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挥别大漠
说上回铁木真因郭靖的死守与张平的威慑之助,从王罕与扎合木的阴谋合围中逃得性命,并且捉住了桑昆的儿子史度。这本是一件颇为丢脸的事情,但他回到部落后,非但没有将史都杀死,反而对史度好言相劝。一个千夫长因为反对铁木真的决定,被他打了四十鞭子,还在史度面前扬言要将他全家三日后尽数处决。
除此之外,铁木真还赠送了许多金银、牲畜、马匹给王罕,并派军士将史都与这些礼物一起送回,在送别史度的时候,铁木真躺在担架智商,假装中箭身受重伤,以麻痹王罕与扎合木。
待得八日之后,铁木真忽然点齐兵马,当下兵分三路,昼停夜行,绕小路从山谷中行军。他们一路上遇到牧人,便尽数捉了随军而行,以免泄露军机,如此直奔王罕和扎合木所部。
那王罕和扎合木被铁木真的计谋所迷惑,对他毫无防备。随后铁木真三路兵马在黑夜中犹如天崩地裂般冲杀进来。王罕、札木合联军虽然兵多,但慌乱之下,士无斗志,登时溃不成军。王罕、桑昆仓皇逃向西方,后来分别为乃蛮人和西辽人所杀。都史在乱军中被马蹄踏成了肉泥。梅超风奋力突围,保着完颜洪烈连夜逃回中都去了。
札木合失了部众,带了五名亲兵逃到唐努山上,那五名亲兵乘他吃羊肉时将他擒住,送到铁木真帐中来。随后被铁木真下令淹死在河边。
数日之后,铁木真召开蒙古会盟,蒙古诸部都推举铁木真为全蒙古的大汗,称为“成吉思汗”,统一蒙古。
成吉思汗大赏有功将士,然而张平本人只是忙于练功,对金银之物的赏赐什么的并不在意。是以并未前去赴宴,郭靖作为张平的徒儿,张平的功劳自然都算在了郭靖头上。加上郭靖这次力保铁木真安危,立功极伟,竟也被封千夫长,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居然得与诸大功臣名将并列,足见铁木真对郭靖的喜爱。
在庆功宴中,成吉思汗受诸将敬酒,喝得微醺,对郭靖道:“好孩子,我再赐你一件我最宝贵的物事。”
郭靖忙跪下谢赏。成吉思汗道:“我把华筝给你,从明天起,你是我的金刀驸马。”
郭靖为人木讷,对此毫无准备的他,散了宴会之后,便回去告诉李萍此事,而李萍因为担心杨家后人乃是女儿,不能遵守当年两家人若是各生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的约定。因此她便叫郭靖请来江南七怪和张平商议此事。
江南七怪与张平到后,听完李萍所述,最后由朱聪告诉李萍杨家后人也是男丁,李萍这才放下心来,让郭靖准备迎娶华筝。不过她同时也提出,希望郭靖能够去江南寻找他的杀父仇人段天德报仇。江南七怪听后,与张平一阵商议之后,决定答应下此事也好。
随后郭靖按照众人的指示,向铁木真请辞一段时间去江南比武,顺便寻找段天德报仇。铁木真考虑到统一蒙古之后,下一个对手便是金国。因此应允郭靖之后,除了送给他许多金银珠宝以做盘缠,顺便要求他寻个机会去金国杀死完颜洪烈。
众人离开那天,郭靖辞别李萍,走出十余里,突然见得两头白雕在空中盘旋飞翔。回头一看,原来是拖雷与华筝并骑驰来送行。拖雷作为郭靖的安达,又赠了他一件名贵的貂裘,通体漆黑,更无一根杂毛。
而华筝知道铁木真已把自己终身许配给郭靖,自小对郭靖颇有好感的她,双额红晕,脉脉不语。拖雷见此赶忙纵马走开,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拖累走后,华筝侧过了头,想不出说甚么话好,隔了好一阵,才道:“你早些回来。”
郭靖点了点头,笨笨的问道:“你还要跟我说甚么?”
华筝摇摇头。郭靖道:“那么我要去了。”
华筝低头不语。郭靖从马上探过身去,伸臂轻轻的抱她一抱,驰到拖雷身边,也和他抱了抱,催马追向已经走远的江南七怪和张平等一行九人。
华筝见郭靖分别之时硬绷绷的全无半点柔情蜜意。既订鸳盟,复当远别,却仍与平时一般相待,心中很不乐意,举起马鞭,狂打猛抽,只把青骢马身上打得条条血痕。
张平远远见得郭靖如此神情,不禁叹道:“世间多少痴男女,爱到深处无怨由……”随后他一鞭打在马上,第一个开始向着江南纵马狂奔。
一路上,张平考虑到自己无极紫气这等诡异功夫实在不宜见光,便对郭靖等人说道自己先行一步,会在张家口等着他们。
随后张平弃马不骑,反而施展轻功赶路。
一来张平轻功绝顶,施展之下长途奔袭与快马相差无几,但马儿看似飞奔之时极快,但是每日却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吃草来休息,否则一两日方可,多了时日,寻常马儿根本坚持不住。除非是郭靖或者韩宝驹的宝马才能长途奔袭,再加上马儿不善于行山路,是以张平施展轻功赶路反而要比骑马快出许多。
二来是前几日张平长途奔袭救援郭靖与铁木真时,他发现自己足底轮回脉在轮回种子轮也打开后,于长途奔袭中竟能发挥出缓缓恢复内力的奇效。因此,张平打算借此好好研究一下这对于张平来说,颇为神奇的三轮七脉功。
这三轮七脉功自张平得到之后,从未修炼到足够高深的境界,然而却每每能有奇效,是以张平对他也是颇为重视。因此,能够借助赶路的机会研究一番,对张平来说,也是十分不错。
可惜的是,张平的千里不留行这门长途奔袭的轻功身法倒是有了不小的进步,但三轮七脉功却依旧未能搞个清楚。不过张平一路施展轻功赶路,倒是听说和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对寻找猎物颇为上心的张平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能够发现猎物的机会。
而一路上不断出现的**武林人士,使得张平对自己能够在此行大有收获,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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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二章 三头死蛟
张家口此时乃是金国的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而张平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之下,当真可称得上是日行千里,在张平的昼夜赶路之下,不过几日光景,张平便已经赶到了张家口。
而张平一路上早已听说有许多厉害脚色要到北京聚会,因此便打定主意,等到郭靖等人到了,自己便要去北京城里好好的“饱食”一番。
张平打从功夫恢复之后,这些年时常“劫富济贫”,与当年卖药所得些许维生的状况可是大有不同。是以现如今张平花钱又是大手大脚起来,绝不肯亏待自己半点。到了张家口一番打听,他便径自来到了张家口最大的酒楼长庆楼。要说这长庆楼可不一般,它虽然地处金国境内,北方苦寒之地,但一应铺陈全是仿照大宋旧京汴梁大酒楼的格局,极有南方水乡的韵味和京师的宏大气派之感。
张平先让店小二为自己在上面开了一间上房,上去一番洗漱之后,才下得楼来。张平随后要了几碟精致细点,一壶龙井,便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不紧不慢的吃着。
此时突然见得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冲了进来。他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张平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
紧随这少年冲进来的,是个身着绸缎劲装,身材中等的怪人。只见他两个额头突出,并且两个额头之间鼓出好大一个肉瘤来,一脸气急败坏的凶恶之相。他提了提手中的钢叉,凶狠的吼道:“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让你侯爷爷在你身上捅上几百个窟窿出来!”
张平听得此处,顿时情不自禁的喷出老大一口茶水,随后一边擦嘴一边笑。
那姓侯的见此,也不去追那少年,反而凶神恶煞的大步走到张平身旁,开口道:“你个杂毛道士,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莫非你是看不起你侯爷爷吗?”
张平听了侯通海的话,一张充满笑容的脸顿时由晴天转多云,并且有向暴风雨的发展趋势。随后张平冷冷的道:“好,很好,很好……”
那姓侯的此时被张平的表现搞得一头雾水,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来看,眼前的张平应该立刻被他的雄姿和怒吼所摄服,跪地求饶才是。而张平现下的反应,着实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于是他二忽忽的问道:“什么好的很,你个杂毛道士,有话说,有屁放。”
张平此时的脸色反而转回笑脸了,只不过张平的眼睛眯的很小而笑容也十分诡异。人常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想来黄鼠狼的笑容也大抵和张平此时的笑容有些相似吧。
张平款款说道:“很好就是很好,不是不很好,也不是很不好,总之就是很好。这一段解释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当时我不大理解,现在自己说起来,感觉,好…极…了……”
随后张平不待那姓侯的反应,猛的一拳打出。只见这一拳当真是快若闪电,又毫无征兆,那姓侯的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右眼便给张平打中。登时打得他眼冒金星,右眼附近出现了好大一块淤青,配合他突出的额头和那颗硕大的肉瘤,煞是可笑。
此时那邋遢少年竟然停在不远处未走,他见得侯通海被打出一个青眼圈,登时连连跳起拍手笑道:“好,好,打的好,把这个三头蛟打成青头虫。不过他只有一半是青的,加把劲,把他另一半也打青。”
张平听得此言,暂时停下手来,问道:“三头蛟侯通海,那你的师兄想必就是鬼门龙王沙通天了?”
侯通海虽然是个混人,但却绝不是个傻子,否则他也不可能在江湖上创下三头蛟的名头并活到今天。他刚刚全无反应的被张平打了一拳,便已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张平的对手,见得张平提起自己的师兄,还以为张平与沙通天有旧,便赶紧顺杆往上爬,他随后道:“鬼门龙王沙通天正是在下的师兄,想不到道长居然与我师兄相熟,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来,来,来,在下先自罚三杯,给道长赔个不是。”
然而张平却摆摆手道:“莫急,莫急,关于我的身份想必你还不大清楚。我得告诉你,好让你明白,在下在江湖有个小小的名号叫做紫血妖道,不知道阁下还想说点什么吗?”
侯通海此时听得张平所言,登时知道双方不仅没有交情,论起仇怨来倒是有不少。因此他一边后退,一边嘴上解释道:“啊呀,原来是紫血妖道大驾光临,侯某人真是失敬啊,失敬。不过道长次来想必是要寻我那师兄,在下久不和师兄联系,也无法帮助道长,还请道长见谅。在下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赶去处理,就不在这里打搅道长了,在下告辞。”
然而张平却笑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在下看来,阁下还是去陪一陪你那四个不自量力的师侄吧。”
张平说话间,那侯通海见得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便当即先发制人,一叉向张平胸口攻来。他这一下飞叉攻来,当真是又快又急,实在是危急关头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所为。
然而张平身法忽然一展,整个人已在电光火石间切入侯通海身边。随后张平五指成爪,化石神功脆动之下一击抓在侯通海天灵上,随即无极紫气发动,不消片刻便将侯通海内力吸干。张平此时将龙象般若功修到第九层,手臂上无需任何其他内力加持便有数百斤巨力。此时侯通海内力已失,又被张平一爪抓住天灵,只听“咔”的一声,这位纵横黄河两岸多年的三头蛟便悲剧的死在这里。
张平随后顺手将侯通海的尸体往酒店窗外一丢,便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继续吃饭去了。
第一二三章 古怪少女
就在张平刚刚坐回座位上继续吃点心时,那刚刚被侯通海追赶的邋遢少年此时居然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见得张平刚刚击杀侯通海的一幕,正常人恨不得躲得张平是越远越好,而他却毫不客气的坐在张平桌上对面,不仅如此,那邋遢少年随后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径自开始用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抓起桌上点心吃了起来。
张平刚刚将侯通海天灵抓碎,觉得这少年应该早已吓得不敢靠近才是。哪知这个少年居然大摇大摆的来张平桌上蹭吃蹭喝,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当真是令张平好奇之极。
张平见他虽然脸上涂满黑炭,但颈后肤色却是白腻如脂、肌光胜雪,加上颈部并无喉结,登时明白此人原来是女扮男装。于是张平突然哈哈笑道:“想不到,想不到啊,威震黄河两岸的三头蛟侯通海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看他着急追你的样子,想必是被你投了包袱吧?真是令人想不到。”
那邋遢少年此时抬头一愣,随后又笑嘻嘻的道:“想不到,想不到啊,威震黄河两岸的三头蛟侯通海居然会被一个小道士所杀。真是令人想不到。看他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想必是被你偷了性命吧?真是令人想不到。”
张平听了不以为怒,反而觉得这略带戏虐的小道士的这个称呼又让自己想起了小鱼儿,想起了慕容九,顿感十分亲切。反而笑道:“好,小道士这个称呼很好,当浮一大白,我请你喝酒如何?”
那少女此时却道:“好,不过好酒配好菜,若是没有好菜,我可喝不下酒。”
张平此时又道:“这个简单的很,这长庆楼乃是张家口最大的酒楼了。姑娘想吃什么,尽管点来,都包在我身上。”随后张平又吩咐店小二过来加菜,那店小二见得张平杀人如杀鸡,心中恐慌非常,赶忙跑过来恭恭敬敬的侯着。
那少女见此,眼珠一转,道:“好,那你可不要心疼银子。”
张平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不管多少钱,你只管点来便是,紫血妖道绝不是不认账的人。”
那少女听得张平所言,便道:“小二,先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
店小二早已被张平吓得不轻,虽然感觉她口出狂言,点的太多,却也不敢反驳,反而笑着问道:“大爷要些甚么果子蜜饯?”
那少女紧接着道:“张家口这种穷地方小酒店,好东西谅你也弄不出来,就这样吧,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不知这儿买不买到?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店小二听他说得十分在行,不由得收起小觑之心,加上十分畏惧张平,便赶忙用心记下。
那少年又道:“下酒菜这里没有新鲜鱼虾,嗯,就来八个马马虎虎的酒菜吧。”
店小二赶忙问道:“不知二位爷爱吃什么?”
少年道:“唉,不说清楚定是不成。八个酒菜是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店小二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等他说完,心道:“这八样菜价钱可不小哪,单是鸭掌和鸡舌羹,就得用几十只鸡鸭。”可是又不敢向张平提钱,只怕张平一怒之下将自己天灵抓碎。
张平见得店小二如此,便掏出一片金叶子扔给店小二,道:“放心吧,赖不了你的帐,就是给我上菜上的快些,莫使我多等。”
店小二见此,当下赶忙答应了,再问:“不知这些饭菜够用了吗?”
少女道:“再配十二样下饭的菜,八样点心,也就差不多了。”
店小二不敢再问菜名,只怕他点出来采办不到,惹恼了张平可就大大的不妙。当下吩咐厨下拣最上等的选配,又问少女:“二位用甚么酒?小店有二十年衡水老白干,先打两角好不好?”
少女道:“好吧,将就对付着喝喝!你先打半斤上来。”
不一会,果子蜜饯等物逐一送上桌来,张平只是每样一尝,虽然与李秀莲和小鱼儿做得不能相比,但是组合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随后二人便攀谈起来,那少女一口江南的方言,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南方的风物人情,张平听他谈吐隽雅,见识渊博,心中思量她定不是无名之辈,多半是名门之后。看她的样子,张平非常恶意的猜测她极有可能是逃婚出来的。
那店小二的效率可着实不错,不到半个时辰,酒菜便摆满了两张拼起来的桌子。
那少女酒量甚浅,也不多喝吃菜也只拣清淡的夹了几筷,便称饱了。随后她对张平道:“今日叨扰了,你我有缘再见罢。”
张平见此,对她一身武学而不知劫富济贫大感无奈,只当她家教甚严,不由对她这种“大家闺秀”充满同情。
张平随后掏出自己袖中一个装着金叶子和碎银子的口袋,说道:“姑娘,你我相逢便是有缘,所谓江湖多风雨,陋家暖人心。姑娘闯荡江湖若是累了,就回家去罢。”言罢张平将那口袋放在那姑娘手中。
那少女接过钱袋,反问道:“你武功高绝,和我又是萍水相逢,为何要对我如此?”
张平笑笑道:“没什么,不过姑娘你古灵精怪,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位好朋友罢了。虽然萍水相逢,但你我尽是他乡之客,今日一见,也算是缘分吧。江湖险恶,姑娘保重。”
那少女随后将钱袋默默收入袖中,也不道谢,只是冲着张平微微一笑,随后便飘然而去。那少女走出数十步,回过头来,见张平一袭紫色道袍站在长街上微笑着望着自己,便朝张平挥了挥手,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张平随后回到房中,便吩咐店小二不得上来打搅自己,做了一番简单的布置之后。张平便五心朝天,默默运转无极紫气消化侯通海的内力。之后几日,张平也只是默默修炼内功,或者四处转一转,看看张家口的风土人情,顺便等待郭靖的到来。
至于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此后或许是回家去了,再也没有在张平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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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教导郭靖
没过太久,郭靖便也来到了张家口。不过令张平感到诧异的是,江南七怪并没有和他一同前来。随后郭靖向张平解释道,说江南七怪是为了锻炼自己才这么做的,张平听后,一阵无语道:“他们真敢这么干啊?正所谓江湖险恶,武功再高,抹脖子一刀,你还得好好学习江湖经验啊。算了,也是他们没有口福,我和你吃过饭之后一起去北京玩玩吧。”
随后张平叫来店小二,命他将前些日子的酒菜再行置办一桌来吃。那店小二自从上次见得张平在酒楼中击杀侯通海之后,对张平那是毕恭毕敬,唯恐自己伺候的不好,被张平一下把脑袋打破。因此,不多时,满满两大桌酒菜便已上齐。
郭靖看着满满两大桌酒菜,仅仅是每样尝了一两口,便已吃的半饱。他喝了一口酒,说道:“紫血师父,这酒菜却是太多了,你我二人实在是吃不完。而且它们味道虽然也很好,却是不如牛肉、羊肝吃起来痛快。”
张平听得郭靖所言,知道他本性淳朴,既然说牛肉、羊肝吃来痛快,那就一定是牛肉、羊肝吃来痛快。因此说道:“好,下次我们就吃牛肉和羊肝。不过靖儿,这几日在江湖上独自行走,你可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郭靖此时刚刚将口中鸳鸯煎牛筋咽下,随后对张平说道:“在我来的路上,三师父发现我的小红乃是一匹汗血宝马,这事不知怎么被几个来自西域白驼山的女子听到。她们个个女扮男装,骑着大白骆驼,随后在山道上堵我,想要抢我的小红。”随后郭靖又讲八人如何拦截自己,自己如何应对讲给了张平来听。
张平听完郭靖所言,便细细思量这西域白驼山究竟是何方神圣。然而张平对西域知之甚少,加上听郭靖形容,那八人的武功稀松平常。是以没有头绪之下,也就没有继续去深究,只是赞许了郭靖一番表现不错,就是太手软之后,便继续和一桌酒菜做斗争去了。
二人吃饱了饭,便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张平早课做完,又检查了一番郭靖的武功进度。发现郭靖这一路上并没有疏于练功,表扬了郭靖一番之后,二人便准备一同出发。
由于二人此行并不急着赶路,所以张平便和郭靖先去马市准备买一匹马儿代步,这张家口作为南北交通要道,马市颇为兴旺。不过令张平郁闷的是,到了马市,不断有人想要购买郭靖的小红马。张平不厌其烦之下,在以十两银子买了一匹老马之后,一掌将一个所谓的马帮堂主击出丈远,这才与郭靖一同离去。
二人牵着马刚刚走出马市,郭靖忽然指着八个女扮男装,牵着大白骆驼的女子对张平说道:“紫血师父,就是她们八个前些日子想要抢我的小红。”
而那八个男装白衣女子也看到了郭靖和他的小红马,大喜之下纷纷牵着白骆驼,拦于郭靖与张平二人去路。
那八个女子见得郭靖被围住,哈哈大笑,道:“小伙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的很,上次你一个人跑了,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张平见郭靖一脸迷茫的样子,反问道:“就是这种货色就把你吓跑了,那你练武有什么用?现在赶紧给我动手宰了她们,你记住,闯荡江湖第一课就是要够狠,这样别人才不敢打你的主意。废话少说,赶紧动手。”
郭靖抓抓脑袋,答道:“是五师父让我打不过就跑的,我看他们人多,所以就跑了。还有,大师父说,练武是为了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郭靖话还没有说完,张平便“啪”的一下打在他头上,随后教训道:“放屁,一派胡言,死了的大侠,那就不是大侠了。练武,就是为了谁想杀你,你就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杀你,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宰了他们。她们八个上次用银梭打你,显然是想要你性命,今日正好,你去杀了她们八个,作为你踏入江湖的宣告吧。”
郭靖听后,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她们又没有伤到我,我怎么能杀她们呢?”
张平见此,摇摇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江湖本就是个你不杀人,人也要来杀你的地方,你这个样子,哎……”
就在张平教训郭靖之时,那八个白衣女子听得二人将自己当做待宰的羔羊一般,素来横行霸道惯了的她们早已气炸了肺,此时听得张平所言,登时八人一同抽出长剑,向张平周身要害攻来。
这八名白衣女子习练有素,同时出手,剑势灵动歹毒,暗合阵势。只见这八剑分刺张平八个不同方位,叫他避得了肩头,闪不开大腿,挡得了中盘来招,卸不去攻他上盘的剑势。
张平见此,突然闪电般的伸手切入八人剑网当中,他随手或拨或弹,片刻之后,只见那八名白衣女子的长剑仿佛不受她们的控制一般,纷纷调转方向,各自刺向自己的同伴。
她们八人出剑本是全力而发,此时被张平以移花接玉互相引导刺中同伴之后,登时有三人当场毙命,而剩余五人也各自身受重伤。
随后张平以内力吸起一柄长剑,走向八名白衣女子。其中一个白衣女子见此,赶忙道:“慢着,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然而,她等到的不是张平的回答,而是一道无情的剑光。随后郭靖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之后,剩余五名白衣女子也尽数被张平一剑封喉。
张平随后将长剑丢掉,对郭靖道:“再教你一件事情,行走江湖,一定要斩草除根。刚刚我已经杀了她们三人,仇恨已经结下,所以不管她们有什么来头,她们都必须死。”
郭靖见此,心中虽然极不赞同张平所为,但他素来十分尊师重道,所以只好用沉默来应对张平。
而张平杀死八名白衣女子后,见得她们所骑大白骆驼颇为神骏,便弃马不骑,骑了一匹骆驼。随后二人便一同往北京城行去。
在路上,因为郭靖对于张平杀死八女的行为极不认同,而张平也对郭靖杀伐毫不果断的性格极为不喜,是以二人骑着马和骆驼,一路走来,却是无话。
第一二五章 靖康之战
这一日二人到了中都北京。这是大金国的京城,可谓当代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
郭靖长于荒漠,哪里见过这般气象?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只把他这从未见过世面的少年看得眼花缭乱。所见之物,十件中倒有九件不知是甚么东西。
张平见此,哈哈笑道:“傻小子,看呆了吧。不过你若是看的多了,就会发现,这繁华种种皆是梦,风沙百年皆成空。唯有练成一身超凡脱俗的武艺,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好了,别在这里傻傻的站着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二人随后走进一家金碧辉煌的酒楼,张家口的长庆楼与之相比,不论是规模还是装修,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论起菜品味道,却又相差仿佛。
二人吃罢饭,张平便和郭靖一起要了干果茶品,来到楼上听戏。可惜郭靖从小长在大漠,对听戏实在是没有兴趣,反而似是受了折磨一般,张平见此,便叫郭靖先到长街去逛一逛,自己听完戏再去寻他。
郭靖在长街走了不久,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围着好大一堆人。他好奇心起,挨入人群张望,只见中间空地下插了一面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的锦旗。
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
二人一个是红衣少女,长得明眉皓齿,俊俏非常。另一个是锦衣少年,身材中等,模样俊美。
两人此时正斗到急处,只见那公子满场游走,身上锦袍灿然生光;那少女进退趋避,红衫绛裙,似乎化作了一团红云。
郭靖见得二人年纪轻轻,却武艺不俗,正看得兴高采烈,忽见公子长袖被那少女一把抓住,两下一夺,嗤的一声,扯下了半截。那少女向旁跃开,把半截袖子往空中一扬。
少女的父亲叫道:“公子爷,我们得罪了。”转头对女儿道:“这就走罢!”
那公子脸色一沉,喝道:“可没分了胜败!”双手抓住袍子衣襟,向外分扯,锦袍上玉扣四下摔落。一名仆从步进场内,帮他宽下长袍。另一名仆从拾起玉扣。只见那公子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更衬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
他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那少女的衣带震得飘了起来。
这一来靖、穆易和那少女都是一惊,心想:“瞧不出这相貌秀雅之人,功夫竟如此狠辣!”
这时那公子似是十分愤怒,打得兴发,突然五指成爪,爪向那少女天灵。那少女功夫不到,避之不急,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郭靖从小被江南七怪教育要行侠仗义,见此情景,赶忙施展轻功扑出。他苦修混元功多年,又得全真教内功和小鱼儿所传混元功后续精要,内力已深,此时全真教金雁功使出,当真如同大雁一般刹那间掠至二人之间。
此时郭靖右手平推,苦练十多年的混元掌一掌推出,那公子的爪法虽然精妙狠毒,但张平传给郭靖的混元功最是善于以力破巧。是以那公子见得郭靖一掌平平淡淡的袭来,但却丝毫发现不了其中破绽,只得变爪为掌,与郭靖对了一掌。
不过估计经过张平调教多年,又最是肯下苦工练功,此时他的混元功内力和全真心法已经小成。加上混元掌的威力,一掌击出,威力远远在那年轻公子之上。是以随后众人只见郭靖稳稳的落下地来,而那公子则倒飞而出,待得那年轻公子落在地上,又足足连退了十多步方才停下。
这一掌实际上已是郭靖手下留情,若非如此,只怕那年轻公子早已被郭靖的混元掌击出内伤。然而那公子显然是从小交横霸道惯了,被郭靖击退之后,不仅不领情,反而气急败坏的再次向郭靖杀来。
不过那年轻公子虽然愤怒,但却未失去理智。郭靖随后只见他双手成爪袭来,却卖了一个破绽,露出了前胸。
郭靖在武功机变之道上天赋甚差,见得对方前胸空门大开,也不疑有他。便乘机直上,手指疾点对方胸口“鸠尾穴”,但郭靖宅心仁厚,关键时刻竟然心念忽动:“我和他并无仇怨,不能下此重手!”于是郭靖手指微偏,戳在穴道之旁。
岂知那公子此时右臂忽地穿出,将郭靖双臂掠在外门,左掌蓬蓬两拳,击在他小腹之上。小腹乃是人体要害,郭靖遭此突袭,本能之下苦练多年的混元掌双掌同时击出,瞬间反击到对手前胸。
随后众人只见二人同时连退几步,各自嘴角中都溢出一丝血来。
此时的天空中已开始慢慢飘起雪来,为二人嘴角的鲜血映出了一种苍凉之感。
那公子受伤之后,只见他随从群中走出了三个相貌特异之人。
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僧帽,是个藏僧,他身材魁梧之极,站着比四周众人高出了一个半头。
另一个中等身材,满头白发如银,但脸色光润,不起一丝皱纹,犹如孩童一般,当真是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一件葛布长袍,打扮非道非俗。
第三个五短身材,满眼红丝,却是目光如电,上唇短髭翘起。
三人见得那公子受伤,那童颜白发之人赶忙上前扶住那公子,为他服下伤药,道:“小王爷,切莫乱动,你内腹被内力震道,当静养才是。”
那比武招亲的父女听得那人竟是小王爷,心知今日创下大祸,但郭靖击伤对方乃是为就自己女儿。这父女二人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但是江湖上的道义二人却是十分讲究的,是以二人想走却又不愿走。
而郭靖此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锄强扶弱,是行侠仗义的行为,还在那里站着不走。
而另一面,张平听完戏后,见得郭靖久久还未回来,心中大感诧异。再想到郭靖为人纯朴,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张平便赶忙出得酒楼,上街去寻郭靖去了。
第一二六章 郭靖危机
此时那五短身材之人见得郭靖功夫惊人,当时也不敢贸然行事。于是他上前一步,对郭靖道:“这位少侠好俊的功夫,在下鬼门龙王沙通天,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莅临此地。我等未去拜见一番,实在是惭愧的紧。”
郭靖江湖经验极度缺乏,此时赶忙抱拳答道:“不敢当,教我武功的有九个师父,大师父是飞天蝙蝠柯镇恶,二师父是妙手书生朱聪,三师父是马王神韩宝驹,四师父……”
未等郭靖一一将自己的师父们介绍完,那鹤发童颜的老者便急吼吼的喊道:“原来是江南七怪的徒弟,不过莫说江南七怪今日不在此地,纵使他们在此,你打伤了小王爷,那也是罪无可赦。”
这童颜白发的老头名叫梁子翁,是长白山武学的一派宗师,自小服食野山人参与诸般珍奇药物,是以驻颜不老,武功奇特,人称参仙老怪。这“参仙老怪”四字向来分开了叫,当着面称他为“参仙”,不是他一派的弟子,背后都称他为“老怪”了。
此人最是欺软怕硬,见得郭靖开始介绍的是江南七怪,便以为后面的二人连江南七怪也不弱。是以他只以为郭靖天资聪颖,能够融各家所长于一身,武功青出于蓝而已,其实无甚背景。此次他受完颜洪烈邀请而来,今日恰好陪小王爷出来,见得如此机会,便准备出手拿下郭靖,好在完颜洪烈邀请的众人之中露一个脸。
于是他话音刚落,便向郭靖杀来,他这一出手,便是关外大力擒拿手法。只见他施展这关外大力擒拿手法,当胸抓来。身形灵动,手法惊奇,不愧为长白山武学的一派宗师。
郭靖见得对方招式繁复精妙,不敢以江南七怪的功夫对敌,于是他身体混元而立,气走丹田,双手猛的击出两掌。打的仍然是以拙破巧,以不变应万变的主意。
梁子翁未料到郭靖掌力如此雄厚,而且郭靖这双掌击出,看似没有什么变化而言。但却是攻敌所必救,使得梁子翁不得不回招自救。而那梁子翁仓促之下也只能变招,众人只见二人对了一掌,随后二人各退三步。原来梁子翁仓促之下变招,内力难免不足,竟与郭靖拼了一个平手。
那身材五短之人名唤彭连虎,绰号千手人屠,乃是河北、山西一带的悍匪。张平此前在从蒙古往张家口路上所见**人士,多半是他的徒子徒孙,他为人最是老谋深算,阴险狡诈,所以才会第一个上前试探郭靖的背景。而他此时见得梁子翁未能一击建功,便突然打出一波暗器袭向郭靖。
郭靖大吃一惊,赶忙一个滚地避过暗器,然而他随后尚未看清楚对方身形面貌,只觉风声飒然,敌招已攻到面门,危急中斜窜出去,饶是他身法快捷,彭连虎一掌已击中他的后肩。郭靖危机关头鼓足内力,又是一记混元掌回身拍出。哪知对方早已看出郭靖的功夫刚猛有余,机变和灵巧不足,是以这一下一退一带,又是一脚踢在郭靖腿上。
郭靖此时终于站立不稳,随即登时摔倒在地。那彭连虎向小王爷一笑,说道:“小王爷,我给你料理了这臭小子,省得以后这小子再纠缠不清好了!”言罢那彭连虎右手后缩,吸了一口气,手掌抖了两抖,暴伸而出,猛往郭靖头顶拍落。郭靖心知无幸,只得双臂挺举,运气往上挡架。
灵智上人与参仙老怪对望了一眼,知道郭靖双臂已不能保全,千手人屠彭连虎这掌下来,他手臂非断不可。
就在这一瞬间,人丛中一人喝道,“慢来!”一道灰色的人影已然闪出,人影倏地飞出,一件异样兵刃在空中一挥,彭连虎的手腕已被卷住。彭连虎右腕运劲回拉,哒的一声,把来人的兵器齐中拉断,左掌随即发出。
那人低头避过,左手将郭靖拦腰抱起,向旁跃开。众人才看清楚那人是个中年道人,身披灰色道袍,手中拿着的拂麈只剩一个柄,拂麈的丝条已被彭连虎拉断,还绕在他手腕之上。
那道人与彭连虎互相注视,适才虽只换了一招,但都已知对方甚是了得。那道人道:“足下可是威名远震的彭寨主?今日识荆,幸何如之。”
彭连虎道:“不敢,请教道长法号。”
这时数百道目光,齐向那道人注视。那道人并不答话,伸出左足向前踏了一步,随即又缩脚回来,只见地下深深留了一个印痕,深竟近尺,这时大雪初落,地下积雪未及半寸,他漫不经意的伸足一踏,竟是这么一个深印,脚下功夫当真惊世骇俗。
彭连虎心头一震,道:“道长可是人称铁脚仙的玉阳子王真人吗?这位小兄弟刚刚说他有九位师父,除了江南七怪之外还有两位。莫非这位小兄弟乃是全真教门下弟子?”
那道人道:“彭寨主言重了。贫道正是王处一,‘真人’两字,决不敢当。这位小兄弟与我全真教大有渊源不假,但是却不是我全真教门下弟子,只不过是在下的师兄曾经传授过这位小兄弟一些皮毛功夫罢了。不过彭寨主今日此举可是大大的不妥,你可知道这位小兄弟除了江南七怪之外,还有一位师父是谁?”
彭连虎纵横江湖多年,对于这位当年独足跂立、凭临万丈深谷,使一招"风摆荷叶",由此威服河北、山东群豪的铁脚仙也是好生敬佩,知道他说出此话必然不是无的放矢。他之前打听郭靖的根底,就是怕惹到郭靖背后能教出如此徒弟的师父。此时听得王处一所言,显然自己还是不够谨慎,没有听完郭靖所言,心中已大感不妙之余,也是暗骂梁子翁坏事。
然而就在此时,四面八方猛的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紫血妖道的徒儿被人打伤之后还被一群人喊打喊杀,好,很好,很好……”这话音在四周回荡个不停,而且听声音说话之人也是越来越近。那饱含肃杀之意的声音夹杂着内力滚滚而来,直震得天空中渐渐变大的雪花在空中诡异的胡乱飞舞起来。
第一二七章 大发横财
随着声音渐渐落下,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郭靖身旁。众人只见他约摸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五官看似平凡,但面相洁白温润如玉,双目神光内敛,一身紫色道袍在寒风中咧咧作响。正是紫血妖道张平到了。
彭连虎和梁子翁二人早已听说过紫血妖道此人,据说他打十多年前起,便每隔一两年来到江湖中杀死几名**高手。这些高手中不乏成名江湖多年的顶尖人物,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从他手上逃得性命。是以,紫血妖道是男是女,年龄大小,何门何派至今都是个迷。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紫血妖道的武功只怕已不在天下五绝之下。
是以二人听得刚刚张平的传音,心中早已暗暗叫苦,只恨自己今日为何不呆在王府享福,非要出来陪小王爷逛街。这下好了,弄不好还要陪小王爷去地府逛一逛。
然而那番僧乃是密宗大手印一脉的灵智上人,他号称西南第一高手,一番前来中原,乃是存了扫荡中原武林,一举养威的心思。是以他见得彭连虎和梁子翁二人被张平震慑,不忧反喜,准备以击败张平这个在中原武林有着莫大名头的紫血妖道,作为自己扬威中原的第一步。
于是那灵智上人上前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道:“藏边僧人灵智见过紫血妖道。”言罢突然双掌提起,一股劲风猛然扑出。
张平遭此突袭,却不慌不忙也是运力于掌,随后一掌击出。两股劲风刚触到,灵智上人突变内力为外功,右掌斗然探出,来抓张平手腕。这一下变招迅捷之至,直看的彭连虎和梁子翁等人也不禁叫好,然而张平这一掌仿佛有魔力一般。那灵智上人方一变招,便突然如临大敌一般,收手回退。然而张平的那一掌却紧追不放,灵智上人无奈之下,只好与张平对了一掌。
随着双方两掌相交,张平感觉对方掌力虽然远逊于自己,但掌劲中却暗含剧毒,想来对方定是练有毒砂掌之类的功夫。张平察觉此处,便以明玉功内力配合三杯吐然诺功法一吐,登时将对方掌劲中的毒性迫回。
随后众人只见灵智上人连退九步,方一定下身来,便吐出好大一口黑血。
彭连虎与梁子翁二人近日来对灵智上人的武功也颇有了解,此人若是单轮掌力之强,远在自己二人之上。如今灵智上人偷袭之下,竟被张平轻描淡写一掌击成重伤,使得二人抵抗之心更淡。
张平随后却忽然对灵智上人问道:“不知道阁下可知道藏地有一座桑耶寺?”
听得张平所言,灵智上人一边捂住胸口调息,一边努力的回忆,过了半晌,灵智上人才答道:“恕贫僧孤陋寡闻,贫僧在藏地行走多年,然而桑耶寺这个名字,贫僧从未听过。”
张平叹了口气道:“大和尚的大手印功夫不错,足可顶得一条性命,如何?”
那灵智上人思考了片刻,取出一片充满藏文的羊皮纸,道:“待贫僧为道长翻译过来。”
张平此时却突然鬼魅般的出现在灵智上人面前,随后灵智上人只感觉到手中一空,那羊皮纸便到了张平手上。张平将羊皮纸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将之收起,并对灵智上人说道:“些许翻译小事,就不必麻烦大师,大师福泽深厚,想必可以长命百岁,请吧!”
那灵智上人随后对那小王爷双手合十一礼,道:“还请小王爷转告六王爷,就说灵智有负他老人家所望,从今往后,灵智当返回藏地,再不入中原。小王爷保重,灵智告辞了。”
随后灵智上人便在几个随行弟子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待得灵智上人走后,那彭连虎赶忙道:“紫血道长,彭某不知小兄弟是道长爱徒,是以才多有得罪。彭某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却还有点积蓄,愿意往道长庙里娟些香火,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张平却哈哈笑道:“我紫血妖道会缺那些黄白之物,笑话。我若想要,这天底下的黄白之物任我取用,彭寨主还有其它话要说吗?”
彭连虎听得此处,赶忙又道:“在下的追风十九镖镖法和正阳玄罡内力颇有威力,不知……”
然而他话未说完,张平已化作一道残影掠到他身边,彭连虎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给张平制住周身要穴。随后张平一爪抓住其天灵,无极紫气催动之下,片刻功夫便将他内力吸干。随后张平掌心内力一吐,那彭连虎顿时被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随后张平方一转身面对那梁子翁,那梁子翁便赶忙说道:“紫血道长莫急,请听在下一言。在下本是长白山中的参客,后来偶然遇见了一个身受重伤而死的前辈异人,从他衣囊中得了一本武学秘本和十余张药方,在下照法修练研习,才有了今日武学。”
张平听得此处,不耐烦道:“说重点。”
那梁子翁见此,赶忙又道:“是,是,是。那药方中有一方是以药养蛇、从而易筋壮体的秘诀。在下照方采集药材,又费了千辛万苦,在深山密林中捕到了一条奇毒的大蝮蛇,以各种珍奇的药物饲养。那蛇体色本是灰黑,在下常年喂它服食丹砂、参茸等药物后渐渐变红,之后喂养二十年后,这几日来体已全红。在下此行虽从辽东应聘来到燕京,却也将这条累赘的大蛇带在身畔。眼见功德圆满,只要在稍有数日之功,就可吮吸蛇血,静坐修功之后,便可养颜益寿,大增功力。”
说道此处,梁子翁又偷偷看了看张平,道:“不过在下福缘浅薄,实在消受不起这等神物,只有道长这样的英雄人物,才配享有如此神物。因此,在下想把此蛇献给道长,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张平听后,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反问道:“那十几张药方可在?还有那药蛇现在何处?”
梁子翁听后,立马如蒙大赦一般从怀中取出几张油纸,恭恭敬敬的递给张平。随后又道:“那药蛇在下将它放在王府的药房之中,命童子看管,在下这就去为道长取来。”
张平扫了扫药方,发现这几张药方确实神异非常,才将药方收起,对梁子翁道:“不必麻烦了,我现在自去王府将它取来便是。”
随后张平一个转身,便要往那小王爷方向走去。梁子翁虽然知道张平多半要将其杀死,但却不敢多吱半声,心下打定主意,此间事了,便要赶紧回长白山而去。
就在此时,那王处一突然来到张平面前一礼,道:“紫血道长安好,全真教王处一有礼了。”
张平也回了一礼,道:“哪里,哪里,还未感谢王真人对小徒的援手之情。不知道王真人拦住在下,有何要事。”
王处一道:“贫道是想向紫血道长讨个人情,还请紫血道长放了这小王爷一马。”
张平见此,叹了口气,道:“好吧,一命换一命,今日算他走运。靖儿,你随后回客栈等我,我去去就来。”
第一二八章 诡异邀约
随后张平葵花宝典运转之下,登时化作一道残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张平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的在北京城中穿行,作为大金国的六王爷,他的王府十分易寻,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张平便寻到了这六王爷府。
张平此行收获已然不小,因此便不欲再多生事端,因此他便从后院墙上跃入。
随后张平捉了一个跑腿的下人,问清梁子翁馆舍所在,将之打晕后便寻了过去。
张平一踏进房中,便觉药气冲鼻,又见桌上、榻上、地下,到处放满了诸般药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儿、罐儿、缸儿、钵儿。张平只是略略一看,便发现其中不乏许多珍稀之极的药材。
随后张平依照梁子翁的描述寻到了那装有朱红大腹蛇的大竹篓,随后又搜刮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方才心满意足的背起大竹篓离去。
打从化石神功突破到第八层顶峰,张平的千年人参和三蛊丹便消耗殆尽,从那以后,张平的化石神功再也不如以往那般进境神速。今日取得如此巨大的收获,实在是令张平开心非常,他似乎已经看见自己的化石神功又可以一日千里的进步了。
张平把大竹篓背在身后,施展轻功出了西门,向城外奔去。出得城来,飞雪愈大,雪花点点扑面,放眼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踪绝迹,然而张平背着一个颇为沉重的大竹篓在雪地上行过,却诡异的没有半点足迹留下。这正是轻功中的上乘境界,踏雪无痕。
张平行了将近十里,忽见前面水光闪动,正是一个小小湖泊。此时天气倒不甚寒,湖中并未结冰,雪花落在湖面,都融在水里,湖边一排排都是梅树,梅花再加上冰花雪蕊,更显皎洁。
张平四望不见人影,不由思虑起来:“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对啊,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我紫血妖道头上动土?”
张平随后运起内力放声大叫:“紫血妖道赴约来此,还请阁下现身一见。”张平这一吼声传数里,直震得周围不少树枝晃撒无数雪花。
张平随后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些响动,他转过头去,只见一叶扁舟从树丛中飘了出来。小舟的尾部,一个女子持桨荡舟。
张平远远见得她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在白雪之下一映,更是灿然生光。待那船慢慢荡近,张平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竟不在慕容九之下。
张平不由想起了慕容九,不知她现在在慕容山庄过得还快乐吗?
那少女把船摇到岸边,叫道:“紫血妖道,上船来吧!”张平的思维被打断,猛吃一惊,转过头来,只见那少女笑靥生春,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煞是好看。
那少女笑道:“怎么?不认识我啦?还是大名鼎鼎的紫血妖道不敢上我这条小船?”
张平的性格随着武功的不断提高,也渐渐变得自负起来了,听得那少女此言,便毫不犹豫的一个飞掠,转眼间便出现在小舟之上。
张平道:“不知姑娘寻我何事?”
那少女并不作答,只是把小舟荡到湖心,取出酒菜,笑道:“咱们在这里喝酒赏雪,那不好吗?”
张平见此,也就盘膝坐下,道:“好,一饮一啄皆有因果,往日我请姑娘喝酒,今日姑娘请我喝酒,很好。你我今日重逢,也算不易,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那少女莞尔一笑,道:“传说中杀人如麻的紫血妖道居然如此客气,实在是令人不肯相信。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真叫紫血妖道吧?”
张平笑着答道:“我俗家姓张,单名一个平字,黄姑娘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黄蓉听得此处,忽然眼圈儿一红,哭道:“我爹爹不要我啦。”
张平道:“怎么可能,天底下哪里会有爹爹不要女儿的呢?”
黄蓉解释道:“我爹爹关住了一个人,老是不放,我见那人可怜,独个儿又闷得慌,便拿些好酒好菜给他吃,又陪他说话。爹爹恼了骂我,我就夜里偷偷逃了出来。”
张平心中暗道:居然不是逃婚出来的,不过她既然姓黄,看起来也无门派,那么她的武功应该是家传。而姓黄的江南高手都有谁呢?不过管他是谁,不想那么多了。
随后张平又道:“你爹爹这时只怕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呢。你在外面玩够了之后,就回家去罢。”
黄蓉流下泪来,道:“爹爹不要我啦,我在外面就交了你这一个朋友,你也不要我了,要赶我走是吗?”
若是敌人,哪怕她貌若天仙,哪怕有无数凄凉悲惨的故事发生在她身上,哪怕她哭的感动了满天神佛,张平也能好不犹豫的干掉她。然而面对作为“朋友”的黄蓉,一脸梨花带雨的她可实在是给张平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张平无奈之下赶忙道:“不会的,怎么会赶你走呢。我只是说,或许你父亲一直在找你,只不过一直没找着而已,你想他找不到你,该有多心急啊。”
黄蓉这才破涕为笑,道:“倒也说得是。那我玩够之后就回去,不过到时候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回去,你在武林中名头这么大,我爹爹见了你,想来就不会责怪我了。”
张平思量了一下,觉得能教出这般的女儿,他的父亲定非常人,于是便答应道:“好,到时候我陪你去见你爹爹。”
此时黄蓉突然留意到张平身后背着的大竹篓,便伸手要去掀开,张平见此,赶忙制止道:“黄姑娘小心,这竹篓装的是一条大腹蛇。”
黄蓉听后,赶忙一抽手,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还有,你没事背着一条大腹蛇干什么?”
张平哈哈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大腹蛇可是全身是宝,待我将它宰杀之后,请你喝它的血。”
黄蓉却道:“我才不要,它的血那么恶心,你自己喝吧。不过这条蛇,我倒是能够帮你把它做成蛇羹,保证是美味无比。”
张平听得此处,知道黄蓉乃是一个善吃之人,想必厨艺也差不了,于是扶掌笑道:“好,那就要麻烦黄姑娘了。”
随后二人一同回到客栈,张平本想再开四间上房,却发现只剩两间上房。幸好王处一和那叫穆易的父亲主动提出去住中房,这才将众人都安排下。
随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张平则在房中仔细研究那大腹蛇和其他药方,并结合自己的医术、蛊术经验,准备好好利用一番这大腹蛇。感谢未开封的剑的打赏,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谢谢。
第一二九章 宝蛇大餐
第二天一早,张平与郭靖二人做完早课,便各自练习混元功,随后二人便于众人一道去用早餐。
那黄蓉却是做完早课后便沉沉睡去,论起练功的努力程度,实在与张平和郭靖相去甚远。
似是未在如此高档的酒店吃过饭,那穆易父女二人只是默默吃饭,并不说话。黄蓉则是不时的看一看张平,也不说话。而王处一却在吃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贫道此来乃是想要与丘师兄商议嘉兴醉仙楼比武一事,但见得丘师兄的徒儿如此不堪,而郭靖小兄弟不仅武功卓绝,更重要的人品出众,因此贫道将会劝说丘师兄,在嘉兴醉仙楼一约中认输。”
那王处一话音刚落,一旁默不作声的穆易突然神情激动的对郭靖问道:“你叫郭靖,那你母亲是不是叫李萍?你是不是郭啸天的后人?”
郭靖听得对方发问,便老实的回答道:“我娘确实叫李萍,我爹爹确实也叫郭啸天,老伯,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穆易道:“我是你大伯杨铁心啊,这十几年来我隐姓埋名,打着比武招亲的幌子,就是为了找到你啊……”
张平见此,顿时觉得人生,真他妈的是奇妙的很,不过,本着不准备继续观赏这场狗血的认亲大戏的态度,张平便提前回房研究那条大腹蛇去了。见得张平离开,黄蓉也回了房间,只剩下郭靖等四人在这里召开认亲大会。
张平回到房中,将早已配合的药方又反复调试,争取能够将这条宝蛇的作用完全发挥出来。
依靠多年精研的医术和从梁子翁处敲来的几张药方,张平终于赶在午饭之前将配合蛇血的药方敲定。随后张平又去药店采购了一些普通的药物作为配合,方才正式准备杀蛇取血。
张平准备好之后,缓缓将那大竹篓盖子掀开,此时蓦地呼噜一声,窜出一条殷红如血的大腹蛇,猛向张平脸上扑来。
然而张平早有准备,那大腹蛇方一扑出,便被张平单手擒住。以张平龙象般若功第九层的绝强神力,制住一条大腹蛇实在是绰绰有余。
随后张平便细细观察这条大腹蛇,只见这条大腹蛇蛇身子有小碗粗细,半身尚在篓中,不知其长几何,通体朱红滑腻,蛇头在张平手中忽伸忽缩的不住挣扎,蛇口中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不住向他摇动。
张平随后将一个用药酒洗过的大酒坛吸了过来,随后将那大腹蛇的七寸之处对准酒坛,化掌为刀,开始为这条大腹蛇放血。
这大腹蛇果然不愧为一条药蛇,蛇血足足放了满满的一大酒坛方才耗尽,就在蛇血即将全部耗尽的一刹那。张平突然闪电般的在蛇身连连点出,随后一记掌刀割开蛇身,将蛇胆与蛇心取出。
原来蛇血将尽的一刹那,蛇心中的心头精血便会化为普通血液流出,而张平刚刚正是以点血截脉之法将此蛇心头精血封住,是以取出蛇心之后,那蛇心与蛇胆便同样成了不亚于整坛蛇血的大补之物。
张平深知此等神物最终新鲜,于是当机立断的将蛇心与蛇胆服下,以内力包裹后送入腹中,以待日后缓缓消化。
随后张平便带着此蛇的尸体去唤黄蓉,在付出一锭银子作为代价后,二人成功征用了酒楼的一间厨房。
张平只见黄蓉麻利的分割蛇皮,调和蛇肉,或炖或炒,一派大师风范,实不亚于小鱼儿。心中不由对黄蓉所做之菜更为期待,不过在张平的强烈要求之下,约摸一半的蛇肉最后只是削片准备生食。
待得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张平和黄蓉便将好大一盆蛇羹和一盆炒蛇肉端了出来。
此时王处一因为不食荤腥,因此另要了一桌素食。
五人首先吃了些炒蛇肉,果然是外焦里嫩,鲜滑异常。令张平感叹,终于又有不亚于小鱼儿做出的美食可以享受了。众人从一尝黄蓉的蛇肉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疯狂的吃了起来。
然而张平此时又端出一盆生蛇肉,和一个小酒坛出来。张平随后对郭靖说道:“靖儿,你就沾着这药酒吃生蛇肉吧。”
那生蛇肉的味道又腥又苦,还有一股子药味,沾上药酒之后,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因此,其他几人尝了一口之后,便不再吃。只有郭靖,虽然明知生蛇肉味道极差,但依旧听从张平的吩咐,不停的在吃。
张平见此,也夹起生蛇肉吃了起来,不过对于黄蓉,张平确是提醒道一句:“黄姑娘,这生蛇肉沾着药酒吃,可是大有补益,你真的不吃一点?”
黄蓉看看一口一个眉头,却依旧使劲在吃的郭靖,又看看淡然若素,一副直把蛇肉当寻常来吃的张平。心中不由感叹,这一师一徒,果然不正常的紧。对于张平盛情邀请自己生吃蛇肉的话,黄蓉只当从来没有听到过,只是专心与炒蛇肉和蛇羹继续作斗争。
随着这顿蛇肉大餐吃完,张平和郭靖二人将足足有约摸六斤多的生蛇肉沾着药酒吃光,随后张平立刻叫住郭靖,和自己一同去后院运转混元功,吸收蛇肉中的药力。
实质上,以黄蓉和王处一的武学见识,自然认得出这蛇肉陪了药酒服下对习武之人大有补益。不过二人一个对武学并不十分上心,另一个则是要严守全真教的戒律,是以二人都未吃这蛇肉,白白便宜了郭靖这小子。
随后黄蓉只见张平与郭靖二人展开身法,开始修习混元功。
对于黄蓉,张平并不避讳这混元功的习练方法,只因这混元功乃是一等一的笨功夫,非日积月累无以见成效。而且混元功真正精妙之处还在特殊的内力运行法配合,因此也不怕别人就此偷师。
而黄蓉从小就特立独行,对于武林中视为大忌的偷师行为,完全不放在心上。因此,见得张平和郭靖要去练功,好奇之心,也就大摇大摆的跟了上来。
郭靖虽然一直在吃生蛇肉,但他只是为了完成张平的吩咐,并不知道这蛇肉的好处。此时吃完蛇肉,运起混元功,只觉全身都是热烘烘地,犹如在一堆大火旁烤火一般。因此,情不自禁的疯狂发泄起来。
此时张平见得郭靖状态,猛然间大吼一声:“凝气归元,抱元守一,清浊倒转,不动不松。”
郭靖听得张平所言,动作徒然慢下许多,然而随着郭靖混元功招式的减慢,其中蕴含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这正是郭靖开始吸收蛇肉和药酒中的药力,混元功渐渐深厚的表现。
与郭靖的明显进步想必,虽然有蛇肉、蛇胆、蛇心三者共同作用,但张平的进步却几乎看不出来。但张平却感到蛇胆与蛇心的药力已潜伏在体内,日后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张平提供支持。
第一三零章 时机未到
待得郭靖将蛇肉中的药力消化殆尽,张平才令郭靖停止修炼。随后张平才与郭靖一同回房,准备问一问郭靖关于这个穆易,或者说是杨铁心的事。
经过郭靖的一番讲述,张平才明白了个中始末。原来这穆易,也就是杨铁心,和郭靖的父亲郭啸天当年乃是八拜之交。他二人当日与官兵相斗,郭啸天当场身死,而杨铁心则背后中枪,受伤极重,伏在马背上奔出数里,摔下马来,晕在草丛之中,逃的一命。
他养好伤后,又隔数日,半夜里回家查看。发现自己家中和隔壁义兄郭家,皆是人去楼空。敲门向牛家村相熟的村人询问,都说官兵去后,郭杨两家一无音讯。他再到红梅村岳家去探问,不料岳父得到噩耗后受了惊吓,已在十多天前去世。
杨铁心欲哭无泪,只得又回去收留自己养伤的荷塘村那家农家。哪知道当真是祸不单行,当地瘟疫流行,那农家一家七口,六个人在数天之内先后染疫身亡,只留下一个出世未久的女婴。杨铁心责无旁贷,收了这女婴为义女,带着她四下打听,找寻郭啸天之妻与自己妻子的下落。他不敢再用杨铁心之名,把“杨”字拆开,改“木”为“穆”,变名穆易。
十余年来东奔西走,浪迹江湖,义女穆念慈也已长大,出落得花朵一般的人才。杨铁心料想妻子多半已死在乱军之中,却盼望老天爷有眼,义兄郭啸天有后,因此才要义女抛头露面,竖起“比武招亲”的锦旗,打造了一对镔铁短戟,插在旗旁,实盼能与郭靖相会结亲。
但人海茫茫,却又怎能遇得着?过得大半年,杨铁心也心淡了,只盼为义女找到一个人品笃实、武艺过得去的汉子为婿,也已心满意足。哪知道日间遇上了金国小王爷这件尴尬事,而这个仗义出手的少年,竟是日夜挂在心怀的义兄之子,怎教他如何不心意激荡、五内如沸?当即要把穆念慈许给郭靖。若是放在普通人看来,能够娶到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自然是好事一桩。不过郭靖对于这位穆姑娘,却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因此,杨铁心的举动,着实令郭靖好生苦恼。
张平拍了拍郭靖的肩膀,道:“这人世间,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事情,便是一个情字。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随后张平便径自回到自己房间,去为蛇血配药去了。
郭靖听完张平的话,仍是似懂非懂的样子,他对于华筝和穆念慈,实际上都没有真正的爱情观念。不过郭靖一向是个极为顺从长辈之人,两者相互冲突之下,造成了他现下十分的苦恼的局面。
而张平此时却正在全力配药,准备为化石神功由第八层顶峰突破入第九层做最后的准备。是以,当黄蓉下午做好一顿美食之后,张平也没有去享受,而是交代众人一番后,一个人静静的在房间中等待夜晚的降临。
随着夕阳渐渐落下,在铺团上盘膝静坐的张平猛然睁开了双眼。只见他右手一挥,便单手托起那几十斤的酒坛喝了起来。
张平大口连喝数口,知觉这蛇血,辛辣苦涩,其味难当,着实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能突破化石神功,就是再难喝十倍,张平也会喝的不亦乐乎。
虽然味道极差,但这蛇血在张平配入多重药粉之后功效也着实惊人。随着约摸三分之一酒坛的蛇血下肚,张平随之感到一股股暖流从小腹之中升起,并渐渐向周身蔓延。
张平随后一边魂体出窍,观察周身变化,一边运转坎离诀,不断制造极寒内力按照化石神功行功路线运转。
随着极寒内力的疯狂蔓延,张平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极寒内力的侵蚀之下渐渐僵硬,损伤。而就在此时,那药蛇的宝血便发挥出了作用,一波波热流涌遍张平全身,缓缓修复张平那些受损的肌肉,并在其中暗暗留下不少药力。
此时张平以魂体观察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开始向更白的颜色发展,这白色中的白色,带着一股股凄凉、阴恻之感,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怕的紧。
而张平也知道此时化石神功已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刻,在坎离诀内力和药蛇宝血的冲突与相辅相成之下,张平顿觉化石神功第八层与第九层之间的颈瓶正在缓缓被化解。
然而就在张平大踏步向着化石神功第九层迈进时,却发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自己的坎离诀内力在阴寒程度上竟然有所不足。
难怪这坎离诀需要处子玄阴之体,想来便是这最后一步的极阴内力需要处子玄阴一体方能练就。发现这一情况的张平只好无奈的暂时放弃了突破化石神功第九层的想法,转而专心吸收蛇血中的药力。
然而,经过一夜的修炼,张平的化石神功已经到了第八层与第九层的临界点,只要张平能将极寒内力再进一步,便可立时成就化石神功第九层,达到功成九转,肌肤化石,万物难伤的无敌境界。
是以,第二天,张平便将郭靖叫来,将装着三分之一的蛇血一个小罐交给他,吩咐他每隔七天喝掉七分之一,然后运功化解。嘉兴醉仙楼一战,自己就不去了,他自己一人多加小心。
杨铁心一方面考虑到想要女儿穆念慈与郭靖培养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到时候见得丘处机后求他助自己救出妻子,合家团聚,因此和女儿穆念慈跟着郭靖走。
而张平之所以和郭靖分开,主要是为了去寻找一番关于极阴内力的机缘。至于郭靖,张平相信年轻一代中,若是单论武功,绝难有人是他的对手。加上杨铁心父女江湖经验丰富,他一路上肯定吃不了亏,这才放心的离开。
随后张平带着剩下三分之一的蛇血和蛇皮熬制的药胶,与郭靖就此分道而行。而黄蓉见此,却以张平还未尝过自己最拿手的菜为由,也跟上张平而走。
第一三一章 冤家路窄
张平与黄蓉二人各自骑着一匹张平抢来的大白骆驼,沿着大路小路,漫无目的的行去。一路上,黄蓉花样百出的美食令张平吃的不亦乐乎,心中愧疚之下,便强迫黄蓉喝了不少蛇血。哪知这一番好意,却惹得黄蓉一阵发怒,直威胁张平不给他做饭,吓得张平许诺了好多,方才令黄蓉重新掌勺。
然而,二人虽然武功见识不俗,但却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那就是,二人出城之后居然绕着北京城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距离北京城不算太远的一个小镇。
黄蓉见此,对着张平扶掌大笑道:“哈哈,想不到名满天下的紫血妖道原来是个路痴,真是想不到啊?”
张平此时满头黑线,心中也颇为尴尬,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开始捍卫着自己作为高手的尊严。他反驳道:“胡说,其实我这些都是有深意的,只不过你江湖阅历太浅,看不出来而已。”
黄蓉却单指划着自己如美玉般洁白温润的小脸,道:“好没羞,真是大言不惭。”
就在这尴尬非常的时刻,远处突然走来一队大白骆驼。为首的是一个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的年轻人。只见他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单论卖相,已不在张平之下。
而他身后,十几个白衣女子,或高或矮,或肥或瘦,但服饰打扮全无二致,个个体态婀娜,笑容冶艳,一齐骑着大白骆驼跟随在此人身后。着实衬映的此人骚包非常。
此人见得黄蓉,立刻显露出一副魂飞天外,乐不思蜀之态,完全忘记自己来为死去的八位爱姬报仇之事。反而道:“在下欧阳克,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张平见得对方来此,立马感到对方是为自己解围而来,心中大为欢喜,心下已打定主意这次放他们一马。于是未等黄蓉回答,张平便赶忙道:“看看,怎么样,我就知道对方一直在找我们,因此才故意绕了一圈回来,给他们一个希望而已。”
黄蓉见此,却道:“我看明明是你运气好,瞎猫遇见死耗子,正好赶了巧,其实你还是个路痴。”
欧阳克下了骆驼,缓步而出,微微一笑,说道:“原来那些几匹骆驼是姑娘喜欢,在下若是早知,便直接送姑娘几头便是。不过在下八名弟子惨死,却是不能不理,还请姑娘见谅。”
黄蓉看了他一身白衣打扮,道:“这些骑白骆驼的美貌姑娘们,都是你的弟子吗?不过这大白骆驼可不是我抢来的,而是另有其人,你这下可是找错了人了。”
欧阳克却笑道:“在下这些弟子通统加在一起,也及不上姑娘一半美貌,怎敢在姑娘面前妄称漂亮。”
黄蓉脸上微微一红,张平一路上除了厨艺之外,从未称赞过自己的容貌,今日听他称赞自己容貌,也自欢喜,道:“你这家伙,一双眼睛倒还是没有瞎,不想某些人,张了一双瞎眼。”
张平听得黄蓉的讽刺,也不在意,反而对这欧阳克的身份好奇起来。只因他身后的女子个个功夫不弱,加上张平看他内力不俗,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原来这欧阳克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叔父,多年来将他培养的武功了得,他仗着叔父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是以十分嚣张。
而欧阳克天生好色,历年来不断派人到各地搜罗美女,收为姬妾,闲居之余又教她们学些武功,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
这次他受赵王之聘来到燕京,随行带了二十四名姬人,命各人身穿白衣男装,骑乘白驼。因姬妾数众,兼之均会武功,是以分批行走。其中八人在道上遇到了江南六怪与郭靖,听朱聪说起汗血宝马的来历,便起心劫夺,想将宝马献给欧阳克讨好,却未成功。最后反而被张平所杀,并抢走了骆驼。欧阳克生平嚣张惯了,怎忍得下这口气,于是带着剩下十六名白衣女子来寻凶手,恰好今日在此遇到了张平与黄蓉。
欧阳克自负下陈姬妾全是天下佳丽,就是大金、大宋两国皇帝的后宫也未必能比得上,哪知在此地却遇到了黄蓉,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竟如粪土,初见之下,便已神魂飘荡,
这时听她温颜软语娇嗔,更是心痒骨软,说不出话来。
黄蓉此时又道:“那个谁,欧阳克,我要走啦,你有仇去找这个死道士报吧。本姑娘就不奉陪了。”
欧阳克也笑道:“姑娘,你既然骑着我白驼山庄的骆驼,想置身事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想揭过此事,你得拜我为师,永远跟着我。”
黄蓉却眼珠一转,反而道:“就算我拜你为师,也不用永远跟着你啊!”
欧阳克笑道:“做我的弟子可与别人的不同,她们不但都是女的,而且永远都要跟在我身边。我只消呼叫一声,她们就全都得随时过来啦。”
黄蓉侧了头,笑道:“你如真的本领了得,我拜你为师那是再好没有,省得我给人家欺侮。”
欧阳克道:“怎么,莫非姑娘你要试试我的武功?”
黄蓉却道:“不是我要试试你的武功,而是他要试试你的武功,你若连他都打不过,我不如直接拜他为师好了,还拜你为师干什么?”
欧阳克顺着黄蓉的手指,终于注意到了张平,他本就是为了报仇而来,。杀死张平这个一举两得之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他对张平道:“好,既然姑娘开口,我就让姑娘见识一下我的武功,好心服口服的拜我为师。”
随后欧阳克又对张平说道:“今天你能死在我欧阳克手里,也算你三生有幸。你杀死我的爱妾,我本该将你凌迟而死,不过既然你今天又让我收的这样一个佳徒,我就为你留下一具全尸吧。”
张平听得欧阳克此言,被他逗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见得欧阳克自信满满的样子,反问道:“怎么?你不用动手就以为胜得了我?你可真自信啊。”
那欧阳克却道:“对于你这样的人,我欧阳克自然是战无不胜,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先出三招,好让你死个明白。”欧阳克随后双手叠在背后,一副你随便攻,我绝不还手的样子。
张平见此,对欧阳克问道:“你当真不肯出手先攻?”
欧阳克答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我绝不会先出手攻你。”
张平听后,转脸对黄蓉道:“你看,他都说不会出手了,我们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走吧,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等着吧。”
听得张平所言,黄蓉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和张平一起调转马头,不,是骆驼头,居然要就此离开。
欧阳克见此,暗呼:“上当!”只是有言在先,自己也不好出手,自己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此时,欧阳克身后一个蓝眼金发的西域女子忽然走上来对欧阳克附耳而言。随后欧阳克越听越开心,不一会儿那西域女子说完,欧阳克猛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忽然施展轻功追向张平二人。
二人全然没有预料到欧阳克居然会追,不过就算预料到了,二人也全然没有将欧阳克放在心上。
只见欧阳克轻功连展,不大一会儿便追上了二人,他见得二人之后,一个闪身拦在黄蓉身前,道:“这位姑娘,在我和这个人决出胜负之前,姑娘还是待在我身边的好。不然的话,纵使我赢了,却找不到姑娘,在下岂不是白忙乎一场?”
张平见此,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果然够机智。这一招确实逼得我……”就在张平一脸笑意的说话,而欧阳克径自在一旁得意时,张平忽然化为一道紫色残影从骆驼上掠下,直扑欧阳克。
张平这一下又快又急,纵使武艺与张平相差仿佛之人遭此突袭,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吃个小亏,更何况是欧阳克这个与张平武艺相去甚远之人。
是以,那欧阳克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张平一掌正中胸口,当场吐血飞出三丈远。
张平此时对黄蓉说道:“今天教你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一个武器,那就是笑,你可知道,笑不但是灵药,也是武器,而且是最好的武器。笑,可以降低他人对你的提防之心,而你就可一刀杀死它!这道理虽然简单,但却是最有用了!”
黄蓉看了看张平,又看了看欧阳克,崛起小嘴道:“歪理邪说,那你经常对我笑,岂不是也想杀死我了?”
张平刚刚想笑,却又没笑,他想了想,说道:“这笑分两种,一种是发自内心的笑,一种是迷惑敌人的笑。你每天做饭给我吃,我对你,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笑。而对于敌人,自然是为了迷惑他们而笑。”
言罢,张平缓缓走向刚刚艰难坐起的欧阳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第一三二章 诡异乞丐
张平走到欧阳克身前,缓缓笑道:“说起来,你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作为一个对我露出过杀意的人,你很有可能会活下来。当然,这只是有可能,具体还要看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欧阳克此时身受重伤,右手捂着胸口不住喘气,只好一字一句的艰难说道:“你,你可知道我叔父是谁?”
张平摇摇头,忽然“嘭”的一脚将欧阳克踢出三圈,冷笑道:“你叔父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恐怕他就可以来给你收尸了。”
欧阳克被张平踢出两圈后,赶忙举手道:“莫打了,莫打了,有话好商量,只要道长今日能够高抬贵手。需要什么报酬,道长尽管开口,在下的叔父乃是天下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想来定可以为道长办到。”
欧阳克此番话说出,一是为了暂时保住小命,并且免受皮肉之苦。二是为了点出自己的叔父,好让对方在自己叔父的威名下知难而退。最不济,也不敢轻易的把自己干掉。
张平听得欧阳克所言,心中暗道:“西毒欧阳锋,这个名字我以前似乎听过。对,此人应该是宋代的一名绝顶高手,最后不知所踪,忽然消失了。”
而黄蓉此时突然插口为张平解释道:“西毒欧阳锋就是天下间武功最高的五个人,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五人大战七天七夜,几乎不分胜负,不过最终还是中神通王重阳技高一筹,夺得真经。要不然,这次我们就放他一马,免得麻烦。”
此时,欧阳克的十六名女弟子也纷纷骑着骆驼赶来,张平见此,哈哈笑道:“好,不错,正好有人代为传话。”
随后张平又对欧阳克道:“叫你叔父拿一门足够交换你性命的功夫来换你的性命吧。”言罢张平忽然扑向欧阳克,点开他几处大穴之后取出一粒红色的丹药喂他吃下。
随后张平一跃回到骆驼上,对欧阳克道:“我给你吃的这“三尸脑神丹”中里藏有一只尸虫,平时并不发作,一无异状,但若到了一年之后期满的午时不服克制尸虫的药物,原来的药性一过,尸虫脱伏而出。一经入脑,其人行动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当世毒物,无逾于此。再者,不同药物所炼丹药,药性各不相同,你叔父虽然号称西毒,但想要配制出解药,恐怕一年之期也是力有不足。”
随后张平又对欧阳克的女弟子们说道:“你们这位师父受了重伤,你们一路送他回去罢,顺便告诉他的叔父,若是不想拿出一门得意武功,就试一试在下的三尸脑神丹威力如何。”
随后,张平和黄蓉骑着骆驼,开始继续漫无目的的远行。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平在自己二人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忽然大吼道:“忘了说了,他的叔父问起,就说伤他的人是紫血妖道。”
二人行了一段时间,对张平路痴行为十分无语的黄蓉表示,必须定下一个目的地。于是,江南的繁华之境成了二人最终的商议结果。
二人此后一路南下,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的美景张平已然见识过了,不过这苏州,张平却还是想要去见识一番的。
二人一路且走且耍,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吃吃喝喝,玩够了才继续出发,待得二人过了长江,却已过了许久日子。
此时早春已过,天气也渐渐转暖,二人过了长江已是花红柳绿,春江水暖的大好季节。
这天二人正走在这江南的柳荫小道上,谈论着最近几日黄蓉所做的几道菜的玄妙,张平忽然话音戛然而止,并对黄蓉说道:“黄姑娘,看来今天将会发生一些不大寻常的事情,你信也不信。”
对于张平一路上总是称呼自己黄姑娘,黄蓉一直感觉十分不开心。听得张平所言,黄蓉本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是以马上就知道这必然是有人在附近被张平发现了。于是黄蓉不等张平揭晓下文,便开口道:“不知道是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跟着我们,不知道我们这里有着大名鼎鼎的紫血妖道吗?”
黄蓉生性比教疏于练武,但经过张平一路上对于内功的指点,和大量蛇血以及蛇胶的辅助,此时内力已然不弱。这一声喊出,足足传出一两里开外,倒也算是颇为不俗。
黄蓉话音刚落,身后树林中便有人说道:“不错,不错,两个娃娃的武功造诣确实使老叫花大开眼界。”
两人此时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一脸威严的样子。
张平此时和黄蓉二人下得骆驼,开口道:“不知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今日一路跟在我二人身后,不知道可是有什么见教赐下?”
那中年乞丐笑道:“见教不敢当,只不过听你二人谈论起美食,不由食欲大动。老叫花身无长物,买不到许多美食,只好跟着二位听上一听,好望梅止渴罢了。”
张平细看之下,只见这中年乞丐筋骨宽大,一双大手白里透红而手臂肤色发黄。观其双目神光四溢,太阳穴似陷实饱,显然是将外家功夫练到了绝顶境界的一位大高手。张平若是认为这样的人若是缺了吃食跟着自己二人,那张平就一定是缺了心眼。
张平随后拿出一片金叶子,对此人道:“相逢便是有缘,这片叶子阁下拿去,买些喜欢的吃食,也省的阁下一路跟着我们望梅止渴。”
谁知那中年乞丐确是不接那金叶子,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赖着不走,道:“那些凡俗之物能买到什么好吃的,老叫花要吃就要吃真正的美食,想来你这小媳妇做的美食,也才能入得老叫花的嘴。”
张平听得那中年乞丐所言,登时脸色一变,冷冷的道:“好,很好,废话莫要多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言罢张平葵花宝典运转,瞬间化为一道紫色残影扑向那中年乞丐。
那中年乞丐听得张平冷笑,已经心知不妙,不过张平鬼魅般的速度依旧令他大为吃惊。见得张平扑来,他本能的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张平推去。
张平见此,双手结出一个怪印,然后猛的击向那中年乞丐。二人均知对方武艺不俗,是以这一击已经各自使出真功夫。但见二人两掌相抵,猛然间激起层层气浪,随后张平岿然不动,而那中年乞丐却连退七步方才停下。
原来张平刚刚使出的,正是从灵智上人处敲诈来的空乐大手印。这空乐大手印属无上瑜伽部法,须经灌顶、修宝瓶气、金刚诵、拙火或双运道,渐达气足心寂,生空、乐不二的禅定感觉。那灵智上人为求速成,将其练为毒掌功夫,实在是落了下乘境界。张平得到这门功夫后,修行时日虽然不多,但也初窥门径,颇有心得,今日突袭之下使出,果然一击建功。
不过对方使出的掌法至刚至阳,显然也非寻常掌法。特别是自己乃是有心算无心,对方仓促一击之下居然没有受伤,也是令张平好生佩服。
就在张平停下手来,准备问清楚对方姓名时,那中年乞丐忽然滚倒在地。一边打滚,一边喊道:“啊呀,啊呀,打死人了。大家快来看啊,紫血妖道仗着武功高强,将我这个讨饭的老乞丐打死了。啊呀,啊呀……”
张平见此,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直忍不住催动几门神功,一掌毙了这不知羞耻的老东西。
不过,作为一个绝顶高手,张平却也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傲气。这中年乞丐目前并未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恶意,而他现在也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对张平来说,这简直就是黄鼠狼吃刺猬,无从下手。
张平于是对着他怒吼道:“看你的掌力,你好歹也是一代高手,就这样没脸没皮的地上打滚,传出去你今后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那中年乞丐顿了一下,说道:“老叫花都能舍下脸向人讨饭,那还有什么舍不下脸的。你紫血妖道本领高强,若是不想施舍我老叫花一口饭吃,大可一掌将老叫花打死,老叫花绝不还手便是。”
张平听得那中年乞丐所言,直气的他围着继续打滚乱叫的中年乞丐连着走了好几圈。
此时张平身后的黄蓉却眼珠一转,走到张平身边,对张平道:“平哥哥,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张平听得黄蓉呼唤,知道她虽然武功不行,但足智多谋不在小鱼儿之下,因此赶忙附耳过去。
那中年乞丐只见二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而后他只见张平和黄蓉回过头来,对着他诡异的一笑,心中甚是发毛。
第一三三章 北丐洪七
却说上回那中年乞丐耍无赖搞得张平好生无奈,幸好黄蓉足智多谋,向张平暗授妙计。
那中年乞丐随后只见二人将骆驼拴在附近路上,黄蓉一个人骑在一匹骆驼上休息,而张平则是飞身闪入树林之中。一时之间也弄不清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静观其变。
这江南之地山高林密,林中飞禽走兽甚多,张平几世为人,野外生存经验极是丰富。加上张平此时武功极高,因此没过多久,张平便提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从林中走出。
黄蓉见得张平走来,结果张平手中的野鸡,用峨嵋钢刺剖了野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而张平则是在一旁升起另一堆火,以掌刀功夫将兔子剃皮之后,到不远处的溪边洗去血迹,回到火旁,将整只野兔串在一根树枝之上,便烧烤起来。黄蓉将叫花鸡埋好,便过来操控烤兔火候,过不多时,这烤兔便浓香四溢。
二人随后将一鸡一兔取下,张平掌刀功夫一削,二人便各自开吃。
那中年乞丐见此,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随后道:“香,真是香,我肚子里的馋虫们已经要造反了。”
随后他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的对二人道:“来来来,再撕一份给老叫花,没有腿,鸡屁股和兔子头也行。”
二人看他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只怕二人一个不肯,他就要伸手抢夺了似得。
见得二人对自己全无反应,那中年乞丐眼珠一转,自行坐在二人对面,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顿时酒香四溢。他把葫芦摇了摇递给张平,道:“紫血道长,我这酒可是四十年的绍兴女儿红,换你一个鸡屁股怎么样?。”
张平却反手拿出一个长长的竹筒,打开之后,一股药气混合着酒味冲出。他咕嘟的喝了一大口,道:“不必了,莫说是四十年,就是四百年的绍兴女儿红也抵不上我这一口药酒。”
那中年乞丐问得药味,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张平所喝之酒恐怕是对于功夫大有促进的药酒。因此,也不继续纠缠张平,反而向黄蓉道:“女娃娃,你喝不喝?”
黄蓉摇了摇头,突然见他握住葫芦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想起了自己一路上所听说的九指神丐之事,心想:“难道今日机缘巧合,逢上了前辈高人?且探探他口风再说,平哥哥已经得罪了西毒欧阳锋,可不要再得罪了北丐,那样自己爹爹恐怕也保护不了他了。”
因此黄蓉反问道:“不知道您老贵姓?”
那中年乞丐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两个娃娃叫我七公罢。”
黄蓉听他说姓洪,心道:“果然是他。不过他这般年纪,看来比王处一道长年岁相差仿佛,怎会与全真七子的师父齐名?嗯,我爹爹也不老,还不是一般的跟洪七公他们平辈论交?定是全真七子这几个老道不争气,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黄蓉如实恶意的想到。
黄蓉随后撕下一条鸡腿,递给洪七,道:“不知道老前辈此来所为何事?不会是真的要来找我们二人讨饭吧,我们二人也没有什么积蓄,支持不了太久。加上刚刚颇有误会,还请前辈名示,免得大家误会越来越大。”
洪七刚刚要去接那鸡腿,张平却忽然插手过来挡住他的手,道:“想要吃鸡,不留下点什么,可能吗?”
洪七眼见张平手指点到,当即挥掌挡开。两人身不离座,霎时间交手了七八招。二人刚刚对掌一击甚是刚猛但此时所使俱是小巧的擒拿手法,虽无伤害对方之意,但出手明快俐落,在尺许方圆的范围之中全力以搏。
坐在二人一旁的黄蓉,此时则目不转睛的瞧着二人较艺。这二人都是当代的绝顶高手,北丐洪七被称为天下五绝,近二十多年来江湖上闯下了九指神丐这一极响亮的名头,而张平四世习武,又身兼数大神功,紫血妖道的名头虽只在江湖偶尔显露,却也是令无数黑白两道高手谈之色变。
黄蓉眼见张平和洪七不动声色的抢夺鸡腿,将各自擒拿武功的妙诣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无不赞叹。更是令黄蓉从中获益匪浅。
起初十余招中,二人势均力敌,只见二人勾、拿、弹、抓,将各自的擒拿法绝技尽数使出。又拆得数招,张平左手忽然运力将洪七左臂压落,右手五指已碰上了鸡腿。
洪七心知这一下非给他抓到不可,两人若是各运内力抢夺,一来观之不雅,显得没有高手风范。二来自己从刚刚一掌得知,自己内力恐不及紫血妖道浑厚,当下便收手而立,那自是放弃了鸡腿。
张平随后轻轻伸手一摘,便将鸡腿取下,道:“不错,不错,刚柔并济,阁下的武功已经练到了阳极生阴的境界,佩服,佩服。”
那洪七看着张平道:“老叫花这点武功,怎敢在紫血妖道面前献丑。真不知道阁下是不是打娘胎开始练功,这一身功力,当真是深厚的紧。”
张平此时却突然将鸡腿又扔给那洪七,道:“说我从娘胎里开始练功,这话也对也不对。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乃是当今武林四大高手,阁下能在我手上走出这许多招,相比就是那北丐了吧。阁下今日此来,可是为了那欧阳克?”
那洪七接过鸡腿,大大咬了一口,道:“说我为了那欧阳克而来,这话也对也不对。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齐名不假,但欧阳锋此人精于毒术,又善于偷袭。你这次得罪了他,日后他报复起来,也要搅得你不得安宁?”
张平略做思考,突然会心一笑,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七公是想与我联手,除掉这欧阳锋。不过若是他乖乖以武功换解药,我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他下杀手的。”
洪七公听得张平所言,刚刚喝下的一口老酒差点尽数喷出,他赶忙对张平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要来劝你,将解药直接给了欧阳克,老叫花在从中说和,将此事就此揭过算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何必给你自己找麻烦呢?”
张平听得洪七公所言,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七公不必再说,我紫血妖道还不将他欧阳锋放在眼里。若是他到时候敢来寻我的晦气,我想西域白驼山一脉,恐怕就要自此而亡。”
洪七公见此,知道张平心意已决,再加上他发现张平一身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因此也就不再劝说张平。反而与二人一同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这样好吃的鸡和兔,很少下过肚吧?”
黄蓉噗哧一笑,说道:“小女子偶尔烧得叫化鸡和烤全兔各一只,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荣幸之至。”
那乞丐哈哈大笑,说道:“与他这个妖道相比,你这女娃子乖得很。老叫花今日吃了你的鸡和兔,总得给你些好处,不过这小子武功高的邪门,只怕你看不上老叫花这点微末功夫。这样吧,下次我们若是有缘再见,我就穿点真功夫给你这小丫头。”
黄蓉此时却道:“啊呀,七公你是要走了,平哥哥,我看咱们也赶紧赶路吧。到了前面镇上,我们买些作料,我给你做一顿好的。”
张平心知黄蓉这是要诱惑洪七公,虽然不知道不喜练武的黄蓉为什么稀罕洪七公的武功,但依旧附和道:“好的很,这叫花鸡和烤全兔没有调料加持,怎么能与其他美食相媲美,那我们二人就赶紧赶路吧。”
虽然张平又对洪七公说道:“七公,我二人告辞了,保重。”
见得二人骑上骆驼要走,洪七公一狠心,追上去喊道:“慢走,慢走,这天底下的美食老叫花吃过不少,但像这小丫头做出的这等美食,却是不多,老叫花若是不多吃几口,怎能对得起自己?”
黄蓉此时却道:“这么说我们又见面了,想来这回我们可以算是有缘了吧。七公,若是想要吃到美食,你不拿出点什么可是做不到了。”
洪七公听后,一阵搔耳摸腮,随后向黄蓉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
随后他又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
随着黄蓉“啊”了一声,洪七公叹道:“指头是砍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小丫头,你放心,七公赖不了你的功夫,你就放心的去做饭吧。”
随后一行三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第一三四章 武学博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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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随后一路向南而行,不多久,便来到一个市镇,叫做谢家镇,寻了一家镇上最大的客店安顿之后。黄蓉道:“我去买作料,你们俩歇一阵子吧。”
洪七公望着黄蓉远去的背影,笑眯眯的对一脸平淡表情的张平道:“她是你的小媳妇儿罢?”
张平却摇了摇头,随后闭上眼睛,也不回答他。
洪七公见此,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是老叫花失言了,勿怪,勿怪。”随后洪七公也眯着眼,靠在椅上打起盹来了。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才买了菜蔬回来,入厨整治。张平见此要去帮忙,却给她笑着推了出来。又过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
就在此时,黄蓉笑盈盈的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三碗白米饭,一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
张平只觉得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见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张平赶忙抓起筷子便夹了两条牛肉条,送入口中,只觉满嘴鲜美,绝非寻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
洪七公却与张平不同,他不仅爱吃,更是会吃。只见洪七公吃了一筷子之后便闭了眼辨别滋味,道:“嗯,一条是羊羔坐臀,一条是小猪耳朵,一条是小牛腰子,还有一条……还有一条……是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
黄蓉拍手赞道:“好本事,好本事。不过七公你还是赶紧睁开眼吧。”
洪七公正因为自己品尝分辨美食的能力暗自得意,听得黄蓉所言,心中登时大感不妙,待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盘子中空空如也,再看看张平口中塞的满满的,剩下一大筷子肉则被张平刚刚夹到黄蓉碗里,他一个武林前辈,自然不好从黄蓉这个后辈女娃娃碗里抢食。
洪七公大叫:“失策啊,失策,你这小道士,忒是阴险,害得我老叫花着了你的道了!”
言罢他不敢耽误,赶忙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汤里的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
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
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却尝不出是甚么东西。
洪七公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
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
睁开眼来,见黄蓉正竖起了大拇指,不由得甚是得意,然而他又似想起了什么,突然猛的一惊。
待得他抬头往向张平,只见张平端着汤盆正在“咕嘟,咕嘟”的牛饮,不消片刻,那一盆好汤便被张平尽数下肚。
洪七公见此,犹如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一般,不停的大吼大叫道:“牛嚼牡丹,真是浪费,浪费啊。你,你气死我了。”
言罢又闭上眼睛咋摸着嘴,喃喃回味道:“虽然只尝了一口,但这汤的滋味可真不错。十多年前我在皇帝大内御厨吃到的樱桃汤,滋味可远远不及这一碗了。”
黄蓉笑道:“御厨有甚么好菜,您说给我听听,好让我学着做了孝敬您。”
洪七公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御厨的好东西当然多啦,不过没一样及得上这两味。嗯,有一味鸳鸯五珍脍是极好的,我可不知如何做法。”
张平此时问道:“鸳鸯五珍脍?听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道菜是否比较常见?”
洪七公呵呵笑道:“不错,这鸳鸯五珍脍确实不是很常见。想当年,我在御厨房的梁上躲了三个月,也只不过吃到过一两次。那段时间确实美好的紧,皇帝吃的菜每一样我先给他尝一尝,吃得好就整盘拿来,不好么,就让皇帝小子自己吃去。御厨房的人疑神疑鬼,都说出了狐狸大仙啦。”
张平此时突然拍掌笑道:“妙极,妙极,好,过几日我们便去那皇宫一游,尝一尝这鸳鸯五珍脍是否如此美味。”
洪七公笑道:“好小子,你当皇宫是你家后院呢。不过小道士,这女娃娃煮菜的手艺可以说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你可是享了福了。他妈的,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好本事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为憾。
黄蓉听后微微一笑,脸上却也出现了不少红晕,她此时不停扒拉着碗里的饭和牛肉,一下头也不肯抬。
张平此时笑着道:“我练出一身武艺,就是为了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区区一个皇宫大内,能奈我何。黄姑娘的手艺天下绝顶不假,但要说无人能及,却是未必。”
洪七公此时道:“难道还有人比这女娃娃做饭更为好吃,老叫花却是难以相信。”
张平哈哈笑道:“这世上本就有许许多多难以令人相信之事,然而不管你信不信,他们都一定存在。只可惜,我那位朋友做的菜,我是再也吃不上了。”
二人听得张平所言,只当是那位朋友已经死去,但他二人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出那小鱼儿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洪七公随后对黄蓉道:“好罢。老叫花既然答应了你,我就教你一套‘逍遥游’的拳法。”一言方毕,人已跃起,大袖飞舞,东纵西跃,身法轻灵之极。
黄蓉心中默默暗记,等洪七公一套拳法使毕,她已会了一半。再经他点拨教导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一套六六三十六招的“逍遥游”已全数学会。最后她与洪七公同时发招,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左起,一个右始,回旋往复,真似一只玉燕、一只大鹰翩翩飞舞一般。三十六招使完,两人同时落地,相视而笑。
张平拍手称赞道:“凭虚御风,逍遥而游,好功夫。”
洪七公对张平道:“哪里,哪里,些许微末功夫,不敢与紫血妖道的身法相提并论。”
洪七公随后又道:“这路‘逍遥游’,是我少年时练的功夫,为了凑合女娃子原来武功的路子,才抖出来教她,其实跟我眼下武学的门道已经不合。这十多年来,我可没使过一次。”
言下之意,显是说“逍遥游”的威力远不如自己的掌法,张平学去也是无用。
张平听后哈哈笑道:“黄姑娘,你这一路上做饭也是颇为辛苦,我也穿你一套功夫,也请七公品鉴一番。”
随后张平跃到空中吟道:“这门功夫原本以银鞍照白马为名,后经我融入剑掌功夫改进,名称虽然不变,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随后张平化掌为剑,在空中掌指飞舞,招式轻灵飘逸之间,夹杂着凌厉狠辣之势。张平紧接着道:“银光灿烂,鞍自平稳。”随后化掌剑为重剑,一击点出,给人以堂堂正正,难以闪避之感。
紧接着张平忽而又道:“‘照’者居高而临下,‘白’则皎洁而渊深。”但见他凌空而起,闪电般击出数掌,这掌法快而不乱,利而不伤,颇有一片皎洁飘逸之感。
随后张平继续道:“天马行空,瞬息万里。李商隐有文:‘手为天马,心为国图。’韵府:‘道家以手为天马’。”随后张平双手连展,层层攻出,其势无穷,犹如万马齐奔,一浪高过一浪。
待得张平使到第二遍,黄蓉也加入进来,二人以此功夫见招拆招。或是凌厉,或是沉稳,或是连绵不绝。一套掌剑功夫被二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随着二人各自收掌而立,洪七公扶掌笑道:“不错,不过你的功夫看起来极为庞杂,你若专精一项,想必功夫能够更上一层楼。”
张平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武学之道,有人专于一,认为一以应万变。但我认为只要适合自己,皆可拿来使用,有朝一日万变归一,必能臻至无上境界。不过若是不走到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够说的清楚?”
洪七公见此笑笑说道:“确实,不过以你的天赋,或许真的可以门门精通,为后人留下一条新的武道之路。老叫花话也说了,饭也吃了,武也交了,还赚到一面掌法,已经心满意足,这就要走了。”
张平见此,也不挽留,只是抱拳一礼道:“后会有期,七公保重。”
洪七公却摇摇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老了……”言罢一个闪身,便已消失在二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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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章 有岛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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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与洪七公分别,张平决定先和黄蓉一道去她家里见一见他的爹爹。在黄蓉的带领下,二人从太湖乘水路往东而行。
二人乘坐小舟,一路所行飞快,到了舟山后,便雇了一艘海船。黄蓉知道海边之人畏桃花岛有如蛇蝎,相戒不敢近岛四十里以内,如说出桃花岛的名字,任凭出多少金钱,也无海船渔船敢去。她雇船时说是到虾峙岛,出畸头洋后,却逼着舟子向北,那舟子十分害怕,但见黄蓉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指在胸前,不得不从。
船将近岛,张平已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无数桃花竟相开放,煞是好看。
黄蓉笑道:“这里的景致好么?”
张平叹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桃花岛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正想见一见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
黄蓉初时甚是得意,然而听得张平道出她父亲名字,不由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爹爹是谁的?”
张平却道:“你真当我不知道这桃花岛主的名头吗?而且看你的功夫,我早就知道你父亲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黄蓉听后也不理张平,只是朝他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两人待船驶近,便施展轻功跃上岸去。
那舟子听到过不少关于桃花岛的传言,说岛主杀人不眨眼,最爱挖人心肝肺肠,一见两人上岸,疾忙把舵回船,便欲远逃。
张平见此,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掷去,当的一声,落在船头。那舟子想不到有此重赏,喜出望外,却仍是不敢在岛边稍停。
黄蓉回到家中,说不出的喜欢,高声大叫:“爹,爹,蓉儿回来啦!”
她随后向张平招招手,便即向前飞奔。张平只见她在花丛中东一转西一晃,霎时不见了影踪,急忙追去,只奔出十余丈远,立时就迷失了方向,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哪一处好。张平此时心知,这东邪黄药师必定是精通奇门阵法之人,自己现在,恐怕是进了阵法之中。
他当下并不焦急,只因他知道阵法若是没有阵基,便全然无用。因此张平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只见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而花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张平也不下去,只在树上依次奔行,纵使对方阵法再过玄妙,也难对张平起到作用。
许是对方见得张平太过狡猾,因此,张平刚刚奔出不久,忽听得有人吹箫拍和,箫声兀自萦绕耳际。他定了定神,发现箫声远远传来,然而当他跟着萧声奔行时,那箫声突然变得忽高忽低,忽前忽后。
当张平听着声音奔向东时,箫声忽焉在西,循声往北时,箫声倏尔在南发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吹箫戏弄他一般。他奔得几转,便不再理会箫声,反而直线前进,张平相信自己只要找到建筑,这阵法也就破了。
然而此时箫声调子斗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张平心中一荡,呆了一呆,又猛然醒悟道:“这调子竟然是音杀之术?”
随后张平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张平又听得一阵,只感欲念丛生,当下心中暗自运行吉祥宝意月光轮转法。不消片刻,心神便渐渐宁定,到后来意与神会,心中一片空明,不着片尘,任他箫声再荡,他听来只与海中波涛、树梢风响一般无异。
随后张平突然只见放声长啸:“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本好心上门,桃花岛主却将我当做恶客。好,很好,很好……”张平喊到最后几个字时,内力不断加强,待得最后一个好字喊出,无尽声浪便滚滚而出,将那萧声尽数淹没。
就在张平啸声刚刚落下之时,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好兄弟,来这里救救我好不好。”
张平此时艺高人胆大,便寻声从树顶掠过。只见那地方花树繁密,天上虽有太阳,但阳光都被枝叶密密的挡住了,透不进来,直走到相距那人数尺之地,才依稀看清他的面目。
只见这人见得张平过来,立刻欢喜的手舞足蹈,他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
张平走近一看,只见日光从花树中照射下来,映得那怪人满脸花影,这时他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须发苍然,并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吓人。突然间那怪人撩起眼前头发,眼光闪烁,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也被黄老邪关在这里吗?”
张平听后,哈哈笑道:“笑话,天底下能关住我紫血妖道张平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那怪人喃喃道:“紫血妖道,没听说过啊。”
张平看了看他的样子,心中一阵暗道:看你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年,能听过我的名头才怪呢?
那怪人突然又说道:“那你为什么会来桃花岛?”
张平见此,心中已准备离开,便不想回答,反而转身要走。那怪人见此,突的抓向张平,喊道:“别走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这一抓手速极快,手法也颇为巧妙,擒拿手法之精,实在是不在北丐洪七公之下。
然而张平忽然回身骈指为剑,独孤九剑的破掌式使出,瞬间点在那怪人掌心。
那怪人吃了张平一记破掌式,竟能在最后关头撤掌躲过,实在是大大出乎张平的预料。于是张平拱手问道:“看阁下的武功,一定不是无名之辈,不知可否告知。”
那怪人却微笑着道:“你猜我是谁?”
张平思索一阵,道:“在下曾听人言道:天下武功登峰造极的共有五位高人。全真教主王真人已经逝世,九指神丐洪七在下识得,桃花岛主绝不可能把自己搞得这般不修边幅。欧阳锋的武学路数与阁下也不相符,那段皇爷就更不可能来此当一个野人了,所以阁下是谁,在下真的猜不到。”
那老人笑道:“你觉得我的武功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差不多,是不是?”
张平点点头道:“以在下的武学见识来看,确是如此。”
那怪人听他赞扬,极是高兴,一张毛发掩盖的脸上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笑道:“我姓周,你想得起了么?”
张平想了想道:“还是不知道。”
那老人只好无奈的叹气道:“算了,算了,告诉你吧,我正是周伯通,全真教主王重阳是我师兄,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
张平听得此处,才明了此人身份,随后道:“原来是重阳真人的师弟,失敬,失敬。不过在下是为了送一个朋友回家,才来到桃花岛,可不是被东邪困住的。”
正说到这里,忽听脚步声响,一名老仆提了一只食盒,走了过来。
周伯通笑道:“有东西吃啦!”那老仆揭开食盒,取出四碟小菜,两壶酒,一木桶饭,放在周伯通面前的大石之上,给两人斟了酒,垂手在旁侍候。
张平却不忙吃饭,反而问道:“黄姑娘呢?她怎么不来见我?”
那仆人摇摇头,指指自己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口,意思说又聋又哑。
周伯通笑道:“这人耳朵是黄药师刺聋的,你叫他张口来瞧瞧。”
张平随后做了个手势,那人张开口来。张平一看,原来他口中舌头果真被割去了半截。
周伯通见此又道:“岛上的佣仆全都如此,无一例外。”
张平听了,沉吟了半晌,做声不得,最终还是叹气道:“若是寻了聋哑之人做事,乃是善举,但桃花岛主居然主动割掉这无辜之人的舌耳,在下实在不能认同。我从前以为他是当代奇人,本想与他见上一见,今日一见,不如不见。”
周伯通此时却道:“这你可错怪黄老邪了,因为这些人皆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才会被黄老邪抓来。老顽童是非分明,绝不会落井下石冤枉黄老邪。”
张平听后,又叹道:“眼见果然未必为实,是我的错。”
此时张平见得天色已晚,便准备明晚再走,至于黄蓉,张平却是十分放心。随后张平将酒饭检查一番,确认无毒之后,便和周伯通一同吃了起来。
就在周伯通斟酒自饮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说道:“黄老邪小气得紧,给人这般淡酒喝。只有那天一个小姑娘送来的美酒,喝起来才有点酒味,可惜从此她又不来了。”
张平想起黄蓉说过,她因偷送美酒给周伯通被父亲知道了责骂,一怒而离桃花岛,看来周伯通尚不知此事呢。于是道:“那小姑娘今日才与我一起回来桃花岛,你自然见不到她了。”
周伯通听后兴奋道:“那老顽童岂不是又有美酒可以喝了,当真是极好,那小姑娘她一定要快些来,不要让老顽童等的太久。”
张平却打击他道:“只怕未必,有可能那小姑娘再也不会来了,你好好吃饭吧。”
随后不管周伯通怎么问,张平就是不说,二人不消一会儿便将饭菜吃完,一同进洞休息去了。而那老仆等两人吃完,也收拾了残肴径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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