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完颜康之死
国虽无南北,但人却有南北。不同的人,自然会不同爱好,不同的风格。
走进归云庄内厅,但见这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
江风一路看看庄中的道路布置,虽然看似稀松平常,但却暗合奇门五行变化,若是常人误入其中,难免为其中的变化所困。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只听那陆乘风开口说道:“这里是书房,先请入内奉茶!”
随着江风点点头,三人转过屏风后入内坐下,陆冠英却不敢坐,站在一旁。
只见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
左上角题着一首词:“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又见下款写着“五湖废人病中涂鸦”八字,想来这“五湖废人”必是这陆乘风的别号了。但见书法与图画中的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
陆乘风见黄蓉细观图画,问道:“随意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见笑了。”
“看样子,对于黄药师将你赶出桃花岛一事,你还一直耿耿于怀,始终难以放下啊!”
江风开口的第一句,便已经彻底将陆乘风惊得呆若木鸡。唯有一旁侍立的陆冠英,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与东邪黄药师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
那陆乘风虽然站不起来,但整个人已经有些开始颤抖。桃花岛,黄药师,这一切,似乎都是他颤抖的来源。
“尊驾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伴随着陆乘风的疑问,江风的眼神,似乎也陷入了迷茫和回忆之中。那是因为自己曾经的记忆?还是因为曾经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往昔之事,徒增奈何,提之无益。”
说到此处,江风复而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其实黄药师此人对于当年将你们师兄弟几人逐出桃花岛一事,心中已是有了诸多悔意。
这些年,他苦思冥想,创出了一门旋风扫叶腿法,就是为了将来传授给你们,助你们恢复腿上当初被废掉的经脉。”
“当真如此?”
不得不说,黄药师的个人魅力,的确是常人所难以抵挡的。他的几名弟子虽然当年被他无端迁怒,挑断了脚筋,逐出师门。
但他们一个个非但对黄药师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生出。反而一个个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重回桃花岛。
此时听得江风所言,陆乘风简直好似沙漠之中干涸已久的人物突然遇到了一汪清泉一般。
“此事千真万确,我若是你,便要赶紧去寻觅你那些失散的师兄弟。顺便搜集一些黄药师喜欢的东西,说不定哪一日寻到了黄药师的踪迹,你们就可以一起重归师门!”
“这位大侠,若是陆乘风能够重归师门,大恩大德,永世不敢忘却!”
虽然无法起身,但陆乘风却是对着江风长长一拜。看起来,那说不准的回归师门之事,倒是远比他归云庄的存亡更加值得他珍惜。
“无需多言,我想归云庄屹立太湖多年,对于天下大事,自然不会陌生。本座常年在山中修炼,对于近些年的江湖之事,却是少了几分了解,还需要陆庄主将它们汇总成册,令在下一观。”
此时的陆乘风开口说道:“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恰在此时,一名手下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陆冠英开口说道:“大当家,那金王府钦使又在大吼大叫了,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若是我们不放了他,他的二位师父一定会要我们好看!”
“区区一条金狗,已是阶下之囚,也敢在此大言不惭,给我好好让他吃些苦头,好叫他明白明白自己的处境!”
陆冠英话音刚落,但此时的江风却是猛然喝道:“慢着!”
随后江风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这位金王府钦使,以及他的二位师父,说不定,还能给陆庄主送上一份大礼呢!”
陆冠英虽然今日对于自己的父亲有一万个不解,但并不妨碍他的决断。
“马上把那条金狗带进来,快!”
“是。”
完颜康的一生在来到太湖之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人生赢家。作为金王府实权亲王完颜洪烈的独子,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对于他来说,也只当吃饭喝水一般习惯。
况且,不仅如此,完颜康先后拜过三名师父,他们当中的每一人,放到江湖之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依靠他们传授的武功,即使尚未练到大成,归云庄上下,除了陆乘风之外,没有一人是其对手。
这样的一个人,即使成为了阶下之囚,也不会丧失他的傲气。
“跪下!”
完颜康不懂。
“跪下!”
一名押解他的水盗一脚提在他的膝盖之上,然而,这重重的一脚依旧没有能够产生一丝一毫的效果。
“好小子……”
“且慢动手!”
江风一开口,那水盗果然止住了原本继续的动作。挥手间覆灭黑衣箭队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们心中。
“你说你两位师父不会放过我们?”
“不错!”
提到自己的两位师父,完颜康似乎十分兴奋。
“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可以让你给他们带一个口信,三天之后他们来这里。如何?”
“好!人家都说江湖人豪气万丈,今日见到你,我才看到了一些江湖人的豪气。”
言罢,完颜康扫视了一眼除了江风之外的众人,开口说道:“你们带我的腰带到苏州之北三十里的一座荒山之中,找到有九个死人骷髅头叠在一起,叠成样子是上一中三下五,就把这腰带放在第一个骷髅头之下。
写上要他们来此救我便是!”
完颜康说完,他还没有看到陆乘风脸色的巨变,便已经听到江风突然继续开口问道:“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完颜康!”
“好!”
江风口中的“好”字刚刚落下,下一刻,已经一掌印在完颜康的天灵之上。
“忘了告诉你,江湖没有豪气,只有弱肉强食,很不幸,你是弱者!”(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不堪一击的黑风双煞
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素有“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的乐事,其时淮河以南的财赋更尽集于此,是以苏杭二州庭园之丽,人物之盛,天下诸城莫可与京。
只可惜,这一切,对于不知何时出现在苏州江风,陆乘风以及陆冠英一行三人来说,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
三人在一家面馆中匆匆吃了些面点,眼见太阳偏西,当即赶向北郊,依着完颜康所说路径去找寻他的二位师父。
苏州虽然有万千繁华,但苏州往北愈走,道路却愈是荒凉,太阳没入山后,远处传来一声声怪鸟鸣叫。三人离开大道,向山后坳谷中找寻,直到天将全黑,全不见完颜康所说那一堆骷髅骨的踪影。
陆冠英担心陆乘风身体,心下琢磨,且看附近是否有甚么人家,权且借宿一宵,明天早晨再找。但见得江风尚未开口,他自也不好多言。
随着三人奔上一个山丘,四下跳望,遥见西边山旁有所屋宇,心中一喜,当即拔足奔去。
走到临近,见是一座破庙,门楣上一块破匾写着“土地庙”三字。
恰在此事,又忽见远处岩石上月光照射处有堆白色物事,模样甚是诡异。三人走近看时,低低惊呼一声,正是一堆整整齐齐的骷髅头,上一中三下五,不多不少,恰是九颗白骨骷髅头。
此时的陆乘风手中摩挲着一颗骷髅头,五个手指恰好陷入骷髅顶上五个小孔,就像骷髅张口咬住了他五指一般。随后但见他周身微微有些颤抖,开口说道:“是他们,是他们……”
风过,江风的声音忽然随着阴风飘来,“他们来了!”
很快,远处便已经有两道身影在月光之下呼啸而来。
当先的一名男子脸色焦黄,有如赤铜,脸上又从来不露喜怒之色,好似僵尸一般。与他同来的女子脸色虽是黝黑,模样却颇为俏丽,看起来就好似只有四十余岁年纪的样子。
“陈师兄,梅师姐,好久不见了!”
陆乘风的声音清冽的炸响在夜空之中。下一刻,待得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略到三人身前,那梅超风却是当先开口说道:“陆乘风,是你,你三番四次邀人来和我夫妇为难,逼得我夫妇无地容身,这些年东躲西藏,犹如丧家之犬。如今,你居然还敢来寻我们夫妇的晦气,真当我夫妇二人不会对你下死手吗?”
陆乘风却是略带哭腔,激动的吼道:“梅超风,你这贼婆娘和你的贼汉子害得我好苦。你不要脸偷汉,那也罢了,干吗要偷师父的《九阴真经》?师父一怒之下,将我们师兄弟四人一齐震断脚筋,逐出桃花岛,我只盼师父终肯回心转意,怜我受你们两个牵连,重新收入门墙。
所以师弟我能不能重归师父他老人家门墙,今日,还要靠师姐夫妇成全了。”
那陈玄风此时却是一声冷笑,随即开口喝道:“好你个陆乘风,时至今日,居然还贼心不死。看来今日非要给你些厉害尝尝不可!”
话音未落,那陈玄风已经大步而来,看他行走之间带起的呼呼风声,显然外家功夫与轻功造诣都已到了相当高深之境界。
但下一刻,陈玄风脸上的冷色尚未消失,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好似窒息一般的气息传来。随后,本能之下的陈玄风突然双手齐出,十指张开,朝着前方猛然抓去。
他陈玄风能够得黄药师收入门墙,天资悟性之高自不必说。一身桃花岛的内外家功夫都已火候精深,况且,昔年逃出桃花岛之时,他二人又盗走了黄药师的九阴真经。
其中下半部之中记载的许多功夫虽然缺少上半部之中的精妙内功支持,但那些功夫本已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功夫。这些年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以砒霜等剧毒刺激修炼,非但使得二人的外家功夫更近一步。一手九阴神爪,更是生生被二人练成了更加阴损的九阴白骨爪。
人体之中最是坚硬的骨头,莫过于天灵头盖之骨。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的九阴白骨爪,实已练到了穿金洞玉的无坚不摧之境。
这十指抓出,当真犹如十柄锋利无双的匕首一般。空气之中登时发出一阵仿佛丝绸割裂一般的“撕拉”之音,朝着江风的面颊而来。
“九阴白骨爪!”
一声略带嗤笑的声音传出,下一刻,江风只是右手挥出。同样是五指张开,居然是不闪不避,朝着对方的双手一齐抓出。
“不止天高地厚的小子,本来以为陆乘风请来什么厉害对头,哪知道只是个愣头小子。看来不用我出手,贼汉子这一记九阴白骨爪,便足以将其毙杀。”
思及于此,梅超风手中的暗自扣着的三枚“无形钉”登时一松。显然,在梅超风的眼中,死人是绝不需要自己再去为他补上三枚“无形钉”。
思绪与招式,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下一刻,双方的手指已经好似纠缠的蛇群一般,猛然交织在一起。
“咔嚓,咔嚓……”
一声声骨节的碎裂之音不断传出,仿佛炒开了的豆子,一粒粒崩开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梅超风已经听过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是她自己,或者是她的贼汉子陈玄风已惊人爪力将对方的骨节寸寸抓碎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声音似乎有些不同。
“啊……”
急促,悠长,高亢,尖锐,那是一连串梅超风最熟悉的声音。她终于知道之前的声音为何有异了,因为那些骨节的碎裂之音,显然是来自陈玄风的双手。
随着一声仿佛轰鸣一般的声音响起,陈玄风便好似一口破布袋一般被甩向远飞。
此时随着江风口中再次发出一声冷哼,下一刻,梅超风的眼神一急,随后身子急转。只不过,随后她口中的闷哼以及手臂之上两根没入骨中,不断有鲜血流出的无形钉,却是告诉众人,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阴真经,不过如此!”(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罗摩遗体,京城面馆
一个人站的高度不同,所看到的风景自然也不相同。
对于陈玄风与梅超风这两个黑风双煞来说,九阴真经,毫无疑问,已经是这天底下最最珍贵的宝物。而他二人这些年虽然东躲西藏,但每每总能毙杀敌手于掌下。
除了二人一身桃花岛武学修为的确不凡之外,那九阴白骨爪,摧心掌和白蟒鞭法也同样功不可没。
因此,九阴真经在二人的眼中,甚至比黄药师这位神灵一般的师尊更为值得他们珍惜。
但这部可以说是大名鼎鼎,威名赫赫的九阴真经,在如今的江风眼中,不过尔尔。
不过,既然有送上门来的武功秘籍,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江风是通通来者不拒,绝不会因为对自己没有太大用处而白白放过。
此时的江风大步走到陈玄风的身后,一脚将已经无力反抗的陈玄风踢了一个跟头。随后右手化为手刀一掌劈出,只听撕拉一声传来,下一刻,陈玄风的后背已经尽数暴露在众人的眼中。
密密麻麻的小子,那是看起来有些可怕的刺青。九阴真经,显然,无论将这本能够使得二人背叛师门的经书藏在任何地方,都不如将它藏在自己的肌肤之上更令陈玄风为之放心。
摧坚神爪,摧心掌,白蟒鞭法,大伏魔拳,手挥五弦,螺旋九影。
陈玄风的后背之上,一共记载了六门功夫。只可惜,这些功夫之中,居然没有直指武学大道的内家神功,也难怪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这些年名头虽大,但功夫的长进,却着实不多。
“胡……”
梅超风的双肩虽然因为无形钉之故,使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但使出提纵之术,将自己当做一只利箭射来,这些能耐,她还是有的。
流星般的一指,江风甚至没有回头,半侧着身子将手指甩出。随着江风的右手食指在梅超风的额头轻轻一点,下一刻,一连串鞭炮一般的声响登时从梅超风的周身之上传来。
随着江风的身子一转,下一刻,两道狂风从江风的衣袖之中发出。那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便好似被风吹起的落叶一般,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吹到了陆乘风二人面前。
“他们的功夫已经暂时被我制住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
声音刚落,江风已经一连跨出三步,每一步都好似瞬移一般的掠出了数十丈之远。
“大侠。”
陆乘风的声音急吼吼的传来,只可惜,江风注定只是一个过客。若不是瞧在黄蓉的面子上,江风甚至不会在太湖地界多停留一时半刻。
“我回来了,但回来的我,已不是曾经的我了!下一步,究竟该去何方呢?”
……
燕京城,作为明王府首府之所在,彷佛一尊神像一样,矗立在广阔的平原之中。
外围的城墙高耸,甚至会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那灰褐色的城墙,似乎高及云端,向着两侧似乎没有边缘的蔓延了下去。
城头上,一队队身穿铁甲的雄兵往来游走,纵使隔着十几里地,依旧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冲天的杀气。一队铁骑正好从一座城门内冲了出来,绕着城墙在缓缓的奔走。马上的骑士面容肃定,身体在马上丝毫没有晃动,彷佛钢铁浇铸的一般。
北方的气候,除了严寒,就剩下严寒。
一架高大的马车顺着大街朝前缓缓行走,街边的百姓一个个穿着都是普通的粗布衣,但是脸上都是一种富足、满足的神情,比起苏州府、杭州府大街上那些百姓一脸的精明,这里的百姓脸上则是多了一种纯朴,一种发自内心的淳朴。
而马车所过之处,一些地方正在大兴土木,明显是在建造大规模的宫室。显然,这些年明王府的日子,过的真是不错。
小店,一家很小的面条店。店里面没有伙计,只有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面相清秀,身材略高的汉子在里面来来回回的端面,收钱,擦桌子。
每当看到别人吃面时那种满意的样子,他的脸上就会露出一种喜悦的笑容。只有真正喜欢这门行业的人,才会露出这种笑容。
“停车!”
一袭白衣,一张银色面具,飘逸的长发带着出尘的气息。从马车之上走下的男子丢出一块足有十两的银子,随后对着那看起来年龄已经颇大的车夫开口说道:“好了,就到这里了!”
手脚麻利的接过银子,这些年的岁月,使得老车夫第一时间判断出来,这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银子。
“好嘞,这位公子,您慢走!”
踏入小店的第一步,几乎所有因为脚步动响而转过头来之人都已经将目光紧紧的放在了江风的身上。
只要有点智商的人都可以知道,穿着这样名贵衣衫的人物,怎么会来这么一个小的几乎不起眼的小店之中呢?
况且,江风脸颊之上的银色面具,一看,就有着浓重的神秘和江湖气息。当下,一些心思细腻和胆小的人儿们,都已经匆匆结账而走。
“哟,这位客官,您想吃点儿什么?”
显然,对于江风这么一位格格不入,但又突兀闯来的怪人,老板的心中,打得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主意。
“老板贵姓?”
虽然感觉江风突然问这么一句话有些奇怪,但这位老板依旧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不敢,免贵姓雷!”
“哦……”
江风仰起头,他走进这家小面馆唯一的原因,就是看到了房顶之上晒着很多面条。面条需要晒吗?好像没有人这么做过。面条不需要晒吗?好像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来一碗面条,要汤水够多,面条够劲道的那种!”
“好嘞!”
江风方一坐下,那雷老板便赶忙将江风面前的桌子擦的干干净净。只要来的客人是来吃面条的,雷老板自信,对方一定在自己的面条上挑不出丝毫的破绽。
看着兴高采烈,熟练的下着面条的雷老板,江风的思虑,却转向了在归云庄时见到的一个消息上。
“罗摩遗体,有些意思……”(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收服雷彬,谋划遗体
一个人若是能够用心去做一件事,即使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也一定会将它做到相当高深的水平。
清冽的汤水,飘着继续翠绿的叶子,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油腻飘荡其中。这天底下的美食,不在于如何珍贵的食材,不在于如何多变的口味。将最简单,最基本的食材原有的味道发挥到极致,放才是最顶级的味道。
这就好似武功,越是简单基本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手中,越是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第一口面条入口,江风便已经可以感觉到,这面条之上似乎难以被汤汁融化的劲道,以及那种真正用心才能制造出来的味道。
雷老板一直若有若无的将目光瞥向江风,江风吃饭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更慢。而且,江风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机,身处其中的任何人,都会感觉到自己只要呆在江风的周身,就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种感觉,雷老板虽然没有,但从哪一个个焦躁不安,陆续离开的食客身上,他已经发现。因为,雷老板有一颗明亮的眼睛,透彻,善于观察。
一张抹布,被雷老板在柜台的上面擦来擦去,那桌子早就已经被擦的光如明镜一般。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但他的手却越来越稳,这实在是一个很重要,但很不容易拥有的习惯。
吃完面,就到了喝面汤的时候了。“咕咕”的汤水落入腹中,“砰”的一声,粗瓷大碗与桌面登时发出了清脆的碰撞之音。
雷老板擦桌子的手已经变得很慢,很慢,他的目光已经死死的盯在了江风的身上。准确的说,是盯在江风的双手之上。
江湖之中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带血的兵器,而是那能够轻而易举的带着生命离开的双手。
用一个卷帛丝帕将嘴角的残渍擦干,随后,江风仿佛垃圾一般的将这个远比上百碗面条更加珍贵的卷帛扔掉。淡淡的开口说道:“味道很不错,结账!”
右手一抛,一锭银子仿佛飘飞的柳叶一般轻晃晃的飞到了雷老板面前。
“雷郎!”
一个抱着女孩的绿衣少妇打开遮帘,从后堂走了出来。她怀里的一个小女孩不过两三岁的模样,生的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极为讨人欢喜。
“快回去!”
雷老板的声调尖锐而焦急,田青彤嫁给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天,从来没有一次,见到过他居然会如此激动,如此慌张。
她本就是一个极为善解人意的姑娘,温婉如水,佳期如梦。雷老板甚至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打算,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放弃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带着自己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回到常州那个小地方。开一个小小的面馆,每天,都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下面吃。
叶青彤刚刚退回帘子之外,江风忽然冷冷的开口说道:“你的妻子很贤惠,女儿也很可爱。不过,我见过你,和彩戏师一起……雷彬!”
雷彬这个名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彩戏师这个名字。黑石,黑暗之基石,同为黑石轮转王座下三大高手之一,雷彬和彩戏师已经合作过不止一次。
但同时在二人出任务的时候,见过二人,而且还活着的人,着实不多。
在黑暗之中讨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到阳光之下。
“不对,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只不过,当时自己和彩戏师都没有动手而且,雷彬实在不能确认,对方当时是不是真的没有发现自己。”
就在雷彬的思量百转千回之间,下一刻,江风的声音忽然再次传来:“出手,用你最强的功夫!”
此时此刻,雷彬最最关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安慰,而是慌慌张张的朝着帘外看去。似乎下一刻,叶青彤的脸庞就会从中露出一般。
“不用担心,如果我准备杀你,你以为你会有反抗的能力吗?”
江风的声音还未落下,下一刻,那雷彬忽然动了,他一动,便是双手齐出。从肩膀,手臂,手腕,腰间,膝盖,甚至脚下,同一时间,已是有不下四五十枚大小各异的飞针同时射出。
这些飞针最细最小的简直可以和牛毛媲美,最粗最大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根铁杵。这些飞针之中的任意一枚,都包含了雷彬精巧的机关涉及,高超的发射手法,以及精湛的内家修为。
五丈之内的距离,不仅仅发射之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论到威力之可怕,绝不亚于军中的强弓硬弩。可以说,雷彬一个人,在一瞬间于五丈之内造成的破坏,简直不亚于一队最精锐的军士。
静,依旧是死一般的安静。
不同的是,雷彬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灰白的颜色,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与血色。江风没有说谎,他很少说谎,是因为以他的武功,已经没有必要说谎。
江风的桌子边上,一字排开,整整齐齐的放着九九八十一枚大小各异的飞针。练暗器功夫的人,首要第一点,自己的眼力必须好,否则的话,看不清目标,又谈何击败对方?
但刚刚他倾尽全力,将飞针射出的一刹那之后,他却没有看到江风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好似他雷彬射出的暗器,本来就应该这么一根一根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边沿一般。
“区区一个转轮王,也配染指罗摩遗体这样的宝物?你已经有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人生如此圆满,如果就这样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此时的江风便好似深秋季节里面叹息秋日萧瑟的诗人一般,但雷彬却知道,他已到了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忠诚还是背叛?生存还是死亡?
“你要我做什么?”
“三个月前,燕京城首富张大鲸突然暴毙,但整个张府上下,却没有一金一银丢失。这一件事情,一时在京城之中传为奇谈,我现在就是要你利用黑石的能量,去在十天之内,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张大鲸。”
“十天,怎么可能?”
雷彬的声音刚刚落下,却忽然之间发现,江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粗瓷碗,一双竹筷,以及他的八十一枚银针。(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城北曾静
人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生命,很多时候,她们的行为根本难以令人想象的到。
城北,燕京城的繁华早就了这里的商机。纵使只是做一些小买卖,也比苦苦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强得多。
所以,城北一代,多的是为了生活,为了梦想,为了燕京城的繁华而努力奋斗的小商小贩。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生活在人的圈子里面。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燕京城的城北,最常见的,就是关于这四种买卖的行当。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夹在密密麻麻的沿街店铺之间。一张台子,两个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各式各样价格相当便宜的布匹。
虽然利润微博,但一天的辛苦,却也足以换取一个人生活之所需。
“阿静啊,今天晚上有空没有?”
说话的是一个被岁月压驼背的白发老婆婆,脸上的褶皱为她增添了许多慈祥与和善。
而她所说的阿静,就是这些年刚刚来到城北经营布匹生意的曾静。说到曾静,那真可以称得上城北的一朵儿鲜花。
她身材高挑,生的唇红齿白,肌肤白嫩。很难有人会将她和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联系到一起。
虽然来此的时间并不长,但打她主意的人,可当真是犹如过江之鲫一般,源源不绝。若非燕京城之中立法严苛,又是天子脚下,已不知要因为她生出多少是非。
“哎啊,蔡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想去相亲了!”
一边整理好刚刚被人挑乱的几匹布,曾静一边没好气的对着蔡婆说道。
毕竟,无论是谁,面对一个总是喜欢将各种各样奇葩的男子介绍给自己的媒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态度。虽然蔡婆介绍的这些人当中,有不少看起来还真是门当户对,男财女貌,但这些日子来,却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令曾静真的将对方放在眼里。
“阿静,阿静……”
见得曾静转过身去,蔡婆赶忙急赶两步,再次来到曾静身前,急吼吼的说道:“别这样,人家大老远的从十里桥赶过来一趟不容易,今晚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去看一眼,就一眼。如果你感觉不合适,你马上就走,行吗?”
一个大大的白眼甩过去之后,此时的曾静对于这位一向照顾自己的蔡婆也是没有任何奈何的说道:“蔡婆,你是不是又收了别人的钱了?”
“这个……”
显然,蔡婆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一切。
“轰隆……”
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闷雷,远望天空,西边的不远处,一朵朵浓厚的乌云看起来正在朝着这边的方向而来。
“快下雨了,好吧,好吧,下不为例啊!”
“好,好,好……”
不仅仅是曾静,城北的这一条街巷之中,每一个人都好似惊弓之鸟一般。收摊,奔走,回家。
大雨不仅仅会打湿了一切货物,也会驱走那些原本想要上街的客人们。所以,这种时候,是绝不会有人想要再来的!
人的力量在面对整个天地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的渺小,特别的无力。
“阿静,我先走了!晚上不要忘了!”
蔡婆的年纪虽大,但她只不过摆了一个小小的茶摊而已。是以,很快便要先行离开。
“行了,蔡婆,你快走吧!”
顾不得抬头,曾静已是在手脚麻利的将台子上的布匹收了起来。
“滴滴滴沥沥沥……”
北方的雨热烈而纯粹,仿佛最热情的雄壮汉子一般,与江南那温婉的水乡细雨行成了强烈的对比。
也只有这样的雨,才会在坠入油纸伞之后,发出如此强烈而清脆的声音。
“踏踏踏……”
步点的声音沉稳非凡,没有一丝一毫的急促和凌乱。虽然不大,但与街巷之中此时刚刚落下雨珠带来的凌乱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抬起头,曾静看到了一个怪人。一身目眩神迷的银白色镶边长衫,手中打着一柄泛着油黄的纸伞,温氤的水汽从伞顶之上泛泛而出,带着一阵神迷而出尘的气息。
繁华的布料,也许,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城北只是一个小庙,根本容不下这样的一尊大神。
“啪!”
鞋底与青石板之上的水滩接触,溅起了一阵阵水花。声音并不大,但终于已经引起了曾静的主意,抬起头,她首先看到的依旧是那银白色的靴子。
很干净,很干燥,没有一丝泥点,也没有一丝的水渍。大雨开始蔓延到未被收起的布匹之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撑着油纸伞的怪人已经已经到了布摊之前,他已经停下了脚步,露出了油纸伞之下,那一个银色的诡异面具。
曾静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对方,她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实际上已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大雨落下,冲刷掉了一切,但却挪不动这两个此时仿佛已经化为石雕一般的二人。
良久,那怪人终于开口说道:“卖布,看来你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是用自己的努力去赚钱而已。我没有带,如果没有事情,我要赶着收摊了!”
曾静低下头,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联一般。
“你以为自己做的一切,真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吗?李鬼手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能够确信,他从来没有将你的故事以及你现在的模样告诉过任何人吗?”
怪人自然是江风,他的话,使得原本动作的曾静再次停了下来。
“嗡……”
雨水仿佛猛然之间上了一个档次一般,一如整盆泼洒而出一般,在江风的油纸伞上,以及曾静的身上,溅起了无数反弹而起的水花。
曾静的右手已停留在一块不起眼的卷布之上,静,良久,静,静的深沉,静的可怕,静的似乎连雨水打落都声音,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电闪,电闪之后有雷鸣,但雷鸣尚未发出,光芒,一道比天空之中的闪电更加崔璨的光芒已经发出。
从曾静的手中的发出,在此时开始,在此时结束,它的速度与力量,已根本不需要去形容。因为这开始与结束之间,它已爆发出自己的全部。(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半具遗体
强者享有一切,而弱者只能失去一切,这是规矩,江湖的规矩。
软剑,上等的精钢软剑,虽然比不上曾经那柄细雨剑,但也是天底下有数的好剑。
一剑挥出,几乎无需灌注太多的内力,颤抖的剑尖便好似毒蛇的信子一般翻腾出无数的残影。
点点雨滴碰触的瞬间,一道道剑影袭来,将一粒粒水珠破裂。下一刻,满天遍野的剑影似乎已经将来人的身影彻底淹没。
“噔……”
静止,一切再次恢复了静止,就好像这天地之间不断下落的雨水,也不能例外一般。
两根手指,仿佛和剑尖铸造在一起一般,紧紧的夹住了对方。
曾静看到了那面具之下的眼神,冰冷,生硬,嘲笑……
“哗!”
寒风依旧,大雨倾盆。
江风忽然带着笑声开口说道:“辟水剑法,这些年,一点儿都没有长进!”
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传来,下一刻,一道龟裂出现。仿佛突然出现在剑锋之上的蛛网一般,很快,长剑便化为一块块散落的铁片。
“你是谁?”
曾静没有继续出手,这样可怕的武功,实在是她曾经作为黑石第一杀手之罕见。不,更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令她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手中的半个罗摩遗体。”
相传八百年前,有天竺人罗摩,渡海来到中原弘法。他自愿净身,进昔年梁王府武帝宫中说法三年。
之后,罗摩渡江,在九华山面壁十九年,练成了绝世武功。罗摩死后,被门人葬在熊耳山。数年后,其遗体被人从棺中盗走。并且分成了上下两部。
江湖传说,谁拿到遗体,就能练成绝世神功,称霸武林。为了争夺遗体,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
后又有江湖传言说半具罗摩遗体,被当朝首辅张海端所得。黑石大举出动,自转轮王之下三大高手齐出,斩杀张海瑞全家,而黑石第一高手,辟水剑细雨,却在当年得手之后,带着半具罗摩遗体,以及八十万两白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李鬼手泄露了我的踪迹?”
曾静,也就是曾经的细雨,开口问道。
“不需要,只要我想要找一个人,那么他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绝对逃不掉。”
“那你为何还需要我去找罗摩遗体?”
“代价,代价不同罢了!”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渐小,天空之中的乌云马上要从这里,转移到另外的一片天空之上。
雨,马上就要停了。
“明日一早,我会再来此地,交出它,你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而更多的人,也不会因为你,受到牵连!”
转身,江风的身影开始离开,他收起伞的顺间,也是大雨止住的瞬间。
“你究竟是谁?”
曾静依旧不曾死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什么人的手中。她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物,她可以失败,却不能不明不白的失败。
“禅机未到……”
声音落下,那一道怪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禅机未到,又是禅机未到,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
石桥,曾静从小小的石桥之上走过,夜色下的树林之中,显得多了几分幽暗,几分阴森。
走过石桥的瞬间,她忽然回头,望向石桥,脑海之中,已经想到了自己在南京云何寺与见痴大师的问答。
曾静问:师傅,为何他死前说:禅机已到?
见痴答:佛祖点化世人讲究机缘,禅机一过,缘即灭矣,而禅机未到,虽点亦不中。
曾静再问:那,愿化身石桥五百年,受风吹雨打,又是何意?
见痴答: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那他对你很好啊。好好过下去吧,心不定时,就来这里。
曾静的心从来没有这般的不安定,她看着石桥,就好像真的看到了陆竹一般。也许从他留给自己四招剑法,并甘愿死在自己剑下之后,曾静便永远不可能忘记他了。
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道路和树林,那里同样是一片黝黑与寂静。
曾静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也许有,也许没有。
自己的价值就在于罗摩遗体,一旦没有了罗摩遗体,自己也就没有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刻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死,真的那么可怕吗?
曾静没有死的勇气,否则的话,她也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伴着几乎没有的月光,曾静来到了一片墓地之中。
民女曾静之墓。
罗摩遗体藏在什么地方最好,当然是藏在一个即使被人看见,也绝对不会被想到的地方。
一个人若是在墓里面发现一具尸体,实在是不会将它和江湖至宝联系在一起。
一块蓝色的破布,里面是半具尸体,这就是令天底下无数人心动不已的罗摩遗体。
当年陆竹和尚临死之前,不仅仅告诉了曾静罗摩遗体的秘密,还让她将罗摩遗体带回南京云何寺,交给见痴大师。只不过,曾静却将罗摩遗体留下,藏在了这里。
“此绝世武功,非佛法高深之人不可练得……”
曾静对于陆竹和尚的话一向深信不疑,如果说有一个原因,那么想必定然是因为她还是一个女人吧。
曾静很随意的将这珍贵无比的罗摩遗体负在身后。对于她来说,也许,这罗摩遗体,真的是一个负担。
京城之中一间小小的客栈之中,江风的面具已经被摘下。曾经的镜主居然不敢去看镜子,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天哭经,天哭经,不过快了,罗摩遗体之中的秘密甚至可以让断肢重生,一定可以解决这该死的诅咒!”
带上面具,重新找回冷静的江风忽然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城北的方向。(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变故丛生
燕京城里面的繁华依旧,不会因为一个两个人而改变。
“驾驾驾……”
什么是王法?统治百姓的东西,就是王法。
纵马狂奔的,乃是当今东厂曹正淳,曹都督刚刚收下的螟蛉义子,曹瞒。
这曹瞒本不姓曹,在过激给了曹正淳之后,方才改姓曹来。有了曹正淳在背后撑腰,原本只是一方豪强之后的曹瞒,登时升级成为了京城小霸王。
这些日子以来,就算是燕京城的府尹,对于曹瞒惹下的事情,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曾静今天早早的来了摊子上,但与往日不同,今天,她却没有带着一匹卷布前来。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包袱,鼓鼓的,似乎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一般。
“阿静啊,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过去啊?你可害苦了我这个老婆子了!”
从第一天租下蔡婆的房子起,曾静留给蔡婆等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话虽然不多,但却常常挂着笑容的和善女子。但今天,曾静的脸上,却莫名的多出了几分严肃。
“蔡婆,要我说,今日你就不要出摊了,还是回去休息一天吧!”
曾静的声音很平静,却很真诚,一时半刻之间,居然将蔡婆弄得一头雾水。
“驾驾驾……”
城北的街巷因为陆陆续续开业的摊位,已经变得有些拥挤。但是对于曹瞒来说,又怎么能够因为这些贱民而减下自己的速度呢?
小人物想要生存,往往需要比寻常人更多的眼力,技能和智慧。
曹瞒的马儿可是上等的大宛宝马,膘肥身健,奔走如飞。看着一个个惊慌失措,因为躲避而变得东倒西歪的人群,曹瞒的心中悠然而生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贱民,这些贱民在我曹瞒大人的威名之下,只有瑟瑟发抖!咦,这个老太婆怎的如此不长眼,居然敢挡在我曹瞒大人的身前,真是好大的胆子!”
高扬的马蹄挥舞,下一刻,坚硬而闪着幽光的马蹄铁便要踢在蔡婆的身上。蔡婆脸上的惊慌与恐惧使得曹瞒脸上那狰狞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血肉横飞,肢体飞舞,但下一刻,一切都没有按照曹瞒原本预计的发生。他只感觉到自己面前徒然一空,随后,那该死的老太婆已经消失不见。
反而是他曹瞒大人的爱马,反而因此踩了一脚空去。若非他曹瞒大人还有一身功夫在身,只怕当场就要出一个洋相。
费劲了好大的气力,才在撞翻一个空荡的茶摊之后勒住马儿。转过身,第一眼撇到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路旁的蔡婆身上,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面孔精致异常的姑娘正小心翼翼的扶着那蔡婆。
他曹瞒能够在京城之中横行无忌这么多天依旧安然无恙,其关键之处,便在于他的每一件事情都能够处理的滴水不漏。
“好啊,这二人作为元王府潜伏在此地多年,为本官所发现。现在居然还敢拘捕,来啊,给本官拿下。”
不管对方究竟谁对谁错,先是一顶大帽子扣上去,等人被带走之后,一番大刑伺候之后,无论什么,还不都是自己说的算吗?想不到出来一趟,居然还能够收获这样一个美人儿,真不枉他曹大人辛苦一番。
“滚开,滚开,东厂人马擒拿元王府奸细,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权利,刀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可怕的东西。这些用自身努力去讨生活的人儿,只能够一个个无奈的离开,公理与正义这些东西,远不是他们应该奢望的。
一个个货真价实的东厂锦衣卫涌出,将蔡婆和曾静二人团团围住。虽然曾静的眼神之中依旧饱含着平静,但此时的蔡婆面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以及那些明晃晃的钢刀。
登时眼皮一翻,双腿一蹬,整个人已经瘫倒在曾静的怀里。
摇摇头,轻轻的将蔡婆的身子靠到一旁的墙根,对于她来说,也许看不到这一切,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快给我拿下!”
随着曹瞒的一声令下,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登时狞笑着冲了上去。在明王府的地界里面,便是那些有官身的人家也不敢得罪锦衣卫,更何况是区区一个民女。
但下一刻,二人的身子尚未舒展的扑出,曾静却已经先下手为强。整个人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欺到了两个锦衣卫的身边,双手在二人的咽喉轻轻一扮,随后二人的身体便软软倒下。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当软弱的小绵羊突然变成了大老虎,对于曹瞒来说,实在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个更加糟糕。
见风使舵这种本事,对于曹瞒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几乎用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他第一个动作便是急忙开口喝道:“好胆,你可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
对于曾静来说,既然罗摩遗体被逼交出,这燕京城,恐怕她已经待不下去了。既然要走,又何必留下这么几个废物呢?纵使东厂和锦衣卫的势力再大,茫茫人海,他们又去哪里找自己?
无论曹瞒说什么,此时都无法对曾静的脚步起到一丝一毫的阻拦效果。十余名凶悍无比的锦衣卫一个个扑来,但他们往日里的凶威今日却看不到一丁半点,一招,曾静对付他们每个人都只需要一招。
一道人影闪电般的朝着前方掠去,下一刻,慌忙准备下马而逃的曹瞒忽然发现一道蓝色的人影出现在自己身前。
“救命……”
揭底斯里的吼声传来,只可惜,一爪抓出的曾静却不会给曹瞒任何机会了。
“呼嗖!”
一阵惊人的破空之音传来,长箭划破天空,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出现在曾静与曹瞒之间。
身子一顿一折,借助掌力击在箭枝之上的反震之力。曾静的身子已经猛然向后跃出,停到了数里之外。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北的四面八方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着黑衣,背负强弓的高手。
而很快,随着不远处的人流分开,一道人影缓缓走出。只听得众人齐声开口说道:“恭迎曹都督!”(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一切都是阴谋,但最终还是要打
成功的人之所以会成功,那是因为他们必定有足以成功的理由。
从江风踏入燕京城的第一步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已经落入了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之中。
而昨日里他来到此地之事,自然也落到了东厂的耳目之中。
想那东厂的曹正淳自小因家贫而被送进明王府宫中做太监,善察言观色,讨主子欢心,逐步成为明王身边红人,掌管令明王府中文武百官闻之丧胆的特务机关东厂,权倾朝野。
他铲除异己,不择手段,对威胁其地位者,在皇帝面前加以参劾,或派出东厂的黑衣箭队加以暗杀,是以朝廷之内,常有官员离奇失踪,百官明哲保身,敢怒而不敢言。当今明王府之中,也只有皇叔铁胆神侯能够与其分庭抗礼。
况且由于自小净身,修练童子功,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实在已经修炼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深境界。发功之后,当真称得上是刀枪不入,水火难伤。
他在燕京城经营数十年,门下义子门人暗探不知究竟有多少。若是江风大大方方的来此,却又能够不惊动此人,那才真实出了鬼了呢!
“阿父,阿父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连滚带爬窜到曹正淳身边的曹瞒此时赶忙抱着曹正淳的大腿,仿佛一只小狗一般在曹正淳的大腿之上蹭来蹭去。
“好孩子,你给义父做出的贡献,义父是不会忘了你的!”
曹正淳用他那公鸭一般的尖锐嗓音说完,忽然掌上一个发力,登时将曹瞒活活震死。随后他大袖一挥,已是将曹瞒的尸体扔到了曾静身前,大声开口说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残害明王府的官员。来人呐,给本都督拿下,押回东厂候审!”
曹瞒直到死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今天来到这里,包括他死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曹正淳一个理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作为曾经的黑石第一高手,曾静自然对东厂和曹正淳都有着相当的了解。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靠近到了那包裹着罗摩遗体的蓝布之上,逃,第一时间,她便已经放弃了拼命的打算。
这一次,除了曹正淳之外,东厂的三位档头,以及整个东厂的黑衣箭队都是倾巢而出。
而此时的大档头怀中抱着一口单刀,对着曾静开口说道:“曹都督神机妙算,已经在此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飞出。你识相的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神机妙算,天罗地网,厉害,厉害!”
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炸响出来,言语之中,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对方的轻视与不屑。
随后,一道银色的身影缓缓走出,沿途的东厂锦衣卫以及那些黑衣箭队,一个个好似没有看到对方一般,居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出来。
“都督,就是此人!”
说话的,自然就是在太湖归云庄,被江风一把扔进了湖里面的三挡头。
下一刻,曹正淳的脸上却忽然之间挂满了微笑。那种笑容,便好似他曹正淳曹公公,见到了明王府的明王一般。
“这位大侠,曹某人的手下不懂事,冒犯了大侠,还请大侠海涵。曹某已经在东厂备下了酒席,还请大侠往东厂一行,如何?”
此时的江风已经走到了曾静的身旁,一缕缕似乎已经死去,似乎又没有死去的气机不断从曾静身后的包袱里面发出。罗摩遗体,毫无疑问,这的确是真正的罗摩遗体。
江风将包袱缚在身后,也不理会曹正淳的邀请,反而对着曾静开口说道:“张人凤已经从李鬼手那里知道了一切,你最好还是离开燕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吧!”
“你……”
“言尽于此,过去不可追,未来犹可得,去吧!”
言罢,江风自顾自的转过身,对着一脸笑容,仿佛智珠在握的曹正淳开口说道:“曹都督,我听说你的手中有一粒天香豆蔻,将它交出来吧!”
曹正淳虽然是个太监,但身材却生的颇为高大。只不过,江风这一开口,单单从语气之中,便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之意。
“你……”
给脸不要脸,这是此时曹正淳对于江风的第一印象。
“好,好,好……”
每说一个“好”字,下一刻,曹正淳身上的气势便会强烈三分。到了最后一个悠长的足有数个呼吸的“好”字说完,曹正淳的周身已经瞬间被弥漫的气劲所填满。
此时此刻,已曹正淳为中心,周身的数丈之内,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获得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
东厂曹都督的威名,只有这些同为东厂的属下才能够真正的理解。没有东厂的曹正淳依旧会是曹都督,但没有了曹正淳的东厂,却绝不会是东厂了。
因为曹正淳一个人,便已经是东厂的全部。时至今日,尚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见识到曹都督的十成功力。
气机,一股庞大的气机已经忽然之间将江风锁定。但下一刻,原本挂在曹正淳脸上的笑容,却猛然之间变得消失不见。
只因在曹正淳的感知之中,此时的江风便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无论曹正淳投入多少气机笼罩对方,最终都在接触到对方之后变得无影无踪。
“天罡童子功,这一门刚刚,居然被你修炼到了如此境界。真是有点意思,不过,看你的样子,困在炼气化神之上这么多年,应该没有什么长进了吧!”
对方尚未出手,仅仅是双方气势的较量,便已经被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底细曹正淳的心中不由一惊,不过,是不是高手,只有一个检验的方法,那就是打一场,胜,就是高手,败,就是死人。
“瀚海无边天地宽,红日一出耀人间!”
此时顾不得丝毫留手的曹正淳猛然催动意境到了极致,下一刻,一股刚阳无匹,仿佛一轮红日塞满人间,焚化一切的气势登时自曹正淳的身上铺天盖地而来。
而江风,已似乎没有了任何躲闪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天香豆蔻到手
功夫差一线,便是天和地的差距。所以,不将功夫练到下一个层次,你是永远不会感觉到那个层次的可怕。
尖锐的气息,仿佛突然出鞘的利剑,猛然自江风的周身涌出。下一刻,红日西下,乌云蔽日。
曹正淳的天罡童子功的确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气劲相连,混元一体,便好似大日耀天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此时从江风身上突然之间出现的这一道尖锐气息,却好似整个天地的克星一般,似乎这道气息的出现,才意味着,真正的天命,真正的主宰。
如果说曹正淳的压力好似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的话,那么江风周身之上忽然爆发出来的这一道气息便好似划破海浪的闪电。仅仅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使得对方的一切在闪电的照耀之下惊慌失措。
而此时在曾静看来,原本曹正淳周身涌出的无形气机简直好似无数无形的气墙,一点点的将二人生存的空间挤占。这种功夫,已不需要任何阴谋,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对抗,才有可能从中获取一线生机。
曾静原本以为,武功练到曹正淳这样的地步,简直已是再也无法以武功抵御的存在。但下一刻,当曹正淳的无形气墙被江风轻而易举的化解之后,曾静才忽然发现,原来,这个江湖实在是太过高深莫测。
“不错!”
若是当年江风未曾前往侠客岛之前遇到曹正淳,以对方天罡童子功的精粹和功力,再加上对方这些年对于意境的领悟。当时的江风必定不是对方的对手,然后,此时的江风虽然只是离开了区区数年,但与往年相比,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声“不错”,江风可以说,已经有足够的资格来评论对方。
虽然江风只是开口说了两个字,但下一刻,曹正淳便好似胸口中了人家的一记大铁锤一般。整个人先是一连退出四五步之外,伴随着一阵青红之色在脸庞之上流转不息,这才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登时喷出。
“好功夫,真是好功夫,敢问这位大侠,可知道日月之盟?”
曹正淳顾不得嘴角之间流淌的鲜血,忽然之间,没头没脑的朝着江风问了这么一句。
“日月之盟却是管不到在下,况且,你曹都督活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以为一个盟约就可以令所有人止步不前吗?”
江风冰冷的声音之后,复而又是曹正淳的冷笑:“不错,不错,我曹正淳败得不冤枉,不冤枉啊!”
说到这里,曹正淳忽然再次开口说道:“你的功夫居然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居然还需要这么一颗天香豆蔻吗?要知道,这天底下,已经凑不齐三颗天香豆蔻了?”
“曹都督觉得本座办事,需要向你解释这些理由吗?”
此时此刻,江风周身的气势却猛然一变,一股仿佛煌煌天威一般的气息朝着四面八方压盖而去。
将武无敌天命剑道融入自身剑意之中后,江风便自然而然的领悟到了其中那种代天而行,我身既天道的意境。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恍惚之间,曹正淳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这些年在朝堂之上经历的种种险恶之处。比那种感觉更加形象,更加具体。
东厂亦或者是锦衣卫,他们一半的倚仗在于自己的高深武艺,一半的倚仗却在于自己身上的这一身官服。无论什么人,只要穿上了这一身官服,便代表了整个明王府的天威,天威之下,自然是挡者退避。
而此时的东厂黑衣箭队以及那些锦衣卫在江风的意境压制之下,原本引以为豪的一切,却反而变成了制约自己的东西。
“这……”
虽然明明知道无论是黑衣箭队还是锦衣卫,都无法在高手对决之中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但看自己手下此时的样子,莫说对对方造成影响,不给自己帮倒忙就算不错了。
看着周遭一个个瑟瑟发抖,犹如被天敌逼到绝路的属下。曹正淳只得无奈的摇摇头,他忽然对自己这些年经营的一切充满了失望。
曹正淳此时自袖子之中一阵摸索,随后取出一个精致的金丝黑绸袋子。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如将这样的宝贝藏在自己身上来的可靠。
天香豆蔻是一种奇异的果实。三十年结一次果,每次只有一颗。吃了它,再重的伤势也不会恶化,但所食之人会永远沉睡,直到有人找到第二颗天香豆蔻并喂之服下,方可醒转。
但这第二颗天香豆蔻服下之后,若是不能在一年之中找到第三颗天香豆蔻为其服下。那么之前两颗天香豆蔻带来的一切,都会消失带劲,该人也会在一年之期到达之后,魂飞魄散。
而曹正淳这颗天香豆蔻,本是关系到他对付铁胆神侯朱无视的一件大事。但此时此刻,无论任何东西,都及不上他曹正淳的性命宝贵。
况且,似江风这等明显已经触摸到了炼气化神巅峰的高手居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燕京城之中搞风搞雨。这一切都使得曹正淳忽然感觉到,这天底下,似乎要乱了。
而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之中,权利的力量便会越来越弱,真正永恒不变的,只有自己的功夫。
此时的江风伸出手来,仿佛凌空一抓,那装着天香豆蔻的袋子登时凌空而来,落到了江风手中。
轻轻一掂,感受到那小小的布袋之中隐含的勃勃生机。一个人的眼睛和耳朵会骗人,但一个人的心却永远不会被蒙骗。
江风淡淡的开口说道:“不错,没有骗我,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已经在朱无视的监视之中。而你的每一个计划,朱无视也同样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在你的身边,有一个最信任的人,其实就是朱无视的卧底。”
江风刚刚言罢,曹正淳忽然激动的开口问道:“什么人?”
“如果连这个都查不出来,你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
言罢,江风忽然转身,缓缓的向着远处而去。他的身后跟着曾静,好似东厂的黑衣箭队和锦衣卫,只是一座座雕塑一般。(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天牢第九层之中的交易
“哇哇哇……”
一连串哭闹声从面馆之后一件不大的房间里面传来。小孩子是天底下最单纯的存在,高兴他就笑,生气他就哭。
“不哭,不哭,乖,等你爹爹回来了,就给你下面条吃!”
谎言,很多时候,谎言虽然是欺骗,但却会带来憧憬,希望与快乐。
雷彬已经离开数日了,叶青彤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男人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似这样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所以,每当快要到了吃饭的时候,她都会用同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哭闹的女儿。
“该去下面了!”
雷彬喜欢面条,有多喜欢呢?大抵这天底下除了妻子和女儿之外,对他最重要的就是面条。除此之外,任何一种食物都不能使他感觉到满足。
一个人应该有追求,有追求的人,才能够成功。
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掀开厨房的门帘,并不是十分通透的厨房有些昏暗。但叶青彤的第一眼望去,却使得她的脸上忽然之间挂满了惊喜。
“你回来了!”
回应叶青彤的,是一个刚刚转过身来的坚实身影。
“爹爹,爹爹……”
两个小手张开,显然,雷彬的怀抱,同样对他的女儿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一把接过喜笑颜开的女儿,雷彬一边搅动着锅里刚刚下好的面条,一边对着妻子开口柔声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叶青彤却是淡淡的笑了笑,帮雷彬略略整理了一下上衣凌乱的衣带。开口说道:“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和女儿有多么的担心你的下落?”
看着叶青彤的眼神,雷彬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你放心,这一次我出去,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已经在常州买了一个铺子,过一段将店面盘出去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真的?”
“真的!”
……
明王府的势力,在当今天下,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无论是江洋大盗,还是江湖高手,但凡是得罪了明王府,不是身首异处,便是被捉起来关进了明王府的天牢之中。
相传,明王府的天牢一共有九层,每一层下去,关押的对手,都远比上一层的人更加可怕。
就连当年纵横天下,风头无双的不败顽童古三通,也被铁胆神侯朱无视打败,永远关在了天牢第九层。
这样重要的地方,看守的人物,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整个明王府最精锐的军士,再加上东厂,锦衣卫和护龙山庄的密探。层层叠叠之下,已交织成一个天罗地网。
所谓劫天牢,那恐怕只能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一个神话吧!
然而,这一日,天牢最外面的大门之外,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怪人,却忽然仿佛散步回家一般一步步走来。
雷彬已经查出了当日袭击燕京城首富张大鲸之人的下落,虽然尚未完全肯定,但已经**不离十的锁定了天下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段延庆。
很多时候,这些黑暗之中的人比那些神捕的效率高的多,查出来的结果也可信的多。
所以,江风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把握。那段延庆纵使拿走了一半的罗摩遗体,最终,也只能乖乖的给他送回来。
“什么……”
来不及说出下一个字,江风的身影却是徒然一动,登时化为一道道残影掠出。一刹那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
“轰”的一声,天牢的大门化为粉碎,烟尘和碎屑使得那些守卫此时方才在凭空消失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来人,来人,有人劫天牢了!”
一队队的军士和高手疯狂的顺着大门冲了进去,只可惜,他们所过之处,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除了,那一层层天牢之间绝不会被轻易打开的大门。
顺着一个个破开的大门,他们一连奔下了九层。这里并没有门,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但他们却止住了脚步。
为首的一名校尉开口说道:“不好,那人闯入了天牢第九层,快去通知铁胆神侯!”
所谓的天牢第九层,带给江风的第一个印象,便是阴暗,潮湿,冰冷。这里像是一个古墓,更多像过一个牢房。
步入天牢第九层的第一眼,便能够看到一个丈许高,五尺宽,七八寸厚的巨大石碑上面银钩铁画的写着四个朱红的大字:铁胆神侯。
侧身走过石碑,江风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体态有些发福的胖子。生活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吃出这种体型,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嗯,又是老猪猡派来送死的家伙!”
吸力,仿佛漩涡一般的吸力忽然从那人张开的双手之上传来。他就好像一个黑洞,不断的将周遭的一切的吞噬殆尽。
“吸功**,天池怪侠的两门神功你都已经学会了,居然还会败给朱无视,真是有趣,有趣!”
江风说话的时候很平静,非但他的人平静,就连他的衣角,也仿佛丝毫不受对方掀起的狂风影响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此时的江风这才一步步踏出,同时开口说道:“我是受一个叫做古温之人所托,来天牢第九层救你出去。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想和你做一个小小的交易。”
“是古温那个孩子,难得,难得,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
“什么交易?”
待得古三通言罢,江风已经伸出手,落在他掌心的,正是那一颗得自曹正淳的天香豆蔻。
“这是天底下的第二颗天香豆蔻,当年素心中了朱无视半掌,朱无视为她服下了一颗天香豆蔻。所以,如果你现在出去,再找到一颗,素心就能起死回生。”
“你想要什么?”
此时的江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要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
“金刚不坏神功,那可是只有童子之身才能练的功夫,你确定。”
“我能不能练你就不用关心了,现在,做决定吧!”
“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冲出牢笼
天牢第九层最可怕的地方,绝不在于那看起来无法破解的层层守卫。毕竟,人力犹有尽时,好比这一会,无论有多少守卫,在江风的眼中,都只好似土崩瓦狗一般。
但天牢第九层真正的可怕的地方,就在于铁胆神侯朱无视当年将不败顽童古三通关进来之后,在这层层的天牢之中,每一层之间,都暗中埋藏了无数的炸药。只要一声令下,下一刻,天牢俱毁,无论你神功盖世,招式惊人,都在这咆哮的大地之下发挥不出一丝一毫。
不得不说,护龙山庄的情报网甚至比威名赫赫的明王府锦衣卫更为可怕。江风闯天牢之事刚刚发生不久,铁胆神侯朱无视便已经亲自到了天牢之外。
与古三通相比,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朱无视毫无疑问,依旧保持着年轻的模样。除了发髻之中依稀的几缕银丝,你几乎看不到什么岁月的痕迹。
他的脸很方,眼角修长笔直,一眼看去,就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刚正不啊之感。这不仅仅是他的样貌,更是他多年掌控护龙山庄积威所致,以及他霸道的吸功**意境外显。
“传本侯的命令,立刻开启机关,炸毁整座天牢!”
朱无视的人影刚到,便毫不犹豫的发布了这一个令人震惊无比的命令。
“神侯,这天牢干系重大,贸然如此,只怕……”
无论什么原因,天牢尽毁这种事情,对于整个明王府来说,实在是一件大大有损面子的事情。到时候明王震怒,怪罪下来,铁胆神侯自然无事,但他们这些看守天牢的小卒,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朱无视昔年作为明王府一个庶出的不得意之子,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对于这些守卫心中的小九九,自然是清楚的很。是以,朱无视很自然的开口说道:“所有后果,自然有本侯一力承担,不会牵连到你们。况且,若是古三通真的借机跑了出来,所造成的后果,远比天牢尽毁严重的多。”
夹在中间的最底层,等待的往往就是这些从来不敢承担任何责任的人。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错误,那责任便会好似山峦一般将他们彻底压垮。
“遵命……”
朱无视当年既然考虑到,也许有一天,这天牢可能会被人所劫。所以,一切炸毁天牢的准备,实际上已经全部就绪,所等待的,不过就是铁胆神侯的一声令下。
随着天牢的人群仿佛逃难的蚂蚁一般疯狂的向外涌出,朱无视的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已经越来越盛。
“不要等了,马上动手!”
“神侯,可是还有很多兄弟在里面没有……”
然而,他的声音尚未说完,朱无视已经一爪抓出,下一刻,鲜血,呼啦啦的从胸口之中的破洞流出。
仿佛丢垃圾一般将对方的尸体丢开,下一刻,朱无视随意指向下一个人,开口冷冷的说道:“动手!”
“是,是,是……”
死道友莫死贫道,这个道理显然在官场之中更为适用。
下一刻,当火光的呲呲声传来,不消片刻,整个燕京城之中忽然之间已经感觉到一阵冲天的怒吼。
“轰!”下一刻,硝烟四起,火光冲天,整个燕京城都已经在这天牢之下的咆哮之中颤抖不已。
爆炸激起的巨大声浪仿佛一阵狂风一般将周遭的一切卷起。然而,此时的朱无视感受到那一阵阵仿佛刀剑一般的劲风,看着那几乎已经陷下地面三尺有余的残骸。
良久,叹息……
“古三通,不是我要杀你,你若是能够在天牢第九层安安稳稳的呆到终老,也许还可以多活两年。只可惜,你太不安稳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使是为了对方不败顽童古三通,他朱无视也必须立刻赶回朝廷,以便自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毁掉的天牢,还是死掉的守卫。对于能够干掉自己的最大对头的朱无视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嘎吱,嘎吱……”
也许,这是一个幸运儿,没有死在炸药的轰鸣之声下,仅仅只是埋在了里面。
但很快,随着那“嘎吱”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脆。这样的声音,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样子。或者说,这样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发出的声音。
“什么?”
趋利避害,这是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物本能的行为。随着他们不断的后退,朱无视反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这样的动静,这样的声音,会是古三通吗?
朱无视没有动手,因为纵使是古三通,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之下,又要耗费内力打破这些砖土碎石,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朱无视的吸功**,绝对有把握胜得过古三通功力大损的金刚不坏神功。
随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石子开始在天牢的废墟之上不断的碰撞跳跃。终于,在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节奏到达顶点之时,一声同样惊人的巨响传出。
“不好,是古三通那个邪魔出现了,尔等速速离开,避免被他的金刚不坏神功误伤!”
这些年在朱无视的努力之下,几乎所有人对于金刚不坏神功的认识,都是一种会令人狂性大发的可怕武功。此时得了朱无视的命令,一个个登时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出来,只觉得自己跑的太慢。
烟尘,碎石,深不见底的黑洞,当这一切呈现在朱无视的严重之中。眉头,朱无视的眉头,不由自主的锁到了一起。
人影,他预料之中的人影,根本就没有出现。
运转到极致的内力开始在朱无视的周身澎湃流转。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朱无视一向能够成功的法则。
他的脚步缓缓侧移,他的眼神不断环视,甚至他的耳朵,也已经开始将周围的一举一动记在心中。
“铁胆神侯朱无视,好狠的心,好果断的抉择,只可惜,你选错了对手!”
“在天上?”
刹那间,反应过来的朱无视猛然抬起了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同样的一件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地方,自然会有不同的结果。
燕京城之中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都不会是一件真正的小事。
天牢爆炸的瞬间,下至那些身着粗布,日夜奔波劳累的贩夫走卒。上到那些身着绫罗,出手不凡的商贾,官吏,江湖豪客。甚至就连燕京城皇城之中明王府那位最高贵的存在,也在这一声突然其来的巨响之下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从好梦之中惊醒。
“来人,来人……”
匆匆而来的侍卫尚未来得及搞清这一切,下一刻,便已经听得明王的暴怒之音传来:“差,一定要给本王查一个水落石出!
曹正淳呢?神侯呢?着东厂与护龙山庄全体出动!”
整个燕京城,都已经在明王的暴怒之中疯狂的运转起来。然而,曹正淳与朱无视二人同时在之前一段时间赶往天牢,却使得我们的这位明王,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难道,他堂堂明王,在这燕京城里面,都只能听到曹正淳与朱无视碰撞与博弈之后的声音吗?
思及于此,很快,明王再次颁下一份诏令:奉天承运明王,诏曰:闻武当山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为天下道教圣地。三丰真人学贯道典,普度众生,今不胜往之,特此传书,望三丰真人入燕京城开坛讲经,泽被世人!
却不说因为江风的出现,为明王府之中的争斗带来了多少变化。此时此刻,当朱无视的目光笔直贯向天空之际,但见那燕京城的万里晴空之中,一只飞鹰略过。
明晃晃的阳光之下,一道泛着金黄的银色身影仿佛轻轻的飘起。右脚轻抬,在那茫然略过的雄鹰后背轻轻一脚踩下。
下一刻,一声凄厉而委屈的哀鸣从那雄鹰之上传来。很快,那银色身影却是一个借力,整个人登时再次拔高一尺。
他脸颊上的银色面具之中,唯一露出了一双眼睛忽然之间已经紧紧的闭在了一起。他的双手合十,整个人仿佛一个已经得道的高僧一般,不空不垢,不明不净,不生不灭。
足足用掉了数个呼吸的距离,下一刻,他的整个身子才在一个倒转之后彻底的翻转过来。任何人都知道,下落的东西,是越来越快的,而这一次,更快。
朱无视没有动,按照一个枭雄的心性,他本不应该这样做。将自己置于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应该是他的最佳选择。
但他不能走,因为从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的那一刻开始。他朱无视的整个人,都已经被一股爆烈的气机彻底锁定。
劲气,无边无际的劲气开始在朱无视的周身上下左右流转不息。单轮数量来讲,朱无视的内力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最可怕的几个人。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真真逼得朱无视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翻飞的石块,不仅仅有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甚至就连不少墙壁都被朱无视催动到了极致的吸功**拔起,开始在朱无视的周身环绕。此时此刻,朱无视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陆上的龙卷风一般,无论什么东西,都休想逃脱他的吸引。
下落,再下落,江风的身影越来越快,他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惊人。
距离天牢约摸六七里之外的一处高楼顶端,刚刚掠来的曹正淳先是遥遥为那朱无视澎湃似大海一般无边无际的内力为之震惊。随后,他的目光忽然盯到了天空之中。
只见落下的江风缓缓伸出右手,一掌轻轻的,慢慢的,向下一按。那些感觉,便好似只是伸伸懒腰一般从容,但下一刻,无论是曹正淳,亦或者是朱无视,他们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这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难道是……”
曹正淳即使站的够远,但依旧能够从那一掌依稀泄露的气息之中感应到对方的蕴含了多少可怕的力量。
力量,厚重,来自蛮荒的粗野。
只有这一掌之下的朱无视,只能够感受到这一掌之中能够蕴藏的力量。
准确的说,此时此刻,在朱无视的眼中,从天空之中落下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来自蛮荒的上古凶物,玄武。
玄武亦称玄冥,龟蛇合体,为水神,居北海,龟长寿,玄冥成了长生不老的象征,冥间亦在北方,故为北方之神。
玄武厚重,此时此刻,江风使出的这一掌,正是得自凌云窟石壁之上,武无敌所留下的十强武道之中的玄武神掌。整个燕京城之中,但凡有人能够将一身武道修炼到炼气化神的意境之境,便可以感受的到,此时的江风,便好似已经真的化身成为了一只玄武一般。
这份无边的厚重之力,再加上这从天而降的可怕下坠之力。当真有镇压万千,毁灭天地之力。
“玄武,莫说是一只幻化的玄武,就算是真的玄武降世,本侯也要杀给你看!吸功**最高境界,万气归宗!”
随着朱无视的怒吼,他周身上下的无数大穴之中,一连串的气爆之音不断的传来。
吸功**虽然能够轻而易举的使自己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深厚内力。但一个人纵使内力再是深厚,同一时刻,也不能发出太多。
所以,吸功**的最后一招,便是通过不计后果的引爆周身穴道。使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全部内力在一瞬间尽数涌出,活活将对方淹没。
无数的气劲将满天遍野的碎石聚合在一起,随后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一般,将这些碎石捏合成为一个巨大的石球。
随着朱无视的内力终于在石球与朱无视之间聚集到了极限。下一刻,朱无视狰狞的面目之中,忽然发出一声仿佛野兽般低吼。
双手一推,那石球登时带着惊人无比的速度和澎湃无双的内力。仿佛一颗倒飞的彗星,朝着狂风而去。
而此时的江风那一掌却也恰恰伸展到了极致。他的浑身上下似乎真的传来了一声玄武的嘶鸣,紧接着,一只厚重而庞大的掌力涌出。自上而下,与朱无视发出的石球撞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眼泪,兄弟
什么是神话,什么是传说。这天底下本没有神话和传说,只不过口口相传的多了,也就成了神话和传说。
很多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这天底下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神兽镇压四方,守卫神州。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看到这四种神兽。渐渐的,神物自晦这样的说法便渐渐占据了主流。
然而,在这一天,在燕京城之中,在那几乎人人可见,高高的天空之上。无数人仿佛已经看到了玄武,这个传说之中的可怕神兽。
事后,很多人兴高采烈的向着自己认识,却没有见到这一神迹的人们不断开口描述道:“那玄武足足有方圆一亩地那么大,比皇城里面的通天楼还要高。一脚踩下去,整个燕京城都在不住的颤抖,也只有我这样勇敢的人,才敢直视玄武的神威。”
而朱无视那飞天而起的圆球以及他澎湃到几乎凝结出实质的内力,在遇到了江风从天而降的玄武神掌之后。便好似一块硕大到难以想象的豆腐,徒然之间遇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一般。
没有一丝一毫的阻碍,玄武神掌破开朱无视的吸功**,就好像是破开空气一般的顺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过于强烈的巨响传来。
朱无视的眼睛已经瞪得浑圆,他实在不能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对方的眼中,就好像一个个笑话一般。千般算计,万般谋划,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天终结了吗?
似,并不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是有一些人,他们有一些事,比他们的生命更为重要。
“素心,我不能看着你醒来了……”
朱无视的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就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灯儿一般。随风摇摆的火光依旧,但也许只要下一刻,就会熄灭殆尽。
但忽然之间,朱无视的眼中又明亮了起来。缘起缘灭,不过是一念之间,这一念之间能够沧海桑田,能够物换星移,自然也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切。
虽然那无形却有无处不在的压力已经将朱无视压的几乎窒息,但下一刻,随着朱无视的长发无风自动,仿佛飞舞的群蛇一般摆动不已。但听得一声冲天怒吼徒然传出:“古三通,找到天香豆蔻,去冰里的火中找素心!”
最后时刻,朱无视选择将仅剩的内力通通集中起来,伴着声浪传递出去。他相信古三通没有死,因为这世界上除了古三通之外,只有他最是了解金刚不坏神功的威力。
他不喜欢古三通,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素心。假如没有素心,朱无视可能直到今天,还是一个落魄王子,他也可能和古三通直到今天都是一个好朋友。
他绝不能看到古三通和素心在一起,因为,从见到素心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认定,素心,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女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已将自己能够做的一切,都留给了素心。
“素心!”
朱无视闭上眼睛,他的眼睛之中已经留下了一滴泪水。加上这一滴,朱无视一生留下过三滴泪水,第一滴是在朱无视的生母过世之时,第二滴是在素心被朱无视的半掌所伤。
他脑海中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最后时刻,再见一眼素心。
一掌印在朱无视的天灵,玄武神掌作为武无敌十强武道之中的一门绝学。纵使只有进招,也绝非常人能够想象到它的强大与可怕。
况且,此时的江风刀剑意境已经成就了炼气化神巅峰。距离那虚无缥缈的炼神还虚之境,不过是一步之遥。
催动这揣摩已久的玄武神掌,威力自然非同一般。分川断岳,只当等闲。
但当江风那澎湃的掌力刚刚接触到朱无视的瞬间,江风的身影却是徒然一动,整个人在朱无视的天灵一个借力。随后轻巧的翻过身来,足下一动,已是稳稳的立在一旁。
朱无视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身上已经是一片斑驳。他脚下的土地也已经在刚刚那惊天一掌之下再次下降了一尺。
一口鲜血忍不住自朱无视口中吐出。
毫无疑问,朱无视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只不过,这绝不是因为江风的玄武神掌,而是朱无视自己催动吸功**到极限的反噬罢了。
“你不杀我?”
朱无视绝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在占尽了一切优势的情况下,最终没有出手杀死自己。
“你应该值得庆幸。”
江风高高在上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继续开口解释道:“若非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弱小,无论如何,你今天都死定了。
作为第一个得罪过我的敌人,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活下来的人。”
“得罪过你?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朱无视本能的开口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因为,剩下的一切,都要由你们两个自行解决。”
言罢,江风忽然已经一步踏出,整个人仿佛瞬移一般的消失不见。
而原本江风站着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身材略有发福的人影。
古三通,不败顽童古三通,困在天牢第九层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出来了。
“古三通,你忘记你当年的承诺了吗?”
朱无视厉声吼道。
“老猪猡,我当然记得,否则,区区一块石碑,怎么能困得住我古三通。困住我的不是你铁胆神侯,是男人的承诺。
不过,我还要问你,你的承诺呢?当年是你答应一定会救活素心,现在,你却还让她沉睡在千年玄冰之中。你可知道,就算天香豆蔻能够保她生机不再流逝,可是,千年寒冰的寒毒却会害死她。”
“这么说,那人从曹正淳手中得到的天香豆蔻,现在已经到了你的手中了!”
“不错!”
“好,看来你我兄弟之间这一战,是再所难免的了!”
“兄弟,哼,你也配?就算你吸干了当年八大派高手的功力,也不过是虚有其表。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金刚不坏神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与段延庆的交易
“说,那一日,不败顽童古三通在天牢第九层里面潜修多年,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神功大成。
这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邪魔功夫。昔年八大派无数高手联手围剿此人,于雪山之巅与之决战,居然没有一人能够幸存。
若非关键时刻有铁胆神侯出现力挽狂澜,将古三通关入天牢第九层,只怕这江湖之中,又不知道有多少高手白白送了性命,死在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之下。
而这一次古三通破关而出,那更是凶威滔天。此人的金刚不坏神功发功之时,周身上下尽数化为金铁,刀枪不入,水火不伤。幸亏铁胆神侯及时赶到。
双方在燕京城之中大战一天一夜,光是因为二人争斗余**及而死的御林军,便不下千人之多。只可惜,这一次,就连铁胆神侯也压制不住古三通这邪魔,教他逃出京城而去。
如今,明王府已经发出明王令,号召天下群雄,共诛此邪魔。据说,就连武当派的活神仙张三丰张真人也亲下武当山,往燕京城而去。”
距离江风在燕京城救出古三通,已经过了不仅仅一日。
悦来客栈,作为天底下最大,最广泛的客栈所在,江风不仅仅能够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也能够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客栈门口树了这么一块诡异的标服,白布黑字,在烈风之下鼓动不已。但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异意,行走江湖,少管闲事才能多活命。
等待总是一件漫长而无聊的事情,只不过,若是你足够有钱,也许便可以将这份漫长与无聊减弱许多。
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好的位置,江风在这里一连等了数日。他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急躁,因为外面的旗杆耸立,外面的大字招展。
“咳咳咳……”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一瞬间,这沙哑而诡异的声音传来,悦来客栈的门口,一刹那变得冷清了许多。
但见他穿着青袍,长须垂胸,面目漆黑,一双眼睁大大,湛湛有神。只不过,此人非但面目全毁以致面上木无表情,口不能言,腿不能走,只能以怪异的腹语传意。一双腿也是尽数残疾,唯有靠着一双拐杖点地走路。
“你还有一个儿子!”
江风的声音不大,但悦来客栈之外的段延庆内力何其高深,这样的声音,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一根拐杖在地面一点,留下一个幽深的小洞。虽然足不能行,但段延庆的身法,却远比天底下大多数手足健全的高手来的更加轻盈,更加迅捷。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你需要为之付出的,是比别人多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腾!”
一声轻响,江风的面前猛然一暗,背对阳光,面朝黑暗,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段延庆的习惯。而江风,也似乎专门为他留下了这个座位。
段延庆没有动手,也没有继续开口,他在等。这天底下的傻子一向太多,所以,他们的眼中,往往其它人都是傻子。只可惜,段延庆绝不是一个傻子。
江风将一杯酒灌下腹中,看着稳如磐石的段延庆,忽然轻笑着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延庆太子身后的包袱里面,应该就是燕京城张大鲸府中的半具罗摩遗体了吧!”
“果然,老夫就知道,这天底下绝没有白来的好事。”
腹语术发出的声音的确是怪异的紧,但江风却丝毫不曾在意。他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知道了你儿子的身份,想要将他扶上大理储君的位置,简直是轻而易举!”
“什么?”
对于段延庆来说,罗摩遗体能够将他的残疾治好只是一个希望,一个传说。但儿子,在这个年代,对于一无所有的段延庆来说,是一种难以抵抗的东西。
段延庆的右手已经开始颤抖,从他拿起拐杖,奋力刺出第一式段家剑法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手就绝不会再颤抖。
“我如何能够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江风却是笑了笑,开口说道:“久闻大理段家一阳指威名,在下有一招指法,请延庆太子品鉴。”
右手,食指,点出。很轻,很慢,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神异之处。
下一刻,杯中的美酒已经开始沸腾,再一刻,便好似鱼跃龙门一般尽皆飞出。
江风的一指点在那酒团之上,此时此刻,那酒团就好像是炸裂的银屏一般。化作满天飞雨,朝着桌面之中四散而去。
一个大大的圆字,忽然之间,已经出现在这桌面之上。要知道,以暗器的手法将杯中之酒撒出,行成一个一个大致的图案。这种功夫,江湖之中大多数暗器和内家功夫修炼到一定程度之人大抵都能做到。
但若是想要似江风这般,以内力控制水滴,凝结成字形。非要将内家功夫修炼到犹如臂使,变换如意的境界不可。而仅仅一指点出,便能够取得如此效果,非要将这一指之气劲练到圆润无暇,化为千丝万道不可。
段延庆的一阳指虽然同样练到了二品的高深境界,同样的东西,他非但做不到,反而只能给他带来深深的恐惧。试问,一个人最大的优势若是丧失的一干二净,那么他还有什么翻盘的希望呢?
也许他不该来,或者,他不该带着罗摩遗体过来。只因对面的江风虽然依旧稳如泰山,但段延庆已经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带着罗摩遗体离开。
拐杖犹如杂耍般的一挑,下一刻,那黝黑的包袱已经到了江风的面前。
轻轻一摸,感应到起其中那种属于罗摩遗体的特有气机之后,江风这才笑着开口说道:“不错,延庆太子果然是聪明人,无怪乎,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
命运有时候真的十分神奇,如今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四处留情,却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刀白凤不仅仅给他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而且,就连他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段誉?”
“不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罗摩遗体真正的秘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过认清自己,无论是高估还是低估了自己,最终,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十五,圆月当空,在这个夜晚尽是黑暗的江湖之中,明月,也是一种难得的奢望。因为只有明月,才能够使你在黑暗之中拥有足够的光芒。
月光透过顶到了尽头,完全打开的窗子,将屋子里面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色。
江风站在罗摩遗体的面前,他的银色面具已经消失不见。
“天哭经的诅咒唯有得道之人能够避免,今天,我就看一看,这得道之人,究竟有什么神异之处!”
随着江风的双手轻轻按在了那已经被重新拼接在一起的罗摩遗体之上。下一刻,一股股刀剑铮鸣的意境忽然在这屋子里面蔓延开来,将那罗摩遗体彻彻底底的包围起来。
而此时的罗摩遗体,便好似久旱之后,忽然遇到了甘霖的草木一般。一股安详,淡然,但又似乎隐含着霸道,生机的气息油然而生。
意境这种东西,不一定非要通过武道行成。正所谓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百艺书画,只要真的能够合乎道,得其理,都能够领悟到意境的玄妙之所在。
而罗摩此人,便是有些极为高深的佛道领悟。无论是佛,道,儒,甚至风水杂家,他们的理论到了后期,无外乎只有一条,就是领悟这天地。
当他们对于这天地的领悟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之后,这种领悟,便不仅仅只是一种思想。而就好像一种莫名的物质一般,与他们的血肉相融,产生了种种令人难以预料的变化。
陆竹临死之前,对细雨所说的罗摩遗体的秘密:唯有高深的佛法,才能够解开其中的奥秘。
就是因为,如果一个人不能被罗摩遗体之中的佛法意境接纳,那他自然也很难从中领悟到昔年罗摩留下的精髓。
但对于江风来说,这一切,却根本没有必要。
罗摩遗体就好像一扇带锁的门,而佛法,就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但开门的方式,却未必只有打开锁这一种方法。就好比,暴力破门,似乎也不错。
随着整座小屋之中的刀剑之意越发浓郁,很快,那原本安静的罗摩遗体忽然动了。
死人忽然会自己动,换了一个其它人来,第一反应,应该就是诈尸了。只不过,此时江风满是天哭经诅咒的脸上却忽然挂上了笑容。
窗外的虫鸣响起,高亢而悠远……
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如来佛在这八境界之间入灭,意为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那罗摩遗体之中蕴含的意境,便是枯荣。
恍惚之间,江风犹如置身到了一座高山之中。罗摩在庭院打坐,身旁坐着江风。
罗摩忽然指着院子里一枯一荣的两颗树,先问道吾:“那两棵树是枯的好呢,还是荣的好?”
江风思量了一下,这个题,有答案,也没有答案。
“荣的好”,这表示一个人热忱进取;“枯的好”,表示一个人清净淡泊;纵使是“枯者由他枯,荣者由他荣”,也不过是顺应自然,各有因缘罢了。
“云岩寂寂无窠臼,灿烂宗风是道吾;深信高禅知此意,闲行闲坐任荣枯。”
江风言罢,往向罗摩,罗摩不语,只是笑,微笑。
罗摩伸手,一颗种子忽然生根,发芽,成长,开花,结果,凋零。
生死之上,仍有枯荣,江风似乎看到了什么。
但就在此时,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好似清晨迷雾之中的海市蜃楼一般。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但迷雾,却渐渐灰飞烟灭。
窗外的虫鸣落下,那种沉重,又落到了天地的尽头。
江风长长呼出一口气,夜寒,有风,但风却卷不动江风口中的浊气。直好似一道匹练一般凝练万分,落入罗摩遗体之中。
下一刻,那罗摩遗体便好似风化已久的寻常尸体一般。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变为了点点细如沙粒的尘埃。
罗摩遗体之中最最宝贵的东西,无非就是罗摩留下的枯荣意境。若是真有一个精修佛法之人来此,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瞬间得到对方的全部传承,从而成就一代高僧。
但对于江风来说,这份传承,却成为了一把钥匙。一把能够令江风突破炼气化神,成就炼神还虚境界的钥匙。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江风回过神来,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徐徐散开。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满屋之中的刀剑意境已经小事的一干二净,同时,一种枯荣生灭的意境,开始在江风的周身上下缓缓出现,流转不息。
非凡如此,在江风的脸上,一股股黑白相间的气流开始犹如灵蛇乱舞一般挣扎盘旋。
罗摩遗体之中关于枯荣的意境此时被江风引导到了自己的脸上,与那天哭经之中蕴含的诅咒之力碰撞在一起,纠缠不休。纵使以江风的忍耐力,此时他的脸上依旧绽放出一个个挣扎与痛苦的表情。
“咚咚咚……”
江风忽然向后一连退出三步,最后一步踏出,便好似踩在中空的沙土之中似得。瞬间将江风的小半个右腿陷入了地板之中
“可恶,居然连罗摩遗体之中的枯荣意境都奈何不了这天哭经的诅咒!看来,只有我真正突破到了炼神还虚的境界,才能将天哭经的力量,收回己用吗?”
思及于此,江风伸手一招,将飞来的银色面具重新带到脸上。随后右手在衣袖之中捏了些许一会儿,这才身形一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过,吹灭了残烛,吹淡了屋子里面曾经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