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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鬼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人氐言周     武侠鬼道士txt下载     武侠鬼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长街血战

    随着第一个持刀之人从北面的街头走来,张平知道,血腥的大幕即将拉开。

    张平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喝着热汤,然而那持刀大汉却越来越近,到得进处。张平但见他体格雄壮魁梧之极,黝黑的皮肤和铁塔般的身躯下,蕴含着无数的力量。

    然而最令人瞩目的还是他的一只手,那只手的手背上有条刀疤,长而深,就像是一条蛇蜷曲在那里,想来多年前这只手已险些被人砍断过一次。张平知道,一个人的手若是险些被砍断,那么当他从新拿起刀练刀时,他必定比常人刻苦许多。他提着一口金刀,缓缓向张平走来,想必是多年前的挫折已让他明白什么是隐忍,风吹过,街,静的可怕。

    “铁镖头,金刀手?”张平问道。

    “铁镖头已死,金刀手亦不是从前的金刀手了。”那大汉如是道。

    “好刀。”张平赞的是刀,看的是手。

    那大汉顺着张平的目光,道:“好眼光。”

    “可惜,可惜……”张平说完又慢慢喝了一小勺热汤。

    “可惜什么?”那大汉反问道。

    张平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惜,你本该找个地方再练三年,那时你若再出现在江湖,刀法必能臻至你的巅峰。你今日来此,今后便再无机会……”

    “紫血妖道,好,我本以为你眼光不错,没想到你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废话少说,出招吧。”言罢那大汉拔出手中金刀,刀长四尺,厚三寸,身坚刃利,确实一口绝世宝刀。

    见得张平不为所动,依旧坐在那里,那大汉斜刀指向张平,道:“你的兵器呢?”

    张平缓缓道:“剑在心中。”

    “好,好,好,好一个剑在心中,希望你的剑和你的嘴皮一样犀利。”那大汉言罢忽然一个跨步,随后一刀劈向张平,这一刀又快又猛,带起的风声隐隐有呼啸之音。一个人若没有数十年如一日的苦功,是绝难练出这一刀的。

    然而这切金断玉的一刀竟在张平身前一寸处停了下来,那大汉喃喃道:“好…剑…”随后便轰然倒下,唯有咽喉处有一点浅浅的嫣红之色。

    就在那大汉刚刚倒下之时,远处突然行来一大群人,他们服装各异,兵刃更是五花八门,既有武林中的高阀子弟,又有下五门的三教九流之辈。在众人的中间,一个十七八岁,面色发暗,右臂已断的锦衣少年正在众人的簇拥中缓缓走来。

    张平远远见得这些人,叹息道:“想不到,四海春那天的黑衣人竟然是你,而你居然没有死。不过这次你们聪明了许多,知道先选一个武功不弱的人前来送死,试一试我的功夫。而且还骗了这么多人来陪你送死,当真是不错。”

    此时一个一身蓝袍,手持青光宝剑的中年剑客上前一步,道:“紫血妖道,你杀戮武林豪杰,暗算江南大侠江别鹤及其公子江玉郎,证据确凿,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的话,莫怪大伙儿刀剑无情。”

    张平道:“追魂夺命三环剑,好大的口气,你不在你的小河边乖乖做你的土皇帝,居然和江玉郎跑到这里送死。你若是条汉子,就别说什么废话,直接出手吧。”

    然而沈洋却右手紧握宝剑,始终不敢第一个拔剑向张平出手,只因他没有看到杀死金刀手的那一剑。所以,他在等,等别人出手,令自己有机会看到那一剑。每一个成名江湖许久的高手,自然明白等待的重要,但是,名声有的时候不得不逼得自己放弃等待,只因有些不怕死,却怕失去自己的名声。而沈洋,恰恰是一个把名声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就在沈洋已决定拼死出手,保全自己名声之时,那江玉郎突然大吼一声道:“紫血妖道恶行滔天,大家伙儿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一起出手将他乱刀分尸。”

    沈洋本就不愿自己一个人独自出手,此时听得江玉郎鼓动众人一齐出手,顿时就坡下驴,也喊道:“紫血妖道,沈某人一片好心想要给你一条生路,想不到你居然冥顽不灵。这一次大伙儿一齐出手,管叫你乱刃加身,你死之后可怨不得沈某。”随后又大吼一声:“大伙儿一齐出手,共诛此贼,杀!”

    言罢听得身后一阵喊杀之声,沈洋便一马当先,拔出自己的三环剑,杀向张平而来。

    然而沈洋方才冲到一半,忽然感到身后喊杀之声减弱。他赶忙用眼睛邪光一瞟,发现其他人居然没有一个冲上来,只是站着原地不停的呐喊。沈洋心中暗啐道:“这帮贪生怕死之徒,今日可是坑死了沈某人了,想不到沈某终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啄了眼,居然被人当作探路先锋。”

    不过沈洋虽然畏惧张平紫血妖道的赫赫杀名,但“追魂夺命三环剑”亦非浪得虚名,他见事不可违,顿时鼓足内力,冲到张平面前连攻三剑。

    这三剑每一剑都剑走偏锋,犹如一条游弋在水中的水蛇一般,一剑交织着一剑,密不透风。这三剑乃是沈洋剑术有成后,一日观三条水蛇在江中月影中嬉戏,有感三蛇之灵动,配合而创此剑。唤之三环套月,自创出这招以来,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在此招之下引恨,而沈洋也藉此创下追魂夺命三环剑的赫赫威名。

    然而面对沈洋这灵动、诡秘的连环三剑,张平的右手不知何时已将身后长剑拔出,随后众人只觉一道极光闪过,张平已经右手斜剑向下,笔挺的站了起来。

    而沈洋手中这柄青光莹莹的宝剑突然间就此脱手,并从中斜断为两段。而那精致而华丽的剑柄上,却是以金丝镂刻上了“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八个字,清晨的阳光虽不热烈,却也明媚,八个字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顺着晨光,是沈洋那张自信与恐惧并存的脸庞,河边长大的汉子皮肤总是白皙的紧,在晨光的反射下仿佛度上了一层荧光白玉。然而,沈洋此时的脸庞却白的毫无生气,仿佛那汉白玉精雕而成的塑像,灵动而无生趣。

    接着,仿佛地址降临时最脆弱的建筑一般,一道血痕由沈洋右颈出现,迅速蔓延到沈洋的左腹胯部。变大,变深,变得猩红与残忍。

    沈洋的身体终于倒下,三环剑上的八个大字在晨光下诉说着自己的哀伤,只映得张平手中长剑更加光芒万丈。

    张平看也未看沈洋的尸体,仿佛刚刚使出三环套月精妙剑法的他只是一个空气。他向前踏出一步,那些与江玉郎同来的高手就退一步,似乎自己若是退的慢了,便会成为第二个沈洋。

    然而就在张平踏出第三步时,江玉郎终于想到对付张平的办法。

    只见江玉郎高呼一声:“这紫血妖道忒是可恶,大家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一起使暗青子招呼他。”

    随后,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掏出各类暗器打向张平。众人的门派不一,暗器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从柳叶刀、梅花镖到飞蝗石、袖箭、飞针,上百个武林高手的暗器同时打向张平,一时间竟犹如下了一场暗器雨一般。

    然而张平却丝毫不显慌张,只见他右手长剑平举,随后葵花宝典内力运转之下不退反进,飞扑向江玉郎等众人。这一扑当真是快若闪电,众人只见一道紫色闪过,张平已掠出七八个身位,那些暗器中的十之八九都落到了空处。

    随后张平长剑或挑、或点,使出了独孤九剑中的“破箭式”,这个“破箭式”,不仅罗诸般暗器,有听风辨器之术,更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乃是独孤九剑最精妙的三式,纵使张平也未敢轻言练成,不过只是对付只剩下的些许暗器,自然还是绰绰有余。

    众人但见张平手中金铜色长剑越舞越快,竟化作一团金光,光芒之盛,可与天际中的朝阳媲美。随后,众人打出的暗器,只要被这团金光笼罩,无不倒飞而回,落在人群前方的不少好手躲避不急,纷纷中招。

    就在众人为张平鬼魅般的身法和出神入化的剑术而感到震惊与恐惧时,张平已经冲过一般的路程,直奔众人而来。

    原本并不齐心的众人,此时在死亡的压力下,竟然准备合力与张平一拼。

    待得张平杀近,人群之中突然杀出三个人来。中间一人身形高大,双臂甚是粗壮,使一口看起来颇为沉重的九环大刀,一刀砍来直取张平右臂。左边一人形神枯槁,身材矮小,使一柄怪兵器,这东西圆圆的、滑滑的,还带着根练子,像是流星锤,却又不是,但圆珠打向张平左胸的速度,还在当中那人之上。右边一人神色冷酷,身材高瘦,使一支小巧的判官笔,连点张平右腹肋下大穴。

    这三人正是“荡魔刀”曾伦,“五毒门主”杨震和“生死判”赵刚。三人均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此前虽然从未配合过,但此时联手一击之下,竟宛若演练多时一般。杀机一浪一浪向张平袭来。

第九十二章 销魂散魄

    却说“荡魔刀”曾伦等三人在张平逼近后突然杀出,三人各使长短兵器,远近长短各处均有照应,张平似乎要深陷绝地。

    然而张平忽然长剑一挑,一招千古人龙将赵刚的判官笔挑飞。随后张平左手忽然间出现了一把长扇,在曾伦的的九环刀上连点三下,登时将其击偏。

    就在此时,那杨震的圆珠之上突然如暴雨一般射出一把暗器。这暗器又快又近,转眼已到张平身前,然而张平忽然长扇一展,手腕一个反转便将暗器尽数收入扇中。随后他长扇一挥,已将诸多暗器尽数射回。

    就在众人见得曾伦等三人当得张平一招,对张平的恐惧渐渐消除,准备一拥而上时,张平的金剑和长扇忽然一转一抖,曾伦三人顿时应声而倒。

    本已蠢蠢欲动的人群此时已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神功秘籍,奇珍异宝,扬名立万,这些本是能够令无数武林中人以死相拼的东西。然而能够在武林中活到今天,傻子只是个别范例,绝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小命那是爱惜的紧,似张平这种无人能在其手下走过第二招之人,白白送命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干。

    江玉郎见此情景,顿时大急,他于是喊道:“诸位,只要谁能砍伤这紫血妖道,江玉郎愿将江家三分之一的财产相赠,希望诸位能同心协力,共同为武林除此大害,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得江玉郎的重赏,众人的斗志再次被激发起来,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将张平斩于刀下的样子。

    然而,就在众人纷纷准备出手击杀张平之时,张平早已化作一道紫色残影冲入众人之中。

    只见张平右手金剑使嵩山剑法,夹杂子午十二剑,大开大合,势不可挡。左手长扇时而展开,时而合并,点、打、挡、削,各类小巧功夫信手拈来,将无数袭来的兵刃挡在身外。

    就在张平一路所向披靡,杀得众人连连败退时,忽然又有两位好手从斜底里杀出。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一件青光闪闪兵刃便杀向张平,这兵刃乍看似剑,但剑尖处确实一个银钩。此人身法轻灵巧侠,掌中吴钩剑的招式却是迅急狠毒,刺、夺、绞、削,将这柄新奇的兵刃发挥的淋漓尽致。

    另一个人和张平一样,也使双剑。其中一柄剑又轻又巧,刃薄如纸,而另一柄剑又重又长,势大力沉。不过他方一出招,张平便察觉他的双剑功夫只得其形,未得其神。虽然分使轻重双剑,但两柄长剑实质上使得乃是同一套剑法。对付庸手自是大杀四方,无往而不利,但高手相争,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张平右手金剑先是一记希夷剑法的终式,大象希夷将周围几个功力不足之人斩杀一半。随后剑锋一转,希夷剑法直刺那使双剑的高手,这金剑虽然沉重无比,但在张平使来,却是快若闪电,配合剑身的沉重之感,顿时激起阵阵音爆之声。

    随后长扇随着手腕一转一摆,与长袖一同罩住了那吴钩剑。

    随着使双剑那人便张平金剑一击划过喉咙,那使吴钩剑之人的胸口也突然爆出一团血花。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却突然发生,那江玉郎忽然合身扑向张平,然而他的功夫实在是稀松平常,加上他奸滑的性格,断不该有此送死之举。

    不过场上形式瞬息万变,既然江玉郎着急送死,张平也会成全于他。只见张平金剑向下一挥,这一剑凌厉刚猛,虽然速度未达极致,但却令江玉郎生出一种避无可避之感。

    然而江玉郎在此危机关头,居然奋力向张平击出一掌,这一掌实在是平淡无奇,甚至没有多少内力。然而随着江玉郎这一掌击出,江玉郎突然被炸成了碎片,随着爆炸的气流,无数褐黄色的气体飘了出来。此时纵使以张平的轻功之高,内力之强,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也难免被波及到。

    那气体甚是古怪,张平虽然及时封闭了呼吸,但那褐黄色气体似乎可以通过皮肤传播。张平当机立断,立即将周身内力运至五脏六腑,护住心脉。

    这褐黄色气体来势甚快,甚猛,褐黄色气体笼罩着的近五丈范围内,足足有三十余人中招。不消片刻,除了张平以外的中招众人顿时口吐黄水,气孔流血,紧接着纷纷倒地毙命。

    张平见此,心中一动,立刻知道要遭。看这情形,这褐黄色气体多半是苗疆传说中的销魂断魄散,除了苗疆圣虫金灵蛊之外,无药可解。

    就在此时,人群中后排一人忽然大吼一声:“他已经中了苗疆第一奇毒,销魂散魄散,大家一起冲上去将他乱刀分尸。”

    张平此时内力皆在镇压毒性,若是他们一拥而上,自己难免要出问题。于是张平笑道:“笑话,紫血妖道纵横天下,小小的苗疆毒散能耐我何?刚才开口之人,你们大伙儿不为他让开一条路,令他亲自来领教一下我紫血妖道的武功吗?”

    随着张平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分开了一条二人身位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正是那大喊之人,一个脸色惨白的绿衫少年正一脸惊疑的站在那里。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第一个直接面对张平。

    然而张平却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突然持剑一步步向他走去。随着张平在人群分开的通道中一步步前进,两旁的武林人士不仅没有一个敢向张平出手,反而纷纷后退。

    待得张平快要走近那绿衫少年时,那绿衫少年突然大吼一声:“紫血妖道,你作恶多端,今日我‘绿袍灵剑客’白凌霄就要以三十六路回风剑,让你明白多行不义必自毙。”言罢,他便提剑杀奔张平而来。

    然而他这所谓的三十六路回风剑,在张平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张平左手长扇一舞,只见那白凌霄顿时长剑落地,随后眉心一点嫣红渗出,应声而倒。

    张平这云雾千变万化十三式在和戏法中的扇子法结合之后,配合张平腰间的软件和左手长扇,当真是诡异莫测,杀人于无形之间。

    随后张平转身傲然道:“今日本座心情不错,你等自行断去一臂吧。”言罢不紧不慢的开始往回走。

    就在此时,人群中后方的三个人试图悄悄离开,张平只用眼睛余光一瞥,随后右手一挥,便有三支墨黑小剑飞向三人。三人似是感到身后破空之物袭来,赶忙准备躲避,奈何这三支小剑又快又急,转眼间已将三人钉死。

    张平随后道:“诸位还不动手,看来紫血妖道久未出现在江湖,江湖上的朋友已经把紫血妖道忘了。好,很好,很好……”随后张平的手上和脸上开始缓缓有紫气出现,而他的神情也越来越恐怖,配上他一袭紫色道袍,宛如一尊紫色魔神。

    众人见此,突然听得一声惨叫,只见一个手持青光宝剑的高大剑客突然一剑将自己左臂斩断。只见此人到也算是个汉子,他虽然面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如雨下,但他扔咬牙坚持用右手为自己敷上伤药,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人之后,剩下的人便简单了许多。只见众人看了看第一个人的断臂,又看了看三具后方的尸体。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的想起,刹那间无数手臂落地,不少人甚至当场晕了过去。随后,关系好的不少人纷纷救醒晕倒的同伴,彼此上了些伤药后,便三五成群的离去。

    张平则慢慢向庆余堂走去,仿佛身后发生的一起都与自己无关。因为张平明白,自己此时万万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否则一旦被人发现自己中毒,后果不堪设想。

    只等得打斗与惨叫声全然消逝,庆余堂外才有些轻微人声。但附近的人怕这些武林中人去而复回,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当他们出来见得满地尸体和断臂后,但听得东边劈劈拍拍,西边咿咿呀呀,不是上排门,便是关门,过不多时,街上再无人影,亦无半点声息。

    张平走回庆余堂,只见慕容九早已等候在那里。张平双目微闭,仔细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突然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顿时倒了下去。

    慕容九见此,赶忙上前扶住张平,而此时小鱼儿和慕容双`张菁等几人也冲了进来。众人关切的问道:“小道士,怎么回事?”“张平,你怎么了?”……

    张平此时虚弱的道:“小鱼儿,看来我不能陪你上移花宫了,以你的功夫,断不是移花宫二位宫主的对手,你还是趁现在赶紧回恶人谷去吧……”

    “咳,咳,咳”张平一阵咳嗽后,对慕容九说道:“九姑娘,想来我还欠你两门武功,化石神功太过凶险,你最好还是不要练了,我……”奈何话为说完,张平便已然晕倒,只剩下慕容九和小鱼儿的呼声在大厅回荡。

第九十三章 移花战约

    待得张平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此时外面天色已黑,木床不远处两盏烛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慕容九此时趴在自己木床下方已然睡着。

    张平立刻魂体出窍,配合内力探查了一番体内的情况,结果发现情况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张平本想慢慢坐起,哪知还是惊醒了慕容九,于是张平对慕容九道:“我要运功疗伤,你为我护法。”

    “好。”慕容九的回答简短而坚定。

    张平随后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无极紫气缓缓运转,试图将销魂散魄散的剧毒逼出体外。哪知此毒毒性远超张平想象,虽然张平以惊世内力护住五脏六腑,但此时也仅仅能维持住现状而已。

    张平魂体出窍默运吉祥宝意月光轮转法,思维无比的清明,目前张平至少要分出八成内力镇压销魂散魄散,而且毒性还在非常缓慢的增强。

    张平足足观察分析了近一个时辰,随后小心的收了功,睁开眼对慕容九道:“九姑娘,看来我气数已到,此番定是在劫难逃。趁我现在暂时无碍,我还是现将两门武功传给你吧。”

    慕容九幽幽的埋怨道:“九姑娘,原来一直到现在,我在你心中始终都是九姑娘……”

    张平摇摇头,也缓缓叹息道:“九姑娘,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人固有一死,这些年在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我早已看淡一切。我紫血妖道张平自问一生纵横天下,虽千万人亦往之而无畏,未曾想在江玉郎这个小喽啰身上吃了如此大亏,实乃我生平大恨。”

    张平随后定了定神,又对慕容九说道:“据我推断,以江玉郎的能力,万万弄不到销魂散魄散这种苗疆奇毒。而江别鹤既然在当时说他和移花宫有联系,说明江玉郎这销魂散魄散之毒,多半出自移花宫之手。想不到,想不到……”

    张平随后又是连着咳嗽了几声,慕容九赶忙帮张平拍了拍背,苍白的小脸之上满是悲伤之色。

    只因武功练到张平这等高度,正常情况下是绝不会生病,但是一旦生病,往往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且通常说明此人已经伤及内腹,大限将至。

    张平又道:“你仔细听好了,下面的两门功夫对你修炼化石神功大有裨益,即使直接专修这两门功夫将来也定能有所成就。而且我现在轻易不能动用内力,能护送我的两个人中,我小鱼儿空有一个聪明的脑子,但内功太差,遇到强敌只有靠你了。”

    慕容九听得自己是张平唯一能信任的两个人,脸上顿时出现一圈圈红晕,两个粉嫩小手上十根玉葱般的手指交绕在一起。随后她一脸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到你。”

    张平随后说道:“那我开始讲解,你用心记好。这第一门功夫叫做混元功,此功讲就由外而内,于动功中修炼内力,强化身体。大成之后内力随心而动,一举一动皆有莫大威能。后来我又加入了藏地武学无上瑜伽乘,以及道家养生桩法五禽戏,并结合化石神功逐渐完善,修炼之后和化石神功可以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张平随后又道:“下面我念此功的总诀,你来记,顶天立地、形松意充、外敬内静、心诚貌恭、一念不起、神注太空、神意注体、周身融融……”张平洋洋洒洒说了约摸五六百字,慕容九本是天资过人之辈,又有化石神功做底子,待得张平讲完,便已记住了十之八九,随后张平又复诵了两遍,并为慕容九仔细讲解了两遍之后,慕容九便初步掌握了这门武功。

    随后张平又道:“这第二门功夫叫做坎离诀,此功先要以特殊方法在特定时间收集寒热之气,凝成寒种、炎种。随后以特殊的真气运行法使之寒热属性更进一步,再调和气种,使得阴阳互济。化石神功的极寒真气比之坎离诀,在阴寒属性上尚要略逊一筹……此心法的口诀乃是……壶中配坎离……”

    二人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待到天色快见拂晓,慕容九便已将两门功夫尽数掌握。

    虽然身中剧毒,但张平的早课和混元功却依旧坚持了下来,并且还为慕容九纠正了一些混元功的不精之处。

    随后,张平与慕容九便和众人一道吃起了早餐。张平虽然在昨天的比斗中胜了,却也在昨天的比斗中输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江湖上便再不会有紫血妖道张平这个人了。因此,就连一向最为欢乐,最能搞鬼的小鱼儿,此时也只是默不作声的扒拉着饭。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饱含内力的传音:“移花宫花无缺前来拜会紫血妖道……”

    张平见此,制止了想要传音应答的慕容九,提起唯一能够动用的两成内力,轻描淡写的说道:“无缺公子远来是客,不过张某今日有痒在身,无缺公子请自便吧。”这声音平淡之极,但却犹如在花无缺耳畔想起一般,可见张平对内力的精确控制。

    随后只见一袭白衣的花无缺径自走了进来,见得张平和众人,他首先抱拳一礼,道:“无缺听闻道长身中奇毒,本不该来打扰,但无缺受命于移花宫,却还是要来与道长比试一番,还请道长见谅。”

    此时的慕容九突然长身暴起,一声娇吒:“好不要脸的移花宫,下了毒之后居然还敢来此耀武扬威,今天我慕容九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随后慕容九双手与脸上同时开始泛白,五指成爪,抓向花无缺咽喉。这一爪招式凌厉,配合慕容家的轻功,直激的慕容九衣袖咧咧作响。看慕容九的声势,她的化石神功第四层已经将要修炼圆满,恐怕不日就将破入第五层。

    然而张平心知以慕容九此时的功力,却还断不是花无缺的对手。纵使张平心知花无缺绝不会伤害到慕容九,但也绝不愿看到慕容九吃亏。

    于是张平提起仅剩的内力,在花无缺接过慕容九一掌后跃至二人身前。

    二人见此,纷纷停下手来,张平随后对花无缺道:“移花宫威震江湖多年,果然名不虚传,这销魂散魄散和苗疆圣虫金灵蛊三十年前同时从苗疆消失,原来是被移花宫得了去。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移花宫会为了江别鹤这个伪君子而将这珍贵之极的毒药使出,紫血妖道与移花宫这一仗,败得不冤。”

    随后张平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黑黝黝的、像竹简般的东西,口中缓缓道:“所幸天底下会使暗器和毒药的不止移花宫一家,不知道无缺公子挡不挡得住这当年白水宫的五毒天水。”

    花无缺道:“五毒天水,昔年滇边第一剑客‘绝尘道长’,便是死在这东西手上。据说这昔年‘白水官’的五毒天水,无论是谁身上,只要沾着一点,不出半个时辰,便要周身溃烂而死。若是配合道长的轻功,无缺万不能抵挡。”

    张平道:“好,你回去去告诉移花宫二位宫主,三月之期不变,紫血妖道到时一定亲赴移花宫,领教二位宫主的机关毒药和移花接玉。”

    花无缺道:“今日无缺确实不能得胜道长,而道长之言无缺也必定转答,只是有一言无缺不敢认同。那就是道长所中之毒必定与移花宫无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二位宫主想来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对张某取胜,或者说没有必胜的把握留下张某和小鱼儿。二位放心,紫血妖道一诺千金,三月之后,移花宫,绣玉谷,月上柳梢头,魂断黄昏后。二位宫主请自便。”随着张平话音的落下,远处的一切看起来依旧是那样,没什么不同。但花无缺和众人却都明白了,移花宫二位宫主必定已经来过,又必定已经离开,而且这也默认了张平所中的销魂散魄散乃是移花宫所下。

    其实若非小鱼儿似乎关系着移花宫的一个天大的秘密,以移花宫二位宫主的性格,是绝迹不屑于使用毒药这种手段的。因此,当张平说出三个月后的宣战词后,移花宫二位宫主势必不会在此时间内向张平出手,为张平赢得足够的时间。

    而花无缺此时却一脸愧疚的道:“江湖传言紫血妖道嗜杀成性,无恶不作,但在无缺看来,道长的所作所为却称得上是铁骨铮铮,不愧天地。花无缺多有得罪,道长放心,今日花无缺就此告辞,我等来日必定还有见面之日,请。”

    张平平平淡淡的回道:“不愧天地不敢当,只是心存半分敬意而已。紫血妖道一生所为,何惜他人评说,请。”

    花无缺走了,走得毅然决然,他仿佛决定了什么,又在挣扎着什么。其实,在张平第一眼见到花无缺时,张平就有一种感觉,他是个好人。

    张平随后扭过头对慕容九道:“九姑娘,我们也该走了……”

第九十四章 血染客栈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西风缓缓吹过那村边的古道,两匹纤瘦而精壮的老马拉着一架马车嘎吱嘎吱的行来,落日的余晖小,拖出一道长长的斜影。

    车上赶车的是一个面带疤痕的俊美少年,他的嘴角吊着一根田边的细麦杆,仿佛一个慵懒与欢乐的结合体。

    行到村落的一个破旧的小客栈时,这马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个一袭绿裙,肤白如玉的绝美女子。她下得车后,又从车上扶下了一个身着紫色道袍的年轻道士,随后一行三人便一同走进这个小小的破旧客栈。

    三人正是小鱼儿、慕容九和张平,慕容双、慕容珊珊和张菁三人已经先行离开,而张平知道慕容九是绝对不会离开,而自己虽然中毒,却也绝对有能力保护好她,所以才没有开口让她离开。

    走进这家村落中的破旧小客栈,三人突然发现这里与客栈之外幽寂的情景截然不同。大堂里的七八张圆桌上早已坐满了各持兵器的武林中人,他们中间兵器各异,打扮不一。从丈二红枪到一双铁拳,从绫罗绸缎到粗布麻衣。但只有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他们的年龄都着实不算大。

    年轻,多么珍贵的一段时光啊!他意味着梦想、热血、无所畏惧,像朝阳一般散发着自己的一切光芒,希望自己能在随后散发出更多的光和热,享受到亿万人的崇敬与膜拜。然而年轻,同样也是多么痛苦的一段时光,他意味着愚昧、冲动、张扬无度,像一张仅仅勾勒出线条的丹青,任意一点色彩点入都能在其中渗出一大篇画卷,甚至可能将整幅画卷渲染。

    可惜,客栈之外天空上斜挂着的乃是一轮夕阳,随后等待在他们前方的,恐怕会是无尽的黑暗。

    张平站在客栈刚进门的屏风旁,一双星辰般深邃的眼神扫过众人,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此时,一个又高又大的年轻黑大汉起身道:“吾乃金狮镖局李明生,江湖人称‘红衫金刀’,紫血妖道你作恶多端,今日就让你丧生于李某的紫金刀下。”

    话音刚落,又有三人起身走到他身边,其中一个珠冠花衫,眉清目秀,例有七分像是女子的少年,咯咯笑道:“我叫花惜香,家父人称‘玉面神判’,可惜家父未能亲自前来,否则倒可见证我等为武林除一大害。”

    而一个又高又瘦、竹竿般的少年,和一个矮矮胖胖,嘻嘻哈哈,但双目神光充足的少年,只是立于一旁,漠然不语。但是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似乎正在构思杀死张平后如何接受武林同道的恭维和父辈的褒奖。

    这时楼上走下来了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严格说来,这少女并不难看。只是张平等人一瞧就要恶心,那小女孩一见张平便怒吼道:“紫血妖道,我杀了你为玉郎报仇……”随后她双剑出鞘,合身直扑张平而来。

    张平见此,未等慕容九出手,左手袖中长扇一摆,长袖一甩,众人知觉一道银光闪过。

    十四五岁,正是一个女孩最好的年龄,特别是她还有一个富裕的家庭。她可以吟诗作画,骑马练武,与情郎幽会于小桥流水,漫步在街头巷尾。然而,此时的她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切的一切与她再无关系。

    她曾爱过一个少年,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少年并不爱她。他英俊潇洒、武艺不凡又出身名门,她爱他爱的简直发狂,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她,江玉郎死了,她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最后不管父母和长辈将紫血妖道描述的有多么可怕,她都义无反顾的偷偷踏上了为爱郎复仇的道路。

    然而,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她永远的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咽喉处的一道玫瑰般嫣红的伤口见证了她对江玉郎无怨无悔的爱情,也许下一世,她会在樱花烂漫时与心爱的爱郎情定终生,儿孙满堂,白头到老。

    张平这电光火石的一剑,实在是快到了极致,客栈中没有人看得见这一剑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看得见这一剑到哪里去。在场的这些武林新秀虽然热血,却绝对不是蠢笨,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生命的代价来换取张平内力的消耗。

    随着最初四名少年在那名少女倒地之后,齐声惨呼道:“孙小妹……”客栈之中再无半点响动发生,就好似一个绝代高手将众人尽数点了穴道一般。

    张平见此,仿佛自言自语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果然不假。不过一个人有勇气是好事,但若是没有与勇气相对应的实力,恐怕反而会好事变坏事。不过一个男人,纵使是死,也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随后,张平摇了摇扇子,对那李明生和花惜香说道:“告诉你们一个简单的道理,成名的捷径越大,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你们出手吧。”

    随后二人中,反而是面相沉稳的李明生首先耐不住性子,反手一刀向张平颈部砍来。可惜,刀是一柄百炼紫金宝刀,但用刀的人却再也握不稳它。依旧是长扇一舞,依旧是一道银光闪过,李明生也像那孙小妹一样,永远沉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花惜香见此,面色突然一变,厉声喝道:“紫血妖道,你居然…你居然…”

    张平笑着走向花惜香,道:“哦,这就是阁下最后的遗言吗?”

    花惜香退了两步,色厉内荏的吼道:“你敢杀我们,你可知我们的父母是谁?你,你,你杀了我们,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张平淡淡的向小鱼儿问,道:“小鱼儿,你可认识这些大人物,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免得冲撞了高人。”

    小鱼儿此时笑嘻嘻的道:“这三位分别是玉面神判之子,鬼影子之子,以及崆峒派一帆大师的关门弟子。”

    张平听后,道了一声“好”。随后张平长扇突然犹如利箭般射出,直取那所谓的崆峒派一帆大师的关门弟子,大肥球。

    随后只见一道银光闪过,花惜香的咽喉瞬间便多出一道血线,而那矮矮胖胖的大肥球侧身一闪,但依旧被张平长扇点中左臂。就在张平长扇倒飞而回时,那矮矮胖胖的大肥球忽然面上一阵黑气散逸,随后七孔流血,倾时倒地。

    而那竹竿般的瘦高少年见此,忽然向身后楼上射去,他身材瘦高,本是联系轻功的上佳人选。加上他师从轻功江南第一的鬼影子何无双,十年苦修之下,倒也博得了一个轻烟上九霄的绰号。这一下轻功施展开来,当真犹如一阵轻烟一般,众人只见他轻轻一点,便往身后楼上飘去。

    但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准备登上客栈二楼,准备顺势破窗,远远的避开紫血妖道这个可怕的对手。但随后,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瞥到一道紫色残影飘过。随后他定神向前一看,首先映到眼中的是一抹银白的璀璨剑光,随后他喉咙突然感到一抹凉意,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袭来。

    到得此时,何冠军才发现,自己也要和他们四人一样,长眠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同样纤瘦的男人,一次又一次逼着自己苦练轻功。在这之前,一次又一次的反对自己前来寻紫血妖道的晦气。自己以前总是认为他从来没有想一个正真的男人一样战斗过,只是听到紫血妖道的名头,便已被吓得不轻。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随着何冠军的身体径自从二楼的半空落下,他的眼角已被两滴晶莹湿润,这是他在他生命中最后的努力。

    张平咳嗽了一声,展开扇子摇了摇,对楼下众人道:“你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但是在江湖上,一个人的功夫若是不足以支撑他的名声,迟早会成为更年轻的人的踏脚石。上一次安庆城的规矩不变,想要出手的人痛快些吧。”

    所谓安庆城的规矩,自然就是保手和保命任选其一,若是今日在此的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江湖,自然能当机立断,明白活着才有希望的道理。

    然而,作为一群初涉江湖的年轻人,他们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梦想。如果少了一条手臂,那他们所有的梦想都将破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成为一个独臂大侠的现实的。

    突然间,随着七八声惨叫,七八个独臂少年在客栈众人鄙视的目光下默默走了出去。

    随后张平突然自二楼跃下,就在张平于空中飞掠时,忽然长袖连展,无数淡青色粉末飞向众人。

    随着一阵阵嘈杂的兵刃出鞘声,“卑鄙无耻……”“紫血妖道居然下毒……”“我中毒了……”“大家抄家伙和他拼了……”

    然而不过片刻时间,原本拥挤的客栈除了张平三人之外,只剩下一地死尸和七八条断臂……

第九十五章 江水战起

    张平三人本都不是一般人,是以面对客栈中满满的尸体,三人毫无顾忌之感。简单腾出一张干净桌子后,小鱼儿便在后厨寻到不少食物,满满做了一大桌美味。

    三人随后在这客栈中整理出两个房间,休息一夜后,第二天三人便继续赶路。

    近百条手臂和数十条生命的教训使得张平三人随后的路程平坦了许多。这一路上,张平不断向二人传授着自己的武学经验,而这些武学经验正是武功中最最奥秘的诀窍,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几个人懂得武功诀窍。

    这天星群渐稀,东方眼瞅着将要渐渐露出了曙光,树林里面零星响起了啾啁鸟语,大地显得说不出的和平宁静。

    小鱼儿悠闲的赶着马车,心中却暗自揣摩着张平传授的武功诀窍,谁知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呼唤着道:“小鱼儿……江小鱼…你在哪里?”

    小鱼儿被从揣摩武学的意境中惊醒过来,他跳了起来,苦笑道:“事情果然又找上门来了……却不知来的这人是谁?又怎会是来找我,而不是找小道士呢?”

    张平此时魂体出窍探查一圈之后,笑道:“屠娇娇!想不到你竟然也出了谷来,其他几位想必也到了附近吧。”

    此时树林中走出一个和铁心兰一模一样的女子来,她大笑道:“紫血妖道果然名不虚传,普天之下仅仅听得声音,除了你之外,只怕谁也瞧不破我的。不过阁下居然在恶人谷里藏了一年都未令我等发现阁下的身份,当真是好本事,不过我等本该想到,除了紫血妖道,武林中还有何人的武功能够胜过我等。”

    小鱼儿此时插口道:“我实在不能相信屠姑姑真的会到这里来,我简直做梦也想不到你会离开‘恶人谷’。”

    屠娇娇竟叹了口气,缓缓道:“天下有许多事,都是想不到的。”

    张平此时和慕容九一同走出马车,道:“天底下能够令几位走出恶人谷的,只怕屈指可数,在下本不想多管几位之事。只是有一事不得不问,那就是万大夫此时可还在谷中?”

    那屠娇娇却叹了口气,道:“实在是不巧,万大夫他不久之前已经离开了恶人谷了。若非如此,我们只怕尚未离开恶人谷,小道士,我要先借用小鱼儿一段时间可好?”

    张平道:“请自便。”

    随后小鱼儿便同屠娇娇一同离开,也不知到底说了些什么,总之没过多久,小鱼儿便走回来对张平道:“小道士,我恐怕不能陪着你了,他们被骗去龟山了,我要去阻止他们。”

    张平问道:“你知道龟山有什么情况吗?”

    小鱼儿摇摇头。

    张平又问道:“哪里有比十大恶人更可怕的存在?”

    小鱼儿点点头。

    张平继续问道:“看来即使你去了,也多半是凶多吉少,你当真是一定要去?”

    小鱼儿道:“一定要去。”

    张平忽然展颜一笑,道:“好,小鱼儿,你终于长大了,我以前在你身上学到了什么是快乐。今天,你终于学会了什么是责任,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随后张平将马套解下,把那匹老马牵到小鱼儿面前,道:“骑着它,去做一个男人真正该做的事情吧。”

    小鱼儿接过绳子,道:“好。”

    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都在于一种无言的信任,与一种无需言表的支持。随后小鱼儿骑着老马的身影渐行渐远,缓缓消失在树林旁的小道尽头。

    慕容九此时上前笑道:“这下可没有马车了,咱们坐船走水路如何?”

    张平附掌道:“妙极妙极,我早已坐够了马车,也正想坐船。”

    二人行至江边,只见一艘崭新的乌篷船靠在江畔,两人走了过去,只见船头一个蓑衣笠帽的艄公已摆手道:“两位,在下这条小船并不载客,二位请回吧。”

    张平看了一眼慕容九,笑道:“那在下要是和老丈交个朋友呢,老丈不载客,总要载朋友吧。”

    那艄公听得此处,上下大量了一番张平,思量了一番之后,道:“好,有意思,小道长,老头子交你这个朋友,上船吧,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张平拱手道:“多谢老丈,不知老丈高姓大名?我二人预备一路向西往陕川边境而去,若是老丈不方便,将我二人放在下一个有人的渡口便是。”

    那老艄公答道:“小老儿姓史,本不是靠着操船为生,今日既然交了小道长这个朋友,我索性便将小道长送到目的地吧。就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张平答道:“在下张平,这位是慕容姑娘,劳烦老丈了。”

    他和慕容九随后走上这艘乌篷船,坐了上去。船舱里居然窗明几净,除了那白发艄翁外,船上只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老是往张平身上瞟。但张平却懒得去瞧她,只因你若是在一个漂亮女人面前去瞧别的漂亮女人,那一定是自讨苦吃。

    苍穹湛蓝,江水金黄,长江两岸,风物如画。张平和慕容九坐在船头吹着风,慕容九笑道:“这船慢慢的走,若是能这样走到永远该有多好。”

    张平摇摇头,刚想回答什么,突然间,一艘快船自后面赶了上来,船头插着面镖旗,迎风招展,紫缎金花,绣着的是个狮子。张平此时突然站起身来,大呼道:“金狮镖局是哪一位镖头在船上?不知其他的朋友都到了没有。”

    快船立刻慢了下来,船上精赤着上身的大汉们,显然都是行船的高手,船舱中探出了半个身子,只见那人紫面短髭。神情甚是沉猛,但瞧见了张平,立即失声道:“紫血妖道,好,好,好……诸位,正主已经到了,还不出来吗?”

    随后从船舱中又走出四个人来,其中一个羽带高冠,肤白面润,手持一柄铁尺,想来便是那玉面神判。而他左首一人乃是最先出来之人,那人身材矮瘦,一双眼睛中充满了仇恨与怒火,腰间一条黑鞭缠绕,多半是那轻功江南第一的鬼影子。

    最右边的一人身形甚是魁梧,面相亦是雄壮非常,只见他手上筋骨突出,太阳穴高鼓,显然是外功非比寻常,张平一时间也认不出此人。此时慕容九似是看出张平的疑惑,在他耳边轻声道:“此人是孙家的双剑镇皖南孙天威。”

    而五人的最中间,乃是唯一的一个道士,此人身材不高,一身黑色道袍,双目散发出摄人的精光。与其他四人一身白素衣行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身背一口长剑,右手虎口之上尽是老茧,照此看来,此人定是崆峒掌门一帆大师。

    此时那艄公史老头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仍在驶他的船,但金狮镖局的快船却荡了过来,那五人竟一跃而过。

    张平缓缓道:“五位今日此来,看来是对自己信心充足的很那。”

    此时那鬼影子何无双开口道:“紫血妖道,你身中销魂散魄散不仅不死,还能屡屡斩杀高手无数,不愧为一代奇人。我等五人虽自认武功超群,却还未自大到可以稳胜于你,不过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等今日已经报定玉石俱焚之心,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慕容九听得此言,一双小手已经渐渐变白,仿佛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那船上的小姑娘突然轻笑道:“不要凶,请你吃莲子。”她那双又白又嫩的小手,丝毫不像一双暗器高手的手,然而这双小手发出的莲子,却比铁莲子更是可怕。

    那崆峒派掌门一帆大师此时却两袖一挥,内力激荡之下如同铁板一般,那来势甚猛的莲子射到他袖上之后乒乒乓乓,剎是清脆。

    之前声色不动、云淡风轻的张平到了此刻,突然仰天清啸,啸声清朗高绝,如龙吟风鸣,震得人耳鼓欲裂!

    那五人听得张平的长啸,陡然色变,五人本以为张平此时断然不能动用太多内力,才会联手而来。此时听得张平长啸,内力之强居然不在五人之下,不由大为吃惊。

    然而张平不待五人反应,立刻运起葵花宝典和坎离诀的阴阳合一,化作一道紫色残影瞬间扑到何无双身前。轻功江南第一的鬼影子此时居然无法凭借自己的内功闪避,无奈之下只好双掌击出,希望能暂缓张平的攻势。

    然而张平却也同时击出两掌,四章相抵之下,何无双顿时感觉自身苦修多年的内力在飞速倒流进入张平双掌之中。仅仅一转眼的功夫,何无双已损失了将近三成的内力。

    此时周围四人见得何无双面色不对,纷纷出手来攻。可惜张平此时得到何无双三成内力相助,声势大涨。他右手飞快点过何无双胸口几处大穴,随后一个翻身,左手印于何无双后心,一边汲取何无双内力,一边将何无双当做盾牌挥舞。

    双方只斗得四五招,张平已将何无双内力尽数吸净,随后张平内力一吐,将何无双震死。随后他身后金剑出鞘,右手持剑,左手持扇,一记华山派的无边落木将四人各自逼退,大笑道:“好,今日就让你等死于此地。”

第九十六章 尽诛来敌

    原来张平与慕容九走水路而行的这几天,销魂散魄散的毒性已经愈加强烈,大大超出了张平的预料,张平估计两个月后移花宫之战前,恐怕自己的内力就会抑制不住毒性。所以张平见得五人杀来,顿时想到了用无极紫气大肆吸收内力,以挺过两月之期。

    此时剩余四人听得张平长笑,思及丧子丧徒之仇,顿时一股悲凉之感涌上心来。随后四人含怒出手,一刀,一尺,一剑,一双剑激起咧咧风声向张平身上五处要害打来。

    然而张平右手金剑一绞,这似剑非剑,似鞭非鞭的一剑竟将三人的兵刃同时逼退。随后张平长扇点向一帆大师的精钢长剑剑尖,两者相抵,张平长扇重而坚厚,加之张平此时内力激增,那一帆大师的长剑顿时应声而断。

    这一华山思过崖石壁中破解华山剑法的棍法经张平以长扇使出,登时使一帆大师的长剑折断。

    随后张平长扇飞舞,长袖使出一记破衲功罩向一帆大师。此时另外三人已被张平金剑逼退,无暇救援一帆大师,若是一帆大师举掌迎击,张平左手便可暗自洞穿其手掌。然而,一帆大师虽然不知张平打算,却对张平紫血妖道的名头甚是顾忌,因此躲开张平长扇飞击后便顺势倒飞而回。

    张平见此,暗运无极紫气,将长扇吸回之后猛的扑向那李迪。见得张平长剑袭来,那李迪长刀一横,准备将张平长剑隔开。然而张平金剑突然一晃,阳光下一片金光晃过金狮子双眼。随后张平长扇猛的射出,击在李迪右胸乳根穴上。随后张平右手长剑点开李迪长刀,深藏身与名身法一转之下,绕到李迪身后左手一印,无极紫气便开始疯狂运转。

    随后张平再次以李迪做盾牌,右手金剑不断点在周围三人兵刃之上。此时三人已经看出张平的举动定有怪异,但却只是尽力强攻而已。

    又斗得十余招,张平将李迪内力吸尽之后,一记一指禅劲点在李迪后脑。随后张平声势更猛,葵花宝典疯狂运转之下身形之迅捷已不下于开始葵花宝典与坎离诀同时爆发。三人只见一道紫色残影不断在三人周围闪动,唯有以一帆大师为核心,三个人抱元守一,试图以静制动。

    然而张平此时发挥出来的武功远在三人之上,加上三人久守之下必定难以持久,形势越来越糟。果然三人守了二十七招之后,张平突然寻得一个破绽,金剑激颤之下,突然切入三人兵刃的空隙之中。

    只见张平突然使出一记淡黄绢册上的特殊剑法,这一招使出,长剑颤抖中激起呲呲怪声,乍听之下甚是难以入耳。然而这声音声调越来越高,三人只觉耳边一阵嗡鸣,随后张平长扇一转,一道银光再次闪过。

    只见那玉面神判登时一声惨叫,右手忽然齐腕而断,三人阵势一破,张平忽然一掌印在玉面神判胸口。剩余二人只见张平手中紫光一闪,那玉面神判随后面上大汗淋漓,一副痛苦与恐惧纠缠的样子。

    二人虽然不知张平此举原因,但却知道绝不能令张平继续下去,于是一帆大师一剑击出,激起噗噗风声而来。而孙天威双剑乱舞,犹如疯魔一般杀向张平而来。

    张平且战且退,待得将玉面神判内力吸得六成有余时,那一帆大师忽然一剑直贯玉面神判心脏。张平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毫不顾忌玉面神判,险些被对方的穿心长剑伤到。

    张平无奈之下只好放弃玉面神判,随后金剑一剑击出,声势更盛。一帆大师与孙天威此时心知此行恐怕再无胜算,此时孙天威突然反身而退,准备跃回金狮镖局船上逃走。而一帆大师忽然将断剑平举,双目紧闭,身上散发出一种孤寂与悲凉之意。

    张平此时大喝一声:“九姑娘,动手。”随后长扇突然一点,几根牛毛洗针射向孙天威后心。随后他长扇缩回,左手忽然出现一柄银色软剑,此剑剑长不过三尺三寸,薄如蝉翼,寒光四溢。

    一帆大师突然双目睁开,盯着张平左手软剑,良久,道:“想不到,令无数高手在不知不觉间命丧黄泉的银色妖光并不是什么妖法,而是一柄银剑。世人愚昧,不识武学精深之境,可悲,可叹……”

    此时,慕容九已然追上身中张平暗器的孙天威,化石神功第五层的支持之下,配合张平所传的淡黄绢册上的种种精妙武学,一时间将孙天威打得节节败退。

    随后孙天威招式越来越凌乱,而慕容九招式越来越凌厉。斗得十余招,慕容九忽然两根长袖齐齐击在孙天威双剑之上,随后身法一展,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顿时印在孙天威胸口。

    张平长扇射出的飞针本就淬有剧毒,孙天威中针之后全靠内力压制,毒性才未发作。否则慕容九纵使武功高过孙天威,若想得胜,也非得斗过百招开外不可。此时孙天威胸口中掌,顿时再无办法压制毒性,顿时一口黑血喷出,随后七窍出血而倒。

    慕容九随后再次掠回小船,静静等候张平与一帆大师的对决。

    二人持剑相对,良久,水流,风动,一只飞鸟从二人视线之间掠过。

    一帆大师此时突然一剑袭来,这一剑来势甚疾而角度甚巧,可谓集崆峒派剑法精要变化之大成。

    不过那地宫之中的武学心得中曾详细记载了崆峒派武学剑法,张平此前对崆峒剑法也颇有研究,加上张平本身独孤九剑修为远胜一帆大师,此时张平忽然金剑一挑,便将一帆大师这一剑点偏。

    一帆大师这一剑被张平轻易化解,随后一帆大师一柄断剑连连攻出,张平初时连连挥剑疾点,每每于一帆大师招式转折之处将之点开。待得一帆大师攻出第六十四剑,张平左手银剑忽然一闪,内力灌注之下这柄软剑顿时变得坚若金刚。随后张平左手银剑连连点在一帆大师断剑之上,而后张平忽然飞身跃回慕容九身旁,收剑而立。

    一帆大师此时喃喃道:“这是什么剑法?”

    张平回道:“试剑天下,但求一败,剑名独孤九剑。”

    一帆大师随后连道几个好字,初时声音细不可闻,待得最后一个好字喊出,声音犹如龙吟大川,虎啸山林。只震得江面滚滚而动。

    随后一帆大师声音渐弱,张平缓缓道:“此人一身所为,不愧为一代真豪杰,就让他随着江水而去吧。”

    随后张平跃上金狮镖局的船上,将船上众人逼散,随后张平将一帆大师尸体搬到船上,令这艘大船顺流而去。

    张平目送那金狮镖局大船离去,便准备回船舱而去。此时那艄公史老头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紫血妖道竟然会和我这个无名老汉交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的很!”

    张平转身看着史老头的眼睛,道:“我虽不知史老先生的过往,但我知道,若干年前,老先生必是名动天下之人。”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张平继续往船舱走去,史老头继续去掌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船舱,张平只觉丹田中气血不舒不畅,当即坐下行功。因为需要内力镇压毒性,张平并未按照无极紫气散功法运行,而是按照吸星大法开始修习。这吸星大法每多一次修习,便多受一次羁縻,越来越觉滋味无穷。直练了一个更次,但觉全身舒泰,飘飘欲仙,直如身入云端一般。他吐了口长气,站起身来,不由得苦笑,心想:“想不到我费劲心机改良这吸星大法,到头来还是得继续修炼这原版的吸星大法,人生的机缘巧合还真是奇妙。”

    见得张平收功,慕容九道:“就快要到了陕川交界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张平回应道:“先去慕容山庄带上小灰,然后我们再取道苗疆而往移花宫而去。”

    慕容九道:“移花宫和恶人谷虽然并称武林两大险地,但是世人皆知移花宫更比恶人谷危险百倍。你真的要去吗?”

    张平看了看慕容九,笑道:“紫血妖道纵然是死,也绝不会退缩。”

    慕容九见此,也不再劝,反而抿嘴笑道:“嗯,现在你的小灰吃的可是肥硕的很,你若是见了,兴许都难以认出它来了。”

    张平笑道:“好,我倒是想看看小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难不成还能比肥猪还壮?”

    慕容九一扭头,哼了一声:“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吧。”

    张平看着滚滚的江面,神秘的艄公,拨弄莲子的少年和偶尔显出任性之态的佳人。他突然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悠远的长江托着小小的乌篷船,缕缕江风吹过,落日的余晖斜照在长江之上,金色的余景映得那江面一片金光淋漓。在一片山间鸟兽的鸣啼声中,那艘小小的乌篷小船向着陕川边境飞驰而去……

第九十七章 重见故人

    一路行至慕容世家的渡口,张平和慕容九离开这艘乌篷小船。张平对那史老头拱手道:“多谢史老先生,张某两个月后若是有机会,定会再次前来拜会老先生。”

    那史老头哈哈笑道:“好,两个月后,史老头子静候紫血妖道的佳音。”

    随后张平与慕容九再次一同来到了慕容山庄。

    行到慕容山庄门前,张平却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但见此人生的高大儒雅,面目俊朗非常,一袭黑褐长袍尽显雍容华贵。他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但却给人一种长期发号施令所培养出的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见得此人,慕容九突然扑了过去,似是十分开心的喊到:“爹……”

    原来此人正是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正德。此人见得慕容九扑来,不仅没有重见爱女的喜悦,反而板着脸道:“你个臭丫头,天天在江湖上瞎跑也就算了,还带着你的两个姐姐和表姐一起胡闹。照我看应该将你抓起来,早日与顾人玉完婚才是。”

    慕容九大喊道:“什么?让我和顾人玉完婚,不可能!”

    随后慕容正德和慕容九同时向张平望来,张平见此,上前几步,行了一礼,缓缓道:“慕容家主好,慕容世家的家事照理说张某是不该说什么的。但现在希望慕容家主暂时收回此想法,若是两个月之后在下能够再次来到慕容山庄,在下一定已不是一名道士。只因有一个人,值得张平为她还俗。”

    慕容正德此时却怒道:“紫血妖道,你可知慕容世家在武林中的超然地位,莫说你现在,纵然是你全胜时期,慕容世家的底蕴也不是你能想象的。”

    张平淡淡的说道:“慕容家主既然知道紫血妖道,就应该明白紫血妖道一向是率性而为,不择手段。慕容家主若是不信,大可出上一招。”

    慕容家主哈哈笑道:“好一个紫血妖道,单就这份傲世天下的气概,足可当得慕容世家的女婿。不过慕容世家的女儿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娶走的,你该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张平随后缓缓道:“两个月后,张某若能回来,到时候张某定会为慕容世家带来三件满意的聘礼。”

    慕容正德轻抚胡须,道:“好,慕容正德到时候静候紫血妖道的佳音,请进吧。”

    随后张平便和慕容九一同重新进入了慕容山庄,回到张平的小房间,张平发现自己的这间小房间居然纹丝未动,与多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的样子,而且这里一尘不染,干净异常的样子显然有人常常打扫的样子。稍作一番休息之后,张平便和慕容九一道去看看小灰。

    二人走到慕容山庄的牲口圈,只见一个封了顶的小篷在牲口圈中甚是扎眼。张平走近一看,顿时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张平惊异与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慕容九不由抿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张平此时指着篷中那个胖的犹如一座小山的灰色毛驴,口齿不清的道:“这,这,这,这就是我的小灰,这说它是一头猪都难以对得起它的一身肥肉。”

    此时,小灰仿佛认出了张平,它费力的站了起来,拖动自己小山一般的身躯,用比走慢的多的速度快步奔向张平。张平看着它费力的拖动自己肥硕无比的身躯,心中一阵哀叹,灰驴勇士的称呼虽然不雅,但好歹也是自己一段曾经的光辉经历。可是现如今,张平如果带着小灰,恐怕两年也走不到移花宫。

    张平伸手摸摸小灰的脑袋,而小灰也伸出舌头舔了舔张平的手掌,随后张平为小灰喂了一些草料又给他讲了讲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随后便和慕容九一同离去。

    数日后,两匹黑色的骏马驮着一男一女飞驰在大道上。那男子一身紫色道袍,身背一柄长剑,而那女子一袭绿衣,腰间束一条怪异金鞭。此二人正是在慕容山庄补充了诸多药材张平和慕容九。

    这日二人行到藏地与苗疆的交界小镇,便准备休整一番,而后再入苗疆。

    这个小镇着实不是很大,从头到尾也不过四五里的路程,但这里的热闹程度,纵使是一些人口众多的小城,也要有所不及。

    作为苗疆与藏地的交汇之处,这里常年都充斥着苗人、藏人和汉人。三个风俗地域各异的民族带来自己各自的特色商品,在这里或是换成金银等通用货币,或是以物易物。

    张平和慕容九各自牵着马儿走在这小镇的石板路上,只见街道两旁的小摊上,许多珍稀异常的东西比比可见。从珍贵的药材、兽骨、宝石到各类奇金异铁、神兵利器。

    慕容九虽然生在慕容世家,但也不由为之惊讶,张平见此,对慕容九轻轻说道:“九妹,你可不要被这些东西的表面所蒙骗了,其实这里的东西,十件倒有九件是假的。”

    慕容九听后,惊讶道:“假的?那他们怎么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卖,他们不怕买主找他们麻烦吗?”

    张平随后笑着说道:“这个自然不会,因为这里的规矩就是买卖双方各凭眼力,只要钱货两清,便再不能反悔。”

    二人正说着,突然前方发生了一阵骚动,二人好奇之下,便牵着马走了过去。此时二人只见一个壮硕的藏族大汉正在和一个苗人争论着什么,在那藏族大汉的身后,是一个拥有红扑扑脸蛋、身材高挑的藏族小姑娘。

    张平见此,只能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让自己在这里又遇见了两个故人。张平给了慕容九一个等待的眼神,随后径自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张平来到那藏族大汉身前,朗声道:“益希贡布,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的强壮。”

    那益希贡布却盯着张平,好半天也没想起张平究竟是谁。张平见此也不奇怪,毕竟自己当年年龄太小,十多年后变化实在是惊人。而益希贡布此时虽然苍老了不少,整体模样却没有太多变化。张平随即接着笑道:“益希贡布,你还记得当年那个独自一人骑着小灰驴的小道士吗?”

    益希贡布本已觉得张平的模样有一点点熟悉的样子,此刻听完张平所言,当即恍然大悟,他开心的向张平一个熊抱,道:“灰驴勇士,想不到我益希贡布还能再见到你,实在是开心的很。你是不是还要去部落,我和你说,我们部落如今……”

    “停。”未等益希贡布继续介绍他们部落的光辉岁月,张平便赶忙将其制止,随后道:“你今天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和人在此争论。”

    益希贡布此时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他瞪了一眼张平身后正一副无所畏惧模样的苗人,随后对张平说道:“我今天用三片金叶子向他买了三株无心花,准备带回去为部落几个年轻人治疗黑虫蛊。哪知道那三株无心花刚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尽数枯萎,这一定是他欺骗了我。我让他将金叶子退给我,他却不肯,我们这才吵了起来。”

    张平听后对那益希贡布安慰道:“贡布大哥,你恐怕不懂这里的规矩吧,这里的任何交易只要当时钱货两清,事后双方是均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反悔的。所以贡布大哥,这间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益希贡布听得张平所言,登时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等规矩。此时他身旁的藏族姑娘突然跑过来拉住张平的衣袖道:“灰驴勇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就像当年面对狼群一样拯救我们的部落。”

    张平看着这个有着红扑扑小脸的藏族姑娘,心中猜测她十有八九便是益希拉姆,随后张平笑道:“你就是拉姆吧?你放心,无心花我虽然没有,但金叶子却还是有的,足够你们买到足量的无心花。”

    益希贡布听得此处,赶忙道:“不行,不行,那金叶子是因为我白白丢失的,怎么能用你的金叶子来为我弥补过错?”

    张平却笑道:“我这金叶子可不是免费给你的,而是用来买你之前买到的三株枯萎的无心花。”

    益希贡布拿出三株枯萎的无心花,又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能行,你看这三株无心花根本没有用了,我怎么好将它卖给你。对了,灰驴勇士,你的狼王皮我至今还为你保存在部落当中,就等你有时间去部落中还给你。”

    张平见得益希贡布实在是固执,而自己又不想在这里继续废话,便突然使出云雾千变万化十三式的手法,一记偷梁换柱将益希贡布手中的盒子换成三片金叶子。随后张平同时使出深藏身与名和云雾千变万化十三式身法,瞬间从众人眼中消失。

    慕容九见得张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宛然一笑,嗔道:“灰驴勇士,你要那枯萎的无心花又有什么用呢?”

    张平听得慕容九拿自己的这个搞笑的绰号来取笑,不免一阵尴尬浮上脸庞。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对慕容九说道:“这个暂时不能说,到了客栈我再告诉你。”

    随后二人便悄然离开,去寻客栈投宿去了。

第九十八章 重返苗疆

    张平与慕容九二人行出不远,便寻得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整洁的小客栈。这家客栈一应布局装束皆是按照汉人习俗设置,门口一块漆黑长匾上福运来三个朱红大字颇有名家神韵。

    二人开了两间上房,便令店小二送了几个小菜到张平的房间来。待得饭菜上齐,张平刚想夹菜便被慕容九用筷子打断,张平方一抬头,只听慕容九问道:“老实交代,那三株枯萎的无心花到底有什么玄机,你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把它当宝贝一样收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这饭你就别想吃。”

    张平此时见得慕容九执拗的态度,无奈的说道:“九妹,你可真是心急啊,这么一会儿时间都等不到。”

    随后张平看了一眼慕容九撅得老高的小嘴和毅然决然的神情,只好无奈败退,开始解释道:“这无心花能治虫蛊是苗疆附近人人皆知的常识,不过这无心花的寿命却是极长,能成活到数百年之久。而且此花若非个中老手,绝难分辨具体年份,不过若是将百年以上的无心花摘下,待它自行枯萎后磨成粉,便可令天下间任何蛊虫在短时间狂暴,威能大增……”

    慕容九此时突然插口道:“莫非你有蛊虫,好恶心,你得马上把它扔掉,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慕容九说完赶忙扔下筷子站了起来,一副作势欲走的样子。

    张平赶忙拉住慕容九道:“九妹,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再说啊。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我懂蛊虫,但我身上现在确实没有蛊虫,这点你大可放心。”

    慕容九听得张平保证自己身上绝无蛊虫,才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听张平继续往下说。不过她还是先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张平赶忙举起右手,掌心打开,五指朝天,发誓道:“我张平此时身上若是有一只蛊虫,便让我遭天打五雷轰,永世沉沦……”

    然而未等张平将誓发完,慕容九的一只小手突然将张平右手握住,另一只手的食指封住张平的嘴,急忙道:“别说了,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一定会相信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简直细若蚊呐。

    张平此时呆呆的看着面带微微红晕的慕容九,知觉得她此时有说不出的明艳与娇媚,一颦一笑都牵动着张平的心。在张平眼中,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女子能够比慕容九更令自己动心。

    慕容九眼光瞟到张平直勾勾的目光,心中微微暗喜之后突然猛的一惊。她随即赶忙将双手抽回,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原本微微略有红晕的脸上此时红晕之色更浓。

    张平见此,也赶忙将双手缩回,随后他略带尴尬的对慕容九继续说道:“那个……那个……我还是继续给你讲这三株无心花吧。这无心花令得蛊虫狂暴之后,蛊虫便会耗尽生机而死,随后留下的尸体反而会毒性尽失,成为一种能解天下百毒的宝物。”

    慕容九此时惊喜道:“这么说,你身上的销魂散魄散可以解了?”

    张平却摇摇头,道:“不是这么简单的,那销魂散魄散作为三十年前的苗疆第一奇毒,毒性非比寻常。寻常蛊虫狂暴后留下的尸体对销魂散魄散仅仅能起到缓解作用,并不能彻底解除此毒。而只有苗疆圣虫金灵蛊狂暴后留下的尸体,才称得上是能解天下百毒。不过我只要找到其他几种珍贵的蛊虫,却也能大大缓解这销魂散魄散的威力,我本以为这无心花尚需一番周折,不想今日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当真是天意。”

    慕容九此时也道:“看来我们此行的运气实在是好,相信你的销魂散魄散之毒一定可以得以痊愈。”

    随后二人吃罢饭,便各自回房休息。张平魂体出窍前往益希贡布处发现他已重新买到无心花后才安心回去,继续修炼吉祥宝意月光轮转法和吸星大法。

    第二天,二人出得小镇,往东南方向行去,进入苗疆地界,一路上的山越来越高,林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窄,越来越险。二人从早上出发,一直行到将近黄昏时分,方才来到一座大山脚下的小苗寨前。

    这座苗寨依山而建,由一百多座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院落组成。张平与慕容九径自走向苗寨中央偏右的一座小院。但见那座小院通体由竹木制成,藤条散漫,古树环绕,篱笆围成的院墙中是一扇破旧的木门。张平刚刚推开木门,便见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中等的苗家汉子正在劈柴。

    那苗家汉子抬头看到张平与慕容九走了进来,立刻长身而起,右手从后腰捏出些东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张平见此,赶忙用一种偏带着藏音的汉话说道:“阿益,当年的汉人小道士回来找你了。”

    那阿益听得张平所言,又仔细的看了看张平,这才微微放下了警惕。但是对张平和慕容九,却一副不是十分信任的样子。张平见此,哈哈笑道说:“阿益,你居然还不相信我,你忘了当年我和你一同研究蛊虫和药丸的配合了吗?”

    然而阿益此时却摇摇头,用比较生硬,且带着藏音的汉话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身份,只是你作为一个汉人,不该在这个时候来。”

    张平听了阿益的话,不由大为惊奇,他赶忙问道:“阿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苗疆最近发生了什么。”

    阿益此时摇摇头道:“这件事情你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阿益言罢便准备上前送张平和慕容九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旁边不远处一处院子里突然冲出了一群人来。为首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寻常苗人高大许多,一身衣着服饰也颇为贵重。他见得张平与慕容九二人,立刻怒气冲冲的用苗疆话吼了一声,随后带着四五个苗疆汉子冲了过来。

    张平见此,却浑然不将这几人放在心上。只因苗疆神秘的蛊虫之术早已被张平掌握了不少,蛊虫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一种特殊的慢性毒药而已。对付普通人或许无往而不利,但是对付张平这种毒术与武艺精湛的人,实在是收效甚微。

    那几个苗疆汉子方一冲进阿益的大门,阿益便赶忙充上前去用苗疆话哇啦哇啦的说了起来。见得慕容九一头雾水的样子,张平赶忙解释道:“阿益这是在和他们说,我们是他的朋友,是好人,不是强盗。”哪知张平话音刚落,那为首的年轻人忽然向张平和慕容九掷来一团黑粉。

    张平本来此行来到苗疆只是为了找到几种合适的蛊虫,用无心花催化后压制销魂散魄散的毒性,是故其实是想通过阿益徐徐图之。但张平打从转生到这一世以来,却有一个十分不好的臭毛病,只要有人对张平露出杀意,张平绝不管杀掉此人有何后果,只要没有足够的利益,那就先宰了此人再说。

    那阿益多年前曾以苗疆蛊虫之术和张平交换三尸脑神丹,张平依靠着自己在医术上的深厚积累,举一反三之下,不过一年,蛊虫之术已不在阿益之下。加上阿益深知张平的武功和秉性,因此见得那年轻人向张平出手,立马用生硬的汉语大呼:“张平,留情……”

    可惜,他当年和张平虽然认识一年,在张平毫无保留的传授其三尸脑神丹的情况下,他却在传授张平蛊虫之术时,处处留手,有时甚至故意误导张平。若非张平拥有魂体出窍这一大杀器,只怕到现在都还在蛊虫入门上打转。因此,对于阿益所言,张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张平知道此人乃是一个见利忘义之徒,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于是,张平左手长扇滑出后一展一扇,在内力的作用下将那些黑粉尽数以更快的速度扇回。

    然而阿益此人随后的行为竟大大出乎了张平的预料,在张平的预想中,似阿益这种人,是绝不会为了别人而以身犯险的。但事实是,阿益当机立断的一把绿粉撒向张平,同时用苗疆话大吼一声:“小心。”

    张平见此,眼中浓烈的杀机一闪而过,但见阿益这一团绿粉带着浓烈的腥气,罩向张平。然而阿益对张平武功的认识,却还停留在十几年前,因此当张平右手一记少林破衲功将绿粉卷回时,阿益明显准备不足。

    只见片刻之后,张平与阿益和年轻苗人的攻守形势顿时逆转,张平此时秋毫未损的站在原地,而那年轻苗人和阿益却被各自的蛊虫所伤。

    那年轻人带来的四个苗疆汉子见此,顿时哇哇大叫的冲了过来。不过他们尚未来得及施展蛊虫之术,张平便已化身一道紫色残影来到他们面前,随着一道银光闪过,四条血线出现在他们各自的咽喉处。

    张平随后将阿益和那年轻苗人穴道制住,又将二人提起,对慕容九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再说。”随后二人带着阿益和那年轻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这个小小的苗寨。

第九十九章 十三绝蛊

    张平和慕容九带着阿益和那年轻苗人来到山后的一处颇为干燥的小石洞里。将二人扔到一旁后,张平和慕容九径自将马匹栓好,又在不远处吃起了干粮。

    张平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对慕容九说道:“阿益这个人既然不惜和我翻脸,也要护着这个年轻苗人,看来这个年轻苗人在苗疆中一定地位极高。我本来的计划颇为麻烦和浪费功夫,但既然捉到这个年轻苗人,想来可以轻松不少。”

    慕容九此时听得张平的话,顿时明白了张平的意图,对张平道:“你是说,苗人肯为了这个年轻苗人而拿出一些对你有用的蛊虫来交换?”

    张平道:“不错,不过当务之急,乃是先搞清楚苗疆最近的情况和那年轻苗人的身份才行。”

    随后张平起身缓缓走到二人身前,用略带藏语的汉话对着阿益说道:“阿益,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对我出手,不过你们苗人若是不能用蛊虫先发一击得手。正面与我们中原的武林人士对上,根本毫无反抗能力,而我的性格在我当年离开苗疆时,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我现在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随后张平长袖一掠,便将阿益的哑穴解开。阿益被解了哑穴,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如果我想活,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张平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素闻苗疆自圣虫金灵蛊之下还有十三绝蛊,只要你能配合我弄到一只便可。”

    阿益此时却近乎吼叫的大声拒绝道:“十三绝蛊即使在苗疆也没有多少人有,你以为凭你和我就能弄到吗?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张平却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凭你和我要弄到十三绝蛊自然不容易,不过加上他,我想这就要容易的多了。”张平说着用手指指向那个年轻苗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阿益看了看那年轻苗人,又看了看张平,惊疑的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张平道:“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却知道有了他,弄到十三绝蛊的难度一定会小很多。怎么样,你下了决心没有,我的耐性可一向不好。”

    阿益此时看着张平,仿佛经历了什么重大的挣扎一般,他突然道:“好,我和你配合。”

    张平哈哈笑道:“好,不错,阿益你果真是一个聪明人。很好,只有活着,你才有希望,你的任务也很简单,只要你去告诉可以拿出十三绝蛊的人。七天之后拿任意一种十三绝蛊来入苗疆交界口的小镇交换他的性命,否则我是过期不候。”

    阿益此时道:“好,没问题,那你解开我的穴道吧。”

    张平笑着道:“这是自然,没有问题。”随后张平忽然右手连点阿益胸口几处穴道,只见阿益随即昂首张嘴,张平顺势将一颗红色药丸射入阿益口中。又是在阿益喉咙连点两下,顿时使得阿益将药丸吞下,随后张平便为阿益解开了穴道。

    穴道被解的阿益刚一站起来就急吼吼的向张平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张平却笑着伏手说道:“不过是一颗我自己配置的溶血丹而已,只要你在七天之内带着十三绝蛊来找我,我自然会为你解毒。”

    阿益此时也未多说,只是道:“好,你等着我。”

    随后张平与慕容九稍作休息,便继续往回赶。不过二人并为回到藏地与苗疆交界的那个小镇,而是在另一个相邻小镇旁的村落里租了一个小院住了下来。每到晚上,张平都会魂体出窍,去那交界处的小镇侦察一番。

    而那年轻苗人倒也老实,在被张平搜走身上全部蛊虫并点了下身穴道后,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这几天张平依旧在修炼吸星大法,以克制异种真气反噬。而五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张平在魂体出窍侦查时,发现阿益和几个苗疆人已经到达交界小镇的一个客栈住下。

    于是张平和慕容九交代一番后,便独自一人提着那年轻苗人往小镇赶去。

    到得一个提前租好的客栈房间中,张平将那年轻苗人安置好,然后魂体出窍将阿益等人房间附近情况探查清楚之后,方才离开房间。

    两个客栈相差不远,张平施展轻功之下,不一会儿便到得对方窗外。之后张平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布条射入对方房中,那房中的一个苗人捡起布条一看,便将布条交给同行的一个衣着古怪的年长老者。

    那布条上的字乃是用苗文所写,大意是让他们带上十三绝蛊到张平准备好的客栈换人。这还多亏了当年张平认真学习苗文,今天才派上了用处。

    随后那苗人老者一声令下,阿益和其余苗人便都跟着他开始向张平事先安排好的客栈出发。张平见此,立刻施展轻功赶在他们之前回到客栈。

    不一会儿,那些苗人便到了客栈,客栈掌柜早已被张平的一片金叶子打发,此时张平坐在二楼,那年轻苗人被他制住穴道,立在一旁。

    那些苗人一见到那年轻苗人,除了那苗人老者和阿益之外,便个个开始哇哇大叫,一副要将张平抽筋扒皮的样子。

    张平却不慌不忙的问道:“人就在这里,我要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由于张平说的是汉话,所以张平话音刚落,阿益便为那苗人老者翻译了起来。听完阿益的翻译,那苗人老者拿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打开一看,一条形似蚯蚓,却浑身通红的怪虫赫然其中。

    张平暗自魂体出窍上前一番探查,发现确实是十三绝蛊之一的血线蛊,并且将众苗人身上的机关蛊虫探查一番后,才魂体归窍,道:“好,想不到阁下竟然将血线蛊都带来了,足见阁下诚意,在下自然也不能小气。我将此人放开,待它走到楼下,你们再将血线蛊抛上来可好?”

    经过阿益的翻译,那苗人老者随即点了点头。张平见此,便解开那年轻苗人的穴道,放他下楼。待得那年轻苗人刚刚下楼,跟着那苗人老者而来的十一名苗人突然一跃而起。

    原来这些苗人都是修炼过武学的,而且单以武学修为而论,他们在苗疆已经是最顶级的存在,纵使放到中原,也可撑得上是一名武学好手。此番若不是张平捉住的这年轻苗人身份在苗疆极为特殊,那是万万不可能请动他们一起出手。

    只见那十一个苗人跃至半空,几乎同时掏出一些竹筒,布囊之类的东西。随后无数弹丸、粉末一齐向张平袭来,这些蛊虫交织成一片大网,四面覆盖之下,纵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难免中招。

    然而张平却忽然间暗自将内力运于双脚,一个发力之下竟将地上木板震破,直直落到了一楼。随后张平毫不停留,脚尖一点之下,葵花宝典内力激荡而出,瞬间化为一道紫色残影,后发先至杀到十一人身后。

    此时那十一人才刚刚开始下落,张平的武功和临敌变化显然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因此对张平突然杀来完全没有准备,只见一道熟悉的银光在十一人中间闪过,随后有九个苗人的眼中登时失去了神采。

    那苗人老者此时睽得情形不对,顿时拿出一个黑布包成的圆球。张平见此,登时将道袍脱身,以袈裟伏魔功击向剩余两名苗人。同时自己魂体出窍,显化形体向那年轻苗人扑去,自己的身体则是悄悄隐入柜台后面的后厨小门之后。

    在剩余两名苗人被张平袈裟伏魔功击杀时,那苗人老者顾不上其他,猛的将那黑布包成的圆球掷向张平魂体。只见那圆球在空中忽然散开,无数小小的黑色飞虫从中飞出,然而这些黑色飞虫扑向张平魂体后,令阿益和苗人老者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些黑色飞虫竟然从“张平”身上径自穿过,随后那苗人老者用苗疆话大吼了一声,三人顿时转身开逃。而那些黑色飞虫此时突然调转方向,向三人追去。

    张平将魂体显化散去,悄悄跟上三人,想看看他们谁会在苗疆这碎尸蛊下丧命。因为这碎尸蛊只要一见风,一定会将第一个发现的活物啃食干净,张平的魂体显然不在活物之列,因此他们三人反而成了猎物。

    三人之中,阿益速度最快而苗人老者最慢,眼看即将命丧黄泉,那苗人老者突然拿出一个竹哨吹了一下。随后张平只见一条碧青小蛇忽然闪电般弹到了阿益腿上,随着阿益的惨叫和倒下,年轻苗人和苗人老者终于超过了阿益。随后只见那些黑色飞虫尽数扑到阿益身上,无数啃食之声传来。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张平早已暗中悄悄跟了上来,他暴起之下突然扑上去制住二人穴道。随后从苗人老者怀中搜出血线蛊和几种颇为珍贵的蛊虫之后,只留下一道银色剑光和两具尸体,便飘然而去。

    感谢天风无忌的打赏,谢谢众多一直支持低调的书友,虽然本书的成绩不好,但即使每天一更,低调也会坚持将本书写下去的。

第一百章 大战将起

    张平带着血线蛊与慕容九汇合后,二人第二天一早便准备启程赶往移花宫。而在昨晚刚刚回来之时,张平便已为血线蛊服下无心花,一路上只要静静等待它化为一具尸体便可。

    二人一路策马狂奔,终于在决战之前赶到了移花宫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然而在这小镇之外,早已有一大群人等候多时了。

    此时这个小镇外等候二人的,有慕容世家的大姑爷.“美玉剑客”陈凤超夫妻,二姑爷南宫柳夫妇,三姑爷秦剑夫妇,四姑爷“梅花公子”梅仲良夫妇和五姑爷“神眼书生”骆明道夫妇。

    慕容九见得众人,赶忙拉着张平下马与众人一一见礼,随后众人便一同来到一座慕容家提前包下的客栈之中。

    此时的小镇之中,因为紫血妖道挑战移花宫二位宫主的消息不胫而走,引来了无数江湖中人。

    张平独自一人在房间一遍又一遍的运转着吸星大法,不断将异种真气散到任督二脉之中,已缓解真气带来的压力。而慕容九则在隔壁被自己的几个姐姐们拉着问东问西,似乎没有一种大战将至的严肃感。

    第二天下午,原本要来的张菁和顾人玉二人未到,却有一个怪人走了进来。正在喝茶的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怪人身材很高,肩膀很宽,但却骨瘦如柴,身上穿著件短蓝布袍子,空空荡荡的看来就活像是个纸扎的金刚,只要被风一吹,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吹到屋顶上去。他不但人长得很奇怪,脸也长得很奇怪,因为他脸上皱纹虽不少,但却连一根胡子也没有。也没有眉毛。他眼睛已瘦得凹了下去,所以就显得特别大。他脸上虽也是面黄肌瘦,满脸病容,但一配上这双眼睛,就显得威风凛凛,令人不敢逼视。

    不过张平看着此人,却始终有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张平在那怪人刚刚进来时便开口问道:“不知道阁下高姓大名,以前可是与张某见过。”

    这时右边的街角忽伏冲出一匹马来。马是红色的,就像是一团火,飞也似的冲了过来,眼见就要将客栈大门撞破。可是马上人的骑术实在不错,竟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利那,将马勒住。大家这才看清这马上的人也和马一样,穿著一身火红的衣服,手里还提著根火红的马鞭。随后又有一名男子策马来到,马上的男子身手也很矫健,却是个很清秀,很斯文的少年,身上衣服的质料也很高贵。这二人正是张菁和顾人玉到了。

    未等那怪人回答,张菁已然吼道:“你是什么人,快给本姑娘让开路来。”言罢便急吼吼的向慕容世家一行人这边快步行来。

    哪知那怪人许是没有听到张菁的话一般,竟然在哪里岿然不动。

    张菁一生向来是万事由心,见得这个怪人居然不给自己让路,登时怒道:“居然敢当本姑娘的路,给我让开!”这一声怒喝叱出,她掌中的鞭子也跟著飞出。

    这条死的皮鞭到了她手里,就像是忽然变成条活的毒蛇,又像是变成了道闪动的火焰,卷向那怪人的脸。那怪人的反应却迟钝得很,似乎根本不知道鞭子抽在人脸上会疼的,只是出神地望著这鞭子。眼看著这鞭子就将在他脸上留下条血痕,谁知鞭梢到了他手里,一条长鞭就忽然断成了十几段,一段段落在地上,小仙女的人也站不稳了,踉跄向后直退,终于倒在顾人玉怀里。

    别人只瞧见长鞭寸断,小仙女跌倒,至于那怪人是如何出的手?如何用的力气?除了张平之外,谁也没有瞧见。

    那怪人此时转身沉著脸对着张菁道:“你是谁家的子弟?怎的不分皂白,就敢对人下这么重的手?江湖中的后辈,怎地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张平此时却忽然插口道:“燕大侠,多年不见,燕大侠不仅功力尽复,还更上一层楼,真是可喜可贺。不过燕大侠可知她的母亲是谁?”

    燕南天沈声道:“紫血妖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认得燕某人,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纵使她的母亲是移花宫宫主,如此肆意妄为,燕某也是要教训于她。”

    张平顿时将阴阳长扇摇了摇,笑嘻嘻的说道:“她的母亲自然不可能是移花宫的宫主,不过玉娘子这三个字,燕大侠想来也是听说过的罢。”

    燕南天听得玉娘子这三个字,仿佛中了定身咒一般,半晌未动,良久才叹声对张菁道:“这些年,你母亲还好吗?”

    此前听得这怪人正是张菁母亲朝思夜想的燕南天,已令得张菁顿时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听得燕南天发问,思及母亲多年来母亲所受之苦楚,张菁顿时对燕南天吼道:“用不着你关心,燕南天你这个大混蛋!”

    随后张菁头也不回的朝门外奔去,顾人玉见此,向燕南天、慕容世家众人和张平告罪一声,便赶忙去追张菁去了。而张平见此,也对慕容九说道:“九妹,现在这里龙蛇混杂,你去看看张姑娘吧。”

    慕容九应了一声,同样与众人和燕南天告罪一声,便也施展身法离开。

    三人离开之后,那陈凤超赶忙恭恭敬敬的请了燕南天上座,并送上一副暂新的碗筷酒具。张平随后对燕南天说道:“不知道燕大侠此来有何要事?不知道放不放便告知我等。”

    燕南天朗声道:“紫血妖道,某家听万春流万大夫提起过你,今日某家前来,乃是劝你勿要去往移花宫赴约。只因某家与‘移花宫’仇深如海,我十年磨剑,为的正是要将‘移花宫’门下,杀尽杀绝!因此希望紫血妖道能够给某家这个机会,某家感激不尽。”

    张平此时却反问道:“不知道燕大侠此生可曾失信于人?”

    燕南天听后,摇摇头,道:“大丈夫言出比践,某家自问此生,从未做过那失信于人之事。”

    张平哈哈笑道:“正该如此,不过难道燕大侠一诺千金,紫血妖道说出去的话就可以出尔反尔吗?”

    随后张平与燕南天突然同时喝道:“什么人,出来……”

    随着二人的大喝,只听得听得一人笑道:“我不是人!”这两句话传入众人耳里,大家不禁全都一惊。

    然而张平此时忽然化作一道紫色残影,往客栈门角的一张桌子那里一扑。随后只见张平又闪电般退回原处,悠闲的摇着扇子。

    而此时大厅下,猛的出现了一个人,只见他身高不满三尺,竟是个侏懦。别的侏儒长得必定畸形怪状,难看得很,这侏儒却是不同,他的头,手,脚,和身子的发育都很相称,一张脸更是眉清目秀,而且颔下远冒著五柳须,看来居然仙风道骨,很有几分道气。他身上的打扮,却是非道非俗,穿著件青灰色的短袍,背后还斜插著剑,这柄剑比别人的匕首还短两寸,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若是小孩子见到这人,一定会拉起他的手,要他陪自己捉迷藏。

    就在这人刚一现身,燕南天忽然朗声道:“鬼童子,想不到你居然也出现了。”

    只见这鬼童子四下作了个揖,笑嘻嘻道:“不速之客,闯席而来,恕罪恕罪。”陈凤超、南宫柳等人心里自然也很惊讶,但还是很客气的答礼,只有三姑娘慕容珊珊目光闪动,忽然道:“晚辈年纪小时,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位奇侠,形迹如神龙,人所难测,晚辈久已想一睹风采了。”

    鬼童子却看了看张平,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真是老了。不过能有幸见得紫血妖道与移花宫二位宫主一战,也不枉我等出来走一遭。”

    张平此时道:“原来如此,不想张某一件私事,竟能引动如此多的江湖前辈,当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其他几位前辈何在?”

    那鬼童子又笑嘻嘻的道:“我比他们跑得要快那么一点点,因此估计他们明日白天便能赶到,想来误不了明晚的决战。”

    此时陈凤超再次为鬼童子加了一副碗筷酒具,这一顿晚饭,可真是越吃越没完没了。

    酒过三巡,陈凤超为燕南天和鬼童子安排好了上房,燕南天却突然对张平道:“紫血妖道,某家知道你身中销魂散魄散和上移花宫决战,皆是因我那江枫兄弟的儿子而起。今晚某家就和你交流一下武学心得,希望对你能有一些帮助。”

    张平心知,似武功到达燕南天这等境界,交流武学只是一个借口,多半是想要传授自己一些武学。此时张平虽然做了各种准备,但面对名满天下的移花宫二位宫主,却也不敢说能够稳胜。此时听得燕南天所言,却也并不推辞。

    于是,二人这一夜未睡,从剑法一只到内功,基本都是燕南天在讲,张平听。不时的也会反驳,会讲出一些其他武功佐证,不知不觉间,一晚的时间便已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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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移花之战

    第二天一早,张平依旧是像平常的日子一样,早课、混元功。四世为人,张平对于决战,已经从最初的畏惧,到麻木,到现在的略带一种期待。

    张平随后独自一人回到房中,将血线蛊所化尸体拿出,合着无心花粉末冲成的水喝下。紧接着张平无心朝天,开始默运玄功。

    此时小小的客栈之中,早已来了更多的人,除了鬼童子,还有一班和他同一时期的老怪物。一时间,小小的客栈之中,群英荟萃,英雄云集。

    然而张平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专心的运功消化血线蛊的尸体。

    一个白天的时间有多长?没有人能说个明明白白,但是若是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叽叽咋咋,那一个白天的时间恐怕会很快过去。

    随着黄昏的临近,众人的喧嚣声渐渐平静了下来,张平房间的木门此时也终于打开。依旧是一身紫色道袍,依旧是一柄金色长剑,张平平静的走出。

    燕南天第一个开口道:“你的剑呢?”

    张平目光直视燕南天双眼,缓缓道:“剑已出鞘。”

    燕南天哈哈大笑,道:“好,你去吧。”

    就在张平无视众人,径自走向慕容九时,客栈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而调皮的声音。“小道士,你居然都不等一等我,真是不把我当朋友。”

    此时一个满脸疤痕,充满邪意的美少年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双眼充满智慧的美貌少女。

    张平哈哈笑道:“小鱼儿,你来的正好,你的燕伯伯此时功力尽复,你再也不用担心来自移花宫的追杀了。”

    小鱼儿此时却道:“小道士,只要你和燕伯伯联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

    慕容九此时也插口道:“对啊,张郎,只要你和燕大侠一起出手,我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人等抵挡得了你们的联手。”

    张平摇摇头道:“紫血妖道之所以是紫血妖道,就是因为紫血妖道纵横天下,绝不会会有畏惧与退缩之心。今日,纵有千万人,紫血妖道亦往矣。”

    此时忽然走来一个击筑老者,这击筑老人向张平一揖,道:“老朽高渐青,昔日荆轲欲刺秦王,临行时,先祖高渐离为他饯别。先祖击筑,荆轲放歌相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传为千古佳话,今日你我相见,如蒙阁下不弃,但请阁下容老朽为阁下击筑。”

    张平此时微微笑道:“昔日荆轲刺秦王,乃是必死之局。我今晚之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过老先生一番美意,紫血妖道岂有不受之理,但请老先生为我击筑,已壮声势。”

    只见高渐青端端正正坐了下来,手握竹尺,一声击响,已令人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张平听了许久,朗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高渐青随后筑声一变,变得更柔和悠扬。张平抚掌道:“佳人换妆兮待我还。”高渐青竹尺悬空,戛然而止,长叹道:“不想千古以下,仍有知音,老朽此曲,从此不为他人奏矣。愿紫血妖道今晚大胜而归。”

    张平走到慕容九身前,看着她星辰般美丽的双眼,柔声道:“等着我回来。”

    慕容九也盯着张平,坚定异常的道:“我等你。”

    随后张平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后,慕容九犹如江南水榭中温婉的小娘子,等着她的丈夫凯旋而归。张平没有再回头,温柔乡是英雄冢,此时他的心和他手中的剑,不该有半点温度。

    张平一路上走得很慢,只因此时他的每一分力气都弥足珍贵。他虽然不快,但却早已算准月上柳梢之时,定能赶到移花宫去。

    移花宫,秀玉谷,在这里,花开得正盛、菊花、牡丹、蔷薇、梅、桃、兰、曼陀罗、夜来香、郁金香……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开放更不该在同一个时候开放的花,此刻却全都在这里开放了。不知道是为了衬托二位宫主的美丽,还是为了迎接这一场张平与移花宫的旷世之战。

    这里本是深山,绝岭,本该弥漫着阴黯的云雾寒冷的风,但明亮的月光下,无论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这一片月光笼罩下的花海迷醉,忘记了红尘中的困扰,更忘记了危险,忘记了一切。但这里都正是天下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这里就是移花宫!

    然而张平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依旧走得很慢,很稳,仿佛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令他改变自己。

    就在张平一步一步缓缓而行时,突听一人道,“紫血妖道,你居然真的敢来?”语声灵巧、活泼,仿佛带着种天真的椎气,但在这四下无人的花海里,骤然听得这种语声,却更令人吃惊。

    只见风吹过花海,花海中的波浪起起伏伏,在银色的月光下,张平身前不远处不知何时,已多了条人影纤弱而苗条的女子人影!

    不管是谁,只要听得那天真稚气的语声,谁都会以为她必定是个豆蔻年华、稚气未脱、既美丽、又娇甜的少女。但此刻,来到张平面前的,却是至少已有三四十岁的妇人,她身上穿的是云震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长发披肩,宛如流云,她娇靥甜美,更胜春花,她那双灵活的眼波中,非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也充满了稚气──不是她这种年龄该有的稚气。

    张平的脚步终于停下,他的手已随时准备拔出长剑,他的心已陷入一片空灵与澄澈。因为来人正是移花宫二位宫主之一的怜星宫主。

    无论是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会被她这惊人的绝色所惊,但却忍不住要对她生出些怜惜之心。只因这绝代的丽人,竟是个天生的残废,那流云长袖,及地长裙,也掩不了她左手与左足的畸形。

    然而张平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终于张开自己沉默了许久的嘴巴,开口道:“紫血妖道赴约前来,不知邀月宫主何在?”他的声音并不大,激不起一丝波澜,然而只要是在移花宫里的人,耳畔都能听到这个平淡的声音。

    “紫血妖道,今天没有一个人能令你活着离开!”这不知何处传来的语声是那么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是那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银光笼罩的花海,似乎就因为这淡淡的一句话而变得充满杀机,充满寒意。

    一条白衣人影,已自漫天月光下来到张平面前。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如何来的。她衣抉飘飘,宛如乘风,她白衣胜雪,长发如云,她风姿绰约,宛如仙子,但她的容貌,却无人能以描叙,只因世上再也无人敢抬头去瞧她一眼。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来一种慑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远高谪在上,令人不可仰视!

    怜星宫主的头也垂下了,缓缓道“姐姐,你来了。”

    而张平此时左右同时开始缓缓的抽出自己腰间和背上的长剑,他抽的很慢,仿佛这两柄长剑犹如玻璃般易碎一般。然而每一寸长剑抽出,他的脸上和手上的紫色就浓烈一分,他身上散发出的无形的气势也就强上一分。

    此时的张平身处花海的中心,随着张平长剑缓缓拔出,周围的花朵儿们似乎越来越害怕张平,纷纷想要逃走似的向四面八方倒去。此时的张平犹如一柄血染如墨的利剑,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散发出滚滚杀机。

    而邀月、怜星二位宫主此时立于花海中的一株榕树之上,银色的月光耀得她们二人的白色宫裙熠熠生辉,仿佛月宫跌落凡尘的仙子。本不是为了杀人而来,而只是误入人间花海,踏月赏花而来。

    这时他们已剑拔弩张,像是随时随刻都要出手,不过高手相争,比的不仅仅是武功,还有心。

    这三人单论武功,已经尽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存在,此刻三人虽然看似平静,实际上乃是不动则已,一出手便是无穷后招,连绵不绝。

    此时张平的两柄长剑拔的越来越慢,他浑身散发的气势也越来越强。不论是谁,只要能看到这一幕,都不会怀疑他双剑齐出后,是怎样的光芒万丈,所向披靡。

    而邀月、怜星二位宫主的神情也越来越冷,她们似是一团火,一块冰,一柄剑,她甚至可说是鬼,是神,但绝不是一个人。随着二人神情向着鬼神般的模样变化,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势也向着鬼神般的气势变化。

    就在张平两柄长剑马上就要出鞘之时,忽然有一片金色的花瓣从空中飞过,它飞的不快也不慢,却恰恰飞在了三人视线中一个奇妙的点上。犹如原本平静如镜面的湖水中投入了一粒石子一般,打破之前那种微妙的平衡。

    就在这一瞬间,张平的两柄长剑已然全部出鞘,而移花宫二位宫主的神情已经完完全全变得与鬼神一般。只见一道紫色残影和两道银色残影瞬间扑到一起,在这缤纷的花海激起一层圆环般的花浪……

第一百零二章 明玉九重

    张平此时服下血线蛊之后,已经解放了八成内力出来,他此时将葵花宝典运转到极致,鬼魅般的速度还要更胜移花宫二位宫主一筹。

    此时张平右手金色长剑使出一记千古人龙。这一剑使得气势之雄浑,变化之精妙,纵使是左冷禅复生,也要自惭形愧。然而邀月宫主仅仅是平平淡淡的推出一掌,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大繁若简,包含了无穷变化与后招。

    而张平左手银色软剑在内力灌注之下蹦的笔直,一记十步杀一人使出,当真是快到连银色的剑光都只能在剑招之后出现。不过怜星宫主却广袖一摆,身法随风而动,那一段锦袖在内力灌注之下犹如金铁编制而成一般,猛的掠过张平左手银色软剑。

    三人在空中的交手若说是用了一瞬间,那一定是将这次交手的时间说的太过长久。双方一剑一掌,一剑一袖之下,竟是拼了一个不分胜负。随后三人又是三道残影闪过,已分毫不差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张平此时右手金色长剑在前,左手银色软剑在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而移花宫二位宫主此时回到树梢之上,再次恢复到了当初那两个鬼神雕像一般的存在。

    虽然刚从一击看似平手,但是张平已经知道下一击,自己如果还是这样,恐怕自己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只因自己已将能够发动的内力尽数使出,然而移花宫二位宫主却还未使出兵器。

    随后邀月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剑,而怜星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刀。剑是好剑,鸿如秋水,吹毛短发,乃是上古名剑碧血照丹青。刀是好刀,寒光四溢,削铁如泥,乃是上古名刀落雪。

    张平忽然间将双目紧闭,此时他的魂体早已暗中出窍,由空中俯视着战场。然而邀月、怜星二位宫主此时却未急着出手,她们在等,等一个更好的,可以将张平一击必杀的机会。作为高手,她们总是与寂寞为伴,也因此比常人更加明白耐心的等待是多么的可贵。

    而张平却也在等,只因他已经全部内力开始缓缓运转起来,此时他体内的静脉之中,洪流般的内力正在奔腾不息。随后分别经过两种特殊的静脉,变成了极阳与极阴两种内力,不住在丹田之中盘旋。而此时无数化石神功修出的内力也开始缓缓渗透到皮肤各处,从远处看来,张平的脸上和手上开始渐渐在浓郁的紫色中混入青色,而且越来越浓。

    待得张平脸色全部化为紫色与青色之时,张平猛的将阴阳内力一撞。坎离诀爆发之下配合葵花宝典,一条紫色光线猛的朝邀月、怜星二位宫主射去。

    面对张平这快的难以想象的一击,纵使邀月、怜星二人也只得暂避锋芒。然而张平这一击既然攻出,已是放弃了压制销魂散魄散余毒的成果,以销魂散魄散毒性的霸道,张平恐怕很难再次发出同样的一击。

    因此张平人在空中,右手金色长剑与左手银色软剑猛的一挥,邀月、怜星二人突然发现张平竟然一分为二。

    邀月、怜星二人纵横天下,绝不相信有人能将身法练到在自己二人面前分化出残影的境界。然而,当事实出现在二人眼前时,二人冰山般的面孔上也不免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高手相争,胜负从来都是在一丝一毫间发生,二人这一震惊,身法不免出现了一刹那的停顿。

    随着一道金色流光和一道银色流光闪过,邀月、怜星二人手上分别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月光下二人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手臂鲜红的伤口下慢慢变得失神,武功威震天下的移花宫二位宫主竟然输了,以二敌一还受了伤。

    然而此时的张平早已将两柄长剑收起,他开始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回走,一如他来时一般,绝不肯多费半点力气。并非张平不想乘胜追击,而是销魂散魄散之毒在这些天实际已慢慢渗透进张平身上的血脉之中,此时张平虽然只是将内力短短放开一个刹那,但凶猛的毒性却已攻入他的五脏六腑。此时张平调动了全部内力来压制,方才抱住性命,此时移花宫二位宫主只要再出一招,张平就必死无疑。

    然而张平此时魂体归窍后全力保护内脏,是以没有发现身后的邀月宫主早已盘膝坐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却渐渐变得奇怪起来,月光下,她一张脸非红非白,竟已变成透明的。灯光映照下,她肌肉里的每一恨筋络,每一恨骨头都彷佛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张绝顶美丽的脸,竟变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怕。

    原来,移花宫二位宫主所练的乃是明玉功,这种功夫共分九层。只要能使到第六层,已可与当代第一流高手一争长短,若能使到第八层,就可无敌於天下。二十年前,移花宫二位宫主已练到第八层了,本来要将这功夫练到第八层,至少也得要花三十二年苦功,但移花宫二位宫主天资超绝,却只练了二十四年,这进境实已超迈古人。

    她们本以为最多再过四、五年,就可练至颠峰,奈何二十年前她们二人对江枫情根深种,后来又因爱生恨,从此在心中留下破绽,是以迟迟不能突破到第九层的最高境界。

    今日二人败给张平一剑,已是大大刺激了原本冷傲高洁的不可一世的邀月宫主。因此她反而平心静气,破而后立,马上要突破到这明玉功的第九层。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张平已然走到了秀玉谷的边缘,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仿佛月神般的姹喝:“紫血妖道,可敢再与我一战。”

    张平此时定下身来,他缓缓转过身子,道:“紫血妖道纵横天下,无论何时,从未退缩。邀月宫主,你出招吧。”

    邀月此时大步走来,一路上无数花瓣仿佛蝴蝶一般扑向她的周身,这些花瓣在张平眼中不仅没有丝毫美丽之感,反而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邀月与张平的距离实在不能算近,但邀月每一步踏出,仿佛都瞬移出不止一丈,距离,在飞快的缩短。看着武功突破,渐渐逼近的邀月,张平若是未曾中毒,是绝不会怕她的,然而此时,张平仿佛看到了死亡,这也许是自己第一次被人杀死。

    啥那间,张平脑海中无数片段闪过,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经历的种种仿佛犹在昨日。画面最后闪过小鱼儿的笑脸,来到慕容九目送自己离开时微红的脸庞上。

    那年,她一袭绿裙,提着一个小巧的花篮和药锄,被自己所谓的无敌神拳击败后一直念念不往打败自己。

    那年,她依旧是一袭绿裙,却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只要自己需要,她永远会给予一切她所能给予的。

    今天,那一袭绿裙依旧是她的最爱,她站在客栈的尽头,等着自己回去。

    此时张平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自己第一世时的一点记忆片段: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现在失去了,才追悔莫急。如果老天肯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个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随着一滴眼泪缓缓而出,张平魂体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悸动。随后张平只觉轮回种子轮猛然间被打开,足底轮回脉中的类似内力的能量尽数涌入其中,得此相助,张平身上的销魂散魄散之毒顿时又被压下。

    张平此时忽然丢掉左手银色软剑,双手将金色长剑抱住,全身内力疯狂涌动。如果有人近得身来,定会发现他此时青筋暴起,周身似乎有无数小老鼠在皮肤下窜动一般。

    待得邀月走进张平十步范围之内,张平忽然一剑在手,以一种快到窒息的速度刺向邀月。这一剑虽然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刺,但却绝对是张平一生中刺出最快的一剑,只因这一剑刺出,张平从未想到后招,也无需后招。这一剑,也许该叫无回剑,剑出誓无回。

    然而邀月此时的状态丝毫不比张平逊色,明玉功第九层作为内家功夫中的顶级存在,威能之强大,远非常人想象。而且面对张平近乎必杀的一剑,邀月的疯狂程度超乎常人的想象,只见她同样不顾自身的丝毫安微,竟同样一剑向张平刺来。

    此时张平的金色长剑犹如一轮大日,而邀月的碧血照丹青犹如一轮弯月,在二人登峰造极的内力催动之下,二者犹如日月同辉一般,直耀的似怜星宫主这等高手尚不能睁开双眼。

    二人全力施为之下,带起了满天花瓣,随着二人两柄长剑相错,满天飞舞的花瓣仿佛行成一个圆球状的笼子。也许,当笼子破灭之时,胜利者就会从中走出,带走生命的希望和无尽的荣耀。

第一百零三章 绝代终了

    移花宫,秀玉谷,此时一个由花瓣飞舞而行成的巨大球状物正处在花海的正中央。

    然而未能令人多看到如此奇景太久,空中飞舞的花瓣便纷纷落下,露出了其中一紫一白两道身影。

    此时二人手中的长剑平举,分别从对方的心脏贯穿而出,殷红的献血顺着两柄长剑滴滴落下,染红了二人的胸口,也染红了美丽的花海。

    忽然之间,二人同时放开了手中长剑,他们各自退后了两三步,均是一个不稳。不同的是邀月宫主终于只撑不住而半身跪坐于地,而张平则晃了晃身子,笔直的立住了。

    此时二人的脸色截然相反,邀月宫主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白的让人从中看到了死亡的临近。而张平的脸色因为销魂散魄散,则是黑的让人令人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只因方才一击,二人已将周身内力毕其功于一役,如今身上再无半分内力。

    靠着混元功和化石神功修出的强大肉身,张平挺立着身子看着半身跪坐于地的邀月,哈哈笑道:“终于……终于……终于还是……我胜了……”

    此时怜星宫主已然赶来,她扶住此时全身无力的邀月后,右手伸出三根削葱般的玉指,搭在邀月右手皓腕之上。然而一向强势无比的邀月此时却未能拒绝怜星,只因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力气。

    此时一向冷若冰霜的二人,终于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跌落,怜星宫主此时已经泪如雨下,她梗塞道:“姐姐……姐姐你不能死……”

    而邀月宫主此时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晕,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实在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笑容,她纵使没有武功,天底下也绝难有人能抵挡她这一笑。她喃喃道:“从小,我就……我就什么都要最好的,而你……而你总是让着我,我不是……不是一个好姐……姐,怜星,你恨我吗?”

    怜星此时顾不得满脸泪水,摇摇头道:“不,姐姐,我从没恨过你,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去疗伤。”

    邀月艰难的摇了摇头,缓缓道:“不用了,我……我已不行了,不必……不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又看到了曾经熟悉的画面。两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身着一袭白裙,在一片熟悉的花海中嬉闹。“姐姐,姐姐,等等我……”“怜星,快来追我啊,快来……”

    一个人,往往只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能想起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仇恨与杀戮永远是江湖上的主旋律,然而欢乐与爱才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邀月看着怜星,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告诉无缺……无缺真相,我们……我们真的错了……错……”随着最后一个错字吐出,邀月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一代绝世高手,就此陨落。

    怜星凄厉的吼着:“不……”随后她猛的飞起,一掌向张平袭来。此时的张平就连挪动一下脚步尚且不能,更不要说抵挡这石破天惊的一掌。

    然而就在张平闭目等死之时,一条白色身影出现在张平身前,他与怜星宫主宫主化作的残影方一接触,便倒飞而回。看着落地后不断吐血的花无缺,张平朗声道:“花无缺,一掌之情你已经还给紫血妖道了。紫血妖道纵横天下,一生未曾求人,今日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

    花无缺此时道:“阁下但说无妨,花无缺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张平接着道:“多谢,我死之后,请你将我的尸体藏起,然后告诉慕容九我已经去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疗伤。”

    花无缺听后,只道了一声“好”。然而张平知道以花无缺的为人,定然是一诺千金,因此他忽然间放声长笑道:“天下间,能杀死紫血妖道的,只有紫血妖道自己,哈……哈……哈……”

    随着话音的落下,张平猛的拔出碧血照丹青,鲜血喷涌之下,张平终于倒在这花海之中。然而,令张平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并没有死,只是魂体被猛的挤出身体而已,而且张平居然不能离开身体超过太远。

    此时怜星宫主突然对花无缺柔声道:“无缺,你过来。”

    花无缺此时起身走了过来,恭敬的道:“二姑姑有何吩咐。”

    怜星此时缓缓道:“你听二姑姑给你讲个故事。那是二十年前,我和你大姑姑都还只是个双十少女。有一天,你大姑姑从外面救回了一名叫做江枫的男子。这江枫可以说是当年江湖上的第一美男子,在当年,没有一名少女能抵挡的了江枫的微笑,就连我和你大姑姑也不例外。我和你大姑姑将他救回后,便同时爱上了他。可是,那江枫却对我们二人视而不见,反而爱上了我们安排去照顾他的一个婢女,并和她珠胎暗结,一起逃出移花宫私奔去了。待得我和你大姑姑追上他们时,那个婢女已经为江枫生下了两个孩子。我和你大姑姑将他二人逼死后,将其中一个婴儿带回了移花宫,取名叫做花无缺。另一个孩子曾被十二星相的暗器伤到脸庞,我们暗中将他交给燕南天,他后来被燕南天带进恶人谷,取名江鱼……”

    花无缺听后,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与小鱼儿特别投缘,原来我们竟然是亲兄弟……”

    怜星此时又柔声道:“无缺,现在你已经知道一切的真相,二姑姑问你,你恨二姑姑吗?”

    花无缺慢慢的想了想,摇摇头道:“不,二姑姑,我不恨你,也不恨大姑姑,花无缺依旧还是移花宫的花无缺。只是花无缺却绝不会再去和自己的亲兄弟自相残杀了。”

    怜星摸了摸花无缺的脸,喃喃道:“傻孩子,二姑姑既然把真相告诉了你,又怎么会继续去逼你和你的亲兄弟相互残杀呢?你知道吗?你和你的父亲,长的是一模一样,将来,也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可一定不要伤害了她们。”

    怜星随后又道:“无缺,二姑姑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从今往后,我已不想再管江湖上的事情。今天,我就将移花宫宫主之位和本门至高绝学明玉功传给你,你用心记好……”

    花无缺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被怜星制止后只能安心记忆这明玉功。张平的魂体在一旁也不听的记忆着这明玉功,可惜,张平纵然获得了明玉功与化石神功两大奇功,但是明天日出之时,恐怕就是张平的毙命之日。当真是应验了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明玉功从第一层到第九层,洋洋洒洒不下千余字,但在怜星宫主道来,却调理分明,解释的通透无比。过了约摸有两个时辰,怜星宫主终于将明玉功传完。

    随后,怜星宫主缓缓道:“紫血妖道不愧为一代武林怪杰,但他若非中了销魂散魄散之毒,只怕连我也会死在这里。今日一战,我虽然还活着,但移花宫却已经输了。无缺,你既然答应了他,就将他的尸体埋了吧……”

    就在怜星宫主说出移花宫却已经输了这几个字时,张平忽然感觉到魂体一阵阵晕眩,随后无穷的引力从四面八方传来,直扯得张平魂体之上一阵阵生疼。

    这一次,许是没有肉身的缘故,这引力持续的时间实在是长的可怕,而引力带来的撕扯感,也疼的可怕。张平只感觉古代有人受五马分尸之邢,痛苦也不过大抵如此。

    而就在此时,花无缺已然用内力为张平挖出一个大坑,他随后将张平的尸体放入其中,喃喃道:“紫血妖道,一路走好。”随后他双掌齐出,无数泥土顿时覆盖了张平的身体。

    而此时,张平忽然感到自己身体上也传来一股吸力,在花无缺将张平身体用泥土覆盖后,这吸力猛的一增,便将张平魂体吸了过去。

    随后张平知觉魂体上的祖窍位置和身体上的祖窍位置一个呼应,身体和魂体顿时化为一团,一同被吸入其中。只可惜这一次,许是因为身体已经死亡的原因,自己的一身深厚紫气竟是半点没有带上。

    外面的花无缺正在为张平默哀,却突然发现原本埋着张平的土地陷了下去。他大惊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将掩埋张平的泥土抛开一看,只见张平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只留下两柄宝剑、一把长扇和两个小小的怪桶。

    魂体被吸走的张平再次华丽丽的昏了过去,若非怜星宫主最后时刻承认张平击败二人,恐怕张平此时就只有坐等天亮,化为灰灰。然而,人生的境遇,就是如此奇妙,魂体昏过去前一刹那,张平有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回到这个慕容九等着自己的地方……

    慕容山庄的门口有一条小溪,幽长而清洌,周围长满了各类花木。打从紫血妖道决战移花宫二位宫主与绣玉谷后,这里便总会有一个绿衫女子提着一个花篮和一个小药锄采药。江湖传言,紫血妖道在绣玉谷之战中与移花宫邀月宫主同归于尽,但在这绿衫女子心中,一直期待着十几年前的一幕重新出现,她相信,有一天,张平会像当年一样,一袭紫色道袍,沿着那弯延的小路回到这慕容山庄。

    江湖上从来不缺乏新人与高手,但真正的高手却依旧如同神话一般受到江湖中人一代代的膜拜,绣玉谷一战后,江湖上便流传出一首小诗:星月当空伏四海,南天有剑平八方,一剑搅动风云变,血海紫影一妖郎。

第一百零四章 南山樵子

    昏倒的张平放一恢复知觉,忽然感到一缕阳光射入眼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不在那神秘空间之中,而是再次获得了一具身体。不过几世为人的张平心态甚好,立马就浑然不再在意,开始检查自己这一世的身体。

    以张平多年的习武经验来看,这具四五岁的身体资质尚可,一身粗布道袍外别无他物。他观察了一番周围情况,发现自己处于官道旁的一片树林之中,以树林中的草木看来,多半是在江南一代。

    张平随后在树林中寻了一枝比较直的断枝防身,准备先往有人的地方走去再说。

    人说江南好,风景曾依旧。然而几历江南的张平此时却无心观赏美景,只因这句身体虽说不上是体弱多病,却也和身强体壮谈不上边。不知何时才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路上也不知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因此,每一分体力对张平都弥足珍贵。

    这一路张平直从朝阳东升初时,走到夕阳将要西下,方才远远来到一座城池。可惜此时城门已然紧闭,张平又无丝毫内力在身,只是远远看到“嘉兴”两个大字之后,便准备在城外过夜。

    所幸张平下午走来之时,发现官道旁有几株野桃树,那树上的桃儿虽然不大也不红,但用来充饥却也绰绰有余。张平当时吃了四个桃子,又在袖袋中存了六个桃子,以备不时之需。

    张平沿着城外小路一番寻找,走出不远,便见得嘉兴城靠北的一座小山上似有一座庙宇。张平顿感大喜,自觉终于找到了组织,此刻他深为自己的一身道袍感到欢喜。

    一路走了约摸三炷香的功夫,张平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此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西边的山廓中隐隐还有一点夕阳的余光。借着这丝余光,张平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庙宇,斑驳的墙面和破烂的木门显示着它的沧桑与破旧。

    走进庙宇当中,但这庙宇里四处蜘蛛网遍布,显然是废弃已久的样子。张平走进这小庙的主殿之后,只见一座满是灰尘的光秃秃的玉皇神像,神像下面的神案上莫说香烛贡礼,就连香炉也没有一口。不仅如此,主殿的房顶居然还有多处破损,实在是一座实实在在的破庙。

    所幸的是,张平经过一番寻找,发现主殿之后还有一间小土屋。这小屋虽然其貌不扬,但起码屋顶和四面围墙还算严实,而且还有一张土床可供张平使用。赶了一天的路,纵使张平一路以呼吸吐呐之术调息,也不免感到困倦非常,是以张平天色方暗,便魂体出窍去屋顶修炼吉祥宝意月光轮转法,而肉身则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往往孕育着无穷的希望,此时勤劳的百姓们早已在林中鸟儿的歌声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而张平此时五心朝天,双手成子午决,盘膝坐于一颗颇有年头的大树之下。待得朝阳初升,他猛的一个吸气,一番平静后,又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随后张平缓缓起身,一套混元功练将开来,虽无内力加持,但张平却将这套修改多次的功夫打的虎虎生风。直练了一个时辰,张平才收功而立,随后他来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涧,洗漱一番后拿出昨天剩下的三个桃子来吃。

    就在张平吃到第二个桃子时,忽然听得一阵阵嘹亮的山歌传来,听那歌词,唱歌之人多半是个樵夫。曲调的好坏自不必说,但是仅仅从歌声的嘹亮中,张平隐隐感到此人颇有一点内力。但凡有些内力之人,只要稍微再有一点点外家功夫在身,那就算是一个江湖中人。而作为一个江湖中人,若非隐姓埋名等特殊因素,甚少有人继续从事这等体力工作。因此张平好奇之下,不免想见一见这位奇人。

    寻着山歌之声一路走去,不过行出三四里,张平便远远便见得那樵夫。张平只见他三十岁上下年纪,一身青布衣裤,腰里束了条粗草绳,足穿草鞋,粗手大脚,神情木讷。他肩上担子前后各挑了一大捆粗柴,一边高歌,一边准备往山下走去。

    那樵夫见得张平盯着自己,便走了过来,道:“小道长盯着在下做什么?在下可只是一个小小的樵夫,身无长物,实在不能与小道长行个方便。”

    张平此时却笑着道:“这天底下练武的人千千万万,打柴的人也是千千万万,然而在下今日居然见到一个既练武又打柴的人,当真是幸甚之至。”

    此人听得张平所言,非但没有丝毫高兴的神情,反而抽出自己的扁担。张平初看那条扁担也无异状,通身黑油油地,中间微弯,两头各有一个突起的鞘子。但细细一看,顿时发现这扁担沉重非常,料想必是精钢熟铁所铸。那人沉声问道:“你是受何人指使,来此对我有何企图,快快说来,否则莫怪我南希仁心狠手辣。”

    张平却无奈的说道:“我会说我是听见你的山歌一路寻来的,你信不信?”

    那南希仁摇了摇头,道:“你认为我会信吗?你老实说,你从哪里来?受了何人指使?来寻我所为何事?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不伤害你。”

    张平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只能告诉你,唯一能指使我的人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不过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现在是何年月,我相信这个问题阁下总不会拒绝我吧。”

    那南希仁此时虽然对张平充满戒备,但这个问题显然不在戒备范围之内,于是他略带疑惑的答道:“如今是开禧元年,小道长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当真奇怪之极,你究竟是何人?”

    张平这才明白自己到了宋代,他此时将右手断枝反握,立于后臂,左手食指朝天,道:“我来自那里。”随后张平不待南希仁反应,右手断枝平举,道:“你若不信,尽可一试。”

    那南希仁见此,将自己百十来斤的扁担随手转了转,随后将扁担立在地上,道:“既然如此,那你先攻吧,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不过先说好,你要是输了,第一不许哭鼻子,第二需要将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讲个清楚。”

    张平将断枝微微斜向侧下,道:“好,不过我也要先说好,你要是输了,第一不许哭鼻子,第二需要请我吃三个月的饭。”

    南希仁听得此处,哈哈笑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好,我答应你的赌约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南希仁只见张平此时右手断枝斜指而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甚是怪异。

    不等南希仁继续多想,张平忽然间右手以枝代剑,向南希仁右腿刺来。这一刺看来也没有什么奇妙之处,但也不知怎地,南希仁竟险些闪避不开,他再也想不到张平小小年纪是如何能够发出这一招。于是他赶忙将扁担挥舞起来,试图以力压人,逼张平自救。

    然而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张平的招式竟忽然变了,每一招都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但每一招发出来,却都是攻向张平自己也想不到的破绽,张平的招式看来全无变化,其实却变化无穷。更可怕的是,张平只是随意的踏出几步,便将自己扁担上的攻击尽数化解。

    随着双方斗过二十余招,张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浑然天成,恰到好处。而南希仁此时恰好相反,此时他的脸上竟然隐隐有不少汗珠出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四五岁的小道士依靠招式压制了二十余招。心中焦虑越发强烈的他忽然有种一扑而上,硬挨张平一刺,从而一扁担将张平打死的想法。

    不过南希仁此时却忽然猛的向后一跃,没有内力支持的张平只得斜枝而立,静静的等候这南希仁的下文。

    此时南希仁忽然一个抱拳,道:“不知道小道长高姓大名,南希仁今日唐突了,今日一战是南某人输了。从今日起,小道长三个月的斋饭,南某人包了。”

    张平此时也回了一礼,道:“俗家姓张,单名一个平字,贫道道号紫血,紫色的紫,鲜血的血。今日也是在下莽撞了,阁下虽一身武功,但自甘淡泊,以砍柴过活,实在是令人好生相敬。至于三月之饭,一句戏言耳,南大侠不必当真。”

    南希仁道:“哪里的话,小道长武艺超群,南某人自愧不如。在下还有几位结拜兄弟,改日在下将他们介绍给道长认识,岂不是一番美事。不知道小道长如今在哪里落脚?”

    张平道:“就在嘉兴城靠北一座小山上的玉皇庙,那里离此不远,南大侠有空可以前去盘桓一二。时候不早,在下要回去了,我们后会有期,请。”

    接着张平又是一礼。而南希仁也回了一礼,道:“请。”随后张平辞别南希仁,径自往玉皇庙走回而去。

    感谢风之天云灵的打赏,感谢一直支持低调的书友们,谢谢。

第一百零五章 江南七怪

    回到玉皇庙附近的张平先是在附近寻了一些野果与草药,随后才回到玉皇庙中。他将几种常见的草药分类,储存的储存,晾晒的晾晒,剩下一点点洗净了就着野果当做了午餐。

    过了正午,张平便在屋内盘膝修炼内力,此时,伴随张平三世的上清经终于被淘汰。取代它的是移花宫至高绝学,明玉功。上一世明玉功第九层的威力令张平着实印象深刻,加上这门功夫又是最为正宗的玄门内功,因此这一世,张平才用它取代了上清经。

    这一世,张平对于武道的执着明显比前几世更加强烈。只因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牵挂和目标,他想看一看,武学的极致能否令人飞升成仙,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在内力一无所有的现如今阶段,张平只打算修炼明玉功、混元功、化石神功和吉祥宝意月光轮转法,已求尽快的恢复实力。

    一个人若是专心于某件事,那时间往往流逝的快的难以想象,不知不觉间,便又到了朝阳初升之时。张平将早课与混元功修炼完毕,便又采了些药材与野果回到房中。

    待得张平刚刚将药材与野果放好,便听得南希仁在外面朗声道:“紫血小道长可是住在这里,南希仁特来拜访。”张平听得南希仁喊话,赶忙迎了出去。

    张平走出玉皇庙一看,只见除了南希仁之外,还有一个牵着黄马的人。那马神骏异常,身高膘肥,竟是一匹罕见的良马,但牵马之人却是个又矮又胖的猥琐汉子。此人手短足短,没有脖子,一个头大得出奇,却又缩在双肩之中,犹如一个大肉团一般。张平又见他满脸都是红色的酒糟粒子,一个酒糟鼻又大又圆,就如一只红柿子粘在脸上,长的着实是不好看。

    不过张平几世为人,早已过了以貌取人的阶段,此人既然能与南希仁同来,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多半是他的结义兄弟吧。自己现在功力未复,实不宜过于张扬,于是张平拱手一礼,道:“有劳南大侠寻到我这么个破地方,不知道这位可是南大侠的结义兄弟?”

    南希仁哈哈笑道:“紫血小道长果然好眼力,这位正是在下的结拜三哥,江湖人称马王神的韩宝驹。”

    张平听得此处,赶忙道:“原来是马王神韩大侠当面,失敬、失敬。”

    那韩宝驹则哈哈一笑,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谬赞,韩某人不过一介马夫,反而是紫血小道长,听四弟说阁下小小年纪就剑法通神,将来必能名动天下。”

    张平此时与二人算是寒暄过了,便道:“二位快快请进,这小庙简陋,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此时那韩宝驹却制止道:“紫血小道长莫要如此客气,我二人今日此来一是来为四弟还上他的赌注,二是想和紫血小道长交个朋友,约定一个时间大家好一起吃顿便饭。不知紫血小道长意下如何?”

    张平道:“在下本不该要这些米粮,但现今囊中羞涩,就只好愧领了。他日二位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贫道必不敢推辞。”

    随后南希仁和韩宝驹便将带来的一些米粮吃食搬进了玉皇庙之中,三人在张平那个破旧的小屋中小坐了片刻,约定三日后在嘉兴醉仙楼一聚后二人方才离去。

    有了米粮的供应,张平对其他生活物资再无要求,每日只是勤练武功,三日时间转眼而过。

    这日中午,张平离开玉皇庙,来到了嘉兴。嘉兴乃是浙西大城,丝米集散之地,自古以来就十分繁盛,宋室南渡之后,嘉兴地近京师,市况就更热闹。

    张平入得城后,径往闹市走去,见城中居民人物温雅,虽然贩夫走卒,亦多俊秀不俗之人,不由感叹江南之人杰地灵,难怪奇人异士辈出。

    这醉仙楼在嘉兴城可谓大大的有名,它坐落于正在南湖之旁,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菱叶,引得诸多名人在此饮酒赏景,流下不少佳话。

    是以张平很轻易的就打听到了这醉仙楼的位置,一路走将过去,到得醉仙楼。但见店中直立着一块大木牌,写着“太白遗风”四字,却是一家酒楼,再抬头看时,楼头一块极大的金字招牌,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字迹劲秀,旁边写着“东坡居士书”五个小字,原来是苏东坡所题。张平见这酒楼气派豪华,心中不由对南希仁和他的几位结义兄弟多生几分好感。

    张平方一走上醉仙楼,便见得南希仁、韩宝驹和四男一女早早坐在一张桌上,就等着张平了。

    张平赶忙走过去拱手一礼,道:“贫道初到嘉兴,认不得路,是以来迟,还望七位见谅。”

    此时南希仁等七人纷纷站起,坐在当中首位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盲眼之人开口道:“哪里的话,我等也是刚刚到此,紫血小道长能来,已是给了我们江南七怪面子,道长快快请坐吧。”

    张平只见他四十来岁年纪,尖嘴削腮,脸色灰扑扑地,颇有凶恶之态。但言语举止颇为得体,是以对他第一印象尚且不错,于是道:“哪里的话,以后贫道在玉皇庙常住,还要多多仰仗诸位,诸位先请坐。”

    随后众人宾主落座,韩宝驹便吩咐店小二开始上菜。于此同时,韩宝驹和南希仁二人开始一一为张平介绍众人。开始时说话的盲眼之人乃是七人之首,飞天蝙蝠柯镇恶,轻功与暗器颇为了得。

    第二个人一副惫懒神气,全身油腻,衣冠不整,满面污垢,拿着一柄破烂的油纸黑扇,乃是众人中排行第二的妙手书生朱聪。

    第三个人身材魁梧,少说也有二百五六十斤,围着一条长围裙,全身油腻,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许长的黑毛。在众人中排行第五,名叫笑弥陀张阿生。

    最后一名男子五短身材,头戴小毡帽,白净面皮,一副小商贩模样,排在众人中的第六位,他姓全名金发,绰号闹市侠隐。

    最后介绍到的那女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身形苗条,大眼睛,长睫毛,长发如墨,皮肤似雪,正是江南水乡的人物。乃是江南七侠中年纪最小越女剑韩小莹。

    随后张平也再次自报家门道:“俗家姓张,单名一个平字,道号紫血,但不守三斋五戒,不修世外功德,实不过一介妖道而已。”

    此时那妙手书生朱聪却一拍扇子,道:“妙啊,实在是妙啊,江南七怪加上紫血妖道,果然是上天注定的朋友,当浮一大白。”

    随后众人皆是叫好,随着众人干掉八大碗浙江绍兴名酿女儿红,内力尚浅的张平已经微微有些醉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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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鬼道士介绍:
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善恶情仇无错对。
愿持三尺清风剑,鲜衣怒马笑江湖。
这是一只鬼在武侠世界中顶着道士的外皮行走的故事……
武侠鬼道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侠鬼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侠鬼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