第211章 险境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是不是人?
我不论回答是还是不是,都会落入画皮的陷阱里,指着天地回答,我还真不敢,万一老天爷真的对我不满,降下个天雷劫难的,我现在一准躲不过去。
“轰隆!”
空中传来一声闷雷的声音,不大,我抬头看天,发现不知觉里,居然已经隐隐漂浮了两朵乌云,似乎将要天幕笼罩遮蔽住。
我脸色变了变,这雷,也来的太及时了吧?我还没有回答呢。
同时,我注意到,我面前的画皮女鬼,也是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
她也怕打雷!
我嘿嘿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那么,你敢不敢指着天地回答,你也是不是人?”
话音才落,我手指轻动,扣动扳机,“嗤”的一声轻响。
我之所以开枪,是因为我已经看到她的本身,就在刚才她假装惊慌躲避的那一瞬间,大衣下面,露出了雪白的骨骼,她的腿,还是骷髅骸骨的模样!
没有哪个大活人能够在大腿还是骸骨的情况下,能够保持正常人的步伐躲闪。
枪的前方装有消声器,所以声音不是很大,紧跟着,我的额头就流下了一大颗冷汗。
因为,因为,因为我的这一枪,居然没打中!
看着电视电影里主角牛逼轰轰的百发百中神枪手,我以为玩枪也不过就那a么一回事儿,可现在看来,似乎还有那么点困难。
最起码的一点,我不知道子弹到底飞到了哪里,从那个方向飞走的。
画皮见我开了枪,脸色猛地一变,居然抬起芊芊玉指,指着我的鼻子:“你……你居然对我开枪?你难道真的不念……我对你的……”
怎的?我还不能开枪了么,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再躲躲藏藏的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两句话都是含含糊糊的没有说完,听她的语气,似乎她还对我有什么恩情之类的不成?
我想起来昨晚的事,难道说,她当时就是存心放我一马?
我没有细想,画皮已经猛地一挥袖子,转动了手中的小花伞,身影瞬间消失,只剩下空中忿忿的声音:“你不就是怜香惜玉么,我看你怎么动手?”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我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除了白乐乐外,包括陈小恩在内的四个女人,这时候都眼珠一翻,全部变成了白色,然后如同被鬼附身一般,猛地向我扑来!
那声惊呼,正是白乐乐发出的。
我这才明白画皮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就在她找到陈小恩她们的时候,就已经在她们的身上做了手脚。
我侧身躲过一个女孩的扑击,一把抓住她的手,却陡然发现,她的力气好大!
被鬼附身后,人的就会激发全身的潜力,每一个动作都是身体的最大极限,这是因为神经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如平时我们肌肉所能发出的力道,会有一种反射,本能的对自身肌肉纤维进行保护,可一旦失去意识,这保护就会自动失效。
就好像人变成僵尸,之所以力气大,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不知道画皮使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把她们四女控制的死死的,明显不是附体,却比更为厉害,毕竟一个女鬼就控制了四个人。
这样一来,我就不敢蛮力的进行控制干扰了。
不是打不过她们,而是我怕伤到了她们。
我真要动手,她们也没个轻重缓急的,很容易就会扭伤胳膊大长腿,万一落下个终身残疾的,到时候嫁不出去,那还不成了我的罪过?
我只能靠着敏捷的身手躲避,同时屈指成剑,刺向她们的穴位。
这是对付僵尸的方式,我下下都刺中了身躯,可触手所及之处,一片柔软,没有僵尸肌肤的僵硬,当然也就没有任何效果。
我心中着急,打是不能打,只能躲,又不能制服,这样耗下去,要耗到什么时候?
天空里的乌云渐渐笼罩过来,天色愈发的黑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只能躲闪腾挪的时候,两声“呜呜”的叫唤传入了我的耳中。
是狗的声音,不过有些丧家之犬的感觉。
狗?
我想到了那只跟随我们前来的大黄狗,刚才居然一直没有见到它,好生奇怪,按说它应该跟陈小恩在一起才对啊。
没等我细看,“呜……!”的一声长嚎响起,声音似乎要穿破云霄,十分明亮!
这不是狗叫,而是狼吼!
声音,是与狗叫的声音一个方向传来的。
我急忙抽冷子看了一眼,就见到在老槐树的方向,一只夹着尾巴的大黄狗正匆匆向着这边跑来,而大黄狗的后面,出现了一个雪白的身影!
如同小牛犊般的大小,眼睛里泛着血红,一身雪白色的毛发如银丝,果然是那晚我遇到的雪狼!
这只雪狼远比普通的狼体型要大,此时好整以暇的似乎在缓缓散步,用极度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它的眼光,根本就没有落在前面的大黄狗身上。
而是落到了我的身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怎么遇到了这个煞星?
不过还好,我还有一把装着子弹的手枪。
对付这四个女人,我不能用枪,可要说对付这雪狼,我还不至于心软。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我那百发不中的枪法,不知道在子弹打光之前,我能不能将它打中一次。
乌云再起,天色已经完全黯淡无光,犹如陷入了傍晚!
“啪!”
一道闪电破空而至,穿透云霄,直直落了下来!
随着这道雷声,就在那祭台的后面,传来了几声“嘶嘶”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上面倒抽凉气的感觉!
随后,是“扎扎”破土的声音,以及泥土涌动,草木萌发的声响。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感受到这些,在我的心头,有一个准准确确的年头:大地醒了!
是的,大地醒了。
我在陈德贵家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今天就是惊蛰,是万物复苏、百虫出现的时候。
惊蛰一声春雷响,地底百虫把身长。这一道春雷响起,就代表着蛰居动物的苏醒,如蛇、蝎等,开始进入地面活动。
这一声春雷,吓了我一大跳,同时四个围住我的女子也都被震的停住脚步,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我是怕打雷的,雷可以对我的身体造成无法修复的创伤,所以在以往的时候,只要打雷,我就心有余悸,不敢站在显眼的位置。
但是这雷的威力,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啊。
按说惊蛰的雷声,远比正常时候来的猛烈,这始终是象征大地复苏的号角,惊蛰既过,春耕就当开始,又怎么能这种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甚至连四个被鬼控制的人都吓不到。
“轰隆!”
乌云连天里,又是撞击出一道电闪来,雷声再次袭来!
“嘶嘶……”
随着这声雷响,我注意到,在那祭台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一个长型的影子!
随后,那个影子猛地一滑,从那看似陡峭的悬崖之上迅捷的滑落下来,带着一股腥风,以及一个硕大的蛇头!
居然是一条蛇,一条水桶粗细、浑身雪白的大白蛇!
从上方的悬崖滑到这墓地里,堪堪将它的身躯拉直,这条大白蛇,怕是足足有近二十米长!
那白蛇哗啦着身体,吐着巨大的蛇信,嘴唇缓缓张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两颗大獠牙来。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游记》,我记得里面有条蛇,用两条蛇信当作长枪对付孙悟空与猪八戒,眼前这蛇,估计跟那蛇有得一拼。
这一下,白乐乐只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想必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恐怖的景象,居然身体一软,就瘫倒在了一边。
而同一时刻,我身边的四个女子也是纷纷不约而同的瘫倒,就好像被鬼控制的时间到了一般。
这让我不由自主的产生怀疑:难道说,画皮女鬼就是来给这大白蛇送食物的?
我握住枪,举起在手中,有些前后受敌的感觉,相对于眼前的大白蛇来说,那巨狼已经弱的不值一提。
大白蛇缓缓游走到了我的面前,身体扬起,两颗碧绿色的眼珠冷冷盯着我,每一次的蛇信吞吐,都有一股腥风迎面扑来。
我暗自咂舌,这家伙,可比旺财大多了。
“叔叔,你要来玩木头人么?”就在前有巨蛇、后有雪狼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
紧接着,我的衣服动了动。
我低头看去,一个小孩正扯着我的衣服,对我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记得他,在那个幻境里,他就是围着老槐树,跟那些孩童做“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而他,就是第一次当“鬼”的那个孩子。
随着他的这声邀请,紧跟着,在我的身边,陡地出现了十来个小孩,都眼睁睁的看着我,将我紧紧包围在了其中!
腹背受敌,就算我能够变化尸身,这时候也是寡不敌众,目前的处境,已经相当的危险!
第212章 你好韩八,我是旱魃
我没有理会那些小鬼,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们虽然人多,却始终只是一群小儿鬼,没有多大的能耐。
真正对我构成威胁的,还是前方那条大白蛇。
那家伙不动手则已,真要动手,以现在的情形来看,绝对足以对我造成一击必杀的效果。
我在中医科闲极无聊的时候,曾经上过一些奇闻异录的网站,根据我的了解,据说世界上目前发现最大的蛇,也仅仅只有不到十五米,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家伙,如果真的被人发现,岂不是可以震惊世界?
越大的蛇,因为身体较重,行动则越迟缓,除非在水里,否则极难快速的移动。但是眼前这条大白蛇,却有些超脱常理之外,它的动作,竟然好似风驰电掣!
它到底藏在哪里?为什么一声惊雷,就莫明其妙的出现在了眼前?
在祭台的后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嗖!”
空中忽然投下了一个类似蚕蛹的东西,而蚕蛹的后方,则连接着一段绿色的藤蔓!
好熟悉!
我忽然想了起来,这是食人树的树枝!
我还记得澜沧江边的那棵食人树,现在看来,它竟然就在这悬崖的上方!
原来这条大白蛇,竟然藏身在极阴之地的沼泽里,怪不得它能够这么迅速的现身!
大多数的蛇,冬眠的时候都将自己埋在石缝里或者松软的泥土里,而这条蛇因为体型太大,再也没有能够让它藏身的缝隙,所以,它就把自己的身躯放入了泥沼,借着那一个底部连通的沼泽,隐蔽身躯。
我就说那极阴之地里怎么什么鸟兽的都不见,原来下面居然有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动物都是有领主意识的,一旦圈定了自己的领土,只要别的动物随意闯入,那必然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即使大白蛇还在冬眠,可在它的“领地”范围,估计其它的鸟兽也不敢轻易踏足。
那么,这大蛇与食人树、极阴之地,以及眼前的祭台,到底有什么关系?
怪不得在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两具一跪一躺的尸体消失不见,目前看来,那尸体明显是被食人树的藤蔓给勾了去。
我听陈小恩说起,他们陈氏家族每当有人死去、需要埋入族墓的时候,就来到那个祭台,奉上猪羊等牲畜祭天,这么说,那些牲畜已经全部落入了食人树的藤蔓里?
食人树此时抛下的类似蚕蛹的东西,我先前见过,里面是一个四肢已经被化掉的“人棍”模样的人,难道这里面还装着人?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除去赵晓雅外,还有三个人没有踪影。
一个人,可能已经死在画皮的手上,因为我在那墙上发现了那行字:“赵老师是鬼,快跑!”
从口气上来说,那行字应该是最后一个学生留下的,只有学生,还会叫赵晓雅为“赵老师”。
那么剩下的两人,遍寻整个墓园都见不到踪迹,也就是说,他们俩很可能就已经落入了食人树的手里,被包裹在里面,成了树的肥料。
大白蛇一口咬住茧蛹,也不咀嚼,一仰脖子就将其吞入口中,囫囵吞了下去。
蛇吃东西,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我看着,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一口吃完,那上方接连又抛下两个茧蛹,依次被大白蛇吞下。
随后,它吞吐了一下蛇信,觉得还是有些不满足,然后身体一滑,缓缓游到了我的前方。
它的目光,已经盯住了地上的陈小恩!
我想起先前在大槐树下见到白乐乐她们的那一幕,四个人诡异的躺在地上,经过一夜却还保持着不死的状态,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在给眼前的大白蛇准备食物!
不管什么生物,只要冬眠醒来,都需要补充大量的食物,用以维持一个冬天里的能量消耗,而大白蛇的这个体型,显然是需要特别多的食物。
这些食物,可能就是人!
事情的扑朔迷离,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原来这个墓园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秘密!
“好恐怖的气息!你远远不是它们的对手,需要我出手么?”就在这个时候,在我的耳边,似乎是来自虚无,又似乎来自于我的自身,一个冷冷的声音,隐隐传入我的耳中!
顷刻之间,画面忽转,巨蛇游动的身躯还在继续,可在这一瞬间里,我似乎就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约束,在一段时间里来回穿梭,进入了一个特异的时空!
我知道,它又来了。
它就是那个莫明其妙的黑房子,仿佛天地间至始至终存在般,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依旧是俯视的角度,里面的一切,依旧没有变化。
只不过在其中的一根类似黑曜石的石柱上,多出了一张类似薄膜的东西,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人皮!
一张女人的人皮!
这张人皮就那么随风荡漾的挂在石柱上,好像晾衣服一样的挂着,而石柱的上面头部,则出现了一个狰狞的鬼头模样!
这是?画皮鬼?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画面里?
“你,需要我的帮助!”一个声音冷漠的响起,紧跟着,在黑房子的正中间,那个血池的位置,此时血液涌动里,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鲜血已经凝聚了浅浅的一层,将血池的底部给遮掩起来。
那是一个漆黑的人影,黑色的长发,黑色的风衣!
他,还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以及一副我十分熟悉的面孔!
他,竟然是我!
他当然不是我,我说的是,他的模样,竟然与我一模一样!
不是与相片里我的一样,而是与镜子里我的一样!
他就是镜子里我的模样!
“你好,韩八,我是旱魃。”他笑着,黑色的长发在飞舞,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战意:“你,需要我的帮助!那只弱小的虫子,既然挑衅旱魃的尊严,它就将付出血的代价!放我出去,杀了它!”
第213章 出战
“你是……这是旱魃?”我望着眼前这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只觉得跟撞了鬼一般,那种感觉,就好像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窜了出来,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样。
“你不也是‘旱魃’么?”他望着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这是……幻觉么?
我不知道,本能的,我知道他没有恶意,或者说,我能感受到,他就是‘我’,就好比我的影子,或者我的分身一般。
“你记得他么?”影子指着倒挂在铁钩上的胖子,问我。
那个胖子,是当初欠我三百块钱的人,因此与我摄入因果关系,后来被邱小山抓住,我后来不小心掉入江中,也不知他与那个吴燕现在是死是活。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因为我当初听胖子说起说,说是有个黑影,将冥币塞到了他的手中,难道说,那个黑影就是他?
“他,还有他,”影子指着那几棵巨大的石柱,笑着说:“他们两个,都是被我所控制的,等你到了一定的实力,就自然会明白,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把身体的掌控权交给我,让我来对付外面那些敢于冒犯旱魃尊严的小破烂!”
“那么,你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有些迷糊,还是想不明白他说的这个例子。
“你还不明白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两人,其实就是一人!我是你的灵魂!”
灵魂?
我早就没有了灵魂,僵尸是不会有灵魂的,他为什么要说他是我的灵魂?
我的灵魂,早就在三岁那年,已经遗失了。
“别墨迹了,我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维持你与我沟通,是很费力的!如果你不想死在这几只毛毛虫的手里,就马上听我的话!”影子有些着急了,大声说道。
我应该相信他,因为我从他的身上,确实感受到了一股与我一模一样的气息,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兄弟一样,或者说父亲与儿子,反正就是有种血脉相通的感觉。
第六感,真的很奇妙。
我没有继续追问,目前我的处境确实已经相当的危险,如果再作犹豫,很可能立马就丧命在大白蛇的嘴里,所以我直接问:“我要怎么做?”
“伸出你的手掌,与我的手掌合在一起。”影子直接了当。
如他所言,我立即伸出了手掌,缓缓向前。
同时间,他也伸出了手掌,与我贴到一处。
我们之间,就好像隔了一面镜子,似乎隔着一块玻璃在触摸对方,却永远不能够接触到一起。
影子,永远只能够存在于镜子里。
只是一刹那,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与镜子里的影子产生了交互,我变成了影子!
之所以有这个感觉,是因为,我居然已经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动作,表情,就连眨巴眼睛也不够能做到!
他笑了,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我觉得,有股力量扯动着我的嘴角,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随后,他的身影好似水波一般的荡漾开,接着,便失去了踪迹。
而我,却留在了黑房子里。
“闭上你的眼睛,你就能与我同在。”一个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是他的声音。
我试着闭上了眼睛,随后,我就感觉整个画面一变,我居然又从那种诡异的场景里切换出来,重新回到了时间与空间的分割处,睁开了眼睛。
我还是我,但是我又不再是“我”!
我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身躯!
而这个时候,大白蛇已经张开了好似门一样的嘴,腥风扑面,已经来到了眼前!
“我”的脸上闪过邪邪的笑容,五指虚张,大喝了一声,奋身而起!
一跃之下,不退反进,欺身而入,深入不毛,一爪已经扣在了大白蛇的七寸上!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用普通人的手掌,能够扣住水桶粗的大蛇,这完全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可偏偏,“我”居然做到了!
“起!!”
随着我的手臂一用力,这巨蛇居然被生生的顶在了我的上方!
我两手合抱,已经好似举木头一样,将它高高举过了头顶!
大白蛇身体一扭,就要用它那二十米长的躯体来缠我,可是此时我的身躯里蕴含的力量已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之外,只见“我”双臂一用力,就那么重重往下一按,同时膝盖上顶,一腿撞到了大白蛇的七寸所在。
“嘶……”
随后,除了这声外,我还听到了“咯吱”的一声,类似骨骼断裂的声音。
难道说那一腿之下,竟然就将这大蛇的七寸给击断了?
而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两道破空的抽打之声,是食人树,它也抛出了它的藤蔓,对我展开攻击。
“我”的口中发出一声冷哼,居然不闪不避,手臂一用力,先将大白蛇的头部给抛了出去!
这一抛之下,整个蛇身体的力道顿时反转,它的尾巴原本是从后方弹起,直直缠绕过来的,可是被这一抛,立即改变了方向,被引导着向着远处扫去!
“砰”的一声巨响,木屑纷飞!
原来,这大白蛇被随意一抛之下,居然飞到了老槐树的身边,尾巴恰恰扫到了老槐树的身上!
大白蛇被随手丢在一边,“我”的双手已经迅速向前,抓住了食人树飞击而下的两根藤蔓。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区区树鬼,仗着极阴之地的庇护,还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再次笑着,翻手一拉,两声碎裂的清脆之声传来,食人树的那两根藤蔓已经被扯断飞落,从断裂处,滴下了类似血液的液体。
这食人树,也不知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连树浆都已经变成这种颜色,真这样下去,可能再过几年,它就成精了。
“真正的对手,其实是你!”
“我”没有再理会食人树,而是转过身去,看向了那棵老槐树。
“你就是树鬼,这‘一命两尸’的手段,倒是当真高明的很呀。”我嘿嘿笑着,一甩手,如同使用鞭子一样,将两段藤蔓飞掷了出去,丢向远方。
“嗖嗖”的两下,两根藤蔓好似绳索一样,缠绕在了老槐树的身上,一甩而过,将它整个包住。
这个时候,那十多只小鬼早就吓得惊慌失措的逃走,就连那只雪狼和大黄狗也都不见了踪迹。
就在带头的那个小孩要跑的时候,“我”猛地五指虚张,直直向着他的头盖骨抓下!
还好它只是个鬼,如果真的是个孩子,这一爪之下,必定会插入他的头骨中。
然而,那小鬼忽然转过了身躯,直直站住,对着我冷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整个面容完全变化,由孩童的模样一下子衰老了下去,变成一个老人!
一个有着孩童身躯,却是老人面容的侏儒!
不光是脸上的皮肤,就连手臂上的皮肤,只要是衣服以外的位置,都纷纷皱起来,跟老人一模一样!
他一抬手,居然架住了我的一击之势!
“树鬼,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真身么?”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怪物,收回了手臂,并没有乘势攻击,而是这样问道。
“桀桀,你看出又能如何?我以身化树,上有极阴之地盖住九天之探,下有千墓阴气隔绝九幽之察,我化身其中,已经与这千墓万泽合为一体,难道你还能伤我?”童身老人脸的孩子用一种极为阴冷的声音回答。
他显得有恃无恐,听他的意思,天地阴阳似乎都不能奈何于他,这简直就是比我的旱魃之躯还要吊啊!
“是么?我可不信。”
“我”笑着,弯腰捡起了一个东西,随手远远投掷了出去。
我与影子共享视野,所以我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那是打火机,我刚才用来当作暗器,击飞陈小恩手枪的打火机。
这时候,打火机被影子一把丢了出去,正好落在老槐树的下面。
再然后,我从怀里拿出手枪,轻描淡写的轻轻扣动扳机,一声轻响,随后,远处“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打火机里装着的气体,被一枪击破,瞬间产生强烈的高温火焰,一团火焰立即蒸腾而起!
童身老人脸的孩子脸色变了变,随后“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在他看来,影子的这个举动毫无用处,他甚至连阻拦都不想。
然后,我见到影子忽然就伸出手,轻轻将地上躺着没有知觉的陈小恩提起,然后另一只手臂指甲轻弹,在陈小恩的手臂上一划。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陈小恩的手臂上渗出一串鲜血,滴落在了我幽青的指甲上。
随后,影子指甲轻弹,几滴血液瞬间飞到了空中,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影子一字一顿,缓缓吐出这九个字来!
这……他居然也会九字真言?
我有些不淡定了。
童身老人脸的小鬼一听到这几个字,脸色瞬间大变,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只见到老槐树的根部,传来“轰”的一声响,随后,火光大胜!
第214章 草人摄魂
熊熊火光顿时燃起,包住了整棵老槐树。
那棵老槐树里,居然隐隐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似乎有个痛苦的灵魂,正在里面挣扎哀嚎着!
影子放下手中的陈小恩,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盯住了童身老人脸的小鬼,问他:“你看,我这道九字真言怎么样?能伤到你么?”
就在刚才,随着影子的九字真言念诵完毕,忽如其来的,一股空虚的感觉从我的身上泛起,那是阳气尽去的感觉,我知道,我今天一天里恢复的阳气,已经全部耗尽了。
以血为媒,画出九字真言,这倒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手段,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效果好的惊人,或许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试试。
童身老人脸的小鬼对着影子龇牙咧嘴的凶恶一番,随后身体一阵虚晃,突兀地消失不见!
再看时,远处火光里一阵人影闪动,他已经出现在了那里。
再然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视角忽然就变高了起来,飞到了空中!
原来,影子已经用我的身体在地上一跃而起,随后口里发出一声厉啸,凌空一腿踢了出去!
耳畔风声呼啸!
这一脚,竟是凝聚出了几乎可以地动山摇的力量!
“砰”的一声重响,正好踢在老槐树的树干之上。
然后,就听到一阵“哗啦”的声音,紧接着,老槐树被踢中的地方,居然缓缓断裂,随后露出了枯涩的内心,仰天栽倒。
这近乎两人合抱的巨木,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在我的眼里,觉得这棵大树已经是整个的干枯如同朽木,就算我进行尸变以后,可能也有那个力量将它踢断。
那小儿鬼的身影又是一晃,消失在了火丛里。
至始至终,它都没有出过手,没有与影子正面发生战斗。
听影子说,它是这里威胁最大的一个,甚至比起大白蛇还要来的厉害,那么,它为什么不愿意动手?它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只要脱离险境,平平安安的将这几个无辜的女学生带回去,那就够了。
我无意了解这极阴之地里巨蛇与食人树的秘密,也无意知道这血祭的原因。
“嗖嗖”的两声在旁边响起,那条巨蛇被影子一腿踢中七寸,也不知蛇骨断了没,这时候焉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身体一甩,窜了出去,很快就爬上了祭台旁边的峭壁,消失在了眼前。
它居然就这么跑了!
也许是动物天生的直觉,再加上鬼类的超强感知,这一蛇一鬼,仅仅只是与影子交手一个回合,就各自离开,消失在了原地。
再然后,影子一晃,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笑得依旧有些邪恶:“怎么样,我说过它们不堪一击的吧?”
我不置可否的回应他:“既然你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完全将它们消除在这个世间,也算是积点阴德,你不是说你就是我么,阴德这东西,很有作用的。”
其实,对于阴德的具体功效,我也不甚明了,只是爷爷让我做,我也就一直做罢了。
影子忽然咳嗽了两声,显得有些疲惫:“要不是你身体情况的约束,我早就大开杀戒,除掉这几个东西了。我有些累,还是先睡眠一下吧。记住,你必须赶紧离开!路上见到那只狼,就开枪打!”
我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疲惫,似乎维持与我的沟通,需要消耗太多的体力一样,让他红色的眼眸都有些黯淡。
“你藏在我身体的什么地方?你居然说你是旱魃,是不是说,当我真的走向尸身变化的最后那一步,就会成为你?”我问道。
我很想了解,这个类似与我分身的存在,到底与我有什么样的联系,还有,这个黑房子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与我有关的东西在里面。
“别问为什么,当你走到了那一步,就自然会明白的,现在,还有些早,你出去后赶快离开吧。”影子回答着,一转身,我俩就瞬间互换了位置,他已经出现在那个血池里,然后缓缓躺了下去。
“等等,还有那个画皮女鬼呢?她一直没有出现,万一……我可没把握对付她啊!”我这时候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连忙问道。
影子笑了笑,伸出手来,指了指那棵黑曜石上挂着的那张人皮:“只要出现在这里,她就失去了伤害你的本事,你放心的去就是了。”
我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对了,我该怎么回去?
“等等!”影子忽然叫住我。
我诧异的转过身,见他的整个身躯已经沉浸入了血池里,只剩下一张面孔还露在外面,这时候吐出几个字来:“我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记住,在这段时间里,你千万不要去南边!”
说完,他的脸庞瞬间没入血水中,随后,我只觉得整个人一激灵,就跟打了个恍惚一样,重新回到了眼前。
这让我有种莫名的错觉,似乎眼睛看到的东西,也变得虚无起来,不是真实的存在。
前方,火焰还在继续,老槐树已经烧的差不多,半截枝干里,忽然露出一团黑色的影子,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双小孩的腿!
我记起来,给陈小鹏招魂的时候似乎他的腿没有恢复,我正一筹莫展呢,原来它居然在这里。
我连忙站起身,在身边的墓碑附近找寻到几株苔藓,然后用手挽起来,随便的几个扭捏之下,将其简单的编制成了一个小草人。
还好我记忆力比较好,能够记得陈小鹏的生辰八字,于是拿着草人走了过去,对着其留在那里的半截腿念诵了一段咒语,随后将草人一抛,往上一摄。
我接住草人再看时,火里的那双孩子腿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是被火这么烧了一会儿,也不知当他长大以后,膝盖什么的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真的落下点什么病根,那可就麻烦了。
我想着,过去摇醒陈小恩以及白乐乐等其余的四人,准备带着她们离开。
第215章 换脸
“喂,赵老师都还没有找到呢,还有其余的同学也下落不知,这就要离开了么?”
这是其中一个女同学的疑问,其余几人纷纷附和,只有白乐乐低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白乐乐见到了墙上的那行字,上面写着‘赵老师是鬼,快跑!’的字样,再结合后来的事情,她应该心里已经有所察觉了。
陈小恩也皱眉问我:“怎么回事?”
其余的人,包括陈小恩在内,似乎都已经遗忘了她们遇到赵晓雅的事情,如同丢失了那段记忆一般。
“她们都死了,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跟我走。”我一拉白乐乐,也不再理会她们,当先离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如果老天要她们死在这里,那我只能表示遗憾,有些话,我不愿意再说第二遍。
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人,不要老是想着做好人,你对别人越好,别人就越觉得理所当然,大多数人的心态就是这样。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帮助,需要适可而止。
人都说爱情是把双刃剑,可其实世间的人情冷暖,交际待物,又何尝不同样也是双刃剑?
对人太好,很可能就会伤害到自己。
白乐乐还打算说什么,不过相对来说,她还是偏重于我这边的,所以被我顺手一拉,就不由自主的跟在我的身后,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很快,我与白乐乐就离开了墓园,堪堪踏出步子,就见到了面前的一片血迹!
一只大黄狗血肉模糊的躺前面的草丛里,脑袋已经被咬的粉碎!
白乐乐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凶手是谁,是那只雪狼!
大黄狗的脑袋上留下一排牙印,再结合雪狼那堪比牛犊一样大小的身躯,也只有它,才有这么大的嘴巴,一口就咬碎了大黄狗的头。
我伸手摸入衣兜,将手枪握到了手里。
影子说过,在这条路上,我真正需要小心的,其实就是那头狼。
对了,为什么影子会说那画皮女鬼伤不到我?这跟黑房子是不是有关?
显然的,既然黑房子里面挂了那张人皮,就一定有关系,只是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却不得而知了。
“喂,你站住!”这时候,陈小恩从后面追了出来,大声喊道:“你……你还我的枪!”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泄露不泄露了,直直的就冲到我的面前,把手一伸:“拿来!”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去、去、去,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就已经不姓陈了,要么跟我走,要么回去,要枪,是肯定没门滴。”
“你……你……你欺负人!”陈小恩气的跺了跺脚,有种暴跳如雷的感觉。
“你不要u盘了?”陈小恩祭出了她的杀手锏。
我摇了摇头:“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愿给我,我得到了也会内疚一辈子的,你自己留着吧。”
“噗嗤!”白乐乐在旁边捂着嘴笑了。
陈小恩几乎暴走,这也难怪她,开始她一直以为自己把我吃的死死的,没想到我居然反客为主,这一瞬间,可能她会有种“你小子反了”的这种想法。
忽然,她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一把窜到了我的身边。
以她的身手,我倒是不担心她会强行夺取我手里的枪,所以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
她妩媚的笑着,轻轻拉下黑色皮大衣的拉链,随后用手一抓衣领,凑了过来,将胸口凑到我的面前!
“看到了么?”她嘿嘿的笑着。
“咕噜!”我吞了口口水,回答她:“看到了,好大,好白!”
“大色狼!”陈小恩气的一脚踢过来,被我一闪闪开。
然后她手指一挑,从衣领里挑出一根银色的链子,链子的末端,挂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小扣件。
是u盘!
恕我血性方刚,是个健硕正常的美男子,对于刚才的那一幕,我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都不会留意到那个埋藏在晶莹雪嫩里的那个u盘,要怪,只能怪陈小恩的展示手法不对。
“大色狼。”这时候,难得白乐乐帮助陈小恩说话了,她似乎满脸的不高兴,用很鄙视的眼光看了看我。
“拿枪来换。”陈小恩一指我手中的枪。
“真换?”
“真换。”
我有些犹豫了,她躲躲掩掩的或许我还觉得正常,可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要跟我交换,我还真心虚的紧:谁知道她是不是用个假u盘忽悠我,里面根本就什么也没有?
“别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机会只有一次,你换不换?”陈小恩将项链取下,在手指上绕了绕,一副‘姑奶奶给你个面子’的模样。
还没等我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赵……老师!啊!有鬼啊!”这一声惊呼之后,就是一声惨叫!
我们几个的脸色都是变了变,我立即拉着白乐乐就回头,打算看看情况。
还没等我过去,就听到另一声惊呼,随后,陈小恩脸色煞白的来到我身边,指了指远处的草丛:“大黄怎么……那样了?”
刚才我与白乐乐站在一起,拦住了她的视线,再加上她的心思被我手中的枪给吸引,所以没有注意到草丛里大黄狗的凄惨模样,直到现在才发觉。
“你不想跟大黄一样的话,就赶紧跟紧我,这里处处都是危险,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小命!”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我的这句话刚刚说完,远处,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
虽然嘴上说不理会她们,可真要事到临头,我还真做不到见死不救,明显,那三个女生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我急忙带着白乐乐重新走进斑驳腐朽的铁门里,而陈小恩哼了一声,也是追了上来。
人,谁不怕死。
进门之后,我就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因为在我的面前,一个女孩正迎面向着我跑来!
可是,在远处,她的背后,相距不过几米的位置,依次倒下着两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应该是那两个女孩。而在第二个女孩与跑来第三个女孩的中间,一个女人正诡笑着,撑着一把小花伞,看着那第三个女孩!
画皮女鬼!
她依旧是赵晓雅的模样。
随后,她一转手中的伞,身影陡地消失,再出现时,她已经出现在第三个女孩的背后,一伸手,长长的指甲抓住她的脖子,将她固定在原地!
画皮女鬼指甲轻轻割过那女孩的喉咙,然后,我就见到一丝血迹从雪白的脖子上渗出,女孩挣扎着,眼睛鼓得老大,手臂有些无助的在空中抬起,然后缓缓落下!
画皮女鬼指甲一划一抽,一团好似面巾纸一样、却是血红色的薄薄事物被她抽了出来,轻轻一抖,好似甩手帕一样,将其甩到了小花伞上!
是人皮!
画皮画皮,其实就是剥皮!
“她们……都得死。”画皮看着我,一抹脸,随即就变成了刚刚那个死去女孩的模样,浅笑嫣然,作了一个娇羞的表情:“你看,我漂亮么?”
我的额头滴下了冷汗,这女鬼,也太凶残了一点吧?
这眨眼之间,就杀死了三个无辜的妙龄少女,当真是怨气极重的厉鬼!
我不知道影子的话可不可靠,从眼前的角度来说,这画皮女鬼的凶残程度远超什么食人树童身老人脸的小儿鬼一类的,动作又快,杀人不眨眼,哪里是那两段木头能比的?
“你……你为什么……要杀她们?”我向前一步,将白乐乐和陈小恩拦在我的身后,然后问道。
这下,陈小恩再也不敢叽叽哇哇了,两人都是浑身颤抖,不敢说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眼前有个挥手就能致你于死地、还能轻松将你皮剥下来的厉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死不过瞬间,谁还敢说他不在乎?
当然,一心求死的人例外。
“为什么?”画皮将脸一抹,又变回了另一个女孩的模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侧着头看着我,用一种恋人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柔声软语的问:“你觉得,我的哪张脸要漂亮点?”
说实话,那三个女孩我接触的不多,可是她这换脸之间,语气神态就瞬间转变了过去,宛如变成另外一个人般,如果不是地上血肉模糊的事实还在,真让人怀疑其实她就是本尊。
“脸皮再漂亮,也只是一副皮囊,内心丑陋,又空有皮囊何用?”我冷静的回答她。
每一种怨气极大的厉鬼,都有怨气产生的缘由,这种鬼,甚至连鬼差都不敢招惹,除非它们消除掉自身的怨气,否则太难对付,非大德大贤不能渡之。
据说越是美丽的女鬼,美貌之下必然有段关于美貌的故事,所以我才故意这样说,希望能找到她的弱点,看看有没有方法对付她。
“说的好!”画皮女鬼拍了拍手,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些女人都是干净的?”
没等我回答,她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女子的清白之躯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夺了,结果再次见面时,那个陌生的男子却还装着不认识她,你说,那个男子是不是该死?”
第216章 有个女鬼喜欢我
画皮女鬼说这话时,神色带着悲切之意,自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气息。这女鬼,不禁剥了人皮,连神态气质都顺带学了去,也不知死在她手中的女孩父母见了她,能不能认出来她是假的。
“这么说,你也是个伤心人?”我问。
我这时候只能顺着她的话走,顺应她的意思,希望她不要再暴起伤人。
影子说过,她已经跟我形成某种“特殊关系”,应该暂时不敢动我,但是,我的身后可是还有白乐乐与陈小恩这两个女子的,只要画皮女鬼一个不高兴,弹指之间就能够轻易夺走两人的性命,我不得不防。
“伤心人?不,不!我不是伤心人,我是痴心人,明知道那个人不爱我,可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接近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我想杀了他,可我又下不了手!”
画皮痛苦的摇着头,痴痴的看着我。
她的眼神,让我有些心悸,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就是那个负心人一样,甚至让我不敢直视她的双眸。
虽然她是个画皮女鬼,可她在看向我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察觉到了清澈如水的温柔……还有浓浓的情意!
这不可能啊!
这果断木有情啊有木有!
我跟她萍水相逢,如果说她一眼就爱上了我,这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也自称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赛潘安的玉面小郎君,但是那就是逞口舌之利,自我虚幻yy一下罢了,本质上来说,我是一个骨子里比较腼腆的人,真心不习惯有个美女这样盯着我表达爱意,虽说这“美女”的身份有些令人恐惧。
“当然该死,这样的负心汉就应该千刀万剐!”
白乐乐这个时候居然一把从我的身后跳出来,义愤填膺的挥了挥小拳头,大声喊道。
作为一个单纯的青春小少女,估计她脑子里这时候全是女鬼被人抛弃的画面,一时忘记了血淋淋的现实,等到她醒悟过来后,才想起眼前是个什么样恐怖的存在。
她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吐了吐舌头,又躲回我的身后。
还好画皮女鬼没有因为她的这个插嘴而暴怒,这时候,她还沉醉在自己的情怀里,痴痴的望着我,也不说话。
难道说,我跟她的某个初恋男友长的很像?
据说,人一辈子最难忘怀的,就是初恋,而有句话说“十七岁以前不谈恋爱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就是这个道理。
也只有这样,她才会对我有这种痴痴的眼光,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里可能有人就问了:韩八啊,怎么说你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为喃样你就不怀疑她的初恋其实就是你?你就是她相思的那个人儿?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下来,虽说我也接触过不少的女孩,也有过某些女孩隐晦的对我表达了“追求”的意思,但要真说到感情方面的经历,那可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的感慨了。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敢啊。
你说万一谈个小女友什么的,忽然有一天尸身变化,僵尸爪长了出来,划到什么花花草草的不要紧,可要是划到了小女友,阿弥陀佛,那就罪过了,尸毒一发作,神仙也难救。
“负心汉在哪儿,我帮你把他抓过来,给你出出气。”我假装义愤填膺,拍着胸脯保证。
我怕她么,我怕她么?我当然不怕。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打打杀杀的太血腥太暴力了,万一吓坏了陈小恩白乐乐这两个小盆友怎么办?
大丈夫能屈能伸,正所谓“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咳咳,我是不会跟她一个弱女子一般见识滴。(作者君这时候忽然站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着桌子就骂:你小子就是心虚!)
画皮女鬼忽然摸了摸眼泪,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与我近在迟尺:“你的话,当真?”
她忽然来这么一下,吓得白乐乐和陈小恩两人连声惊叫,好在她俩也有点脑子,没有跟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
直觉告诉我,如果她俩不离开我,可能就没有危险,画皮女鬼不会轻易杀掉她俩,可要是万一弃我而去,那就是必死的下场。
“当然当……真!”我很没底气的回答。
画皮既然有男友,而且以她的本事还不去报仇,都似乎说明她的那个对手“很强”,要么是俗世里的势力很大,要么是其他的术法本领很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那人不太好对付。
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那好,那人眼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去把他抓来吧。”画皮女鬼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着,她眉目低垂,不敢看我,像个乖乖女的样子。
还别说,那个赵晓雅赵老师,长得还真心好看。
只不过一想到她现在只是一张人皮,披在一具骷髅的身上,我就有些后背发凉。
她这么一说,我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左看右看,又望了望白乐乐陈小恩,问她们:“这里还有其他男人么?”
见白乐乐和陈小恩都是相继摇头,我一根筋有些转不过来:难道这个画皮女鬼是个百合?
百合花,开不败,原来处处都是真爱啊。
白乐乐似乎忽然就想通了什么,一把指着我,伸手对着我戳戳点点的:“你,我想到了,是你!”
“是我什么?”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嘴里的意思。
“你木头啊!”陈小恩一把将我拉过去,贴我面颊对着我,嘤嘤细语轻吐入耳:“乐乐的意思是,那个‘她’,其实心里喜欢的人,是你啊!你就是那个负心汉啊!”
她不敢说女鬼,可我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间让我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
画皮女鬼听到了陈小恩的话,身影一晃,用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娇羞:“你,你夺取了我的身子,难道,难道你不承认了吗?”
第217章 想你时你在天边
晴天霹雳,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
这女鬼,把话说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像我真的玷污过她的清白身子一样,我像是那种人么?
明显就是冤枉我。
可是一听画皮女鬼这话,白乐乐陈小恩都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完了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这位女鬼,有话好说,可不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啊,我还要娶媳妇儿讨老婆呢。
虽然我对白乐乐和陈小恩都没有什么兴趣,可是这不代表我对白瑜婉就没有兴趣。在我的小小心思里,对那个美丽睿智的小女警还是一直有些憧憬的,再加上我俩一起生死与共过,我对她还真有些莫名的情愫。
而白乐乐就是白瑜婉的的孪生妹妹,万一这话传到白瑜婉的耳朵里……
“我……我什么时候……跟你……那啥了?”我百口莫辩,欲哭无泪。在白乐乐的眼睛里,我似乎已经见到了“负心大坏人”这几个字样在闪动着。
在我的记忆里,我记得我只跟一个陈静、一个小芳,似乎还有一个不敢确定的林栎萱,与她们三人发生过非正常的关系,其他时候,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啊!
陈静,不用说,她既然已经继承我的僵尸血脉,为血所感染,就应该类似于僵尸后裔一样的存在,虽跟天然僵尸有区别,能够存在自我意识,可是已经与我形成血裔联系,她的出现,我应该是知道的。
至于林栎萱,更不用说了,我相信,就她的那种小性格,就算她真的变成鬼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不可能是这个态度,她只会儿女情长的很生气,然后不理我,绝对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那么,只剩下一个当初不知所踪的小芳了。
她是小芳?
我依稀听王春贵说起过,说当时的小芳已经继承了百鬼幡里的万般鬼力,化身为厉鬼,准备血祭天下,难道真的是她?
可是,百鬼幡里的鬼力,怎么会让她变成画皮?
我眼中一瞥之下,见到了画皮女鬼手中的小花伞,忽然想起当初的百鬼幡,心中已经有些明了:或许这小花伞,就是百鬼幡化成的!
而画皮那漫天的凶厉之气,也正符合百鬼之力!
这时候我已经有七八分的肯定,惊讶的问:“你是……小芳姑娘?”
实话说,我还真不知道小芳全名叫什么,姓什么,甚至连她的模样当初也只是惊鸿一瞥,记不太清楚。
这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根本就没有在我的心里留下太多的记忆。
我也有过一丝愧疚,可当时的情况不能怪我,而且她已经被水鬼附体摄魂,夺了性命,仅多也只是有点小遗憾,要说其他的想法,还真没有。
王春贵的话,我本来是不信的。那家伙,因为吸收了我的血脉,一直不能正面伤我,可是看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杀我不甘心,一直拐弯抹角想着法子的对我动手,所以我对他的话并不是很信。
画皮女鬼点了点头,眼角竟是滴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一落到空气里,就化成了虚无。
她痴痴的看着我,想要伸手触摸我,却又不敢,然后用一种恨恨的语气说:“那三个女子既然不听你的话,我就把她们都杀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却有苦说不出,这……这也太强词夺理了吧。
然后,她眼睛一瞪,忽然看向了陈小恩和白乐乐,然后芊指如葱的指向她俩:“这两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喜欢你?”
很明显,如果我回答一个“是”,看她的样子,就打算将她俩当场杀死。
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摆手否定。
她如果真是小芳,那么她说的没错,我还真是欠她的。
仅仅只是一份露水姻缘,居然就让她对我这么在意上心,这实在是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怪不得有人说过,人一生里最难忘怀的,就是男子的初恋,女子的初夜。其实,我是当了一回坏人。真如她所言,我明明毁了人家的清白,还假装毫不认识一般。
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难道人变鬼之后,性情就会大变么?她以前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一个腼腆的姑娘,为什么忽然就变得这种心性残暴,动不动就杀人为乐?
又或者说,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花伞——是百鬼幡的原因?
陈小恩与白乐乐在旁边也吓得脸色煞白,不敢接口。
我真怕小芳一动怒就将她俩给剥了皮,连忙叉开话题:“既然这样,为什么你昨晚要吓我?”
这个时候,我总算相信了影子的话,眼前这个画皮女鬼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还真没有夺取我性命的打算。
怪不得以她杀人不过风吹过的本领,一连几次都没有直接对我出手,从昨晚和刚才的情况来看,反而更像是在逗我玩。
“调戏一下你呗,谁让我想你了。”小芳捂着嘴,很害羞的样子。
这……我抹了下额头的冷汗,表示有些不能接受:我一大老爷们的,居然被女鬼给调戏?
难道真的要我牺牲“美男”色相,去取悦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情人”,才能够保住另外两个女孩的性命?
既然成鬼,就少了伦理纲常的约束,所以小芳才会有这种敢爱敢恨、视人命如草芥的想法,而且她的性格定然已经被百鬼幡所左右,喜怒无常,变幻莫测。
爷爷跟我说起过,大凡大凶之物,天下至阴至邪的法器兵刃,绝非普通人能够驾驭的,就算是落在普通人的手里,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持有者的性格,让持有者沾染贪、嗔、痴三毒,最终被喜、怒、哀、乐四情所主导。
眼下看来,小芳已经陷入其中,毕竟她只是阴鬼之体,加上自百鬼幡中凝练而出,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有些朴素善良的女孩。
当然,这样极端的情绪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敢爱敢恨,敢人所不能。
只要小芳真的如她所言的对我那般痴心,那么最起码的一点,除非我严重伤透她的心,否则她不但不会加害我,还会万般保护我。
想到这里,我我心神大定。
怪不得黑房子里有张人皮,原来因果在这里呢。
只不过,为什么小芳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我也想过你的,猜测过你失踪后的下落,你还好么?”没办法,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用一种很“在意”她的语气问她。
只希望能够顺利说服她,让她放过白乐乐和陈小恩。
“当真?”小芳的眼里闪过喜意,忽然就要想着我靠来!
看她的架势,居然是打算把脑袋靠在我的肩头上!
我心里有些发毛,我没有忘记昨天在池塘里见到的情形,画皮之下,尽是白骨。我担心的是,万一她真的靠到我身上,会不会脸上的肌肉直接凹陷下去,贴到骨头上?
因为皮的下面,就是白骨了。
就在我考虑是舍身取义牺牲自我保护白乐乐和陈小恩,还是一把将她推开的时候,小芳猛地停住了身躯,然后怔怔望着我,又是大把的眼泪掉了下来。
虚无之中,荡起阵阵涟漪,那是眼泪融化在空气的情景。
她摇了摇头,用一种很坚定的目光看着我:“你会等我么?”
“等你?”我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虚,不解的问。
“等我杀够一百个女人,那样,我就能真的跟你在一起了。”她的口气,是那样的不容置疑,同时还带着隐隐的期盼,眼神清澈如水,我却不寒而栗!
“不要杀人了,好么?”我的请求显得很无力。
我不忍。
不忍无辜的性命惨死在她的手上,但是,更不忍她这么痴情的为了我,这么痴心。
我不配。
小芳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
唉!
我重重叹息了一声,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是真不能接受她的爱意,可我又不敢拒绝,这种前后为难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
小芳眼光一扫,随后一把闪了过去,出现在陈小恩的身边,一挥手,抓住陈小恩的手臂!
只吓得陈小恩连声惊叫,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不要……”我立即出声制止。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小芳身影再闪,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的手里,出现了一根项链。
原来,她不是去杀陈小恩的,我还以为她见我犹豫,就杀人来威胁我呢。
画皮,是有实实在在的身躯的,所以她能够拿起那根银色的项链。
项链的下面有个吊坠,是个银色的小方块,据陈小恩说,那里面装着皮金华与陈龚的研究资料。
小芳一扬手,将那根项链举起在我的面前,轻声说:“你能将它,戴在我的脖子上么?就当,就当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这一刻,我觉得她不是个女鬼,而是个诗人。
………………
我们还是离开了,我,陈小恩,以及白乐乐。
在我们的身后,有一个幽怨的女子,用一种极为痴情的语气,轻轻哼唱着一首歌曲: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作者征求一下各位书友的意见,这个画皮要不要除掉啊?)
第218章 把脉
东风呼啸,乌云漫空。在惊蛰一声春雷响的环境下,竟然已经洋洋洒洒的开始飘落了雪花。
这个春天,注定有些冰冷。
小芳说了一个线索,一个关于童僵的线索。
作为对于强索陈小恩银色项链的回报,小芳告诉她,如果想要找到童僵,就去陈家沟族谱前的古井,在那里,她也许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随后,小芳就消失了,只有声音隐隐在空中回荡。
我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她,比如说可不可以在不杀人的情况下恢复她的肉身,又或者让她跟着我一起去找爷爷,我相信,爷爷应该有办法的。
可惜,她在接受了项链之后,就完完全全的蒸发,我凭空叫喊了好几声,都已经没有回应。
我想,她是走了。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保住陈小恩和白乐乐的性命,那就赶紧离开这里,我没有忘记这里除了画皮小芳外,还有的那些潜在危险。
影子已经不能再出战,我现在只有一把手枪,想要靠它对付树鬼之流,基本不可能。
乌云愈发的低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我不得不怀疑,如果真到了晚上,很可能大雪翻飞,将这里变成一片银装束裹的世界。
我们三人不敢迟疑,飞快的挪动了脚步,向着来路返回。
至于那墓地里的尸体,看来只能等回到陈家沟再做定夺了。
也许是飞雪连天的原因,我们这一路居然没有遇到半点阻拦,恰好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陈德贵的家中。
在门前的篱笆边,陈德贵正伸长了脖子,远远的望着我们呢。
一见到我,他原本焦急愁眉的神情立即放松下来,带着疑问迎了上来:“韩兄弟,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状况了,怎么那帮子学生就回来了这么一个姑娘?”
他口里的那帮学生,就是赵晓雅她们那波人,我一时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不成告诉他,十个人里面其实只活下来一个,其余九个全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墓地了么?
还好陈小恩过来解围:“大贵叔,那边的事情有些复杂,一言难尽,您就别问了,天这么冷,还是进去再说吧。”
陈德贵连声呵呵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身形佝偻的在前面带路。
常年辛苦的农活,肩上的重担,早就令眼前这个老人的身躯不堪重负,却还在强自撑着,努力的让自己站直。
房屋里的地炉上,大火正熊熊燃烧着,正是我今天帮他劈好的木材。
陈小鹏躺在屋子里的竹椅上,本来是兴高采烈的想要喊爷爷,可一见到我们,本能的躲避起来,羞涩的笑着。
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外人见得少,一遇到陌生人,不论男孩女孩,都会害羞。
“韩兄弟,你看,这孩子的腿……”陈德贵犹豫的问:“真的还能变回以前那样么?”
我笑着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么,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陈德贵有些激动,颤着声音问。
也许他这么一大把年纪,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肯定有所接触。不论从哪种民间传说来看,都没有作法一类的事情,在成功一半后再继续第二次作法的先例,所以对于陈小鹏的腿脚,他有理由进行担心的。
甚至就是三个小时以前,我都不敢保证二次作法是否真的有效。
我简单的找陈德贵讨要了一个大碗,然后从旁边熊熊火焰里取了一段正在燃烧的木头,从兜里拿出那个草人来,用火在上面一撩而过,顿时将其点燃。
那些苔藓本来就已经干枯,虽然有些潮,却很容易就燃烧起来。很快,草人就被烧的只剩下一团灰烬,落在了碗底。
我讲碗递给陈德贵:“用酒拌拌,然后合在面疙瘩里,做个饼让孩子吃下去吧。吃完以后,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陈德贵一把接过,欢天喜地的过去。
陈小恩抽了抽鼻子,对我表达了明显的鄙视:“装神弄鬼!”
我没有理会她,带着白乐乐去火边坐下,让她把身体烤热乎一点。毕竟她昨晚可是迷迷糊糊的在老槐树的下面睡了一整晚,谁知道谁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至于陈小恩,反正u盘落在小芳的手里,至于手枪,我是肯定不会再还给她了。
白乐乐哆嗦着,脸色略微有些泛青,火光印着她的小脸,显得无比的憔悴。
她与白瑜婉外表相差不多,这一坐下去,失去了平时欢快活泼的笑脸,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乍一眼看去,还真让我误以为就是白瑜婉呢。
我在她的旁边坐下,将手一伸:“把你的手拿过来。”
“为啥?”白乐乐撇了撇嘴,居然拒绝了我的要求:“你负心又薄情,是不是又趁机打我的注意?”
这妮子,也不知她脑袋里想的啥东西,看来是受到了小芳那段话的影响,居然把我看成了一个无比坏的人,真让我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谁说小妞模样还算漂亮,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可是谁让她顶了一张白瑜婉的脸,我怎么敢打她的注意?
这时候,陈小恩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了:“想要占别人姑娘的便宜,没门儿。”
“我给你把把脉,我可是医生,中医,望闻问切,你懂么?”我很正经的回答,然后看了眼陈小恩:“别理会那个疯婆子,她唯恐天下不乱呢。再说,我跟你姐姐那么熟,我怎么会打你的注意啊?”
小姑娘的脑袋瓜就是有些不灵光,听我这么一解释,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她居然就傻乎乎的信了,然后伸出手,放到了我的掌心里。
我左手一抬,将她的玉腕拖住,右手虚悬,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按上了她手腕的寸、关、尺三部,叩起她的脉象来。
我说我会把脉,还真不是忽悠的,好歹我也在省第三医院的中医内科就过职,至于一些黄帝内经、景岳全书、温病条变等书,平日里也都经常翻阅,又得益于我的良好记忆力,好真不是吹的。
这三指一按,立即就让我愣住了。
第219章 双簧
白乐乐的脉象很怪异,时而虚脉时而实脉,时而浮脉时而沉脉,有种凌乱在风中的感觉。
我原本以为,她应该是受了风寒,可现在看来,她的身体内部显然出现了某种奇特的变化,不在常理之中。
从下午的所见所得可以知道,那老槐树下面昏睡的人似乎是被迷了给大白蛇当点心的,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总觉得有个谜团困扰着我:为什么不偏不倚,偏偏在大白蛇将要苏醒的时候,这群人才出现在那里?
如果说巧合,这也太巧合点了吧?
还有那两具诡异的男尸,一个跪在墓前,一个躺在祭台上,那躺在祭台上的人更是心脏被一根大木钉刺穿,我相信,那绝对不是食人树所为。
食人树要杀他们,直接用藤蔓绞死就是了,或者拖到树上,用那种分泌物将其裹起来,形成茧蛹。
也不知当初那食人树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除了捆缚我之外就没有进行其它的动作,让我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想想,还真是凶险到了极致,以它的本事想要杀我,在那种条件下,还不是易如反掌?
还有那个围墙边留下的血迹,看情况是另外一个男子所为。可是,根据小芳的说法,她要杀人,也是杀美貌的女子,杀男人有什么用?
或许,这些事情里面还另有隐情,正藏着某个惊天的秘密,不为人知。
可惜,那个叫做赵晓雅的老师已经死在小芳的手中,白乐乐和陈小恩都是半路加入的人,并不知道他们那群人最初的打算。
但愿白乐乐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吧。我一筹莫展的想着,久久不语。
“呐呐,还说自己不是大色狼,你把个脉的,怎么一直抓着人家小白的手不松开?”我的耳边,响起了陈小恩的声音。
我猝然惊觉,才发觉我已经由凌空把脉变成了两手握住白乐乐的手,也许是因为白乐乐有所挣扎,我的右手竟然不知自觉的使出擒拿扣脉的功夫,这一扣之下,她浑身酸软无力,哪里还能挣扎?
这时候,白乐乐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羞又急的看着我,却又不好意思叫,毕竟陈德贵的老婆和儿媳妇还在屋里来来去去的走动,怕引起尴尬。
我连忙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可张了张嘴,我才发觉,我完全没办法解释啊!
白乐乐狠狠瞪了我一眼,脸色有些羞红,赌气的转过身子躲到了一边,不再理会我。
她那一瞪之下,我明显从她眼里看出“大坏人”这三个字来,看来,我是百口莫辩了。
陈小恩“咯咯”的笑了两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边站着。
我有些气不过,探手一抓,立即如法炮制,扣住了陈小恩的手腕,她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叫,顿时半边身子软了下来,被我顺势一拉,靠在了我的怀里。
“你……你想要做什么?”陈小恩面露惊恐,几乎要喊救命了。
我“嘿嘿”笑了笑,挑了挑眉,露出一脸邪恶的表情:“我的乖乖小娘子,这么快就不忍你家相公了?”
记得她刚刚来陈德贵家的时候,可是让我出了好大的糗,她说我是她男朋友,还故意给我套近乎,颇有大灰狼欺负小白兔的味道,嘿嘿嘿嘿,这下,谁才是小白兔?
“不给你露出点獠牙,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披着羊皮的狼。”我手指轻勾陈小恩的下巴,恩,很滑,很腻。
反正在白乐乐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好形象,回去她肯定会跟白瑜婉在背后叽咕我,一想到这里,我就万念俱灰,感觉前途一片阴暗,不如破罐子破摔,逞下口舌之利算了。
当然了,我也就最多吓吓陈小恩,真要占她点什么便宜,我确实不敢。
看着陈小恩眼睛里的惊恐,我忽然觉得好爽,哈哈哈哈哈哈。
“韩兄弟,饭已经好了,你们都饿了吧?赶紧来吃点。”这时候,陈德贵走了进来,一眼见到我跟陈小恩的样子,不由得一愣,随后释然的笑着。
我连忙放开陈小恩,点了点头。
等到陈德贵离开,陈小恩看着我,忽然噗嗤一笑:“你啊,不是披着羊皮的狼,是披着狼皮的羊,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今晚收拾我?
这话听起来颇有歧意啊,不过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
我回了她一个“咱俩走着瞧”的眼神,随即相互离开。至于白乐乐,她有些赌气的看着我,抿着嘴不言不语,想必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相对来说,今晚的饭菜已经极为丰盛了:一盘爆炒腊肉,一盘土豆片,一盆瓜
汤,以及一种看起来雪白的、类似大蒜,却又分瓣的东西。
“这是野生的百合根,有点苦,我们这地方很多。这两天实在找不到什么菜,你们勉强将就一下,招待不周,对不住啊。”老陈有些歉意的说。
我见过百合花,也吃过百合根,可是老陈家的这种百合,吃起来却口感大不一样。
诚然,跟老陈说的一样,这百合根偏苦,可是却也自有一股苦中带甜的甘甜味道,并不是那种难以下咽的东西。
“大贵叔,今晚我在你家住怎么样?我家长时间没人住,瓦片全都被风吹开了,这晚上下雪还好,可要是下雨,那就是外面大雨里面小雨,根本没地方安身。”陈小恩楚楚可怜的说。
陈小恩也是陈家沟的人,只不过她跟陈龚早就多年不在这里居住,家里的老宅子没人居住后成那般摸样,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人居住,则有人气。君不见几多没人居住的房子,不用几年就墙壁开裂屋顶漏水的等,正是越少了人的这股活力。
“没事,呵呵。只不过,我家的房子有点小……”陈德贵看了我们三人一眼,有些含糊。
确实,普通的农家能有几间房子,陈德贵家老两口在加上儿媳妇和两个孩子,怎么也得两个卧室,有一间平时招呼客人的房间还正常,就像我昨天睡的那一间,堆满苞米杂粮等。可要说能够腾出两间来,那可就有些牵强了。
陈小恩看了一眼我,忽然“嘿嘿”的笑了笑,然后一把凑着嘴巴靠近白乐乐的耳朵,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我见到白乐乐的脸上也泛起笑意,偷偷看了我一眼,有些奸计得逞的感觉。
不妙!
我有预感,我要被这两个妮子算计了!
可惜我身体这时候因为连番恶战,又被影子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点潜力,这个时候耳力目力都退化到普通人的地步,除了嘤嘤声外根本听不到陈小恩在说什么,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小恩放下筷子,煞有其事的说:“大贵叔,不用麻烦,我们三人睡一间就行了。”
“什么!”这是两个声音,一个是陈大贵的,一个是我的!
而陈德贵的老婆和儿媳妇,也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差点就当场跳了起来,这怎么可以?
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陈德贵看了看我和白乐乐陈小恩三人,有些风中凌乱。我估计老人家肯定在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么,就这么毫不在意?
陈小恩捂着嘴偷笑,白乐乐却一本正经看着我,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哥哥,别人大贵叔家也不方便,你就将就一下算了,嫂子又不是外人。”
我呸!
嫂子!
哥哥!
感情这陈小恩啜着白乐乐,两人联合起来演双簧呢。
一听白乐乐这么一说,陈德贵以及他老婆儿媳妇随即释然,陈小恩早就表明了我跟她的“关系”,意思我们是“情侣”;这话时候白乐乐再来上这么一手,叫我哥哥,这么一来,就算共处一室,那也没什么可奇怪了。
这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很忐忑。
其实,我很愿意跟两个大美女共处一室的,不过显然,我的结局肯定是在门外蹲一夜。我几乎已经想到了我悲惨凄凉的后果,明天冻死在屋外,浑身僵硬,变成真正的“僵硬的尸体”,简称“僵尸”。
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雪花儿那个飘飘……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天空中不时闪过电芒,然后化作震耳的雷声。
下雪的时候还打雷,这种情况我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那可怖的雷声,震得我心惊胆颤。作为旱魃,我是渡过天雷地火十八劫难,不该怕打雷的。可偏偏,这就是我作为半僵最大的弱点。
我怕打雷,跟普通鬼魅一样的怕。
下午在墓地的时候,我想肯定有什么东西屏蔽了雷的威力,所以我没有感觉,可这个时候,雷声轰隆里,我几乎有些坐立不安。
偏偏,雨雪夜里,在这种偏远的山区,很容易就停电了。
很快,陈德贵一家子收拾完毕,或许因为操劳了一天,就早早的去休息,把我们三留在了火堆边。很快,麻烦就来了。
“相公,跟娘子去安歇吧。”
“哥哥,带我睡觉觉呀。”
这时候,陈小恩和白乐乐相视一眼,情不自禁捂着嘴开始狂笑。
第220章 深夜门外的阿婆
大被同眠的事情,当然只能是想想。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陈小恩不忍见陈德贵为难,所以故意跟白乐乐演了个双簧,好让老陈安心。
最后在我死皮赖脸的请求下,陈小恩和白乐乐勉强答应让我在那间房间的背后,隔着一口大箱子以及一排竖挂苞米的旁边,允许我打个地铺,暂时将就一晚。
我也曾经表示反抗,陈小恩却表示不屑的反驳我,表示我一个练武之人,如果连这点苦都不能吃,那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当然了,她说如果我真想大被同眠的话,她倒是不介意,然后很阴险的笑了。
对于这样的提议,我表示颇为遗憾。
我觉得,我最起码不能带坏白乐乐那个小丫头片子,好歹我已经以她未来的“姐夫”自居,虽说小姨子一般都是姐夫的贴心小棉袄,但是骨子里,俺们还是一个保守的人,真不能乱来啊。
从白乐乐愤愤的目光里可以看出,她还一直觉得我是个“大色狼、大坏人”,我敢保证,只要我哪怕流露出一点点答应陈小恩的意思,她就会毫不犹豫将手里的油灯扔到我的脸上。
没错,就是油灯。
在这种经常停电的条件下,陈德贵的家中还保留着最古老的煤油灯,一灯如豆,是最为形象的说法。
我很好奇,煤油这东西,现在市场上还有得卖?
我们三人经过漫天的风雪、以及有些冰滑的地面,来到那间虽堆满杂物、却十分干净的房间里,开始收拾。
陈小恩将苞米推到一边,又翻了翻那口大箱子,从里面找出两床有些破旧的被褥,丢给了我。
在大箱子的旁边,好歹还找到一条长竹椅,经过简单的擦拭,铺上了被褥,总算避免我打地铺的悲催命运。
经过一天的惊吓,几人都已疲惫不堪,我更是因为心脏带伤,又被影子透支体力,再加上外面雷声轰隆,早就和衣倒头就睡。
或许有的童鞋会觉得,与两美同室,相隔不过数尺是一件很浪漫很有感觉的事情,亭身侧卧,枕着美人的呼吸声入眠,那是何等的旖旎?
其实啊,所谓的风花雪月,所谓浪漫情怀,那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的保障上,当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时代,也就真没有人去在意了。
陈小恩与白乐乐两人低声嘀咕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后,陈小恩轻轻一口,将油灯吹灭。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闪电在窗外划过,然后将房间照亮出那一瞬间。
我用被子捂着头,塞住了耳朵,借此来躲避外面的天雷阵阵。
惊蛰之夜,雷声不绝。
好在我尸身已经消退,所以没有收到太大的冲击。可饶是如此,也是神识震荡,颇为难过。
迷迷糊糊里,我只能浅睡,以此来化解身上的疲惫。
“咚咚!”
就在我有些模模糊糊的时候,忽然,门外竟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原本以为听错了,可没过多久,那声音又再度响起!
我正打算去开门看看情况,可是一动腿,却发现浑身发麻,不能动弹。
原来,因为这竹椅比较狭窄,我在睡觉的时候用的是侧卧姿势,不知不觉里居然压麻了自己的半边身子,腿脚手臂都麻木的不能动弹。
这时候,陈小恩问了一声:“是谁?”
随后,房间里响起了起身的声音,陈小恩已经摸索着来到门边,将门打开。
看得出,这个女子的心事很重,在这种极端疲惫的情况下,她竟然还保持着不亚于我的警觉。
倒是白乐乐一直没有吭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因为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想着带引火的工具,如火柴或者打火机等,所以煤油灯并不能点燃,不能够提供照明。
风雪漫天的飞进,风声带着尖啸在门外飞过,如同夜枭的阴笑声!
“阿婆,是你?”随后,传来陈小恩低低的疑问声。
“雷声太重,我有些害怕,以前打雷的时候,我都是躲在家里的木箱里睡的,呵呵,这个习惯可真不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略微有些耳熟。
恰好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我的半只眼睛露在被褥的外面,正好斜对着大门,这时候透过陈小恩身旁的间隙,恰恰见到一头的白发如雪!
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陈小恩又低声说了两句,连忙让“阿婆”进来,同时关上了木门。
房间漆黑,只能听到两人低低的交谈声。
“帮我把柜子门打开,我要躲进去,我怕打雷啊。”阿婆用低低的声音说着。
陈小恩想要劝解,可那个阿婆却已经径直走到了我旁边的大木箱边,伸手就将木箱提起。
“你去睡你的,别管我啊。”还是阿婆的声音。
这时又响起了陈小恩的脚步声,她也正过来,还没来到,那个阿婆的身体已经很敏捷的窜入了木箱里,同时很娴熟的将木箱的盖子放下。
她已经进入了木箱里。
我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打算翻个身的,这时候却根本不敢动弹,怕万一被那个阿婆发现我的存在,难免尴尬。
不过这个阿婆应该是陈小恩熟悉的人,也不知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怪癖,居然在打雷的时候要躲到箱子里藏着,实在是怪到姥姥家了。
陈小恩也是简单说了两句,似乎害怕惊醒我跟白乐乐,随后也返回了床边,重新躺下。
我只能慢慢的、不着声息的用一种“巧劲”翻身,将身体缓缓颠转过来。
可是经过这么一次打扰,我已经毫无睡意,再也睡不着了。
阿婆?
我脑中情不自禁想起的,就是当初小芳吓唬我的时候,将模样变幻成老太婆,然后给我看眼珠,那可则实吓了我一跳。
希望那个老太婆不小芳变出来的,而不是她杀掉的吧?
我暗想。
没过多久,陈小恩均匀的呼吸声也响了起来。
外面雷声不绝,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个大木箱,发出了“咯吱”的一声响!
借着闪电的瞬间光明,我看得亲亲切切,在那木箱的盖子处,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毛茸茸的,长满白毛的手!
第221章 白鼠
那毛茸茸雪白的手臂,吓得我差点就惊叫了起来!
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手臂,分明就是一只爪子!
锋利的爪子,在雷电的瞬间光亮下显得有些寒光刺眼!
闪电过,雷声响。轰隆之声不绝,紧跟着,就是“噼啪”的一声,震得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这一下,吓得那毛茸茸的爪子立即缩了回去。
也不知是个什么怪物,看来跟我一样害怕打雷,这点倒是没有忽悠陈小恩。而且从它翻身进入木箱的动作来看,似乎是轻车熟路,对这个箱子的位置以及打开的方法都熟悉的很,想必真如它所言一般,一打雷就躲在这木箱里面。
只是它为什么能够变幻成陈小恩熟人的模样?
它只是单纯的躲避天雷,还是有其他的目地?
我暗自探手入怀,握住了陈小恩的那柄手枪,随后默不作声的轻轻坐起来,死死盯着那木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跟陈小恩好歹也算相识一场,再加上还有白瑜婉的妹妹白乐乐,我不得不保持警惕。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陈小恩跟它一同进来的时候,它根本就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来!
当时的整个房间里,只有陈小恩一人的脚步声!
是鬼,是妖,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要它敢动手,我就让它好看。
雷声消隐,渐渐平息。
很快,在我仔细的聆听下,那木箱终于再次传来轻微的开合声,然后,有什么东西在箱子边缘溜过,带出弱不可闻的摩擦声!
沉闷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软软的。
我一听,暗道不好,那声音响起的地方,分明就是陈小恩与白乐乐所睡床铺所在的位置!
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再加上她们所睡的地方正对着窗户,外面白雪映射的微光结合我已经恢复少许的视力,能够看出床上的情形来:一只雪白的、有狸猫大小,似鼠非鼠的生物,正直立着站在床沿,眼中冒着寒光,冷冷盯着床上的两女!
“鼠辈!”
我再也不敢守株待兔,立即一把掀开身上的被褥,大喝了一声,一跃而起!
我这一声大喝,立即吓醒了陈小恩和白乐乐,两人传来两声惊呼,迅速从床头坐起。
那白鼠立即反应过来,两眼之中寒芒直射,堪堪在它面前一寸左右形成两道光来,很贴切的表达了“鼠目寸光”的含义。
这一下,白乐乐跟陈小恩也被那两道寒芒吸引,同时惊叫。
还是陈小恩胆大,立即喝问:“是什么东西?”
白鼠没有回应她,而是从嘴里发出类似苍老老人的咳嗽声,然后转头盯住了我!
它猛地一跃而起,两只短小的前爪亮起一片寒芒,直直向着我扑来!
我顿时明白,原来这家伙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陈小恩和白乐乐,而是我!
这畜生,先前肯定找了个地方偷听我们的谈话,知道我与陈小恩白乐乐同睡一间房,甚至还同在一张床。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想要趁机对付我!
还好,我没有睡得跟死猪一样,要是不然,就算我睡在一边,也肯定会慢慢被它找到的。
我与这畜生有什么仇,它居然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
这一瞬间,我脑中就转过了这么几个念头。
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在电光火石的时候就能够想通,然后恍然大悟,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白鼠的寸芒之光,盯住了我。
一时,我觉得有些恍惚,本能的就有些身体僵硬,处于呆立的状态!
可这种状态,也仅仅只是一时。
随后,眼见着白鼠的利爪就要挠上我的面颊时,我一抬手,“嗤”的就是一枪。
有消音器的隔绝,声音不大。
但是在这种极短的距离内,杀伤力却丝毫不受影响。
任凭我枪法再差,在这种情况下,它的体积又那么大,怎么也不可能打不中。
“吱吱……”
白鼠发出了一声哀嚎,随后跌落在地面,就身一滚,飞快窜了出去。
“哗啦”一声响,它动作迅如闪电,很快就传到了窗台上,一跃而起,将窗户撞开,窜入了外面的夜色中。
我立即打开门,追了出去,只见外面已经垫起厚厚的雪来,雪地里一抹血迹渐隐,窜向了院子外面。
还是被它跑了。
天色只是若隐若现,雪还在大片的飞落。
我不敢追,我担心那白鼠还有同伴之流,贸然追上去,势单力薄,我又不能进行尸身变化,没有最强的护身符,很容易就被针对。
当然了,要是我能够进行尸身变化,或许方才就已经将那畜生给擒住,不容它逃跑了。
我去堂屋里找到了火柴,拿过来点燃煤油灯,这才安慰一下惊吓而起的陈小恩和白乐乐两女。
灯光亮起,三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陈小恩心有余悸的问我。
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你放进来的‘阿婆’么?”
“是她?”
陈小恩满脸的惊讶:“她不是大贵嫂子么?”
她口里的大贵嫂子,其实就是陈德贵的老婆,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妇人。
原来,那只白鼠居然幻化成了她的模样,怪不得没有引起陈小恩的警觉。
我将我的所见所闻跟两人说了,两人被吓得寒毛直竖,各种惊恐。随后,任凭我百般劝说,两人也是说什么都不敢再睡觉了。
看看时间还早,没办法,我们只能点着煤油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房间很小,两人只能坐在床沿边跟我说话,我只好将那竹椅挪过来,坐在两人的对面。
看着两人的乖巧模样,我不禁有些好笑。
“大坏人,你笑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鬼注意?”白乐乐色厉内荏的表态,她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回过来。
我嘿嘿的笑了,上下打量她俩两眼,然后用一种坏坏的声音回答:“你俩没有见过电视里古人成亲拜堂么?一般拜堂完毕,新娘子都是乖乖的坐在床边,等着新郎过来挑开面纱的。我觉得你俩……嘿嘿……”
我话没说完,白乐乐一把抓起枕头就砸向我:“你想得美!”
我随手将枕头接住,放在竹椅上,然后靠了上去。
“小白你别理他,他就是耍耍嘴皮子,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人,姐姐我见得多了。”陈小恩凑到白乐乐的耳边,低声叽咕着。
两人又咬起了耳朵。
我不再理会两人,而是开始沉思细想,开始猜测大白鼠的来历。
那只白鼠,肯定会一种迷惑人心的方法,它的眼睛,带着一种至幻的作用,所以我才会产生短暂的停滞。
还在我本身就没有完全的三魂七魄,所以被迷惑的不是太明显,很快就摆脱那种状态,给了它一枪。
也不知能不能将它打死?
能打死最好,再不济的话,那一枪应该可能让它重伤吧。我可记得,那一枪是从它的腰腹打进去的。
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先是有一只雪狼出现,浑身雪白;再然后出现一只二十米长、水桶粗的白蛇;接下来,居然连老鼠都出现了,甚至这只老鼠还会变成人形!
难道因为特殊的地理因素,这里的所有生物毛发都是白色的?
那只白鼠能够把陈德贵的老婆变化的惟妙惟肖,再加上它对那木箱的熟悉,显然它一定是潜伏在陈德贵家许久了,耳濡目染下,才能装得这么像,连陈小恩都没有看出来。
诸如食人树以及白蛇等妖邪之辈乱生,这个陈家沟,也不知还有什么样的秘密和“惊喜”等待我们?
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惊喜”太大,我们无法承受啊。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了。
我勉强这样安慰自己,只觉得忧心忡忡,看了看那边强颜欢笑、假装无所谓的白乐乐和陈小恩,我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更大了。
也不知能不能安全的将她俩带出去?
很快,老陈家的雄鸡就开始打鸣报晓。
雄鸡一鸣天下白,百鬼辟易,群邪退散。
我说:“你们睡睡吧,公鸡叫了,没什么鬼东西再敢出现了。”
说完,我打了打哈欠,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又大雪纷飞,我还是得窝起来,补个回笼觉再说。
随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我必须养足体力和精神,明天,或许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待着我。
这一下,我睡得很香甜,直到我渐渐听到了门外的欢快叫声,才猛然醒觉。
睁开眼睛,白乐乐和陈小恩都已经不见。
急忙爬起来推门望去,只见门外的院子里,雪已停,白乐乐正带着陈小鹏,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呢。
而陈小恩就在一边看着,满脸的微笑。
陈小鹏的腿已经恢复了原样,看不出任何有后遗症的模样。
白乐乐一眼见到我,扫了我一眼,忽然“咯咯”坏笑着,捏起一团雪球,对着我迎面砸来。
处于学武之人的本能反应,我挥手就是一拳,将这雪球给打的粉碎。
雪花顿时飞溅,洒入了我的衣领里。
好冷!
可是,这雪花零落里,我竟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第222章 薛婆婆
血腥味已经很淡,还好经过一夜的休息,我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这时候五识也已经是最敏锐的地步,所以才能将其嗅出来。
我沉着脸,走到了白乐乐的身边,看着她眼前那个雪人,用很严肃的语气问她:“这个雪人,是你们刚刚堆积起来的?”
白乐乐被我凝重的表情吓得有些发傻,结结巴巴的回答:“没……没,刚才……刚才……就有一个……雪堆的。”
“带着孩子回到屋里去,不要出来!”我挥了挥手,让白乐乐和陈小鹏离开。
然后,我蹲了下来,盯着眼前的雪人。
既然有血腥味,证明就有血,我所担心的,是那只白鼠!
它既然已经被我击伤,那肯定也是会流血,如果它藏身在眼前的雪人里,那就是相当凶险的一件事!
虽说当时它已经逃窜,可蛇类鼠类其实都是眦睚必报,难说它就会折回来,然后暗地里埋伏着,伺机对我们发起偷袭。
我一只手已经伸入兜里,握住了手枪。
另一只手,则从旁边拿过一柄竹篾扫帚,轻轻的将雪人一点一点的拨开。
很快,大半个雪人被我拨开,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随着雪人的越来越矮,血腥味也是越来越重。
不多时,我手中的扫帚似乎触及到某个硬邦邦的东西,我心中一动:难道白鼠被一枪击中,已经死了?
我连忙用力一挑,将雪里的东西挑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只死狗!
一只头颅已经破碎,浑身满是血迹的大黄狗!
正是陈德贵家的那只。
我记得当初在墓地外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在了雪狼的獠牙下,当时我们想着回来找帮手,也没时间给它收尸,可是,它就怎么出现在了陈德贵家的院子里?
是某个妖物所为,在警告我们么?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从旁边传来。
我抬头一看,陈德贵和陈小恩两人正出现在门口,那声叹息,正是陈德贵发出的。
估计这只大黄狗,跟他家的感情已经很深。所以陡然见到其尸体,任凭老陈经历过世间百态、酸甜苦辣,也是有些莫名的伤感。
陈德贵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韩兄弟,你们在族墓那边遇到的事情,小恩刚才已经跟我说了。唉,家族不幸啊,竟然遇到妖物扰乱族墓。这事情,或许那个老太婆知道点,你们可以去找她。”
老太婆?
我忽然记起来,据林栎萱口中所言的,陈家的“族谱”——也就是那块石壁,是一直由族长家里掌管的。后来族长死了,就是族长的老婆代为看管。
想必老陈口里的老太婆,就是族长的妻子吧。
很快,老陈就找来锄头和一把筲箕,担着大黄的尸体走了出去,估计是找地方掩埋了。
等到他处理完这事情,又领着我们吃了早餐,这才千恩万谢的与我们作别:“韩兄弟,多谢你帮我把小鹏给救回来,大恩不言谢,回头等小鹏长大了,我让他做牛做马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今天这边大雪,田地里还有点事儿我得去处理,就不陪你们去村子里了,反正小恩土生土长的人,村里大多数人都认识她。”
我连忙摆手:“举手之劳,你不用太在意。倒是我们多有麻烦,白吃白喝白住,身上也没带什么钱,颇有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说哪里话呢。”陈德贵不好意思的笑了。
作别陈德贵一家子,随后在陈小恩的带领下,我们踏雪而行,前往陈家沟的村子中心所在,去找陈德贵口中的“老太婆”。
白乐乐还因为我刚才凶她的事情有些生闷气,不愿意理睬我。
倒是陈小恩,边走边跟我说起了薛婆婆的事情。
薛婆婆,也就是族长的妻子,那个守候着族谱,偶尔用族谱赚点外快的老婆婆。
据说薛婆婆原本还是城里富贵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人很漂亮。因为那个年代的特殊性,甚至在她出嫁的时候家里还给安排了一个丫鬟陪嫁,让她服侍薛婆婆。
这在当时,其实也不算是个事儿。
“大户人家的女儿,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对于这点,我很好奇。
根据我这两天跟陈小恩交谈说话的了解,已经大体明白了陈家沟的地理环境。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靠近澜沧江,也就是族墓的那边。距离城镇已经十分偏远,再加上交通不是很方便,进村只有一条泥泞小道,一旦下雨下雪,就很难进出。
而陈家沟的人之所以世代在这里居住,没有想着搬迁,那还都是因为那莫名其妙代代遗传的诅咒,这让大多数的族人都不愿意外出。
据说死后不入族墓,灵魂就不能解脱,会永生永世的坠入九幽地狱,受无尽的痛苦。
人固有一死,可没有人会愿意,在死后还不得安息。
所以只有到了最近,才有大批量七零八零九零后的年轻人陆续长大,选择离开这个代代传承的地方。
对于年轻人来说,对这些古老而世代相传的传说,已经看得很淡。
可是,这样一个近乎于穷山恶水的地方,为什么薛婆婆的父母会狠心将她嫁到这里来?
“当然是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传说。”陈小恩撇了撇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陈友谅留下的宝藏?”我有些觉得好笑,难道世上真有这么痴的人,会相信这东西?
当个茶余饭后的闲资倒是无所谓,可这东西,要是真相信,我不得不怀疑那人的智商。几百年下来,如果真有宝藏,还轮到自己来捡漏发财?
连陈家沟自己的族人都八字没一撇,金毛都没有找到一根,更何况外人?
而且还搭上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不光是这样啊,据说薛婆婆的那个丫鬟,比起薛婆婆本人来,那也不多逊色呢。”陈小恩的语气里戴上了极度八卦的味道。
然后,她四周看了看,用一种极为小心、一看就是八婆嘴脸的语气悄悄的说着:“据说,那个丫鬟后来被薛婆婆活生生的打死了!”
第223章 老照片
“哦?”这下不光是我,连白乐乐也被陈小恩成功的勾起好奇心,凑了过来,用同样神秘兮兮的语气问:“她为什么要打死她的丫鬟?”
女人骨子里果然就是有着天生八卦的情怀,白乐乐也不例外。
“不光是丫鬟,甚至听说连她丈夫也是被她亲手害死的。”陈小恩用一种极为阴冷的语气悄悄的告诉白乐乐:“据说薛婆婆不能生育,再加上她的丫鬟漂亮,一来二去的,她丈夫就跟那个丫鬟搞到一块儿了。
后来啊,两人被薛婆婆捉奸在床,她丈夫自知理亏,就假惺惺打了丫鬟一顿,保证再也不跟那个丫鬟鬼混了。
可是男人的话,又怎么能当真?
那都是甜言蜜语,说过就忘了的。”
说到这里,陈小恩和白乐乐都是回过头来,恶狠狠瞪了我两眼。
想必,她们是想起那个画皮女鬼小芳了,正好把我引申定位到“负心汉”的身份上。
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啊!
我只能默默的不说话,心里告诉自己:唉,古人撑不起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就这样,薛婆婆的丈夫死性不改,被她连抓好几次。到了后来,他丈夫见薛婆婆娘家的人一直不出面,索性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堂而皇之的跟丫鬟厮混在一起。甚至因此跟薛婆婆发生口角冲突,打的薛婆婆好几次都卧床不起,半个月才恢复。”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陈小恩有些老气横秋的发出感慨,然后告诫白乐乐:“小白啊,你可要当心,千万不能被那些花心的男人给骗了。”
说完,她还若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
白乐乐此时显然沉醉在薛婆婆悲惨的身世里,咬牙切齿的挥了挥小拳头:“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听说薛婆婆用毒麻翻了她丈夫和丫鬟,将两人都活生生的给打死了。当然,这都是传说,其实我也是听人瞎说的,你可千万别张扬。”陈小恩摇了摇头,小心叮嘱着。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要许多人都这么说,哪怕事情的真相原来不是这样,也会被生生给扭转过去,变成了“真相”。
如果事情真如陈小恩所言,那么其实关于薛婆婆丈夫和丫鬟的死,还是有很多的疑点。
真相,只怕远不是传说中的这样。
我忽然醒悟过来,一拍自己的额头:也许是因为我最近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总是有些疑神疑鬼的,这事情的真想到底是什么,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跟我毫无关系啊,我操心这个作甚?
小小村落在山腰零落分布,呈阶梯式错落交织,或三五户人家一片,或独门独户一片,阡陌着各条狭窄小道,每家的门前屋后都有一片竹林,是很独特的风景。
薛婆婆的家,说是位于村的中央,其实因为地理条件,已经靠着背后的大山,属于最高的几处房屋聚集所在了。
虽说昨晚大雪,可农家的人依旧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许多房屋的大门都已经打开,偶尔遇到一两个大叔大婶,见到陈小恩,都是高兴的问东问西,问她几时回来的呀,几时回去啊,等等。
只是,始终是萧落的村子,这一路行来,居然没有见到一个年轻人,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在守候着这个山村。
“见到没?”陈小恩指着一条在这里还算宽敞、足有四米左右的大道,说:“这就是出村的公路,呐,那就是我的家。”
在那条堆满积雪的公路下边,有一栋略显残破的房子,与之对应的,公路的上方,又有另外一栋更为残破的房屋。
见到那栋房屋,我心中一动,问陈小恩:“那家的主人,姓苏?”
我想起了苏小小跟我说过的故事,据说,她也还是来自陈家沟,甚至还跟陈龚是房前屋后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这下,陈小恩有些惊讶了:“她家男人本来是外地来的,在我们陈家沟落了脚,作了上门女婿,所以一共生了两个姑娘,姐姐跟母亲姓陈,而妹妹跟父亲姓苏。自从……出了事以后,他家人早就多年没有消息了。”
果然是苏小小的家。
我有些叹息着,想了想,对白乐乐和陈小恩说:“你们等我一下,几分钟就好。”
“喂,你做什么?”陈小恩问我。
我没有回应她们,而是快步过去,来到了苏小小家的门口。
我不知道苏小小是怎么被林栎萱的母亲封印到林栎萱身体里的,但是只要有大伯的关系在,我想让她解除封印并不难。至于给苏小小超度的问题,我想只要我去找爷爷,那这事情应该就不难解决。
不论站在那个角度,我都亏欠苏小小的,所以说,我应该去她的家里看看,或许可以找到某个东西,解开她的心结,帮助一下她。
门外蛛网纠结,一把老锈不堪的破锁挂在门上,被我轻轻一扭,就断裂在地上。
一推开门,屋顶上顿时尘土大把的掉落了下来。
我捂住鼻子,轻手轻脚的缓缓走了进去。
里面有几件破损老旧的家具,早就落满了尘土,积起厚厚的一层灰来。
我试着抽开,里面是满满的杂物,许多东西都已经破损不堪,不能用了。
接连打开了几个抽屉,终于,在其中的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一张黑白照片。
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朴素的笑着,在他们的身边,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婴儿,椅子的旁边站在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这应该就是苏小小的父亲母亲姐姐吧?
我想着,伸手拾起照片,轻轻一弹,弹落上面的灰尘。
照片的边缘位置,有一道浅浅的撕痕,想必原来是有人打算将它撕毁的,可后来又不知因为什么,没有下手,留下了这张照片。
物是人非事事休,苏小小啊,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想着,将这张照片放入衣服里面的内兜里放好,这才掩门出去。
“你干嘛呢?”陈小恩带着白乐乐站在门口,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不回答她。
以她的年龄,苏小小已经死了快二十年,想必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会跟苏小小认识,也没必要跟她做解释。
“走吧,去找薛婆婆。”我说着。
这只是一个途中的小插曲,我没有解释,她也没办法。目前陈小恩失去了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已经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东西了。
来到一栋大院外,陈小恩敲了敲紧闭的大门,很快,门里就响起了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来了!”
不多时,两扇木门缓缓打开,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驼背弯腰手持竹杖的老人。
她的眼睛很直,居然没有目光的转变,就直接盯住了白乐乐。最为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居然穿了一件绣着巨大牡丹花的褐色衣服!
这种衣服我在以前去圆通街的时候在那些店里见过,还有在火葬场的时候也在死人的身上见到过,分明就是寿衣啊!
哪里会是活人穿的衣服!
“是我,小恩。”陈小恩连忙说。
“是小恩啊。”薛婆婆依旧是用着那种低低的声音,脸色也不见变化,只是眼睛依旧是直勾勾一眨不眨的盯着白乐乐,看着我好不心虚。
这老人家,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而最为奇怪的是,白乐乐居然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并没有觉得异常。
这事情,怎么愈发的诡异了。
“恩啊,薛婆婆,我想找您帮忙,问您几个问题,我们进去说吧。”陈小恩过去一把扶住薛婆婆,将她带入里屋。
等到她们前行几步,我才伸手拉住白乐乐,诧异的问:“你不奇怪么?”
“奇怪什么?你才奇怪呢。”白乐乐一手将我挣开,然后将手缩起来:“不要想着占我便宜!”
这……
我只好噜了噜嘴,对着陈小恩她们的方向:“那个薛婆婆,用那种眼神看着你,你不觉得奇怪?”
“嘻嘻,”白乐乐捂着嘴笑着白了我一眼,然后嗔骂着:“大惊小怪,别人薛婆婆眼睛不好,听小恩姐说,似乎只能够看到身前三四厘米的东西,所以才有那种眼神的。”
我呢个去,原来是高度近视啊,弄得我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她有什么古怪的呢。
这么说的话,她把寿衣当作普通衣服穿,看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看不见。
至于陈小恩和白乐乐,这两个千金大小姐,大城市里过惯了好日子的女孩,是肯定不知道薛婆婆身上那件衣服,其实是寿衣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这件事情,避免更多的尴尬。
薛婆婆的家很大,由高高的围墙围起来,里面的院子里三面都是房屋,用的瓦都是带着滴水檐的独特造型,所有的房屋通体由青砖构成,木楼小阁,看起来远比外面那些普通人家的土墙竹楼要大气的多。
怪不得陈小恩说她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底比较充实,这点,从这房屋上,就能够看端倪来。
第224章 疑点重重
薛婆婆的家大气磅礴,从外院的大门进去,里面还有个内院,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占地面积极为广阔。
令人奇异的是,这院子里面居然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也不知这薛婆婆一人在家,是怎么做到的?
我记得林栎萱说起过,这个老婆婆靠着陈家的“族谱”赚取观光费,也不知是不是她?
眼前的薛婆婆,总是给我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似乎不像林栎萱口里的那般贪财啊?
还有,我记得林栎萱口里的那个妇人,只有五十来岁,据说还瘸了一条腿,丈夫儿子都死了,不得已才靠着收取观光费补给日常家用的钱,好像没有提到什么薛婆婆啊?
或者说,林栎萱口里的那个妇人,其实是薛婆婆女儿或者儿媳妇之类的身份?
不过很快,一个人的出现就打消了我的疑惑。
在薛婆婆的家里坐下后,一个典型的农家妇人、瘸着一条不太灵光的腿,提了个茶壶过来,给我们斟茶喝。
见到她,陈小恩站了起来,甜甜了叫了一声“二婶”。
我可算明白,原来这个妇人才是林栎萱口里的那人啊。
妇人憨厚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倒完茶水后就放下那个铜壶,瘸着腿离开了。
茶香很浓,中间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焦味,不是很重,却正是这点焦味,让整杯茶的香味一下子扑鼻而来,充盈在整个房间里。
闻在鼻子里,让人不由自主的浑身舒畅,忍不住就想去抿上一口。
陈小恩有些自豪的给我和白乐乐解释着:“这是烤茶,用铜壶装了茶叶,放在碳火上烤出来,再加开水冲泡,用的是山泉水,味道好得很。你俩可算走运了,这种茶我们这里只有冬天才喝,要不是昨晚忽然下雪,肯定没这个机会品尝。”
听她这么一说,白乐乐抢先就小酌了一口,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赞不绝口:“真香啊!”
她的这个动作成功的挑起我的好奇心,我也试着轻饮了一口。
正如白乐乐口中所言,这茶香中带焦,入喉之间,最开始有些稍微的苦,可那点苦味一旦下到肠胃里,唇色之间,就满是美味醇厚的甘甜,而且味道经久不消,令人无穷回味。
果然是好茶。
薛婆婆简单跟陈小恩聊了两句,没等陈小恩开口说墓地的事情,她就拄着竹杖,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小恩啊,你们先坐坐,帮我招呼一下你的这两个朋友。我去让你二婶准备点菜,中午就在这吃饭了。”
“别……”陈小恩连忙起身,还完全没有机会拒绝,就被薛婆婆一把按到在椅子上,然后薛婆婆就竹杖轻敲,离开了这间屋子。
我心中一动:这薛婆婆的力气,似乎有些偏大啊?完全不像是个普通的老人。
看着薛婆婆的身躯缓缓离开,陈小恩叹了口气,用有点忧伤的语气说:“薛婆婆的年龄大了,眼睛也看不见,可真是麻烦她了。”
“你不是来问问墓群那边的事情么?怎么不开口啊?”我小声的问。
陈小恩白了我一眼:“我……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么?正思索怎么表达呢。难道你让我直接说,婆婆,昨天还来你家的那群学生,全部死光了,那还不吓到婆婆?”
她考虑的也是,如果薛婆婆真是个普通农家老婆婆,是肯定不能承受这种忽如其来的消息的。
可我总觉得,眼前的薛婆婆不是普通人。
“等等吧,等她再来,我就开口。”陈小恩似乎下了决定,然后很肯定的说。
过了一会儿,不见薛婆婆过来。
这时候,白乐乐已经很自觉的就过去提起铜壶,给自己接连斟了两杯茶,喝得甚是舒畅。
就连陈小恩也被她的动作感染,两人凑到一堆,开始轻声交谈起来。
我耳中所闻,都是什么养颜美容啊,去皱除痘啊,洁面嫩肤啊一类的话,想必是陈小恩在忽悠白乐乐,告诉她这茶有着诸多的功效呢。
我有些坐不住,总觉得这地方带着诡异的感觉,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我们所处的房间,是一个连通前后院的客厅,在这客厅的四周,还挂着一些画,有山水,有人物。
坐着也是无聊,我信步站了起来,开始去看那些画。
画是用毛笔画的,淡浓相宜,简简单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一片意境祥和的风景,或是村落,或是大山。
可以看出,画画的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很深,画功不俗。
“据说这些画都是薛婆婆年轻时候画的,人家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旁边,陈小恩抬头见到我在观察这些画,立即说道。
看得出来,陈小恩似乎很崇拜薛婆婆。
几幅山水画后,就出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画像,淡墨勾勒,笑得甜甜的,扎着两跟辫子。
只是,这女子虽然漂亮,可从简单的面相上来说,却眉目之间带着些凶狠,有股一为人妇、即成恶妇的味道,嘴唇较薄,属于对感情比较冷漠、有种尖薄的性格。
我立即停住,“咦”了一声。
这个女子,我居然有些面熟?
虽然只有个头部肖像,看不见面孔,可从那两根辫子能够看出来,这个女子想必就是陈小恩口中所言的,薛婆婆的那个“丫鬟”,她不是被薛婆婆打死了么?
听说是勾搭自己的男主人,所以薛婆婆忍无可忍,用一种可以让人浑身瘫软的毒麻住了那对奸、夫、淫、妇,然后将两人毒打而死。
这么说来,这个丫鬟可是薛婆婆的情敌啊,就是她害得薛婆婆家破人亡,为什么薛婆婆还能允许她的画像挂在家里?
难道说是因为薛婆婆眼睛看不见的原因?
似乎不应该啊。
还有薛婆婆的眼睛,看她的模样,睁着眼睛察觉不到事物,正常情况来说,这种失明属于先天的,就跟斗鸡眼一样。只有打娘胎出来就是这样,才可能是她那种。
可是从陈小恩的故事来说,并没有提到薛婆婆是个瞎子,难道说是后天瞎掉的?
疑点,似乎有些多。
第225章 韩八,快跑!
我正看着眼前这幅画,思索着为什么会感到面熟的原因,这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年轻人,这画里的女子,漂亮么?”
我骤然惊觉,连忙回头,只见薛婆婆正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后,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呢。
这老人,怎么动作这么迅捷,连我也没有听出她的脚步声?
我心生警惕的感觉,笑了一声,想起陈小恩说过的话,这画里的女人应该是薛婆婆极为憎恨的人,哪里会回答漂亮?
我连忙否定:“哪里的事,从脸型上来说,其实还是薛婆婆要漂亮,想必薛婆婆在年轻的时候,比她要漂亮不止数倍吧。”
“呵呵,真的么?”薛婆婆皮肉不笑的回答着,语气有些冷。
说完,径直拄着手里的拐杖,向着陈小恩和白乐乐走去,没有再理会我。
我觉得,她对我,似乎没有什么好感。
或者说,我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她?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可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生气什么的,连忙远远的对陈小恩眨巴了一下眼睛,让她说说墓地里的事情。
陈小恩意会过来,点点头,站起身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那个,薛婆婆,有件事情,我想要跟您说一下。”
“哦?”薛婆婆站在陈小恩的面前,饶有兴趣的回答了一声。
“就是,那个,我们的那些个同学,他们,他们在墓地的时候,都,都出事了。”陈小恩犹豫半晌,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可是,薛婆婆并没有我们预料中的反应,而是反问了一句:“是都死了么?”
她这句话一出口,我脸色大变!
从这句话里,我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妥!
这个薛婆婆,明显知道些什么事情!
陈小恩也是吃惊的看着薛婆婆:“您怎么知道?”
“嘿嘿,其实,也不是全死吧,还有个活着呢。这个女孩,也是他们一伙的吧?”薛婆婆伸出微颤颤的手指,指了指眼前的白乐乐!
随着她手指的这一指,白乐乐竟然跟中了魔一眼,忽然就眼睛一翻,软软倒在了椅子上!
不好,这老太婆不是好人!
我正欲出手,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弱不可闻的声音:“韩八,快跑!”
声音竟然是从我的旁边传来的!
可是我的旁边,分明就只是一堵空空如也的墙壁!
我扭头一看,脸色立即大变!
之间在墙壁上,刚才那幅水墨画的上面,里面那个画着的女子,竟然忽然动了起来,而声音,就是从画里传来的!
画中墨笔翻动之间,那个女子神态愈发的清晰,也愈发的熟悉。
“我是小芳,赶紧离开这里!薛婆婆是掌控一切的幕后黑手!我现在被树鬼缠住,目前帮不了你!”声音很急切,虽然陌生,可是我从里面听到的,是依旧熟悉的关切语气,除了那个痴痴恋着我的女鬼,还能有谁?
我瞬间明悟过来,怪不得我觉得眼前的这个画像很熟悉,我忽然想起了那晚小芳装老婆婆吓我的事情,眼前这个画像,如果再苍老个几十岁,岂不就是当初的那个老婆婆?
原来,小芳不愿意跟随我离开,其实是在后面为我断后,帮我对付树鬼的。
要不是她,或许我和陈小恩白乐乐三人也没这么容易就离开。
“你怎么样?”我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问了她一句。
“我没事,啊!你小心!”小芳一声惊呼。
我的身后,猛地传来了一股风声!
我急忙一个侧身后空翻,避开了堪堪击中我的竹杖!
抬眼看去,薛婆婆脸上挂着那诡异的笑,正手持竹杖,静静的站在我的身边!
好快的动作!
“哈哈哈哈,郎情妾意的,很恩爱啊。”薛婆婆顿了顿手中竹杖,轻轻一甩衣袖。一瞬间,她的人影忽然高大了起来!
不是她的人变得高大,而是她的影子,整个影子,居然直直的在地上竖立起来,拦住了那面墙!
然后,小芳幻化的那幅画就平息了下去,恢复到以往的模样,再也没有动静。
看来,是薛婆婆使用了某种手段,切断了小芳通过纸画传递过来的信息。
好厉害,好高明!连画皮这种厉鬼的术法都能切断!
我的心有些凉,再远看过去,陈小恩也不知被薛婆婆做了什么手脚,这时候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脸色焦急,口中发出疑问:“婆婆……您……您对我做了什么?”
而白乐乐,看来是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闭着眼睛躺在了椅子上。
“你没有瞎!”我看着眼前直直盯着我的薛婆婆,看着她依旧是毫无变化的眼睛,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的猜测,大声喊了出来。
薛婆婆嘿嘿笑着,居然点了点头:“小伙子身手不错,眼力也很好嘛,居然能够看出来我没有瞎。可惜啊,已经迟了。只要你踏足了这个房间,你就逃不掉了。”
“怎么可能?”陈小恩此时无比惊讶,显然不相信薛婆婆的话。
不管她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快速的从兜里拿出枪,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薛婆婆手中的竹杖已经迎面扫来。
冷风扑面!
我仗着天罡踩斗的步法躲开,正欲抬手,我的头顶,一声厉啸传来!
随后,头顶的阁楼木板忽然碎裂开,一团小小的事物以极其迅速的动作飞扑而来,“叮”的一声,击飞了我手中的手枪!
那东西击飞我的手枪之后,正欲继续攻击,被薛婆婆竹杖一点,停住了步伐。
击飞我手中手枪的,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穿着身碎花的裙子,有着长长的指甲,以及嘴边微微露出的獠牙!
“阿花!”
这个声音,是陈小恩传来的。
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居然就是陈小恩带出来的那个童僵!
可是,她怎么会被薛婆婆给控制了?
童僵对陈小恩的话不闻不问,显然已经不认识她。
我保持警惕的姿势,这时候武器丢失,只能两手握拳,缓缓退回到陈小恩的身边,然后死死盯着眼前的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孩,防止他们忽然发起攻击。
“阿花,阿花,是我,小姑啊!”
陈小恩有些焦急,可惜身子不能动,只能干着急的喊着。
“别白费力气了。”薛婆婆冷笑着,伸手摸了摸童僵的脑袋:“你只是她的小姑,她是我炼制成的,就相当于我的女儿,我可是她的‘妈妈’,她怎么会听你的话?当然了,还得多谢你帮我把她带回来呢。”
原来陈小恩还怀疑是不是那两个学校的老师偷走了童僵,现在看来,却是薛婆婆动了手脚。
童僵还记得我,隐隐对我有些忌惮。
她不是忌惮我的身手,而是忌惮我身上僵尸旱魃的血脉。
越高级的僵尸,越能感应到血脉的存在。而这童僵比起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明显已经发生了变化,也不知目前的境界是跳尸还是飞尸。
听刚才小芳话里的语气,显然这幕后的黑手操纵者竟然是薛婆婆,这令我很好奇:难道说这个薛婆婆,竟然能够控制大白蛇和食人树?
再加上能够控制童僵,这许多的本事,可就超乎普通术法者的范畴了。
“阿花不要急着动手,这些人妈妈还有用处,嘿嘿,等着他们的灵魂和鲜血有用呢。”薛婆婆安抚童僵道,一个老太婆喊三岁的小女孩叫女儿,那种场景,怪异到无法诉说。
“婆婆,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候,陈小恩也醒悟过来,知道薛婆婆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薛婆婆”,用很涩的语气问。
“为什么这么做,哈哈哈哈,问得好!”薛婆婆白发飞扬,脸上肌肤皱起来,眉目之间竟然变得极为凶厉,如同一个恶妇的感觉。
这一瞬间,我甚至有些错觉,觉得她才是那幅画上的那个人!
一个人,可以改变模样,可是骨子里传来的气质却无法改变,那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眉目骨骼的痕迹,即使再伪装,也能够看出端倪。
再加上我的眼力远超常人,所以这种细节,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
“你不是薛婆婆,你是那个丫鬟!”我想起刚才薛婆婆对于我的态度,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不满意我对那幅画外貌的答复了,原来是这样!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模样,可其实,她才是那个画里的人!
“嘿嘿嘿嘿!”薛婆婆笑得很冷,然后忽然之间,她就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脸皮,随手一撕,犹如撕扯粘住的胶布一样,在筋肉纠结之中,将整张脸皮给活活撕了下来!
随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血糊糊的脸!
“呸!”薛婆婆吐了一口口水,厌恶的将那张脸皮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陈小恩已经吓得“啊”的一声,长声叫了起来,要不是她身体不能动,我怀疑她早就给吓得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眼前的这一幕,就连我都觉得瘆人。
“你说的没错,我本来就不是姓薛的女人,这张破脸,是我从姓薛的那个女人的脸上挖下来的,我早就嫌她恶心了。”眼前那个血肉模糊的脸,嘴唇蠕动,用看起来十分怪异的表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