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四章 男儿之诺
袁绍满额是汗的从深沉梦境中醒来,脑中仍然残留着适才那可怕的梦中景象……突然间,强烈的心悸令他险些忘记了呼吸。
洁白的月光从窗棂外洒入,清晰的映照出窗外一条瘦长的身影,仿佛正在隔窗静静凝视着他。
袁绍只觉口干舌躁,心中跳得厉害,但是他仍然保持了基本的镇定,没有脱口叫出声来。因为过度的反应,只会引起对方的过激行为。
袁府向来守卫森严,虽然近日来因为人手大量外派而有些空虚,仍可算得上是铜墙铁壁。此人竟可轻易来到他的安寝之处,且没有惊动任何府中卫士,其身手之强,岂是常人能够想象?
“嘿嘿!”窗外那人发出一声低笑,以明显改变的嗓音道:“记住,你今次可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夺”的一声,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刃从窗外掷来,正插在袁绍身前的木几上,刃锋上挂着一方折叠的白帛。
袁绍再次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的一把拔出那柄短刃,再回头望时,窗外却早已不见了那条黑影。
他微一犹豫,终于没有开口喝叫。那人若是想要杀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何况那人算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必须立即加强府中保卫才算稳妥,如今颜良、文丑等高手尽数外派,如果董卓甚至是袁术一方派出高手前来行刺,自己岂非死路一条?
袁绍点着榻前明灯,就着光线展开白帛粗粗一观,却“啊呀”一声大叫起来,手中白帛也跌落在地。
他呆了半晌,猛然间狂叫道:“来人啊!本将要紧急议事!”
南鹰顺着另一处隐藏在城中的秘道,不费吹灰之力便出了洛阳,他哼着小曲,疾行于邙山之中。脑中仍在想象着袁绍看到白帛之后的震骇神色。
那张白帛上只写了寥寥一行字:吕布为董卓暗伏之人,君当速求自保。
袁绍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董卓和吕布一旦合力意味着什么。而南鹰根本不担心袁绍会对此怀疑,因为吕布杀丁原事件完全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没有揭破前似乎一切合情合理,一旦挑破其中关键,那么并州军军粮意外被焚、华雄郭汜及时回援洛阳,甚至是华雄为何一招败于吕布之手,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袁绍一个极度危险的人,他对于南鹰的威胁甚至还超过了董卓。然而现阶段却是董卓占尽了先机,南鹰必须利用袁绍来正面对抗董卓,这才能使渤海和鹰巢得到更多的发展时间。更何况,如果袁绍一死,那么群雄讨董的历史事件将很有可能再不会发生,南鹰也将再难于重重迷雾之中窥破今后历史的走向,这才是南鹰不惜冒险也要向袁绍投书示警的真正原因。
任他们翻江倒海,我自独行其事……南鹰正是抱定了这样的心态,才能够如此泰然自若。根本无惧未来可能遇到的种种困境难题。只有一个人,令他心中生出淡淡的惆怅,那就是……吕布!
天色渐明,随着南鹰轻车熟路的取道捷径。终于踏出了茫茫邙山。
柔和温暖的旭日红光中,南鹰看到了河畔的船队,也看到了那个女神一般的倩影,强烈的喜悦和无比的宁静之感毫无理由的喷涌而出。令原本心中那一丝淡淡的惆怅仿佛也似阳光下的阴霾,悄然升华隐没。
短短几日间,见惯了尔虞我诈。厌倦了勾心斗角,他没有一刻,象现在这么渴求着宁静……
“我回来了!”他仿佛远游多年的少年一般大叫起来,迎着人们那惊喜的目光奔了过来。
“你!”玉人似嗔实喜的目光令南鹰心中更是一阵荡漾,他止住步履,微笑着以目光回应。一瞬间,两人心意尽在不言中。
“南弟!”一声不合时宜的欢叫令南鹰讶然转身,能够这么叫他的只有两个人,一是高顺,另一人则是…….
“杨大哥!”他亦是惊喜的叫出声来:“我不是请你在太行山边缘等我吗?你怎么又过了黄河?”
多日不见的杨昆大步行来,先给了南鹰一个熊抱,才嗔怪道:“臭小子,你身为全军主将怎可轻身犯险,我在半道上越想越不放心,这才领着一半人杀回头来!”
他狠狠向着南鹰胸前擂了一拳:“我都快两年没见着你了,怎可再至太行山边苦等?”
“杨大哥!”南鹰望着颇有风尘之色的杨昆,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快五年了,他一直心甘情愿的隐身幕后,为自己不辞劳苦的奔波忙碌……鹰巢和渤海能有今日发展,杨昆的功劳稳居前三,若非他一手训练的天眼部队和狂兽营,说不定自己早已在历次大战中一败涂地,甚至是战死沙场。
“臭小子,若是还知愧疚,便找个能让哥哥立功出力的机会吧!”仿佛是看穿了南鹰心底所想,杨昆微微一笑。
“咦?你怎会和云萝她们碰到一起的?”南鹰突然心头大奇,马云萝和杨昆可是从不相识,两帮人无端碰面不打起来就是好事,怎会合兵一处的在此等候自己?
“云萝?叫的可是很亲热啊!”杨昆哈哈一笑,他瞧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马云萝,目中尽是欣慰之色:“不知何时才能令哥哥称这位女中豪杰一声弟妹呢?”
他继续道:“其实是张奉,我们渡河之后一路顺着河边搜寻你的下落,却无意于数百壮士中发现了他的身影,为兄知道你与他的深交,立即现身相见!这才结识了这位凉州第一高手的马小姐!”
“原来如此!”南鹰恍然大悟。杨昆几番随自己进出洛阳,对张奉、丹尘子和淳于琼等人都是极为熟悉,当然不可能出现误会。
“对了,还有一件事!”杨昆仿佛想起了什么道,他挥了挥手道:“带上来!”
几名狂兽营战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大汉行了过来,将他一把压得跪在南鹰面前。
那大汉拼命挣扎,怒吼道:“杀了我便罢,怎可如此折辱于人?”
“这位是谁?”南鹰有些莫明其妙道:“难道是得罪了杨大哥?”
“呸!他得罪我个屁?还不是帮你出头!”杨昆没好气道:“知道他是谁吗?他便是袁术派出追杀你的高手之一。名叫雷薄……那些一路跟踪追捕你的灵犬,便是此人豢养!”
“雷薄?”南鹰一怔,这小子倒确是一位历史名将,看来不止是一个打酱油的货色啊!那一路死死咬着自己不放的灵犬,确是给逃亡大计带来了不少麻烦。
“你?你便是南鹰!”雷薄显然亦从杨昆之言中听出了南鹰的身份,他浑身一震,眼中不知不觉的露出了惊惧之色。
“也罢!能够死在名震天下的鹰扬中郎将手中,也不枉在世间走这一趟!”雷薄显示出了硬汉本色,他有些颓然道:“请将军瞧在末将亦是上命难违的难处上,给一个痛快吧!”
“在帝都还有没有家人?”南鹰很突兀的问道。
“没有!末将家属均在故乡!”雷薄一愕脱口而出。但立即紧张道:“将军,听说你做事光明磊落,就算是末将冒犯了你,怎可祸及家人……”
“你误会了!”南鹰微笑着上前解开他的捆缚:“若你家人仍在袁术掌控之下,本将定当放你归去……可是现在,本将倒想冒昧问上一句,雷将军愿意跟着我南鹰共谋大事吗?”
“什么?将军你……”雷薄如殛雷击道:“末将之前一心要杀将军,你,你……!”
“若是不愿。本将仍会放你归去!”南鹰淡淡道:“但是还想请雷将军惦量一番……袁术,真值得你为他卖命吗?你从被俘至今,可曾看到贵方派出一人前来相救?”
“将军!”雷薄身形一晃,整个壮硕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下去。他有些哽咽道:“早听说将军仁义之名,今日相见才知不虚!蒙将军以德报怨,再赐新生,末将敢不以死相报?”
“好!”南鹰一把拉起他。大笑道:“既然跟了我,便要改一改规矩……渤海军中,可没有跪拜的习惯!”
“挺直腰杆。放宽心胸!”他一脸坦诚的瞧着雷薄道:“锄强扶弱,但求无愧!你记好这几句话!”
“是的,将军!”雷薄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光采,他行了一个军礼:“末将有幸受教了!从今日起,定当以此为训!”
“既然将军给了活路,那么末将可不可以提一个请求?”他那粗豪的面容上突然现出一丝扭捏之色,目光也向着一侧正在微笑旁观的杨昆。
“哈哈!原来如此!”杨昆一怔,蓦的明白过来,他长笑道:“只要南将军不反对,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好!好!好!”南鹰亦是反应过来,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欣然道:“本将怎会持有异议?雷薄,本将提前祝你学技有成,日后大放异采!”
“多谢将军,多谢师傅!”雷薄再次翻身拜倒,一颗心儿哪里还有适才的绝望颓废,只觉人世奇妙莫过于此,全新的人生正在缓缓开启……
“小女子也恭喜南将军再添臂助!”马云萝抿嘴一笑:“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启程前往太行山?请将军下令!莫要忘记,你与那丁原还定下了一月之期……”
“丁原已经死了!”南鹰若无其事的一句话,却将在场几人一起惊得心中一跳。
只有马云萝一脸娇憨的叫道:“那么说,我们不必便再遵守这个一月之期了!”
“不!”南鹰瞧着她的可爱表情,强忍着伸手抚摸她秀发的冲动,微笑道:“虽然丁原死了,但是我们仍要遵守这一月之约,只因为,这是一个男儿对于朋友的承诺!”
“切!”马云萝耸了耸肩:“真是搞不懂……随你吧!”
“杨兄,随身带有几只天眼?”南鹰转身向着杨昆问道。
“两只,够吗?”杨昆伸手入唇,发出一声口哨。很快便有两名身负鹰儿的狂兽营战士奔了过来。
“太好了!刚刚够!”南鹰点头道:“记录!”
“是的!将军!”两名天眼战士整齐划一的摸出炭笔白帛。
雷薄虽是瞧得双眼放光,却也明白南鹰即将发布重要命令,立即识趣的远远退了开去。
只有马云萝仍然一脸无所谓的伫立不动,目中尽是好奇之色。
“鹰巢方面……”南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是苏飞平安抵达,程昱须亲笔回报,此令!”
“是!”第一名天眼战士迅速以密语书写完成,抖手放出鹰儿。
“渤海方面…..”南鹰目中换过灼烈的战意:“鹰飞太行,一月即归,渤海全军动员,整军备战,只待鹰归,兵指帝都!”
“什么?”马云萝和杨昆浑身轻颤,显然没有料到南鹰竟会在一月之约结束后立即卷土重来。
“现在……”南鹰瞧着第二只鹰儿“卟啦啦”的飞向东方,这才转过身来,向着一脸惊讶的马云萝柔声道:“就让本将陪着云萝,前去观赏一下千里太行的迷人景色吧!”(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五章 预见未来
中平六年,在大汉帝都洛阳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而每一件均是震动天下,使得汉土上空风云激荡,局势更加变幻莫测。
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何进与蹇硕、董重等太后一党在刀光剑影之中最终同归于尽,大汉天子刘宏亦于风雨飘摇之中辞世,继而新立天子刘辨竟然于帝都乱夜之中神秘失踪。而成功铲除了整个中朝势力的袁绍和袁术等人,也面临着外藩势力丁原和董卓的威胁。
正当世人拭目以待之时,先是丁原于两军阵前为部将吕布所杀,引发轰动一时的种种评论,没有等人们反应过来,一件在大汉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集体出奔事件便突然爆发了。
刚刚于动荡之中接受司隶校尉任命的袁绍,引领数千部属毫无征兆的冲出洛阳,直奔冀州方向而去,袁术也引千余人开赴荆州南阳。董卓惊愕之余,再也无所顾及的扶立了董侯刘协继天子位,引发朝野震动。典军校尉曹操、尚书卢植苦劝无果之后,亦仿效二袁之行悄然遁出帝都,不知所踪。
朝中有识有志之士正欲秘密联合以抗董卓专政之时,异事再起。城外八千并州军在吕布、张辽的统领下,向董卓宣誓效忠,何进、何苗的北军旧部约五千人也投向董卓,再过半日,董卓军后续部队约一万三千人开抵洛阳,与此同时,一支神秘的凉州兵马也打着董军旗号由长安方向而来。
由此董卓兵力大盛,总军力达到四万。于是,百官震惶,再也无人敢于公然出面抵制。
再数日,董卓以长期下雨导致水灾为由,迫使朝廷禳灾,革除了司空刘弘的职务,由自己取而代之。为了稳固形势。董卓在暗中或以高官厚禄相许,或以金银财帛相贿,或以昔日秘闻相胁,逼迫何颙、伍琼、荀爽、王允、韩融、周毖等未及随同袁绍出奔的天干地支旧人辅政,再征召陈纪、蔡邕、申屠蟠等在野名士入朝听用。这些人除了申屠蟠婉拒外,纷纷在朝担任重要职位,倍极荣华。
一时之间,董卓不仅军政实力大振,更在士大夫之中威望剧升,稳稳掌控了帝都局势。
然而。潜波暗流之下,一场针对董卓的大规模军事联合行动也正在蕴育而生。袁绍刚抵冀州,便设计压服了冀州刺史韩馥,尽并其众。袁术也在南阳降服黄巾军余部,并招兵买马,实力大涨。二人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四处联络各方诸侯,随时准备反攻帝都。
决定了中国未来命运的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内战序幕,即将拉开。
暗红色的炭火上。一把铁锤一下又一下的抡打在铁胚上,迸溅出点点火星,映亮了打铁之人的双瞳,仿佛直射出那人内心喷涌的怒火。
曹操从来没有想象到。自己会沦落至今日。自当日逃出洛阳后,他只带少数从人一路晓行夜宿,直奔故乡谯县而来。只道虽然一时朝中失势,却也从此天高海阔。可以揭竿而起的自成一体。
岂料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他曹孟德注定将要蒙受一场劫难。他在途经成皋县时。曾去老朋友吕伯奢家中探访,却不料吕伯奢之子刚刚看到洛阳方面飞骑传来的悬赏告示,见财起意的想要拿他前去见官,曹操无意间撞破之后,登时怒从心起,一口气连杀八人后,仓惶逃走。
等到一脚踏入中牟县,洛阳的追捕文书又至,县中百余名捕役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一场恶战之后,从人们尽皆战死,曹操亦力尽被俘。若非县中一位功曹亦是天干地支隐伏的属下,趁夜将他救出牢笼,只怕他已经被押至洛阳受辱。
待他再次逃至陈留,又被新任豫州刺史黄琬派人追杀,若非其友秦邵舍命相救,他仍是难逃一死……熊熊怒火充斥着他的心灵,这黄琬其实亦是天干地支中人,却在高官厚禄之下彻底投向了董卓,总有一日,他会血债血还!
如今的曹操正流落于已吾境内,可说得上饥寒交迫、进退两难,为了躲避追杀和积攒路费,他唯有冒充过路铁匠,混入一家铁铺内帮工。这对于曾经锦衣玉食、指挥千军的曹孟德来说,无疑于一次由心至体的无情淬炼。
苦涩的笑容泛于嘴边,居然还有一位将军曾说自己将会大放异彩、青史留名?若他看到自己此时如此颓废之相,不知将要作何感想?
想到此处,曹操一片茫然,心底更隐隐有心如死灰之念,什么功名荣耀?尽是过眼云烟,值此乱世之中,能够活命已属不易,谈何成就大事?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怨怼,袁绍啊袁绍,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他狠狠一锤砸在铁胚之上,仿佛要将心中的苦楚发泄在手中,当他再次高高抡起铁锤时,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铁铺门口传来:“打铁的,我要买一口宝刀!”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高高举起的手臂猛然定在半空,曹操满面骇然的循声望去,眼中尽是不能置信之色。
一身青衣的孙宾硕双手负后,施施然踏入铺中,他左右环顾一番,才将目光落在曹操面上,故作讶然道:“怎么竟是孟德?”
“哼!”曹操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铁锤掷在地上:“少来这一套!你今日若是来杀我的,只管动手!若是来专程取笑的…….”
他惨笑道:“你觉得凭我现在的境地,还会在乎这些吗?”
“孟德!”孙宾硕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你错就错在,跟了袁绍!”
“那么你呢?”曹操反问道:“听说你跟了南鹰,却为何没有在渤海鹰将的序列之中找到你的大名?”
“哈哈哈!”孙宾硕一声长笑,他一把解开衣襟,露出内里那枚银光闪烁的鹰勋,傲然道:“你说呢?”
“明白了!”曹操身躯一颤,颓然道:“原来鹰扬中郎将如此倚重于你,竟将你完全雪藏起来,定有重任托负!”
“那是自然!”孙宾硕微笑点头,欣然道:“当初追随南将军之时,尚有迫不得已的心思,而今想来,真是今生最为明智的决定!”
“既然如此!”曹操呼出一口气道:“我相信你决不是来杀我的!那么你此来何为?莫不是受南将军之托前来招揽我的?”
“南将军何等睿智?”孙宾硕摇头道:“他当然知道以孟德的心高气傲,是不会轻易受制于人的。我此来,乃是带来将军的一份深情厚谊!”
“什么?”曹操再次愕然以对。
“你跟我来!”孙宾硕霍然转身,大步行出铁铺。
曹操怀着忐忑之心紧随其后,踏出铁铺的那一刻,耀眼的阳光几乎刺得他睁不开眼来,他这才惊觉多日来为了躲避追杀,自己一直深居不出,竟然一时难以适应阳光…….强烈的悲哀之意油然而生,他突然发现自己便象是一只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老鼠!
“上车吧!孟德!”孙宾硕指着面前的一辆马车道:“马是好马,车是好车,车内更有五百金。此去谯县不过百里,希望孟德可以籍此朝发夕至的返回故乡,从此大展鸿图!”、
“至于沿途安全?”他微微一笑,挺了挺胸膛道:“若是有人能够动得了孟德一根汗毛,我孙宾硕三字从此便倒转来写!”
“为什么?”曹操身躯一晃,泪水止不住的充盈了眼眶:“我欠下鹰扬中郎将的恩情迟迟难报,他为何还要如此厚待于我?”
“我家将军说了,孟德是个鸿运加身之人,更是一位难得的朋友。他对你不求任何回报,却有一个要求!”孙宾硕亦是感慨万千道。
“什么要求?”曹操整个人仿佛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采,他迫不及待道:“只要我能够做到,定当不负将军厚望!”
“以下是将军的原话:将来若有一天,孟德与我对决沙场,彼此各凭本事,不论生死……然而若我侥幸取胜,孟德便须听命行事,再不得怀有异心!”孙宾硕转述着,面上却尽是不以为然之色,显然认为凭着面前这个落魄之人,怎么可能日后成为南鹰的劲敌?
“什么?”曹操整个人仿佛都呆住了,半晌他才低呼道:“将军他?他竟然认为我能够成长为足以与他对敌的人物?”
“孟德啊!将军重情重义,堪称一代人杰!”孙宾硕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虽然为兄亦不认为你能够达到那种高度……然而真的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你想一想将军对你的恩义!你,好自为之吧!”
他大步离去,头也不回道:“孟德,一路顺风!”
只留曹操一个人怔在当地,久久没有稍动。良久,一丝笑意突然从他的嘴边扩散开来:“世人都说鹰扬中郎将一语成谶,所说预言无不应验……这么说?我曹操真会有一番锦绣前程?”
“哈哈哈!先从讨伐董卓那个狗贼开始吧!”长笑声中,曹操一跃跳上马车,驱着马车绝尘而去。(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六章 酸枣会盟
陈留郡酸枣县,近日来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况。在通往该县的四方道路上,旌旗蔽日,尘土漫天,正有一支支汉军向着这片小小的弹丸之地汇集而来。
而酸枣城外,早有无数军马扎下无边营盘,但闻人欢马叫,但见兵甲耀目,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大军囤积于此。
大营之中,校场之内,一座高达丈余的将台之上,正有一名文官手捧书简的慷慨陈词,台下铁甲林立,剑佩锵锵,挤满了各地诸侯和文武英才。
“……贼臣董卓承汉室之微,负甲兵之重,陵越帝城,跨蹈王朝,提挚幼主,残害朝臣,斩刈忠良,焚烧宫室,烝乱宫人,发掘陵墓,虐及鬼神,过恶烝皇天,浊秽薰后土。神祗怨恫,无所凭恃,兆人泣血,无所控告。仁贤之士,痛心疾首,义士奋发,云兴雾合,咸欲奉辞伐罪,躬行天诛。凡我同盟之后,毕力致命,以伐凶丑,同奖王室,翼戴天子。有渝此盟,神明是殛,俾坠其师,无克祚国!”
那文官念毕,向着台下四面行了一礼,大呼道:“下官广陵郡功曹臧洪,蒙诸位不弃,宣读会盟誓词已毕!从此追随诸位仁人志士,共赴国难!”
“有劳子原兄!”台下的各级文臣武将纷纷回礼。
“请----”臧洪拖长了声音大叫道:“讨逆盟主、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袁绍袁本初!”
一身铁甲的袁绍拾级而上,他向着臧洪点头示意,当仁不让的立在了将台上的首位。
“请----,后将军、领南阳太守袁术袁公路!”一脸谦和之相的袁术缓步行上将台,立于袁绍之侧。
“请----,兖州刺史刘岱刘公山!”
“请----,豫州刺史孔伷孔公绪!”
“请----,青州刺史焦和焦元广!”
“请----。河内太守王匡王公节!”
“请----,陈留太守张邈张孟卓!”
“请----,广陵太守张超张孟高!”
“请----,东郡太守桥瑁桥元伟!”
“请----,山阳太守袁遗袁伯业!”
“请----,济北相鲍信鲍允诚!”
“请----,奋武将军曹操曹孟德!”
“请----,假司马张杨张稚叔!”
随着臧洪的宣读之声,一位位文臣武将步上将台,依序站定。端的是人才济济,英雄齐聚。
臧洪再次念毕,才含笑道:“除了在座各位,尚有荆州刺史王睿、陈国相许玚、长沙太守孙坚、江夏太守刘祥等多位同仁,亦在领兵向着酸枣方面而来,吾辈不孤,敌忾同仇,定要扫灭国贼,廓清环宇。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袁绍亦是沉声大喝道:“不错!此次我等会盟聚军,可谓是盛况空前,总兵力达三十万之多!只要我等戳力同心,精诚一致。想取得董贼之头,只在反掌之间!”
校场中数万将士听得热血沸腾,更惊于己方军容鼎盛,无不振臂欢呼。
“诸位!”袁绍环顾四周。欣然道:“蒙各位抬举推为盟主,本将感激不尽……既然身负要职,便当殚精竭虑!”
他一挥手。立即有兵士抬过巨型布帛制作的地图:“此次我军兵力强盛,而董贼军力有限。我意,兵分四路,直取洛阳……”
“报!”远处一名军官的通传之声打断了袁绍,他一怔道:“何事通禀?是否哪路援军又至?”
“禀将军!”那军官大声道:“营外来了一支兵马,自称是高唐县令刘备!前来会盟!”
“哦!是玄德啊!”袁绍、袁术二人一起叫道,面上虽现喜意,眼神却均是有些不以为意。他们原本邀请的是公孙瓒,然其托故未至,却推荐了副手刘备。碍于袁术与公孙瓒的密切关系,袁绍还虚应其事的表了刘备为高唐县令。
很快,一身皮甲的刘备匆匆行入,身后仍是关张二人相随。他向着将台一礼:“见过诸公!”
“玄德来了!”袁术微笑道:“公孙兄一向可好?”
“多谢公路将军记挂,公孙兄正忙于边事无暇分身,特命下官领兵三千,前来助战!”刘备从容答道。
“好!”袁术点头道:“还不上台听调?”
袁绍心中冷笑,此前联合抗击董卓和南鹰,他与袁术暗中达成攻守同盟,为了增强实力,曾派辰一毌丘毅至丹扬募集精兵,公孙瓒虽然远在幽州,听说之后却硬是插了一脚,也是委派了这个刘备担任毌丘毅的副手,无非便是想分上一杯羹,那时怎么不见他忙于边事?扩充实力时不遗余力,上阵冲锋时却只想着保存实力……这个公孙伯珪,真是一只老狐狸!
他腹中暗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向着刘备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才继续道:“本将意欲兵发四路,同取洛阳,务要令董卓那贼左支右绌,首尾难顾!具体分兵如下,由本将领河内太守王匡、假司马张杨、奋武将军曹操领兵七万,渡河驻于河内,吸引董军主力;由后将军袁术领…….”
群雄正听得聚精会神间,一名军官又一路奔来大叫道:“报!长沙太守孙坚,领兵两万五千,前来会盟!”
“两万五千?”袁绍和袁术同感愕然,不由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神色。就连群雄之中,也发出一阵“嗡嗡”的低议之声。
这个孙坚虽然近年来连破匪军,声名鹊起,然而长沙之地人口并不丰盛,他不远千里而来,怎么可能带得这么多兵马?便是袁绍在吞并了韩馥的部下之后,以冀州人口之多,也不过才拥兵三万余众罢了。其余在座的各位刺史、郡守的领地均在周边,运输补给并不困难,所带部众亦多在一万五千至两万之间,他孙坚那么多兵马是怎么变出来的?
“好啊!孙文台之勇,世人皆知,难得他又如此心系国事。带来这么多精兵强将,讨贼大事,何愁不成?”袁术一怔之后,立即一脸喜色道:“本初啊,我等不如前去一迎如何?”
袁绍尚未答话,只听远远一个雄壮的声音大呼道:“多谢诸位将军盛情,孙某已经来了!”
一身金甲的孙坚大步行入校场,身后孙策、程普、黄盖诸将紧随在后。
“哈哈!文台啊!”袁绍等人无不欣然拱手。
袁术微笑道:“前日还听说文台进军方至荆州,想不到如此神速!对了,文台沿途之上。可曾见到荆州刺史王睿的兵马?”
“王睿?”孙坚行至将台阶梯,闻言不由哈哈一笑:“他也到了!”
“哦?其人安在?”众人又是一愕,既然亦至,为何不见有人通传?
“他就在这里!”孙坚抖手掷出一个包袱,滚落在袁术脚下。
袁术见那包袱之上血迹斑斑,心中不由一沉,他打开一看,失声道:“你!你怎么把王睿杀了?”
台上台下不由一阵大乱,群雄之中。有人面露惊容,有人茫然无措,有人刀出半鞘,更有人丝毫不为所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孙坚身上,瞧他如何解释?
“哼!”孙坚冷冷一笑:“这个王睿该死,因为他已经沦为了董卓的走狗!我军方至荆州,他便暗中调集大军准备偷袭。幸好有江夏太守刘祥前来向我报信……于是我二人合力一处,将其攻杀!”
他森然道:“怎么?诸位以为我此举不妥?”
群雄恍然大悟,原来孙坚是兼并了王睿的人马。怪不得兵力如此之多。
“杀得好!”袁绍心中惋惜,早知王睿如此不堪一击,又是董卓一方的人,由自己下手不是更好?白白将这么多兵马拱手送给了孙坚……
他口中却赞道:“附逆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群雄见盟主首先开口,均是缄口不言,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似乎已经化于无形。然而,这王睿原来亦是讨董群雄名单上的重量级人物,却是难辨真伪的就此死于盟军之手,这令群雄心中无不生出一丝未战先损的不祥之意。
袁术见群雄均是沉默不语,立即转移话题道:“文台来得正好,盟主正在与我们商议分兵对敌之策,你快快上前同听!”
“盟主?什么盟主?”孙坚一脸愕然道:“本将怎么不知?”
袁绍脸色一青,却立即很有风度的一笑,没有说话。
山阳太守袁遗亦是袁氏一族,他开口道:“袁本初四世三公,且有铲平奸党之功,可谓是众望所归!孙长沙来此之前,我等已经共议拥他为盟主!”
“原来是说本初兄!”孙坚一脸恍然之色,他向着袁绍拱手道:“本初休怪,小弟事先并不知晓……”
袁绍心中一定,正要微笑着说几句场面话,却听孙坚又道:“我只道盟主之选,非那人莫属,却不知诸位因何推了本初?”
听他这么一说,群雄更是同感愕然。
“文台说的是谁?”袁绍心中大怒,面上却谦逊道:“不妨说出那人大名,若确是名满天下之人,本将自然退位让贤!”
孙坚哈哈一笑,正欲开口之间,突听又有军官一路飞奔而来,口中大叫道:“报!营东十里,又有一支兵马快速开来!”
“来的是谁?”众人一起脱口问道。
“属下不知!”那军官一脸茫然道:“来者没有打出主将姓名旗号,但见无数黑鹰大旗迎风招展!”
“黑鹰大旗?”不仅是袁绍袁术二人同时色变,一些见多识广的诸侯亦是目露惊容。
只有曹操现出一丝笑容,低声自语道:“原来,是那位将军到了!”
“哈哈!”孙坚长笑道:“本将说的那人,似乎已经来了!”
“原来文台说得是鹰扬中郎将!”袁绍定了定神,勉强一笑道:“若然是他,在下确是不敢相提并论!”
此言一出,将台之上却是鸦雀无声,竟无一人出言反驳。谈起这个鹰扬中郎将,很多人确是如雷贯耳,不说此人为先帝爱将,身负三面天子御令,便是其人纵横南北的征战之功,在座诸人也无一人可与之相比。
“可知其军力如何?”袁术却是有些不寒而栗。当日洛阳城外追杀南鹰,他袁公路也有一份,若是依着南鹰的脾气追究起来,怕是要祸事临头了!
“至少一万…..”那军官毫不犹豫的答道。
群雄心中同时一松,袁绍更是如释重负。原来堂堂鹰扬中郎将,也不过是来虚应场面的,凭着他部下的兵多将广,只带一万人来,还有何面目抢这盟主宝座?
“……全是骑兵!还有数千战车!”那军官继续又道。
“什么?”袁绍袁术同时浑身剧震,失声大叫。(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七章 震慑四方
随着那名军官的禀报,整座将台之上倏的沉寂下来,群雄面面相觑,眼中均有震憾之色。
一万骑兵?且不说购买万匹战马、骑兵装具和所需粮草背后代表的天文数字,便是培养一万名精于骑射的战士,也不是在场任何一方势力所能办到……还有数千辆战车?即使仅是一车两马,这又是近万战马!难道这位鹰扬中郎将是打劫了哪个逐水草而生的游牧民族?
其实他们还真是猜对了,鹰巢方面在兼并了叁狼羌一支后,又有白马羌姜木的全力支持,一直都保持着全员骑兵的配属。南鹰率两千精骑开赴渤海后,既有贵霜马商阿基克斯和鹰巢方面源源不断的补充,又派孙宾硕悄悄一笔阴了公孙瓒的数百良马。更为关键的是,在云雾山一役大获全胜,一人不损的俘获了万余乌丸战马,虽然依着马云萝的建议只取了半数,依旧是满载而归。如果是组建一支奔袭数千里的强大骑兵,非配一人二马乃至三马不可,然而从渤海至酸枣,不过数百里之遥,一万骑兵利用战车部队的随军给养,却已经足够支撑他们打一场短期战役。
正当深谙渤海之强的孙坚、孙策亦为之震惊时,又一名军官匆匆奔来,大叫道:“各位将军,一名令使在黑鹰大旗之下驰至营外,以我军通用旗语告知,鹰扬中郎将、领渤海太守南鹰,有请各位将军过营一叙!”
“什么?”群雄又是狠狠的震动了一次。不是说刚刚抵达吗?怎么就成了过营一叙了?难道渤海军竟有如此通天之能,竟能在眨眼之间扎下营盘?
孙坚见群雄均有犹疑之色,不由冷笑一声,大步向着营外行去,头也不回的大叫道:“臣长沙太守孙坚,恭聆圣谕!”
袁绍、袁术一干群雄突然间面白如纸,他们猛然间醒觉,南鹰仍然身负天子御令。他的一言一行均代表了……如朕亲临!在座群雄无不是打着汉室忠臣义士的旗号,若敢违逆不从,岂非是自绝于天下?
袁绍、袁术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目光,低着头向外行去。蓦然间,袁绍心底生出一阵强烈的悔意,若是继续与南鹰维持盟约关系,是否今日便可利用南鹰的身份,占足天下大义的名份?而非似现在这般进退维谷,眼看着辛苦布置的讨董大会,便要成为他人嫁衣!
而袁术眼中却是杀机隐现。南鹰不除。自己岂非一辈子受制于人,永无出头之日?
群雄之中更有野心勃勃之徒暗中哀叹,只可惜这天子御令仅有三面,尽数落入南鹰之手更是天下皆知,否则若能巧除豪夺至自己手中,便可从此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发号施令者…….可惜,若无天子亲授,任何人都不可能甘愿屈从于一面令牌之下,而意欲强占者更会成为天下公敌。因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数千节高大厚重的战车车体已经排成一圈严密的防御工事,无数架令人心弦颤抖的巨大弩车从车体狭小的缝隙间探出狰狞的獠牙,似乎在向前来会唔的群雄展现着渤海军的强大力量。
营盘外。军容鼎盛的骑兵部队更是往回奔巡,放眼望去,无边的大地仿佛尽被如云的黑色披风所覆盖,黑铁的金属光泽和兵器的雪亮反光更将人们的视线映得忽明忽暗。
顺着战车工事入口缓步而入。群雄们突然愕然止步,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景象。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女兵正斜端着弩机,踩着整齐至夸张的步伐奔来。在一声声清脆的叱喝声中,迅速沿着工事布下防线,其训练有素之处足以令任何寻常汉军生出寻找地缝钻入的羞愧心理。
“快看!那是什么?”河内太守王匡突然骇然道。
众人一起瞧去,更是望呆了眼。数十名战士正在有条不紊的组装着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投石机!眼看着高耸的机身一点点拔地而起,倒吸冷气声响成一片,渤海军竟然已经掌握了这等繁杂精密的技术,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等群雄回过神来,低低的兽吼声传来,数十名强健的渤海军战士手牵着猛兽行来……包括袁绍、袁术和孙坚在内,所有人无不瞳孔剧缩,猛虎?望着身躯庞大、眼神森怖的上百只猛兽,群雄之中已经有人两股战战,连呼吸亦是难以顺畅。
“各位将军,末将等谨代我家将军,欢迎莅临!”豪壮的声音中,一大片的耀眼银光几乎闪花了所有人的眼睛,至少三十名身负银披风的渤海鹰将分为两组列队而来,分为两边站定,形成夹道欢迎之势。为首二将正是袁绍、袁术熟悉的典韦和李进。
典韦自不必说,当日于洛阳何府之会的一场较技已经展现出足以问鼎天下第一的超强战力,而李进虽然没有出手,却无一人敢于小视于他…….早闻此人才是渤海鹰将中除了高顺外的第一人,文武双全,箭术称绝。
袁绍一眼瞧见黄忠,却见他一脸淡然的立于左首队中第三的位置,不由眼皮直跳……昔日天干地支第一高手,怎么竟只排于这等位置?
而袁术一眼看到了排在右首队末的一人,更是面色大变……雷薄!他不是死了吗?
“多谢各位将军!”袁绍强笑道:“不知汉扬现在何处?”
“请吧!”李进侧身相请道:“将军与高将军、贾先生正在将帐之中静候!”
群雄怀着忐忑之心踏入鹰将们夹道排成的通道,却见鹰将们均是整齐划一的拱手为礼,不由心中稍松之余,暗暗赞叹渤海治军治将之严。
当孙坚领着孙策一脚踏入,突听所有鹰将轰然喝道:“奉将军之命,恭迎孙坚将军,孙策少将军!”
群雄相顾失色,原来孙坚与南鹰竟是这等密切的关系!怪不得先前如此力挺南鹰!袁绍和袁术再次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心中均是沉重,南鹰已经具备如此实力,一旦与孙坚联手。试问还有谁人能够对抗?群雄之中更有人暗中妄加猜测,孙坚除去荆州刺史王睿,是否亦为南鹰授意,这究竟是否代表着南北两大势力联手开创局面的危险信号?
孙坚一时愕然,显然想不到会单独受此礼遇,他慌忙回礼道:“诸位将军客气,多谢汉扬了!”
而孙策却是环顾着行了一个军礼,欣然大叫道:“多谢各位兄长!”
在群雄既羡且妨的复杂目光中,孙氏父子相视一笑,昂首挺胸的向前行去。
庞大至令人惊叹的将帐中。两排群雄前所未见的木制坐具从将案一直排到帐口。
南鹰立于将案之后,拱手道:“本初、公路,还有孟德……多日不见!请入座!”
他抬手指了指左手一溜坐席,微笑道:“本人自创,各位请!”
袁绍、袁术到底是见多识广之人,见右首首席和二席已有高顺、贾诩二人端坐,立即打了个招呼后便从容入座。
其余群雄见鹰将们已经纷纷坐入对面木席,亦有样学样的依序就座。手抚那宽厚结实的木质,感受着那份腰腿放松的感觉。均是暗自称奇,再次对这位传说中的鹰扬中郎将增添了几分莫测之感。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在展现出强大的军事实力成功震慑各方诸侯之后,南鹰毫无架子的微笑着步下将案。与群雄一一见礼。
面对袁绍、袁术的尴尬目光,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客气话,大大减缓了帐中的紧张气氛,令一些多少了解内幕的诸侯心中大定。
对着曹操无言以对的感激之色。南鹰哈哈一笑,大力一拍其肩,不作任何表示。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对待孙坚时,南鹰却是毫不避讳的与之相拥一下,尽显二人与众不同的深情厚谊。
待轮到陈留太守张邈之时,南鹰微微一笑,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一句令其又惊又惧的耳语:“原来你便是庚一,老朋友了!”
他退开一步,随口又道:“董贼篡政,以其卑劣手段致令无数大汉志士身陷贼手,本将深为佩服的何颙、王允、荀爽诸公亦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本将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将他们救出火坑,今日天下英雄齐集于此,定可完成此愿!”
南鹰说着,向袁绍瞟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袁绍、张邈与曹操同时心头骇然,生出整个天干地支被南鹰瞧通瞧透的恐怖预感。只因为他随口道出的三人,正是除袁绍外的甲一、乙一、丙一三大天干地支魁首级人物。
在几人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南鹰若无其事的一一与各方诸侯见礼后,施施然回到将案之后入座。
袁绍正自惊疑不定之间,蓦然间看清了南鹰身后所站一人,他心中剧震,险些没有脱口惊叫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干地支元老、戊一郑泰郑公业,他正一脸含笑的向着自己点头示意。
袁绍心中有如一千个炸雷滚滚响过,饶是他心志坚忍、处变不惊,亦一时目瞪口呆,心底那份不祥之感更加强烈。
半晌,他终于强笑着拱手道:“汉扬,兄弟只道你因故不能与会,这才在众多兄弟的抬举之下勉为其难的就任盟主一职,既然汉扬至此,那么愚兄理当退位…….”
南鹰从容抬起手来,止住袁绍下文,微笑道:“本初兄何出此言?你道本将至此,是来争这盟主之位?未免忒也小瞧了兄弟!这盟主之位,既是各方英雄共推,小弟岂会横生枝节?”
袁绍虽然隐觉南鹰言中又是“本将”,又是“兄弟”,显得并无十分诚意,然而做贼心虚之下,又听他公然推辞,却是心中大定,他几乎不能相信道:“汉扬莫不是在故作谦虚?论及身份资历,又或是名望功绩,你是当之无愧啊!”
“盟主之事再也休提……本初兄,听说你们众位已经在议定讨贼之策?”南鹰再次一笑,避过话题道:“可否一透其详?”
袁绍虽知南鹰机变百出,却是极重信誉,一旦话说出口,从无收回之理,不由完全放下心来,坦然道:“不瞒汉扬!我们正准备兵分四路。攻敌必救,务令其难以相顾,具体部署则是……”
他立起身来,行至南鹰身侧的巨幅地图前指点道:“一路,本将与王匡、张杨、曹操进驻河内,牵制董军主力;二路,刘岱、鲍信、张邈、张超、桥瑁、袁遗诸公由酸枣进军,正面迎击董军;三路,孔伷、许瑒由颖川出兵,趁隙破击洛阳周边各城;四路。则由公路和文台从鲁阳奇袭,直取洛阳!”
他说着,见群雄听得不住点头,心中不由大为得意,微笑道:“董军总计不过五、六万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这四面八方的强大攻势,顾此失彼之下,不须三月,必当大败!”
“本初果然高明!”南鹰淡淡道:“若是董贼确只有五、六万军力。则当必败!”
“什么意思?”袁绍变色道:“难道汉扬是在暗示我军情报失准?”
“不是失准,而是完全失误!”南鹰毫不客气道:“据本将所知,驻守长安的皇甫嵩三万大军已向董卓宣誓效忠,而韩遂、马腾再次发兵五万以援董卓……加上屠各和羌人的各路援军。董贼目前至少也有大军十五万!”
“这不可能!”袁绍、袁术一起呆若木鸡,座中几名诸侯已经失声大叫道:“皇甫嵩怎么可能投靠董卓?”
“为什么?你们说呢?”南鹰有些不屑道:“就凭他们都是凉州一体,够理由吗?”
“可有证据?”袁术有些沉不住气道。只因他此前曾经献计,一力想要促成皇甫嵩与讨董联盟的左右夹击。如果皇甫嵩已经投敌。岂非证明他袁公路有眼无珠?
“就凭这话是我说的!”一声冰冷的甜美女声森然道:“够份量吗?”
一身盔甲的马云萝从帐外行入,面上再次遮上了铁制护面:“本将便是凉州马云萝!”
“马家大小姐!”群雄之中,惊呼之声此起彼伏。袁绍、袁术二人更是面无人色。邙山一战,根据颜良、文丑和纪灵的回报,此女一身绝艺几乎已经可与吕布相提并论,且其影响之力遍布西北各族,比之其兄马腾亦是尤有过之,若她也如此说,在座诸人怎会再敢持有异议?
袁术强笑道:“原来是凉州第一高手的马小姐,我等正在声讨董卓,而令兄等人却是董贼身后的最大庇护者……说到底,你我仍然是敌非友,只凭你支语片语……”
“世人皆知,马小姐因不满韩遂马腾二人之行,早已与之陌路……公路,你这是在清算旧帐吗?”南鹰森然之声在帐中响起:“本将若也如你一般心胸狭窄,倒确实是有算不完的旧帐!”
袁术脸色大变,却是噤若寒蝉的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言。不说别的,只是对面鹰将之列中的雷薄出面指证,他袁公路便难逃暗下杀手谋害南鹰的罪名!
豫州刺史孔伷呆了半晌,才颤声道:“南鹰扬,如你所言,我军形势堪忧!虽然我军总军兵达到三十余万,然而大多均为新募之兵,其战力怎可与凉州叛军和西北诸胡的擅战精兵相抗?”
“若各位相信本将…….便请放弃分兵进击这种不切实际的战法!”南鹰霍然起身,行至地图之前:“因为如此只会招致董卓对我逐一击破的机会!”
“本将再强调一次,无意干涉本初身为盟主的用兵方略!”他指着地图之上:“但是丑话必须说在前面,若我们伸开五指,而不是握拳出击,则五指则必将先后为敌所断……纵然不落败局,却必会予贼充分时间撤出洛阳,难收斩草除根之效!”
“董卓如果退出洛阳,岂不是好事?”群雄之中有人轻声道:“只要重掌帝都,我们便可重兴汉室,岂非成功的第一步?”
“可笑!”南鹰旋风般转过身来:“董卓一旦退出帝都,必会退守长安……说话者何人?若董贼届时挟持天子、焚毁宫室,驱尽帝都百万百姓,你可敢亲笔将自己本名载于史书之中遗臭万年?”
“什么?”群雄一起动容道:“董贼怎敢行此禽兽之举?”
“要不要打个赌?”南鹰冷笑着坐下:“本将生平最爱与人相赌,却从未输过一次!”
群雄骇然,却不由想到他当日在洛阳城上与韩遂关于天谴的一番生死之赌,均是哑口无言。
“若论用兵,只怕在座之人谁也不敢说自己可及汉扬……”袁绍见过南鹰大有深意的目光扫过自己,终于醒悟。南鹰之所以肯于发兵前来,又对自己与袁术既往不咎,确有一举扫平董卓的诚意,若自己再执着于其计算不清,怕是要误人误己了!
他亦是当断则断之人,不由断然道:“便请汉扬示下,我等如何用兵方能快速击破董贼?”
“还是本初兄高瞻远瞩啊!”南鹰一语双关的微笑道:“既然如此,本将也不矫情,我意…….”
他再次行至地图前,在通往洛阳的方向以炭笔画出两个大大的箭头:“我与本初各领一军,相互呼应,集于一个方向,直取洛阳,若是董贼意欲退守长安…….”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追击之任,由我渤海骑兵大军一力承担!”
听南鹰这么一说,群雄一时各有心思,均是静心思虑。
“好计,不过仍有一事未虑!”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操突然出言道:“董卓已经册立董侯为天子,在史侯不知所踪前,董侯便是当之无愧的大汉皇帝……若董卓推出天子勒令我等退军,岂非前功尽弃?”
“关于这一点,诸公放心!”南鹰仿佛是痛下决心道:“本将可以在此保证,无论形势如何,天下大义始终在我们一方!”
群雄闻言心中均是一动,不由想起当日他于宫门之外凭着三面天子御令厉言斥退董太后的惊世之举。
“说得好!我信汉扬!”孙坚缓缓起身,向着南鹰肃然一礼:“长沙太守孙坚,请求追随鹰扬中郎将并肩作战……不管结果如何,生死相随,荣辱与共!”
“听从鹰扬中郎将之令!”群雄无不轰然应诺。
袁绍与袁术眼中尽是不甘之色,却唯有低下头来,掩去真实神色。(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八章 各怀异心
进军方略既定,群雄各怀心思的纷纷告辞散去,孙坚亦出营调动兵马,准备建起与渤海军大营互为掎角之势的营寨。曹操有意落于最后,趁隙转身以目光相询南鹰。
南鹰心知肚明,这是曹操投桃报李,欲要仿效孙坚追随自己而战之意。只不过他身为天干地支中人,明面仍是袁绍坚定不移的部属,不便主动开口。然而若是南鹰当场相邀,他便可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南鹰微微一笑,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曹操一怔,眼中流露出失望却又有些轻松的复杂神色,他点了点头撩帐而出。
“真是可惜……”眼看着群雄散尽,帐中尽是渤海方面的自己人,贾诩才有些惋惜道:“主公应该拉上曹操的。不仅可以因此瓦解袁绍一方的实力,更是因为如今我们正缺少坚定的盟友……主公还不知道吧?曹操的军力在所有诸侯之中足可排入前五!”
“什么?这怎么可能?”座中有熟悉情况的将领失声叫道:“一个多月以前,他仍如丧家之犬一般孤身逃亡!”
“莫要忘记曹家的实力,曹老太爷子可是号称富可敌国的!”贾诩瞧着南鹰与众将的动容之色,微笑道:“高风,说说你刚刚获取的消息!”
“是!”高风起身道:“据刚才探明的情报,就在曹操逃回谯县之前,其父曹嵩便已变卖家中田产,得钱数亿之巨,并以曹操名义四处招兵买马……”
他从怀中摸出一方白帛,详细说道:“经曹操堂弟夏侯惇、曹洪等人募集本地青壮,得兵三千;又有陈留襄邑人卫兹,倾其家资募兵五千,投入曹操属下;还有中牟县豪强任峻,一向与曹家有深交。他也领私兵一千投了曹操……同时,考虑到济北相鲍信、鲍韬兄弟与曹操乃是生死之交,其部的两万步兵和七百骑兵亦可算入曹操军力。综上分析,曹操所部战力在所有与会诸侯之中,稳居前五!”
“夏侯惇、曹洪、卫兹、任峻……”南鹰默念几人名号,突然一笑道:“这个卫兹本将知道,便是当年天下第一名士郭泰都盛赞‘子许少欲’的那个富家子弟吧?这么一个冤大头,怎会不投靠我们呢?白白便宜了曹阿瞒了!”
众将一起放声大笑,更有人不屑道:“什么少欲?还不是想要在乱世之上趁机谋取前程?”
“如此说来,曹操这小子居然可以调动多达三万的兵马。真是小瞧他了!”南鹰叹息道:“不过,讨董之战可非人海攻势可胜!其部不仅有凉州、并州的擅战之军,更有匈奴、屠各、湟中义从、西羌等异族精锐!凭袁绍、袁术那些个笨蛋手下没训练几个月的新兵蛋子去硬扛?等死吧!”
“将军!末将有个问题!”甘宁起身,不解道:“既然将军认为盟军一方实力不济,我等为何仍要前来会盟?甚至还要承认袁绍的盟主地位?诸位刚刚也都看到了,那小子入营后明显是底气不足!”
“这是两个问题了……相信你们也都心底存疑,本将便简而示之!”南鹰抬手示意甘宁坐下,正容道:“董卓的残暴行为,已经激起天下公愤。更触犯了天下群雄的利益底线,所以征讨董卓,势在必行!然而若我们孤军作战,不仅有抢功夺权之嫌。更容易身陷重围,被董卓以优势军力击破。换而言之,我们需要一支数量庞大却战力低下的乌合之众成为肉盾,便可在董军的频繁调动之中找出破绽。奇袭破敌!”
众将听到“肉盾”二字,无不放声狂笑。
“本来我是不想拉拢任何一个诸侯进入我军阵营的!”南鹰微笑道:“然而文台则是自己人,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那些蠢蛋们陪葬吧?”
“所以说。会盟之事,也是不得不为!”他向着甘宁点头道:“这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众将一起恍然点头。
“至于说到盟主地位?”南鹰再次一笑,毫不在意道:“袁本初仍有利用价值,若我上来便抢了他的宝座,他哪里还有动力去攻打董卓呢?什么盟主……”
他身形一挺,傲然道:“知道本将为何邀请他们过营一叙吗?就是要令这群井底之蛙瞧一瞧我渤海军的真正实力!凭着如此强大的武力和本将手中天子御令,所谓盟主只不过便是一个笑话…….方才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本将承认袁绍的盟主地位,然而具体怎么打?仍然是由本将说了算!”
众将更是轰然大笑道:“不错,不错!他就是一个傀儡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南鹰笑着摇头道:“我们只要做到与孙坚一方的如臂使指,便已足够!那些个杂军,本将懒得管他们,由他们和董卓打生打死去吧!”
“本将所以强行否定了他们的分兵之策,其实也是为他们好!”他若有憾焉道:“否则那么快就被董卓给灭了,本将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厚实的一张肉盾去?”
帐中的狂笑之声再次爆发,险些将帐顶都给掀翻。
袁绍与袁术匆匆回帐,两人相对无语,一时均在脑中努力理清思路。
良久,袁术才狐疑道:“本初,你说南鹰这究竟是想做什么?我可不信他真有这么大气量,非但不追究我们当日对他的追杀,反而连盟主之位也拱手相让!”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深信不疑!”袁绍沉吟道:“相对于我们来说,董卓才是南鹰的死敌,这二人之间绝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回旋和容忍,只能以一方死亡而宣告终结!”
“说到盟主之位?”他苦笑道:“南鹰是个聪明人,只凭他的天子御令,我们还能调得动他不成?”
“哼!不过他也休想调动我们!”袁术冷笑道:“说是十几家各地刺史和太守,其中倒有大半是分属你我的人马,他南鹰就算是拥有天子令牌,咱们一样可以拒不理睬!”
“所以,他很明智的提出了两路进击的方略!”袁绍平静道:“如此一来,倒是两路人马都可以相对团结的共抗强敌了!”
“董卓怎会在旬日之间实力暴增?”袁术苦恼道:“枉我们之前还想着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犁庭扫穴……皇甫义真这条老狗,他怎会不守晚节?”
“怪不得他,他也是走投无路了!”袁绍长叹一声:“关键仍在韩遂和马腾身上,我们想着要与皇甫嵩东西夹击董卓,却没有考虑到他皇甫嵩首先陷入了董卓与韩马二人的南北包围……他若不降,还有生路吗?何况,董卓扶立了董侯为天子,占着奉天子以令不臣的优势,完全可以发布天子檄文逼迫皇甫嵩就范!”
“说到这一点,我就更奇怪了!”袁术讶然道:“南鹰之前说,他可以保证天下大义在我们一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凭着先帝留下的三面令牌,竟可凌驾于当今天子之上……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否则皇权何在?”
“你说的没有错!”袁绍凝神道:“我一直便在思索南鹰此言的深意……因为撇去敌我之间的战争胜负外,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变数便在于当今天子,若他在董军失利之时御驾来到两军阵前,斥我等为叛军…….”他声音一顿,有些无奈道:“那么我们便只能孤注一掷了!”
“难道说,南鹰尚有什么后手不成?”袁绍突然惊疑不定道:“此人是先帝最为器重的股肱之臣,只从那三面足可令董太后亦为之臣服的天子御令便不难看出,他定然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重大机密……”
“他究竟隐藏了什么杀招?面对当今正牌天子,亦敢自称居于大义一方?”他想得头疼道:“还是说,是先帝刘宏在驾崩之前做出了什么布置…….”
“会不会是史侯?”袁术突然脱口道:“我们一直都怀疑是南鹰带走了史侯,他是否会搬出史侯来对抗董侯?”
“应该不是!”袁绍摇头道:“史侯如果真的落在南鹰手中,他怎么可能看着董卓推立董侯成为天子?毕竟,史侯才是名正言顺的先帝继承人!南鹰没有理由不独揽这份天大之权吧?”
“不用再想了,大不了直接攻入洛阳,拼一个鱼死网破!”袁术冷笑道:“大汉八百年的火德之命,也该到尽头了!”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吧!”袁绍叹息一声:“铤而走险之法,终究比不得循序渐进来得稳妥……一定要掌控天子!”
他突然目射精光的瞧向袁术:“公路!你我相争多年,但是终归一笔写不出两个袁字,无论当前形势如何不利,我都希望你能够遵守前约!唯有你我兄弟精诚携手,才可于逆境之中脱颖而出,共同开创万世局面!”
“你放心!”袁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沉声道:“我袁术岂是不识大体之人?分则你我两亡,合则共掌天下,这点粗浅的道理我当然明白……还是当日那句话,日后若是大事可成,你我南北分治,长兄为尊,你为伯氏之帝,而我为仲氏皇帝!”
“好!”袁绍整个人蓦的焕发出惊人的神采,他踌躇满志道:“如此一来,天下仍将尽归我袁氏土德,你我兄弟二帝,当可名传青史,留下万世佳话!”
“啪”两只手掌重重的击在一处。(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三十九章 将计就计
公元190年正月,由于新帝刘辨始终难寻其踪,朝中诸臣再已难挡董卓等人的强势压制,被迫同意立董侯刘协为帝,改元初平,史称汉献帝。
而东方群雄亦不甘屈从于董卓集团的奉天子以令不臣之制,纷纷出兵征讨。诸路大军齐聚于酸枣,共推袁绍为盟主,总兵力达三十五万之众。消息传出,洛阳震怖,天下轰动。
正当东方盟军分为以袁绍、南鹰为首的两大军事集群,齐头并进的向着洛阳缓缓压来之时,董卓一方也开始积极备战,并以天子名义下诏免除盟军将领的全部官职,宣布其皆为叛军。同时,董卓还在幕僚们的建议下,千方百计的稳固其政,他首先为两次党锢中的党人平反昭雪,恢复他们的爵位,拜他们的子孙为官吏,派遣使者到其坟前祭吊,以争取天下民心;其次拜刘表为荆州牧,接替已死的荆州刺史王睿,令其与汝阳令蒯越攻打袁术与孙坚领地,以牵制盟军兵力;三是拜原冀州刺史公孙度为辽东太守,令其暗中策动北方诸胡,袭取东方群雄的大后方幽、冀、并、徐诸州。
不仅如此,董卓还急调步骑十二万,兵分四路出击。第一路以其女婿、中郎将牛辅领兵两万北渡黄河,意欲攻打并收编日益南下逼近黄河的白波军;第二路以徐荣、胡轸统兵三万出荥阳,沿黄河而下迎击南鹰、孙坚,第三路以吕布、郭汜、华雄、李肃、张济、樊稠诸将领主力军五万,经偃师、京县、管城一线,迎战袁绍、袁术统领的三十万大军;第四路令李傕领兵两万,于成皋与荥阳之间就地征发民夫,修筑关隘,以阻断东方群雄去路。
风云激荡之中,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之战一触即发。
滚滚兵流奔涌而下。徐荣驻马道旁,瞧着军容鼎盛的步骑大军,心中却殊无喜意,尽是沉重之感。因为他虽然拥军三万,二万骑军和一万步军皆为久经战阵的锐卒,面对之敌却是号称百战未尝一败的鹰扬中郎将和纵横江淮的名将孙坚。
对于已近中年却是缺少骄人战绩的徐荣来说,此战,是他生平仅遇的重大考验。临行之前,董卓的再三叮咛仿佛再次回响于耳际:吾虽有吕布这等世之勇将,却不敢令之迎战南鹰。盖因其与敌有私,而君虽无闻名于世之名,却具当世良将之实,皆因时机未至……此为君之难求之机,若可一战胜敌,足以名传万世,纵不能胜,只要与敌相持,亦为整体战局之首功!盼君万千珍重。勿令本公失望……
“徐将军!”一名战将纵马驰至徐荣身侧,沉声道:“斥侯来报,前方约百余里之外,便是南鹰大军营地!你既为主将。便请详细制定对敌之策!”
“胡将军…...”徐荣望着面前那面目豪雄的胡轸,心底不由长叹一声,又想起了董卓的另一番嘱托:君为方正之人,虽然精于用兵。却未必是南鹰之敌……胡轸此人,虽是生性残忍,却杀伐果断。足以为君副将!南鹰其人确是用兵如神,却有仁善之弱,若君能够善用自身之智和胡轸之狠,当可步步为营,不致有失……
“董公高明啊!”徐荣在心中叹息着,枉自己饱读兵书,自负知兵,行事却是有些不够狠辣绝断,能够有西凉著名的豪雄之士胡轸倚为副手,确是一正一奇,互为相辅。
“地图!”徐荣命部下将一张白帛平铺在道边的大石上,招呼胡轸共观。
“胡将军请看,前面便是纵横交错的鸿沟水道,地形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南鹰均为不利,这也正是他们于百余里外便安营扎寨的原因!”徐荣一手按在地图之上:“而我军右路,广阔无垠的圃田泽之外,便是与我军齐头并进的吕布将军大军……按原定计划,他们将于中牟一带与袁绍大军交战!”
“徐将军,董公临行之前说得明白!”胡轸沉声道:“你为主将,一切用兵之事由你执掌,末将只管上阵杀敌,所以……”
他很是郑重的行了一礼:“请下令吧!”
“多谢胡将军!”徐荣心中激动,亦是肃然回礼。先前还担心这位著名的地方豪杰可能出现倚老卖老、不服指挥的情况,现在看来,竟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南鹰与孙坚联军约五万,兵力远逊袁绍,然而其战力却必是远在袁绍的三十万大军之上!”徐荣语出惊人道:“我军纵然正面对敌,亦是难有胜算!”
“什么?”胡轸目中隐有骇然之色:“徐将军真是这么认为的?”
“结合过往战例,非是本将长他人志气,若有雄兵十万,本将方敢言胜!”徐荣苦笑道:“若依目前军力,全力相持,也可勉强支撑几日!”
胡轸呆了半晌,才道:“那么说,岂非是输定了?”
“不!”徐荣眼中射出决然之色:“董公以国士待我,纵死也要设计挽回形势……胡将军!”
他突然恭敬的向着胡轸行了一礼。
胡轸一时手足无措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求你一事!”徐荣伸手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斜线:“由我统领步兵一万,在此拖死南鹰,由你率骑军两万斜插袁绍大军腰腹,配合吕将军一举破击袁绍!”
“什么?”即使是胡轸之稳,亦不由倒退半步,失声大叫道:“这如何使得……休说你孤军作战必死无疑,便是董公方面,你又如何交待?这可是抗命!”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授!”徐荣断然道:“一旦两路大军均陷入僵持,只会引得更多保持观望的诸侯群起而攻……唯有壮士断腕,换敌一臂,方能震慑群雄!”
胡轸浑身剧震,蓦的退后一步。他怔了一会儿,才狠狠道:“好!难得徐将军如此肝胆,无论此战是胜是败,都由末将陪你一力承担!”
“胡将军……有劳了!”两人伸手相握。均是激动的浑身颤抖。
“事不宜迟!”胡轸纵身上马,俯身道:“我军既已发现南鹰踪迹,想必我军步骑三万的身影也早已落入他的眼中,趁着他们认定我们仍是分兵相拒之时,末将要立即绕过圃田泽,直接奔袭袁绍后方!”
“请放手施为!”徐荣深深一礼:“本将会立即遣飞骑禀明董公和吕将军,求他们全力配合!”
望着胡轸领着两万骑兵化为一条滚滚而去的黑龙,徐荣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吼道:“全军,沿鸿沟继续前行。距离渤海军三十里处,依河下寨!”
渤海军大营,将帐,一条条军情密报正流水般呈报而来,几乎令很多经验丰富的将军们都为之眼花缭乱。
“袁绍军连绵数十里,于三个时辰前经过曲遇聚!”
“吕布军五万,已抵达中牟建立防线,随时可能与袁绍军交战!”
“最新探报,董卓部将李傕于成皋与荥阳之间征发民夫十万。正在抢筑关隘!”
“徐荣军三万沿河而进,已在一百二十里外出现!”
“洛阳线报,帝都高层再次更迭,董卓拜袁隗为上公太傅。拜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
“洛阳内线再报,帝都之内风云暗涌,可能有人将针对董卓发起刺杀行动!”
“将军!天眼刚刚探知。我军前方徐荣大军突然间一分为二,约两万骑兵直扑东南而去,一万步军继续沿河而下。径奔我军而来!”
“恩?什么!”不仅南鹰惊讶的抬起头来,很多将军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忙碌,愕然相望。
有人忍不住道:“别是想要抄我们的后路吧?”
“不对!”南鹰的手指顺着地图一路划下,他突然哈哈一笑:“好个徐荣,确是了得……本将正在发愁如何消灭两万骑兵而减少自身伤亡,这下子倒是无忧了!”
“恩!这个姓徐的小子不简单!”贾诩伸过头草草一观,便捋须笑道:“他这是要趁着双方均是立足未稳之际,奇兵奔袭袁绍!”
“原来如此!”众将一片惊叹之声。
“就算是他们打垮了袁绍,那么徐荣岂不是也要跟着陪葬?”有人不解道:“这小子不会认为仅凭一万步兵就能拖住我们吧?”
“能够做出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的将军,岂同等闲?”南鹰怔怔道:“他是指望着拖住我们几日,待吕布大军击溃袁绍之后,便可回师夹击我军吧?”
“做梦!”众将无不放声大笑。
有一将更是不屑道:“若换过寻常军队,说不定他们还可能得逞,可是我军?其机动作战之力更在西凉军之上,他们想要夹击也要能够夹得上才行!”
“不错!”又一将大笑道:“趁着他们和袁绍狗咬狗,我军立即出击,扫平面前的徐荣一万兵马,再直突荥阳……吕布怕是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吧!”
“说得轻巧……两个问题!”南鹰竖起两根手指:“一,如何于水道纵横的地形之中快速击破徐荣?二,孙坚的长沙军可不具备我军的快速能力,难道要将他们扔给吕布?”
话音方落,帐中立时鸦雀无声。
“一个个笨蛋傻眼了吧?”南鹰冷笑道:“真当人家徐荣是白痴?他正是看穿了沿河一带不利于我军快速突破,这才敢分出自己的主力骑兵奔袭敌后,你们能不能用用脑子?”
他望着众多一脸呆滞的鹰将,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枉你们还经历过为将试炼,怎可如此草率定计?连那个徐荣都比你们强上几分……对了,那个徐荣不能杀,本将要留着他做为你们的指导老师,好好臊一臊你们这些井底之蛙!”
“是!”鹰将们一个个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得低头应是。
“禀将军!末将等前来报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帐外响起:“依末将愚见,既然敌将亦知舍短就长,我军完全可以将计就计,实现分路出击之策!”
“不错!难得敌军沿河而来……”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终于可以有我们出头的机会了!”
“你?是你们!”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至帐口。
帐帘撩起,两名年轻俊秀的将领并肩大步行入帐中,向着南鹰恭敬行礼。
从二人满面兴奋的临战之色不难看出,他们必是已在帐外偷听多时。
“渤海水军李少杰、墨喆!向将军请战!”
“这是想要替渤海鹰将挽回声誉吗?”南鹰双目大亮,哈哈一笑道:“好!就让本将洗耳恭听,且看你们这将计就计究竟如何?”(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章 讨董初战
铅灰色的天空犹如一面失去了光泽的镜子,大块大块的乌云被朔风驱赶着卷向远方奔涌流淌的黄河方向,一派风起云涌的豪壮和沧桑。
然而,天空中的异相比之地面上那悲怆豪雄的壮观景象,仍然黯然失色。
漫天沙尘之中,万马奔腾,金鼓震天声中,血流成河,数十万大军正在展开一场舍生忘死的大战。
数千身着各色胡服的骑兵有如分波的冲开近万步兵的防御阵形,长刀霍霍之中,无数人头滚滚斩落,密林般的长矛交替刺出,不时有骑兵挑落马下,鲜血映红了两军将士的双眼。
不等胡骑们从步兵们凌乱的阵形之中冲出重整,呼喝之声震耳欲聋,至少三个万人步兵方阵成品字形踩着己方鼓点冲了上来,密如丛林一般的长槊大戟从无边无际的盾阵之后伸展而来,迎着胡骑们冲势大减的战阵直击而去。
“弓!弓!”胡骑之中,暴烈的大吼之声四起,胡骑们以难以想象的惊人速度还刀入鞘,弯弓上箭,斜指前方敌军方阵。
在有如万千鸟群一起振翼升空的可怕风啸声中,数千支劲箭织成一张令天空更加暗淡的密网,层层叠叠的罩向敌阵。
雨打荷叶般的连串撞击中,步兵方阵经受了狂暴的密集攻击,步兵们的大盾之上瞬间插满了羽箭,不时有人发出长声惨呼着一头倒下,然而整个品字形的步兵盾阵仍然以巍然不动之势继续杀上。
远方旌旗连展,步兵盾阵之后,一列列的箭手身负沉重的箭袋,随同鼓点踏着整齐的步履之声隆隆上前。随着第一列的箭手引箭上弦,于前行之中摆出仰射之姿,紧接着,在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喀哧喀哧”之声中。一排排的箭手纷纷仰首张弓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放!”比之胡骑箭攻更加气势惊人的一**箭雨铺天盖地的狂泻而出,蝗虫般的密集箭群在天空飞抵一个再难企及的高度时,才轻盈的俯冲而下。霎那间,天空之中尽为可怕的音啸之声充斥。
“啊!”胡骑阵中,无数骑兵仿佛被迎头一棍打中,直直从马上倒栽而下,强健的战马也在狂风暴雨般的远程打击中翻倒倾侧,发出阵阵垂死的悲鸣。
在如此强力打击下,残存的胡骑们再也无法保持进击之势,纷纷勒马回缰。向着本阵方向退去。
“攻!”众多绣满“袁”字的大旗下,一声雄壮的发令怒吼声震全场。
鼓点再变,三个气势如虹的步兵方阵猛然间加快了步伐,杀声如雷的向着胡骑溃退方向直追下来。随着他们速度渐增,大群箭手也被拉开了距离。
大地震颤之中,两支胡骑从战场两侧目力难及的矮丘群后幽灵般现出身来,潮水般涌下土丘,分别攻向三个步兵方阵的左右两翼。
步兵方阵之中,军官们吼叫连连。最外侧的持戟甲兵刚刚转过身来摆好迎击之势,敌骑便已杀至。
如同烧红的利刃,两方甫一接触,两支骑兵便深深插入左右两个步兵方阵的腰间。引发一阵大乱。
居中趋前的步兵方阵正在犹豫之间,不知是继续前冲杀敌,还是分兵援助左右友军,正前方原本已经退却的胡骑却突然在一片号角声中再次返身杀回。迅速与敌军搅在一处。
不仅如此,在骑兵们身后尚未落定的尘土之中,足音雷动。一支重装步兵现出身形,顺着骑兵们杀出的缺口填补进去。步骑协同之下,瞬间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动摇了整个步兵方阵。
位于三个步兵方阵后方的箭手集群一阵骚动,因为前方战势,已现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之势,再难实行覆盖打击。
阵后,主将令旗坚定不移的上下翻飞,令箭手部队的指挥将官眼皮直跳,他咬了咬牙,终于再次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一**箭雨再次倾泻而去,不分彼此的落于敌我双方头顶,惨呼之声立时响彻云霄。虽然箭手们已经尽可能遵从将军之命偏离了一定的打击方向,仍将无数本军同袍伤于箭下。
眼看着三个步兵方阵便要在敌我的双重打击之下完全土崩瓦解,鼓声再响,杀声震天,“袁”字大旗后再次涌出无数兵马,组成一个又一个方阵压上前去。
胡骑一方,阵后号角连响,所有参与进攻的部队攻势一滞,竟于激烈厮杀之中,前队变后队的缓缓掩护着速度最慢的重装步兵向着阵后退去。这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高难度兵力调动,却在胡骑来去如风、快如电闪的高速机动中得以完成,同时骑兵们于撤退之中返身发箭,更令不少意图追击的敌军纷纷饮恨箭下。
即使如此,却已难挡袁军一方主动之势,至少四、五个刚刚形成的万人方阵毫不犹豫的越过死尸遍地的战场,向着胡骑本阵冲去。
胡骑军中,一名金盔金甲的将军跃马而出,随着他长矛指处,身后一大片一大片的箭雨拔地而起,竟将敌军追击而来的突出前部几乎整个削平。
那将长矛再指,其后爆发出万兽狂吼般的“荷荷”狂呼,一支几乎完全没有穿着盔甲的胡人骑兵上身尽裸的狂驰出阵,他们平端着长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对面的数万敌军反攻而去。
正当双方再次爆发一场难料胜负的血战,突然间所有的袁军士兵面色都变了,即使战场上喊杀之声震动天地,仍然难掩远方那可怕的闷雷之声。
直连入天的沙尘中,一支约两万人的骑兵大军从远方现出身形,直奔袁军防御最弱的右翼而来,那里正是适才三个步兵方阵浴血搏杀之所,除了遍地尸体,几乎幸存的所有士兵们都在忙着救死扶伤,根本不能形成有效抵御。
袁军大阵之中,警锣之声震天价响起,然而无论领军之将再是应变神速,也不可能及时组成防御阵形了。
两军。三方相接……几乎是在瞬间,袁军右翼便被整个撕裂,骑兵们纵马踏倒最前列那些面无人色的敌军,再将手中长矛狠狠送入马前奔逃的**,然后松手、拔刀、乱劈,鬼哭狼嚎之中,无数步卒于鲜血飞溅中仆倒尘埃。随着骑兵们的凿穿之势越盛,袁军的整个前部溃败之势终于无可挽回。
所幸,袁军主将亦是知兵之人,他早已在两万敌骑突入之前。便已下令箭手集群收缩,并于中军阵前布下一道临时防线,此时更是不要钱般的狂射飞蝗,勉强护着前军数万溃散之军退回本阵。
“呜呜”双方同时吹响了收兵号角,历时大半日的血战暂告息止。
天色渐沉,约三千五百名胡人骑兵与他们的座骑倒在战场之上,再难见到明日朝阳,而与之相对,袁军一方。却至少有三万以上的步兵尸体遍布整个战场…….首场交锋,袁氏联军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胡骑大军一方,那金盔金甲的大将再次驰出阵中,迎向对面疾驰而来的骑兵援军。残阳如血的映照下。他那有如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非但没有一丝大胜之后的喜意,反倒流露出深深的隐忧。
“末将胡轸,奉徐将军之命。前来助战!”骑兵援军,一名黑甲大将纵马而出,向着那名金盔金甲的大将遥施军礼:“见过吕将军!”
“胡将军辛苦了!”吕布点头道:“若非你飞身来援。我军必将陷入敌军优势兵力的层层胶着之中……此战不仅杀敌十倍,更加挫伤敌军锐气,可说得上大获全胜!”
“吕将军客气了!”胡轸欣然道:“能够为吕将军之胜增光添色,亦是徐将军和末将的共同之愿!”
他瞧了瞧远方正在缓缓退却的联盟大军,冷笑道:“听说二袁为首的敌军共有三十万之多,而我们适才不过十斩其一……吕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愿意再去冲杀一阵!”
“胡将军!”吕布终于发出一声低叹:“虽然你长途远袭身心俱疲,更为本战立下大功,然而本将却仍有要事嘱托于你……望你心系大局,莫辞辛劳!”
“请将军明示!”胡轸傲然挺胸道:“凉州汉子,从来不知何谓辛苦!”
“好啊!”吕布大力一拍胡轸肩头,沉声道:“本将只给你三个时辰休整补给……然后,立即回军归建,协助徐将军守住防线!”
“什么?”胡轸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吕布:“可是吕将军,末将刚刚才奉徐将军之命前来……”
“本将要感激你和徐将军,因为你们倾尽全力为我军奠定了不败之局!”吕布坦然道:“适才一战看似未能挫伤敌军筋骨,实则不然,战死敌军多为联盟大军中的精锐士卒,若他们上来便派新兵出战,根本不可能挡住我军的连续攻势!”
“纵然我军兵力远逊于敌,至此却是夷然无惧!”他眼中忧色再现:“反观徐将军处,却有危在旦夕之祸……南鹰的两万精兵,便是连我军精锐也不敢轻言可胜,更何况他还有孙坚的两万五千大军助战?徐将军虽想凭着地形之利死守,却终是无法逃脱败亡之局!”
他迎着胡轸欲言又止的神色,摇头道:“本将深明徐将军之志,他是想要断己之腕,换敌一臂……你可以转告他,此处有本将已经足够,本将需要,两腕俱在!”
“末将明白了!”胡轸吐出一口长气,他向着吕布深施一礼道:“末将不用等候三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立即回师!”
“你要当心……南鹰此人我虽然不曾与他对阵,然其纵横不败之名却绝非幸至!”吕布满面尽是凝重之色:“当你回军之时,既要做好徐将军已被破击的准备,亦要提防他会于你必经归途之上沿伏袭击!”(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一章 水陆攻势
背靠河岸的一片高地上,近万将士正在忙碌着巩固营寨、设立军帐。
在亲卫的簇拥下,徐荣手按剑柄、一脸肃然的检视着大营,眼见着所有的防御设施均已将要完成,一座座箭塔也高耸而起,眼中终于现出一丝轻松。
他素来用兵谨慎,即使是以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的军力,亦不敢丝毫轻视南鹰和孙坚的联军,如今他将两万骑兵尽数派出驰援吕布,仅余一万步兵扼守要道,更是如履薄冰。
部下一万大军虽是精锐,却绝不可能正面抵挡住南鹰和孙坚的兵马,尤其是南鹰的骑兵军团更是从黄巾之战起便百经淬炼的强军,向以正面突破、以少胜多而闻名于世,想要战而胜之无异于痴人说梦。唯一可行之法,便是背水一战,利用河岸边的复杂地形,令渤海骑兵再无用武之地,只能以步兵层层围攻,陷入惨烈拉锯的攻守大战之中。
突然间,远方那高高的了望哨上的士卒大叫起来,一名旗手迅速向着徐荣方向挥动令旗,打出一连串的旗语。
“敌军在望…….”徐荣身侧,一名副将上前一步,双目凝视着本军旗语,一边大声译出:“约两万敌军…….均为步兵,没有大型军械,正沿河岸快速而来!”
“哦?”徐荣有些心不在焉道:“两万步兵,那么定是孙坚所部了!可曾见得渤海军主力?”
身侧旗令手立即将此信以旗语挥出,迅速便得到了了望哨的肯定回复:未见渤海军骑兵。
“这是派孙坚来试探我军虚实吗?”徐荣自言自语道:“这似乎有些不太符合那位鹰扬中郎将攻若雷霆的作派啊?”
“全军!死守大营!”敌军既已逼近,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了,唯有先行应战。
一队队董军战士从大营中涌出,在营外密密麻麻的拒门阵后摆开盾阵,弓手们也奔至木栅之后,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远方尘头大起,“孙”字大旗迎风飘扬。大批长沙战士踩着整齐的步伐现出身影。从连绵不断的千人方阵来看,长沙军二万五千大军竟是倾巢而出。
一个又一个方阵在距离徐荣大营的一箭之地外排开阵势,除了几名将领似乎在阵前朝着董军方向指指点点,既没有气势磅礴的万军怒吼,也没有勇冠三军的大将出阵挑战,所有长沙将士均是沉默不语的向着对阵望来,反而更添大战在即的压抑气氛。
“备战!”董军营中,怒吼之声此起彼伏。盾刀手们握紧了手中刀盾,将身躯更好的隐藏于大盾之后,弓手们也绞紧了长弓弓弦。一起斜指向天。
“嗵!嗵嗵!嗵嗵嗵!”长沙军大阵之中,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终于响起,远远传向四面八方。
“稳住!稳住!”董军中再次爆发出军官们的怒吼,根据他们的经验,鼓声一起,这便是敌军将要发起全面攻击的讯号了。一万董军无不手心出汗,瞳孔微缩。
然而出乎所有董军将士意料之外,长沙军阵中鼓声连续不绝,整个军阵却是纹丝不动。毫无分兵进击或是整体压上的趋势。
时间一长,董军将士不由有些焦躁起来,弓手们拉弦的手臂渐感酸麻,刀盾手和长矛手们紧绷的身躯也不安的扭动着。
“保持警惕!”徐荣大喝的声音响遍整道防线:“敌军欲以疲兵之计松散我军军心。只待我军稍懈,他们便要攻来!”
董军中,军官和老兵们无不悚然心惊。好刁毒的一招,这是欲要仿效昔年齐鲁长勺之战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计谋啊!将士们再次屏住呼吸。睁大双目,静待着长沙军的异动。
敌我双方,数万兵马。便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相对而峙,一时之间,尽显诡异气氛。
“啊!”了望哨的高台之上,再次响起惊叫之声,将全场死一般的沉寂完全打破。很多咬牙苦撑的弓手骤然吃惊之下,险些失手射出手中那尚未拉满的箭支。
“怎么回事?”徐荣怒不可遏的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望台上的旗令兵正疯狂的打出一道道旗语。
“什么……河面上出现不明巨舰!”徐荣身后,那负责译旗的副将一脸呆滞。
“不好了!他们还有水军助战!”徐荣浑身剧震,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亲卫,向着最近的箭楼奔去。
远方蜿蜒曲折的河道上,至少四艘楼船级的巨舰缓缓探出了庞大的躯体,其后仍有幢幢巨影,竟是不知有多少艘舰船源源开来。
“调集一半箭手!”徐荣探身向着箭楼之下狂喝道:“于河岸边列阵,准备引燃火箭!”
不等仓促而来的箭手们完成站队,第一艘巨舰上突然腾起了一片黑云,向着岸边覆盖下来。
“盾!”一名董军将领叫得连嗓子都变了腔调,可惜却根本不能为毫无防御的箭手们带来任何保护。
“啊!”密集的箭雨攒射下,至少数十名董军箭手一头栽倒在河岸边,汩汩鲜血处处飞洒。
“不要慌!”正当箭手即将大乱之时,徐荣的怒吼之声再次传来:“以火箭回击,盾手掩护!”
看着一队队盾手猫着腰疾奔而来,箭手们终于顶住了将要崩溃的压力,他们在军官们的喝令下,将一支支箭头带着引火之物的长箭伸入火盆,一起指向不住逼近的幢幢巨舰。
“全体都有----准备放……”不等董军指挥箭手的将军发出指令,河面上异变再起,几艘敌舰在侧桨急摆之中完成了定向,舰首齐指河岸。
“喀啦!”“喀啦!”“喀啦!”
宛如河面上猛然间惊雷骤起,随着几声闷雷般的巨响传出,在所有董军不能置信的骇然目光中,几个圆溜溜的物体从敌舰之上疾射而出,在空中不断翻滚着向着河岸砸来。
“不好,是投石机!快躲……”一名董军将军惨叫未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砰!”“砰”那几个疑似投射物的圆球倏的于半空之中炸开,爆出满天光影火球,有如一张巨大的火网向着河岸边惊得目瞪口呆的董军箭手集群当头罩下。
惨呼之声大作,整齐的箭手队列瞬间土崩瓦解,无数身上着火的战士或四散奔走,或滚地哀嚎,几团火球更引燃了原本准备火攻敌舰的易燃之物,更令火势蔓延开来,烧得刚刚奔至的盾手们鸡飞狗跳。
“这!这怎么会?”徐荣呆呆的望着远方那些仍然不断释放着箭雨火弹的巨舰,心头一片空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未知战法,令他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完全想不出合适的应战之术。
“喝----哈!”隆隆的怒吼之声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大营前方,一队队长沙军战士终于开始了动作。他们竖起大盾,以密不透风的龟甲阵形,一个一个方阵向着董军大营缓慢而又坚定的碾压过来。
惨呼之声越来越近,敌舰显然是为了配合长沙军的地面攻势,竟然逼近岸边,以远程力量开始向董军营地的纵深之处实行打击,一片片火雨将距离河岸不过数十步之遥的大营内烧出处处火头,眼看便要成为不可阻挡的大火。
“完了!”徐荣如殛雷击,浑身摇摇欲坠。他在选择这块营地时已经算准了一切,包括敌军可能利用小舟夜袭或是可能于上游积水泄洪的种种可能,却根本没有料到敌军竟会纯以这种无法招架的强大攻势破营。
“将军!快下令撤退吧!”几名副将扑至徐荣身侧,其中一将大吼道:“趁着我军营前防御未乱,立即退走吧!否则一旦敌舰继续延伸攻击,我们将要全军尽没!”
“正是!”又一将急道:“趁着渤海军骑兵未至,而孙坚的南方战士体能远逊我军,我军定可摆脱他们的追击!”
“好吧!”徐荣望着渐成乱势的整座大营,惨然下令道:“全军向南退却,尽量走崎岖小道向吕将军主力靠拢……若走大路,定会有渤海军骑兵沿途伏击!”
他望着更加逼近的长沙军,猛然咬牙道:“来人啊!放弃不必要的辎重,继续放火,既然火势已成,便利用这场大火阻断长沙军的追击之势!”
当徐荣回头远眺,辛苦几日完成的河岸大营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火海。在敌方水军和陆上长沙军的联合打击下,他甚至没有撑过一个时辰,不仅折损了近三千精锐部属,更痛失大批军械粮草,可说是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必败,却从没想过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而敌军主力的渤海骑兵甚至还根本没有出动。
远方火光的映照下,徐荣仿佛成为了一尊雕像,满面尽是麻木之色。突然间,强烈的悔意袭上心头,他错估了形势,早知如此便该留下胡轸的两万骑兵,至少也有能力发动一场针锋相对的反击,岂如现在这般被动?
然而徐荣并不知道,已经踏上回援之途的胡轸两万骑兵如今也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二章 骑兵对决
曲折蜿蜒至天边的大道上,一望无际的战车大军正在快速奔行,隆隆如雷的蹄声和汇聚成河般的轮轱声仿佛预示着,这支前所未见的劲旅正要发起一场雷鸣电闪般的攻势。
清越的鹰唳之声响彻云霄,一只黑色的鹞鹰从云端现出身形,盘旋着直扑向下方的战车大军。
大军中,一名浑身尽数包裹在盔甲,只露精光四射双目的骑兵战士蓦然抬头,手腕轻抬之中,那鹰儿便轻盈的落于他的臂上。
那骑兵探手从鹰爪下的长筒中摸出一卷白帛,就那么身形挺坐如山的端坐于疾驰战马上阅遍其文,他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喜色,随手将鹰儿送在肩上,双手一振缰绳,战马立即放蹄加速。
他追至一架毫不起眼的黑色战车之侧,大吼道:“将军,收到天眼传书,李少杰部与孙坚将军联军已于四个时辰前攻破董军徐荣大营,杀敌三千!”
“哗”战车侧窗启开一半,一个平静的声音道:“知道了!立即回书,令他们按计划进行!”
“是!”那骑兵拨马让至道边,开始书写军令。
南鹰重新拉回侧窗,借着淡淡的光线,仍能看到对面那名年轻将军一脸不忿的悲苦之色。
他轻轻一笑:“臭小子…….还在生闷气!还有一点墨门子弟的风度吗?”
“将军!非是末将气量狭窄!你连具体军令也不明说,便硬拉着末将上了战车……末将先不问这是去什么地方!”墨喆气哼哼道:“话说回来,这条将计就计、分兵进击的良策明明是末将首先提出的,你怎能剥夺末将的水军指挥之权?”
他低下头来,不甘道:“若您委派甘将军指挥也就罢了,他毕竟是末将的直属上官,然而……您竟然令李少杰出战,论起水战。末将哪一点不如他了?”
“你啊!”一只巴掌不轻不重的抡在他的头盔上,打得他愕然抬起头来:“耍耍小聪明还行,说到分析战略战术,还欠了一点儿火候!”
略显昏暗的车厢内,南鹰一双清亮的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首先,本将对你之前提出的三路进击之策给予充分肯定,第一路由水军配合孙文台攻破徐荣,这条很不错,本将未作任何修改……然而你提出一万骑兵迂回吕布军后方偷袭,战车军衔尾追杀徐荣继而包围吕布全军。这两路调动可就落了下乘了!”
“为什么?”墨喆不服道:“徐荣分兵之后,已为必败之局,而吕布一路接受两万骑兵支援之后,已成董卓诸路兵马一支独大之局。难得有袁绍的二十余万大军正面牵制,我们正可趁其不备的从后包抄,一旦形成合围,董卓军的整体败局将不可逆转…….”
“那么你想过没有?吕布七万大军一旦被合围,又将如何?”南鹰静静道:“他们会如同一只身陷重围的猛兽般不惜一切的拼死反击,以他们四万骑兵、三万步兵的强大实力。我们纵然和袁绍精诚联手,也是惨胜之局……渤海开创局面之初,我们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还有死守洛阳的董卓,他知道吕布必败之后又将如何?”南鹰望着渐入沉思的墨喆。毫不停留的继续道:“他唯一的出路,便是火焚洛阳,裹胁天子百官和万千民众一同退守长安,向韩遂、马腾一方靠拢……若当真形势发展至此。你不觉得你会是一个罪人吗?”
墨喆目瞪口呆中,再听南鹰缓缓道:“从围歼敌军主力、灭敌有生力量的战术层面上,你的计划不失为良策。然而从整个拯救洛阳、消灭董卓的战略大局上来看,我们却是败了!”
墨喆突然间心跳加快,口干舌燥,他明白自己确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良久他突又疑惑道:“可是不对啊!既然将军如此制定方略,为何此次分兵之后,末将仍见高将军统领一万骑兵杀向南方,难道不是去攻击吕布大军?”
“不错!之前本将在任命李少杰协同孙文台攻徐荣时,却已命诸将分头行事,所以你并不知具体军事部署……”南鹰哑然失笑道:“整体方案,也只有带同一万骑兵出战的高顺知道!”
“他并不是去攻吕布!”他一字一字道:“而是去攻回师准备援救徐荣的胡轸!”
“什么?”墨喆听得惊得腰一挺便要跳起身来,却“咕冬”一声撞在了车顶。
万军奔腾之中,领先驰骋的胡轸蓦然瞳孔收缩,他一手勒住马缰,一手高举的作出全军暂停的指示。
烟尘散去,远方的原野上,约五百骑兵影影绰绰的现出身形,直挡在约一万九千骑兵身前。
粗旷嘲弄的大笑声响彻原野,瞧清面前状况的董军骑兵无不纵声大笑。五百骑兵敢于迎击近两万骑兵的强大冲击,就只有在神话故事中才能偶得一闻了。
“住口!”胡轸瞧着远方闪现的黑鹰大旗,心中不祥之感一阵强似一阵,不由脱口暴喝。只听说鹰扬中郎将骑兵破击敌军,却从未听过他们自寻死路的,形势不对啊!
他警惕的目光扫过四野,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优势敌军重兵合围的任何迹象,一丝嗜血杀意泛上嘴边:“杀!”
“哦-----啊!”约四千精锐的凉州骑兵狞笑着爆发出大吼,一起催动战骑向着面前孤零零的渤海骑兵小队杀去。胡轸已经足够谨慎,以八倍兵力上前剿杀,仍留一万五千骑兵在后策应,任敌军如何变化亦难逃败亡之局。
天地之间,尽为万蹄奔腾和嘶吼杀声充斥。
“将军,你?你不是说我军无法承受重大损失吗?”墨喆动容道:“为何仍派高将军以一万骑兵迎击胡轸两万骑兵?纵然能胜,必将令我渤海傲视天下的骑兵大军损失惨重,诚为不智!”
“真是有意思!”南鹰很奇怪的瞧着墨喆道:“胡轸两万骑兵连日驰援吕布,必与袁绍联军有过一场大战,而其立即回援徐荣,则又有一番疲劳跋涉,可说是人困马乏……不趁此时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可是敌军两万,皆为凉、并两州久经训练的骑兵,我军仅有一万!”墨喆几乎是在大吼道:“将军怎可令我军正面迎击敌军?”
“你真会说笑!”南鹰险些失笑道:“我怎么可能令我军一万骑兵正面迎击两万敌骑?”
不待墨喆面色稍霁,他又道:“我只是命五百陷阵营硬撼敌军罢了,若敌军渐呈不支,高顺将军才会发动一万骑兵全数攻上!”
“这!你真的在说笑!”墨喆靠在车身上的身躯几乎要滑落下来,他不顾一切道:“这不可能!”
五百渤海骑兵面对两万敌骑丝毫没有现出怯色,高顺一把拉下铁制护面,从冰冷的护面后吼出一声震动天地的怒喝:“陷阵-----”
“无敌!”五百陷阵营骑兵一起端平手中的长矛,爆发出豪壮的吼声。
“兄弟们!”高顺目光扫过身侧几员微笑以对的大将:“看你们的了!”
“高将军放心!”几员大将齐齐在马上躬为礼:“今日能随陷阵营一战。足以告慰平生!”
“好!”高顺猛勒马缰,战马高昂嘶吼:“冲吧!”
“啊!”五百骑兵从一路小跑开始渐渐进入全力奔驰之速。日光的照耀下,无论人马,通体尽皆反射出黑铁的光泽。
五百骑兵蹄声隆隆,震天动地,有如黑云一般迎着四千敌骑杀上,其冲击之势,竟似远超八倍之敌。
“哈哈!”典韦、甘宁、管亥诸将发出慑人狂笑,紧随着高顺杀上。有人狂吼道:“老子一生,就等着如此精彩的一战!”
胡轸听着敌骑远超己方的震憾蹄音,再瞧到敌骑人马皆现黑光的反射,猛然间面色大变。大叫道:“这些骑兵有些不对!”
“你是在小瞧我渤海骑兵吗?”南鹰有些同情的瞧着面色惨变的墨喆:“毕竟你仍是一个新丁,本将不怪你……若你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便只会为敌军默哀!”
“虽然……”他突然间发出一声沉重叹息:“他们的死伤在所难免!”
“将军,这不象是你!”墨喆狂叫道:“你怎么可以令他们以少击众?敌军可不是昔日的黄巾乌合之众,兄弟们。会……”
“住口,你还算是一个战士吗?”南鹰面色趋厉:“如果不能将这支两万人的骑兵击溃,我军将会承受更加可能的损伤……想一想吧!若胡轸骑兵发现徐荣所部已经溃退。他们将会如何?他们一是缩回吕布所部,击败袁绍所部后继续掩杀我军,二是不顾一切的追着我军进击之途一路追杀!”
他一把拎住墨喆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那么你算算,我军和孙坚所部,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
“可是,将军!”墨喆几乎要留下泪来:“他们就一定能胜吗?”
“拿出信心来!对你的将军,对你的同僚,更对你的战士!”南鹰松开墨喆,淡淡道:“至少在敌军尽疲之时,这是他们唯一可以轻取大胜的时机!本将相信,我渤海乃至全天下的第一支重装骑兵必将于此战大放异彩!”
“战争,一定会有牺牲!”他有些黯然的倚在车厢上道:“本将能够做到的就是,令他们尽可能的减少牺牲……一切,为了胜利!”
“陷阵之军!”随着当先一骑高顺的举矛狂喝,无数支雪亮的长矛森然闪光,十二位鹰将和五百陷阵营战士一起发出震慑敌胆的狂吼:“流血至尽!”
轰然对撞之中,无数董军骑兵在不能置信之中被冲倒、践踏。直至冲至近前,渤海军骑兵的真正面目才令他们悚然心惊,敌军骑兵不仅身上包裹着他们难以企及的重厚铁甲,连战马身上也包着层层马铠,甚至两马对撞之时,敌军马头都比他们高出一头。
“吱!”令人牙酸的磨擦之音中,董军骑兵的长矛在渤海军骑兵铁甲上划出一条条白线,却根本无法刺入半分。反观渤海骑兵,手中长矛有如插沙没泥般狠狠贯入董军那仅有简陋皮甲保护的躯体之中,溅出一团团血花。
渤海军战马与董军骑兵战马的冲撞中。更令所有董军骑兵为之绝望。渤海军的高头战马甚至没有停滞半刻,便摧枯拉朽般将董军骑兵胯下那矮小瘦弱的战马撞得倾倒翻侧。天生的体重与力量,加上浑身包裹重达百余斤的马铠,其冲击之力只能以恐怖形容。
只是一瞬间,五百陷阵营便已冲垮了四千董军骑兵的阵形,直向着一万五千董军骑军本阵冲来。
“不!”胡轸惊得浑身都颤抖起来,然而战士的荣耀却迫使他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只能从喉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吼:“冲!”
五百陷阵营将士毫无停留的撞入董军大阵,当冰冷的长矛没入敌身,当森寒的长刀嵌入敌颈,所有的骑兵们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他们脱手放开了手中兵器,转而从马腹两侧抽出两支恐怖的狼牙大棒,向着四面八方乱砸。
鹰将们更是三人一组,摆成尖刀阵形,有如利刃般剖开敌阵心腹,直向纵深之处杀去。兵器翻飞之中,无数敌军从马上倒撞而出,几无一合之将。
急怒攻心的胡轸正欲催马杀上,猛见对面身前七八名部属有如玩偶般四分五裂的迸裂开来。鲜红色的血雾令人睁眼难辨。
血雾之中,一将手持双戟杀出,浑身尽是鲜血碎肉,口中暴喝道:“敌将何在?”
胡轸只觉心中热血褪尽。只有一片骇然,他哪敢再有半分犹豫,拨马向后疾退,口中狂叫道:“快来人。杀了他!”
顷刻之间,敌阵已乱。
宛如鬼哭般的董军骑兵惨嚎声中,左右两侧蹄音如雷。两支各约数千人的骑兵分从东西两路杀出,只捣董军腰腹,但见漫天尽是黑鹰大旗,仿佛无有尽头。
车厢之中,只闻墨喆粗重的喘息之声,南鹰不由柔声道:“你放心,与胡轸之战,不仅高顺将军亲领五百陷阵营冲阵,更有我军最为精锐的精兵猛将随战,胜负之分,几可认定!”
他傲然道:“你没见到吗?击破徐荣之战,我军仅有李少杰一人出阵,而为了歼灭胡轸大军,我军的典韦、甘宁、管亥、曹性、侯成、姜奂、强仝等一级鹰将已经全数上阵,只凭一个小小的胡轸,焉能螳臂当车?”
“将军说的是,是末将鼠目寸光了!”墨喆懊恼的声音传来:“将军之策,确是高瞻远瞩!然而末将心中更加不平,身为男儿,当投身如此激情碰撞之战,纵死无憾……将军为何不准末将参战?反而领着末将盲驰?”
“盲驰?果然鼠目寸光!再敢如此无知,本将降你回去做什长!”南鹰森然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若本将不错,三路大军中,两路均已得手,唯有我们这一路,才是胜负难料,且九死一生…….你道本将会放任部将们执行危险之任,自己反倒无所事是吗?”
“什么?末将便知将军不会厚此薄彼!”昏暗中,墨喆双目猛然间爆发出闪亮的光辉,他俯首行出庄严的军礼:“不管如何危险,请将军只管分派任务!”
“哗”南鹰再次打开侧窗,敞亮的日光透了进来,令热血澎湃的墨喆一阵眼花。
一张地图摊在了他的面前,将军的手指坚定的点在其中一点上:“小子瞧瞧!有没有胆子跟着本将去攻打此处?”
墨喆蓦然瞧清了那个地理所在,不由再次一阵眩晕,随之翻涌的激情充斥于心间,他狂叫道:“末将如何不敢?”
突然间,他又疑惑道:“将军,说了半天,末将仍有一事不明!你就能这么肯定吕布会遣回胡轸骑兵救援徐荣?若您所料失误,我军三路进击之势岂非徒劳无功?”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南鹰面庞侧向窗外,将他的轮廓映得尽是光辉:“除非走投无路,否则这么一个孤傲之人绝不会轻受别人任何的助力!”(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三章 人算天算
“胡轸骑兵足有两万,若他们回师之后发现徐荣已败将会如何?”南鹰从容道:“当然是唯有与吕布大军会合,否则他们的军需供给从何而来?”
“而这么一来,袁绍虽然拥军近三十万,面对吕布整合后的大军,却在战力上落了下风,加上各家诸侯暗存保存实力之心,其败局几可确定!”他再次重重道:“所以说,必须消灭胡轸,为吕布与袁绍形成一个不败不胜的局面,我们才能从容完成布局!”
听着南鹰如此肯定之言,墨喆松了口气,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之上:“将军,那么为何你定要急于攻取此处呢?须知我军如今兵不满万,虽然有强大的战车和精锐射手,亦必陷于一场苦战之中!”
“这个理由很简单!”南鹰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夺取险关,扼守咽喉,将吕布大军和袁绍大军一起堵在外围……如此我们进可谋取洛阳,退可千里远遁,再不用受各方势力的制衡!”
“可是此处有李傕领兵两万啊!”墨喆嘀咕道:“何况情报显示,他仍在日夜抢筑雄关,我们就算是打跑了李傕,岂非还要为他接下筑关的苦差?”
“当然要接,难道我们会等他从容筑关之后再强攻不成?”南鹰又是邪邪一笑:“不然本将放了那么多大将出战,为何会特意留下你和马钧?”
“原来是想让末将继续督工筑关?”墨喆失声道:“这才是将军的真正用意!”
南鹰望着一脸苦相的墨喆,微笑道:“人尽其材,物尽其用!本将怎么可能放你这等人才去和敌军当面硬拼?”
“不要小瞧这项任务!”他沉声道:“若我军一举拿下该地,迅速完善关隘,再会合沿河而上的李少杰、孙坚所部,便可牢牢将吕布挡在门外,断去他重回洛阳的可能……到那时,吕布将不得不面对袁绍步步进逼的数十万大军。展开一场毫无回旋的死拼!”
“将军妙计!如此便可同时削弱董军和袁军的实力!”墨喆恍然,然而他再次有些忧心忡忡道:“还是那句话,凭我们目前的实力,真能一举击破李傕的两万人马吗?毕竟,此人是董卓部下仅次于吕布的大将,绝非等闲之辈!”
“李傕不可能料到我们这么快就正面冲破了徐荣的军队,直奔他的防区而去,这正是攻其不备的最佳时机!”南鹰语中尽是自信,他再次露出一个神秘笑容:“当然,为了确保胜算。本将也预先派出了一支奇兵!”
成皋与荥阳之间的某处险要之地,但见人头如蚁,车马如流,数万壮丁正在大批董军士兵的监督之下,汗流浃背的劳作着,他们利用挖出一条条深深沟壑的泥土,一层层的夯土为墙,眼看着一段长达数里的关隘已经初显雏形。
不远方的一座山岭上,孙宾硕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董军的一举一动。当他无意中扫过那面“李”字大旗,才现出一丝不屑之色。
身后传来轻轻的步声,他头也不回道:“行动进行的如何了?”
“禀家主!”身后那人恭敬道:“先期抵达的三百名兄弟几乎已经全部混入民夫之中,他们严格遵守了不得携带兵器的命令。所以,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做得好!要兵器有什么用?”孙宾硕缓缓转身,面上闪过傲然之色:“凭我们孙家子弟,便是拿着一支树枝。也照样可以杀人!”
“你一会儿先混进去指挥!”他沉声道:“我会在此继续等待后继而来的人马…….”
他瞧了瞧天色,叹息道:“若半日之后他们不及赶至,我便会亲自混入董军。否则要想顺利办成这项差事儿,可是有些悬乎!”
那孙家属下应了一声,又有些抱怨道:“主公此次交待的任务,未免也太急了……只要再多给属下们一日时间,能够动员的人手岂止这点人马?”
“怪不得主公!”孙宾硕摇头道:“兵贵神速,他这算是对我们的能力高看一眼,这才将希望寄在我们身上!”
“那倒是!”那孙家属下得意道:“说到混水摸鱼的本事,天下间有谁能够…….”
“快滚去布置吧!”孙宾硕笑骂道:“只等主公主力一至,我们便要全力制造混乱,刺杀董军将官!”
话音刚落,整个山林间鸟群惊飞,走兽竞奔,孙宾硕和那属下只觉脚下震动,险些立足不稳,不由同时骇然道:“怎么回事?”
战车大军仍在疾行,然而一条条军报却流水般呈递至南鹰的车前,令他对整个战局洞若观火。
“禀将军!李少杰部与孙坚将军部已经清扫战场,正马不停蹄的沿河而上,其前锋距离我军位置约一百二十里!”
“将军,孙宾硕部发来消息,三百精锐已经混入李傕部的数万民夫之中,正在等候我军出现!”
“天眼探明,徐荣所部虽败,然其仍然保持严整军容,经小道向着吕布大军徐徐退去!”
“吕布大军与袁绍联军仍在对峙之中,经过首战之后,他们至今只发生了零星的小规模战斗!”
墨喆听得一条条军报,却是紧张起来:“将军,不对啊!为何至今仍无高将军阻击胡轸兵马的探报?”
南鹰亦是皱眉道:“确是奇怪!即使双方仍在混战之中,也该有两军交锋的初报发来啊!”
墨喆小心翼翼道:“会不会?您之前分析的状况出现了偏差?”
“去你的!”南鹰翻了翻白眼:“就凭吕布那小子的狗脾气,他若不将胡轸赶回来,本将便和他同姓!”
“将军!高将军的天眼传书来了!”车外,一个传令兵大吼道:“半日之前,已与胡轸大军接战!”
“太好了!”墨喆狂喜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好什么?神什么?”南鹰反而沉下脸来:“事情不对,半日前已经接战,为何战报现在方到?”
“本将要听详细战报!”他侧过脸来,向着车窗外叫道:“歼敌多少?伤亡如何?”
“将军!高将军在报中语焉不详!”那传令兵亦有些不解道:“只说是……激战之中突遇意外,未达预期战果,胡轸军已再投吕布方向而去,然我军伤亡几可忽略不计!”
“这是什么战报?”南鹰和墨喆同时愕然大叫。
强烈的震颤从大地上传来,震得二人同时住口。
整支前进的大军蓦的人喧马嘶,呈现出一阵乱象。
“地动?”感受着身下的阵阵强震,南鹰和墨喆不由面面相觑。
“难道高将军所说的意外,便是指这个?”墨喆脱口大叫起来。
高顺面目阴沉的眺望着远方的烟尘,心中尽是懊恼之意,他从来不信有什么所谓的“天意”,然而此次功败垂成,却是令他心中阵阵惊悚,首次对神秘难测的上天生出了畏惧之心。
在他身后,包括五百陷阵营在内的近万大军终于重新整合起来,列成一个个骑兵阵形。可是所有人面上却找不出一丝打退强敌的喜色,而尽带心有余悸的震怖。
正当渤海军依靠强大的重装骑兵成功撕破董军骑兵阵形,左右两路更是奇兵突出的完成了合击,眼看着便可一举破击两倍以上的董军骑兵,一场世人难以想象的天灾爆发了。
可怕的地动毫无征兆的现于万蹄之下,数万久经训练的战马们都惊嘶着冲向四面八方,不时有战马人立而起,将主人狠狠的掷在地上。
战场上形势顷刻间乱成一团,两军战士再也顾不得相互厮杀,均是心惊胆寒的死死勒住缰绳,不受控制的随着惊马而走。
好在地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两军此前并没有形成完全混战的局面,更全赖两军主将仍然保持神智清明,及时吹响了本军号角,令敌我相杂的乱军各自找到了指引的方向,否则一场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乱战,便要随着地动息止而无休无止的打响。
胡轸确是一位优秀的骑兵将领,地动之势稍止,他立即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撤军之令,万余凉州骑兵的狼群战术瞬间发挥至极致。他们看似三五成群的仓惶退走,甚至没有向着沿途阻截的小股渤海骑兵施以回击,却于运动之中迅速汇集成一支支百人左右的小队,交替掩护着向着南方退去,只余仍在努力归建的渤海骑兵们呆在原地。
高顺望向面前那凌乱狼籍的战场上,至少约两百名渤海军骑兵死在了刚才的混乱之中,其中一大半倒是跌落马下被践踏而死的。而胡轸军虽然遗尸两千余具,并丢下了千余匹良马和近千伤卒,却是借着地动之灾,成功逃过了全军崩溃的命运。
他发出深深的喟叹,挥手令刚刚于乱军之中寻回的天眼战士发出了飞报……汉扬啊汉扬,并你失算,亦非为兄无能,而是实在人算不如天算!胡轸军逃过了被全歼的命运,势必向吕布大军靠拢,而徐荣军更是追之不及,一旦董军左右两路兵马会师,你辛苦制造的董、袁两军均势就将被全部打破。
高顺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吕布会合了徐胡两军之后,不是集中优势兵力破击袁绍,便是回师西进,追击深入敌后的南鹰兵马。
不论吕布采取何策,都将令南鹰驱虎吞狼、独据要道的整体计划陷入失败之境。
“传令!尽快清扫战场!”高顺终于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军令:“我们需要立即同南将军会师!”(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四章 虎牢由来
不顾脚下的阵阵颤动,南鹰面色大变的冲上一处土丘,死死望向远方奔涌流淌的黄河。
河水似乎起了一阵微微的波澜,然而终归依然如故的流向远方,南鹰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向着愕然跟随的将军们笑道:“还好!此次震源应该极深,离我们也极远……否则,一旦引起黄河泛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震源?还能引起黄河泛滥?”将军们面面相觑,尽皆露出痴呆之色。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南鹰挥了挥手。在这个时代,天灾往往代表了不详之兆,他如今可没有时间来为众将解释地壳运动的道理。
“将军!”墨喆欲言又止,终于缩头缩脑道:“地动天灾早不发、晚不发,偏于我军分兵进击时出现,且令我军消灭胡轸骑兵的大计毁于一旦,不知主何凶吉?”
“你说呢?”南鹰斜睨着他道:“对于你小子来说,是好事吧?先前听说高将军领着兄弟们与胡轸死磕,你小子不是还有些眼泪汪汪的?”
“末将……将军取笑了!”墨喆赧然道:“末将之前确是有些软弱了!”
“不要这么说!看着自己的兄弟去流血拼命,谁不难受?”南鹰一拍他肩头,叹息道:“然而当你见惯了流血,看多了牺牲,便会习惯了…….好吧,我们先不说这地动是凶是吉,因为本将压根儿就不信这些狗屁学说!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桩迫在眉睫的决定……”
他瞧了一眼缓缓行近的马云萝,以征询之色扫过其余几位将军:“我们是否仍按原定计划攻取李傕正在修筑的关隘?”
正当李进、黄忠、马钧、墨喆等几名将军一起陷入沉思时,亲卫们已经搬来木台,将地图和最新战报摊开一案。
“末将之意……”李进草草阅过高顺与胡轸一战的战报,立即道:“高将军的战场距离我们至少也有一百余里,正与我军抵达李傕所部距离约同,既然我们都感觉到了地动。那么李傕部应该不会例外…….可否请将军立即致书孙宾硕,察询当地灾情?我军才好从容定计!”
马钧亦一脸苦相道:“李将军说得对,若是地动导致李傕正在修筑的关隘坍塌,末将如何还能及时完成如此重任?”
又有几将发表意见,然而却均体现出犹豫不决的心意。
“哼!”马云萝冷笑一声道:“你们在此进退维谷,却从未考虑到可能即将大难临头吗?”
众将一起大讶,有人虽觉她危言耸听,却是碍于南鹰的情面沉默不言。
“你是说?吕布的威胁?”南鹰沉吟道:“毕竟仍有袁绍大军牵制他,应该不可能这么快便作出回师攻打我们的决定吧?”
“吕布部下,不是凉州骑兵。便是并州精锐!”马云萝摇头道:“我对他们的战法可说是了如指掌!一旦吕布从徐荣、胡轸的败绩中推断出后路为我们阻断的可能,他们将会不顾一切的回师西进,先将我们击溃,再与李傕合兵!”
“凭着凉州骑兵来去如风的战法和强大的战力,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她静静道:“或许你们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马将军所言不虚!”李进忧心忡忡道:“那么我们将同时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孙坚与李少杰正在向我们靠拢,而高顺也在向着我军本部方向而来!然而即使三军会合,也非吕布大军之敌!”南鹰的目光坚定起来:“所以说。我军必须攻破李傕,依托关隘抗击吕布!”
“攻破李傕不难,只是希望能及时修成这座关隘吧!”马钧小声嘀咕道:“不过,末将毫无信心!”
“再敢动摇军心。打你板子!”南鹰狠狠瞪了一眼马钧,喝道:“地图呢?”
“将军请看!”一名负责情报的军官手指点在地图之上:“我军目前已过扈城亭,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他的手指一路西指,重重点在成皋与荥阳之间的一点:“李傕正在汜水一线。背靠大怀山,抢筑关隘……”
“汜水?”南鹰一怔道:“汜水附近不是应该有一座虎牢关吗?为何仍要修筑关隘?”
“虎牢关?”众将听得目瞪口呆,马钧愕然道:“什么虎牢关?”
“虎牢关啊!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南鹰仔细向着地图上瞧去:“虽然本将往来于洛阳东西不下好几次。却总是没有途经这条路线…….咦?真的没有!怎会没有?”
他望着所有人迷惑的眼神,一时大觉沮丧:“看来是真的没有!”
“将军!汜水之畔,确曾因当年周穆王将猛虎圈养于此而名虎牢,前秦之时也曾筑过一道关隘,至今已然荒废!”马钧学识渊博,他如数家珍道:“可是,却未取名虎牢关,不知将军从何听过此名?”
“又上当了!罗贯中误我!”南鹰苦笑,他见众人更加茫然不解,只得道:“不提这个了,且说说李傕筑关的情况吧!”
“是,将军!”情报军官又道:“李傕已发动近八万民夫,在前秦废址之上抢筑,从半日前收到的孙宾硕所部线报,此关已经完成了一半,至少仍要五日之功,方可勉强使用!”
“什么?是在前秦废址之上抢筑的?”南鹰一呆:“也即是说,这关也是一道无名之关……明白了!这定然便是虎牢关了!”
“全军听令!”他蓦然间大叫道:“立即起行,直扑李傕所部!”
“什么?”众将见他猛然间便下定决心,均是大感错愕。
“传书孙宾硕,大军到时,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配合抢关!”南鹰一甩身后披风,匆匆行下山坡。
马钧追在他身后叫道:“可是将军,如果不能及时抢筑成功,我军拿什么抵抗随之而来的吕布大军?”
“一定会成功的!”南鹰停下脚步,转身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就凭本将今日为其取名……虎牢关!”
他哈哈一笑,再不理一脸呆滞的众将,大步流星而去。当然会成功,因为这道雄关注定会在这时代的风云际会之中,以其浓墨重彩而永载史册!而真正历史上子虚乌有的三英战吕布,又是否可能因此而得以实现呢?
我正在创造历史……南鹰心中默念。
徐荣、胡轸二将跪伏于地,望也不敢望向吕布那凌厉如电的眼神。三万大军顷刻之间便被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的敌军分兵击败,这在凉州军战史上,几乎是前所未有。
“两位将军,起来吧!”吕布叹了口气道:“此次战败,非你们之过……徐将军毅然分兵,自陷险境,才令我军取得了杀敌三万的大胜,而胡将军,却是听了本将之命回师援救,这才中了渤海军的埋伏!”
他扶起二将,坦然道:“若论过失,本将居首!”
徐荣、胡轸面上闪过感激之色,却听吕布又微笑道:“而二位将军于形势极为不利之中,仍能指挥得当,避免了更大损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本将定当如实上禀董公!”
“多谢吕将军!”二将一起躬身施礼,胡轸羞愧难当道:“吕将军,末将领骑兵两万却败于一万渤海军骑兵之手,实为耻辱,末将请求……”
吕布抬手止住他自请责罚的下文,面色郑重道:“凉州骑兵甲于天下,然而竟会败于半数于己的敌军……即使他们是鹰扬中郎将的部下,此事仍然过于诡异,本将需要胡将军详细再将战况呈述一次!”
“是!”随着胡轸连说带比,吕布和身后华雄、郭汜等将无不面色渐趋凝重。五百人的骑兵竟可正面冲破四千凉州骑兵?且根据胡轸所述,那些骑兵的战马装具均是闻所未闻……
“呼!”吕布长出了一口气:“胡将军提供的消息很重要,看来渤海军已经组建了一支战力惊人的重甲骑兵,不,不仅如此,即使是他们的普通骑兵也具备了毫不逊色我军的战力!”
“要尽快将这个消息通告全军!”郭汜忍不住道:“否则我军其余部队一旦与其遭遇,必将与胡将军陷入同样命运……一场地动算是救了胡将军,那么下次我们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华雄与南鹰交手多次,对他深怀忌惮之心,不禁向着地图上瞟来,口中道:“只不知渤海军已经到了何处,听说他们的奔行之能尤在我军之上,也不知是真是假!”
吕布听郭汜说到“其余部队”几字,心中已然一怔,再听得华雄之言,突然间心头一股寒气直涌上来,他悚然道:“不好!南鹰的下一步目标,定是李傕!”
他不顾众将的震惊之色,大喝道:“郭汜听令!命你领全部步兵以疑兵之计迷惑对面袁绍大军,入夜之后立即撤退!”
“本将现在便要亲引四万骑兵奔袭数百里,去援救李傕!”他纵身上马,狂叫道:“若被南鹰截断我军后路,则我军必败!”(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五章 重振声威
一望无际的天空上,一只鹞鹰从云端凌空下扑,直向着下方长蛇般曲折前行的战车大军落下。
一名天眼战士伸手架着鹞鹰,抽出鹰儿身上的帛卷后草草一阅,立即动容。他纵马驰至南鹰车前叫道:“将军,孙宾硕以明语发来紧急信息!”
“明语?难道连暗语也来不及写了?”南鹰诧异的声音从车内响起,他拉开车窗道:“念!”
“地动起时,敌方大乱,我已发动,尚乞速援!”那天眼战士大声念诵道:“禀将军,只有这一十六字!”
“孙宾硕不愧是孙宾硕!”南鹰面上闪过一丝震动:“竟然如此果决……这说明机不可失啊!”
“传令下去!”他沉声道:“我军前锋部队已经陷入敌军重围,各部放开全速,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赶至救援!”
“是!”车侧,几名传令官各自拨马而去。很快,道旁的高地上,一名女旗令兵手中一双令旗挥动如飞,曼妙身形以舞蹈般的优美姿态发出连续流畅的旗语。
几只天眼也“扑啦啦”的飞上半空,迅速向着各支紧追身后的部队飞去。
整支军队的行军速度骤然增加,宛如一条滚滚巨龙,向着西方猛扑而去。
孙宾硕浑身血迹的仗剑而立,狠狠盯着面前的对手。而那敌将亦是浴血持刀,一双凶厉狠毒的眼神一瞬不瞬与他对视。
两人身侧,伏尸处处,仍有数百名敌我战士在舍生忘死的拼杀。更远之处,铺天盖地的近十万民夫早已失控,四散奔走之际,将万余试图阻拦截断的董军战士冲得一片大乱。
一些董军战士屡拦无果,更遭人群冲搡践踏,已经忍无可忍的向民众们挥起了屠刀。血光迸现之中。局势反而更加混乱不堪,更有不少热血上头的年轻民夫操起了家伙,红着眼睛杀了回去。
一名董军军官运棍如飞,一连扫倒了七八个民夫,惊得面前的人群一起止住冲势,那军官厉声道:“全部弃去手中凶器,就地蹲下,否则格杀不……”
话音未落,一把锄头从人群中飞来,准确无误的将他砸翻在地。有人大叫道:“他们要杀人,老少爷们,不能束手待毙!拼了啊!”
“拼了!”人们再次热血沸腾的冲了上来,无数只大脚将那名倒地的董军军官踩得骨骼尽断,却没有一个人想过,那把锄头为何能够轻易砸倒一个董军好手?
“哼!”孙宾硕抚了抚肩上的创口,向着面前敌将狞笑道:“李傕,你大势已去了!”
“笑话!凭你这点实力也敢口出狂言!”李傕面上亦有一丝苍白,显然是伤势不在孙宾硕之下。他森然道:“民夫之乱不过片刻可定,那时本将分散在各处的兵马便会将你们斩尽杀绝!”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孙宾硕双目杀机大盛:“看来你真的不知本人是谁?”
“管你是谁?”李傕暗中调匀呼吸,傲然道:“将死之人。不问也罢!”
两人同时冷笑,有如斗鸡一般对峙,却是均存拖延时间之心。
地动起时,群鸟惊飞。百兽震惶,山下的数万民夫和两万董军更是惊得手足无措,而孙宾硕却是瞬间把握到了制胜之机。不仅因为他长年居住的太行山便是地震多发地带。早已有过几次经历,完全不似初逢者的震骇无助,更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民夫的乱象和董军的防御漏洞。
民夫们刚刚呈现出纷乱,而董军官兵亦是心惊肉跳,他们非但没有上前好言劝慰,反而发泄恐惧般的向着民夫们挥起了皮鞭,这一下可象是捅炸了马蜂窝。
民夫们一乱,立即冲垮了当面负责弹压的董军,那面“李”字大旗下,令旗招展,迅速调动起周边一批批董军靠拢过去,试图压制民夫们逃散的乱局。
孙宾硕瞧清了敌军中军大帐空虚,正在心动却苦于无兵可用之间,两百后援及时赶至,他立即毫不犹豫的放出了提前发动的天眼传书,然后亲领二百孙家儿郎直杀敌军大帐。
孙家子弟皆为久经训练的杀手,出手之间何等狠辣?他们借着乱势逼近,一出手便杀尽了敌军将帐附近所有的旗令兵和传令兵,竟令李傕的整个指挥系统瞬间陷于瘫痪。
孙宾硕运剑如风,一连刺倒三名董军将领,终于迎上了素有董军四大高手之称的李傕。二人一番苦战,落得一个难分轩轾的平手之局,而守卫将帐的董军战士人数虽众,却是终归不及孙家子弟的勇敢善战,被杀得死伤惨重,加上不断有隐藏于民众间的孙家子弟源源赶来,竟是分不出人手杀出求援。
孙宾硕、李傕正在对峙之间,突然间远方烟尘大起,孙宾硕不由仰天长笑,他大吼道:“停!”
孙家子弟纷纷抽身,退回孙宾硕一侧。
李傕正自惊疑不定,只听孙宾硕冷冷道:“李傕,念你也算个人物,快走吧!”
“否则一待我家鹰扬中郎将亲率主力杀至,你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木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鹰扬中郎将?你们是渤海军!”李傕终于绝望,他再次瞧了一眼远方逼近的尘头,狂叫道:“撤!”
“呜呜”的号角声中,董军战士如蒙大赦,潮水般向着西方退去。虽然看不到旗语,然而凉州军独有的撤退号角,却是万万不会听错的。
孙宾硕望着狼狈而去的李傕兵马,心中一松,整个身形立时摇摇欲坠。
他适才可说是狐假虎威了一次,在董军们的残忍杀戳下,民众们的乱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李傕再坚持片刻…….纵然来者真是南鹰主力,李傕仍有足够实力召回军队,先行杀尽侵入的所有孙家儿郎。幸好,孙宾硕赌赢了,李傕方寸大乱之下,骤听“鹰扬中郎将”之名。果然被吓得仓惶退去。
可惜啊,若再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便可趁着李傕军的败退之间,从后疯狂掩杀,直至将其全歼于半道之上。
散于四面八方的孙家子弟也渐渐聚拢过来,加上将帐附近浑身浴血的百多部属,此次出战的五百孙家子弟战死者几近两百,可说是损失惨重。然而他们的战果亦是辉煌至极,约五百名李傕亲卫被斩杀于将帐之外,还有千余名董军死于乱军。最为至关重要的是,两百名孙家子弟用自己的鲜血换回了整个战局的胜利,南鹰大军甚至还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便已攻取了李傕防线。
孙宾硕身形一晃,一跤坐倒,任由属下为他包裹伤处。一名属下瞧了瞧远近纷乱的民夫大军,犹豫道:“家主,我们如今应该怎么办?”
“不用再想了,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孙宾硕苦笑道:“剩下的事。交给主公操心去吧!”
无数战车于外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包围圈,近万渤海军男女士卒从车内钻出,平端着弩机,做好了射击的准备。这令大批仍然滞留于工地附近的民夫们一阵恐慌。却没有人敢于动上一动。经历过适才那血腥的动乱与冲突,所有人的头脑已经清醒过来,遍地的尸骸与鲜血,更令很多人或失魂落魄或放声大哭。
南鹰大步从战车间的缺口行了进来。望着面前的惨相,他无言以对的默默打出手势,示意部下们立即清扫战场、救死扶伤。
有部将从身后小声嘀咕道:“将军。我们的时间很紧张……”
然而看着南鹰恶狠狠的目光瞪视过来,将军们都紧紧闭上了嘴,只有马云萝微笑着走上前来,毫不避讳的与南鹰并肩而行,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大批渤海军士卒四散开来,几十人一队的开始清扫战场,在刚才那场规模庞大的动乱之中,不仅千余名凉州军死于非命,民夫们的死伤更重,至少也有三、四千人当场惨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此外,还有不少凉州军的伤卒和逃卒散落在各个角落,必须立即予以控制。
女兵们将弩机重新挂回肩上,上前安抚民众。口中说明着身份来意,手中递上一块块面饼和一袋袋清水,再加上那一张张清秀可亲的面庞,近千女兵们竟然完成了李傕两万大军都未能胜任的差事。在最短时间内,数万民众便恢复了正常情绪,被一群群疏散至不远方的空地上。
目睹了这批军人的与众不同之处,民夫中原先管事儿的人们也放下心来,他们开始自发的站出身来,配合渤海军将士,依照之前的编组划分开始清点人手,查找失踪人口,认领死难亲属。
很快,医护兵们就地搭起一座座军帐,开始对伤者们进行紧急救治。更远的空地上,一座座深坑被挖出,随着死者入土为安,震天哭声响彻原野。
至少一千名未及逃遁的凉州军散兵游勇被一一揪出,集中在后方安置。很多老兵油子之前尚且保持着一脸倨傲,然而很快他们就开始露出了惊惧之色,因为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董军中至少有三成的兵马都是来自韩遂和马腾所部,如何不认得名闻西凉的马家大小姐?有不少人甚至还跟随过马云萝征战,更是对其久怀敬畏之心,很多人的腿已经抖了起来。
一名军官腆着脸上前唤了一声:“大小姐!”却被一记耳光扇得倒飞回来。
“一个个本事见长啊!”马云萝冷笑着从他们身前缓缓行过,所到之处,凡是识得马云萝的俘虏们无不噤若寒蝉的挺腰缩头:“竟然投入了董卓手下?是否有意要和本将为敌?”
众俘虏大骇,有人颤声道:“大小姐,是韩将军和马将军命我们……”
马云萝冷厉的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吓得他生生将话咽回肚中,她冷笑道:“本将想要问问,你们是听本将的,还是听那两个家伙的?”
那两个家伙?俘虏们听得又缩了缩头,敢这么称呼那两个人的,可能也只有这位大小姐了!
一名大汉突然叫道:“属下当年曾受小姐救护之恩,管他娘的是谁,我也只听小姐的!”
“好!”马云萝听得双目一亮,她伸出纤指指向左边:“愿意今后随着本将干的,这边来!”
只听“呼啦”一声,一千人中至少也有二百余人站到了左边,其他人不是心存犹豫,便是根本不知马云萝底细的新兵蛋子。
“很好!从现在起,你们暂时归入本将部下!”马云萝冰冷的目光扫过呆在原地的人:“放心,只要是跟着本将的人,就算是韩遂和马腾知道了,也不敢对你们留在凉州的家人动上一根手指,否则本将会直接找他们算帐…….至于别人,本将可就管不着了!”
正当降者欢呼、拒者呆滞时,马云萝又来了一句:“本将现在便委任你们为监工,督领战俘立即开工筑城…….凡敢于玩忽懈怠或是图谋逃脱者,本将授权你们杀无赦,并记以军功!”
“监工?战俘?”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了,敢情一念之间,便已是仙界幽冥之别了!
“大小姐开恩啊!小人愿意跟随啊!”霎时间,一条条雄壮的汉子跪满一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着。
“好好做事!只要如期完工……”马云萝重重哼了一声才道:“本将可视实际表现,再做出收录或是释放的决定!”
她转过身来,迎着南鹰悄悄竖起的大姆指,绽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将军……”南鹰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旋风般转过身来,向着在部下搀抚之下而来的孙宾硕迎上前去。
“你辛苦了!做得好!”南鹰一把托住孙宾硕欲要行礼的身躯,沉声道:“本将感激孙家今日所做的一切!”
他举目四望,扫过一个个浑身浴血的孙家子弟,郑重行了一个军礼:“本将在此承诺,孙家今日的牺牲,会在日后十倍百倍的受到补偿!同时,本将仅谨代表全军……”
他露出一个热切的笑容,振臂道:“祝贺孙家军今日一战,重振声威!”
“重振声威!”凡是渤海军战士,无不举兵大呼。
数百孙家子弟无不怔在当场,不仅孙宾硕浑身剧震,很多人想起往昔种种,更是流下了热泪……孙氏一门,从隐身黑暗数十年,直至成为弃子被迫归降,再至今日舍身一战,终于便要再次重振声威了吗?
孙宾硕感到心中那块凝固多年的寒冰仿佛在弹指间融化,他努力调整住呼吸,不顾南鹰阻止的强行施了一礼,低低道:“有将军此诺,宾硕纵死亦有何憾?”(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六章 渡河避陷
遥望着北边奔腾东进的汹涌黄河,俯瞰着脚下坦荡宽垠的平原,虽有南方依稀相连的山脉,然而在如此漫长的防线上,那道筑成一半的夯土城墙却显得如此单薄脆弱。
南鹰心底蓦的涌起强烈的不妥之感,这便是传说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虎牢雄关?这是否太言过其实呢?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前方道:“董卓真的命令李傕在此筑关吗?依本将来看,这道险关似乎有些名不符实吧!”
身后紧随的墨喆一怔,犹豫道:“将军,虽然末将亦有同感,然而李傕两万大军在此督领近十万民夫日夜开工,却为不争之实!”
马钧奔上山腰,躬身道:“将军,经我军安抚之下,七万民夫均已做好准备,加上配合筑城的一万将士,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可立即恢复筑城工程!”
他略一停顿,又补充道:“最好的预想,三日后便可形成一道足以抗敌的坚固防线!”
“且慢!容本将想想!”南鹰心中不安更甚,他自言自语道:“既然此关如此重要,为何前秦便已置关,至今却荒废至如此程度?”
“将军休怪!”马钧有些急切道:“高顺将军刚刚发来急报,吕布大军尽起骑兵,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一百五十里外,最多不过两日半的时间便会抵达此处。若我们不利用一切时间抢筑关隘,只怕会陷入被动局面!”
“各部进军情况如何?”南鹰动容道:“吕布大军前锋会否威胁到他们?”
“将军放心!”马钧微笑道:“孙坚大军最多半日可达,而高将军所部更快,相信要不了三个时辰便可到此……发现吕布大军行踪的,其实只是高将军断后小股部队派出的天眼!”
“按说形势确是一片大好!”南鹰摇头苦笑道:“然而为何本将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呢?”
“快看!”墨喆突然指着天空叫道:“又一只天眼落下来了!”
南鹰和众将一起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一只鹞鹰正盘旋而下,向着山下落去。
“下山!”南鹰断然道:“去迎一下天眼的消息,免得误了时辰!”
堪堪行至山下。果然有天眼战士疾驰而至,送上了高顺的最新消息,内容亦是好消息,大致是说骑兵主力已与孙坚大军于中途会师,目前正在抢渡汜水,只待过河便会拆毁所有桥梁,阻滞吕布大军追击之势,望南鹰立即全力抢筑城塞云云。
众将听了这个消息,无不长出一口气。不算李少杰部两千水军,单是孙坚所部的二万五千步兵和高顺部一万骑兵及时赶至。加上此地一万战车兵,至少也有四万五千步骑,纵然吕布四万骑兵杀至,亦有足够实力拼个难分上下,何况还有那道关隘?看来大局已定了!
所有将军的目光一起望向南鹰,只待他下达全体军民共同抢筑关隘的军令。
南鹰面上泛起罕有的迟疑之色,终于缓缓道:“众位将军,本将决定,立即全体动员…….”
“将军!将军!”李进纵马如风驰至。狂叫道:“且慢下令,末将带来了一位故人,他有重大军情呈上!”
“什么重大军情?”所有人一起脱口大叫道。
“南将军!”简易担架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显然已经陷入弥留之际。他见到南鹰,一双失神的眼睛猛然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辉,整个身体竟然半支起来:“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南鹰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动容道:“袁凡!”
李进黯然道:“末将属下的游骑兵是在距此二十里外巡哨时发现他的。发现时已经身中数箭,眼看着便要坠马昏倒了…….”
“袁凡,你怎会至此?”南鹰一把握住袁凡伸出的手掌。骇然道:“难道,难道是老夫人有什么险情?”
“不!夫人她安然无恙……”袁凡强笑道:“倒是将军您,已经落入险境了!此地,是一个绝大的陷井……夫人她通过董军将领中的门生,无意间得知了董卓的阴谋,特命小人务必知会将军……”
“什么?”南鹰和众将悚然动容,狂叫道:“什么陷井?”
“将军,你……”南鹰见袁凡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情知不妙,急忙将耳朵凑在他口边,只听他微弱道:“李傕大军,是诱饵……真正的关隘仍在西边,董卓他不惜瞒过了吕布,只为引将军入彀……小人亲身查探过,是牛辅!”
他声音更低:“小人不负夫人,不负将军了……”
南鹰狂叫道:“袁凡,你不能死……”
他话音未落,却只觉臂弯已经重重一沉,不由浑身剧震。
望着怀中含笑而逝的袁凡,南鹰颤抖着轻轻将他放倒,突然间狂跳起来:“牛辅不是过了黄河去征白波军吗?怎么回事!查,立即给本将查!”
当远方高顺雄壮的骑兵大军和孙坚军容严整的步兵现出身影,倾巢而出的天眼和风语各部终于将一条条消息递交到南鹰面前。
南鹰听着军情官一一念诵,眼中尽是熊熊怒火。怪不得李傕两万大军竟会被孙宾硕五百人马轻易惊退,虽然一场措不及防的地动对其部造成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但李傕应该是早已得到董卓军令,只待渤海军主力出现,便要佯败而去,诱使南鹰在此继续抢筑关隘以拒吕布,实则却是中了董军诱敌深入之计。他们不惜征调数万民夫,一是为了将戏做足,二来也是为了能够在渤海军攻来之际,趁乱驱散民众以阻挡渤海军的趁乱掩杀。
在距此西方一百里外,牛辅大军在经过佯渡黄河之后,迅速再次偷渡而回,占据了年久失修的旋门关,数万兵马正在不分白天黑夜的加固城防。据情报分析,这旋门关应该才是名副其实的虎牢关,其南连嵩岳,北临黄河。地势极为险要,唯有西南方向一道深壑幽谷直通帝都。
南鹰现在几乎可以断言,不论吕布是否执意回军攻打渤海军,董卓也必然在吕布属下众将中布下了后手,定会有人持着董卓亲笔令谕于吕布犹疑之间令其回师,以配合牛辅完成对渤海军的前后合围。至于袁绍、袁术兄弟统领的大军,要么他们已经与董卓达成默契,要么就是董卓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可笑自己一心想要切断吕布后路,却几乎被敌人包了饺子!董卓怎会对自己用兵如此了如指掌?南鹰心内更加沉重,难道是有什么高人在从中指点?那么此人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那处新立的坟茔。眼中尽是悲恸,心底再次想起了和袁凡两次相会的情景,那个英俊稳重的年轻人的音容笑貌仿佛尽在昨日……可恨他竟然为了提醒自己的用兵失误,而白白失去大好年华,就此埋骨荒山!自己有什么面目再去见马伦呢?
“南弟!”
“汉扬!”
高顺和孙坚的大叫将他从痛苦中拉回,南鹰立起身来,面上终于泛出一丝喜色的向着他们行去。
高顺领着渤海军众将,孙坚领着孙策、程普、黄盖众将,数十名将军风尘仆仆的联袂而来。
高顺显然已经知道战局的恶劣。他顾不得多话,直接大叫道:“地图!”
数十名将军一起围上前来,只听负责介绍军情的马钧沉声道:“如今形势严重对我军不利,前方驻守雄关的牛辅大军在会合了李傕所部。至少也有近四万大军,且有来自身后洛阳源源不断的援军,我军若以区区四万五千大军想要迅速攻克…….”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纵然有大批攻坚器械,短期内也休想办到!”
“不错!”高风接口道:“而追在我们身后的吕布大军。其四万骑兵距离此地最多只有两日路途,其后更有近三万步兵在郭汜的统领下紧随而至,他们已将袁绍的二十余万联军远远甩开。根本不虞受到前后夹攻的可能!”
“两日!”他重重强调道:“最多再有两日,我们便要受到董卓大军约十一万步骑主力的前后攻击!这几乎已经是董卓的全部军力了……所以,我军毫无胜算!”
“他娘的!只有死拼了!”众将中有人怒笑道:“牛辅、李傕两部以步军为主,机动能力较差,不如我们趁着他们不及杀来,立即回身迎击吕布骑兵,杀开一条血路!”
“不可!”孙宾硕反对道:“且不说胜负如何,也不说死伤多少,只说我们若与吕布缠战之中,牛辅、李傕一军从西、郭汜一军从东杀至,我军只有全军尽没了!”
他向着南鹰躬身道:“将军,我军误入陷井,我部难辞失察之咎,请将军下令,由属下亲领孙家儿郎夜袭牛辅、李傕,一举再夺城关!”
他这么一说,众将听得均是热血沸腾,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请战之声乱成一片。
“都住口!”人群闪开,贾诩沉着脸行了进来,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听得哑口无言:“不能与董卓硬拼,否则纵然灭了董卓,袁绍亦会将实力大损的我们生吞活剥!”
“名为群雄讨董,事实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当今大势已成三方对峙!”他冷厉的目光扫得众将无不心中一凛:“一旦灭了董卓,就论到二袁对付我们……至于他们兄弟如何共分天下,则是将来之事!”
贾诩狠狠一掌拍在地图上:“再有敢言与董卓硬拼者,降他军职!”他说完,略带歉意的目光落在孙坚面上:“文台将军,你与我家主公亲如兄弟,定会与他共同进退吧?”
“当然!”孙坚点头,他向南鹰道:“文和先生世之智者,见识果然不凡,相比已经臭名远扬、尽失人心的董卓来说,二袁才是我们未来的大敌,绝不能让他们渔人得利!”
“既然不能硬拼!”南鹰精神一振,目光重新落在地图上:“那么只能脚底抹油了……只要撤出包围圈,就轮到董卓和袁绍二人再次狗咬狗了!”
“怎么撤?”马钧讶然道:“西有险关,东有追兵,南是峻岭,北为黄河……末将明白了!难道将军想要再效当日颖水战事?”
无论是长沙军众将还是渤海军诸将,听得一起动容,孙坚更想起了当日他被困颖阳,南鹰却奇兵突出的从群山之中杀出解围的旧事,不由微微点头:“若选择从南方山脉撤出,确是大有可为……不过,这么多的辎重和车马怎么办?”
几名曾经历当日战事的渤海军将军一起发出深长的哀叹。难道又要被迫放弃大批战马、战车?如今,这些可不是朝庭配发的,而是来到渤海后多年置办的家底儿啊!
“错了!”南鹰摇头道:“既然我军精于山地之战的名声已经传将开去,敌军当然不可能毫无防范,那么本将今日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一指点在地图上的黄河:“渡河!”
众将目瞪口呆中,南鹰缓缓抬起手来,指向众将中的一人:“限你一个时辰内,想出渡河之策,务令所有人于一日半之内,全数渡过黄河!”
被指中的正是督领水军的李少杰,他一脸苦相的掰着手指,计算道:“末将带有八艘楼船,每船至少可容四百人,挤一挤的话,一次渡过三千人绝无问题,若能就近选定一段狭窄河面,将会更加快捷……”
他谨慎的又想了想,终于傲然拍胸道:“若将军能允许末将作主,放弃一部分的战车和军马,末将倒是有信心于一日半内渡过四万五千大军……”
“又错!还放弃车马?你个败家的玩意儿!”南鹰一把揪住他的袍领,咬牙切齿道:“不仅不能放弃车马,本将还要命你带上那七万百姓!办不到……本将夺你鹰将之勋!”
“我的娘!”李少杰的脸庞一下子惨白如纸,他呆了呆,才不顾体面的惨叫起来:“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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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七章 谈笑定计
瞧着李少杰欲哭无泪之色,马钧、墨喆等人一向与他交情甚笃,纷纷围拢过去帮他策划。
其余众将面面相觑,虽然不敢多言,然均觉南鹰此令有些强人所难。李少杰能够确保所有大军在一日半的时间渡过黄河,已是常人难及的能力了…….还要保证所有战车、战马和七万民众?纵然船只再多上一倍乃至数倍,这也是不可能办到的,战马和人登船不难,沉重的战车如何能够轻易驰上远高地表的甲板?
孙坚和长沙军诸将相视苦笑,却也不便开口劝阻,唯有高顺悄悄将南鹰扯至一边,低声道:“南弟,考验李少杰也不是现在这么紧要的时刻吧?你若有何妙计,不妨速速道出!”
“谁说我考验他了?”南鹰翻了翻白眼:“他现在不是海贼了,是我渤海军水军将领!值此全军危亡之时,他不出力谁出力?”
高顺怔了半天,才无可奈何的转身行去,帮着李少杰一起出谋划策去了。
“你这么做定有深意,对吗?”马云萝来到南鹰面前,一双清澈的明眸凝视着他:“能告诉我吗?”
“看来只能告诉你了,却是万万不能说于别人…….”南鹰见到众将已经纷纷挤到李少杰身侧,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才凑至马云萝耳边小声道:“我是真没有办法了,只能逼着他们出主意了…….”
“你!”马云萝见他一脸嘻皮笑脸,气得拂袖便走。
“我建议,立即派出全部骑兵!”人群中,甘宁的声音格外响亮:“沿河寻找船只,并勘定一段水流平缓、河面狭窄的河段……”
“不错!”马钧也叫道:“有七万民夫在此,小弟有信心可督领他们在最快时间就地取材,制造出数目众目的大型木筏,或可搭乘沉重的战车!”
“我们不能将心思完全放在渡河上!”墨喆语出惊人道:“既然船只不够。我们完全可以用船载走战马、战车,而派出精于山地作战的兄弟入山开道……”
“你是说?兵分两路撤退?”有人惊叹道:“好办法!不过…….”
众人各种奇思妙想纷至沓来,现场气氛一片热烈,最终连长沙军众将也情不自禁的加入进去。有些将军彼此之间争得面红耳赤,仿佛根本不是即将陷入全军覆没的危局,而是在策划一场全歼敌军的大阵仗。
而那位平素独断专行的全军主将,此时正施施然的抱着膝盖,靠坐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上,一脸事不关已的诡笑,饶有兴致的听着众将各抒己见。
当他听到有人妙想天开的提出发动全部人手。去填堵一截河面时,终于忍不住了,冷不防插了一句:“为什么就没有人想着搭建一座浮桥呢?”
“浮桥?”所有人一起静了下来,眨着眼睛。
终于还是墨喆首先笑出声来:“将军,一听你就是外行…….不瞒各位,末将便搭建过不止一座浮桥,然而那却是在平静狭窄的河面,以平底小舟或是大量浮箱串连而成!”
他指了指远方水势湍急的大河,叹息道:“你教我们一时半刻。能在如此宽阔急涌的大河上如何能够搭成?”
“不是有八艘楼船嘛?”南鹰漫不经心道:“这种巨船应该足可抵挡水流了吧?”
“可是!”马钧苦笑道:“凭着八艘楼船,连河面宽度的一半也无法达到,怎么可能搭起浮桥呢?”
“那就不是本将想的了!”南鹰双手抱头,向后一仰:“否则要你们何用?”
“八艘楼船?等一等!”李少杰突然狂叫起来:“我有办法用八艘楼船搭成浮桥了!”
众人一呆。均以同情的目光望去,这小子听风便是雨,别是急疯了,病急乱投医吧?
“我是说真的!”李少杰瞧清了众人如同观赏白痴的目光。急得颈间青筋乍起,大吼道:“来人啊!拿本将的行舟记录来!”
众将听得又是一呆,还行舟记录?看来是真有些路数了!
一名水军战士捧着大叠木简奔来。李少杰迅速翻出其中一简道:“你们看,这是本将来时途经的一处水域……虽然两岸之间相距较远,然而河中却有一大片滩涂,几乎便是一座河中岛屿!河水流经其两侧,却变得狭窄异常…….”
“叫什么名儿来了?”他扭头瞧向身侧部下:“本将记得,为防船只搁浅,还专门派人进行了勘测!”
“是!”那战士毫不犹豫道:“那里叫做大口滩!”
“分侧搭桥!”马钧狂叫起来:“你是这个意思吧?”
包括南鹰在内,所有人一起动容。
南鹰以惊人的速度弹跳起来,大喝道:“还怔着做什么?快派人再次查验一遍!”
“情报已经查明!”高风一脸喜色的亲自回报:“该处确如李少杰将军所说,整段河面约百丈宽阔,然而单是中央那大口滩便占了七十余丈,两侧河道不过十余丈,仅容三、四艘楼船勉强并行,且水速不急,完全可以尝试搭桥…….”
他喘了口气,再道:“最令人可喜的是,该地距离我们此处最多只有三十里,便在汜水亭东北五里处,我们…….”
“还等什么?干吧!”七八个声音轰然大叫起来。
“请将军下令!”李少杰再次恢复了神采飞扬,他行至南鹰面前,躬身道:“末将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全力行动!”
“下什么令?”南鹰瞧着他,似笑非笑道:“本次行动,便由你和马钧、墨喆三人共同发号施令……”
他重新靠回大树,换了个舒服的姿态:“本将只等着过河便罢……啊!对了,孙策呢?一起去帮帮他们!”
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只听他继续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你们年轻人不出力,难道还要让我们这些老人去忙活不成?”
不仅众将啼笑皆非,四个年轻人亦是哭笑不得,他们望着面前那位所谓的“老人”,终于由马钧大吼了一声:“干就干!”
在众将嘻嘻哈哈的观望中,四个小将凑在一起迅速议定了所有细节。很快,所有将军便被面前四位小将流水价分派下来的军令震住了。
墨喆:“高风将军,立即加派斥侯和天眼,严密监视吕布军和牛辅军动向,及时来报!”
“……没有问题!”
李少杰:“高顺将军,请派出骑兵沿途开道,负责从此处至大口滩的沿线警戒!”
“……得令!”
马钧:“马家姐姐,请派出所有女兵立即动员七万民夫,向大口滩进发……年老体弱和伤者,可以搭乘我军战车!”
“放心!”
孙策:“父亲,请领长沙军迅速赶往渡河地点,从外围建立防线,谨防敌军骑兵突袭……李进哥哥会调拨战车配合!”
孙坚、李进:“……是!”
“其余各部,依常规作战之法,前后呼应,掩护民众,出发!”
“是!”
一道道精密周全的命令发下,还没等众将完全反应过来,四名小将又各自伸出手来。
李少杰:“河面船只的调派整列,由我来!”
墨喆:“两岸铺设可供战车、战马通行的踏板和登船斜道,我负责!”
马钧:“串连各舰,铺架连接通道,包在我身上!”
孙策:“我负责调度各方支援人手,并巡查策应!”
在众将一脸呆滞的无语注视中,四只手掌重重搭在一起:“让我们干吧!”
见得众将一轰而散,南鹰终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突然间,一只巴掌重重拍在他的后背,几乎将他打了个踉跄,他不由骇然回身。
孙坚趴在他肩上,一脸尽是得意之色:“好兄弟,教得好弟子……为兄当日将犬子放到渤海,真是英明啊!不说了,不说了,为兄执行军令去也!”
见着他一路狂笑而去,南鹰呆了半晌,才向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这家伙别是得意疯了吧?还有人说自己英明的…….真是一个白痴!”
“你的良苦用心也终于达到目的了吧……”甜美的声音中,马云萝缓缓行来,眼中尽是令南鹰心动的柔情:“逼着年轻将领们于绝境之中启发心智,谋划出解脱全军困境的计划,这是在培养日后独挡一方的助手吗?不仅如此……”
“李少杰、墨喆、马钧,这三个年轻将军几乎代表了渤海全军不同时代、不同派系的精英,再加上友军日后的掌舵之人孙策…….”她叹息道:“你煞费苦心的令他们建立起患难情谊,营造出亲密无间的配合默契…….是为了防止日后的变数吗?如此高瞻远瞩的手段,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就会装神弄鬼!”她嗔怪的瞧着南鹰的一脸坏笑:“难怪如此洋洋得意!”
“你怎可如此看待于我?”南鹰哈哈一笑,再次凑至马云萝那晶莹润泽的小耳边,低声道:“知道我为何这么高兴吗?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用自己费神出力……..真是一件赏心乐事啊!”
“你说什么?”马云萝一双凤目倏的睁得溜圆,她不假思索的一拳打了过去。
“啊!”某人的长声惨呼远远传出,连已经纵马驰出老远的孙坚都听得骇然回头。(未完待续。。)
卷五 炎汉烈焰 第四十八章 带河飞渡
南鹰卓立于山丘之上,俯瞰着前方的滔滔大河,心底也似乎正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激流在奔腾席卷。
势不可挡的黄河流经此处,却也难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力,被那片名为大口滩的河中孤岛硬生生的一劈为二,迫不得已的从两侧分流交汇,宛如两条细细的黄带。
两条黄带上,如今已各为三艘平行的庞大楼船所充斥,成为连接大口滩两端的河上桥梁。楼船上,水军们正在忙碌着放下沉重的船碇,串接各船之间的铁环,并用一块块坚实的木板铺成相连的通道。
河岸两侧和大口滩两端,数千将士和民夫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先是掘土为坡,形成直达船面的斜道,再将增强磨擦的枯草编成一张张草席,遍铺于斜道之上。
一队队将士和一群群民夫正在源源不断的开来,大群战车和战马也拥挤在了河岸边的狭长地带,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河岸边,红绿双色的小旗终于扬了起来,向着远在山丘之上的南鹰发出了请示:一切就绪,只待试行!
“准许!”南鹰向着身边的女旗令兵点了点头。
“是!将军!”已经升为水军屯长的崔玉秀大声回答,她展动手中双旗,向着远方期待已久的军民们发回了指令。
一名鹰巢出身的老兵纵身跃上战车,他熟练的驱赶着战车绕了一个大圈,将速度控制在了匀速,马头也对正了前方的斜道。
“驾!”那老兵一咬牙,长鞭虚空打了一记响鞭,驱赶战车向着斜道冲了过去。与此同此,南鹰身侧的一名女兵也将一个小小的沙漏倒扣了过来。
“笃笃”的蹄声仿佛敲在十余万军民的心底,万众瞩目之中。那架战车在两匹战马的策动之下,不负众望的冲上坡底,踩着木板铺设的通道一直驰上了楼船。
“啊!”如雷的欢呼之声直上云霄。
那战车迅速越过了三艘楼船,顺着向下的斜道踏上了大口滩,再一路朝着滩对面的楼船斜道奔去。
南鹰紧紧盯着那战车的行动,貌似古井无波,实则也暗中捏了一把汗,直至看到那战车驰完全程,最终登上黄河彼岸,这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长气。
“一刻的沙漏不过才落了一成多!”身侧负责计时的女兵欢呼起来:“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啊!将军!”
南鹰也笑了起来。是啊。通过三百米的河面,不过用了三四分钟,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上前一步,迎着远近如雷的欢呼之声,伸手向下重重一挥。
“将军有令!开始渡河!”瞬间,传令官们的大嗓门此起彼伏。
“第一战车大队,首发!”
“第五骑兵营,跟上!”
“第一民夫千人队,第三波!”
“快!跟上!”
“水军战士。做好沿途应急准备!”
一股股人潮车流向着船桥涌去,虽是密集如潮,却是井然有序。
南鹰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传令兵继续根据计划指挥。自己却转身行下山丘。
“好算计啊!”他刚行下山丘,便听得马云萝淡淡道:“七万民众啊…….董卓不惜裹胁了河南二十一县的壮丁,也要引你上当,却成就了你爱民如子的美誉!”
“切!你当本将如今的名声还不美吗?”南鹰嘻嘻一笑。他指向远方人如蚁附的数万百姓,悠然道:“本将真正想要的,实则是要将这些人口全部迁回渤海!”
“什么?”马云萝动容道:“渤海距此至少也有八百里。这么多人,如何能够轻易迁回?何况这些百姓愿意吗?他们可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这一点你放心!”南鹰微笑道:“经过了董卓兵马的荼毒,再感受到我渤海军的宽仁慈爱,你道他们还会重返狼口吗?土生土长又如何?在下一阶段,本将不会考虑战事,而是要设法收拢这些百姓的家属,一同迁回渤海……在那里,他们有田种,有饭吃,很快便会忘记这片伤心之地!”
“好大手笔!”马云萝吐了吐舌头道:“那么至少也有二十万人,他们可不比这些身强力壮的民夫,一日行路最多不过二三十里,你不怕董卓军在你返程之时一路追杀?”
“且不说我渤海军是否具备保护他们的能力!”南鹰不屑道:“董卓如今首先要考虑的是,先行打败各路诸侯的二十多万大军吧!哼哼!现在轮到本将坐山观虎斗了,待得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本将估计也忙得差不多了,正好出来收拾残局!”
“再说了!我渤海军后续的大批战船不日便将开抵,加上数千架战车……”他嘿然一笑:“凭着这么强大的运输能力,云萝难道还没有信心吗?”
“真不明白!”马云萝耸肩道:“你费了这么大功夫,调动了这么多军队,不去想着进击敌军,重掌帝都,却只顾着占据人口!”
“世上何物珍贵?人命!乱世何为资本?人口!”南鹰坦然道:“我既想保护百姓性命,又想乱世求存,当然要视之为首任!”
“看着吧!”他满怀憧憬的抬起手来,遥指东方的大好河山:“当天下处处烽烟弥漫,战火毁去家园,而渤海的大片土地却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万千百姓在那里安居乐业…….那么世人又会如何取舍呢?”
“帝都算什么?只不过便是一座城池罢了!”他傲然道:“不怕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掌控帝都……智者见火远避,独享清凉,而愚者才会将自己置于炉火之中,任凭煎烤!”
马云萝沉默半晌,突然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登上帝位?”
“怎么会这么问?”南鹰哑然失笑:“在你眼中,本将有那么大的野心吗?”
“一直以来,你表现得都很睿智,事事料敌在先,处处高瞻远瞩!”马云萝一双深邃美丽的双眸注视着他:“难道你如此处心积虑的扩张实力,不是为了将来走出那最后一步?”
“没兴趣!”南鹰有些意兴索然道:“从先帝身上,我只看到了一个字,那便是惨!我可不会那么愚蠢!”
“那么如果有一日,当世已无敌手,天下一片太平,群臣推你换代!”马云萝紧追不放道:“你又该当如何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南鹰哈哈一笑,迎着马云萝复杂期待的眼神,柔声道:“云萝便会真正明白我的心意。当世无敌,是完成了对自己的挑战,天下太平,说明我可以放心离去……而所谓群臣推立之日,便是我与云萝悄然归隐之时!”
“什么?”马云萝再也难掩心中的震动,她不能置信的退后一步,眼中却放射出万分惊喜之色。
“忘记你我的奇遇了吗?不要辜负这份奇缘,我只愿陪你……”南鹰缓缓抚上她的柔荑,轻轻道:“再活一百年!”
两人目光相视,却是一起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来,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将军!”远处传来的大叫令两人同时有如触电般缩手后退。
“禀将军!”马钧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到目前为止,我军共渡过一万百姓和五千大军,仍有十万军民留于黄河南岸……预计,至少还有一日时间,方可全部渡完!”
“还是慢了点!”南鹰凝重道:“至少还有一日?那么我军与吕布前锋军团的短兵相接,或许不能避免了!”
“通知长沙军,让他们撤出防线,也加入分批渡河之列!”他挥手道:“留下三千骑兵和二百战车单独列阵,作为断后部队……为了再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本将要亲自留于此地,来上一场背水之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