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论文投稿
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真正的“大洲级”战舰？对于这个问题，周晨心里也没有答案！
建造一艘“大洲级”战舰，所要消耗的物资是难以想象的，即使当初奥多文明在全盛时期时，也只拥有区区几艘“大洲级”战舰而已，现在的地球舰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所以周晨对“大洲级”战舰的渴望，注定了只能空想一下。
“当务之急还是优先修复舰队。”周晨摇了摇头，暂且放下了对“大洲级”战舰的憧憬。
当然周晨也非常清醒地认识到，地球舰队肯定不能缺少战斗用的舰只，否则一个舰队是不完整的！“大洲级”战舰不行，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瞄向了低“大洲级”一个层次的“文明级”战舰。
“文明级”是宇宙通用标准中二级文明巅峰所拥有的战舰级别，它代表着一个文明真正走向了宇宙时代，是宇宙战舰的最低标准。
其实“文明级”战舰本身也是不弱的，它基本上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宇宙间许多二级巅峰的文明和绝大多数三级文明使用的也都是这一级别的战舰，只要不是碰到真正的“大洲级”战舰，“文明级”战舰基本上就是战场中的主力了。
当然要是不幸碰到了“大洲级”战舰，那留给“文明级”的就只剩下逃跑这一条路。
作为曾经拥有过“大洲级”战舰的蛋蛋，建造一艘“文明级”战舰自然不在话下，一应资料均有备份，只待时机合适，这一级别的战舰便可开工大建。
这是周晨从蛋蛋那里得到的最好的消息，而且依照现在的进度来看，这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远。
将地球舰队安置到木卫三附近后，周晨呆了几天然后搭乘着小飞船回到了地球。
这时已经是七月中旬的一天，距周晨离开地球又过去了一个星期时间。
走在炎热的大街上，一股热浪袭面而来，原本热闹的步行街因为它的淫威变得冷清了几分。
和绝大多数撑着阳伞的人不同，周晨对这原本应该非常厌恶的毒辣阳光却厌恶不起来，只见他手里提着一袋刚从超市购买的食物，站在大街的中央，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却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终于呼吸到了地球上原汁原味的空气、晒到了经大气层充分过滤过的光线，他的感官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幸福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它不在于奢华的物质享受——住豪华的房子、吃天下的山珍海味。罗素说，幸福是永远相对的，因为宝贵而珍惜，因为珍惜而幸福，这永远是获得幸福的真理。有时候哪怕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细节，也会带来异样的精神感受。
直到注意到周围有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周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似乎很傻。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自然也非常注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此地不宜久留，周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急忙溜之大吉。
十几分钟后，他满头大汗地回到住所，开了室内空调，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一阵冷水澡。
完事后，手里拿着一瓶饮料，他拉开椅子坐到了电脑前。
熟练地开机，然后打开网页，输入《nature》的官方网址，然后周晨将自己那篇论文打包上传。
一般来说作者向《nature》投稿时，可以直接通过网站提交手稿，网站系统会直接生成一个pdf文件并将它提交给《nature》的编辑部，同样作者也可以通过邮件的形式向编辑部编辑提供手稿，只不过后者一般来说都是针对经常投稿的作者而言的。
周晨是第一次向《nature》投稿，手里也没有编辑部编辑的联系方式。
还是老老实实通过网站投稿吧。
……
日本东京，《nature》亚太区编辑部。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浅冈由贵像往常一样结束手头的工作后，抽空到楼下休息区喝了杯咖啡。
日本是一个快节奏的地方，而像浅冈由贵这样拥有一份工作之余还有闲暇的好工作，是绝大多数人都梦寐以求的。
浅冈由贵十分享受现在的工作状态，每当坐地铁回家时看到车厢里许许多多因为劳碌了一天而靠着车厢打瞌睡的人，他的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要不怎么说生活的好坏主要靠对比呢，有了对比之后，那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便化成了无尽的动力，催使着浅冈由贵更加卖力地工作。
“只是工作的压力越来越大了，那些新来的员工不知不觉已经挑战我这个前辈了。”
得意过后，浅冈由贵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亚太新公司是在原“日本公司”的基础上整合了亚洲业务而成立的新公司，至今成立快十年。十年间，亚太新公司规模扩大了三倍以上，人事上的变动导致像浅冈由贵这样，从“日本公司”时期就在《nature》公司工作的员工已经很少了。
伴随新员工的不断加入，一些后辈挑战前辈的事情便时有发生，作为名副其实的老员工，深受日本传统思维影响的浅冈由贵非常反感这种目无尊卑的行为！
尤其对那些年青人将工作、生活当成儿戏的跳脱性格，更是谈不上喜欢。
“好在社长还是比较信任像我这样对公司忠臣的老员工！”
想到社长对自己的信任，浅冈由贵脸上再度爬上笑容。像他这样偏执且有些刻板的员工，除了不合当下快节奏的生活环境外，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自然深受社长器重。
这时，他的视线当中出现了几张熟悉的年轻面孔。这些人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看到浅冈由贵后都愣了愣，随后居然继续说笑着，连声招呼都不打。
“真是一点对前辈的尊敬态度都没有，简直失礼至极！”
浅冈由贵十分愤怒，他一口将剩余的咖啡喝完，返回工作区准备继续工作。
他相信社长真正信任的，是他这样把工作看得无比重要的员工！
“叮！”
刚刚登录自己的账号，一声邮件到达的提示音响起。
浅冈由贵一看，不由来了精神，这是内部网络自主分配到他名下的工作流。
作为编辑部为数不多的天体学编辑，浅冈由贵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处理亚太地区关于天体方面的投稿。
浅冈由贵负责论文的初审，如果觉得论文质量过得去，不是七拼八凑的垃圾论文，那么他再把论文转递给相关的专家进行审阅。同时论文转递后，还要负责跟踪稿子后续的修改状况。
第十七章 回家
“这次的标题是，《关于一种特殊黑洞状态及“极端克尔黑洞”与“宇宙监督假设”的联系》？”
当看到这个标题后，浅冈由贵眼睛亮了一下，但同时心底也生出了许多怀疑。
这个标题起得太大了，很容易兜不住。
“现在的科技工作者，真是越来越不脚踏实地了，总想跟新闻工作者一样出一个大新闻。好吧，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居然敢用这么大的口气。”
浅冈由贵淡笑着，就像在看一个小丑在那独自表演一样。
“zhouchen，北京？”
一个来自中国的、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
浅冈由贵绞尽脑汁，试图从他认知的研究所当中找到一个叫“zhouchen”的人。
不过很遗憾，他没有找到。再一看作者的自我简介，他顿时被一股浓浓的失望情绪所覆盖。
一个不满二十六岁的年青人？感觉自己被糊弄了般，他的嘴角不由挂上了一抹嗤笑的笑容。
这时他想起了刚刚在休息区看到的那些年青人，在那些人的眼里，估计自己只是一个顽固的老古董吧？
就像年青人怎样看待他一样，浅冈由贵也先决性地对周晨这种岁数的人充满了不信任，在他看来，一个来自中国的二十多岁年青人，能写出标题所涵的内容来？
更多可能是一种抱着侥幸心理的投机行为吧？现在的年青人啊……
就是带着这样的疑问，浅冈由贵一点一点看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浅冈由贵傻眼了。
倒不是他被论文中的内容震慑住了，而是因为他压根看不下去。
是的，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他真的看不懂。
周晨的这篇论文涵盖了大量天体物理学方面的知识，其中一些内容就连天体物理学方面的专家都未必能够清楚的掌握。更遑论论文当中还涉及到了缜密的数学推导，密密麻麻、充满跳跃式的公式，看着就让人头大！
虽然说想要成为一名物理学家，先决条件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数学家”，但这“数学家”毕竟是打引号的，对于物理学家来说，基本掌握一些常用的数学工具就够用了，并不是真的要求他们成为数学家。
但偏偏周晨的论文中有几个关键公式的推导，没有一定的数学功底根本无法绕出来！
浅冈由贵望了望不远处已经回到工作岗位的年青人，试图说服自己为了工作放下身为前辈的骄傲去找他们帮忙。
但最终，浅冈由贵叹了口气，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他摇摇头，从便签本中找到了几个天体物理学方面审稿专家的联系方式，“法国的拉普拉斯，波兰的帕维尔，德国的弗雷德里克，就他们三位吧。”
这三位专家都是《nature》的特约审稿人，在专业领域上有一定的知名度。
与他们约定好一到两个星期给出审阅的结果后，浅冈由贵将周晨的论文发了过去。
……
周晨当然不知道自己那篇投稿所引发的故事，他这时正躺在宿舍里呼呼大睡。
第二天阳光依旧明媚，周晨却没有再在北京逗留，告别了杨河信和梁致远，周晨坐上了返回家乡的高铁！
周晨的家乡是东部沿海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这座城市北靠宁波、绍兴，南与温州为邻，因境内有座天台山而得名台州。
台州这座城市历史悠久，5000年前就有先民在此生息繁衍，先秦时为瓯越地，秦代，属闽中郡。汉时设县，属会稽郡，隶属扬州。隋朝时升为州郡，后分分合合，直到唐朝时改名台州，一直沿用至今。境域地势由西向东倾斜，南面以雁荡山为屏，有括苍山、大雷山和天台山等主要山峰。
周晨在读大学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台州，在他的印象中，台州的山很多，到处都有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人也很淳朴，经常会为了给亲友垫付车费而发生争吵，搞不懂是素质高还是素质低。
唯独经济发展不温不火，作为一个非省会的三线城市，一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姿态。
前些年台州通了高铁，一下子拉近了它与其它城市的距离。不过北京到台州的高铁只有早晨八点和中午十二点五十两趟，周晨买到的票是后者，算上路途中大约要消耗八个小时，等到家都快晚上九点了。
原本他是可以直接乘飞行器回去的，又快又舒服，谁知通话过程中自家妹妹知道自己要回去，非说要到火车站接他，搞得周晨不得不老老实实坐火车回去。
周晨的家庭条件一般，远未达到让他随便挥霍的程度，所以花了六百多块，买的是二等座。
虽说高铁的二等座远比硬座火车舒服，可八个小时下来也真够呛人的。
想到自己要熬八个小时的时间，周晨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列车已经启动了，周晨的座位号是d，旁边是靠窗的f，此时已经坐了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
那是一个穿着身白色夏季休闲服装的女孩，皮肤白白的，中等个子，看身形挺苗条的样子，身上有种学生特有的活力。
周晨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不由暗暗点起头来。
女生留有及肩的短发，几缕如云一般的秀发俏皮地披至肩头，白白净净脸上点缀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整个人清丽秀雅，眉清目秀，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此时她捧着一本生物方面的教科书看得入神，丝毫没有感觉到旁边正有人在窥视她。
第十八章 杨曦
周晨随意瞄了一下，发现女生手里的书叫《生物反应工程》，而她现在在看的，是一个叫“微生物反应动力学”的章节。
这个章节最大的特点就是涉及到的公式多，此时女生所翻的页面上，便呈现着大量复杂的反应动力学公式，而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翻页了。
周晨估计，女生一定是被这些公式难住了。
想到这里周晨不由哑然一笑，看着她眉头微蹙一副苦恼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身边坐着个漂亮的女生，这一路上看样子不会那么枯燥了。”这么想着，周晨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将身子往座位上一靠，闭上眼假寐了起来。
……
此时，在遥远的深空。
与周围幽冷静谧形成鲜明对比，木星轨道上却呈现着非常热闹的场景。如果将镜头拉近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特洛伊群小行星与木卫三之间，有无数工程机器人在不知疲倦地往返着。
特洛伊群小行星俨然变成了这些工程机器人的天然采矿区，在与木卫三之间形成了一条如丝线般纤细而漫长的物资运输通道，紧张而忙碌地朝木卫三附近输送着物资。而另一边，还有一些工程机器人则远赴另一个天然的资源宝库——小行星带，同样构建起一条凌驾于虚空的运输通道，源源不断地朝木卫三方向运回资源。
当然，对于近在咫尺的木星，更是无法忽视的存在了，一队队专门负责采集氢氦元素作为能源的机器人正孜孜不倦、不辞辛劳的往返于木星周边，宛若勤劳的小工蚁。成了太阳系中为数不多躁动的风景。
与此同时，与这些工程机器人辛勤劳动相对应的则位于木卫三附近的地球舰队驻地正在一点一点的壮大，各类分工明确的建筑正在广泛而密集的建设当中不断诞生。
这些建筑按照功能不同进行划分，被整齐而严谨的放置在不同位置，其中在建筑群的核心区域，有几个体型特别庞大的工事尤其得到了照顾，那是一个个巨大的船坞！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一支承载文明底蕴的舰队要想在宇宙中安全的航行，肯定少不了提供安全保护的作战舰只。
周晨从奥多文明的经历中吸取了教训，宇宙虽然是广袤的，看起来也非常平静，好像蕴藏着孕育生命和文明的无限希望，但同时它其实也蕴含着危机，是无数文明的坟场！
弱小文明若是进入强大文明的“牧场”，相当于被命运放逐了一样，很难再有存活的希望。
因此，一支舰队最离不开的便是护卫力量！
但同时，作为以撤离人类为主要任务的地球舰队，大型运输舰和居住舰的兴建是保证人类撤离的前提。一个直白的道理摆在面前——运输舰和居住舰的多寡，直接决定着最终有多少人能够撤离地球。
如果单纯以人数为优先考虑的话，自然是造越多的运输舰和居住舰越好。
可实际上这是不现实的，四十五年的时间，哪怕全力制造运输舰、居住舰，也无法满足地球上那么多人同时撤离，更遑论还要分出一部分产能用来建造护卫力量！
所以如何统筹两者的数量配比，是一个权衡厉害关系的复杂计算。
当然，这个问题暂时来说还不需要周晨去烦恼，因为在此时这个阶段，两者都不是建设的重点！
要说地球舰队目前最首要的任务是什么？
不是建造周晨梦寐以求的星际战舰，也不是建造运载几亿人离开地球的大型运输舰和居住舰，而是一些基础性的、能够不断扩大造舰产能的配套工程及各类加工厂！
如何在起步阶段产能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产出，这大概是一个比较简单的计算了。
这是一道数学题，好比是要求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要在一年内生产出尽可能多的零件。是一股脑将将所有人全部投入到最终零件的生产加工上，还是先招兵买马，以原有的人手为骨架搭建起更多的生产线，用以扩大产能？
毫无疑问，稍稍有些数学头脑的人都会选择扩建工厂，增加产能。
目前地球舰队面临的情况便是如此，如今地球舰队乃名副其实的“创业初始”，所能依托的无非是几艘残余舰只能够调用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数量有限，全部用于战舰及运输舰、居住舰的建设中无疑是杯水车薪。所以经蛋蛋精确计算，周晨最终还是决定先将地球舰队的建造能力提升上来。
先通过爆兵，建造源源不断的工程机器人，然后建立分基地，再选择合适时机营建作战舰只和撤离舰只。这绝对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了。
当然，周晨也考虑过通过国家的手段，建造一些稍小一点的运载舰，作为辅助居住舰为撤离计划提供一份助力，但这个想法刚一浮现便被他排除了。
国家的力量固然强大，可外星舰只的建设并非一蹴而就的。
它是一个系统工程，其庞大复杂程度超乎想象，涉及到海量的物资提供和数量庞大的人工培训。哪怕只是稍小一点的辅助居住舰，仅仅培训合格施工人员可能就需要好几年时间，再算上具体建造的时间，一艘可容纳几万人的辅助居住舰，其正常建造周期起码需要十五年，甚至二十年都说不定。
这还是不计算金属冶炼和船坞建造的情况下。
压力固然使人进步，也有可能催生出地球科技的又一次大跨越。然而科技的进步无法跳出现实这个框架，周晨估算过，四十五年下来，全世界加起来能建设出十艘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更不用说舰体之大无处隐匿，正式开工后可能引起的社会动荡，反而得不偿失。
而且，除了各国建造的难度外，还有一点是周晨最为担心的。若借助国家之手建造舰只，还涉及到未来舰队领导权的问题。
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因而经过再三考虑，周晨还是决定独自在外太空进行建造！
待到舰队发展成熟，再通过地球上的国家来进行移民计划。
……
高铁的行驶速度很快，而且乘坐的舒适度也是其它列车难以相比的。
依托于无缝钢轨技术、车辆设计工艺以及减震水平等科技的应用，哪怕在高达300公里时速的行驶中，车厢震动都被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
若不是拐弯时车体稍稍发生倾斜，以及列车的报站声，闭上眼后，周晨甚至都无法知晓列车是在行驶中，还是处在静止状态。
这有些像爱因斯坦为了推广狭义相对论而设想的“理想电梯”实验：一个人在电梯中，他无法确定自己的真实运动状态，是与电梯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还是与电梯一起身处在没有引力的太空中；抑或是电梯正带着他做匀加速直线运动，还是电梯正停在地球表面。
一种体验存在着两种可能，这种无法辨析真实状态的无差别体验，在物理当中被称作等效原理。
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在失去了视觉这个感官后，来自其它器官的知觉便会蒙蔽了真相，让人进入一种奇妙的似是而非的境地。
两个小时之后，列车过了济南站。
这时候车厢里安静极了，彼此的交谈停止了，小孩子的喧哗也消失了，似乎所有人都开始陷入旅途的疲惫当中。
这个时候周晨刚刚从睡眠中醒来，他发现坐在边上的女生已经没在看《生物反应工程》了，而是双手环抱着胸，整个人靠在座椅上侧着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一抹自西边而来的夕阳照射在脸上，使她刘海边缘透着淡淡的金辉，像宣传画中的图景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唯美。
周晨看到这场景后心里不由暗赞了一声。
几分钟后，他站起来去了趟洗手间。
他没注意到，自己起身的动作引起了女生的注意，转过头稍稍看了他一眼。
其实女生已经关注周晨有一段时间了，倒不是因为周晨长得风度翩翩，极容易引起女生的注意。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一上火车就开始睡觉的，并且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
“这家伙昨天做贼去了？”杨曦看着周晨的背影，条件反射似的闪过一个念头。
不过很快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必要关心这个，真是莫名其妙了！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多余的事。
没几分钟，周晨便回来了，还顺道洗了把脸。
他此刻已经是神清气爽，回到位置后，随手拿出一本期刊杂志看了起来。
第十九章 吾生也有涯
“你看得懂这些吗？”
耳旁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声音柔中带糯，有一丝江南女子特有的味道。
周晨转过头，发现边上那位女生正好奇地指着他手中的期刊杂志。
此时页面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英文语句，除了文字外便是几组如蝌蚪一般的偏微分方程。
杨曦十分惊讶，想不到旁边这个男生居然可以看懂纯英文版的期刊杂志。她知道这种专业杂志是很考验一个人英文水平的。尤其上面还有复杂的偏微分方程，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理工科相关的内容。
“嗯。”周晨点点头表示肯定。
“你可真厉害！”杨曦由衷佩服道。
虽然她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也算得上优异，可每每碰到课本里出现复杂的公式时，她总是要头疼上一阵。
相较之下杨曦心里就非常佩服那些能把复杂公式看懂的人，在她看来，那些人的脑袋一定有非常特别的构造，不然怎么能看懂那些非人类“语言”呢！
“你好啊，我叫杨曦，是北京师范大学大三的学生，这次是暑假回家的。”杨曦露出笑容，刹那如绽放的兰花，清雅可人。
“你好，我叫周晨，国科大的，这次也是回家。”周晨笑了下，也自报家门，“不过我可不是过暑假了才回去的，我已经毕业了。”
杨曦有些意外，好奇问道：“国科大的本科生？”
“不是，研究生。”周晨笑着纠正。
杨曦更惊讶了，一双明亮眼睛不由微微睁大，目光落在了周晨脸上，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她确实没想到旁边这个人居然是研究生毕业。
“你看起来好年轻，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在读大学呢，竟然连研究生都读完了……”杨曦看着周晨的脸，唏嘘声中带着一丝怀疑的口吻，问道：“你确定中途没跳过级，读的不是少年班之类的？”
周晨哑然，无奈笑了笑说道：“你看我长得有这么嫩么，今年我都二十五了，要不要我把毕业证拿出来给你看一下？”
杨曦张了下嘴，娴静地摇了摇头道：“毕业证就不用拿出来给我看了，相信你就是了。”
随即美目一眯，俏皮道：“不过既然你比我大那么多，那我叫你周大哥好了！你呢，叫我小曦，或者曦儿吧。”
周晨呵呵一笑，觉得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一会儿恬淡自然如一股清冽的泉水，一会儿又顽皮活泼，如还没长大的小孩，反正自己的旅程还很长，不如跟她聊聊，何况对方还是个美女。
“周大哥，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一定有特别的保养方法吧？”杨曦一边说，一边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已经将周晨这个陌生人当作了自己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会排斥美丽，只要有机会，她们都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漂亮。至少凡是有智慧的女人，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的外表太糟糕。
“呵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保养方法，可能是天生显得年轻吧。”周晨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基因液的事，信口编了个理由搪塞道。
杨曦可不知道周晨心里的想法，想到娱乐圈中确实有几个活生生的例子，便相信了周晨所言，心里微微有些遗憾。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的旅程是孤独的，但两个人在一起，却可以有无数个话题。
事实的确验证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旅程中，周晨和杨曦从陌生到熟悉，彼此就一些琐碎之事愉快地聊了起来。
从家乡的风土人情，到各地的奇闻异事，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周晨成功用他良好的口才和渊博的学识将杨曦唬得一惊一乍，很有效地撩动着这位小姑娘的兴致。
杨曦的老家也是台州的，而且巧合的是两人居然还是同一个区，只不过分属的街道不同。两人的关系也因为这拉近了不少。
“对了曦儿，你是学生物的吧？”周晨找了一个话题道。
“咦，你怎么知道？”杨曦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周晨笑笑，道：“之前见你在看《生物反应工程》，所以猜你是学生物的。”
“哦！”
杨曦恍然大悟，开口道：“周大哥猜得没有错，我是学生物的，下个学期就要分流到生物技术专业去了。”接着她聊起了在学校里的一些有趣见闻，同时对学校在生物方面的招生表达了强烈不满，大致就是怪学校招收的本科生太少，以至于她除了室友之外，在学校里连亲密一点的朋友都很少。
对此周晨不甚了解，不好发表意见，只听杨曦向他娓娓道来，才知道原来北师大的生物技术专业是生命科学学院下面的一门专业课程，大一时统一通过“生命科学与技术”这一学科宽口径招生，杨曦这届一共才招七十人，前两年接受通识教育与学科基础教育，经两年学习后，再由学生自主选择进入“生物科学”或“生物技术”两个专业方向，也就是大三时分流出两个专业。
杨曦选的是生物技术，总共就一个班级，满打满算三十人。
可不正是我的朋友很少，怎么想都是学校的错么！
随即想起了什么，杨曦弯下身在她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找了几下，拿出两本书。其中一本正是她之前所看的《生物反应工程》。
在周晨疑惑目光下，杨曦抱怨起来：“周大哥你不知道，这本《反应工程》好难好难的，虽然有很多内容在考试的时候都知道该怎么套用，可原理性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彻底的理解。”
她苦着脸，看着书的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周晨会心一笑，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说明你修炼还没有到家，看样子还要多下功夫了。”
“道理我懂啊，所以哪怕放假了我还带着课本学习呢。”杨曦点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你这么用功，一定会弄懂的。”他看得出杨曦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实则非常自强的女生，也只有这样的女生，才会在火车上时都抱着课本学习。
周晨能给予杨曦的，唯有鼓励。很多事情只有自己努力了才能有所收获，这是周晨从自身方面总结出来的经验。
杨曦点点头道：“《反应工程》我倒是不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不过另一门课就麻烦了。”说着她展示了下手里的另一本书，这是一本叫作《无机及分析化学》的书。
“这门课怎么了？”周晨诧异地问。
“这本书里有讲到量子杂化轨道的内容，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还很复杂，拿它我可算是没辙了，考试的时候连怎么套用都不知道！”
杨曦一副望眼欲穿，恨不得撕了这本书！这回连“知其然”都没有达到，说明连门槛都还没有迈入。
作为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门课简直是把她折磨得太悲惨了。她一直认为在那些出彩的女生身上，大致都能找到“才华馥比仙，气质美如兰”的气韵美，她当然不甘心只是作为类似花瓶的存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宣泄口，便一股脑地向周晨诉苦，完全忘记了她与对方才认识不久。
周晨默默聆听，成为了忠实的听众。他是过来人，太理解这种需要发泄的心情了。
记得他大学那会儿也碰到了几门难度极高的课，这种课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折磨起人来不要不要的，偏偏不学还不行。那滋味就像被人绑住了架在火上一样，底下的火烤得你外焦里嫩，别提有多么**。
他以前听一个混沌学的数学系学长自嘲过，一开始以为自己学的是混沌学，可没想到最后反而把自己学成了混沌。可见当遇到这种烧脑的学科时，如果不好好理一理思路，学着学着就会乱作一团的。
周晨当然没有接触过《生物反应工程》和《无机及分析化学》，不过听了杨曦的抱怨后，他专门通过蛋蛋对这两门课进行了一下了解。随后，他大致能理解杨曦的心态了。
《生物反应工程》这门课很难，难点在于它公式极多，而且涉及的绝大多数公式都非常复杂，什么物料传递、能量传递、反应动力学等等等等，如果没有有效的学习方法，确实是非常麻烦的。
至于《无机及分析化学》，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余部分都还好，说难倒也不难，但量子杂化轨道部分，却实实在在坑死了一大帮学生。
这种又是涉及物理化学，又是涉及量子力学的内容，可以说很大程度挑战着学生对现实的认识。就好像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生存的世界是虚假的一样，一时半会儿你能接受吗？就算你接受了，你受到的打击会小吗？
科学是在不断发展和创新的，新的知识也是不断建立在旧的知识之上，它们有些是继承与发扬，而有些则看起来更像颠覆。
量子杂化轨道的理论基础在一定程度上是与过去十几年所学的“常识”相悖的，虽然也是在旧知识的基础上添砖加瓦，进行不断优化与补充。但想要学习它，首先必须打破过去十几年所积累起的“物质模型”常识，对世界的认知进行一下“升级”，这其实存在非常大的难度。
过去，我们为了方便理解，就说原子是由原子核和原子核外面的核外电子构成的，而在这里，它告诉你另一个事实：原子核外面没有电子，它是电子云，是一种概率性的分布状态。只有当观察者去观察这个原子的时候，电子云才会呈现出某一个位置的“电子”的形式被观察到。
而这些电子云也叫波函数，所在的位置叫原子轨道，离奇的是，这些轨道居然还可以杂化。也就是彼此融合！
那就很麻烦了，以前，我们可以直接说化学反应是两个原子彼此靠近，然后各自提供一个最外层轨道上的电子组成“共用电子对”形成化学键。可是轨道杂化呢，它可没有那么简单。
多余便不再赘述，总之它早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原子轨道”概念，而是一种新的、更复杂的理论模型。而且这门课还要求学习者拥有极强的空间逻辑想象能力！
周晨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杨曦，都说学海无涯，庄子曾经说过，吾生也有崖，而知也无涯，以有崖随无涯，殆已。
什么意思呢？它的意思便是，人生是有限的，但知识是无限、没有边界的，用有限的人生追求无限的知识，是必然失败的。表明做什么事都不要绝对化，要适可而止。永远有你达不到的东西，又何必苛求。
也幸好杨曦不是那种钻牛角的女生，不然就算周晨嘴皮子再强，恐怕也起不到丁点作用。
漫长的旅途还在持续，红扑扑的夕阳下，兴奋了许久的杨曦终于觉得累了，她靠在椅背上，胸前微微起伏，很快进入了梦乡。
周晨见之，微微一笑，拿起那份英文版期刊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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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如果觉得本书还比较瘦，准备养肥的朋友，也可看一看我另一本已经完结的书《变身之轮回境界》。大致是讲主角变成了女生，然后以新的身份融入生活，待生活平静下来，却又掀起了更大的波澜——他们发现了外星信号、破译后得到了时空理论，制造出世界线嗅觉器后正准备着手研究时光机，却发现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已经有人从未来回来了，未来又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们所在的世界，本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那是一本关于时光机、世界线的科幻小说，算是硬科幻吧，后期时空穿越，需要烧一烧脑子。
注：《变身之轮回境界》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为避免再进黑屋，已对一百来章进行了修改，总计篇幅缩短了三四万字。所以……还是在起点看吧。
第二十章 家人
六点多钟的时候，周晨买了两盒盒饭，顺道将杨曦叫醒。
“哇，周大哥，谢谢你了！”
杨曦睁眼看到了香喷喷的盒饭，早已饥肠辘辘的她拿起筷子便开吃了起来。
周晨笑道：“你这小姑娘真是连一点防备的心理都没有，就不怕我在饭里下药，把你迷晕了扛回家去吗？”
正扒着饭的杨曦动作滞了一下，转头看到周晨满是笑意地看着她，不由撇嘴轻哼了一声，一副小瞧周晨的样子，然后将头一回不搭理他，继续吃着盒饭。
“看来我长了一副好人的模样啊！”
周晨摇摇头，颇为失败地自嘲了声。
……
夜晚，一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半空中。
晚上八点五十分，高铁列车准时进入台州站。
待列车停稳后，周晨拿起随身的行李下车，杨曦也拖着她的旅行箱跟在身后。
台州作为高铁中途停靠的地级市，站台本身的规模并不大，三层楼的站房主体，有着四个检票口和四个候车区，是非常标准的中等城市配置。
不过在台州站下车的人却有不少，小小的站台很快就会集了一股人流。
此时车站出口处已经是人潮涌动，聚满了前来迎接亲朋好友的人，当然也不乏一些拉客的旅店生意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与杨曦告别之后，周晨四下张望，开始寻找妹妹的踪迹。
妹妹周洛说好要来火车站接他的，可周晨找了一圈却不见她的影子，心下正纳闷妹妹会不会走丢了呢，忽然听到不远的地方有人喊他。
转头一看，才发现周洛正挤在人群当中，手里拿着一部闪烁着荧屏的手机，挥舞着胳膊在喊他。
周洛今年十七岁，正在读高二，一米六的个子加上良好的遗传条件，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美女呢，大庭广众之下，乱喊乱叫的，也不知道矜持一点。”
周晨走到她跟前，故作疑惑地问道。
“哥！”
周洛非常不满周晨的开场白，一双灵动的眼睛用力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向周晨抱怨。
“哪有这么调侃自家妹子的，亏我还不辞辛劳地跑过来接你！”
周晨哈哈一笑，伸手就要摸妹妹的脑袋。
谁知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妹妹这时却忽然躲开了，哼了一声道：“别摸我头，都让你摸笨了！”
周晨不以为意：“女孩子，笨一点才可爱嘛。”
“什么！”周洛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她可是想起来了，哥哥读高中那会儿，她去学校找他，周晨逢人就夸自己可爱来着。
随后她的抱怨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两只手缠上了周晨的胳膊，拖着周晨就往一个方向走去。
“不要开玩笑啦，爸爸还在那边等我们呢。”周洛娇声道。
周晨微微一笑，他早就猜到家里不可能让妹妹一个人大晚上出来的，于是在妹妹的带领下，他很快见到了等候在火车站停车场的父亲周初明。
周初明是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宽边的眼镜，常年的教学生涯使他气质中增显了几分儒雅气息。虽然已经五十出头的他，额头也多了几条皱纹，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周初明见到周晨，脸上露出了笑容。
“回来了？”
“嗯。”周晨微微点头。
俗话说得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对于自己的儿子，周初明是非常骄傲的。
周晨从小就非常懂事，极少有让周初明生气的事，小学的数学竞赛、初中的自然科学竞赛，乃至高中的物理竞赛，可以说，从小到大周晨从未让他失望过。
现在儿子长大了，他只盼着女儿以后也能像儿子一样有出息，不过当他看到半个身子挂在周晨身上的周洛时，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兄妹俩关系好可以理解，可到底是这么大岁数的姑娘了，这像什么样子？
周洛却是一点都不怵自己老爸，该是怎么抱着周晨手臂还是怎么抱着。
————————————
驱车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老妈杨希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很明显是在等周晨他们回来。
周晨的家装潢简约，是一套复式的商品房，楼上三个房间，楼下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外加一个小客房。
当初入手这套房的时候可是花费了家里十几年的积蓄。
“小晨回来了，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老妈看着小半年没见的儿子，上前把他的行李收拾起来。
周洛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起来，边啃边说道：“哥哥这次毕业，应该不回去了吧。”
老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周晨：“是啊小晨，现在已经毕业了，也该为以后的生活想想了。”
说着推了旁边的周初明一把，“老周，你是学校的特级教师，又是数学组的组长，在学校里应该能说上话，你看我们家小晨是不是到你们学校磨砺一下？”
周晨听到老妈的话那叫一个汗颜，明着让老爸给自己开后门，还如此雅致地用“磨砺”一词，果然不愧是搞政治的。
周初明为难道：“我倒是想，可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现在招聘老师需要经过教育局统一考试，不要说我只是数学组的组长，就算是学校的副校长，也得照着规矩来。”
“这倒也是！”老妈点了点头，“可惜我在卫生局工作，跟小晨的专业扯不上边，不然兴许可以帮忙一下。”
老妈杨希莺是卫生局下面的办公室主任，父辈原来是卫生系统的老领导，算是官宦出身，可惜周晨外公去得早，所谓人走茶凉，老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还算有些影响，出了地界，可就没那么大能量了。
“其实还要看小晨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肯去学校当老师，以他的才学，完全可以胜任物理老师的工作。正巧我们学校物理组有一位老师快退休了，学校那边也很急，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下。不过教育局那边的考试还是要走一下。”
“哥哥去当高中的物理老师，屈才了。”
已经啃了半个苹果的周洛忽然发声。
在她心中，自家哥哥更应该去搞科研，然后研究出重大发现、轰动全世界，哪能像老爸老妈这边说的那样，去学校当老师啊！
就算要去学校，那也得是高校级别的啊，台州一中，一所高中而已，虽然是台州地区算是比较好的中学了，但还是不够格的。
老妈被女儿的妄言逗乐了，摇摇头，觉得女儿太盲目崇拜了。
第二十一章 经济基础
看到老妈被周洛的妄言逗乐，周晨也是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这个话题估计就没完没了了。
“爸妈，你们不用为我的工作操心，我已经有自己的规划了。”他不慌不忙，语气平淡地说道。关于四十五年后地球的遭遇，他暂时作了保留。
周初明、杨希莺听后都是一愣，周初明反应过来，见儿子不像开玩笑，便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规划，那就按照规划中走下去吧。”
他没有问周晨的规划是什么，因为他知道儿子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有时候做家长的更应放手让孩子自己去发挥，哪怕最后证明是失败的，对于子女来说何尝不是一场难能可贵的收获？
杨希莺也听出儿子不想去学校，但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打算到你爸的学校当老师吗？”
周晨摇摇头：“暂时没有这方面打算。”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不去就不去吧。”
杨希莺知道儿子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认定了的事情很难再改变，也就没有再劝他。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结束与家人的谈话后，周晨来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宽敞的副主卧，空气中飘荡的淡淡的熏香，让人感觉到一丝别样的温暖，室内布局、物品摆放都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周晨关上门，从随身背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开机。
电脑的开机logo不是人们熟悉的微软标识，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星空图标。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星空图标中有一颗浑如鸡子的银色球体正在慢慢放大，那是一个有着萌萌脸蛋的机器人，正是蛋蛋！
看到图标后，周晨微微笑了一下。
这是经蛋蛋改造过的电脑，硬件方面还是原先的配置，不过软件已经经过优化与加强，性能有了极大的提升。
看着电脑瞬间从开机进入到桌面，周晨打开浏览器登录自己的邮箱，准备看一下自己给《nature》的投稿是不是有消息了。
很快，他便在邮箱当中看到了一封《nature》编辑部给他的回邮，大致是告诉他稿件已经收到，让他耐心等待审核的消息。
虽然是第一次投稿，但周晨知道这样的回邮是一个好兆头，至少表明编辑没有第一时间将他的稿件归入垃圾一列，后续发展还是大有希望的。
轻松地笑了笑，退出了邮箱，他看着颇具科幻气息的桌面，一时无事可做，这时目光一闪，一个荒诞的念头忽然跃上了心头。
“要不，把蛋蛋设计的这个操作系统拿出去卖掉？”
近些年pc端发展一直不温不火，仿佛进入了瓶颈期，在被微软这个庞大帝国统治了几十年的pc领域，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冲击？恐怕不啻于荒漠中饥渴难耐的旅人碰上一片绿洲的效果吧。
他相信这个由蛋蛋设计的操作系统，如果真的实现商业化的话，绝对会有广阔前景。那意味着源源不断的滚滚财富！
兴许以后中小学的课本当中，出现的也不再是比尔盖茨的名字，而是他周晨的。
一开始或许只是一阵好奇，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却像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在周晨的脑海中扎下根来，让他不由自主审视起他在地球上的规划。
是的，周晨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在地球之外，他是地球舰队的指挥官，手下拥有千千万万全自动机器人，可哪怕他手里有着完整的地球舰队指挥权，现阶段在地球上他依旧只是普普通通的穷苦百姓而已。
他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找上政府，开诚布公，由此获得特权，但周晨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做，但此刻他知道时机还不成熟，骄傲如他心里也有着本能的抗拒；另一条路则是通过自己努力，建立自己的社会地位，初步完成积累。这与他的初衷比较接近，当初想通过发表论文提升学术权威性，不正是走了这条路么。
那么现在他还有一个考虑，除了发表论文外，自己有必要通过先进的科技，建立属于自己的经济帝国，从而为自己的计划减少些掣肘！如果他要建立自己的团队甚至组织，那么在地球上活动时便少不了资金的支持。
钱是英雄胆，衣是圣人毛，基于现实的角度出发，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实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什么都是困难的。
既然可以让一切更加顺利，为什么不呢？俗话说得好，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自己有现成的东西，何不拿来铺路，让道路变得更加平坦？
至于通过搞科技控制股市、控制银行系统，实际上因为股市和银行系统都有自动对账的功能，这些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桥段在现实中其实并不可能实现。即使一时半会儿账面上有钱了，后面也会出问题。
比如银行账户里多了一笔钱，银行系统在自查以及与央行系统进行对账的时候就会发现出入，这时问题就出现了，对于这笔对账对不上、莫名出现的资金，会进行来源出处的调查。不要小看了国家的银行系统，其中有好几道安全验证，对于资金流的认证也很严密的。土办法有土办法的好处，反而让高科技无处施展。
既然诡道行不通，思量间，周晨渐渐有了主意。
不过看着电脑中的系统，他又摇了摇头。
微软这个帝国统治了pc领域这么多年，多年来养成的用户习惯已经形成了坚不可破的壁垒。此时pc端的模式基本上已经固定，它涉及到许许多多应用层面的软件，触及太多的利益调整，就算拿出一个比微软更好的操作系统，市场能不能接受还是两说。
“看样子pc端是不行了，要不试试移动端吧。”
周晨将主意打到了手机上。
不同于pc端的沉寂，移动手机端近几年可是十分火爆，国际、国内的厂商纷纷投身到手机的研发生产当中，导致手机更新换代速度极快，往往一个新机型刚刚生产出来不久，很快就又被新的机型所替代。
这才是繁荣的景象！
手机端不像pc端那样有着固定的用户习惯，由于技术的不断创新，手机用户相对而言更能接受新鲜事物。
目前的手机市场中，android和ios两大系统几乎垄断了整个智能手机市场，除去已经灭亡的塞班系统，就连微软的windowsphone都只能在这两大系统的夹缝中生存。
单从系统的优秀程度而言，周晨认为ios的优化要比android做得更好。
android的市场占有率之所以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主要还是依托android系统的开源性，降低了维护推广的成本，而非它的优化做得比ios好；相对而言，ios的封闭固然缩减了它的市场份额，可细致的优化依旧让它摘得了行业利润的头筹。
不过在周晨看来，无论是android和ios，在强大的蛋蛋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如果拿出一款比ios更加优秀的操作系统，毫无疑问对于手机市场来说是一场革命性的冲击。
“真是一个不好做的选择啊……”
拿出新系统，意味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管理运营它，不拿，又觉得甚为可惜。
一时间，周晨左右为难。
“算了，有好的东西就把它拿出来，矫情个什么！”
最终，周晨有了一个决定，也开始了在地球上的具体布局。
ps：关于手机系统这段，本不想写的，但既然已经写了，还请大家将就看一下，下次吸取教训。
第二十二章 新系统
翌日清晨，柔和的晨光照射进来。
小孩子喊叫、哭闹的声音，盛夏知了阵阵的齐鸣，小区的住户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嘈杂之声催促着人们快快醒来。
周晨睁开眼睛，看到天已亮，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钟。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周洛大清早闯入周晨的房间喊他起床。
吃完早饭后，周晨去了一趟书店，回来时手里抱了几本编程方面相关的书籍，有砖头一般厚的《疯狂java讲义》，也有更为高深的《core_java》，因为并不懂编程，所以要抱着这些书本好好恶补一下。
也幸亏他现在的学习能力大大提升，接受这些晦涩难懂的代码讯息倒是没有多大难度。
在周洛诧异的目光中周晨回到了自己房间，接下来几天，他都躲在房间里看书。
几天后，周晨才把几本书全部看完，这时候他对手机编程已经有了一定了解，自然对市面上的android系统与ios系统也有了自己的比较。
此时在周晨的电脑桌面上，躺着一个约500m大小的文件。这是他让蛋蛋根据地球现有的科技程度编写出的手机操作系统，很具简洁性。
新的操作系统嵌入了具备一定智能的模糊化选择模块，让操作系统更具人性化。当然，它并不意味手机从此进入了智能发展的领域。
事实上真正的智能是很难实现的，其对硬件的要求简直到了苛刻的程度。目前的手机硬件配置，根本不具备运行智能程序的条件。
周晨手里的新操作系统，充其量是比地球上现有操作系统拥有更加完善的处理机制。但即便是如此，周晨也相信这款新操作系统将会搅动整个手机市场。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脑上，然后将这个文件慢慢导入到手机中。
随后开始了很多人都会的一个步骤——刷机！
手指按下重启按钮，手机进入了强制刷机的模式。
刚刚导入的文件就像一个体格庞大的病毒，在被激活之后，它不仅格式掉了手机中原有的操作系统，甚至还进一步入侵，将指令集体系也破坏了。
当然破坏之后还要重建，就像搭积木一样一点一点往上堆，很快一个依托于硬件构架的全新指令集体系建设完毕。
如果把操作系统比作房子的话，应用程序相当于这座房子的内部装潢，而基于硬件的指令集体系毫无疑问就是地基了。
蛋蛋给出的操作系统，在适应当下科技水平的情况下能够最大限度的作用于“地基”，保证运行的高效稳定，从外表上看，这个重新构建起来的指令集体系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同时，系统对运行过程中内部碎片的处理，也做到了高度的时效性。
可以说，基于“地基”的稳定，和基于“内部碎片处理”的时效性，是保证新操作系统高速运行的两大支柱。
这时候周晨的手机已经获得新生，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正在稳定高效的运行着。
周晨试着把玩了下，发现手机的运行速度果然有了极大的提升，在兼容java虚拟机功能后，它照样可以运行安卓程序，但运行速度却不是原来可以比拟的了。
那是普通大众车与法拉利赛车之间的差别。
用户的体验感绝对可以用“惊艳”二字来形容。
试玩的结果让周晨很满意，也对这个系统有了极大信心。
……
新锐手机科技公司，是台州本土的一家手机制造公司。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在国内的手机市场中，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
十五年前，正赶上二十一世纪初手机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新锐手机的创始人梁飞学从国外引进一条生产线开始了为国外品牌手机代工的生涯。
从开始的功能机，到后来的智能手机，在梁飞学的管理下，新锐手机十几年来走得有惊无险，成了国内少数“历史悠久”的手机生产厂商。
十几年间，它见证了手机市场巨头摩托罗拉的辉煌、诺基亚的不可一世，见证了索尼爱立信的风靡、中兴的壮大，同样也见证了步入智能手机时代后传统品牌的衰败，以及苹果iphone的异军突起。
十几年过去，波导、长虹、康佳、海尔、海信等等品牌销声匿迹，阿尔卡特、飞利浦、松下、htc崛起了又衰败，现在手机市场成了华为、苹果、三星、小米、乐视等的天下。
风水轮流转，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然而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新锐手机并没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的它仍旧只是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区别在于以前是为品牌手机做代工，现在慢慢开始生产自己的手机了。
多年的沉浮让梁飞学有了自己的觉悟，他知道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转型！
于是他增加了研发方面的投入，甚至野望着开发出一款属于自己手机品牌的操作系统，建立自己的帝国，然而现实从来都不带任何怜悯的，开发手机操作系统又谈何容易？
办公室里，梁飞学正听着手机软件部负责人徐峰的策划报告。
徐峰是最早追随梁飞学的几个老人之一，如今领衔手机软件部，在梁飞学心目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看着手中徐峰递交上来的报告，梁飞学逐字逐句都阅读得非常仔细，不过看完之后他沉默了，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徐峰提交上来的报告在质量方面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要说有多少成绩，却也不见得。
这只是一篇充其量称得上中规中矩的报告，而中规中矩便意味着缺乏创新，在这个大浪淘沙的时代，没有创新极有可能便意味着淘汰！报告中所展现的图景距离他心中那个远大的目标，仍然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徐峰见老板沉默，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的策划报告没能让老板满意，也知道老板一直渴望研发一个属于自己的操作系统。
只是目前手机行业的大环境是如此，他只能采取最保守，却也是最墨守成规的方式。
思考了良久，梁飞学方才说道：“android平台好用是好用，但如果没有自己的竞争力，难免受制于人。手机软件部还得有一套完整的规划才行。”
徐峰听了梁飞学的话，猛地愣了一下：“但是梁总，如果我们不采用android平台，那能采用什么平台呢？虽然我们已经开始着手研发自己的操作系统，可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
梁飞学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新锐毕竟只是小公司，先不说有没有能力研发操作系统，就算能完成，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手机市场的革新太快，梁飞学真担心自己的新锐手机无法支撑到那个时候。一时间，梁飞学、徐峰两人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梁飞学的秘书走了进来。
“梁总，外面有一个叫周晨的年青人要找您，他说有一项业务想要与您洽谈。”
“找我洽谈业务？”
梁飞学听了秘书的话后稍稍一愣。
新锐手机虽说不是很景气，但在台州本地也是小有名气的企业，洽谈业务自然有专门的业务部门负责，何须他这个老板出面？
秘书道：“周先生指名要与老板您亲自洽谈，他说……要与您洽谈关于手机操作系统的业务。”
秘书深知自家老板为“操作系统”操碎了心，因此说到这个敏感词的时候一副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梁飞学闻言表情一下子变了，古怪问道：“对方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
梁飞学挥挥手：“那还不快请那位周先生进来？”说着冲徐峰道：“你也先留下，看看具体是什么状况。”
听说一个年青人指名道姓要与自己洽谈关于操作系统的业务，不知为何梁飞学忽然很想笑，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又十分期待有奇迹发生。
几分钟后，周晨在秘书的引领下走进梁飞学的办公室。
“你就是周晨，周先生吧。”
梁飞学看到周晨进来，十分热情地上前与之握手。
这是作为商人的基本觉悟，无论对方是怎么样的人，见面时总要表现出最热情的状态。
周晨笑了笑，没有初来乍到的生疏感，和梁飞学握了手之后，说道：“梁总，我这人心直口快，其实今天过来呢，主要是有一个生意想要与梁先生洽谈，不知梁总有没有兴趣与我谈一谈？”
梁飞学露出好奇的神色，问道：“不知道周先生为梁某带来了怎样的生意？”
“一款全新的手机操作系统！梁总感不感兴趣？”
周晨淡笑着说道。
这次他来新锐手机公司，目的当然是推销他的手机操作系统，之所以选择梁飞学的公司，则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来，新锐手机公司位于台州，是离他家最近的一个手机生产厂商，方便后续沟通；二来，他获知新锐手机公司的老总一直在投入研发属于自己的操作系统，这与其他国内厂商有着天壤之别。
这说明梁飞学是一个有远见的企业家，有远见的企业家往往更看重长远的利益，相对而言推销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梁飞学微微一愣，顿时笑了起来道：“周先生，我忽然有点期待与你的合作了，只是周先生你这个新操作系统是基于哪种构架设计的呢？”
言下之意，他认为周晨所推销的手机系统仍然是一款基于android内核的操作系统，无非是在系统运行库层、应用程序架构层以及应用程序层作了小幅度的修改。
android平台一共由四层构架组成，分别是linux核心层、系统运行库层、应用程序框架层和应用程序层，采取自由免费、开放源码的混合模式，其中c/c++构成底层，java等构成应用层。
第二十三章 谈判
出乎梁飞学的意料，周晨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还是一款依托于android平台的操作系统，我就不会过来找梁总您了。”
“难道是依托ios的操作系统？”一旁的徐峰忍不住问道，“可是没有听说ios开放了操作系统开发权限啊！”
“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锐手机科技公司的手机软件部开发经理，徐峰。”
梁飞学介绍道。
“徐经理你好。”
周晨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看向梁飞学，正色道：“今天我带来的操作系统是一款全新的独立操作系统，它不是基于android的ui设计，也不是基于linux内核的衍生操作系统，更不是苹果专用的ios，而是一款由我自主研发设计的全新操作系统。”
梁飞学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严肃道：“周先生，恕我直言，你确定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一个人开发一款与android、ios同级别的操作系统，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手机操作系统的复杂程度虽然比不上电脑版，但同样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事实胜于雄辩，是不是开玩笑，一试便知。”
周晨悠然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自信满满道：“这个u盘里有一个封装好的操作系统母版，不知道梁总这边能否拿来两部新手机进行一下尝试？”
“周先生，你是认真的？”
梁飞学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太可能，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年青人没有必要向他说谎。
“如果有闲工夫来梁总这里开这样的玩笑，我何不呆在家里睡觉？”
周晨反问着道。
梁飞学见周晨如此表现，心中的疑虑又开始压了下去，他点点头，将秘书叫了进来，然后吩咐她去生产车间拿两部刚刚下线的新锐手机过来。
周晨慢悠悠抿了口端上来的茶，一副毫无压力的模样。
事实上他确实是一点压力都没有，蛋蛋提供的操作系统，那是有质量保证的，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摆弄手机，结果无论他开启多少个应用程序，系统都能快速高效的运行，即使几个大型程序同时开启，也依旧没有出现像android那样卡顿的现象，并且程序的响应速度也远超ios。
这就是周晨的底气所在。
大约过了十分钟，女秘书手里捧着两部刚刚下线的新手机过来了。
这是新锐手机的最新产品，采用最新的android_m版本操作系统，联发科helio_x20十核处理器，主频2.3ghz，4gb_ram，机身内置32g存储空间。
配备5.5寸电容屏，屏幕分辨率1920x1080像素，后置1600万像素摄像头，前置800万像素，支持led补光灯，算是今年的高端产品了。
新锐手机没有大品牌的名气，所以采用的是高端配置这条路，这样的配置，定价仅为1700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周先生，手机已经拿来了，接下来该如何移植操作系统？”
将两部崭新的手机奉上，梁飞学饶有兴致的期待周晨的表现。
一般来说，一款操作系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移植到一部手机中去的，操作系统本身匹配arm指令集体系结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与硬件配置有关，必须具备联发科、高通等启动流程和相关驱动调试等。
这也是为什么刷机时必须指定相应刷机包，而不能随随便便刷机的主要原因。
周晨直接接过两部手机，说道：“梁总，可否借你的电脑一用？”
“尽管使用。”
梁飞学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他的电脑里没有机密文件，也就不担心中毒之类。
得到主人的应允，这下周晨可就不客气了，他先将u盘中的操作系统母版拷到电脑桌面上，然后通过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电脑，直接将母版复制到了内置存储空间的根目录上。
接着断开连接，将手机递还给梁飞学。
“这就好了？”梁飞学惊讶地问。
“你按下开机键试着启动一下？”周晨一笑。
梁飞学将信将疑的照办，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深了。
随着开机键按下，手机屏幕忽然闪烁一下，不过手机并没有像梁飞学预料中的那样进入android的启动界面，而是又恢复了黑屏。
正当梁飞学觉得奇怪时，屏幕中央忽然出现了一行“系统正在安装中”的文字，而文字下面则是一个进度条，正在一点一点的加载。
“这是……”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梁飞学和徐峰这时候面面相觑，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这就开始安装系统了？什么时候更换系统变得如此方便了？
大约等了五分钟，手机系统终于安装完毕，这主要还是修改指令集耗费了太多时间。
然后手机又一次关闭，自动进入了重启模式。
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系统在启动过程中出现了星空图案的logo后，没过几秒钟就进入了桌面待机界面。
那是一片宛如宇宙的平面，一个个应用化作一颗颗行星，极为绚丽的围绕着恒星旋转。但随着手指轻轻一触碰，整个屏幕忽然发生扭曲，瞬间恢复成了正常的待机画面。
响应快，画面切换自然，这中间流畅得简直一塌糊涂，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梁飞学惊叹一声，眼睛猛地闪过一道精光，立刻对这款系统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和徐峰都是手机方面的行家，自然了解其中的行道，于是他们一人拿着一部手机把玩起来，用一种行家的视角开始对这款安装了新操作系统的手机进行测试。
谁知他们这一玩竟有些入迷的趋势，半晌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放下手机，彼此望了一眼，心中只有“叹服”两字。
通过初步接触，他们已经对周晨提供的操作系统有了定位，确定这绝对是一款超越了android和ios的新系统无疑。如果能够将系统的使用权拿下，毫无疑问这将是新锐手机真正腾飞的开始。
“周先生，谈谈我们的具体合作吧。”
梁飞学吸了口气，充满热枕地说道。
周晨伸出两根手指，道：“我有两种合作方式。”
“请讲。”
“一种，是采取授权的方式，我会授权相应的手机厂商对系统进行移植，并对每一台手机收取一定的使用费。”
“能采取独家授权吗？”徐峰忍不住问道。
周晨摇摇头：“不行！”
“那说一下另一种合作方式吧。”
一听无法独家授权，梁飞学立刻打消了采用第一种合作方式的打算。
“另一种，则是我以操作系统入股，成为新锐手机的股东，当然，未来我还将负责这款操作系统的升级换代。”
梁飞学微微蹙眉，不过周晨的提议倒不是不可接受。确切的说，专注手机品牌的长远发展，这应当是最为合适的合作方式！
“周先生，如果采取第二种合作方式，不知你的底线是占有多少股份？”
“六成！”
周晨目光一转，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以操作系统入股，占新锐手机六成股份，不知梁总意下如何？”
第二十四章 合作方式
以操作系统入股占六成股份。
这意味着梁飞学名下的原新锐手机科技公司在作价后，只能占到新公司的四成，竟然连一半的股份都没占到！
梁飞学和徐峰听到周晨的报价后都愣了一下，这已经不单单涉及到资金的问题，而是公司的所有权都要发生变化了！
新锐手机虽然在全国手机市场中并不出彩，但绝不意味着它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手机生产公司。
事实上，经过梁飞学十几年耕耘，新锐手机早已摆脱了纯粹依靠代工的生存模式，转而走上了自主研发的道路。虽说走得比较艰难，可将它的设备、厂房、地皮、流动资金，还有技术储备等折算到一起，保守估计却也价值四亿出头。
周晨开出了六成股份的价，等于将操作系统的价值直接锁定在了六亿以上。
一个操作系统值六亿吗？还想用它获得一家现成的实体公司的所有权，如果换作其他的老板，一定会认为周晨疯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但周晨既然敢开这个口，那其中必有他的道理。
面对周晨狮子大开口，梁飞学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沉默了下来，心里面快速计算着其中的得失。
用六成的股份换一个操作系统，这笔买卖到底值不值？
梁飞学亲自体验过新系统的优秀，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笔买卖是值得的。可是涉及到公司所有权的变更，他心里又实在割舍不下对公司的感情。而且手机领域，并不是说你有一款好的系统就能够一统天下的，它还涉及到上下游的衔接，是一个全产业链的布局，用行内人的说法则叫手机的生态！一款手机想要大火，势必少不了吸引使用者的生态感受！否则就是再优秀的系统，也只能唱独角戏！
一时间梁飞学眉头紧锁，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矛盾的交战当中。
徐峰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里其实是万分焦急。
单纯从技术的角度出发，他非常希望老板能够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自从周晨拿出新操作系统那一刻起，一个崭新的格局已经形成了。有这样的系统，难道还拿不出与之匹配的软件吗？
这是一股“大势”，所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既然无法逆时代潮流而为，那就只能顺从自然，加入到其中去。
他相信，一旦新锐手机搭配上了这款新的操作系统，迸发出来的光彩绝不是市面上现有手机可以比拟的。
那绝对是全程碾压对手的个人表演，他甚至已经预见到新锐手机横扫一切竞争对手、登顶王座的场景，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他热血沸腾。
如果今天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新锐手机将失去翻身的机会，更可能亲手树立起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并在不久的洗牌浪潮中被这个敌人残酷淘汰！
真可谓“一念生，则百缘起，一念灭，则千缘尽。”
可惜无论徐峰多么焦急，他都无法替梁飞学作出抉择，因为他是员工，而梁飞学才是老板，他只希望梁飞学能够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周晨也等待着梁飞学的答案，不过不同于徐峰的忐忑，他内心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一个操作系统作价六个亿，贵吗？
在周晨看来，一点都不贵，反倒是太便宜了。
要知道苹果公司现在的市值是多少？答案很多人都知道，超过5000亿美元，排全球第12位，是一家名副其实的大公司。
仅以2015年为例，苹果手机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17.2%，净利润超过100亿，
而苹果的营销创新又是建立在ios系统的基础上，所以周晨相信，以新系统的威力，不说将苹果打败，起码也能从苹果手中分得一块大蛋糕，加上新锐手机自身硬件高配的基础，前途岂是几个亿能够衡量的？
是选择100%的小公司，还是选择40%的充满活力的大公司？
这是如此简单的选择，在周晨看来，这完全是一个不用任何犹豫的问题。
若是梁飞学拒绝了，那才让他看不起。
周晨抿了口茶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如果梁总同意我的方案的话，以后公司的管理依旧交给梁总负责，我只负责相关技术和财务方面审核。”
这是他的杀手锏，周晨清楚自己的状况，以后肯定不会有太多时间插手公司的运作，因此选择一名合适的掌舵人便是绕不开的。
管理一家公司并不用做到亲力亲为，优秀的企业家往往只关注三个方面的东西，分别是人事、财务和核心技术。
对周晨而言，他连人事都可以放给梁飞学，因为未来新锐手机最关键的是核心技术，没了他提供的技术，公司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
掌握了技术，再对财务进行抽检，基本上就杜绝公司脱离掌控的风险了。
“当真？”
听完周晨的话，梁飞学满脸诧异地看向他。
在梁飞学的想法中，公司易主了便等于他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从没想过还能继续管理公司，这才是他纠结的地方。
新锐手机是梁飞学一手创立的，从心底里他当然愿意看到公司走得更远、更美好，可如果要让出公司的领导权，却让他万分不舍。
从骨子里梁飞学是一个良好但有些偏执的舵手，他更希望新锐手机是在自己的手中发扬光大。
“千真万确！”
“如果梁总同意的话，你依旧是公司的总经理，以后新锐手机如何发展，全凭梁总你来做主！”周晨点点头笑道。
说白了周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他对公司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给他提供一定数额的资金用于“搞研究”就足够了。
梁飞学两眼一亮，惊喜过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热忱起来。
虽然从老板变成了总经理，可两者孰轻孰重，梁飞学心中自有一杆秤。
“那还等什么，我马上就让人起草合作协议书！”
有了决定后，梁飞学变得比谁都要着急，他马上把秘书叫了进来，亲自指示了协议中的几个要点后，就让秘书赶紧办这件事去了。
第二十五章 新月手机
“周老弟，以后我老梁可是要给你打工啦……”
秘书走后，梁飞学朗声笑着开起了玩笑。
“梁总说笑了，别忘了你手里可还有40%的股份，以后还是公司的大股东呢。”周晨摇摇头淡笑着。
梁飞学眯眼笑了起来，心情也是非常愉悦。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梁飞学必须具备长远的眼光，虽然现在手里的股份从100%缩水成了40%，但梁飞学相信，只要给他一年的时间，这40%的股份绝对可以换回过去好几个100%，这生意他不亏。
同时他对周晨也是另眼相看，这个年青人不简单。
不仅单枪匹马搞出了一个新系统，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奉上了公司60%的股份；在处事手段也是非常老道，40%股份不仅稳住了他的军心，同时因为手里握有40%股份的缘故，他对公司的运作也会非常上心，不会因为公司不是自己的了，而出现马虎怠政的情况。
接下来周晨、梁飞学、徐峰三个人，围绕着公司的运作谈起了各自的看法。
例如软件的兼容、硬件使用的法律授权、公司的品牌推广等等，话题越说越深入，也让周晨明白，想要推广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关于操作系统方面，面对两位行家的追问，周晨非常庆幸自己之前恶补了手机操作系统开发的内容，不然一问三不知，丢人是小，惹得他们怀疑才是大。
周晨脑海中关于操作系统的知识虽然是恶补出来的，但基本内容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功底十分扎实。加上有实物为证，梁飞学和徐峰倒也没有什么怀疑。
连续解答了几个系统方面的问题之后，周晨过硬的技术便深入梁飞学和徐峰二人的心中了。
不过周晨知道自己的不足，理论归理论，联系到实际时难免会出现纰漏。好在徐峰有软件开发应用方面的实践，梁飞学则有市场推广方面的经验，三个人的交流，更多的是一种互相学习的过程，各取所长。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围绕下一代“新锐手机”的发展方向展开了讨论。
时间过得飞快，这时，梁飞学的秘书拿着草拟的合作协议书进来了。
周晨拿起协议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秘书的文字功底不错，内容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协议书上各项条款脉络清晰、主次分明，各责任人所背负的责任与义务，也拟定得比较清楚。
“嗯，就按照这份协议来签吧。”
确认无误后，周晨并不矫情，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梁飞学见了，也没有任何犹豫，十分洒脱的签上了名。
随着两人都在协议书上署名，再用公章对合同进行了封印，一式四份的协议书正式生效了。只待走完法律上的所有权变更程序，周晨就算正式从梁飞学手里接过了公司主导权。
这么轻易就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规模还不算小的公司，周晨平静的心不禁泛起了一阵波澜。
“既然是新的操作系统，我们是不是应该给系统起一个响亮的名字？”
徐峰这时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目前市场上的操作系统很多，多到可以用错综复杂来形容，但主流的操作系统大抵只有谷歌的android和苹果的ios两种，像微软推出的windows_10、黑莓推出的blackberry_os，还有其它厂商推出的操作系统其实都是边缘化的。
一个好的操作系统，不仅要有能够生存下去的硬实力，一个好的名字也是推广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因素。
“咱们系统的开机画面不是有一片星空的模样么，要不就叫‘starry_sky_operating_system’吧，简称ssos，中文叫星空系统！”
周晨笑着说道。
“我看这个名字可以。”
“我觉得也行。”
梁飞学和徐峰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系统的名字已经确定为ssos了，我看不如给下一代手机也起一个名字吧，用以区分它与过去的‘新锐手机’。”
梁飞学提出了这个建议。
周晨原以为梁飞学应该是对新锐手机最有感情的人，但没想到第一个提出改名的居然是他。
梁飞学见到周晨有些意外的样子，无奈说道：“既然是一部全新的手机，那么有必要给它一个全新的出身，虽然‘新锐手机’是我十几年的心血，但正是因为它，有可能束缚一部分潜在用户对新手机的印象。”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梁飞学推出“新锐手机”已经有几个年头，然而市场反应却平平，难有亮彩之处，市场中对“新锐手机”的评价也多定义在“国产机、中低端手机，甚至山寨机”的框架内，口碑更是谈不上好。
梁飞学清楚，“新锐手机”不是新手机的品牌资历，而是一种思想包袱。
虽然，改名从某种程度上是对他过去十几年工作的否定，但为了新手机能够更好的发展，十分有必要斩断它与从前的联系。
只有结束了过去，才能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
“既然不能叫‘新锐手机’，要不，新月手机怎么样？”周晨说道。
新锐，新月，相差一个字，读音也比较相近。
在农历的每月初一，月亮都会运行到地球与太阳的中间，这时月亮背面朝着地球，人们就只能看到一个月牙，这时候的月亮就是新月。
新月是一个月牙，所以也叫月缺，而月缺是月圆的开始，那一天便被我们称为一个月的开始，即月初，有着非常美好的寓意。
甚至周晨连它的品牌logo都想好了，就用一轮弯月，再加上两颗小星星，简约，而且大方。
“新月手机……”
“新月手机。”
梁飞学、徐峰两人心中默念，觉得朗朗上口，再一听周晨对logo的描述，心下更是满意。
“看样子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新手机的名字就定下来了，叫新月手机。”
周晨一锤定音，定下了名字。
转尔他又看向梁飞学，询问道：“梁总，公司这边，预计需要多久才能生产新月手机？”
“巧了，秘书之前拿来的两部手机，正好就是我们这边一款正在试生产的新机型，如果以它作为蓝本的话，生产线这边只需要对手机外壳稍作修饰，刻上新手机的logo就行了，预计两个星期后就可以开始新手机的生产。”
“算上库存的时间，最晚两个月后可以向市场推出新月手机，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理顺公司内部的脉络。”梁飞学笑着道。
“具体的事情，梁总你来安排就可以了。”周晨笑着点了点头。
之前那两部手机他也看了，硬件配置方面还算不错，外观造型也比较漂亮。
“那就交给我吧！到时新月手机会搭载我们的ssos系统，上市后肯定会给用户带去全新的体验，我想到时候，一定能取得开门红！”
“我已经迫不及待盼望新月手机上市的那一天了！”徐峰语气激动地说道。
周晨想了想，说道：“既然手机上市没有问题，那就剩下软件了，我们不需要做到像苹果那样的封闭，但在属于我们的领域中，应该尽可能的发展我们的优势。”
梁飞学了解周晨说这些话的意思，点点头认可道：“只要有ssos系统的软件开发平台，我可以找一些熟悉的软件厂商，让他们专门为我们开发ssos应用程序，力争早日完成应用软件的ssos化。”
“开发平台我可以提供！”周晨肯定地回答。
“那就好办了。”
梁飞学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相信以新月手机的强大，说服那些软件厂商开发ssos程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这个行业内混的，哪个不是长了狗一样的鼻子？稍有些铜臭的味道，又有几个不感兴趣？
硬件生产和软件开发，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共赢模式，只要手机和手机系统足够优秀，手机生态系统的推广便不是问题。
第二十六章 遭遇退稿
从新锐手机回来，天色已经不早。
周晨早上进的公司大门，直到晚上时才出来，拗不过梁飞学和徐峰的热情，几个人又到附近餐馆搓了一顿，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客厅中，只剩妹妹周洛和老妈杨希莺还在看电视，老爸周初明多半在书房准备教学工作。
“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正趴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玩手机，顺便还荡漾着两条腿的周洛回头瞄了一眼。见是周晨回来了，连忙将手机一丢，套上拖鞋跑过来围着周晨打转，看他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回来。
“别找了，没有好吃的。”周晨深知妹妹的脾性，跟个馋猫似的，最喜欢小零食。
看到妹妹失望地露出一脸郁闷的表情，他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部准“新月手机”交到她手中。
这就是在梁飞学那里刷的两部样机之一，周晨回来的时候顺便问梁飞学要了一部。
“咦！”周洛一看是部新手机，眼睛顿时瞪大了半圈，旋即眉开眼笑起来，“没有零食有手机也不错啊……”然后欣然笑纳了。
“小晨，你怎么买新手机给洛洛，这丫头马上就要高三了，玩手机耽误学习！”老妈杨希莺有些责怪地看向周晨。
周晨笑了笑：“妈，没事的，学习其实主要还是看自觉，自觉的孩子其实有没有手机都是一样的，不自觉，再怎么严厉管教也不顶用。”
“嗯嗯，哥哥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句话当然正中周洛的下怀，只见她在一旁猛地点头，好像在申诉自己是乖宝宝一样。
杨希莺不禁笑了起来：“你看她这副样子，哪有半点自觉的样子？”
“妈，你不能戴有色的眼镜这么看我，我可是一向很有自觉的！”
有了周晨这个靠山后就是不一样，周洛胆子也壮了不少，敢直接与老妈顶嘴。
周晨看了她一眼，也是非常无语，这丫头倒是狐假虎威起来了，就不怕一不小心玩脱了吗？费了好大劲才说服老妈同意周洛收下新手机，然后他很快就回了自己房间。
打开笔记本电脑，周晨先登录了自己的qq号。
这时他看到好友栏中一个叫“小巫妖”的头像正在快速闪动。
小巫妖，就是他在火车上认识的杨曦的qq昵称。
两人在现实中只认识了几个小时，但这几天一直通过qq联系着。
有时是杨曦向他分享自己的见闻，比如今天去了哪里，逛了哪个商场，遇到哪些有趣的事，有时杨曦也会问周晨一些课本上的知识。自从发现周晨能够很好的解答她的疑惑之后，她就经常请教周晨，简直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私人教师。
不过今天晚上，杨曦却没有向周晨请教问题。
小巫妖：在吗？
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的，只有两个字，没像往常那样附带需要求解的问题。
周晨觉得奇怪，正准备给她回消息，这时“叮咚！”一声响，邮箱的提示窗口显示有一封邮件抵达了。透过窗口标题便可知，原来这是一封《nature》期刊的回复邮件。
“《nature》这么快就有回复了？”周晨顿时来了精神。
一般来说《nature》的审稿期都不会太短，快则一两周，慢则个把月，甚至更长的都有。具体需要多少时间，与稿件的难易程度，还有与审稿专家的个人因素都有很大关系。
他的稿件是一个星期前投的，当时没有被立即退稿，可以认为稿件已经过了初审编辑那一关，进入到了专家审稿的阶段。
“一个星期就完成了专家审稿，《nature》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嘛！”周晨笑了笑，随手点开了邮箱链接。
不过当邮件打开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只见邮件写得中规中矩，先是一副极尽夸赞和勉励的话语，然后说明他的稿件没有通过编辑部的最后审定，希望他再接再厉，欢迎以后继续给《nature》投稿等等。
不管用词是多么的花团锦簇，邮件的内容却是如寒冬一般，一言以蔽之，他被退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晨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明白《nature》怎么就退回了他的稿件，这个问题让他十分疑惑，甚至充满费解。
照理说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发生的，这篇《关于一种特殊黑洞状态及“极端克尔黑洞”与“宇宙监督假设”的联系》的论文，经过杨河信和梁致远两位教授的校验，在质量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所以在向《nature》投稿的时候，他就没有考虑过会出现退稿的情况。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现在被退稿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篇论文凝结了周晨非常大的心血，可想而知他此时有多么郁闷，他摇了摇头，拉动鼠标开始浏览邮件的全文。
一般来说，退稿时编辑部的回信都会说得非常委婉，并对作者的投稿表示感谢，其中也会附加稿件为什么没有通过审核的原因，这是为了表达对作者的尊重，同时也可以作为作者修改文章的参考。
当然了，这是标准模板式的东西，邮件中述说的退稿原因也不可完全当真。
“审稿人认为这篇论文虽然具有比较高的质量，并且未见明显漏洞的地方，但由于学术方面存在较大争议，缺乏较为切实的证据作为佐证，因此不予通过审核。”
周晨看着编辑部的回信，邮件中并未对论文进行否定，而是建议作者重新修改后再进行发表。
这算是相当委婉的拒绝了，如果论文质量确实不行的话，被拒稿同时往往会说明不接受同一稿件修改后重投。
当然周晨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看样子，还是因为他名声不显的缘故，如果他是一个科学界名人，可能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任何期刊，对名人的来稿总是异常审慎看重的，因为这些名人，有可能提出一些影响历史走向的新理论。
《nature》上的文章不一定要高深莫测，它也非常讲究报道性，一些新的发现往往具有报道性，所以《nature》也比较偏好那些新发现。
反倒是那些中规中矩讨论学术问题的文章，比较不易被发表。
向《nature》上投稿的文章，一般都要满足质量与重要性两个判断。文章质量的衡量较为客观，可以从研究的深度广度，研究方法，资料数据的完整与可信程度，论文的逻辑推理与结论等方面来判断。
这点，周晨的论文是满足要求的。
重要性则是一个很主观的，没有固定衡量标准的概念，不同领域的研究其重要性基本上不能相比，也没有比的意义。
要说周晨这篇文章重要吧，对专业领域研究来说那确实非常重要，可说不重要吧，又确实不重要，黑洞的事，离我们太遥远了。
第二十七章 《科学》杂志
周晨知道自己的论文确实存在一些缺陷，这些缺陷不是指论文的学术正确性，而是论文被别人理解接受的难易程度有些偏离定位。
他的这篇论文写得太深奥了，本身能够读懂的群体就是少数，这与《nature》要求尽量写得浅显易懂的标准格格不入，如果这是退稿理由的话，周晨倒是能够理解。
好吧，既然现在已经被退稿了，周晨便没打算按照邮件中说的那样，对论文进行重新修改然后再投给《nature》。
因为一次被拒稿，再投几次的结果基本上也是一样的，问题不是出在文章的质量上，而是《nature》在选稿取向无法接受他的论文。
思忖片刻，周晨拿出手机拨通了导师杨河信的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跟导师反映了一下。
“被拒稿了？”
杨河信此时正在家中陪小孙女看电视，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周晨道：“拒稿就拒稿吧，《nature》虽说是大名鼎鼎的，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们不收你的论文是他们的损失，我看你还是转投其它期刊杂志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苦恼的是，到底该转投哪些期刊杂志啊？”
周晨无奈说道：“我倒是想投《science》，好歹是与《nature》齐名的综合性科学杂志，也是全世界最权威的学术期刊，可《nature》已经拒稿了，要是再被《science》拒稿，那可就彻底没面子了。”
“原来你小子担心的是这个啊！”
杨河信哈哈大笑起来，正色道：“搞学术研究的，哪个没被拒稿过？区区一时半会儿的失利，怎么能就此畏惧了呢……”
“那不一样，别人失利是因为论文水平不行，被拒稿是应该的，而我被拒稿，纯粹是选择错误。”
杨河信哑然失笑，道：“行行行，算你讲的有理。”
“杨教授，你看我投什么期刊比较好呢？”周晨笑着问道。
杨河信想了想道：“现在有两个方向的选择，第一个方向，就是瞄向影响力大的期刊，比如《science》，它可以让你的文章被更多人看到，效果完全不亚于《nature》；第二个方向，则是向物理学类杂志投稿，比如《现代物理评论》、《物理报道》、《物理评论快报》等，这些都是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权威学术期刊，而且更具学科专业性。”
“当然具体投哪个期刊杂志，要由你自己来做选择。”
“好吧，看来我还得再仔细想一想了。”
结束了与杨河信的通话后，周晨仔细凝思了起来。
单纯论期刊本身的影响力的话，《science》和《nature》这两家国际性的综合性期刊，当然是科研工作者们首选的投稿目标。不过正因为它们的招牌太大，投稿者众多，通过审核的概率反而要小很多。而其它诸如《现代物理评论》等期刊，在业界的权威性毫无疑问是要高过《science》和《nature》的，可缺陷是它们没有《science》和《nature》那样的广度。
那么现在到底是投稿更有广度的《science》，还是投稿更具权威性的物理界期刊呢？
周晨反思了下自己为什么会被《nature》退稿的原因，毫无疑问，这与他的论文质量没有直接联系，主要原因还是出在《nature》本身的选择上。
《nature》是隶属于英国自然出版集团的学术期刊，由于是一家出版社底下的期刊，身世令它更注重公众效应，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各家刊物都有各自的政策，有的刊物倾向于少登或不登有争议的东西，而《nature》似乎更鼓励某些带有争议性的研究。
往往在带有争议性的研究发表的同时或以后，《nature》还会组织有关的讨论，让不同的看法意见得以表达，这不仅可以起到活跃和引导科学研究的目的，也增加了刊物本身的能见度。
所以单纯从市场以及学术氛围来说，它更喜欢刊登那些在科学界比较容易被接受，同时又能引起大家兴趣与争论的东西，过于深奥狭窄的研究反而不太容易在《nature》上发表。
而与《nature》形成对比的，就是“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下属的《science》杂志。
《science》有一个很大的评审委员会负责审稿，评审委员会成员由世界知名科学家组成。它的审稿程序不像《nature》那样要先由编辑进行审稿，然后再寄给相关专家审稿。《science》在审稿环节上显然更具严谨性，不易受值班编辑的影响。
当然，评审委员会这些科学家的背景与组成成分，对稿件的筛选依旧有着很大的影响，想要完全杜绝人为的影响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周晨看来，有着学术背景的《science》，比之商业背景的《nature》，很大程度上更能获得他的信任。
这已经不是谁更优的问题了，而是期刊与期刊之间的理念，或者说运作模式不同，“被《nature》退稿”的现实，让周晨更加倾向于《science》。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论文有相当大的概率通过《science》的审核后，便决定不再考虑《现代物理评论》这类业界权威的杂志了。
……
杨河信那边，结束了与周晨的通话后，杨河信并没有将此事放下，他让小孙女自己看电视，转而拨通了梁致远的座机，笑着将他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梁致远。
梁致远听后也是莞尔，“一个人的成材少不了磨砺，我看这件事对周晨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没有告诉小晨应该去投哪家期刊，让他自己做选择。”
“这就对了，一个人的选择非常重要，选择对了通向成功，选择错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无非是多绕一条弯路。”梁致远笑呵呵地道。
从心底里，他十分看重周晨的那篇论文，论文之所以被拒稿，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一个看好它的审稿人而已。
“对了，你打电话过来不是单纯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吧？”
“是的，我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下，周晨那篇文章被《nature》拒稿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梁致远是业界大佬，在很多地方都能说上话，杨河信找上他，很大程度上希望借助他的力量。
“好嘛，看来你这个做导师的也挺不服气的啊……”梁致远笑着说道。
“不过也是，周晨是你的高徒，好吧，我打几个电话问问看。”
第二十八章 杨曦的烦恼
十几分钟后，梁致远的电话打回来了。
“我找东京编辑部的人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已经问出来了。”
“什么状况？”杨河信提起精神来。
梁致远道：“这次论文的初审是由东京编辑部的编辑浅冈由贵负责的，在通过初审后，浅冈由贵将论文发给了法国巴黎大学的拉普拉斯教授，波兰科学院的帕维尔教授，以及德国国家科学院的弗雷德里克教授进行复审……”
“三位专家审稿人看完论文后很快就反馈了意见，其中德国科学院的弗雷德里克教授对论文的评价很高，认为这是一篇具有非常重要意义的研究成果，可以在《nature》上发表；拉普拉斯教授则认为论文还存在致命的缺陷，希望作者能在数学模型上采取更加精练的表述，未通过论文的审核；帕维尔教授则认为论文推导过程总体没有问题，但缺乏细节说明，认为论文有待进一步完善，也没有通过论文的审核。”
“拿到三位审稿人的结果后，编辑浅冈由贵十分为难，你也知道，小晨那篇论文的内容有些深奥晦涩，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明白，所以为了稳妥起见，编辑部最终做出了拒稿的决定。”
“居然是这样！”
杨河信这时候也有些郁闷了。
审稿人都是在学术界有一定地位的人，连他们的意见都不能统一，可想而知这篇论文在审核过程中存在着怎样的争议了。
“还是弗雷德里克教授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小晨的论文中存在的研究价值，不像拉普拉斯教授和帕维尔教授，只会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一点都不坦诚。”
“我看他们其实压根就没看懂论文里出现的一项项公式变换，又怕别人说他们水平不够，这才云里雾里的扯一大堆，不让论文通过。”杨河信叹了口气。
论文没通过，当然没有人可以指责他们什么，只怪作者的表述水平不够，反倒如果论文通过了却被发现论文里存在重大的纰漏，那才是要命的。
梁致远又是一阵朗声大笑，转而严肃地跟杨河信说道：“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绝不能这么错过了。”
“这件事我仔细考虑了下，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具体还要看小晨那边的决定。”杨河信沉默了下来。
“小晨是一棵好苗子，我们有责任将他培养起来，天体物理方面有你我在倒不是大问题，但想让他全面发展，光凭我们两个是不够的。”梁致远叹道。
“赵老头是引力和广义相对论方面的权威，在数学和弯曲时空量子场论方面有极高的造诣，推荐小晨到他那边读博，对小晨各方面的成长都是十分有益的。”
如果周晨这个时候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定会十分吃惊，杨河信和梁致远居然在讨论让他跟谁读博的问题，而他这个当事人居然一无所知。
杨河信无言以对，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愿意让周晨跟在自己底下读博，将来有所成就的话自己脸上也有光。
不过梁致远说的也有道理，赵老放在国内那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让周晨跟着赵老，显然更有益于他的成长。
在此中选择间，杨河信只能默默的退下来。
“那行，抽空我会跟小晨说这件事的。”有了意向后，杨河信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就对了嘛！”
梁致远微微笑了下，他对周晨的未来可以说十分看重，要不然也不会放弃亲自带博的机会，让周晨去其它学校深造了。
要知道中科院大学的博士含金量是十分高的，如果不是从周晨自身发展的角度考虑，像他这样的苗子当然要留在本校，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梁致远作为中国科学院大学物理科学学院的副院长，作出这样的决定，承受的压力也很大。
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给中国的科学铺路，他内心无比强烈的希望中国年轻一辈中能多走出几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翘楚。
前几年走出去的安峰胜算一个，但他隐约觉得，周晨的成就可能会远远超过安峰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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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一个稿件投稿后审稿时间到底需要多久，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不同学科的投稿本身没有具体标准，有些稿件从初审到复审，一个月就搞定了，而有些稿件，大半年过去了都还没有动静，这又是谁说得清楚的呢？
当然，有一个人说的很好，审稿时间不久的稿件都是垃圾！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经验来看，越是复杂高深的论文，其审稿时间也是越久的。
试想一下，如果是一篇学术性不强的论文，编辑和审稿专家们吃饱了撑着为你审大半年的稿？
在决定将论文投递给《science》之后，周晨没有犹豫，很快向《science》的编辑部提交了稿件，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做主的了，关闭网页后，他只能静静等待回音。
这时他打开了“小巫妖”的聊天对话框，啪啪啪打入了聊天的内容。
距离周晨家十几公里开外的一个居民小区。
一个简约而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透亮的灯光下，杨曦穿着一身轻飘飘白色睡衣，刚刚沐浴出来，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氤氲香气。轻薄的睡衣难以掩饰她傲人的身材，那一身曼妙的曲线居然比在火车上时看起来更加动人。
她一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一边随手拿起桌子上一盒牛奶喝了起来，喝着喝着，杨曦忽然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啪！一声响，她把牛奶盒用力置在了桌面上，使得吸管中喷射出了少许牛奶。
杨曦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想她回到家也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幸福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一件烦人的事情就找上她了。
想起晚饭后与老妈的一席谈话，杨曦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不好起来。
“啊啊啊啊……”她大声嘶嚎了两声，然后整个人蹦到床上，扯起被子将头捂住，用力在床上翻起滚来。
“姐，你嚎叫什么，不就是相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七的少年忽然冲进她的房间，一把夺过她的被子丢到一边，一脸鄙夷地看向她。
“什么叫不就是相亲？又不是让你去相亲，你当然觉得无所谓啦！”杨曦双目瞪得浑圆，愤怒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倒是想去相亲，可老爸老妈肯吗？”少年嘟囔了一句，一脸愤愤的表情。
“杨奇荷，你给我滚出去！”
杨曦怒不可遏，指着面前的少年大声呵斥。
小小年纪不学乖，才十七八岁就想着相亲泡妹子了！真是把杨曦这个姐姐气得不轻，再想到自己还才二十岁，却被家里逼着去相亲，一肚子苦水更是不停地往心口泛滥起来。
“你怎么还不出去？”
看到弟弟杨奇荷不但没有遵循自己的要求离开她的闺房，反而大摇大摆坐在了她的电脑桌前，杨曦跳下床准备把他拖出去。
“起来，有人给我发消息了！”
杨曦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哎，不要那么粗鲁，能淑女一点不……”杨奇荷摇头探脑，乖乖给杨曦让出了位子。
消息当然是周晨发过来的，很简单的内容，告诉“小巫妖”自己刚刚回到家。
“呦嗬，这个叫白玉兰的到底是什么人呀！”
杨奇荷又凑近头来，学着杨曦的语气十分腻歪地说着。
杨曦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然后与周晨聊了起来，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向周晨一一吐露出来。
原来在今天晚饭之后，杨曦的母亲忽然找上她跟她聊了一件关于相亲的事。
老天爷，当时可把杨曦给镇住了，惊得她几分钟都没回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面对相亲的选择！
杨曦的父亲是一个小企业家，有着一笔微薄的家财，在很多人眼里算是成功人士，但是跟真正有钱的人比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事。而杨曦的母亲是一个本分的家庭主妇，属于不怎么参与社交活动的类型。
这次相亲，据说还是杨曦外婆提的意，老人家年岁大了，闲着也没事，就开始捉摸着给外孙女找一个好婆家……真是一如既往的淳厚啊……
而老人家的淳厚在杨曦看来，就是要了她半条小命了，在杨曦的眼中，一切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嗯，不是以爱情为前提的婚姻都是什么？对，包办婚姻呗！
这些是要坚决抵制的！
其实相不相亲倒还是其次，杨曦倒不是真的反对相亲，她只是觉得自己才刚刚二十岁，是一个刚结束了大二准备读大三的学生，相亲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早了点。
要知道相亲不同于在学校里谈男女朋友，那是涉及到双方家长之间交流的，形势大大的不妙啊！
周晨听完“小巫妖”的遭遇，也很为她的处境感到同情。
此时，他总觉得杨曦好像快要被逼疯了的样子。
第二十九章 相亲
杨曦有没有被逼疯周晨当然不可能知道，不过坐在一旁的杨奇荷却感觉自己的姐姐真的快要疯了。
那智商简直直线往下在掉，一点企稳的迹象都没有！让他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都看不下去了。
“相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不管怎么说是老人家布置下来的任务，你就算反对，起码也要乖乖过去一趟啊，事后大不了说两人性格不合呗，还能逼着你跟他结婚不成？”
杨奇荷随手拿了个苹果大口地吃起来。
正与周晨聊着天的杨曦骤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杨奇荷，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是有些人一遇到事情就慌了手脚，没有发现事件的本质，大脑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人人都有啊……”说着他下意识地瞄了眼杨曦的胸口，故作皱眉的样子道：“看你挺喜欢喝牛奶的，可别补错了地方……”
“切，居然跟姐姐来荤段子，我看你是讨打！”
杨曦嘴上严厉，实际却毫不在意弟弟的眼神，乐呵呵地撇了他一眼，一时间居然心情大好起来。
“姐，你看我为你解决了如此难题，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啊……”杨奇荷见姐姐心情不错，立马蹬鼻子上脸。
“你要什么奖励？”杨曦好奇地问。
“你看弟弟我也不小了，反正姐姐你有那么多朋友，是不是介绍几个给我认识一下？”
杨奇荷腼腆，但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合着让你去祸害她们？”杨曦一脸无语地看向他，“滚！趁我还没生气，立马滚出我的房间。”
“哎，枉我一片好心肠，却得不到好的报答啊。”
杨奇荷自怨自艾，但见杨曦操起了放在边上的健身棒时，整个人立刻变了脸色。
“诶诶，有话好说啊，干嘛动手动脚的……”说着，忙不迭地跑出了杨曦的房间。
“哼，这小子，越来越听话了。”
杨曦满意放下健身棒，哼着小曲继续与周晨聊起天来。
“哦对了，刚刚想起一个关于‘均相酶促反应’的问题来，找周大哥问一下。”
虽然周晨不是生物专业的，但杨曦惊奇的发现，这个周大哥居然也能替她解答这方面的难题，好像就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的一样，这令她啧啧称奇，心里说不出的佩服。
一夜无话，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
才早上八点多，周晨就被妹妹周洛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十分兴奋地谈论着“新月手机”的用后体验。
“你觉得这部手机怎么样？”
周晨非常感兴趣地问道，这应该是他得到的第一份比较客观的用户反馈。
“很不错啊！”周洛想都没想就回答。
“具体点。”
周洛略微思考，说道：“手机的触感很棒，手轻轻放在屏幕上一点或者一划就有反应了，而且安装软件的时候速度超快，哦对了，开软件的时候也都是秒开，性能太棒了！还有……它的系统好像不太一样，不像其它的android手机，感觉……非常的人性化。”
“对了哥哥，这部新锐手机怎么跟他们以前推出的手机不太一样啊，我玩了一个晚上，感觉比苹果的iphone都好用太多了，根本停不下来。”
“哦，那是他们最新要推出的产品，不过名字不叫新锐手机，已经改名叫新月手机了。”
周晨语气平淡地回答，然后他顿了顿，做出疑惑的表情：“等等，刚才我好像捕捉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讯息……你玩了一个晚上？”
“哪有啊，一定是你刚才听错了……”周洛笑哈哈道。
“难怪今天你顶了一对黑眼圈，我还以为你被熊猫附身了呢！”
“什么，我有黑眼圈了？”周洛大慌，忙跑进卫生间去照镜子，接着又跑出来生气道：“哥哥你骗人呀，人家哪有黑眼圈……”
周晨耸了耸肩肩膀，一副我就是逗你的表情。
早饭后，周晨没有清闲下来，他被妹妹周洛和老妈杨希莺拉着出去逛街。
他这才发现今天是7月24日，是星期天，老妈不用去单位上班。
此时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如果可以的话，周晨当然不愿意在这么热的天出来，不过既然家中的两位女士有逛街的兴致，周晨自然不能扫兴，家中女人的旨意就是天啊！
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选择余地，哪怕再苦再累，周晨也不能忤逆了她们的想法。加上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学习新知识，整个人像是快要生锈了般，是时候出去活动一下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三个人来到了位于市府边上的繁华商业步行街。
这一带的购物去处实在是太多了，周晨漫无目的地跟随，一会儿被拖到东边，一会儿又被拖到西边，一个早上下来，两个逛街的女士没买多少东西，反倒是他这个陪逛的，在两个女人的购买欲下足足换了一身行头。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些东西，下午又是继续逛街，周洛还拉着他走进一家理发店剪了个头发。
临近傍晚的时候，周晨几近崩溃，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她们一起出来逛街了，合着一天下来，都是在给他买东西！
周晨自己买东西时向来是干脆利落，可老妈和妹妹的眼光十分挑剔，明明是一件他觉得不错的衣服，她们愣是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得，脱下来再换这一件试试看……
然后这一件也不合适，再换！
一天下来，周晨这个“移动衣架”快被折腾散了架。
坐在回去的车上，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不对劲的感觉刚刚涌上心头，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马上又消散了。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终于，周晨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了一丝不对，怎么绕了半天还在市里打转？
“什么不是回家的路啊，这就是我们回家的路啊……”
妹妹周洛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
“少扯，回家需要路过台州一中吗？这分明是一条相反的路！”
看到谎言被戳破，周洛变得一脸窘迫，她求助地望向老妈。
“小晨，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杨希莺轻咳了一声，娓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杨希莺娘家那边有人好管闲事，昨天上午找到杨希莺，想给她的儿子，也就是周晨介绍了门亲事。
杨希莺本人自然无所谓，考虑到儿子岁数不小了，又听女方品性端正，温柔大方，长得也十分漂亮，便没有多少反对。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到底是自己娘家那边的人，杨希莺将这事和周初明一说，周初明也没表示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深知儿子脾气的她知道，如果让周晨得知事情经过，肯定不会过去的，于是她与女儿合计了一下，这会儿正联袂骗儿子过去看看人家女孩子呢！
“原来是……相亲啊……”
第三十章 原来是你
周晨扶额大叹了一声，开始觉得头疼了。怎么现在到处都是这种事啊，昨天晚上他还在替杨曦遇到这种事感到好笑呢，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果然……包办婚姻就是罪恶啊！
“司机停车，快停车，我要在这里下！”
周晨突然冲着出租车司机大声喊道。
吱呀一阵急刹，车子稳稳停了下来，周晨事不宜迟，就准备下车。
“那个……”只见周洛弱弱地举起了一只手。
“什么事？”周晨半只脚刚要迈出去，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哥，我只是想说，你现在下去也晚了……我们到地方了。”
“嗯？”周晨愣了一下，这才看到出租车正停在一家名叫“避风塘”的茶楼前。
茶楼是一栋双层建筑的小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很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坐落在现代风格的建筑群落中，算是独具一格。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约定见面的地方？”周晨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周洛点点头，指了指茶楼道：“约好就在这里见面的……”
“该死！”周晨忍不住暗骂了声。
杨希莺见儿子这般表现，心里也抑不住发笑的冲动，她笑盈盈道：“别搞得那么不乐意，其实那女孩长得挺漂亮的，说不定还是你赚到了呢！”
“对啊对啊，我看过未来嫂子的照片，长得可漂亮了呢！”
“怎么个漂亮法？”
周晨冷静下来，好奇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和我比起来吧，跟我差不多，哦不对，是比我漂亮了那么一点点！”周洛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不过在周晨看来，她的两根手指已经无限接近了。
由此可见，没有哪个女孩子是愿意在相貌上输给其他女孩的。妹妹说对方比她漂亮，多半还是考虑到此次相亲的目的，想让自己多留一些念想。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周晨表现得一脸洒脱，虽然不高兴老妈搞突袭的行为，不过他觉得见一见倒也无妨的。再说，他也十分好奇妹妹口中那个与她“差不多”漂亮的女孩，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这就对了嘛……”杨希莺满脸笑容的样子，“说起那个女孩，你小时候还抱过她呢！”
“我抱过她？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周晨奇怪地道。
“没印象是很正常的，毕竟那时候你也还小。”杨希莺道。
“那时候我几岁？”
“我记得，好像是五岁吧……”
杨希莺想了想，回答。
“那她几岁？”
“刚刚满月……”
“……”
周晨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自己五岁的时候，她才满月，自己还抱过她，这叫什么事儿啊！难怪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谁会去记自己小时候抱过哪个婴儿？
“等等，我五岁的时候她才满月，也就是说我们实际年龄差了五岁，今年我二十五岁，那她岂不是才刚刚二十岁？还在读书？”
“是啊，听说马上就要大三了。”
周晨的心情一下变得不好了，感觉有一群草泥马正奔腾着疾驰而过。开什么玩笑，跟自己相亲的女孩，居然还是一个在学校里读书的学生。
避风塘茶楼，二楼。
此时茶楼中客流量不是很多，整个楼层弥漫着淡淡的茗香气息，走进去之后不由让人精神一振。
周晨和杨希莺、周洛来到约定见面的地方。
那是一个靠窗的茶座位置，避风塘茶楼所有好的位置都是靠着窗而设，中间用芦苇帘子隔开，显得一派古朴而富有情调。
周晨四下打量周围，然后跟随杨希莺来到标着数字16的区域，杨希莺轻轻掀开帘子，示意周晨一起跟进去。
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穿着活力时尚的女孩。
由于是背对着自己，周晨只能看到女孩留着一头及肩短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雪纺衫，光看背影的话，不胖不瘦，形象还算不错，但千万别是背影杀手。
看到周晨他们进来，茶座前的男女笑着起身迎接，而那女孩也跟着转过头来，看到了周晨一行人。
周晨突然发现这个女孩有些面熟，清丽秀雅的脸蛋白白净净，点缀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此时一眨一眨的，确实挺好看。
“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阿姨，这位是刘叔叔！”
杨希莺笑着为周晨介绍对面的男女，这位顾阿姨就是相亲对象的母亲，而刘叔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媒人了。
“顾阿姨、刘叔叔，你们好。”
周晨面带微笑地问候，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有气度。
“这就是小晨吧，果然是个俊小伙。”顾阿姨上下打量周晨，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来，小晨，你别干站着，快跟人家姑娘认识一下。”杨希莺使了一个眼色，将儿子大大方方地推到了前面。
顾阿姨察言观色，也笑着将女儿拉了过来，“这是我闺女杨曦，曦儿，快过来认识一下。”
“周大哥好。”
杨曦一脸乖巧地叫道，一双眼睛微微眯了下来，冲着周晨眨了两下。
“额，你好。”
周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事前当然想不到跟自己相亲的居然会是杨曦，直到看清楚女方的容貌他才认出来，熟人见面分外尴尬，尤其还是在这种场合，双方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相对来说杨曦就要适应许多了，听着大人们的交流，她自始至终表现得一派温文听话的样子。
今天杨曦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扮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的雪纺衫，下身与之搭配一件淡蓝色牛仔裤，整个人显得青春活泼，而且透着一丝成熟，比起在火车上时要更加靓丽动人几分。
周晨细细打量着杨曦，突然发现跟这么一个养眼的女孩子相亲，感觉还挺不错的。
“要不你们两个出去走走吧。”
杨希莺到底是过来人，十分懂得年青人遇到这种事情时的不适应，于是朝周晨暗示了下，准备给他和杨曦创造一些私人交谈的时间。
“哦，你瞧瞧我，差点忘了给你们自己的空间了。”
顾阿姨忙笑着赔罪，然后对杨曦道：“曦儿，这边没你什么事，跟你周大哥一起到外面走走吧。”
杨曦其实早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一听老妈的话，马上点了点头，然后跟周晨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