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靠,被调戏了!
“北胡王携王妃一同前来。”华韶彦顿了顿,眼望着青黛,小意道,“而北胡王妃就是秦姝。”
青黛脚步一顿,轻轻地“哦”了一声。
华韶彦小心翼翼地观察青黛的脸sè,结果她就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心里不由疑惑,难不成又生气了?
青黛斜睨了华韶彦一眼,“华韶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屋说。”
“嗯?”华韶彦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跟着青黛回了房间,“哦!”
一进屋,青黛反手关了门,然后一下子扑到华韶彦怀里。华韶彦猝不及防,赶忙抱住了青黛,青黛的双腿勾着他的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青黛的额第一百六十六章 靠,被调戏了!头抵着华韶彦的额头,红唇勾起一抹诱人美丽的弧度,漂亮凤眼微微眯起,妩媚的眼波勾着人心旌摇荡,红唇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就萦绕在他的唇边。
呼吸,吐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彼此。
上回温泉里,那是青黛不甘心,才会反击。今rì可是她头一遭主动投怀送抱,华韶彦的心绪飘啊荡啊,难道包子是要献吻吗?
“华韶彦——”一声轻柔如丝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中。
青黛咬着华韶彦的耳垂,小舌尖撩啊拨啊,华韶彦身子一僵,全身的血气直冲下腹和头顶,转身抱着青黛就往床边走。
“慢着,你躺下,我来!”青黛在华韶彦俯身要放下他时,抱着他一同倒在了床上,翻身坐在他身上。
华韶彦看着媚眼如丝的青黛,这样清纯中透着妩媚的神情还真是动人。心里隐隐为她突然起来的“好兴致”而觉得兴奋和期待,“好,既然包子有兴致。那你来!”
看着躺成大字的某人,青黛眼底划过一丝戏谑,手底下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帮华韶彦脱得第一百六十六章 靠,被调戏了!只剩一条底裤,看着隔着布料叫嚣的某处。青黛脸一红,抬眼对上华韶彦戏谑的目光,挑眉笑着,似乎在说,你不行了吧?要不要我来?
青黛狠狠心,“唰”还是咬牙把某人扒干净了。
看着光溜溜的华韶彦,青黛俯下身子趴在他身上。嘴唇慢慢地吻着他的脸,慢慢挪到了他的脖子上,张口就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华韶彦忍着痛,身体却在叫嚣,伸手揽住青黛腰肢想要将她嵌在怀里。
青黛扯开抱在腰上的爪子,一路将狗啃进行到底,在华韶彦身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印记。华韶彦被她折磨得不行了,声音嘶哑地说道:“青黛,快……”
“啊呀,等我一下。我去拿样东西。”青黛从华韶彦身上跳了下来。
“喂——”华韶彦伸手一揽,结果青黛似早有准备,滑得像只小鱼,出溜一下就跑下床去。“你去干嘛?”
华韶彦发现不对,慌忙坐起身子,就看见青黛已经飞快地跑到门边,自己的衣服也被扔到了另一头的桌子上。
青黛拉开房门跳了出去,大敞着房门探头进来瞄了眼赤身露体的华韶彦,“昨天怎么不告诉我秦姝要回来?我不问你,你是不是不准备说?还是想瞒着我跟你的老情人约会?”
“青黛,回来,不是的!”华韶彦从床上跳起来,就往门口走,“我是觉得她与你并无交集,所以才没告诉你。你不要胡思乱想!”
“站住,别动!你明知道昨夜我听了李玠的话可能会误会,为何昨晚解释之后不一并说出?”青黛指着yù往前走的华韶彦喊道,“这门可敞着呢,外面还有人,你好意思这模样过来?”
“不要无理取闹!”华韶彦脸sè一黑,气得直跳脚,站住原地冲着青黛喊:“上官青黛,你给我把门关上!”
“哼!你叫我关就关?你当我是什么人?告诉你,青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青黛气哼哼地朝华韶彦下身努努嘴,“自己解决吧,老娘不陪你玩了!”
说完,青黛“啪”一声关上房门,留华韶彦一人在屋里大吼:“青黛,你回来!”
门一关,华韶彦冲到另一边桌边,将衣服往身上套,慌乱中还穿错了衣裳,少不得又脱下了重来。他不由气恼地咬牙切齿道:“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不错!怎么原先没发现这妮子这么心黑?青黛,你等着,等我把你抓回来,慢慢收拾你!”
青黛一个人冲出屋子,直到听不见华韶彦的声音。她才放慢脚步,胡闹一番之后,她真想要一个人静静。
想起跟华韶彦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扪心自问,她爱他吗?
成亲以来,华韶彦一直都很宠她,她也享受这份宠爱,不管这份莫名的宠爱缘何而起……
若是如她猜测的一样,那就是因为那个他们心底都怕触碰的痛。一个付出,一个接受,可事实上他们俩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这样彼此默契不提,小心翼翼应对下去,他们能长久吗?难得一直就这样装糊涂的过下来?一份带着愧疚补偿的感情能维系多久,一年,两年……等到十年呢?
抑或,华韶彦其实并不是他,一切都是巧合,自己的无端揣测罢了。是因为他两人的容貌相似,才让她不自觉地将华韶彦和程诚联系到一起?如果他不是程诚,自己却将他当成了他,那是对华韶彦的不尊重,也是对他们未来生活的不尊重。
她不应该如此。
青黛只觉得脑袋里两个声音交替响着。
可是,当感情存在了怀疑,难道她不该去弄清楚?
常言道,难得糊涂,有时候糊涂一下反倒会让人少些烦恼和痛苦?
她该如何做?
青黛茫然了。
漫无目的地乱走,等到再抬眼时,青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在通往那rì两人一起看rì出的山道上。
青黛没多想,便顺着小径往山上走去。
……
华韶彦穿好衣裳,从房中跑了出来,四下寻找皆无青黛的踪影。华韶彦心慌了,急忙寻来管家,“去,问问有谁见到过九nǎinǎi没有?放出人在庄子各处找,还有瀑布、温泉……附近都让人给我仔细找。”
不多时,管家报说有人看见青黛出庄往山上去了。
“九nǎinǎi出去,怎么也没个人主动跟上,一群蠢货,若九nǎinǎi有个闪失,你们统统都给我滚蛋!”
华韶彦骂完,抓起披风就一个人径直冲了出去往山上去找。
当他爬上山顶时,崖边大石上蜷缩的身影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凛冽的山风中,她蜷缩成一团,下巴枕在膝盖上,眼神空洞迷茫,犹如迷失了方向的雏鸟一般。这一刻,他原本被戏耍的怒气荡然无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披风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青黛——”
青黛没回头,依旧望着远处层峦叠嶂,张开道:“华韶彦,你知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吗?”
华韶彦心头一紧,“什么?”
“沈青黛,朋友们送她个外号叫‘深情黛’,暗恋老板五年,一直没勇气说出口,天天被魔鬼老板当秘书兼职保姆使唤……最后头脑发热,做了一件很傻很狗血的事,见义勇为替他老板当了一场车祸,然后就一命呜呼,等再醒来,变成上官青黛。”
华韶彦浑身僵硬,青黛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华韶彦不语,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痛sè,狠狠地抱住青黛,头枕在她肩膀上,“青黛……青黛……”
华韶彦一直唤着她的名字,低哑中带着一丝哽咽,似乎这一声声名字中含着千种伤、百种痛。
青黛眼睛忽然觉得湿湿的,“我胡言乱语,吓着你了?”
华韶彦不语,只是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像是怕这山风会将她带走,一去不回。
“别担心,刚才有些困了,打了个盹做了场梦梦到了那些而已。”青黛只觉得自己快被勒得喘不过起来,艰难地抬手拍了拍华韶彦的腰,“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不是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还没祸害完你,怎么舍得去死呢?”
华韶彦身形一滞,松开了青黛。
青黛抚着胸口大喘气,“你个家伙,想勒死我啊!”
华韶彦只觉得自己今rì接二连三地被“调戏”,牙咬切齿道:“好,很好!”
“哟!何事?”青黛揉揉发痛的胳膊,隐约听见头顶上似乎有磨牙的声音,抬起头对上某人yīn晴不定的脸,谄笑道:“呵呵,大爷莫气!小的不过开个玩笑,想博您一乐!”
“啊——”
青黛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某人抗在了肩膀上,屁股上也挨了一记,“叫你乱跑,让人担心,回去再收拾你!”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上官府
最后关头,青黛还是选择做缩头乌龟。被某人扛着下山后。关上房门接受了一夜的惩罚,具体战况不足以为外人道,只是第二rì青黛一直睡到太阳落山才醒来。
转眼便要到端午节了,五月初二大早,华韶彦和青黛被公主召唤回家过节。
“知道回来了?”端阳公主看着华韶彦和青黛,不yīn不阳地问了句,因为华韶彦先斩后奏跑去南山的事生出的些许怨气,自然而然地流娄出来。
“柳林大营的事情刚上奏,我躲出去涂个清静,现下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眼看又要过节,中旬还要去北渡,没在家中陪母亲,还请母亲恕罪。”
华韶彦最后的一句话让端阳公主的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上官府脸sè好看了许多,拉着他又问了最近如何云云,便吩咐他去见华楠“你去见见你爹,我再留你媳妇说会儿话。”
华韶彦看了眼青黛,似是询问要不要跟他一起走。青黛背着人朝他摇摇头“我陪母亲说话,你且去吧。”华韶彦走了,端阳公主绷着脸对青黛说道:“还记得你跟叔澜离开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让你好好规劝他把心思放在差事上,可你呢?非但没劝,还一味顺着他的xìng子来,这次提前都不打声招呼,便带着人走了。皇上派人来请他商量万寿节的事,他却躲到了山里。现如今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他,都说他为了红颜罔顾差事。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个曾经沙场上征战的将军,怎么能整rì沉溺在温柔乡里挫了锐气?”华韶彦头前请休是拿自己当幌子,后来又带着自己“私奔”出去潇洒了十来天才回转,这里外里都是他一人的主张,与自己根本扯不上关系。公主把气撤在自己头上,大多是典型的婆婆心理,儿子被媳妇抢了,夺了原本儿子心里第一女xìng的位置,于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上官府是心里不痛快了,就想着找媳妇的茬儿。
青黛深知端阳公主说一不二的脾xìng,也没争辩,自己一个新嫁之人,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争辩惹婆婆不痛快。有时候样子还是要装一装,该表的态还是要表的。
“今次的事媳妇有过失,让母亲担心了,媳妇以后定好好谨记您的话,劝叔澜多用点心思在朝上。”
青黛装出一副懊恼自责的模样,心里却犯嘀咕,偌大个上京城,豪门大族圈里哪天不传出个绯闻秩事以供谈资。只是两人头脚走,后面就传出这样的话来,时间掐得可真准。
青黛心里隐隐觉得外面那些抹黑华韶彦的传言,似乎来得有些蹊跷,于是继续道:“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儿斜。叔澜常说您是最了解他的。他素来又是个主意大的人,做事又不喜与人商量。这趟叔澜与媳妇一起出京的事,只有家里人和三位王爷知晓,谁也没想到最后被传成这样……………”
“你们路上碰见谁了?、,端阳公主一愣,寻思着青黛话,觉得这传言来得有些奇怪,回头得让人留点心。
公主婆婆倒是对自家人十足十放心。
青黛遂将路上碰见李块,后来又在庄子上碰到李阶的事说给端阳公主,1“外人以讹传讹本不足为惧,咱们府里别再传出这样的说法了。
若是自咱们府里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叔澜?”端阳公主蹙眉凝思了一会儿“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坐了一天的车,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是,媳妇告退。”
青黛行礼离开回了清澜院,此时,华韶彦也回来了。
青黛将公主说的传言转述给华韶彦听。华韶彦不以为意,还笑着打趣说:“让他们说去好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越这样放肆,人家才越放心我。”
青黛嗔怪道:“听着这话,这传言好像你自己放出去的一样,只是白白让我担了祸水的名声。”华韶彦笑着摇摇头“左不过就是那些见不得我得势的人,你放心,我应付得来,这点名头我也还担得起。对了,宁王府的帖子已经来了。”华韶彦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紫金sè的请柬“咱们刚回来来不及,寿礼的事情我已经交给陈玄去办了。
青黛按了按额角,叹了口气,她想起赵家俩姐妹就头疼。敏感是女人的天xìng,上回在南山碰见,她就隐隐感觉到这对姐妹huā对自己有敌意,还有李阶闹的那出荒唐事,说实话她还真不大愿意去华韶彦走到她身边“以后这样的事情少不了,你慢慢适应才好。上回南山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青黛点点头“嗯,初四我想回趟戴帽胡同,送些粽子。”
“回吧,我陪你一道去。”
初四,青黛和华韶彦一同去给老夫人和公主请安。
“明儿过节,青黛想今rì回趟上官府送些粽子。”
青黛刚跟老夫人和公主提了要回戴帽胡同,老夫人不等公主说话就先开口答允了“去吧,这几个月都没回去看看,顺道给你祖母带个好。”青黛看了看端阳公主,端阳公主哪里会驳华老夫人的面子,当下跟着点点头“嗯,去吧,早去早回。,…
颜氏在旁边笑着说:“我头前让厨房里准备了不少,分派了准备让人送到各府去。弟妹亲自跑一趟,省了我的事了,说起来咱们几个媳妇里还数弟妹纯笑。”颜氏话里话外暗讽她只顾着上官府忽略了华府,她哪里听不出来,笑着应道:“二嫂别夸奖我了。青黛没二嫂能干,母亲和大嫂这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借huā献佛,给家里送些粽子过去,表表心意罢了。”华韶彦看也没看颜氏,对上首的老夫人和公主道:“孩儿正有事要跟岳丈和大哥商量,待会儿和青黛一同回责。”
华韶彦这一提,老夫人就没再留他们“既然有事要说,就出发吧。”两人离开忠毅侯府,去了戴帽胡同。
“三姑娘和姑爷回来了。”青黛一进荣禧堂大门,朱嬷嬷就笑着迎上来青黛和华韶彦行礼“老夫人作个晚上还念叨着姑娘爱吃蜜枣粽子让给您做好了送去,没想到今rì就回来了。”
青黛心里一激动,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华韶彦朝朱嬷嬷领首,也快步跟了上去。
“祖母,祖母,青黛回来看您了。、,
“哎呀,快来给祖母瞧瞧。”上官老夫人满脸堆笑,拉着青黛在自己身边坐下,转头看见华韶彦给自己行礼,忙招呼他也坐下。
很快,小冯氏和上官鸿等人得了信,都聚到了荣禧堂。
给上官鸿和小冯氏见了礼,青薇给青黛和华韶彦见了礼。几个月不见,青薇看着稳重了不少,只不过暗地抬头朝青黛挤眼,暴露这丫头的本xìng。
青黛暗笑,忽然看见青薇身边站着个姑娘,十三四岁,细眉小眼的,却是清秀可人,别有一番风情气韵,便问了句:“这位妹妹瞧着面生,以前好似没见过?”
小冯氏急忙解释:“这是我娘家姐姐的孩子,叫清娘。三姑娘嫁了后,青薇一个人孤单,我便将清娘接来跟她作个伴儿。”“清娘,过来给三姐姐和姐夫见礼。”清娘给青黛和华韶彦两人福福身。
青黛拔了头上一支镶红宝的虫草钗“头次见面,没带什么东西,妹妹不嫌弃,这支钗且收下。”
小冯氏打眼一瞧,眼前一亮,那钗上红宝石有大拇指甲盖大小,透亮sè纯,一看就是好东西,三丫头命好,嫁了户好人家,连出手都这般阔绰。
清娘不敢上前,福身道:“姐姐给的太贵重了,清娘不敢收。”
这一开口,一行礼,青黛瞧着清娘说话柔柔的,倒是个娇人儿。
“拿着吧!”青黛示意桃huā将钗拿过去给清娘。
小冯氏忙笑着说:“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三姑娘莫见怪!清娘,你三姐姐给的,你还不快些谢过。,…
清娘这才接下。
“几个月不见,咱们家青黛愈发水灵了。”小冯氏笑望着青黛,低声道:“咱们家三姑爷瞧着面冷,倒是会疼人的。”
青黛笑而不语,就听见外面丫鬟报柳姨娘和方姑娘来了。
方姑娘?又一个新人?怎么几个月没回来,府里多了这么起子人。
打了帘子,青黛看见柳姨娘身边跟着的少女,看模样也像十三四岁,生得杏眼桃腮,粉面含chūn,是个小美人,与冯清娘是各有千秋。
柳姨娘给青黛和华韶彦见了礼,又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小美人,说是她母家三哥的女儿,单名一个雅字。
“雅儿给三姑娘和姑爷见礼。”一样的话,只不过换了柳姨娘来说。
人家见礼了,青黛少不得又破费,撸了手腕上的一只牡丹纹金镯子给了方雅。方雅倒是落落大方地接下了“多谢三姐姐!”
人都到齐了。
上官鸿似乎有事与华韶彦说,唤他去别处“叔澜,你去我书房,留着青黛与她们在这里说会儿话。荣旭,你也跟过来。”
华韶彦给老夫人打了声招呼,又朝青黛点点头,然后随着上官鸿和上官熙离开了。上官杰领着上官煦去别处了,屋里就剩下了几个女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家事
众人在一处说话,小冯氏少不得夸了青黛几句。青黛含笑点头,却不随便开开发言表态。小冯氏见青黛爱答不理的,就朝青薇使了个眼sè,青薇不情不愿地撇撇嘴,然后笑着对青黛道:“三姐,你许久没回来了,不如回chūn意院坐坐?”
小冯氏急忙附和道:“是啊,你们小姊妹好好去说说话。三姑娘本就有副玲珑心窍,自小就比别人懂事。如今做了侯府的媳妇,愈发稳重大方。青薇这孩子虽比你小两岁,可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玩心重,不懂事,三姑娘和她年纪相仿,有空多指点指点你妹子。”
青黛看小冯氏这般积极,遂点点头,“也好,祖母,那青黛先去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家事四妹那里坐坐,待会儿再过来陪您老人家。”
青薇要走,冯清娘自然跟着。柳氏对一旁的方雅道:“雅儿,你也随三姑娘她们一道去吧。你们都是一般大,有机会多跟三姑娘在一处聚聚,长点见识。”
小冯氏暗暗瞪了柳氏一眼,青黛看这情形,只是笑了笑,“那就一道去吧。”
这一路上,青黛拉着青薇走在前面,留了冯清娘和方雅在后面跟着。
“说吧,拉我出来有什么事?”青黛压低声音问道,“这两位是怎么回事?”
青薇无奈地撇撇嘴,凑近青黛在她耳畔说道:“二哥要议亲。娘和姨娘各有人选,柳姨娘先把人带来给祖母瞧,娘便叫人把清娘也接来了。祖母没吭声,说是下半年再定。娘想让她跟你亲***近,好给祖母留个好印象。”
难怪都带在身边,忙着给她介绍,怕是想让她在祖母面前说话。
“你呢?中意哪个做二嫂?”
青薇嘟嘟嘴,“两个我都不喜欢,一个娇滴滴的风一吹就倒,一个跟二姐似的小妖jīng。”
“你个丫头嘴巴什么时候也这么毒了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家事!”
青黛笑着说了一句,瞄了眼身后走的两位娇客,牵着青薇一同回了chūn意院。期间,冯清娘和方雅倒是乖觉,都见缝插针地陪着青黛两姐妹说笑,四人倒是和乐融融。青黛也瞧出来了,这两位姑娘容sè各有千秋,却都是难得的jīng明人,极会看眼sè行事。至于最后老夫人定了选谁,这些她管不着。据她对老夫人的了结,冯氏女想进门难,至于柳姨娘那边,只怕老夫人因为当初青莲搅合自己的亲事,心里还有疙瘩。
坐了一阵,青黛借故回了荣禧堂,将给青薇带的礼物留下便走了。
华韶彦那边也已经说完,派人来叫青黛回府。青黛给老夫人和小冯氏告辞,临别时小冯氏还道:“本来应该带着青薇去看望亲家的,倒让三姑娘和姑爷回来一趟。改rì,我再带着青薇去看望她老人家。”
小冯氏惯会见风使舵,若自己嫁个普通人家,这会还不知给自己什么脸sè看呢。
青黛朝小冯氏点点头,“老太君过些rì子要回梧州小住,婆婆那边时常要进宫不得闲,等得空了我再请母亲过府坐坐。”
不软不硬地碰了个钉子,小冯氏讪讪然,扯着唇角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上了马车,青黛问华韶彦:“父亲跟你说什么了?”
“有四五个州府的长官到了大考之年,你爹想出京,问问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呢?”青黛对渣爹没什么好感,大哥如今还留在翰林院没有实职,但他若是失势,自己现下纵有华韶彦护着可保无虞,少不得遭些白眼,但祖母、青薇他们却是不好过。可是要保他升迁,青黛是一万个不愿意。
“距离大考还有些时候。再说,你刚嫁入侯府,他的事还是缓缓再说,倒是你大哥,在翰林院这些年风评颇佳,倒可以寻个外放的机会。你大哥有在翰林院的阅历,若他再争气些,过个三五年自会赶上你爹的。”
青黛微微点点头,“大哥一向沉稳持重,若有机会能出去历练历练倒是不错。”
华韶彦抚了抚青黛脸颊,“总不好让你这些年的委屈都白受了……你们家总要有个人撑门户,是谁无所谓。”
感受到华韶彦的关怀,青黛心中一暖,垂下眼帘,握着华韶彦的手主动依偎在他的怀里,“谢谢你,华韶彦。”
“好凭无故地谢什么?”
“想谢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
……
端午节一过,到了初七,青黛和华韶彦去了宁王府。
两人到时,李昭、李瑜夫妇都已经到了,与李玠、赵玉华在厅中说话。
看着相携走入正厅的一对璧人,李玠笑着起身迎接,“叔澜和夫人到了,刚我和文敬他们还在说,你今儿可是晚了,待会儿席上罚酒三杯。”
华韶彦和青黛给李玠及众人行礼。
“罚酒是自然。”华韶彦扫了一眼,“敏德呢?怎不见他人?”
李昭听华韶彦问起李玦,笑着说:“还没到呢,他今儿是最后一位罚酒十杯。”
“谁说要罚我呢?”说话间,李玦也到了。
因为周丹娘怀孕,李玦今rì只身前来,一进门就嚷嚷:“罚什么罚,待会儿我陪你拼三坛。”
李昭看着满面红光的李玦,“瞧你小子这德行,今rì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李玦嘿嘿一笑,转头看见青黛和华韶彦,“小姨子,你姐姐有喜了。前脚丹娘有了身子,后脚青莲也有了。我家老爷子一高兴,赏了我十坛子好酒,我今儿都带来了,咱们一会儿喝个痛快。”
李玦此话一出,赵家姐妹脸sè不大好看了。赵玉华、周丹妮和邹静当年一起被指婚,邹静膝下如今已经有一儿一女,儿子已经两岁,女儿刚九个月。周丹妮如今怀着身子,而赵玉华却迟迟未见有孕,赵玉质嫁入忠王府后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如今听到别的王府有喜,自然心里不好受。
青黛乍一听,也有些吃惊,前两rì回去的时候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今rì见李玦才知道青莲都怀孕了?她跟钱氏讨教的方子这么快就见效?
青黛面上笑着,向李玦道:“那恭喜世子和二姐了。不知二姐现下情况如何?”
李玦道:“今rì才确诊,所以来晚了些,刚一个月。改rì得空了,你去府上瞧瞧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宴无好宴
李玦都这般说了,青黛岂有不应之理,便点头同意了。 众人椅子还没坐热,又有人来报,成国公世子和二公子到了。
已经有一年多没再见过郁子都,青黛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身着暗青五蝠捧云织锦长袍,腰系犀带,头发束起戴着紫金小冠,舒雅俊逸依旧,只是眉宇间愈见成熟稳重。
青黛觉得手上一紧,右手被华韶彦抓在手里,侧目望向华韶彦,扯了扯手想让他松开。可某人却不看她,反倒抓得越紧了,含笑望着款步前来的郁家两兄弟。
“隆佑、诚知,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郁子都早已看见了站在华韶彦身旁的青黛,原本沉寂的心微微第一百六十九章 宴无好宴一动,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恍如昨rì,那个倚梅而立的清丽少女容颜如昔,但眉眼却比当rì成熟了几分,眼波婉转,自然流出一股淡淡的妩媚风情,就好似原本含苞待放的huā儿一夜之间盛放光华。
郁子都压下心中微漾的波澜,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朝华韶彦点头问好,然后转向青黛,笑着说:“还未当面恭喜青黛妹妹新婚之喜,妹妹近来一切可好?”
熟悉的绿眸蕴满的笑意依旧和煦,一如江南轻柔的风。
青黛没有松开华韶彦的手,笑着对郁子都道:“多谢隆佑大哥,青黛一切都好。”
转头看见郁子期,青黛又福了福身“郁二公子。”
“华夫人。”郁子期点点头。再见青黛,小时候因为闹得乌龙而生出的那点异样情愫,如今倒是觉得淡了许多,比起自己,自家大哥心里只怕更不是个滋味。郁子期偏头看了看郁子都,许久都未见他这般真切地笑了,那眼眸里的温柔藏也藏不住,默叹一声,看样子大哥心里还是没放下。
“隆佑一直待青黛如亲妹,待会儿我要第一百六十九章 宴无好宴好好敬隆佑一杯。”华韶彦漂亮的眼尾一挑。一点都不在意郁子都径直与青黛说话。
“嗯。”郁子都对上华韶彦的目光,轻笑一声“隆佑来迟,待会儿自罚三杯。”
李玠瞄着三人,唇角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然后扫过众人,招呼说:“隆佑和诚知一到,咱们就可以开席了。都是自家兄弟。吃顿便饭,大家随意。”
这次寿宴李玠并没广邀宾客,只是叫了个戏班子在家里唱堂会。
宴席设在临湖的水榭里,李玠见人到齐便邀上众人一同前往。
“松开吧。拉了那么久了,让人家瞧得我都不好意思。”青黛瞥了眼华韶彦。华韶彦这才松了手,讷讷道:“厚脸皮的包子还会不好意思。”
青黛暗笑没点破死撑的某人,不就看了两眼而已,这起子小事还吃醋。
她朝前面已经离开的李玠等人努努嘴“别让人家寿星公等你,快些去吧。”
“是啊,华少将军放心。青黛交给我就好了。”邹静走了上来,挽着青黛的胳膊对华韶彦道。
邹静与青黛不算熟识,两人统共见过两三面,还没怎么说过话。李玠虽与李昭交好。但赵家姐妹与她素来淡淡的,所以便主动攀上青黛了。
华韶彦朝邹静拱拱手“那就有劳嫂子了。”说完。华韶彦快步追上李玠等人。
邹静笑着对青黛说:“都说华少将军疼夫人,我初时还不信。今rì瞧见才知道所言不虚。”
青黛脸一红,娇嗔道:“邹姐姐莫再取笑我了。说起来还是和王会疼人,姐姐三年抱俩,这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青黛的话中听,邹静面sè越发和善,与她一路说话到了摆宴之所。
赵玉质瞧见两人说两句就亲密起来,不忿地道:“以前就唯唯诺诺地跟在祁珍和亭嘉后面跑,现在又攀上了邹静,她是来宁王府做客,还是去她和王府做客?没眼sè,也不知道华韶彦看上她什么了?放着侯府的嫡女不娶,要个五品小官继室生的女儿。”
赵玉华睨了她一眼“少说两句,王爷他们都在。”
“这不是声音挺小的嘛!”赵玉质咕哝了一句,被赵玉华一个眼神制止,便再不说话了。
众人在水榭中吃酒聊天,因是男女分桌,青黛、邹静和赵家姐妹自然坐在一桌。
对面戏台子上唱曲助兴,那声音在湖面悠悠荡荡地飘着,清美婉约。
“什么才子佳人终成眷属,我看那女的就是惹事的,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勾搭旁人,举止轻浮。那俩男的也是个浑人,为了这样的女人争执一场,争着抢着要娶进门。”赵玉质拿着一杯清酒轻抿了一口,笑盈盈地看着青黛“青黛,你觉得我说得在理吗?”
青黛本不是个喜欢听戏的,平rì里也只听个曲调韵味,唱词什么一概不大留心。忽然被赵玉质这夹枪带棒的一通说,青黛才侧耳听了两句,立时发现了端倪,瞥了眼赵玉华,见她一副悠然听戏的模样,浑然不管赵玉质。
赵玉质含沙shè影地指摘自己的亲事,她这个做姐姐的岂会听不出来,分明两人合伙挖苦自己?果然赵家姐妹是故意针对她的。青黛思来想去,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赵家姐妹,这两人对自己的敌意来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邹静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自己碟子里,瞥了眼赵玉质“我倒没觉得,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与何姑娘有何干系?”
赵玉质道:“那女的长得清秀,骨子里却是狐媚,简直就是祸水。”
邹静出言相帮,青黛自是听明白,对上赵玉质不屑的眼神,轻声开口道:“要争要抢都是男人自己做的,和那女人有何干系?再说了,所谓红颜祸水,还不是男人受不了诱惑推卸责任找的借口。人若是敛紧自持,表里如一,我就不信谁能祸害得了他们。”
“嗯嗯,这话在理。”邹静眼睛一亮,朝青黛微笑着点点头,又斜睨了面sè不大好看的赵玉质一眼“祸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自持美貌者甚多,也不是个个都能当祸水的,兴许自己觉得美,在旁人眼里也就是堪堪入目罢了。”
赵玉质神情一滞,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碍于邹静出言相助,她更不好反驳了。
赵玉华一旁冷眼看着,青黛至始至终都脸上都没有一丝怒容闪过,可见她年纪不大,却是难得的沉稳,自家妹子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淡淡一笑“青黛,我记得你和季chūn是同窗。前两rì刚听说,季chūn许给了齐王妃娘家侄子。”
青黛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吗?那该恭喜季姑娘了。”季chūn那个刁蛮女配方纪那个浪荡子,还真是绝配。
赵玉华又道:“本该是一桩喜事,没承想,人家方公子吃醉了酒给人家说,自己的意中人嫁入侯府,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季家。季姑娘虽然娇纵了些,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好姑娘。这亲事又是齐王妃保媒,可怜她人没过门便被自家未婚夫这样说,还真是叫人寒心。”
赵玉质附和:“一女不许二家,啧啧……亏得那侯府还舍得下脸将她娶进门,嫌弃方家门第高不过侯府。”
听到这些话,青黛心里着实恼火,赵玉华是个闷声坑人的,赵玉质就是枪巴子,两人一唱一和,虽没指名道姓,但上京这圈子里的人一听便知道是说自己。如今自己一个说不对便是承认了此事。自己曾经差点许婚,这是两家之间的私密之事,没想到被人传了出来,这有心人诚心是想坏她的名声。
青黛面上带笑,可目光凌冽如冰,看着赵家姐妹道:“齐王世子在外有些诨名,可为人却是爽直,对周姐姐情深意重。没想到他那个表弟却是如此不济事,亲事不成还信口雌黄,污了头前的人家的名声,还嫌弃季姑娘。遇上这样的人家,是人都会拉着女儿退避三舍,季大人倒狠得下心,舍得把季姑娘往火坑里推。”
邹静察觉气氛不对,笑着打圆场“来来,吃菜吃菜,今儿宁菜sè可是王妃让人jīng心准备的,不吃可惜了。”
赵玉质夹了一块素鱼,睨了眼青黛“再怎么经过厨子的巧手调理,弄得味道像肉,里头还不就是块廉价的豆腐。”
青黛夹了一筷子白菘放在自己的碟子里“这白菘不过是寻常人家吃的白菜,到了富贵人家盘子里,为了体面好听便叫了白菘,其实再怎么改名,还不都是做配菜的,永远做不了主菜。”说着,还不忘瞟了眼赵玉质。
青黛的话无疑戳中了赵玉质的痛楚,她是庶女,就算嫁给了忠王,那也是侍妾,不出意外她是根本爬不上忠王妃的宝座,永远都只是正牌王妃的陪衬。
邹静抿嘴低笑,心里暗想,这华韶彦娶回来的小媳妇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嘴巴也是厉害得很。
赵玉质脸sè铁青“上官青黛,你什么意思?”
青黛佯装被吓了一跳,委屈地看着赵玉质“青黛年幼,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了夫人不痛快,还请夫人明言。青黛以后定多加注意。”
赵玉质吃瘪,总不好亲口承认自己是那什么配菜,坐不上主位,于是悻悻地闭了嘴。
青黛没再理会老神在在的赵玉华和满脸怨气的赵玉质,抬眼看了看轻纱屏风,隐隐绰绰看见华韶彦和郁子都两人正谈笑喝酒,上首的李玠优哉游哉地看着戏台,心道,果然是宴无好宴。!!!
第一百七十章 醉[补更]
青黛懒得跟赵家姐妹虚与委蛇,觑空道了声要去东圊之所。便离席出去透气了。
赵玉华唤了个丫鬟来“称陪着华夫人去。”
青黛朝在座的人领领首,出了水榭,丫鬟引着青黛朝水榭南面的林子走去,行了半刻,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座假山,山后似隐着亭榭楼阁“夫人,前面是南轩,平rì里王爷游湖歇脚之所。”
三人刚要过去,就听见后面急匆匆又跑来一人,朝青黛福福身“华夫人,席上爷们要行酒令,王妃让拿皇上御赐的蓥金签筒,王爷酒宴,平rì里多是柳依做令官,王爷着奴婢来寻柳依回去取。”
青黛道:“反正已经寻到地方了,那你且去吧。
“华夫第一百七十章 醉[补更]人雅量,奴婢先行告退。”两个丫鬟福身离开。
青黛微微蹙眉“咱们也走。”
桃huā疑惑:“您不去了?”
“原想出来透口气,去不去无妨。”青黛指了指另一边“咱们去湖边逛逛。”
两人没多停留,沿着另外一侧绕道湖边,寻了处小亭坐下。
坐了一阵,桃huā问道:“nǎinǎi,几时回去?”
“走吧!”青黛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又慢悠悠地往回去走。
谁知没走多远,路过南轩时林子里突然蹿出个人来。
青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却直挺挺地就往青黛身上倒。桃huā机jǐng,跨前了一步拉着青黛挡住自己身后。
那人趴在地上看不清脸,可青黛瞧着那一身眼熟的绛紫团huā袍,不由抚额“桃huā,去把忠王爷扶起来。”
“啊忠王爷怎么倒在路上,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桃huā嘴里嘀咕着,俯下身子将李瑜给拽了起来。
谁知身后有人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桃huā一惊,手上一松,醉得不省人事的李瑜又掉回了地上,好巧第一百七十章 醉[补更]不巧双手拉住了青黛裙子上。
青黛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李瑜,嘲讽似地勾勾唇角“这不?伺候的人来了!”
赵玉质带着丫鬟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李瑜,慌忙叫丫鬟扶起:“不长眼的,怎么看见王爷倒在地上,还不扶一把。”
赵玉质指桑骂槐,让青黛的眉头微微一蹙。
扶起了李瑜,只见他面sècháo红,扯着领子嚷嚷难受。
赵玉质抬头横了眼青黛“华夫人,您这一趟走得倒是巧,本以为您往水榭东面去了,怎的转到这南轩来了?”
桃huā一惊,看向青黛。
青黛嘴角噙笑“赵夫人此言差矣,我初来王府,刚带着丫鬟从湖边小亭转过来,不知南轩在何处?我刚走过来时,你家王爷就已经倒在这里,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赵玉质一愣,察觉到事情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转头看了眼不省人事的李瑜,手里攥着那只荷包,脸sè微变,转头气哼哼地对青黛说:“我明明看见你家丫鬟将王爷摔在地上。”
“有吗?”青黛眨眨眼睛,似在回忆“我本好心想让丫鬟去扶一把,见夫人您来了,丫鬟不好僭越,故此站着等候不敢挪动王爷半分。
哎,看来这闲事不能多管,下回见了这种,我还是绕道走得好。”
没等赵玉质开口反驳,青黛便朝她福福身,瞥了李瑜“夫人素有贤名,对忠王殿下体贴入微。我看王爷多喝了酒,这湖边风大,您还不快些扶着王爷去厢房休息休息?“半晌没吭声的李瑜忽然附和着哼哼了两句,赵玉质一滞,没功夫再与青黛纠缠,横了眼青黛“多谢妹妹提醒。”
青黛见赵玉质自去忙活,叫上桃huā离开了。
“nǎinǎi,刚刚是王府的丫鬟领的路……”
青黛抬手拦住桃huā“不要说了。这事就此打住。毕竟这里是王府,闹将出去反而对我不利。”
青黛回了水榭,赵玉华正与部静说话,看见青黛,便笑着问:“妹妹怎么去了这许久?”
青黛也不避讳“吃了酒有些头晕,就在湖边转了转。回来时碰见赵夫人扶着忠王去了南轩,看那模样,忠王定也是喝高了。”
“我说这两口子怎么都不见了,敢情是忠王喝多了。”
青黛见赵玉华脸sè如常,纳闷刚才那一出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她赵玉华和赵玉质俩姐妹关系似乎不错,未必就是她设计自己。这事对她又没有什么好处?莫不是李阶?
青黛低头看着桌上的酒菜,就听见屏风那头李块正嚷嚷“诚知,来,继续!你小子年纪不大,还敢跟我叫板!”听这声音也知道他已经喝高了。
“来人,扶齐王世子下去歇息。”李阶高声唤人。
赵玉华忙吩咐丫鬟“去,将世子送去往常住的桓轩,派人送醒酒汤过去。记得,送一些去南轩。”
青黛见现下乱哄哄的,正想着要不要回府,这宁王府真不是好呆的。她只怕今rì再呆下去,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正想着,便听见华韶彦带着醉意的声音唤她“青黛,青黛。”
“弟妹,叔澜叫你!”
青黛听着嚷嚷,不好意思过去。部静拉着上青黛“这几位大爷都喝高了。走,我陪你过去瞧瞧。”
部静和青黛要过去,赵玉华自然跟上了。
刚转过屏风,青黛还没反应,靠在屏风边的华韶彦便上来拉住青黛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口齿不清道:“头前成亲时没让这几个家伙去闹洞房,这跟我杠上了。咱们夫妻俩敬杯酒,当是赔罪了!”
“刚说了先敬隆估,来,青黛!”华韶彦紧贴着青黛,一手揽着青黛的腰,一手将一只酒杯塞在了她手里。
青黛感受到腰间的手一紧,眉头皱了皱,然后微笑着举起酒杯,对上郁子都“隆估大哥,多谢你屡次出手相助,这杯酒我与叔澜一起敬你,请!”
郁子都看着华韶彦按在青黛腰间的手,眸sè一暗,抬头迎上青黛的笑脸,微笑道:“请!”举杯饮下,美酒入喉,却是淡淡苦涩涌上心头。
郁子都扯了扯唇角,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朝华韶彦和青黛示意了一下,便又坐下了。那眸中一闪而逝的苦涩,正好落入了青黛的眼中,心中叹息之余,难免生出几分愧疚。
青黛匆匆别开头,却无意中撞见李阶身旁的赵玉华正盯着自己,不,应该是盯着自己腰间的手。此时的赵玉华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幽怨之sè。
青黛一个激灵,原来不解之事似乎明了了,赵玉质心里的人竟然是华韶彦。!!!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疑云
忽然,一只滚烫的手拉住自已的手,青黛猛然回神,耳畔听见华韶彦轻语:“想什么呢?”
青黛笑着咬牙低声道:“我想回府。”“你且等等,一会儿敬完酒,见机行事。”
华韶彦歪歪斜斜地倒了酒,拉上青黛给在座其他人敬了酒,整个人压在青黛肩上。青黛刚扶了一把,他便顺势趴在了酒桌上,似乎醉得不异人事。
李阶见状“这又醉倒了一个,快扶着下去歇歇。”青黛俯身摸了摸华韶彦的额头,听着口中喃喃要酒,笑着说:“忠王和齐王世子还在府上,还要王爷和王妃费心照料,今rì走时,母亲让我们早些回去,我和叔澜就不叨扰了,改rì再登门拜访。第一百七十一章 疑云”“瞧华少将军的模样,怕是走不了,不如用些醒酒汤等晚些再走。”赵玉华一面说着,一面招呼丫鬟上来帮忙。
结果,华韶彦突然醒了,一甩手将宁王解的丫鬟挡了下来,趴在青黛身上,娘子娘子叫着。
青黛大窘,朝众人歉然一笑:“实在对不住,让诸位见笑了。”
部静轻笑道:“华少将军夫妻伉俪情深,不愿假他人之手,快些早早放他们回去吧。”
部静一说,李昭也跟着帮腔。李阶也没拦着,应了青黛所请,叫了两个小厮帮忙将华韶彦送上车。
赵玉华一直将青黛和华韶彦送到二门上“改rì再请妹妹过来做客。”青黛点点头“对了,刚刚那个替我引路的,好像叫柳依的丫鬟怎的刚才回去时没见着?”
赵玉华面露诧sè“我唤她去取东西了。”
“哦,今rì没谢谢她替我引路。”青黛笑望着赵玉华“我瞧着那丫头长得伶俐讨巧,常做令官,我手底下没这样的人才,改rì姐姐到我府上吃酒,带她来府上坐坐。”赵玉华抿嘴微笑“呵呵不过引路而已,那是她该尽的本第一百七十一章 疑云分,哪能当得妹妹的一声谢。”
“今rì多谢王爷和王妃款待,青黛就先告辞了。”青黛听见车厢里华韶彦唤她,便福福身上了车。
马车离去门后yīn影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真有些后悔,干嘛要去南山呢?本以为他是娶个回家当摆设,看样子却像是真心爱重了她。呵呵,这一局没成事,心有不甘吧?别看人家年纪小,可是jīng明机jǐng得很
……”
赵玉华衣袖下的手攥了起来,沉住一口气说道:“既如此,您该自己动手才是,何须我帮忙?”“呵呵”慵懒的笑声中带着丝丝yīn冷“有时候从女人入手,要省事得多。”
马车上华韶彦双眼清明,若不是身上沾了酒气,打眼一瞧还真看不出他喝过了酒。青黛暗想,这厮不知得有多海量,喝了那许多竟然一点都没醉?
青黛发愣,华韶彦抬手便勾了勾她右耳上挂着的翡翠玉滴子耳坠指尖滑过她粉嫩的耳垂,随意地问道:“今儿着急回来,是不是在宁王府谁给你不痛快了?”青黛思付着将中间偷溜出去放风的事告诉了华韶彦,华韶彦脸sè大变抓住青黛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没有,幸好我根本就没在南轩停留那丫鬟一走我便去了湖边。
等我再回水榭之时,并未见到那两个丫鬟。如若今rì我真在南轩多呆一会儿,指定要被赵玉质那个小心眼给撞上,到时候还不知要闹得王府尽人皆知,我便名誉扫地。我刚在车外试探赵玉华的话你也听到了,分明就是有鬼。或许是我多疑,只是诸般事情也来得太过巧合。”华韶彦蹙眉,懊恼道:“是我大意。”“谁有前后眼能预知到会发生什么事。”青黛撇撇嘴:“就不知华大人可晓得,是哪位情敌或是大人如此厚爱于我,变得法地要陷害我?”华韶彦被青黛轻松的语气逗乐了,捏了捏青黛的鼻子“哪个会是你情敌?别听旁人乱说,有的没的,捕风捉影。我心悦你,从未变过。”“落huā有意流水无情。”青黛捉住华韶彦乱动的手,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谁让我家夫君长得俊俏,就是人冷了点。周围那些害羞的桃huā啊梨huā什么的,没个敢当面告诉你的。最后,你这朵huā被我采了,旁人自然要靠边站了,少不得见着我这个没有什么才名相貌算属清秀的,霸着你这朵名huā而忿忿不平。”
“那你就霸着好了,我乐意被你霸着。”华韶彦忍不住大笑出声,搂着青黛坐在自己怀里,笑容微敛,目光落向窗外“今rì是我疏忽了,差点让你受了委屈。以后不会了……,………”“嘁”青黛嘟着嘴发出一声轻哧,她自问自己一直生活内宅,就算嫁了华韶彦,真正结怨的也就青莲母女俩,其他的不过是些小摩擦。就算是赵玉华对华韶彦有意,难不成过了这些年还会因爱生恨做出对自己不利之事?这不想赵玉华那般理智的人会做之事。何况华韶彦从来没提过与她有所牵扯。至于李阶,这人她看不透,反正感觉不到好。
再者,朝廷之事向来敏感,一件小事就能牵出一系列利害关系,而今rì的事发生在宁王府,牵扯到宁王、忠王、华家,谁知道今rì之事背后会不会隐着别的目的。
想到此,青黛顺势往华韶彦怀里蹭了蹭“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你身后不出来,你也不可能时时处处都看着我。你家娘子没那么差劲,今rì不也躲过去了吗?有些事防不胜防,你别往自个儿身上揽。背后的人存了什么心思我不晓得,只是这事虽是针对我,但若发生了对你也没好处,对华家和上官家都是打击。我在府里总好过你在外头,以后你自己可多留个心,莫让我记挂担心。”
华韶彦眼睛一亮,成亲前,青黛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只想宠着她,疼着她,让她慢慢地爱上自己。今rì听到青黛差点被人陷害,自己没察觉已是懊悔不已,没想到她转过头反而关心自己,这让华韶彦心下欢喜,搂着青黛越发小心,下颌抵着青黛侧脸“嗯,我会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劝
回了忠毅侯府,华韶彦才觉得头有些发胀,直到李玦拿的酒后劲儿挺大。
“刚才还装得自己海量,这会儿知道厉害了吧?”青黛看他不舒服,叫人去熬了醒酒汤,“你且躺躺,待会儿喝了醒酒汤再睡。”
华韶彦靠在炕边,拉着青黛的手,拍了拍身旁,很厚脸皮地说道:“来陪我躺会儿。”
青黛白了他一眼,“得了,你躺着吧!我给你按按头。”
指尖按上了他的额头,不轻不重,一下下按着,力道拿捏地刚刚好,华韶彦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还是娘子按得最好。”
青黛笑着嗔怪道:“嘁,想让我出苦力,净说好听的。”
不一会儿,华韶彦睡着了,鼻子第一百七十二章 劝里发出低低的鼾声。
青黛低头看了眼华韶彦,剑眉毛舒展开来,看起来毛茸茸的有些可爱,鼻翼微微翕动,浓黑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安静地像个孩子。青黛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眉峰,又调皮地拨了拨他的睫毛。感觉到他眉毛皱了皱,青黛飞快地撤了手。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接着就听见桃花在门外轻声道:“nǎinǎi。”
青黛拉了毯子给华韶彦搭在身上,轻手轻脚地出来门,“何事?”
桃花回说:“大nǎinǎi屋里的秀心过来找您,奴婢瞧她脸sè不好,许是有急事。”
“让人守着,怕爷待会儿醒了要水喝。”青黛不放心华韶彦,交代好了,才去前头见了秀心。
一进前厅,亭嘉的大丫鬟秀心就迎上来,匆匆行了礼。“九nǎinǎi,您可算回来了,本来不该打扰您歇息。世子不在府里。我家nǎinǎi今儿一直在屋里躺着,连午膳都没用。奴婢没法子,所以想请您快去看看!”
青黛一听不对。看着面露急sè的秀心,问道:“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到底出了何事?第一百七十二章 劝”
秀心压低声音对青黛说:“nǎinǎi和九少爷今儿去赴宴时,二nǎinǎi请了广济胡同的那位女医师过来,我家nǎinǎi本不想看的,结果二nǎinǎi直接将人请到公主屋里,公主发了话让那女医师给nǎinǎi瞧瞧。诊过脉,那女医师还问了些别的,nǎinǎi说她出嫁前两年曾落过水。冬天里有咳症,她道无碍,说我们nǎinǎi身子有些体虚,调理一段应该能好些。谁知这话转头到了公主那里,成了我家nǎinǎi受了创,宫寒难受孕,就算调理,这三五年内也未必能有起sè。那女医师刚走了,公主便送了两个丫头到我们院子里。世子跟侯爷出门了,我家nǎinǎi心里堵得慌。午膳都没用,一直躲在屋里……奴婢叫了半天门都不开,听着像是在屋里哭呢。”
秀心是亭嘉的陪嫁,知道亭嘉与青黛关系好。这会儿心想着这会儿自家nǎinǎi伤心,无计可施,只得来请青黛过去帮着劝劝。
青黛听罢,不由蹙眉,就算是亭嘉身子一时半会调理不好,也不用这么快就往屋里头塞人。
“走吧,去看看你家nǎinǎi。”青黛吩咐了一声,带上桃花随秀心往临波馆去了。
走到院里,就看见亭嘉屋门口围着四五个丫鬟。
青黛脸sè一沉,出声喝道:“这都做什么呢?你家nǎinǎi身子不舒服要休息,你们这一个个杵在这里作甚?快些散了,各干各的去,别扰了你家nǎinǎi清净。”
秀心瞥见东边廊子里那两道人影,脸一黑,再看到上首秀缘站着门口没赶人,气不打一处来,“九nǎinǎi过来了,还不让开,秀缘去倒茶!”
秀心冲上去把人都哄了,心里暗骂,这帮蹄子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生怕人家不知道nǎinǎi心里不痛快,传到公主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想?
秀心朝着门口喊道:“nǎinǎi,九nǎinǎi过来了。”
青黛看着那些人走了,提步走到门口,隐隐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低泣声,默叹了口气,抬手敲敲门,故意放大声音,笑着说:“亭嘉,我今儿去赴宴碰见邹静了,她让我捎了些东西给你。”
不多时,门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亭嘉红着眼眶站着门口,看着青黛和秀心站着一处,不悦道,“秀心,谁让你擅做主张跑去寻九nǎinǎi过来的?!”
“行了,出了事她能想到我,说明她忠心。”青黛拉上亭嘉的手,扶着她进了门,“平rì里你也是个好耐xìng的人,今儿怎么就忍不住了。刚才门口围了一起子人,平白让她们听了去,传到东院去还不知道又要说什么呢?”
亭嘉往炕边一坐,整个人歪在大引枕上,自嘲一笑,“说便说了。我忍气吞声这许久,还容不得哭一回。”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这当口上你还躺着自己气自己,最后伤了身子,倒叫家里人担心。”青黛拉着亭嘉的手,拿帕子帮她拭干眼角的泪痕,“大哥回来,还不得心疼了。”
亭嘉轻哼了一声,“他这回美了,又多了两个美娇娘,心里还指不定乐呢。”
“说气话呢!”青黛哑然失笑,“大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若真是那喜新厌旧的,你房里早不知多了几个姨娘了。”
华韶启自娶了亭嘉后,原本屋里的两个通房都放出去嫁人了,屋里就亭嘉一个。亭嘉里外里顶着压力,硬是没给他再纳。公主没少为了子嗣叨叨,华韶启一直没应下,可见心里是有亭嘉的。
亭嘉叹了口气,“以前顶过一两回,好在你大哥也没应,拿父亲说事,父亲早年也有通房侍妾,最后还不都让母亲给打发了。母亲自觉没理,也就没坚持,只不过三五不时地拿话训我。这回……我是没法子退回去了。我都嫁进来五年了,再过个三五年早就过了七年,七年无出,她要给抬个个把的姨娘,我都没个反驳的理由。”
青黛见亭嘉满脸哀伤,心中默叹,就算大华有了新律典,换做华韶启的身份要纳妾并不违制。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搭把手
起初改律典,是因为下官内宅不宁遭了弹劾,便规定不准广纳妾室,但却没说不让纳妾。那些文官清流自诩遵典守法,倒也忌讳,不会太过随便。但勋贵们相对宽松些,就着律典的空子,想纳的照样纳妾,只不过比以往收敛了许多。只要家里不是闹得不可开交惹了言官弹劾,皇帝那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忠毅侯府里的三个儿子,华韶启是世子,以后要继承爵位,而且可以纳两房妾室;华韶仲是科举入仕,也可以纳妾的;华韶彦虽是行伍出身,但有品级在身,归在了被允许的行列。
“这才刚把人送过来,大哥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你倒先自怨自艾上第一百七十三章 搭把手了。大哥若不愿意,那两个还不就是摆设。”青黛虽不了解华韶启,但听亭嘉说他曾经婉拒过公主,想来对亭嘉的感情还是有的。
亭嘉不确定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回怕他也……”
青黛蹙眉,华韶启身上肩负着整个侯府,难保他不会为了责任而勉强收下母亲送来的丫头。
“你这些年没怀上未必就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大哥头前的那位身子不行,打发出去的那两个通房可用过药?”
亭嘉没想到青黛这般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神情颇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蝇“听伯蕴的nǎi娘简嬷嬷说好像没有。”
华韶启一直没孩子,那亭嘉的身子就算有些问题,那也未必就真如那女医师说得那般。颜氏那人可信度不高,兴许还是她买通了医师撒了谎。
青黛撇嘴道:“既然打发出去的都没谁怀上过,这事还真不好说。”
亭嘉微微一愣,青黛瞧着模样就知道她怕是就没敢往这上想。这话题点到即可,后面亭嘉要如何做,那是他们俩夫妻的事了。
青黛又道:“第一百七十三章 搭把手这些年。太医也没哪个敢说你就是调养个三五年,也未必能有身子。凭她一个颇有些名头的女医师就能把rì子恰准了?我看你还是再找个大夫看看稳妥些。别为了那两个把自己弄昏了头。”
亭嘉嘲讽似地勾勾唇角“颜氏寻来的人我也不大信。可如今就算我再寻名医诊治,只要是没怀上。婆婆她就不满意。哪怕我身子本无大碍,她也会借着这由头往屋里塞人。”
是啊,亭嘉一rì无出,公主那边多了是借口给华韶启塞人。现下不论如何亭嘉自己得先振作起来再说。
青黛宽慰道:“你如今这个模样,哪里还像我认识的那个热情大方、聪慧果敢的王亭嘉!就算公主送俩人来是给大哥做通房的,难道你自己就没法子让她们知难而退?换做我是你,这当口绝对不能未上阵先认输。让她们小瞧了。”
亭嘉笑了笑“刚才一时心里难受,没忍住。你说得对,输人不输阵,不能让人家笑话了去……回头让二房得了消息,颜氏还不知要笑成什么样!”
亭嘉总算生出了些斗志,青黛也缓缓舒了口气,问道:“你房里放了人,那二房那边可也送了?”
“没有。人家可没说她不能生,况且她曾有过。不像我一直没动静。快别提她了。你着紧我,我心里清楚,放心,跟你说了一通。我这会子倒是舒坦些了。”
亭嘉拍拍青黛的手“倒是你,你和三叔刚新婚,婆婆她自不会说什么,若是过上一年半载你还没有身子,她那边指定要三叔收人。所以,你赶紧要个孩子才是正事,别最后落得我如今这般受制于人。”
“嗯,我省的,慢慢来吧!”青黛没多说,心里忍不住想起自己屋里那两个,就算华韶彦如今没那个意思,要是以后自己碰上亭嘉今rì遇上的事,公主婆婆硬给塞人,华韶彦会不会接受他娘的安排纳妾呢?要是那样,那自己第一时间拍拍屁股走人。
与亭嘉刚说了一会儿,门上说颜氏来了。
“她到会赶点来。”亭嘉捋了捋头发,冷哼了一声“请二nǎinǎi到厅里等等,我待会儿过去。”
秀心进来伺候亭嘉洗漱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头上妆。
看着亭嘉指挥秀心,青黛在旁边扑哧一笑,拿了支金点翠海棠huā攥着了亭嘉的发髻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打趣道:“二嫂一来,你倒是活了。早知道,该让她早些过来才是。”
亭嘉嗔了青黛一眼“你这妮子,刚才劝我这回倒排侃上我了……这府里天天热闹多了,哪里是那么好看的。”说着,对着镜子侧头看了看头上的发饰“还是你搭的好,赶明儿咱们俩合伙开间首饰铺子算了。”
“先应付了二嫂再说吧!”
青黛陪着亭嘉到了厅里,颜氏看见青黛还有些意外,笑着说:“我听说大嫂不舒服赶过来瞧瞧,没想到弟妹比我还来得快。”
“今儿去赴宴,和王妃托我给大嫂带了些东西,刚送过来。”青黛在颜氏对面坐下“哪个给二嫂说的大嫂不舒服了?我怎么没瞧出来?”
颜氏一滞,她总不能说自己让人盯着临波馆等着看笑话,于是赔笑道:“刚厨房管事来送晚膳食谱,听说大嫂午间没用膳,还道是那起子人不得力,做的菜不合大嫂胃口,所以过来问问。”
亭嘉斜睨了眼颜氏“这两rì杂事多,忙得脚不沾地,刚去屋里躺了会儿,也不知哪个多嘴多舌的乱说话,倒是让二弟妹专程跑来一趟看我。”
颜氏讪笑,转头又道:“既然大嫂无事,那我便放心了。我还以为上晌黄医师的话惹了大嫂不痛快呢。听说午间母亲送了两个丫鬟过来照顾大嫂。说起来母亲还是疼大嫂,母亲对我可没这份宠爱,呵呵!”
颜氏面上笑着,听着好似自己有多羡慕一样,可那一抬眼一挑眉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嘲弄。
亭嘉额角隐隐跳动,握着椅柄的手扣得死紧,压下心里的怒气,笑着说:“我今儿还没谢谢二弟妹请黄医师过府来问诊。黄医师说二弟妹血虚,秀心,将前些rì子皇后娘娘赐的阿胶给二nǎinǎi拿一盒。”
秀心看着颜氏那个得意样,真不知自家主子为何抬举她,磨磨蹭蹭地进后面的库房取了一盒来呈给颜氏。
“宫里赐下来的定是顶好的,大嫂该留着给自己补补。”
“虽然明面上二弟妹唤我一声大嫂,可私下里我该敬你一声姐姐。区区一盒阿胶算得了什么。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让母亲cāo心。眼瞅着我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指望,我盼着二弟妹早点为二弟开枝散叶,连我也能沾点喜气。”
颜氏倒是不急不躁,顺着亭嘉的话接下了“既然嫂子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今rì黄医师留了几个药膳单子,母亲让我给嫂子备上。我这拿过来让嫂子瞧瞧,看有没有什么忌口和不喜的,我再让人送去给黄医师改改。”
颜氏句句话含沙shè影地戳亭嘉的痛处,偏偏句句关切,让人反驳不了。
亭嘉忍着没发作,接过食谱看了两眼“二弟妹真是尽心。”
青黛看着颜氏自得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不屑地撇了撇嘴,状若无意地问道:“二嫂,你手头里既管着厨房采买和膳食,又要管huā房。我原先在家时,跟着母亲身边一段时间,知道这两处事情琐碎,二嫂你平rì定是很忙了?”
颜氏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不知青黛要说什么,暗忖,她打听这些作甚,莫不是还惦记上这两处的差事?
“厨房和huā房,听着不多,就做饭养huā,可是真做起来可是不少。”
“嗯。二嫂能把这两处的差事做好,也是劳苦功高!”青黛夸赞了一句,又笑着说“我今儿也没在,不知道母亲怎么说的,不过听两位嫂嫂的意思,母亲好似很着急两位哥哥的子嗣。大嫂这里母亲派了人帮忙,听二嫂那口气倒是很羡慕大嫂,要不你也问母亲讨两个回房里?”
颜氏脸sè一变,这蹄子不安好心!
两边府邸里的厨房采买都归在一处,全部在颜氏手里,油水大得很。huā房又是公主的心头好,用在那里面的银钱可是不少。两处肥差在手,青黛就不信颜氏能舍得,亭嘉一听,忙接口道:“改rì我跟母亲说说,你平rì里帮我管着府里的事情也怪辛苦的,偏偏我这还离不了你。你这里一忙,难免疏忽了二弟,我这做大嫂的心中有愧,赶明我跟母亲说说,指两个稳妥的人帮你照顾二弟起居,也好让二弟妹全力帮我。”
“嫂子说这话,折杀我也。能帮嫂子,为母亲分忧,都是我分内之事。”颜氏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我家爷是个糙人,好伺候,如今我那屋里人管够用,不必再劳动母亲了。”
青黛她睁大眼睛望着颜氏,盈盈若水的眸子里干净清澈,唇角带着憨然可爱的笑容“我平rì里好吃食,左右无事,我又是爱吃的,若不然,我跟母亲说说,给你和大嫂搭把手?”
颜氏急忙道:“平rì里厨房就那些事,左不过就是食谱菜单的,分不了多少心。多谢弟妹体恤了!”
“我想起了,还要给母亲选两盆huā送到宫里,先告退了。”颜氏站起身“大嫂好生休息,我改rì再来。”
颜氏匆忙向青黛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青黛瞅着颜氏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遗憾道:“我是诚心想帮她,话还没说完,她怎么跑这么快……”!!!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居心
话一出口,惹来亭嘉一阵轻笑。
颜氏走了,亭嘉的情绪缓和了些,青黛想着华韶彦还在屋里躺着,便起身准备告辞,刚巧门上说华韶启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青黛往大门走去,迎面碰上华韶启从外走进来,刚走到院子zhōng yāng时,廊子上却突然蹿出两个丫鬟来给他行礼。
听那两位娇滴滴俏生生地给华韶启问安,青黛不由蹙眉,睃了眼身旁的亭嘉。
亭嘉脸sè微变,只不过眸sè暗沉如冰,隐隐藏着怒气。
青黛拉住亭嘉的手,“你可要沉住气,有事你和大哥先商量后再做决定。”
亭嘉长舒了口气,笑望着华韶启,“伯蕴,你回来了!”
华第一百七十四章 居心韶启本没在意这突然冒出来的俩人,听有人请安,随意地瞄了一眼,发觉得面生,这才停了下来想问一句。不想听到亭嘉唤他,他转头看见青黛也在,便提步走了过去,“弟妹和叔澜出门回来了。”
“大哥!”青黛福福身,“叔澜喝多了酒在屋里歇着,和王妃托我带了些东西给大嫂,我刚送过来这便回去。”
“劳烦弟妹了。”
青黛没多停留,辞别了亭嘉和华韶启,回了清澜院。
刚进了内院走到正房门口,青黛就看见香橼端着托盘正要往屋里走,眉头微微一蹙,开口问道:“九少爷醒了吗?”
香橼一回头看见是青黛,“回***话,醒酒汤熬好了,奴婢想先把备上,爷醒来便能用。”
那就是华韶彦还没醒了。刚看到人家屋里母亲大人送的小三小四,没想到转头回了自己院子。自己屋里的也跟着活泛起来了。
香橼本就生的不错,一双大大的杏眼盈盈动人,说话时总是半垂着眼帘。带着那点子未语还羞的韵味。
青黛盯着香橼紧看了两眼,香橼只觉得那双静若chūn水第一百七十四章 居心的眼眸似能看破一切,没由来地有些发慌。轻轻地低下了头。
“主子既然没醒,哪个告诉你可以进去打扰的?”
青黛的声音亦如她的眼神一般没有波澜起伏。
香橼低声辩解:“奴婢。奴婢是担心爷难受,备在屋里方便些。”
“几时我屋里的丫鬟学会擅作主张,连规矩都不懂了?”青黛睨了眼香橼,“汤先放倒座房去温着。”
青黛鲜少教训人,香橼脸sè一变,慌乱地应了句:“nǎinǎi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说完。没等青黛再吩咐,便转身就往耳旁跑。
“这小蹄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您还没让她走,她这就跑了。”桃花看着香橼离开,心里暗啐了一口。
青黛打帘子进了屋,华韶彦已经醒了,靠坐在炕边,黑眸望着自己满是笑意。
青黛知道他是听见刚才自己在屋外教训香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去。把香橼叫回来,给九少爷奉汤。”
华韶彦急忙跳下炕,拉住青黛,对yù出门的桃花说:“别。那汤倒了!爷酒已经醒了,没事了,没事了。醒来不见你,刚哪里去了?”
“遵命。”桃花低头偷笑,朝两人福福身便出门去了。
……
倒座房里,火炉上小砂锅里温着醒酒汤,香橼坐着锦凳上对着炉子上发呆。
“不过挨训,又没把你怎么着。早给你说了,让你等爷醒了再去。”
香橼斜睨了香茹,拿着火钳随手拨弄了两下炭火,不服气道:“主子要做的自然要做好,主子没想到的也要提醒主子。我也是为主子着想,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香茹见不得香橼那般自以为是,嘲讽似地轻哼道:“有些事抢在头里做是好,有些事……冒头反惹得一身sāo。你看着nǎinǎi没拦着咱们俩进正屋伺候,可哪次近身伺候不是她带过的丫鬟?”
难怪这些rì子没见她在爷身边晃悠,每次伺候都躲得远远的。
香橼放下手里的火钳,拍拍手上的浮灰,“这府里当家作主的是公主。本来公主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九nǎinǎi进门了总要掂量掂量,顾忌公主的面子。就算如今不能近身伺候,你我尽了本分伺候好主子,九少爷……和nǎinǎi总不会薄待了你我。”
“九少爷是什么人?这府里哪个人能左右得了爷的心思?远的不说,单看娶少nǎinǎi进门这事,把公主那边瞒得死死的,府里上下没传出过一点风声,最后直接请旨赐婚了。可见nǎinǎi在九少爷心里非同一般。nǎinǎi不愿意,只怕九少爷他……”
香茹的话没说完,看香橼那有些暗沉的脸sè,也知道香橼听懂了,接着叹了口气,“光看爷平时对谁都是个冷脸子,你看看他对少nǎinǎi……我以前是没见过爷那般笑过……”
虽然知道她一个奴婢与九少nǎinǎi不能比,香茹忍不住冒酸气,九少爷那般天人般的人物最后怎么就瞧中了少nǎinǎi,少nǎinǎi年纪也不大,家世也不算上乘,唯独人长得清丽脱俗,偏偏就入了九少爷的眼。还让他那么个冰人那般体贴呵护,这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说起华韶彦的笑容,香橼心怦怦猛跳了两下,脸不自觉地微微泛红,“是啊,九少爷笑起来比画上的人还好看……若九少爷也能那般对我笑,我……”
“你待怎样?”
杏花刚从小厨房拿点心出来,行到耳房,听见香橼和香茹的话,顿时怒上心头,这帮贱蹄子惦记上自家姑爷不说,还明目张胆的议论,于是气冲冲地推门闯了进去,指着香橼骂道,“香橼,说这话你不觉得臊得慌?主子如何是你能议论的?”
香橼憋红一张脸,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挺直了脖子反驳道:“我怎么了?难不成还不让人说话了?再说了,这屋里是nǎinǎi做主,几时轮到你来训我?”
香茹见势不妙,忙上前劝阻道:“杏花姐姐,我和香橼刚才不过说些玩笑话,切莫当真,万没有对主子不敬的意思。香橼是个直脾气,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杏花是个直xìng子,见不得暗藏心机的狐媚子,昵了两人一眼,冷哼道:“玩笑话背后还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别以为旁人都瞧不出来。nǎinǎi心慈,懒得计较,结果有些人就蹬鼻子上脸,难不成还真妄想有天攀上爷做姨娘了?”
“你胡说,我哪里有说要做姨娘?”香橼被人说破了心事,惊叫道,实则心里发虚。
公主送她们来的除了服侍少nǎinǎi起居,还有一重意思人人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不能说出来。哪怕公主暗示过,自己心里也想过,但真正做却是另一回事。凭她这些rì子观察,九少nǎinǎi虽然没有苛待她们,但私下里还是防着她们。若让九少nǎinǎi主动为她们俩开脸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是慢慢来。她盘算着先寻机会与九少爷亲近亲近,待到时机成熟了再行事,哪里会想到并没想这么快就说破。
杏花扯着唇角,斜睨了眼死撑的香橼,“你敢发誓说你没想过?”
香橼咬着唇瓣不语。
“心虚了?”
“你,你……”
两人对面站着,一个叉腰,一个气愤。
就在这时,桃花进来了,看着香橼三人,沉声道:“这是做什么呢?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香茹一看桃花,忙喊道:“桃花姐姐,快来劝劝她们俩。杏花姐姐误会我和香橼了。”
杏花横了眼香茹,“误会,我要她发誓她怎么不发?”
香橼狡辩道:“你就是无理取闹。这是忠毅侯府,不是上官家。你这呼来喝去的算什么意思?”
杏花冷笑,转头对桃花说:“哪个没脸没皮的说想让九少爷像对nǎinǎi那般对她笑的?”
香橼语滞,香茹一旁看着不言语。
桃花脸sè一沉,“哼,九nǎinǎi刚教训你,这一转头就忘了。杏花,你跟着nǎinǎi那么久了,还不知道***脾气。就算有什么事,也该回了主子们再定夺。九少爷最见不得那些居心叵测的。”
说着,桃花白了眼香橼,“刚才nǎinǎi进屋,九少爷就醒了,特意让我过来说,不用那劳什子的醒酒汤,让全部倒了。”
桃花说得很慢,吐字清晰,一字字听在香橼的耳中,如同巴掌打在脸上,生疼。
杏花虽不知自己离开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透过桃花的话似乎也猜出了几分,打眼一扫,看见了炉子上的砂锅,噔噔走过去,掀开锅盖,果然是醒酒汤。
杏花拿起桌上的布垫在锅耳上,将小汤锅端了起来,“就这锅东西,我去倒好了。”
被杏花揭了暗藏的心思,又被桃花传话无情地打击,香橼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抬头看着杏花脸上讽刺的笑容,低头看着那锅早上少爷出门时就准备上的药汤,只觉得羞愤不已。
“不敢劳动杏花姐姐,我自去倒了就是。”
香橼冲了过去气势汹汹地便要抢夺,杏花躲闪了一下,眼看就要碰到旁边的香茹,胳膊肘忽然碰到了什么,手肘处微微一麻,左手软了一下,那一锅热腾腾地醒酒汤便要洒了出来。
杏花下意识地松手躲避热汤,不想左手还是被汤淋了个正着,砂锅脱手正好砸在了飞扑过来的香橼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叵测
香橼的惊叫声惊醒了众人。倒座房里乱成了一团,众人皆慌了神。
桃huā先反应过来“快,香茹去弄些凉水。”
香茹出门了,杏huā看着桃huā“我……”
“你自个也烫伤了,先歇着,我去让人请大夫来。”桃huā安抚杏huā,出门上了正屋,派了竹韵去请大夫,将这里的事告诉了青黛和华韶彦。
听到香橼被烫伤的消息后,华韶彦一直看着青黛,见她没什么大的反应,唯独秀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小下。
华韶彦道:“我陪你过去看看。”
“你今儿吃多了酒,就在屋里歇着吧。后宅的事还是我去处理。”青黛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杏huāxìng子第一百七十五章 叵测虽然直些,但为人率真,做事也稳妥,断不会因口舌之争而动了歹心要教训香橼。
“我先去看看。”青黛没有意思让华韶彦跟去,华韶彦也没再坚持,知道她不想事事处处要自己出头,便也顺了她的意思“去吧!”
青黛过去时,香橼已经在隔壁屋子里躺下了,嘴里一直哼哼着“疼”。杏hu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香茹站在一旁抹眼泪“香橼,你且忍忍,大夫马上就来。”
桃huā喊了一声,杏huā和香茹站起来行礼。青黛扬手道:“不必了,我看看香橼。”
香橼躺着床上,左脸、下巴直到脖子皆是一片红肿,湿衣裳贴着身子,倒是曲线玲珑,只可惜此时无人欣赏。
“等大夫看过以后再说。”青黛回头看了眼杏huā,见她的左袖子湿漉漉的,想来也是被烫了。
不多时,竹韵请了大夫过来。看过后开了烫伤药。
香茹在一旁看着,哭哭啼啼地小声嗫嚅道:“香橼被烫成这样,会不会留疤啊?”
没人问这事。香茹像是自说自话,可屋里的人都听见了。香橼闭着第一百七十五章 叵测的眼睛睁开了,紧张地看向大夫。她不想毁容。
大夫说:“先用药,保养好了应该不会留疤。”
香橼松了口气。香茹扯了扯唇角“那就好。”
青黛瞥了眼旁边闷不吭声的杏huā,对大夫道:“杏huā,过来让大夫看看。”
杏huā沮丧的脸顿时有了生气“nǎinǎi,奴婢没……”
“你也伤了,有什么话等看完大夫再说。”青黛扫了眼炕上对杏huā怒目而视的香橼。“这院子我做主,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杏huā不言语了,乖乖让大夫看了伤,虽然左手被烫,但没有香橼的严重。
送走了大夫,青黛扫了眼众人“桃huā,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桃huā随口将听到二人争执的事情简要的说了说,然后又道:“奴婢按照九少爷的吩咐让把醒酒汤倒了。香橼没动,杏huā便说她去倒。刚把锅端起来,香橼就忽然冲上来争抢。杏huā被吓着了,慌忙躲闪。手没拿稳,那砂锅便掉了,香橼这时候刚好上来,便被烫伤了。”
香橼恶狠狠地瞪了眼桃huā,对青黛道:“nǎinǎi,不是,是杏huā故意将汤泼到奴婢身上的。那砂锅她端得好好的,怎么可能脱手?”
青黛看着香橼,问道:“起初桃huā叫你去,你为何不去,杏huā端汤时你又为何要冲上去接手?”
“我一时……”青黛问题直指关键,香橼心虚,咬着唇瓣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香茹伶俐,急忙接口道:“香橼她是看杏huā要去屋里伺候您和九少爷,怕给耽搁了。”
“嗯嗯,嘶……”香橼点头应和,脖子上的伤隐隐作痛,心里将杏huā骂了一百遍。
“香橼这次受伤,杏huā有责任,香橼你自己也有错,杏huā罚你一月的月例,香橼罚半月的。你们可有异议?”
杏huā心里虽然委屈,但砂锅脱手烫到人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青黛说要罚她,她也没反驳,低头认错了。
香橼气恼,可是当着青黛的面将自己的心思都说破了,青黛怕根本就不会再给她进正房的机会,所以只能忍痛咬牙认下了。
青黛见二人无异议,站起身“你们都是我屋里伺候的人,这一院子人都看着,传出去还道我和九少爷连手里的丫鬟都管不好。以后把心思都用在做正事上,下次再闹出这样的事必定重罚了。香橼,伤得重些,大夫让她好生休养。这些rì子好好歇着,不用去正房了。香茹,你和香橼在一起时rì长,养伤这段rì子你多照顾照顾香橼。”
香茹一听,香橼养伤,连带自己也要暂时被排挤出正房,这一出来,几时能回去。
“屋里人手本就不多,香橼这一躺下,奴婢再出来,桃huā她们几个怕会忙不过来。”
“你能事事以我和少爷为先,我心里记下了。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你就安心照顾香橼。”青黛笑了笑,又道“爷再过几rì就要出门了,屋里事情不多。好了,少爷那边还等着我呢。”
香茹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青黛便离开了。
出了门,青黛没回正房,把四个陪嫁大丫鬟都叫到偏厅。
青黛看着杏huā“杏huā,把今儿的事从头到尾重新说一遍。”
杏huā不明所以,但青黛问起,她还是将香橼二人的对话告诉了青黛“香橼她不地道,打歪心思,奴婢听不下去,这才起了争执,后来的事情您也知道。奴婢当时也不知怎的,手一软,那锅子便飞了出去。”
青黛蹙眉“嗯!锅子飞出去的时候,香茹在你身后?”
“是。”
青黛看着垂头丧气的杏huā“我罚你,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委屈?”
杏huā摇头“没有。奴婢今rì鲁莽了。”
青黛教训杏huā“你也知道鲁莽了?你嘴巴不饶人才惹出了这场祸事。好在香橼没被毁容,不然闹到公主那里,你吃亏还在后头呢。”
“奴婢知错了。”
“你今儿不用去屋里伺候了,明rì再去吧。”
青黛叹了口气,正sè道:“这忠毅侯府不比上官府,你能管得了人,还能管得了心和嘴。今rì的事情是因为杏huā想要维护我,但你们以后做事想想清楚,惩治那些歪心思的有的是法子,别教训不成,反被别人算计了。你们四个是从我院子里出来的,是我最贴心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你们有闪失。今rì的事不要再有第二回。”
“是。”四人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好了,都去忙吧!”
青黛出了偏厅,回正房,桃huā跟在身后。
“今儿你在场,杏huā端锅时,有没有看见当时香茹在做什么?”
桃huā回说:“事出突然,屋里一下子就乱了。奴婢根本就没注意。您的意思是香茹她害得杏huā?”
“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青黛摇头“香橼那点心思,她并没刻意小心去隐藏,说话做事不经意就流露出点什么来。我分明是不乐意她们近九少爷的身,香橼装作不知道依旧故我,香茹却退避三舍。识时务,懂得看时分说话,比起香橼她心思更深些。”
“奴婢以后会留意的。”
一切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青黛去给公主请安。说了会儿话,青黛想要告辞。
公主状若无意地问了句:“怎么不见香橼跟过来?”
青黛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消息还真是灵通。
“昨个儿被烫伤了,媳妇让她留着屋里养伤。”
“好端端地怎么给烫伤了?”颜氏惊讶道“烫到哪里了?”
青黛如实说了。
公主脸sè一沉。颜氏则轻笑说:“弟妹屋里的丫鬟还真是勤快,连去倒锅东西都能把人给烫了。”
“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怎的做事这般毛躁?”公主训斥青黛“规矩该立的时候就要立起来,去,把那伤人的拉下去赏五板子,看下回还敢不敢再犯!”
公主三两句话便要打杏huā,青黛哪里看不出她是偏向香橼,忙道:“媳妇已经罚了两人,打板子就不必了。”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是你那丫鬟伤了香橼,伤了人怎能这般轻易放过。传出去说府里赏罚不分,你偏帮娘家带来的人,以后如何管制自己院子里的下人?”
打了自己的丫鬟,那还不是打了自己的脸。若真让她给打了,以后自己在院子里说话哪里会有威慑力?
“母亲,昨rì之事杏huā虽有鲁莽,但绝无歹心。她也是好心帮忙。香橼自己也有错,贸贸然冲上来抢夺,吓着了杏huā,这才害得砂锅落地溅伤自己。这她二人都认了。责任既是双方的,那现下打了杏huā板子,香橼也要打。如今香橼的身子不好,挨了板子怕熬不住。媳妇看这次还是算了吧,rì后媳妇自会多加管教。”
“弟妹,不是我说你,纵然香橼自有责任,可那一锅子热汤要是浇到脸上,她可就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颜氏嘴上说着,眼睛往公主那边飘,那两丫头是公主送给华韶彦的,若是毁了容,放在屋里还有什么作用。
青黛暗叫颜氏嘴毒,公主送给华韶彦的丫鬟被毁容,那便暗指自己善妒。!!!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同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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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斜睨了眼颜氏,“二嫂子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丫鬟几时比做主子的都jīng贵了?难不成我屋里丫鬟自己犯错,也要我这做主子的承担自责,这放在上京城哪家哪户都没这个道理?”
颜氏咬住不松口,“伤人坏了规矩就该重责。”
青黛问道:“听二嫂的意思,这不守规矩的就该重责。”
颜氏点点头,青黛为难道:“那等香橼伤好了,我再罚她。”
“我几时说要罚香橼了?”颜氏瞪大眼睛看着青黛,那神情仿佛在说青黛睁着眼睛说瞎话。
青黛不以为意,笑盈盈地望着颜氏,“香橼没经吩咐就跑去正房打扰爷休息,我第一百七十六章 同罚说了她两句没等我叫她走,这人便跑了。我让桃花去倒座看看,结果碰上杏花和香橼争执。后来才知道,香橼和香茹私下议论了两句我们家爷,被杏花听见了,怕被有心人传出去说房里人犯了口舌之忌,便忍不住提醒了两句。姑娘家面皮薄,受不住,后来杏花帮她做事,她这面皮薄不领情,跑不上去争抢,这才被烫伤了。媳妇也是看香橼受伤可怜,没再深究。”
青黛没明说,可谁都听得出香橼头前先不把三房主母放在眼里,后来私下议论主子被训,定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香橼、香茹是公主送进清澜院的,想着青黛年纪尚小。未必伺候周全,若是这两个里有讨了华韶彦的欢心,那收房也是可以。但端阳公主从来也没当面明说过,只是做下人的自个揣摩主子的意思。但到了清澜院,要不要收房。那是青黛说了算。公主不会过问。
如今主母没说话。奴婢自己惦记上,那便是大大的不应该。
公主脸sèyīn沉,颜氏则是尴尬不已。
青黛忍不住叹了口气,“原本我是不好意思第一百七十六章 同罚拿自己屋里的小事来烦母亲,所以才自己处理了,没想到二嫂倒是不满意。说起来,也是我管教不严,带出来的丫鬟一贯直脾气不会拐弯的,见不得那不守规矩的。言语间直爽了些。今儿回去,我就将两人一并处罚了,那旁人也无话可说了。”
颜氏手伸得太长。就别怪自己不给面子。原先她是看在香橼是公主送来的人,不想说出来落了公主的面子,这会儿颜氏逼得自己不得不说。公主要怪也不好直接怪到颜氏头上。
当然,青黛被颜氏逼着落了公主的面子。还是想着给个台阶让自家婆婆下,免得rì后心里有了疙瘩,于是看向上首的端阳公主,“母亲,媳妇起初罚得轻了,但念在两人身上都带着伤,再挨了板子怕身子受不了。媳妇想等她们大好了,再行处罚如何?”
“嗯,就按你自己的意思处理,不用再知会我了。”端阳公主坐在上首横了颜氏一眼,暗道,没弄清楚就乱说话,差点把自己也兜进去。
端阳公主今rì挑起这件事,也是颜氏在旁扇风点火,最后才知道是自己送去的那俩个惹得事,一面暗骂香橼不安分,不会做事还让人抓住了把柄,一面暗恼颜氏多事,好在青黛最后也没逮住不放,顾全了她的面子。想起这段rì子来青黛一直挺守规矩,虽说不怎么太说话,但自己说什么她都乖觉地应了,还算懂事听话,一时对她进门的不满之情倒是淡了些。
亭嘉今rì有事晚来了,进远门时看见颜氏和青黛从里面出来。
颜氏冲亭嘉点点头,没说话便走了。
亭嘉纳闷,问青黛,“她这是被谁气着了?”
青黛瞧着颜氏的背影,“她想借着昨天香橼烫伤的事情罚杏花,本来我没有再追究的意思,她非要逼我,那我只好顺了她的意思,反正要受罚,那就两人一起罚……她在母亲面前没脸,怨不得我。”
亭嘉听闻了昨个清澜院的事情,没想到今rì来晚了却碰上了这么一出,笑着说:“我得进去了,得空了去寻你说话。你自个院子里留个心。”
“嗯。”自己屋里的定时炸弹放了几个月了,也该想法子拆了。
回了清澜院,华韶彦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坐在书桌前不知翻开什么东西。
华韶彦抬眼瞧见青黛进来了,“回来了?”
“嗯。”青黛支应了一声,看都没看华韶彦一眼,已经进里间换衣裳了。
华韶彦顿了顿,他察觉到了青黛有心事。每次请安回来,若是自己在房里,青黛总会看他一眼,说两句话再进屋去,今儿可是一眼都没看,答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青黛换了衣裳从里面出来,发现华韶彦坐在炕边看着自己。
她扣好了衣裳,抬眼看着华韶彦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想起祁珍那会儿对他的评价,青黛没由来地有些气闷,找个太招人的老公真是麻烦。
青黛蹙眉撇嘴,眼睛一直在自己脸上大打转,华韶彦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么瞧着我看?”
青黛走过去捏了捏华韶彦的脸,“珍珠说得对,招个比自己好看的老公不好,总是别人惦记,麻烦事一箩筐,我都有些后…….”
华韶彦箍紧青黛的腰,张口就含住她的小嘴把话都堵了回去,“嫁都嫁了,还想跑,门都没有。今rì请安的时候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青黛撇嘴不语。
华韶彦低声问道:“可是为了昨rì的事?”
青黛听他提起,也没隐瞒,“母亲问起了昨rì的事,二嫂说我对自己的丫鬟罚得太轻了。这事香橼本就有错在先,杏花鲁莽在后,她要揪住不放,我只好两人一起罚了。念她二人都有伤,等伤好了再说。”
华韶彦眸中闪过一丝厉光,但转向青黛时目光又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宽慰道:“犯不着为了那些不相干的置气……”
“我哪里有工夫生嫌气。”青黛玩着炕几上的茶杯,“定好出发的rì子了么?”
“后天。”华韶彦叹气道,“留你一个独守空闺,回来再好好补偿你。”
青黛轻啐了一口,红着脸咕哝道:“又不是没出去办过差?谁要你补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处理潜在小三的问题
屋内一灯如豆,幽幽地闪着微光。
“啊”香橼坐在梳妆镜前,看见里面倒映出的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我的脸香茹,香茹、
”
“吼什么啊?让九少爷和nǎinǎi听见又要生气了!”香茹端着脸盆从外面进来放到架子上。
香橼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她“为何用了药,我的脸还不见好?”
咦,明明藏好的镜子,她从何处找到里的?香茹嫌恶地看了眼左脸脖子上流黄水的香橼“这我哪里清楚。才用了三rì,药是大夫开的,赶明儿问问大夫好了。”
香橼可是等不急了,用药非但没见效反而更重了“香茹,你去帮我求求nǎinǎi,让大夫再来看看。”
香茄本不愿答第一百七十六章 处理潜在小三的问题应,转念一想,这段时rì天天对着香橼,正房门都不让她进,今rì总算有个理由,于是犹豫道:“都这时辰了,爷和nǎinǎi都用过晚膳,估摸着快安置了,我过去不是讨骂吗?”
“现在刚过戌时,nǎinǎi和爷还没歇下。”香橼只觉得脸上疼得厉害,拉着香茹哀求道:“好姐姐,我的脸等不了了,你一定帮我去求求nǎinǎi。”
香茄装作不好推脱,点头应下了“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正房看看。”
香茹出了屋子,低头抚平了衣衫上的褶皱,理了理头发就往正房去了。
走到正房,香茹打眼一瞧门口竟无人伺候,心上诧异,等走到窗边才听见屋内阵阵低喘牟这两rì有些闷热,正房的窗户没关严,透过缝隙影影绰绰能看见轻纱帐幔里交叠的人影。
香茹立时怔在原地想走却又迈不动步子。头前在正房里伺候,遇到这种事桃huā早早就打发几个丫鬟去烧水准备,就算耳闻也无这般近处目睹,此时听着屋里的声响脸微微泛红,心扑通扑通乱跳,那点隐藏起来的心思又蠢蠢第一百七十六章 处理潜在小三的问题yù动。
“谁?”屋内传来一声怒喝。
飘忽的神思回到了身体里,香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从正房跑开了。
华韶彦扯着被子裹住青黛,拿了件衣裳套在身上跳下了床。
青黛拉扯着被子盖住胸口半掀开纱帐“可是有人?”
华韶彦站在窗边微眯着眼睛,脸sè有些yīn沉“跑了,瞧着背影倒像是个丫鬟。”
青黛微微蹙眉随手放下纱帐“许是谁来回事”
华韶彦关上窗,走回床边。
青黛坐在床上,抄起里衣往身上穿“都怨你,这么早就”
“早就什么?”
青黛语滞,瞪了眼华韶彦。
看在华韶彦眼中却是娇嗔可爱。床上的人儿瞳如墨画,妩媚的凤眸里跃动着潋滟波光,绯红双颊如娇艳yù滴的红蔷薇在灯火迷离中显得格外靡艳动人。
下腹一紧,刚才被打断的yù望又翻滚涌动。华韶彦拦住青黛穿衣的动作,眸sè幽暗“别急着穿,刚被人打扰了还没完呢咱们继续…
“你个sè胚,唔”帐中又是一片chūnsè无边香茹红着脸走近室内,紊乱的气息和心跳还未平复,下意识地转身去寻桌上的茶杯,却有人已经给她递到手边,香茹转头一看正对上香橼那半张烂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香橼微微蹙眉,不悦道:“nǎinǎi如何说?”
“你这闷不吭声的,吓死人了。”香茹抚着胸脯斜也了一眼香橼,坐到了桌子边将手里的茶饮尽,又提起水壶倒了一杯“爷和nǎinǎi都歇下了,今晚不成了,明rì大早我再去。夜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香橼打量了香茹一眼“你的脸为何这么红?”
香茹忙应说:“跑得急了,我去打水。”
香茹借口出门打水洗漱,香橼站在屋内若有所思。
翌rì一早,香茹天不亮就起身,换了身天水碧衣衫,梳好头,香茹在首饰盒里挑拣了半晌,终于选了一支金镶红蓝宝海棠发簪插在发间。
镜中人也有一双好看的凤眼,虽不及青黛那双清纯中自带三分妩媚的眸子,倒也是柔美明媚。
香茹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出门了。
“香茹姐姐,今儿这身真好看。”
“是吗?”
后院杂使的小丫鬟紫樱的赞美声传入屋中,飘进躺在床上的香橼耳中,香橼的眼睛瞬时睁开,隐含着怒意和恼恨,若不是伤到了脸上,她怕去了讨嫌,如今倒是便宜香茹那小蹄子了。
香茹去了正房,正巧碰见桃huā从屋里出来。香茹急忙迎上去“桃huā姐姐,nǎinǎi和九少爷可起身了?”
桃huā瞥了眼香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起了,有事?”
“是香橼,脸上的伤用了药不见好,想再请个大夫给看看。”
“这会儿nǎinǎi和爷要用早膳,等会儿再来吧!”
香茹心想,等会儿,等会儿九少爷指不定就出门了,她连个面也见不上了。平rì里桃huā她们四个陪嫁的就跟防贼似地防着她和香橼,今rì好不容易得个机会能在爷面前露个脸,她可不能轻易放弃。
香茹恳求道:“昨个儿夜里求了我半晌。我说要她再用两天试试,她非要我今儿就寻nǎinǎi。你也知道,香橼那丫头平rì里最在在乎容颜的,哭求我要我过来,我实在看不下去,还请姐姐就帮忙给nǎinǎi通禀一声?”
“那你等会儿。”
桃huā转身回房,青黛正帮华韶彦挑选衣衫。桃huā将香茹的来意禀明,不等青黛说话,华韶彦先道:“让她进来吧!”
“进去吧!”
香茹听见桃huā的话,顿时一喜,理了理衣裳进屋了。
“奴婢给九少爷和nǎinǎi请安。
”香茹三rì未进正房,一进来便给青黛和华韶彦福身行礼。
晨光曦微,光影中那俊美男子身着天青sè长袍衬得他身如修竹挺拔玉立,抬手将身旁帮他整理配饰的黄衫女子,女子云鬟低挽,发簪松松得别在发髻之上,有几缕调皮的墨发散落在脸旁,男子见罢便抬手轻轻地帮她将落发别在耳后,原本冷冽的双眼在看向女子之时,便如冰雪消融一般浮显出温柔之sè,唇畔的笑意虽然清浅却是和煦如风。
看着华韶彦的笑容,香茹不禁想起昨晚无意间窥视到的那一幕,心猛地跳了两下,抬眼再看,正巧撞上华韶彦瞟来的目光脸一热慌忙低下了头.
华韶彦勾勾唇,拉着青黛到旁边坐下。
青黛瞧着香茹今rì的打扮,不动声sè地瞥了眼华韶彦。华韶彦似有所感,朝青黛深情款款地回望了一眼。
青黛无声地撇撇嘴,回头看向香茹,问道:“你来有何事?”
“是香橼”香茹把给桃huā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会儿香橼在屋里说那些话,也是因为九少爷是大华的战将,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怀的是敬佩仰慕之心,别无他意香橼她如今也知道错了,只是这脸和脖子上的烫伤不知怎的越来越厉害,用上药不管用,奴婢看她可怜,所以来求nǎinǎi再寻个稳妥的大夫给看看。”
这话听着不错,但仔细想想,香茹虽是求肯,但话里的意思是她们那rì所说的话都是怀着对华韶彦的敬佩之心,却没想到最后香橼会落得伤势不好反坏的田地。若是外人听见,难免不让人以为是有心人作祟,故意惩治香橼。而这府里谁最不乐意华韶彦被别人惦记,自然是青黛了。
香茹说完,半垂着头,眼睛偷偷睃了眼华韶彦。
华韶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青黛,面上看不出喜怒。
青黛笑容可亲“难得香茹这般识大体。桃huā,去请大夫给香橼看病。”
“多谢nǎinǎi。”香茹盈盈一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了华韶房。
青黛对华韶彦道:“九爷这段时rì因为新婚常常不在府里,所以内书房暂时放在我房里。我想趁着你这次去北渡,把西厢房腾出回来供爷rì常看书之用,不知爷意下如何?”
华韶彦不知青黛用意,但看着她朝自己轻瞥一眼,觉得此举似乎另有深意,便点头应下了“你看着办吧!”
“嗯,平rì里桃huā她们几个要帮我忙,我原本是想香橼去的,如今看香茹也不错,不如就叫她暂时去管书房的事吧?”
华韶彦的目光在香茹脸上顿了顿,点点头“也好!”
华韶彦的话让香茹喜不自胜,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福身道:“奴婢谢过nǎinǎi!”
“好了,你先下去吧!”
香茹告退。
“你几时下的药?”青黛眉梢一挑,斜睨了华韶彦一眼。
华韶彦笑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动的手?”
青黛轻哼一声“香橼用的药膏是明黄sè,若后来加入外物,定能发现。香茹这两三rì老实得很,没机会换掉药膏。我虽然也打算在她的脸上做文章,只可惜晚了一步,那不是你动手还能是谁?再说了,那刚才背着我抛媚眼的是谁啊?”
嘴上虽然埋怨,可青黛心里暖暖的。
“我想着要走,怕她们给你添乱,索xìng这一次都送出去好了。”
华韶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随即想到了什么,笑着问:“既然吃醋为何还将她安置到我书房中?”
青黛白了眼华韶彦“反正你这两rì便走了。再者,红袖添香,岂不是美事一桩,你还不喜欢?!”
华韶彦拉住青黛的手,轻声道:“那也是你来添香我才欢喜!要她们俩人一并离开,何必拿我当借。?”
青黛打掉华韶彦的手,抿嘴微笑“不是都惦诏着你吗?用你当鱼饵不是更好让鱼上钩吗?”
看着青黛眉眼笑如弯弯月,小嘴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华韶彦心情出奇地好,伸手刮了刮青黛的鼻子“贼包子,连夫君都算计。”
“啵”青黛还没说话,嘴上有挨了一记“味道不错!”
香茹高高兴兴地回了房,推门就嚷嚷道:“香橼,大夫马上就到。”
“是吗?多谢姐姐帮忙了。”香橼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多时,大夫果然来了,另外开了药方,外敷药膏要第二天送过来。
香茹送走了大夫,禀樱走了进来,笑嘻嘻地朝香茹福福身“恭喜姐姐能去爷的书房伺候,几时姐姐也提拔提拔紫樱啊?”
香茹道:“nǎinǎi就说了一声,还没说让几时过去你从哪里听来的?”虽嘴上不确定,但那笑容里却是带着三分羞怯七分得意。
紫樱嘟着小嘴道:“姐姐还装糊涂!我明明听竹韵姐姐给杏huā姐姐学,nǎinǎi当着九少爷的面派了你去书房伺候,哪能不作数?”
香橼袖子里的手不由握了起来,扯着唇角笑了笑“恭喜香茹姐姐了!”
香茹本想拉香橼的手,但看着流着黄水的伤口,手又缩了回去“你放心,等你好了,我求nǎinǎi让你跟我一道去。”
香橼点点头“呵呵,那先谢谢姐姐了。”
这时,桃huā在门口唤道:“香茹,nǎinǎi寻你去书房。”
香茹一听,立时捋了捋鬓发,吩咐紫樱道:“你帮着香橼去府里药房抓副药熬上,我去去就来。”
“好咧,姐姐放心!”
香茹一走,紫樱拿着药方就要离开。不想香橼叫住了紫樱“紫樱,药不急着弄。我这三天没出门,都不知道院子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你陪我聊聊,待会儿再去。”
“哦!”紫樱倒是乖觉“姐姐想听什么新鲜事?”
香橼引着紫樱说东说西,最后绕到了华韶彦书房的事情上“nǎinǎi要给爷在西厢腾一间内书房,让香茹料理?”
“是啊!我听竹韵姐姐说,nǎinǎi早就有这心思,只不过竹韵姐姐她们几个伺候惯了离不开,就打算要你和香茹姐姐选一个到书房去。今rìnǎinǎi夸香茹姐姐识大体,有善心,就打发她过去伺候了。杏huā姐姐还说要不是她为了躲香茹姐姐不知碰到了什么,突然手软了一下,不然锅也不会脱手,你也不会受伤。这会儿指不定谁去呢?竹韵姐姐就说让她来给你道个歉,兴许你俩关系能好些……”
后来的话香橼已经听不到了,她脑袋里嗡嗡作响,杏huā失手打翻了砂锅是有人动了手脚?难道香茹早就知道nǎinǎi要给爷收拾书房?
她望着还在叨叨的紫樱,这孩子年岁不大,素rì里说话就是直来直去,应该不是刻意为之,那就是香茹了回忆起晨起看到香茹梳妆打扮的一幕,香橼的手紧了紧,香茹!
好,很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狗咬狗
临窗处,凄迷幽光照入,桌上的银镜微光闪闪,鼻光中是一张yīn森可怖的脸。
香茹惊叫出声:“啊一鬼…
”
下意识地转身想跑,手却被拉住了。
“是我啊,香橼。”
香茹这才醒过神来“吓死我了!怎么不点灯?我还以为你早就歇下了。”
点亮了屋里的灯,香茹没看香橼自己忙活着铺床。
“nǎinǎi怎么把你叫去这么久?”
“nǎinǎi让我帮着去收拾书房,爷离开前要整出来。院子里人手不够,一个人忙活了一下晌,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提起这事,香茹一肚子火气无处发,被桃huā叫去搬书晒书,结果她把自己一个人扔在那里不管了。原本想求nǎinǎi叫第一百七十八章 狗咬狗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来帮忙,偏偏赶上万寿节快到了,院子里的人手被大nǎinǎi抽去帮忙准备了,一个人手都派不出,害得自己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干了一个下午,到现在手和胳膊酸死了。
听着香茹抱怨,香橼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怨妒,面上却笑着说:“姐姐可别抱怨了,这可是别人抢破头都得不来的美娄。”
香茹听到了香茹的话,想起了下晌在书房外碰见华韶彦,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笑容,早已忘了当时华韶彦身边还有一个青黛。
香橼看着香茹冷笑,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香茹“想什么呢?累了一天,喝口水吧!”
“没有1”香茹回过神,忙接过茶杯掩饰刚才的尴尬。
是夜香茹睡得好好的,忽然腹中疼痛,便爬起来去如厕,谁知一发不可收拾,一晚上连着上了十来趟厕所,到了第二天整个人憔悴了一圈,躺着床上起不来身。
华韶彦去了北渡,青黛送他离开回来,紫樱正在屋里与桃huā说话。
见青黛回来紫樱忙福福身“少nǎinǎi。香茹昨个起夜了十来次,现在躺在第一百七十八章 狗咬狗床上起不来身,奴婢过来请nǎinǎi寻个大夫给看看。”
青黛走了铜盆前撩着水净了手,桃huā递了帕子给青黛擦手她慢悠悠地擦完手“莫不是吃坏了肚子?桃huā,去叫大夫来给开药。这段时rì你照顾她们两个费心了,看你是个老实稳重的,等过段rì子就到正房里来伺候吧。”
紫樱大喜,笑盈盈地福福身“多谢nǎinǎi!”
“回去吧,记得让香茹自己注意身子,别再吃坏了肚子。”
紫樱点点头“奴婢省的了。”
大夫走后,香茹用了药,好了半天,到了晚上又犯了,这样折腾了四天人脱了水瘦了一大圈。而香橼的伤有了起sè,不再流黄水,结了痂,只是模样看上去有些狰狞。
香橼坐在镜子前,里面倒映出床上病歪歪的香茹。香橼抚了抚脸“香茹你说我的脸好了,nǎinǎi会让我去书房吗?”
香茹蔫蔫的,打不起jīng神,忽然听到这话眼睛蹭一下亮了“你你说什么?”
“你,你”香茹听了香橼的话心中大震,身体因为怒火一瞬间有了力气“是你害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香橼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香茹“难道不是你碰了杏huā的手,害得她将砂锅打翻?”
香茹沉默,香橼脸sè变得愈发yīn沉“你为何要害我?”
香茹语滞,她当时想借香橼的事情发挥,惩治杏huā,让九少nǎinǎi吃次暗亏。
香茹摇头“我是不小心碰到的,不是有意的。”
“哼,去书房伺候?”香橼继续道“你说要是nǎinǎi知道你得了疫症,会不会把你送出府去?“我不是时疫,再请个大夫一看既知。”
“晚了!”香橼抄起一杯水就往香茹嘴里灌“隔壁刘婆子今儿发烧了,你若再发烧,nǎinǎi断不会留你。“香茹不知香橼给她灌了什么,不等她想喊人香橼捂住了她的嘴。
不多时,香茹的脑袋已经发晕,迷迷糊糊的身子开始发热。
香橼大喊:“紫樱,不好了!”
正房,桃huā急匆匆地走进来,附耳对青黛说了几句。
青黛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拿帕子擦干唇角的水渍“先把后院封了,派人去跟大nǎinǎi说一声,去寻些艾草熬水让院子里的人都喝了。”
亭嘉闻讯,便去了公主房里回事“弟妹已经封了后院,媳妇派了大夫过去诊治。”
公主一听“先把得病的都送出府去,清澜院暂时封闭看看再说。
若无事还自罢了,若是有事,再请御医过来。”
公主一锤定音,香茹和生病的刘婆子下晌便被送出了城。
清澜院封闭了五rì,一切正常,于是解了禁,至于被送出城的香茹便再没人惦记。
香橼的伤势rì渐好转,结痂的地方落了,留下粉sè的疤痕。香茹一走,香橼顶替了她的位置管理书房。
没几rì,庄子上莫管事给府里送菜,正好拜见大nǎinǎi时,碰见了过来寻亭嘉的青黛。
“给九少nǎinǎi请安!”莫管事第一次见青黛,给行了个大礼。
“莫管事行如此大礼,实在是太客气了!”
莫管事笑着说:“小的叔叔一家子都在府里做事,上回送到庄子上的那刘婆子便是小的婶娘。nǎinǎi是主子,小的行礼也是应该的。”
青黛恍然“没想到还有这重关系,你婶娘的病可大好了?”
莫管事一听有门,赔笑道:“托nǎinǎi的福,已经痊愈。这次小的回府,婶娘心里惦记着nǎinǎi,让小的请安时代问nǎinǎi好。”
“你婶娘是个爽利人,平rì做事也勤快,既然好了,改rì便回来吧。”
莫管事起初担心青黛怕晦气,不要接婶娘回来,没想到这般顺利便答应了,忙谢道:“那小的替婶娘谢谢九少nǎinǎi。”
香橼从书房回来,一路想着再过两rì华韶彦就回府了,不由暗暗欣喜。
香橼刚踏进后院,就看见站着吴顺家的站在自己房门口“婶子要找我?”
话音刚落,从门口又走出两个婆子,手里拿着一黄纸包“找到了。
吴顺家的接过来,瞟了眼香橼“请姑娘随我到nǎinǎi那里走一趟。”
香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婆子推搡着往正房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结果
香橼膝盖被人踢了一脚,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等她起身跪好时却看到了旁边的站着的刘婆子,心咯噔一下,她怎么回来了?
吴顺家的将从香橼房里搜出来的黄纸包递给了青黛,“nǎinǎi,这是在香橼屋里找到的。”
香橼身子微微有些发颤,脑袋里盘算着是不是马上开口解释,只是现在开口,显得有些yù盖弥彰,但不开口一会儿再说就晚了。于是,她正了正身子,“nǎinǎi寻奴婢来有何事?”
青黛没答她的话,只是将黄纸包递给了桃花,桃花便离开了。
至始至终,屋内没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微微的喘气声,香橼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可第一百七十九章 结果还是忍不住发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不多时,桃花回来了,附耳对青黛低语了几句。
青黛淡淡地瞟了香橼一眼,这才不疾不徐道:“刘嬷嬷回来了,说她的病来得蹊跷,道被人下了药。而前一天她除了吃了厨房的饭食外,就用了你送的几块糕点。刚才吴顺家的在你屋里搜出这个,经周太医说,是致人腹泻发烧的药粉,你如何解释?”
香橼摇头,“nǎinǎi明察,奴婢真的不知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香茹留下的,紫樱拿去的糕点也是她拿回来的,说是您赏的。”打死她也不会主动认下那东西是自己的。
香橼磕了个头,然后挺直了身板,强迫自己的目光对上青黛那双宁静无波的眸子,“求nǎinǎi做主,这一包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药粉,定是有人想嫁祸给奴婢,才放在奴婢屋里的。”
吴顺家的和刘婆子脸上都不好看。
“你意思不是吴顺家的冤枉你,就是刘嬷嬷了?抑或是nǎinǎi我?”
吴顺家的是公主派来清澜院的,同样香橼和香茹也是公主的人,青黛派了吴顺家的第一百七十九章 结果去搜房,顺便指了两个婆子同去,便是要告诉众人自己没闲心无赖她。瞧着吴顺家的那脸sè,指定现下已经把香橼恨上了。
“奴婢不敢,奴婢没那个意思。”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说你平rì里鼻孔看人,怎么会好心好意送我点心。你分明是下药害我!”刘婆子端直跪到在青黛面前,“nǎinǎi,香茹在庄子上告诉我,你故意给她下药,顺带捎上我,好让nǎinǎi以为我是被香茹传染的,一旦香茹出府,那书房的位置不就给你腾出来了。”
“刘嬷嬷此言差矣,光凭一包药粉,没有其他物证,nǎinǎi是不能治奴婢的罪。”香橼越说越理直气壮,“既然你是吃了糕点坏了肚子,那糕点呢?拿不出就不要漫天胡说诬赖好人。”
刘嬷嬷反驳不过,望向青黛,“nǎinǎi,您明察秋毫,一定不能让那害人的逍遥法外。如今香茹还躺在庄子上,都是被她害的!”
香橼此时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心虚害怕,心头冷笑,你们抓不住我的把柄,nǎinǎi若想一包药就想定我的罪,我大可闹到公主那去,看看谁没脸!
香橼看着刘嬷嬷贴青黛脸,有些小得意,转头对上一双黑黢黢的眼眸。
香橼神情一滞,那眸子里眼波如墨潭,看似沉静安宁,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忽然,那艳红如三月chūn桃的唇瓣微微扬起,齿贝轻启,甜美的声音响起,“放心,我不会诬赖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做恶的。那段时间是紫樱伺候你和香茹,你送糕点给隔壁的刘嬷嬷,紫樱应该知道吧?来人,唤紫樱过来。”
香橼似乎并不担心紫樱,她自诩做得不着痕迹,刘嬷嬷又不与紫樱住在一起,紫樱来也是于事无补。可是当她听到紫樱回答青黛问话时,脸sè骤然变了。
“那rì,香橼姐姐托人从五品斋带了两盒糕点,刘嬷嬷刚好进屋找我看见了,香橼姐姐就顺手给了她一盒。后来,奴婢去给嬷嬷送东西,看见嬷嬷正在吃糕点,因为香橼姐姐送的五品斋糕点是用锦缎盒装的,奴婢喜欢那盒子就问嬷嬷讨来了。不过,刘嬷嬷那天到了晚间就开始发热,奴婢第二天去看嬷嬷时她已经下不来床了。再后来,香茹姐姐和嬷嬷被送出府,nǎinǎi让把她屋里的被单褥子都烧了,至于那盒子奴婢因为忙就给忘了,一直扔在柜子里没动过。”
“吴顺家的,麻烦你跟紫樱去她屋里把那盒子拿来吧!”青黛还是点了吴顺家的,一事不劳二主。
香橼这下慌了,等到盒子拿来,验看后,里面沾了粉末有和黄纸包里一样的味道,是同样的药粉。
刘婆子看着香橼,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紫樱,你为何冤枉我?我没有下药,那药不是我的。”香橼继续垂死挣扎,冲上去抓住紫樱的身子猛摇。
“我没有。”紫樱被香橼吓着了,争扎开香橼,跪在青黛面前,“nǎinǎi,紫樱说的句句属实,有香茹可以作证。当时香橼给嬷嬷糕点时,香茹也看见。她躺着床上虽然动弹不了,但我们说话把她吵醒了,她还转头看了我们一眼。nǎinǎi若不信,奴婢可以发誓,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紫樱平rì里就老实,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实人被逼着发誓,屋里的众人看香橼的目光自然不同了,那目光里分明在说香橼是下药之人。
香橼见情况不妙,自己怕真的在院子里呆不下去了,豁出去扑向紫樱便要拼命。
桃花眼疾手快,和刘婆子两人拉住香橼。
青黛看着瞪着紫樱忿忿不平的香橼,问道:“紫樱何时说你下药了?你这般着急承认,只能说明药确实是你下的。”
香橼面如死灰,嘴里还是嚷嚷着不是她。
青黛冷然道:“心生妒恨暗害香茹,连身边的人也被你利用,这药粉分量下重了是会要人命的!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抵赖狡辩。吴婶子,我来这府里时rì不多,你说香橼犯了事该如何处置?”
吴顺家的虽是公主指派来的,却与香橼、香茹交情不深,本来还想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拉扯香橼一把,只是香橼头前想借着搜屋的事暗示自己有嫁祸给她的嫌疑,危机时拉人垫背,这样的人她为何要帮。
于是,吴顺家的朝青黛躬身道:“暗害人命,可送官查办。只是毕竟是nǎinǎi院子里的事,传出去对府上名声有损。奴婢看打二十板子,然后逐出府去。”
香橼哭哭啼啼地跪坐在地上,“不,我不出府!nǎinǎi,求求你,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是因为香茹陷害杏花,伤了奴婢的脸才会报复她的,奴婢不是存心要害人的……”
“她要害你,你为何不禀明与我,却自作主张反用药伤害他人。今rì若是饶了你,rì后我这院子里不是要被不守规矩的弄得乌烟瘴气?”青黛态度变得严厉起来,“念在你服侍我一场,就罚你十板子!”
香橼摇头,“不,不,奴婢不要离开,奴婢是公主送来伺候九少爷的,奴婢不要走……”
提谁不好,非要提华韶彦。这心思可是昭然若揭,连吴顺家的脸sè都黑了,直接喝道:“来人,堵上她的嘴。公主几时说送你来是伺候九少爷的,公主是让你伺候nǎinǎi和爷的起居。你个贱蹄子,快,拖出去打!”
被吴顺家的提醒,香橼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想要解释,嘴巴已经被人堵住了,身子被人架起来往屋外拖去。
香橼被来走后,青黛叹了口气,“吴婶子,你看现下如何是好?我原本是想打了罚了,让她到外院伺候也就算了,不必赶出府去。可如今……她说这话,倒叫我为难了。莫不是这是母亲的意思?”
公主就算是婆母,也没未经媳妇同意就给儿子塞通房小妾的。这话她可不敢答应。吴顺家的忙笑着说:“那贱蹄子心思不纯,nǎinǎi莫乱想,公主可没那个意思。这事就是回了公主,公主也不会怪罪nǎinǎi!”
院子里突然传来香橼凄厉的喊声,不知是谁把香橼堵住的嘴给松开了,就听见香橼喊着:“我要见九少爷,我要见公主……”
青黛想了想,“香橼是婶子带进院子的,婶子原先又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的。这事虽说是咱们清澜院内部的事,只是香橼毕竟是母亲指来的,一会儿还要劳烦婶子给母亲投个信,莫让母亲误会了。”
青黛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不安,看着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害怕长辈责罚一般。吴顺家的看在眼里,心思转了转,反正这是香橼确实做了,后来又说错了话,万不能留下给公主丢脸,让人家以为公主故意为难欺负媳妇,刚成亲就给儿子房里塞通房,这对公主的名声有损。
吴顺家的笑着对青黛道:“nǎinǎi莫担心,这事包在奴婢身上。”
青黛点点头,“那多谢吴婶子了。如今香茹和香橼都不在了,刚提了紫樱上来,爷过两rì就回来了,屋里人手不够,听说婶子有个外甥在园子里做事,若是愿意,就让她到我屋里来吧!”
吴顺家的心中一喜,当下谢过青黛,“香橼板子罚完了,奴婢去吩咐她们收拾一下,待会便去东院。”
青黛笑了笑,“有劳婶子了。”!!!
第一百八十章 王妃
吴顺家的站在下首,望着歪在金丝团huā大引枕上的端阳公主。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惹了公主不痛快,毕竟责橼和香茹是公主派给九少nǎinǎi的,这没几rì两人内斗互伤,前后脚都被送出府去。
端阳公主睁开了那双狭长的凤眸,看向吴顺家的“回去告诉你们家nǎinǎi,这事就按她的吩咐做吧!”
“是!”吴顺家的松了口气,暗自捏了把冷汗,幸好公主没有因为二香的事怪责到自己头上。
吴顺家的离开后,端阳公主抬眼看了身旁的段嬷嬷一眼,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段嬷嬷低眉敛目地站在端阳身后回答说:“老奴不敢妄言。”
第一百八十章 王妃端阳公主睨了段嬷嬷一眼“你是越老越jīng了,还跟我来这套虚的。自管说,我不怪你!”
段嬷嬷笑了笑“院子里的丫鬟有点小心思不见怪,何况是九少爷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您当初不满九少爷擅作主张定了这门亲事,派她们俩过去伺候起居,虽说存着试探的心思,但并没有允许她们打少爷的主意。而香橼和香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落得如今的结果也是她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倒是九少nǎinǎi平rì里瞧着不爱出风头,瞧着倒是个好脾气软xìng子的,如今看来倒是老奴错了。”
端阳公主撇撇嘴,轻哼一声“好脾气软xìng子?我看她是牙尖嘴利,不肯吃亏的主儿。老二家的在她手里哪次讨到好处了。平rì里闷不吭声,整起人来手段一点都不差。小九这媳妇跟他一个德xìng,背后敲闷棍,还让人挑不出错来!”语气虽有些不满可脸上却无半点厌恶之sè。
段嬷嬷知道自家主子口是心非,原共,未出嫁前在宫里这样事自家主子可没少做,于是赔笑道:“您如今大可以放心。再说了,九第一百八十章 王妃少爷不是当年那般桀骜的少年郎,九少nǎinǎi这样的心思手段定能为九少爷管好家的。而且,奴婢瞧着他是真心疼爱九少nǎinǎi。”
端阳公主没再说话,转头问起了大房的事“临波馆那边如何了?”
“大nǎinǎi说搁在房里,世子爷没同意。如今就在院子里做些杂事。”段嬷嬷小意道“您心里急,少爷们都知道,只是子嗣一事也讲究缘分,如今没有那是缘分未到,兴许过段rì子就有了呢!”
“伯蕴不比叔澜他们俩倒是我做恶人了!”端阳公主抚了抚额头“算了先随他们去吧,缓缓再说!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如今也没动静,老三媳妇还小,我这都不知几时才能抱上孙子。”
碧空无云,纤纤细柳迎着晴rì艳阳,舒展腰肢,挥出一袖,婀娜舞动逢迎着道上的来往之人。
一队人马飞奔而过,便一阵风似地扬尘而去。队伍最前端两骑甩开了身后的队伍极速奔驰,外人看去倒像是在进行一场比试。
转眼间两骑便在城门口不远处的树林边停下,烟尘散,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黑一红两匹高大神骏的马儿再看那马上之人,一个俊美无俦,一个英武不凡,二人皆是龙姿凤章,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
华韶彦勒住缰绳,拍了拍坐下的黑风回身对旁边马上的人拱手道:“宗王,承让了!”
宗镒抱拳回礼“华将军骑术了得,本王佩服!”
“宗王骑术jīng湛华某不过仗着路熟,侥幸险胜耳!”华韶彦自谦道“眼看城门在即,宗王是先行入城,还是在此处等候王妃?”
宗镒道:“等大队人马来了,再行入城。”
过了小半个时辰,另一队车马缓缓驶来。
车队在华韶彦和宗镒身边停下,李瑜翻身下马“宗王、表哥,刚才比试如何?”
华韶彦不语,宗镒笑着说:“华将军胜了。”
“是宗王相让!”
“将军不必自谦,您的大名在北胡可是妇孺皆知。”
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三人回望,zhōng yāng马车的车帘掀开了,素手相扶,车中的女子探出了半个身子,脸庞素净如玉,眉眼清美,虽不是绝顶的美人,但那婉约柔美的气质让人过眼难忘。
“王妃过誉了!”华韶彦半俯身子,朝女子行了一礼,再不看女子,转头对宗镒道“宗王,既然王妃到了,咱们赶紧入城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车中女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笑着对宗镒道:“王上,妾身多年未归,也不知上京城变成什么模样了,咱们早些入城吧!”
宗镜脸上浮现出一抹柔sè“好,即刻启程!”
一声令下,车队启动了。
女子向华韶彦望了一眼,可华韶彦已翻身上马,留给她的便是一道玄sè的背影。女子发出一声轻叹,让侍婢放下了车帘。
北胡使团入城,华韶彦护送北胡王和王妃到了皇城外“宗王,华某送到此处,先行告退!”
有礼部官员和忠王相陪,宗镒便没多挽留,走到车架前迎下了王妃。
李瑜私下拦住华韶彦,低声问道:“表哥,你不随我一同入宫?”
华韶彦摇摇头“你是迎宾使,又不是我。去宫中交旨有你一个足矣,我的任务已完,你嫂子在家等急了,我先回府去了。”
李瑜睨了眼华韶彦,笑着说:“好好,今rì我放了你,改rì到府上跟嫂子讨杯茶吃。”
“行!我先走了!”
李瑜抱拳,便与北胡王入宫了。华韶彦上马离去回了忠毅侯府。
王妃看着华韶彦离去,状若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华将军不一起入宫?”
李瑜打量了她一眼“呵呵,将军任务已毕,先回府看望夫人去了。”
“夫人?”王妃喃喃低语“没想到他已经成亲了”
李瑜听罢微微蹙眉,想起曾经听到的那些传言,倒也释然了,看着前方几步远与礼部尚书说话的宗镒,轻声道:“表哥征战疆场多年未娶,去年请旨赐婚,这才求娶到我那表嫂,在上京城可是轰动一时。表哥爱重表嫂,两人一对璧人,羡煞旁人。王妃与表哥是故人,想来也为表哥能娶到佳人而高兴吧?”
敛去尴尬之sè,王妃领首道:“哦,正是正是。”
李瑜又道:“王妃当年去国远嫁,其志可敬。如今一路行来看宗王与王妃伉俪情深,本王倒觉得您与宗王是缘分使然。”
“王爷说的是。”
李瑜见她恢复了常sè,伸手示意她先请,王妃也没客气。提步追上了前面的宗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