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的考验
对于莱昂来说，他还没有来得及多问几句，奥尔巴赫就粗暴地挂掉了电话，幸好记忆力惊人的他已经把凯尔特人总部的地址和电话都记在了脑子里，他的记忆库就像一个规则、整齐的图书馆，有关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案，并且索引方便。
在把凯尔特人总部和电话的信息印刻入记忆的同时，莱昂突然想到昨天中午，霍梅尼丝留给他的电话。
下午在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营后，霍梅尼丝就和自己的志愿者伙伴们一起离开了，虽然霍梅尼丝很想单独留下来帮莱昂清扫卫生，可是踌躇了很久，生性大胆热情的她还是没有这样做，一方面她还是有着女孩子的矜持，另一方面，莱昂飘忽不定的态度让霍梅尼丝有些犹豫。
当莱昂拨打了霍梅尼丝的电话时，仅仅过了1秒钟，电话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了霍梅尼丝跳跃的声音：“你好！是莱昂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霍梅尼丝的声音，莱昂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温暖。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两个多月了，他经历的都是什么？打手，假拳，警察局，法庭指控，监狱，囚犯，社区服务工，每一样都充斥着阴暗、孤独和丑恶。
来到马什菲尔德后，在奥尔巴赫的训练营里，虽然被老头子指挥来指挥去，活干得比狗多，钱拿的不如狗，但是莱昂却觉得很有意思，干的很带劲。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奥尔巴赫这里他能有一个正常人的体验，以及被人需要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高贵或者拥有伟大人格的人，却往往有着一些微不足道的需求，比如被关怀，被认可，被赞同。福克斯－莱昂拥有过人的意志，超卓的脑力和令人叹蔚的勇气，他不畏惧黑暗，不怕完全未知的处境，不惧恐怖的势力，不向看不清希望的生活低头，在忍耐中等待着重塑人生的机遇。
如果说重生是分难度等级的话，莱昂的遭遇够不上地狱，也算得上落进了斗兽场。
现在，又有了第二个人对莱昂有了一丝丝关切，仅仅来自那一声问候，福克斯－莱昂感觉到了那声音中饱含的期待和渴望。
“你好，是我。”莱昂回应道，他的心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如果有一台展示脑电波的机器的话，那么莱昂的脑电波一定平整而稳定，只会偶尔有一两次脱离范围的跃动。
莱昂打电话给霍梅尼丝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想找个人排解一下寂寞，他是真的有事情找霍梅尼丝帮忙，因为莱昂发现，明天如果要去波士顿的话，路费加上杂七杂八的其他费用，身上的钱已经不够了。
这几天领着社区服务中心的一些餐费补贴，加上自己省吃俭用，莱昂身上的200美金稳步缓慢减少，可是一部手机加一张电话卡让莱昂瞬间要两手空空。
奥尔巴赫答应帮他想办法免去社区服务劳动，还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可像怎么去波士顿，到了波士顿怎么办这种问题，他老人家可就不管了。况且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也就不要做奥尔巴赫的弟子了。
所以在电话里，莱昂问霍梅尼丝明天能不能带他去波士顿，因为莱昂知道，霍梅尼丝并不住在马什菲尔德，早上她会开车到马什菲尔德做志愿者，到下午就自己开车回去，莱昂希望搭个便车。
霍梅尼丝很爽快的答应了，她告诉莱昂明天她会继续到训练营来，下午三点会开车回波士顿，到时候就可以载着莱昂一起去波士顿了。
霍梅尼丝还好奇地问莱昂到波士顿去做什么，莱昂很诚实地回答道：“奥尔巴赫先生给我在波士顿介绍了一份工作，他让我明天去上班。”
“什么工作？”霍梅尼丝像个好奇的小松鼠。
“大概是去给凯尔特人的球馆擦地板吧。”莱昂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他已经爱上了清洁工这份有前途的工作。
……………………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号，莱昂吃过早饭，上了一堂矫正课，做了两个小时的矫正活动，并和一名社工进行了半小时面谈后，便离开了社区管理中心，前往训练营。
在离开社区管理中心前，中心的负责人告诉他，以后他不用再来了，他的社区服务活动已经期满完成，现在，他是一个正常的社会人了。
因为昨天晚上奥尔巴赫吩咐他去波士顿之前来一趟训练馆，于是莱昂便步行前往训练馆。
抵达训练馆的时候，训练营已经正式开始了训练，奥尔巴赫拄着拐杖坐在球场边做场外指导，而安吉、麦克斯韦尔和格雷格－凯特三个凯尔特人旧将开始在场上带着分成三组的孩子进行基础训练。其他志愿者负责为孩子们提供服务与帮助，同时那些喜欢打球的家伙也可以跟着小孩们一起，从曾经的职业球员身上学到一些有用的技能与经验。
美国篮球强大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从娃娃抓起，小孩很小开始接触篮球，受到的就是非常正规的指导与训练，三个前职业球员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学员是小孩儿就放松训练随随便便教教，相反，正因为这是一群白纸一样的学童，他们更要在一开始就为这些未来的篮球人才树立好的打球习惯与打球方式。
莱昂走到球馆的门口，站在一旁看着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离他最近的是格雷格－凯特的那一组。
凯特个子很高，有6尺10寸多，站在小孩子们中间简直就是一棵大树，四周长着一圈小蘑菇。作为凯尔特人八十年代的防守型内线，凯特在nba历史上声名不显，在凯尔特人辉煌的队史上也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员，他在凯尔特人给人留下唯一的印象就是强硬的防守。
退役后，凯特成为了佛罗里达篮球协会的主席，为他的家乡佛罗里达的篮球事业做贡献，这次收到老教头的召唤，到训练营来做教练，此时他正在教孩子们如何正确地传球与接球。
美国的小孩接触篮球早，很多孩子一些基本功，比如运球，投篮，很小的时候就能做的相当不错，而训练营的意义在于教孩子们他们一个人时学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传接球。
凯特的训练方法很独特，在演示了基本的传球动作，让孩子们稍加练习后，接下来他没有让孩子们两人一组做枯燥的一对一传球训练，而是让他们围成一个圈，然后把球交到一个孩子手中，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喊某个球员的名字，当我喊到他的名字时，手上拿着球的人，就要迅速找到他，然后把球传过去。要快，要准，姿势要标准，我们从最基础的直传球开始。”
昨天开营仪式结束后孩子们都做了分组，互相之间做了自我介绍，不过训练第一天，互相之间肯定不熟悉，凯特的这个传球训练游戏，既可以训练孩子们传球的速度、准度、反应灵敏度，也可以让学员们之间更加熟悉。
训练一开始，场面乱成了一锅粥，要么传球人不认识凯特喊的名字瞎传，要么传的不准或者力气太大砸到人，皮球简直就是到处飞。
霍梅尼丝站在凯特组的一旁帮着把飞出去的球捡回来，这就把她给忙坏了，终于一个球直接飞向了莱昂，霍梅尼丝跑过来，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旁看的津津有味的莱昂。
“为什么不进来看？”霍梅尼丝捡起篮球后走到莱昂面前问道。
“呃……怕弄脏地板，是我擦干净的，舍不得。”莱昂回答道。
霍梅尼丝听了忍不住捂着嘴轻笑，然后说道：“不用担心，今晚不会让你擦地板了，进来吧，训练可是很有意思的事，进来好好看看。”
这时，奥尔巴赫也发现了站在门口“偷看”的莱昂，便挥舞着拐杖朝他喊道：“过来，臭小子！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莱昂只好又进了训练馆，天知道这个小小的问题，到底有多小。
第十七章 小问题
坐在训练馆里，因为小孩们在训练，所以奥尔巴赫只好收起他的大雪茄，暂时忍耐一会儿，不过他还是会是不是掏出雪茄放在鼻子边闻一闻来解解馋。
把莱昂招呼来以后，他收起雪茄，拿起拐杖敲了敲身边的座位，示意莱昂坐下。霍梅尼丝送了莱昂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跑回场上工作了。
“看看球场上的孩子，这里一共有三十多个家伙，他们在这里奔跑、训练，一个个做梦都想着成为未来之星，成为赛场上最耀眼的英雄。但是，他们之中，有些注定平凡，很快就会意识到和更高的篮球世界无缘；有些则有机会走向更高的地方。现在，我想问你，你觉得，他们所有人之中，谁最有机会？”奥尔巴赫没有和莱昂多啰嗦，直接提出了他的小小的问题。
奥尔巴赫这个问题表面上看是在问三十多个孩子里谁的篮球水平最高，但他说了这么多拐了个大弯，似乎又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这对莱昂来说可不是小小的问题，因为说实话，虽然昨天在办公室他俨然一副篮球专家的模样，可他那是开启复读机模式强行记下了皮蒂诺说过的话，然后带上一点自己的理解。光是他把皮蒂诺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就足够让人震惊，至于他到底懂不懂篮球，谁又会关心呢？
现在奥尔巴赫直接就要莱昂从三十多个小孩中挑出一个最厉害的，这又谈何容易。
“待会儿会把他们分成两个组打一会儿对抗赛，从现在开始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观察他们，有了答案就告诉我。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随时可以去波士顿工作。如果不能，对不起，这份工作我还要再考虑考虑是不是交给你。”奥尔巴赫继续对莱昂说道。
说完他终于经受不住烟瘾的折磨，起身到训练馆的办公室里去抽雪茄了，留下莱昂一个人坐在看台上对着一群孩子们发呆。
不过，有一点奥尔巴赫的预想是错误的，那就是他认为莱昂对篮球完全没有了解，一窍不通，可实际上，在母亲去世之前，莱昂是个不折不扣的篮球迷。
这时莱昂坐在看台上，看到一群十岁到十五岁不等的孩子们在球场上跑动、传球、投篮、运球，脑海深处的记忆浮上了水面。
莱昂终于记清，那场曾经在梦里梦到的比赛，是1984年nba总决赛第五场的天王山大战，波士顿花园广场的空调坏掉了，酷热的六月加上一万五千名观众，让整个球场热地像一个桑拿房。莱昂想起来那天他坐在那个身材魁梧的胖大叔身上，就像坐在一个太阳底下被晒了两小时的大石头上一样。
不过那场比赛球迷的热情和球场的温度一样可怕，坐在后排的莱昂几乎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球场上的白球衣与紫球衣，白球衣就是凯尔特人，穿紫球衣的正是他们的对手洛杉矶湖人。
那天晚上梦中所体验到的兴奋和激动再度涌上心头，莱昂不禁从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他往看台上爬了几步站到更高的地方，这样他能把训练场面看得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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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奥尔巴赫在办公室抽着雪茄过烟瘾，坐在他的大转椅上，奥尔巴赫的脑子随着雪茄的一暗一灭快速地转动着。
就在这里，就在昨天，奥尔巴赫从福克斯－莱昂身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种冉冉升起的力量，一种在篮球界还不存在的力量。作为在篮坛纵横几十载的枭雄，奥尔巴赫竟然很难形容当时的感受。
在几年后倒在病床上迎接死神到来时，奥尔巴赫又回想到了那个下午，那个让他有些枯寂的篮球之心重新跃动起来的小黑板，即将走到人生尽头的奥尔巴赫这样形容那时刻的感受：“我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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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又训练了将近二十分钟，双方开始分组打一场简单的对抗赛，对抗赛的目的并不是胜负，一是为了提高孩子们的竞争意识，感受到训练营的竞争氛围，毕竟只有真正地比赛才能体现篮球对抗的魅力；二就是给所有孩子的篮球水平进行一次基本评估，让这群小孩在球场上好好展现自己，安吉等三人会对每个人的表现做出评价，然后按照这个评价来给每个孩子安排针对性的训练。
这是一场没有具体时间限制的比赛，两边各有十几名队员，大家轮流上场，没有暂停，没有休息，像一场永无止境的车**战，而正是这样的比赛方式，让孩子们可以充分展现自己的篮球天赋。
这些孩子里最小的九岁，最大的十五岁，九岁的孩子和十五岁孩子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九岁的小孩儿往往还没有发育，细胳膊细腿，骨架没长开，手里拿着的篮球感觉比人都大。
而一些十五岁的小孩已经发育长高，像有几个白人孩子块头已经很大，有了成年人的样子。
所以，一些在训练时还显得球技卓著的小孩子，到了比赛中真正开始跑起来进行全场的对抗，就全面落于下风了，面对那些更加高大、强壮的孩子，他们的技巧完全发挥不出来。
奥尔巴赫从办公室走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他一边观察着场上孩子们的表现，一边注意看了看站在看台高处聚精会神的莱昂。
作为浸淫篮球数十年的老江湖，并且一向以善于发掘人才而著称，奥尔巴赫自然是目光如炬，虽然随着篮球事业的发展，对球员的评估判断工作越来越专业和细化，但那是在职业篮球领域；像在这样的业余青少年儿童篮球，基本上十分钟的对抗赛，奥尔巴赫就能把球员们的水平摸得**不离十。
“这将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考验，如果你能通过，我就会遵循我的直觉赌上我最后的篮球生命；如果你不能，那就抱歉，我只能在球队的球馆给你找一份清洁工工作了。”奥尔巴赫在内心对莱昂说道，虽然昨天已经和莱昂讲了给他介绍工作，可是并没有说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这也是奥尔巴赫让莱昂走之前来一趟训练馆的原因，他要给他一次最后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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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赛进行的相当激烈，孩子们走马灯似的轮番上场，大家体力都很充沛，充满了干劲，像一群不知疲倦来回奔跑的小羊。同时比赛打的也是一板一眼，并没有因为互相之间不熟悉而乱七八糟。
从中很快就能看出孩子们在水平上的高低，有些年龄大一些实力强的孩子，在场上无人能挡，常常一人运球贯穿全场直接上篮得分。
其中一个14岁的黑人小孩儿，已经能够持球直接扣篮，虽然他的扣篮还缺乏力度与美感，但他的弹跳已经足够他轻松把球用手直接砸进篮筐。
当他把球扣进篮筐的时候，整个球馆都有些小小的沸腾，麦克斯韦尔在一旁开心地手舞足蹈，还上前和这个小伙子击掌以示鼓励，就连霍梅尼丝也兴奋地蹦了起来，在篮球场上没有哪种得分方式比扣篮更让人激动的了。
霍梅尼丝还转头看了看站在看台上的莱昂，发现莱昂如同一尊石像分毫不动，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场上的一切，眉头微微地锁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她不知道，此时的莱昂正在努力读取着脑海中一切关于篮球的记忆，找寻一切可以判定一名球员优劣的标准。
如果要选出谁是目前训练营中篮球实力最强的小孩儿，那么答案将在三到四个人之中得出，尤其是那个能够扣篮的黑人小孩，他的技术水平已经相当不错，身体素质也是一流。
他在场的七八分钟时间里，所在的球队完全压制住了对手，因为没有人能够和他对位，无论速度、力量、弹跳都差他一截，这七八分钟完全是他的独角戏。
随着上过场的孩子越来越多，对抗赛也在接近尾声，奥尔巴赫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拄着拐杖走上看台，指了指莱昂问道：“是时候解决我的小问题了。”
第十八章 莱昂的答案
奥尔巴赫再一次展现了他的行事风格，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不给对方留太多余地，既然抛给了莱昂这个问题让他回答，那么到了时间你就要给出答案来。
听到奥尔巴赫的问话，莱昂没有着急，他继续站在那里把余下的最后几分钟对抗赛看完，等到上午第一阶段的训练结束，他才从看台高处下来。
教练员把让小球员一个个按照分组排好队伍，作为训练营主观的丹尼－安吉开始对上午的训练进行总结。
莱昂走到奥尔巴赫身前，奥尔巴赫说道：“给我答案吧，孩子们都排在这儿了，直接把答案指出来，不要废话。”
这时候，一旁的志愿者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感到很好奇，那天在场上比赛的消防员米尔斯偷偷问霍梅尼丝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梅尼丝摊了摊手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奥尔巴赫先生想考考莱昂，大概想让莱昂指出这些孩子里谁球打得最好吧。”
米尔斯听了以后笑着说道：“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肯定是乔治最棒，你没看他的扣篮吗？其实还有几个家伙可以扣篮，但只有乔治有本事在比赛里上演扣篮，真是棒呆了。”
米尔斯口中的乔治就是那个能够扣篮的14岁黑人少年，此时他俨然是训练营中的小明星，在孩子们的队伍中显得趾高气扬洋洋得意，毕竟刚才在场上的几分钟里他是出尽了风头。
但霍梅尼丝却摇了摇头，她看了看莱昂，心想不知道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
篮球的世界既美好也残酷，它的美好在于让人体验到运动的快乐，它的残酷则在于让人认识到自己的平庸。
一个上午简单的车轮对抗，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了新的体验，自己在对抗赛中的表现，其他人在对抗中的表现，那些和自己对位的家伙怎么样，站在场下看时场上的家伙怎么样。
每个人对自己和他人的评价都将影响到未来他们在篮球这条道路上选择，有些人在自己的学校里或许是篮球高手，但来到训练营中就会发现一山更有一山高；而那些训练营中的天才们未来前往更高的殿堂时，又将经历下一个自我认识的轮回。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地认识自己，有些人过高地估计了自己，最终会摔地很惨，体会现实与梦想的差距；而有些人低估了自己，从而有可能丧失发挥自己最大潜力的机会，这时候就需要那些伯乐们来给予指引。
莱昂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一个伯乐，要从这群奔跑的小羊里找出一匹千里马，而这对一个篮球门外汉来说有多么的不容易。
这和在监狱里看两边比赛猜输赢完全不同，猜输赢哪怕闭着眼睛蒙，也有百分之五十猜对的概率。而且两只球队孰强孰弱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一个球员是好是坏也没那么难，可问题是，奥尔巴赫提出的问题并不是要莱昂指出谁最强。
这是狡猾的红衣主教制造的一个小陷阱，他的话绕圈圈似的绕了一圈，提出的问题其实是“这群孩子里谁最有机会成为未来之星”，如果不注意理解其中的含义，很容易会认为他的问题是“这群孩子里谁的篮球水平最高。”
这是两个互相联系但又完全不同的问题，后一个问题，哪怕一个完全不懂篮球的人，只要看一场比赛也能回答个七七八八；而前一个问题，永远都是篮球界最难回答，却又有最多人想去回答的问题。
对人才的先知先觉，永远是体育运动界最大的赌博，赢得这场赌博的人可以赚的盆满钵满，而输掉的人，往往成为后世的笑柄。
奥尔巴赫是这种赌博的大赢家，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选择，现在他看着莱昂，期待着他的答案。
莱昂看了看这群刚刚结束对抗赛，各自沉浸在兴奋、欢乐、沮丧或者失落情绪中的孩子们，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第三组，第二排，从左往右第四个孩子。”
“第二排第四个……在哪儿？”一旁的几个志愿者也听到了莱昂的答案，都不禁朝着他说的孩子看去。
第三组正是格雷格－凯特那一组，一共十个孩子站成两排，可是站在第二排从左往右的第四个孩子并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因为他被站在前面的孩子给挡住了。
“根本看不到，第四个，到底是谁？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有人悄悄说道，之前在对抗赛中表现最亮眼的几个孩子中并没有这一个。
奥尔巴赫听到答案后面无表情，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问道：“给我一个选择他的理由。”
莱昂回答道：“因为他比所有人都快。”
莱昂的答案简单到一旁听到的志愿者都笑了起来，就连霍梅尼丝也摇了摇头，因为如果那个小子是最快的，刚才对抗赛的时候应该被所有人都注意到，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排在第二排连个人都看不到。
奥尔巴赫没有对莱昂的答案做出最后回复，他走到三组孩子面前，对上午训练进行了小结，同时开始安排下午的训练内容。
之前被分为三组的孩子，在经历了上午的基础训练和对抗赛后，又进行了二次分组，这一次分组不再是随即进行的，而是由奥尔巴赫亲自点名分组。
奥尔巴赫对所有人说道：“我走到你们的面前，会对你说出1、2、3中的某个数字，这个数字就是所在的组别。每天上午，我们按照原先的分组进行基础训练，到下午，我们再按新的组别进行提高训练。记住你们所在的位置，上午的分组将不会变动，而下午的分组，却有着变动的可能，一切都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奥尔巴赫的意思很明白，现在的分组是按照学员们的实力来区分的，实力强的将被分入高级组，实力差一些的就进低级组，不高不低的就呆在中级组。同样，如果表现出色进步明显，就能升到更高的组别，接受方法更先进，强度更高的训练。
奥尔巴赫拄着拐杖，走到每一个学员跟前，每到一个人面前他都会先问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对他说出1、2、3中的某个数字，1就是高级组，2就是中级组，3就是低级组。
“布鲁斯－乔治！”奥尔巴赫走到刚刚在比赛中扣篮的孩子身前，这个叫乔治的家伙就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奥尔巴赫点了点头，然后嘴里突出了一个字：“2。”
然后他没有丝毫的停留，走到了下一个学员跟前，而乔治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沮丧，他以为自己在对抗赛中的表现绝对可以进入1组，没想到竟然被分进中级组。
他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奥尔巴赫已经离开了他所在的二组，走到第三组去了。
终于，奥尔巴赫站在了第三组第二排从左往右第四个孩子的面前，就是莱昂的答案，一个体形瘦小，看上去有些柔弱的黑人小孩，他有着一张大嘴巴和小酒窝，给人感觉一点儿都不强悍。
“今年几岁了？”奥尔巴赫突然问道，这是奥尔巴赫为数不多的主动提问。
“9岁。”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是这个训练营里年龄最小的几个孩子之一。
“家在哪里？”奥尔巴赫继续问道，这可很少见。
“在汉密尔顿。”小孩的声音大了一些。
“告诉我你的名字。”奥尔巴赫最后问道。
“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小孩报出了他一长串的名字，奥尔巴赫点了点头说道：“1。”
第十九章 霍梅尼丝的尴尬
下午三点半，训练营第一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福克斯－莱昂正坐在霍梅尼丝的车上，一同前往波士顿。
从刚刚出发的时候开始，霍梅尼丝就开始不停地问莱昂，奥尔巴赫问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而莱昂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叫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的小屁孩儿。
“他只是问我这些小孩里以后谁在篮球上最有前途，而我觉得那个叫威廉姆斯的家伙不错，因为他很快。”莱昂的回答非常简单，简单到霍梅尼丝想放开方向盘掐他。
霍梅尼丝眼看着也没法从这个惜字如金的家伙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干脆就不说话，专心开车了。
其实，莱昂并没有敷衍霍梅尼丝，他在回答奥尔巴赫的时候也是说“因为他比所有人都快”，之后奥尔巴赫一直没有公布他的答案，但从他的分组过程来看，这个叫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的小子无疑很被奥尔巴赫看重。
甚至在训练营的内容结束后，奥尔巴赫还留了几个小孩下来进行了半个小时的加强训练，其中就有威廉姆斯，足以证明在奥尔巴赫眼中，威廉姆斯是极有天赋和潜力的孩子。
莱昂在判断时给出的标准其实很简单，他没有关注这些孩子的技巧，身体素质，篮球经验或者综合表现，而只把注意力放在一点上：那就是他们的反应速度。
莱昂相信一点，一个天才在意识上永远比普通人要快一步，更快地认识，更快地反应，更快地学习。
早在第三组进行传球练习的时候，莱昂就注意到了威廉姆斯，就在其他人还在努力辨识教练喊出的名字是谁然后做出反应的时候，威廉姆斯已经记下了每个人的名字，并能够把球最快地传到对方手上。
在对抗赛中，威廉姆斯因为年龄太小，速度、力量吃亏太多，技术根本发挥不出来，可是在莱昂的眼里，威廉姆斯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因为在他如同看慢动作的视角下，威廉姆斯永远比别人快一点。
更快的出球，迅捷的回防，灵动的跑位，以及他发现队友机会的能力。在将近八分钟的时间里威廉姆斯并没有得分，他太小了，作为控卫他也只送出一个助攻，相反还有三个失误。
但是，莱昂知道，三个失误并不是威廉姆斯的错，而在于威廉姆斯已经发现了队友的机会，可是队友自己却没能意识到，结果就造成了无谓的失误。
这足以说明，并不是威廉姆斯太差，而是他的队友不够好，根本就跟不上威廉姆斯的脚步。
短短的几分钟里，威廉姆斯还没能更好地发挥就被替换下场，所以大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有莱昂和经验极其丰富的奥尔巴赫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莱昂的感觉是敏锐的，如同一个人看着电视机上放慢动作比赛，其中一个人却是正常的动作速度，那么只要用屁股想想就会明白这个家伙肯定与众不同。
不过莱昂的感觉虽然很准确，可他对威廉姆斯所拥有天赋的意义并不明了，他不知道威廉姆斯适合什么位置，不知道他应该发展哪些技术弥补哪些弱点。
因为他并不真正理解篮球，所以霍梅尼丝问他为什么选威廉姆斯，他的答案只有骗小孩儿一样的“因为他比较快。”
和他相比，在nba挖宝挖了几十年的奥尔巴赫更加清楚威廉姆斯身上究竟拥有哪种程度的天赋，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与其他人相差不止一个档次。
在莱昂离开训练营前往波士顿的时候，奥尔巴赫送给莱昂三句话，第一句话是“相信你的直觉”，奥尔巴赫知道莱昂在思考方式上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这让他对篮球有异常的直觉。
第二句话是“多问一个为什么”，奥尔巴赫担心，莱昂在篮球方面太依赖直觉和本能，关于这项运动的规律与理论还处在相当无知的阶段，如果像在篮球领域真正扎根做好，他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
第三句话是”想看清篮球，就要看清篮球之外的东西。”这句话包含着奥尔巴赫对莱昂未来的期待，不过奥尔巴赫自己也不清楚，莱昂的未来会怎么样，他期待的未来又到底会不会来。
……………………
当霍梅尼丝开着车抵达波士顿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色渐晚，昏黄的阳光印照着这座美国最古老的城市和它上方的天空。
莱昂坐在霍梅尼丝的车上，打开窗户，沿着93号公路他能看到云彩下的波士顿，一座美丽而优雅的城市，虽然莱昂知道，这里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和平宁静。
他最先要担心的就是居住地，之前他在杜德利大街的公寓是不能再待了，欠缴的房租先不说，莱昂还是担心那些爱尔兰帮的人会来找麻烦。
找他的麻烦他不怕，如果因为他牵连到霍梅尼丝，莱昂可就过意不去了。
“都快要下班了，交通要开始变得糟糕了，看来我们在路上花了太多时间。”霍梅尼丝看着越深入城市就越来越拥堵的交通，不由担心道。
马什菲尔德离波士顿很近，但霍梅尼丝选择从普林普顿绕了一圈，途径布洛克顿抵达波士顿，这样路程增加了近一倍，霍梅尼丝的理由是想带莱昂看看一路的风景，其实她只是想和莱昂多呆一会儿。
“我都不知道今晚该住在哪儿。”莱昂撑着头看着窗外说道，他有自己要担心的事，匆匆忙忙地回到波士顿，却连基本的衣食住行都解决不好。
可是，这话被霍梅尼丝听到感觉可就不一样了，她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百分之十七点八，就连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霍梅尼丝很想和莱昂说“来我家住吧，”现在上大学的她住在波士顿大学附近的尤斯顿大街，一栋独立式的花园房，和一名同班同学住在一起。房子非常大，她住的二楼有三个房间，足够莱昂住过去。
但是霍梅尼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并不是什么害羞保守的新教徒，她喜欢这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也希望她能够去她住的地方，是女孩儿留存的那些矜持在妨碍她更进一步。
“我能住在你那儿吗？我没钱，但我可以给你打扫一下家里，我觉得我在清洁方面天赋还不错。”没等霍梅尼丝邀请，莱昂就“厚着脸皮”主动寻求帮助了。
霍梅尼丝觉得心口就要炸开来，她想抑制住那种喜上眉梢的心情，可是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往上翘，最后她只能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咳嗽几下，沉吟几声说道：“好吧，不过我家很大哦，打扫干净可不容易。”
……………………
来到霍梅尼丝家里时，莱昂才发现她说的没错，她住的地方真的很大，是一栋独立式的建筑，上下两层，有近三百平米的空间。
而且，房子外面看上去整洁鲜亮，可是里面却有点糟，一楼客厅的地上到处都是衣服、沙发靠垫、塑料袋和牛奶盒子，莱昂走到沙发跟前，甚至发现在坐垫缝里还有一个乳白色的胸罩。
霍梅尼丝看到这些，不仅不好意思地惊叫起来：“噢！那是莫瑞娜的东西！我……我的房间没有那么乱……这两天我不在，你看她把家里弄得……”
霍梅尼丝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客厅，眼尖的她发现在靠近沙发的那个垃圾桶边上，还放着一个用完了的套套！上面还留着粘乎乎的东西。
霍梅尼丝快要崩溃了，因为参加奥尔巴赫训练营的志愿者活动，所以她离开家在马什菲尔德住了两天，今天训练营正式开始，工作量小了不少，她可以早晚往返于波士顿和马什菲尔德了。
没想到两天时间不在，自己的舍友，来自哥伦比亚的留学生芭芭拉－莫瑞娜就把家里弄成了这副样子，看起来她和她的男朋友没少在客厅里赤膊大战，现在两个人应该是吃晚饭去了，不知道要几点才能回来。
“看样子我要忙好一会儿了，从哪里开始呢？”莱昂看着这乱糟糟的客厅，决定把它好好收拾一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霍梅尼丝悄悄地挪到了他身旁，站在了垃圾桶的边上。
“额，其实没关系的，暂时不用打扫，我们先上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这里待会儿再收拾也不迟……还有，其实并不是真的需要你做清洁工的……”霍梅尼丝挡在莱昂和垃圾桶之间，不让他看到垃圾桶边的套套。
虽然这不是她留下的，可是她总觉得不想让莱昂看到。
可惜的是，在莱昂面前，没有什么能够遮掩的住。
莱昂盯着霍梅尼丝的脸看了看，又扫了扫四周，很快笑了笑说道:“特洛伊，不错的牌子。”
特洛伊正是一种套套的品牌，霍梅尼丝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垃圾桶边上的套套，却没注意放在茶几上没用完的那一盒！
“该死的莫瑞娜……”
第二十章 大苹果
当莱昂用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把客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时候，霍梅尼丝这才发现，这个家伙或许真的很有当清洁工的天赋。
这点莱昂自己也发现了，他甚至想如果真的去凯尔特人当清洁工，那他一定会做全nba最好的清洁工……
掐断这个没出息的想法后，莱昂又帮着把冰箱清扫了一番，顺手用冰箱里的干面包、乳酪、鸡腿肉和生菜做了几个三明治，当成两个人的晚饭解决掉了。
其实在这几个月里，莱昂发现这个身体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如好养活，对生活品质没有什么要求。饭量又大，不挑食，身体底子很好，只要生活规律健康恢复的很快。
还有莱昂竟然有着不错的厨艺，虽然仅限于做一些汉堡、三明治、炒香肠、玉米饼等家庭菜品，可是手艺确实不错。
因为过去莱昂的妈妈在餐厅打工，小莱昂常常去餐厅的厨房弄点吃的，结果和那些厨房的厨师学到了不少。后来妈妈去世去了养父母家中，成年后选择了一个人生活，多年来都要依靠自己解决饮食问题。
“晚上我睡哪儿？”莱昂吃完自己做的鸡肉三明治，一边收拾盘子一边问道。
刚刚从套套的尴尬中缓过神来的霍梅尼丝，一下子又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她并不是个性腼腆害羞的女孩儿，作为啦啦队的头牌大长腿她一向以热情火辣著称，可是在莱昂面前她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容易脸红。
“呃…我…你可以睡在我的书房，那里有一张小折叠床……”霍梅尼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开始的时候自己是想好让莱昂睡在自己书房的。
吃完饭后到莱昂将一切收拾干净，向霍梅尼丝问清房间，便进去休息了。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霍梅尼丝和莫瑞娜各两个，霍梅尼丝占用一个卧室一个书房，莫瑞娜则使用一间卧室和一间儿童房——她把那里改造成了自己的大型储衣间。
莱昂已经有些习惯了每天七点半休息的生活，在监狱的两个月每天吃完晚饭，很快就会回自己的班房熄灯睡觉。这对现代城市的人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七点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霍梅尼丝也是个喜欢夜生活的人，在大学里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夜幕降临就是精彩开始的时候，她会和一群姐妹到波士顿最好的酒吧痛痛快快玩上三个小时，然后看着朋友们有些与男友继续约会，有些与萍水相逢的男人一夜迷情，而她则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准备明天上课。
可是莱昂就住在了她的家里，霍梅尼丝根本没心思出去玩，好几个朋友知道她今晚回来打电话给她约她，霍梅尼丝都以自己刚从马什菲尔德回来太累需要休息而拒绝了。
就这样，霍梅尼丝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发呆，既不看电视也不看书，就是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莱昂现在在干嘛，一会儿想过会儿他会不会敲门来找自己呢？
想到这里，霍梅尼丝赶忙从床上坐起来，把原本反锁起来的门给轻轻地打开，平时睡觉她都会把门锁上的。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的书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霍梅尼丝觉得心浮气躁，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些什么，一个认识没几天的无业游民，貌似还蹲过监狱，身上连在旅馆住一晚的钱都没有，厚脸皮地在女孩子家蹭吃蹭住。
可是这些事情放到莱昂身上，似乎都变得顺其自然起来，霍梅尼丝回味着和莱昂相处的短暂而简单的时光，她从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负面的东西，他带有污点的过去似乎和他的人格割裂了开来。
霍梅尼丝喜欢他的酷酷的气质，直言不讳的性格，大方利落的态度，当然，还有那充满魅力的眼睛和混血儿的漂亮脸庞——那是最早吸引霍梅尼丝的东西。
终于，霍梅尼丝坐不住了，从七点半到九点半，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隔壁书房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室友莫瑞娜也没有回来，在十二点之前她是不会回家的。
虽然在莱昂面前表现的有些害羞，但霍梅尼丝是个敢作敢为的人，既然喜欢莱昂，还让他住到家里来了，就不能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她从床上跳了起来，脱掉上身宽大的t恤衫，从衣柜里挑出一件露脐的吊带衫，这是她在啦啦队的时候穿的紧身上衣，可以把她的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
接着她脱掉了牛仔裤，露出两条引以为傲的长腿，身高接近6尺的她腿长的可怕，她又从衣柜里找了好几件短裙和短裤，在镜子前试来试去，却始终不满意，最后她心一横，干脆不穿裤子，就留一条贴身内裤，假装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霍梅尼丝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打开自己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近书房，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没有反应，看样子莱昂很可能已经睡着了。
霍梅尼丝轻轻扳动了门把手，房门没有锁，她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户外漏进的月光照亮了地板，过了四五秒霍梅尼丝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莱昂根本没有睡在床上，而是拿着一条毯子躺在了地上睡。
霍梅尼丝突然觉得心里一紧，接着觉得有些发苦，原来莱昂连自己的床都不想睡，难道是因为那个放在桌上的套套吗？
就在霍梅尼丝准备关上门走开的时候，传来了莱昂的声音，他问道：“有什么事吗，霍梅尼丝小姐？”
霍梅尼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口说道：“我想找一本书在睡前看……”
莱昂起身打开了灯，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又问道：“想看哪本书？”他这话问的好像这个书房和里面的书都是他的。
霍梅尼丝没有多想，就回答道：“史蒂芬－金的‘亚特兰蒂斯之心’，好像就在我的书架上。”
亚特兰蒂斯之心是史蒂夫－金去年的新作畅销书，霍梅尼丝很早就买了却放在书架上一直没看留着蒙灰，这下她脑海里首先想起了这本书。
莱昂点了点头，他回过神从书架的第三排最左边的位置抽出了一本书，走到门前抵到了霍梅尼丝的手上，正是那本亚特兰蒂斯之心。
霍梅尼丝也不知道莱昂是怎么知道这本书就在那个位置，她接过书就想转身离开，可是她的脚像定在了地上，终于她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不睡在床上而睡在地上？就不想睡在我的床上吗？”
莱昂显然没想到霍梅尼丝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有些惊讶，不过看着霍梅尼丝有些生气的神情，莱昂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他转过身，然后当着霍梅尼丝的面脱掉了自己的上身t恤，露出了宽阔而坚实的脊背，开始霍梅尼丝有些讶异，不知道莱昂想干嘛。过了一小会定睛一看，才发现莱昂的背上有好几道伤疤，这是他在波士顿街头厮混时留下的印记。
接着莱昂穿好衣服对霍梅尼丝说道：“当我背上的伤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可以躺在床上睡觉，可是温暖的床垫会让我的伤口发痒，所以我更喜欢睡在冰冷的地上。当我在监狱里的时候，我会把床上的毛垫拿掉睡在硬木板上，因为只有睡硬的地方，我的腰才不会疼。霍梅尼丝，你的床太温暖太柔软了。”
霍梅尼丝听到莱昂的解释，有一种眼泪涌出的冲动，她还是忍耐住了，手里抱着书对莱昂说道：“也许…也许…你铺个垫子会好过一些……”
莱昂点了点头，从床上扯下一条床垫铺在了地上，然后笑了笑说道：“谢谢，还有，你的身材真漂亮，特别你的长腿。不过希望你不要着凉。”
听了莱昂的话，霍梅尼丝的脸红的像个大苹果。
第二十一章 老司机
第二天早上，莱昂五点多钟就醒来，今天他将要去凯尔特人的总部拜访球队的发展部主管迈克尔－卡尔，来获得自己进入这个时空后的第一份工作。
在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莱昂没有吵醒霍梅尼丝，当然他并不知道霍梅尼丝几乎一晚上都没睡着。
到了楼下，莱昂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散落着两件衣服，一件是女人的红色披肩，一件则是男人的运动夹克。莱昂再看了看门口，多了两双鞋，看样子是霍梅尼丝的舍友半夜回来了。
莱昂到厨房间又给自己做了一个鸡肉三明治，顺便也给霍梅尼丝做了一个，还在锅里煎了个鸡蛋加了进去。
临走前莱昂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对霍梅尼丝一晚的住表示感谢，并告诉霍梅尼丝自己在凯尔特人拥有一份工作后会再联系她的。
之后，莱昂便收拾好自己，出门前往波士顿凯尔特人的总部，位于高士威大街226号的凯尔特人大楼。
莱昂兜里揣着最后的十几美元，拦下里辆出租车，前往凯尔特人大楼的所在地，波士顿的北区。
………………
波士顿北区，并不是一个和南区相对应的区域，而是波士顿的一个地名，所谓的“north－end”，也就是整个波士顿老城区的最东北角，位于波士顿海峡和查尔斯河入海**汇处的一块三角洲上。
这里是波士顿最著名的区域，这里不仅有美国最古老的城区建筑，还有美丽的港口，遍布餐馆和咖啡厅的昆西市场。当然，波士顿凯尔特人曾经的主场，波士顿花园广场和最新的球馆北岸花园球馆也都建在north－end，这里汇集了波士顿历史和生活的精华部分。
出租车司机把车开上了斯托罗环城公路，沿着查尔斯河一路向东飞驰，莱昂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由西向东离出海口越近河面也越来越宽阔的查尔斯河，心情也不禁开朗起来。
两个月的时光，他的生活终于开始有点起色。和黑社会的麻烦看上去暂时不会再打扰到他，因为他用两个月的监狱生活和过去的自己彻底一刀两断，曾经的那些朋友、女人、敌人甚至亲人，都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现在他这个零终于要走出第一步。
“竟然是篮球……从没想过要从事和篮球相关的工作啊。”莱昂在心里感慨道，原本他的预想是和前世的自己一样，从事金融类的老本行，虽然以现在这个身体的学历、年龄非常非常的困难，可是只要自己的聪明与知识还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或者莱昂还希望自己能够从事心理学类的工作，因为他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带着记忆回中国，回到他灵魂的故乡。
可是目前看来，他在另外一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正如坐着的这辆出租车，在朝着凯尔特人的总部飞驰。
就在莱昂神游的时候，司机先生说话了，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书生气的驾驶员，他半转过头对莱昂问道：“先生，你是凯尔特人的员工？最近你们球队的情况可不太好。”
看样子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凯尔特人的工作人员了，不过想想如果到了那里能得到一份工作的话，那么自己自然也就是凯尔特人的员工了。
于是莱昂轻轻点了点头，管他去了以后是清洁工还是搬运工呢？
看到莱昂点头，司机一下子来了劲，不停地问莱昂在凯尔特人从事什么工作，最后莱昂实在没办法只好说：“这是我第一天去凯尔特人工作，别人介绍我去的，我也不知道到了那里会做什么。”
司机听完一副了解的表情，可是这并没有让他闭嘴，相反他却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个司机从小就是凯尔特人的球迷，今年他已经39岁，从1969年凯尔特人第一王朝结束时开始和父亲一起看篮球比赛，从第一次走进波士顿花园广场起他就成为了凯尔特人的球迷，因为现场的那种氛围简直棒呆了。
之后他陪伴凯尔特人走过了三十年的风雨，从一个黄毛小子长成一位谢顶大叔，见证了凯尔特人七十年代的强势，八十年代的辉煌和九十年代的落寞，现在的喜好是在出租车上和客人聊篮球，聊凯尔特人。
“你是波士顿人吗？你还记得1987年和活塞的决赛吗？哦，那时候你应该还小，十几岁？我当时已经结婚了，带着我太太和我女儿在花园看比赛，第五场，你肯定知道，当时我们比分落后，活塞还有球权，然后，伯德把球给断掉了!当时我抱着我的女儿，差点把她给扔了出去！哈哈哈哈！”司机谈到1987年伯德的世纪之偷，依旧眉飞色舞，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莱昂不得不流着汗提醒他注意注意握紧方向盘。
“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司机不好意思地道歉道。
看样子这个司机对凯尔特人的队史和球员可谓如数家珍，莱昂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确实年龄在40左右，脑袋开始谢顶，一拳黄毛中间留了个空地，右边鬓角的头发还翘着，看样子是个不修边幅的家伙。身上穿一件米黄色的休闲服，肩膀窄，肚子大，看样子就是很久没有运动过。
莱昂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喜欢打篮球吗？”
听到莱昂的问题，原本还得意于自己对凯尔特人历史信手拈来的司机师傅立马不说话了，表情也是有些尴尬，笑了笑说道：“我……我从没打过篮球。你不知道，如果我上球场，就是一场灾难，从小我的体育就很差，只能当一个观众。”
莱昂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篮球，不自己去打球怎么体会他的乐趣。”
听到莱昂这么说，司机一下子有些激动起来，他声调提高了八度说道：“为什么不打球就体会不到篮球的乐趣？亲自打球和作为观众看球，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就是因为我是一个运动白痴，所以我才爱坐在场边看着那些天才们表演。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梦想有一天也能站在花园的地板上为凯尔特人打球，后来发现我根本不是那块料。可是，我还是爱篮球，爱凯尔特人，爱在场边看比赛的感觉，爱赢球后的痛快。告诉你，看球的人和打球的人同等重要，这就是篮球的魅力和壮大的原因！”
司机的一番话竟然说的莱昂无言以对，他的前世也是一个体育白痴，如今的身体虽然是个拳击手，可他还是对体育有些排斥，不知道一群人跑来跑去究竟为了什么。
“瞳孔放大，脖子变红，血管变粗暴露，心跳应该加快了百分之三十，看样子很激动。”莱昂看着司机的模样心中想到，司机的话无疑触动了他，因为从他的表情看，他是认真的。
他问过霍梅尼丝类似的问题，得到了类似的答案，这种感觉莱昂无法体会，他想或许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一定要感受一下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眼看着就快要到目的地了，这时候莱昂突然想起奥尔巴赫提起的迈克尔－卡尔，他让莱昂去凯尔特人总部找他，可目前为止他对这个卡尔一无所知，于是他问出租车司机：“你知道迈克尔－卡尔吗？”
司机扶了扶眼睛笑了笑说道：“你在考我吗？迈克尔－卡尔，我当然知道，m.l.卡尔，迈克尔－莱昂－卡尔，替补席上的毛巾大师，他是nba球员里，坐在板凳上能为球队做贡献最大的球员！当然我不是讽刺他，他毛巾真的挥的很好,而且他打球非常强硬，噢当然，凯尔特人的球员都是硬汉子。还有，1981年东部决赛第五场他的罚球也很重要，当时我们差点就要回家了。”
一提起凯尔特人的老球员，老司机就又来劲了，不过莱昂关心的不是卡尔的过去，而是卡尔的现在。
“现在的卡尔，他好像在阿拉巴马州有自己的生意，同时兼职凯尔特人的发展部主管，发展部主管主要负责对新球员进行评估和发掘。当然我听说，只是道听途说，凯尔特人发掘新球员的真正权力掌握在他们的球员里昂－波普尔的手中……而他们的关系……”
司机师傅显然不仅知道凯尔特人过去的历史，对当下某些小道消息也是略知一二，看来果然是个铁杆凯尔特人粉丝。
就在司机说完这些八卦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凯尔特人的总部，位于高士威大街的一栋红色建筑，在它的不远处就是凯尔特人的主场北岸花园球馆。
下车时司机免掉了莱昂的车费，临走时他对莱昂说道：“加油小子，希望你能为凯尔特人的崛起做出一点点贡献！哪怕你是个清洁工，以后凯尔特人强大起来，也有你的功劳，那我这趟车费就没有白免！”
说完，他油门一踩绝尘而去。只留下莱昂站在原地默默地想：我真的那么像清洁工吗？
第二十二章 三个莱昂
下了车到了目的地，莱昂抬头看了看凯尔特人的总部——一栋红绿相间的方型12层建筑，整个大楼下面六层是砖红色的墙体，而往上六层则是镶嵌进下面六层的翠绿色建筑体，体积比下面六层要小一圈。
这栋建筑的年纪和凯尔特人一样古老，莱昂站在他面前竟然有一丝丝紧张，仿佛从这时候起，面试就已经开始，第一道面试关卡就是这栋建筑。
可是，当莱昂进入大楼，来到位于三层迈克尔－莱昂－卡尔的办公室时，才发现他到这里来并不是面试的，而是直接接受聘任的仪式。
“从现在开始，你将是波士顿凯尔特人的一名球探！”卡尔开门见山的对莱昂说道，同时抛给了他一份合同。
“球探？”莱昂对这个词感到有些陌生，他知道星探和侦探，而球探，他想大约莫的意思就是发掘新球员的工作。
对于做什么工作，莱昂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和篮球有关的工作无论是哪一个对他而言都是全新的。他倒是并不在意这份工作的经济状况或者社会地位，他更在乎的还是兴趣。
前世的莱昂没有因为兴趣而选择工作，纯粹从经济和工作难度角度出发，选择了收入丰厚同时对他而言小菜一碟的精算师。
可是他的工作和生活并不是很快乐，虽然莱昂已经记不清很多事，但前世的不快乐，包括穿越前的那一场酩酊大醉，莱昂都有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莱昂没有急着问卡尔问题，他一边拿起合同翻了翻，一边观察着坐在办公椅上同样在观察着他的卡尔，这是一个有着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的黑人，有着宽大的下巴，看上去很和善。
莱昂注意到，他的牙齿似乎不太好，左边的牙龈有些变型，说话的时候能从他嘴巴里看到突出的牙齿。
“您打球的时候一定很拼命，我都能看到您的军功章了。。”莱昂翻看着合同，嘴里嘟囔道。
卡尔听后觉得很奇怪，盯着莱昂问他是什么意思，莱昂已经把二十多页的合同翻到了第三页，他说道：“我能看到你的牙齿，应该是被打歪的。您既然不是拳击运动员而是篮球运动员，那么很可能是在赛场上被打歪的，所以我想您应该打球很拼命吧。”
卡尔听完挑了挑眉毛，然后哈哈大笑道：“阿诺德说的果然没错，是个有趣的小子，眼睛和老鹰一样尖，观察力非常可怕。要知道，阿诺德可不经常夸人。你说的没错，我是很拼命，但是我想告诉你，篮球，光靠拼命是远远不够的，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需要天赋的领域，比绝大多数地方都更加需要。”
卡尔盯着莱昂说道，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这确实不是一场面试，莱昂的面试在昨天就已经顺利通过，给他面试的人是奥尔巴赫。卡尔不过是一个引路人，来告诉莱昂他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应该怎么做他的工作。
卡尔的话说的没错，篮球，特别是nba，是一个非常非常需要天赋的领域，而球探的存在，就是提前发现这些天赋，把这些天赋带到球队，攫取潜力兑换来的利益。
听到卡尔说的话，莱昂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翻到了合同最后一页，上面有个签名处。
莱昂从卡尔桌上拿过一支笔，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正式签订了这份合同，成为了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一名球探——具体来说，是临时球探，因为这份合同的期限只有三个月。
奥尔巴赫还是在路上不断地给莱昂设置障碍，即便已经成确定让他从球探开始做起，依旧要给他设立三个月的工作期限，显然在这三个月里，莱昂必须做出点成绩来，才能成功留在凯尔特人。
可问题是，到他签下自己的名字为止，他都不知道球探到底是干嘛的。
“你很爽快，阿诺德就是喜欢这样的家伙。既然已经签字了，你就是一名凯尔特人的球探了，从现在起我将是你的直接负责人，具体的工作安排我会告知你。拿着你的合同，带上id卡，一张银行卡，去波利斯女士的办公室把一切手续做完，就在走廊尽头。好了以后再到办公室来找我。”卡尔看了看莱昂签了字的合同，对莱昂说道。
莱昂拿起合同，摸了摸口袋里的id卡和没有余额的银行卡，起身走到门前，这时卡尔叫住他，说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这些合同你甚至没有仔细看一下，这对一个篮球工作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为了这次会面，卡尔也做了一些准备，来应对莱昂可能针对合约提出的各种问题，可到目前为止莱昂一个问题都没有问。
在美国合同的生成、签订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在以法律条文细致、严苛而著称的美国社会，每一个签字都意味法律效力的产生。
一份三个月的临时工作合同，就长达二十页，内容全面细致，涵盖了双方的各种事项，而在nba这个职业联盟，这样的合同不过是小儿科，更多复杂的合同足以让人头昏脑胀。
莱昂回头看了看卡尔，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好吧，我确实有一个问题。合同中第六款项第五条关于交通费补贴的说明，规定我们在外出行的交通费可以报销，但超过100美元的费用要出具有本人名字的票据。我想问，如果我在外租车，但我并不会开车，我租用了一名驾驶员，用他的驾照租车，然后租车的费用由我出，可是得到的单据上却是他的名字，这样，我的交通费应该怎样报销？我租用这位司机的劳务费，也包含在报销费用中吗？如果是，那么我该怎么获得合法的票据？”
莱昂突然的提问一下子难倒了卡尔，他没想到莱昂会提这么细致刁钻的问题，于是他只好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关于报销的问题你可以去问问波利斯女士，她对这些更清楚。好了，你可以过去了，快去快回。”
“谢谢，幸好，我有驾照。”莱昂说道，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
“这家伙，可真像阿诺德。”卡尔看着离开的莱昂，心中想道。
阿诺德就是奥尔巴赫，只有与他很亲密的人，才能这样称呼他。
……………………
莱昂很快找到了位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这里是凯尔特人的人事助理波利斯女士办公的地方，这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留着一头棕榈色的短发，看上去很和蔼。
她应该早就知道莱昂今天会来，所以莱昂没有多做解释，她就把递上来的id卡复印，银行卡信息和身份信息录入完毕，这样，莱昂就成为了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一名临时工，正式开始了他在篮球界的工作。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莱昂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他一进门就把一摞材料扔在了波利斯女士的桌上，急吼吼地说道：“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份，我着急要用，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
波利斯女士甩了这个人一眼，扁了扁嘴说道：“好的好的，我会把东西弄好的。不过希望你下次进来的时候可以敲门，波普尔先生。”
说完这些，波利斯拿着这些材料去复印，留下莱昂和波普尔两个人。
莱昂想起了在出租车上和老司机的谈话，在最后老司机说的，“凯尔特人发掘新球员的真正权力掌握在波普尔的手中，”看样子这个长着方脸小嘴，满脸褶子与横肉的家伙就是凯尔特人队的球员总监，莱昂－波普尔。
“你好，我是莱昂，福克斯－莱昂。”莱昂伸出手对波普尔说道。
波普尔斜了莱昂一眼，翘了翘嘴说道：“你是谁？”
看样子在凯尔特人队内知道莱昂的人并不多，起码球员总监都不知道莱昂的存在，要知道球员总监和球探是互相合作的关系，球探们要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交给球员总监，经过球员总监的处理最后上报球队，往往总经理决定球员选择的时候，球员总监、老板、教练三个人是对总经理影响最大的。
教练的选择来自经验和眼光，老板的选择来自市场和个人偏好，而球员总监的选择就来自球探。而现在，波普尔根本不认识莱昂。
看波普尔并不热情，莱昂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去主动介绍自己，毕竟“临时球探”这个职位并没有什么好自我介绍的。
所以莱昂和波利斯小姐道别，拿着自己的东西直接回了卡尔的办公室。
回到卡尔的办公室，卡尔正在打电话，他示意莱昂坐下。
过了不到两分钟，莱昂在椅子上还没坐热，卡尔就放下电话，握着双手，对莱昂说道：“今天晚上你就要离开波士顿，机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到了以后会有人接待你。这将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好好加油。”
说完，卡尔递给了莱昂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机票，下午六点十五分的航班，直飞芝加哥。
第二十三章 沙子
nba，世界篮球的最高殿堂，这个从1949年起成立的篮球组织，由小到大，由弱变强，影响力从东部的几个州到全美，从全美到全球，已经成为了一个世界性的体育组织。
作为每一年联盟新鲜血液的最重要来源，每年六月份的选秀大会，都是继总决赛之后最受关注的活动。同时，选秀大会也意味着全新赛季的开启。
而在选秀大会前的新秀训练营，就是奥斯卡颁奖典礼之前的金球奖，盛宴前的预热。
每年的新秀训练营一般在选秀大会开始前一个月左右开办，地点主要在芝加哥或者奥兰多。
在训练营中，新秀球员会进行体测，公开训练以及5对5的模拟对抗，届时各支球队的经理、球探甚至老板都会到现场全程观看这些新人们的表现，他们在训练营中的数据和在对抗赛中的表现，将会很大程度影响他们在选秀大会中的顺位。
对那些超级新秀来说，他们希望用出色的表演获得更高的顺位，那样意味着更大的名声和更多的商业利益；对相对普通的新秀而言，他们要在训练营中好好表现争取首轮被选中，那样一份四年有保障的合同将由某只球队双手奉上；而那些边缘人物更要在训练营中拼尽全力，为争取进入nba而展现他们每一个优点，虽然那样也不见得有人愿意挑选他们。
可以说，nba的新秀训练营就是球员们进入职业圈前的第一次洗练，从这里开始团队至上、青春友爱的校园篮球将要终结，商业篮球帝国向他们敞开大门，利益、荣誉、诋毁和压力都将随之而来。
……………………
2000年nba选秀大会将在六月底于明尼苏达进行，现在是六月初，距离选秀大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今年的选秀训练营将在东部城市芝加哥举行。
下午两点左右，在吃完一顿工作餐后，拿着飞往芝加哥机票的莱昂，带着凯尔特人队发给他的一个笔记本，一支签字笔和一个运动背包离开了总部大楼，卡尔告诉他每个球探原本应该配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在2000年一台笔记本电脑的价格还是相当昂贵，对于一个三个月合同的临时工，凯尔特人并没有为他准备这样的设备。
对此莱昂并不在意，他才不想背着又厚又重好像水泥板一样的老式笔记本电脑到处跑，一本做工精良的小牛皮封面笔记本对他来说完全足够了。
同时考虑到莱昂的经济状况，卡尔还给了莱昂一张2万美元额度的信用卡，用作差旅消费；给了他一本小电话簿，上面写着其他已经抵达芝加哥的凯尔特人工作人员的电话号码，卡尔告诉莱昂到了芝加哥后会有人打电话给他。
没有例外的，莱昂在离开总部后把电话簿翻了两边，就把它扔到了垃圾桶，对他而言这种东西纯粹是浪费空间。
在坐上前往机场的出租车后，莱昂给霍梅尼丝发了一条短信，告知了她自己现在的状况，并表示不去她家中和她道别了，希望在回到波士顿后再联系。
此时霍梅尼丝应该在从马什菲尔德赶回波士顿的路上。
莱昂还想打个电话给奥尔巴赫，但手指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按下那个号码，因为莱昂也不知道应该和奥尔巴赫说些什么，是感谢他介绍的工作，还是询问一些球探工作的细节。
在卡尔的办公室里，卡尔用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向莱昂详细介绍了球探工作的主要内容，以及他在这三个月里需要完成的任务。
莱昂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卡尔两个小时的介绍，很快就把球探工作总结为三项：一、评价一群天才；二、在一群天才中评选出最适合球队的天才；三、在一群比较普通的天才中发现不那么普通的天才。
现在，莱昂已经知道，在nba每年球队都会获得一次以上的选秀权，在一群新人篮球手中按照所在的次序挑选自己想要的新秀。
每一位有资格参加选秀的球员都是广义上的篮球天才，是全美所有大学篮球界中的精英人物，所以球探的工作根本不是去发现天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家伙全是天才。
所以，球探工作的核心在于用更加明确的标准去描述和评价这群天才，并对他们未来的发展做出预期，为球队在选秀大会上的选择提供参考性意见。
这项工作难度最大的项目在第二项和第三项。
每年总有那么几个球员属于天才中的天才，球队主要工作就是指望自己的运气好一些，能够拿到更高的选秀权去选择他们。
所以，在这个层段的选择上，最重要的是运气，其次是球队管理层如何在有限空间里，用有限的筹码进行运作，来博取有可能的签位，并在选秀的过程中通过各种操作包括烟雾弹、打劫、选后交易等来摘取最想要的天才新人。
球探在这里的作用并不突出。
而当这几个球员被挑选完后，对球探的考验也就来了。
在剩下的一群看上去差不多，未来却可能天差地别的新人中，球队需要挑选一个最适合球队同时最有潜力的球员。这种签位一般排在第一轮中后端，是真正体现球队球探系统综合实力的一次选择，从球队总经理到像莱昂这样的临时工球探，每个人的情报和分析都非常重要。
到了第二轮，也就是第三项工作，在一群比较普通的天才中发现不那么普通的天才，这个顺位的选秀一般不会出现球队核心级人物，但往往容易出一些优异的角色球员，是球队补充板凳，加深阵容深度的好机会。
这个段位的选秀最考验球探的实力，那些二轮秀往往不是很受众人关注，每个球员必然有比较显著的缺陷，同时也有自己的优势，如何厘清这些缺陷和优势的关系，并着眼未来发展，就要看那些球探的本领了。
莱昂在出租车上想着这些问题，手机铃声响起他也没有注意到，因而错过了霍梅尼丝的电话。
他拿起笔记本，用签字笔在上面写下了今天学到的许多新名词，比如“pre－draft－camp（选秀训练营）”、“lottery（乐透秀）”、“green－room（小绿屋）”等等。
莱昂并不是记不住这些东西，就算用笔记本记下这些对开展工作也毫无意义，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笔记本太空，毕竟卡尔说了那么多东西，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摘录下来的，他在脑子里对这份工作已经有了大概的认识。
不过具体该怎么做，他还要学的东西可就多了，莱昂只恨现在手头没有一本“球探工作教科书”，这样在飞往芝加哥的途中，他就可以把这门课学的**不离十了。
……………………
另一面，在芝加哥，今年的新秀训练营的时间定在了6月5号，早在正式开营的前一个礼拜，各支球队的经理、主教练、球探，以及一些经纪公司的经纪人、雇佣球探，都云集这座城市，为即将到来的新人大乱斗做好准备工作。
这次凯尔特人队的球探组继续由里克－皮蒂诺领衔，因为之前的首席球探莱昂－波普尔已经升任球队的球员总监，所以波普尔留在波士顿进行资料的汇总与整理工作，一线的勘察工作就交给了皮蒂诺以及球队总经理克里斯－华莱士，还有凯尔特人队的助理教练吉姆－奥布莱恩，录像分析师弗兰克－沃格尔。
因为之前皮蒂诺在肯塔基的助理教练韦斯顿－本内特,跟随皮蒂诺来到凯尔特人当了三年高级球探后，于今年五月份被肯塔基州立大学聘请为主教练，所以现在的凯尔特人团队已经没有了专职球探。
按照皮蒂诺的设想，他希望把录像分析师弗兰克－沃格尔调任为球队首席球探，录像分析师的工作单独交给杰米尔－杨。可是就在昨天他接到了迈克尔－卡尔的电话，球队已经聘任了新的球探，将在三号凌晨与球队汇合，届时他们将组成完整的团队完成夏天的任务。
皮蒂诺知道这个球探是里德－奥尔巴赫介绍的，由卡尔直接上报给了球队老板的老板们，对于已经动了卖掉球队念头的保罗－加斯通等人来说，奥尔巴赫愿意推荐人选实在是再好不过，意味着红头将开始重新介入凯尔特人的日常事务，这有利于老板们将凯尔特人转手，因为奥尔巴赫就是凯尔特人的老招牌。
更何况奥尔巴赫推荐的不过是个普通的球探职位，球探这样的职业在nba既重要也不重要，重要之处在于任何一支球队都离不开他们，不重要之处在于球队里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球探。
这并不是一门需要专业技术职称的职业，而是一门非常依赖经验、资历与人脉的工作，眼光和消息最重要，最起码在目前的nba是这样的，有些球队甚至不设置专职球探，而是由其他岗位的人兼任。
凯尔特人工作组下榻在芝加哥田径协会酒店，皮蒂诺在收到卡尔的消息后，把团队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自己的房间开一个简短的小会。
今年对皮蒂诺来说是艰难的一年，不仅战绩没有起色，他一手组建的团队也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险。
助理教练吉姆－奥布莱恩和刚刚辞职的高级球探韦斯顿－本内特都是在肯塔基大学执教期间就与他一起合作的老伙伴，如今已经走了一人。
前年他从雄鹿挖来的助理教练安迪－安菲尔德今年也选择了离开；由他和奥布莱恩一手提拔的弗兰克－沃格尔与杰米尔－杨，本可以成为高级球探以拥有更大的权限，结果奥尔巴赫直接推上来一个新球探，这让皮蒂诺非常不爽。
6月1号在马什菲尔德受辱后，皮蒂诺直接离开了训练营回到波士顿，再没有想过和奥尔巴赫示好的可能，准备一旦有被解雇的苗头就直接辞职。
没想到在经过6月1号的拜访后，在波士顿关于皮蒂诺下课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看样子奥尔巴赫虽然表面给皮蒂诺难堪，但暗地里还是给了皮蒂诺支持，于是他才能安心带队前往芝加哥准备选秀工作。
在房间中，奥布莱恩，沃格尔，华莱士三位最重要的人物都到齐了，这些人都是皮蒂诺同僚多年的伙伴，关系密切合作无间，皮蒂诺没有多废话，将波士顿传来的消息和所有人说了一遍。
“知道他是谁吗？”华莱士问道，他是皮蒂诺之外的二号人物。
“不，不知道，卡尔没有透露这个人的个人信息，只是说他今晚会到。”皮蒂诺摇了摇头回答道。
“这是什么？掺沙子吗？”沃格尔心直口快，直截了当的说道。
“也许吧，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沙子。”吉姆－奥布莱恩最后补充道，他说出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声，大家都很好奇这个新球探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四章 凯尔特人的CTO
莱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沙子。
其实不止莱昂这一颗沙子，就在今年五月份，波士顿曾经的两位名人堂球员，鲍勃－库西，成为了凯尔特人队的市场部顾问，乔乔－怀特则成为了特殊业务部主管。
所以说，在皮蒂诺本赛季再度失败后，他自己亲手重组的凯尔特人管理层就不再那么稳固了。只不过库西和怀特所担任的都是球队市场运营部的职务，并不直接参与球队篮球事务的运作，而莱昂就不一样了，球探将是管理层重要的一员。
当然，和这两位大名鼎鼎的凯尔特人名宿相比，莱昂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沙子，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凯尔特人队内知道他成为球队球探的人不超过三个。
杰－韦斯兰德就是三个人中的其中之一，他是今年凯尔特人队的新技术总监，也就是cto，这是波士顿凯尔特人今年刚刚设立的新职位。
在过去一支篮球队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技术总监。但现在随着it技术的广泛应用，很多球队都开始意识到新技术在球队管理中能够发挥效用，纷纷开始招揽技术型人才。
这位毕业于科罗拉多州立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对篮球怀有一腔热情，不过他的篮球简历完全空白，没有当过球员，没有当过教练，从来都不是打篮球的料子，他只是一个搞技术的。
这次新秀训练营他也跟着球探团队来到芝加哥，做一些数据辅助工作，而今天他又接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凌晨在芝加哥机场迎接从波士顿飞来的球队新球探。
当他坐在芝加哥机场等候室里，喝到第五杯咖啡的时候，显示屏上波士顿飞往芝加哥的航班终于安全抵达了。
“终于他妈的到了，如果再晚点一会儿，就让那个家伙睡机场酒店……该死的，都已经一点半了，希望开车回去的路上不要睡着。”韦斯兰德看了看手表，嘴里抱怨道。
作为球队的cto，好歹也挂着总监的名头，竟然被派到机场迎接一个球探。而且韦斯兰德知道这个家伙的来头，是个今年28岁的青年，好像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过去似乎和拳击运动有些关联，和篮球毫无关系，和球探这个职业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不知道凯尔特人管理层中了什么邪要请这样一个家伙当球探。
想到这里，韦斯兰德打了一个哈欠，从等候室的椅子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看着从通道慢慢涌出的人群，希望那个叫福克斯－莱昂的球探能早些出现。
韦斯兰德并没有莱昂的照片，他只有莱昂的手机号码，他从上衣口袋里翻出电话簿，到一旁的公用电话亭里打了两个电话却无法接通，看样子下了飞机以后莱昂的手机并没有开机。
这下可急坏了韦斯兰德，他又没有带接机用的大牌子，因为那样真的有些难看。可现在韦斯兰德不认识莱昂，莱昂也不会认识韦斯兰德，难道要等到大厅里的人都走光了剩下他们两个才能相认吗？
就在韦斯兰德着急的时候，一个刚刚从通道出来的，穿着白衬衫卡其色长裤，背上背着运动背包的青年走向了他。韦斯兰德盯着他看，对方径直地走过来，韦斯兰德觉得这很可能是他要等的福克斯－莱昂，一头长黑卷发，黑色的眼睛，混血人。
可是从对方的眼睛里韦斯兰德看不到疑问，所以他怀疑对方不是朝着自己来得，而是身后还有其他人，于是回头朝两边看了看，却并没有别人。
“不要看了，你好，韦斯兰德，我是福克斯－莱昂。”莱昂已经走到了韦斯兰德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对他说道。
这时候韦斯兰德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福克斯－莱昂，他要迎接的球队新球探。
韦斯兰德赶忙伸出手和莱昂握手，同时问道：“卡尔是把我的照片给你了吗？我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你，你见过我吗？”
莱昂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卡尔没有给我照片，我也没有见过你，不过我见过你的电话簿，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电话簿。”
这时候韦斯兰德才发现自己左手还捏着电话簿，这是凯尔特人内部发的电话簿，有着绿色的封皮，上面印着凯尔特人的队标——一个拄着拐杖穿着三叶草印花礼服的爱尔兰小妖精“lucky”。
“哦，天呐，我刚刚用公用电话拨打你的手机，不过你的手机好像没有开机。”韦斯兰德听到莱昂的话，把电话簿收到了口袋里。
在外出差韦斯兰德还是更习惯用公用电话，因为球队有给他们发公用电话ic卡，在芝加哥用波士顿的手机打电话还是相当贵的。
“我的手机没电了，上飞机后本来就要关机，我就没有换电池。”莱昂说着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换上了备用电池，打开手机，结果一下子弹出了好多短信。
都是霍梅尼丝发来的。
莱昂大致翻了一下，霍梅尼丝的意思就是希望莱昂到了芝加哥以后记得回信，然后还说了一大堆莱昂也不太看得懂的乱七八糟的话。
莱昂简单地回复了一下，告诉霍梅尼丝他已经到芝加哥了，自己回波士顿的时候会通知她，然后就把手机扔回了背包里。
……………………
在回去的路上，莱昂的话并不多，韦斯兰德有一搭没一搭和莱昂说些话想打开一下话题，同时缓解一下困顿感，可莱昂显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
就这样韦斯兰德在黑夜中忍着困意开着租来的车，莱昂坐在副驾驶座想心事。
芝加哥的凌晨一点儿也不黑暗，灯火辉煌，这座美国第三大城市用灯光散发着他的魅力。
“明天开始我要做些什么？”莱昂终于主动开口问道，有些事情光用脑袋想是想不出答案的。
“不知道。”韦斯兰德干脆利落地回答，就像刚才莱昂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我需要记录那些球员的数据吗？”莱昂又问道。
“也许吧，不过那种事统计员可以做，一个高中生来就行。”韦斯兰德话中带刺地回应道，他不是很喜欢莱昂，这个家伙让他熬夜等到现在，一路上还爱搭不理的。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不搭理你，只是我在想我该怎样开始我的工作。”莱昂坦诚地说道，并对韦斯兰德表达了小小的歉意。
莱昂的一个优点就是个性耿直，不像部分美国人那样油嘴滑舌喜欢说俏皮话，他一向坦诚而真挚，有些时候他诚实的让人吃不消。
韦斯兰德也有些不好意思，放缓了语气说道：“不要担心，一切都是有准备的。待会儿回酒店，我会给你看一些东西。”
一个小时以后，两个人抵达了位于芝加哥著名的密歇根大街12号的田径协会酒店，这里在19世纪末是芝加哥著名的一个田径运动俱乐部，之后以这个俱乐部为中心改建成为了大酒店，也成为了芝加哥最有名的酒店之一。
和其他高大气派的现代化五星级酒店不同，田径协会酒店优雅而复古，他的主体建筑是19世纪的石制楼体，大厅还装饰着大型花窗玻璃，显得非常典雅大气。
莱昂跟着韦斯兰德走进这里，他能感受到nba球队的财大气粗，如果没钱的话，公司是不会让它的员工在差旅途中住这样的酒店的。
“你的房间在四楼，就在我隔壁，而球探团队的房间在五楼，现在他们应该都睡了，明天早上再和他们见面。好了，先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我已经把一些必需用品放在了你房间里。”韦斯兰德边走边说，带着莱昂来到他的房间，位于四楼的4019。
莱昂也是有些好奇，像这样的酒店各种生活用品应该是一应俱全，到底还有什么必需品要准备，而韦斯兰德说要给他看的东西又是什么。
到了房间打开房门，莱昂发现这是一间装饰地很不错的单人间，一张大大的单人床，床头放置着一个过去使用过的老跳马，可以用来放置衣服，也符合田径协会酒店的称号。
但是莱昂很快发现了和其他房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垒放在桌子上的，足足有一本大字典那么厚的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以及我的必需品？”莱昂指着那一摞纸张问道。
韦斯兰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里一共有两份资料，一份是这次新秀训练营的，一份是关于凯尔特人的。这是我们技术部门为球探团精心准备的，希望你抽时间好好看一看，最好白天，明天训练营就要开始……现在已经一点多了，真是不早了，我也困了，早点休息，明天教练组的人会给你好看的，加油伙计。”
说完，韦斯兰德和莱昂道了晚安，而莱昂也点了点头和韦斯兰德道别。
不过韦斯兰德刚刚把门关上，马上又敲开了房门，他对打开门的莱昂说道：“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在桌子的抽屉里，还有一份特别资料，是关于我们教练组的……如果你还不是特别困的话，可以把它们打开看一看。”
关于凯尔特人教练组的资料，显然这并不在球探工作组需要的资料范围内，看来这是单独给莱昂准备的。
“是谁给我准备的？”莱昂问道。
“呵呵呵，我想你肯定会猜到的，有一位运筹帷幄的家伙。”韦斯兰德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便把门关上了。
不用猜，莱昂也知道，一定是奥尔巴赫准备的。
第二十五章 成功蒙混过关
第二天一大早，皮蒂诺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头有些沉，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做梦。他梦到前几天在奥尔巴赫训练营的办公室里，被一个清洁工羞辱，他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他的战术内容，好像那些都是小学生课本上的儿歌。最近这几天他老是梦到同样的场景。作为目前nba球队权力最大的教练，三年的时间里皮蒂诺无时不刻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尤其是在去年，也就是他在凯尔特人的第三个赛季，压力达到了顶点。本赛季继续失败后，皮蒂诺反而有点看开了，事已至此，特别是在向奥尔巴赫低头后，整个凯尔特人队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好当下工作的同时为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做好准备。对皮蒂诺来说，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一个，也是所有nba教练的黄金救命稻草——在新的赛季带队不断取得胜利。无论被包装的如何华丽多姿，职业体育成功的核心就是这样简单粗暴——胜利、胜利、胜利。起床后皮蒂诺拿冷水洗了把脸，收拾完毕后出门到二楼的餐厅用早餐。明天才是新秀训练营开营的日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训练营正式开始前各支球队就无事可做，相反现在真是大做文章的时候。今天皮蒂诺约了nba的几名记者做一次简单的训练营访谈，这是nba的教练在选秀前常常会做的事情，通过媒体向外界透露自己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往往不是他们真实的想法，而是为了迷惑其他球队，为了达到自己真正目的而放出的烟雾弹。早在1997年皮蒂诺就做过类似的事，通过烟雾弹策略，成功在第六顺位掏到自己的爱徒罗恩－莫塞尔，这算得上当初风光无限的皮蒂诺刚刚入主凯尔特人时的得意之作。现在，无论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放一放风，扰乱一下选秀会场的人心以便浑水摸鱼，都是应该做的。当皮蒂诺来到餐厅的时候，人还不多，克里斯－华莱士已经先他一步到达，正坐在一个角落的四人座上，和对面另外一个人一起喝牛奶吃三明治。“嘿，里克，到这儿来，我要和你介绍一个人。”华莱士也看到了皮蒂诺，朝他招呼道。皮蒂诺拿了一份牛奶、鸡蛋和香蕉沙拉朝着华莱士的位置走去，可是越走近他们的座位，他的脚步就越慢，因为看着坐在华莱士对面那个人的背影，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过来，里克，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新球探，福克斯－莱昂。今天早上我在餐厅遇到他，他看到我就问我是不是克里斯－华莱士，我问他怎么认识我的，他就告诉我，他是凯尔特人队的新球探。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以为他在耍我，直到他拿出球队给他做的工作证，我才知道这家伙没说谎……嘿，为什么不坐下，里克，坐下吃。”克里斯－华莱士叽叽喳喳地说道，不过他发现皮蒂诺的脸色并不太好。坐在华莱士对面的是早上早早起床下来吃饭的莱昂，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了。“你好，皮蒂诺先生，很高兴再见到你。”莱昂站起来和皮蒂诺打招呼道。皮蒂诺没有呆站在那里，他笑了笑同样向莱昂问好，同时端着东西坐了下来，脸色却又沉了下来，低头开始吃早饭。“你们之前认识？”从两人的对话里，华莱士听出两人应该之间见过，这又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没错，在奥尔巴赫训练营我们见过一面，当时我在训练营里当志愿者，皮蒂诺先生过来发表演讲，然后我们有一些篮球方面的交流，这让我很有收获。”莱昂插话道，给听者的感觉好像莱昂一早就是篮球圈子的人士，而且显得很谦虚的样子。莱昂说这些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而是实话实话，可是在皮蒂诺的耳朵里听来就有些刺耳，仿佛在讽刺他一般。皮蒂诺咽下嘴里的三明治，说道：“不，恰恰相反，是我收获了更多，没有想到在波士顿还有这么出色的篮球人才，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这话有点反唇相讥的味道，可是克里斯－华莱士并不知道两人的过节，也没有听出皮蒂诺话中带刺，以为两个人在互捧臭脚。而且一向个性骄傲的皮蒂诺竟然主动夸赞这位新球探，说他是波士顿令人吃惊的出色篮球人才，这让华莱士不得不对莱昂高看一眼，觉得奥尔巴赫空降这个球探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你之前在哪个学校或者球队工作？在nba球队像你这么年轻的球探可不多。”华莱士好奇地问道，现在这个莱昂身上充满了谜团。莱昂咂了咂嘴，抬头想了想回答道：“我之前在波士顿做的是和拳击有关的工作，后来认识了奥尔巴赫先生，他觉得我做球探是个不错的主意，所以就推荐我到凯尔特人来了。”莱昂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打假拳的，便称自己做的是和拳击有关的工作，反正皮蒂诺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底细，暂时就这样糊弄过去了。三个人吃了一会儿早饭，很快，沃格尔与吉姆－奥布莱恩也都从各自房间下来，到餐厅吃早饭。这下莱昂终于和此次凯尔特人球探团队的主要四人会面了。弗兰克－沃格尔，一个看上去相当精神的人，年纪和莱昂差不多，就是发际线有些靠后，给人感觉是个精力旺盛的工作狂。莱昂看着他的眼睛就能猜出这个家伙昨天晚上肯定熬夜看资料或者看录像了，因为双眼下的眼袋虽然经过护眼霜的处理，可还是有着轻微的痕迹。相比而言吉姆－奥布莱恩看上去年龄更大，发际线更加靠后，额头宽大，有一双小而凌厉的眼睛。奥布莱恩看起来个性比较和善，在互相介绍认识的时候，明显比沃格尔更加热情一些。他们也都问了华莱士一样的问题，莱昂则用同样的回答敷衍了过去，只有皮蒂诺一言不发，在心中暗暗冷笑，心想不论莱昂多么聪明，对篮球也是个门外汉。想要成为球探光靠记忆力可是不够的，经验比书面知识更加重要，所以很多球探都是多年从事篮球教练工作或者录像分析工作的专业人士，对篮球运动本身有着很深的理解和丰富的经验。皮蒂诺觉得莱昂不过就是被奥尔巴赫派过来的一根搅屎棍，一颗安插在教练团内的钉子。虽然皮蒂诺依赖奥尔巴赫目前对他的支持，可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团队里有这样一个人，特别是他还曾经让自己受辱。“福克斯，明天训练营就要开始了，说说你对今年这批新秀的看法。你知道，今年新秀的质量很一般，我们在一起讨论了蛮久，现在需要一些新鲜的意见。”在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后，皮蒂诺对莱昂发难，直接询问他对本届新秀的看法。这可是给莱昂出了一个大难题，要知道三天前莱昂还在奥尔巴赫训练营里擦玻璃，三天后他就要坐在一支nba专业团队里发布表对本届新秀的看法了，就好比前天还在高中课堂罚站的后进生，今天就要到大学课堂上做一次学术小演讲了。沃格尔、奥布莱恩和华莱士都盯着莱昂，等着这位新球探有什么高见。莱昂不紧不慢地吃完嘴里的热狗，喝了一口橙汁，然后说道：“正如皮蒂诺先生所说，这届新秀的质量并不算太高，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其中还是有值得关注的新人。比如来自辛辛那提的肯扬－马丁，6尺9的前锋，出色的身体素质，侵略性的球风，在防守端有着很好的嗅觉以及热情，虽然受制于身材很难成为防守支柱型球员，但一对一的防守会给绝大部分内线带来麻烦；就是进攻端并没有展现很大的潜力，投篮僵硬，脚步感觉一般，在大学时期得分手段便算不上丰富，不过很会利用身体。”“还有达柳斯－迈尔斯，高中生球员，同样身体素质出众的前锋，但和马丁相比力量有很大欠缺，不过他是打小前锋的位置。拥有着一个出色三号位具备的各种条件，除了投篮缺乏足够的稳定性。不过他最大的问题还是来自于防守端的态度，少了大学磨练的他，防守将会是巨大的问题。”“克里斯－米姆，德克萨斯大学的出色中锋，有白人中锋的各种优点，技术全面，能投篮，有中距离，有低位进攻，防守端的技巧经过大学的磨练有相当的火候，有潜力成为一名出众的中锋。只不过nba已经有将近20年没有出现过本土的出色白人中锋了，他缺少中锋这个位置所需要的一些灵性，如果他勤勉努力的话，是值得期待的。”“迈克－米勒，白人前锋，几乎每一个白人前锋都要拿出来和拉里－伯德比较一番，但是nba只有一个拉里－伯德。米勒同样有着全面的技术，在nba一个白人球员如果技术不全面，那连门都不要想进。他引人注目的地方不只在于全面，而在于他每一项都比周围的人要好，得分、篮板、助攻，他的身材与技术让他具备成为多面手的潜质；当然，在更高水平的联赛，全能很可能变成全都不能，这是值得担忧的地方…………”坐在餐桌上的莱昂滔滔不绝，几乎把这届新秀最引人关注的新秀基本评价都讲述了出来。虽然他讲述的内容算不上独到，与其他主流的评价没有太大出入，可是要这样一个一个将这些球员的特点一一道来，不做一番大功夫，最起码认认真真看球员资料，是绝对说不出来的。这些新人不像nba的超级巨星，球盲也能从别人口中学到个一二三来，除了球探以外，不会有人天天围着他们转。说着说着，华莱士和奥布莱恩也开始插入话题，互相交流他们的意见，特别是华莱士有负责海外新秀的挖掘，对一些海外新秀他很有发言权。又过了一会儿，沃格尔也开始发表看法，他的看法更加技术化，显然这符合他录像分析师的职业特色。只有皮蒂诺始终一言不发，原本想给莱昂难堪的他，没想到却让莱昂顺利赢得了其他人的认同，他们都觉得，莱昂算是一个球探了。而皮蒂诺又不好意思跳出来，指出莱昂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篮球基础的清洁志愿工，他说的这些一定是依靠记忆强行把别人递给他的资料背下来的。莱昂又要了一杯咖啡，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听其他人谈论选秀话题，现在的他，听比说更加重要。同时他看了看不说话的皮蒂诺，心里也不禁偷笑，心想：“看来奥尔巴赫给的资料没有问题，特别是针对皮蒂诺的。”昨晚，在抽屉里的那份关于凯尔特人教练组的个人资料里，奥尔巴赫亲自用笔写下来了关于皮蒂诺的评价：高傲、自大，过强的自尊心既让他成功，也会让他受害，利用好这一点，在需要的时候或者满足他，或者刺激他，这会让你掌握主动。”
第二十六章 莱昂的选择
昨晚在来到酒店以后，莱昂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桌上和抽屉里的资料都过了一遍。饶是他记忆力惊人，在极度的困顿和短时间内，想要完全记住也是不可能的，最后看着看着他就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幸好早餐上的谈话不过是试探性的，莱昂在两个小时里记住的东西足够他糊弄过去，随后在教练组的交流聊天中，他又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首先，凯尔特人手握11号签，在这样一个选秀小年，这个位置实在相当尴尬，高不成低不就，想矮子里拔大个，可能都轮不到他们拔。
像莱昂刚刚提到的几名球员，肯扬－马丁、迈克尔－米勒或者克里斯－米姆，基本上不会掉出前十，而排在第十一的凯尔特人，可以说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
如此糟糕的选秀环境，却也正是考验管理团队掘金能力的时候。
克里斯－华莱士在首轮的选秀意向上倾向与来自ucla的法国人，杰罗姆－莫伊索，而沃格尔和奥布莱恩则更加看好乔尔－普尔兹比拉，认为选择这个白人中锋会更加稳妥。
“我们不能总是把眼光局限在美国，我认为在这样的选秀年，这样的位置，需要赌一把，把眼光放开一点，看一看海外的那些球员。而且我觉得莫伊索在美国是得到证明的，在ucla他的表现很不错，而且沃格尔那里也有他在法国读书时打球的录像，不能说潜力无限，起码值得培养。”华莱士不断强调莫伊索法国人的身份，看起来他非常看重莫伊索海外球员的背景。
在nba很多球员从刚进高中起就开始被球探追踪、关注，一直到大学，很多球探对超级新人在篮球场上的成长记录可以说比他们老爸老妈都要详实清楚，而这些资料都将在选秀中发挥作用。
相反，对一些海外球员的资料就少得多了，杰罗姆－莫伊索虽然在ncaa打了两个赛季，有着不错的表现，可是对他究竟有多大潜力，一般nba球探还是摸不准，因为缺乏资料。
从1998年开始，克里斯－华莱士就着手积极地开拓海外球员选秀市场，在本土篮球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寄希望通过海外这条路子，在低顺位淘到优质新秀。
所以，在1998年，华莱士心心念念想要在第八顺位把来自德国的小伙子德克－诺维斯基拿到手，没想到被雄鹿和小牛联手劫了胡；1999年，凯尔特人在第一轮没有选秀权，不过在第二轮末尾，华莱士有机会挑选马努－吉诺比利，这位来自阿根廷的天才后卫，但凯尔特人团队对这样大风险的选择还是抱有疑问，最终他们拿下了吉斯－克莱克——今年他已经不在凯尔特人的阵容中了。
现在，华莱士不想错过那些海外可能的天才球员了。
“把眼光放在海外是一种想法，可是莫伊索毕竟在美国打了两年球，到底有几斤几两可以评估出来。如果但看赛场表现，普尔兹比拉显然更加出众，而且我们需要一个扎实的内线了。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其他球队不要在前十一位把他拿走。”奥布莱恩更倾向于选择普尔兹比拉。
莱昂听到两人说出的名字，莫伊索和普尔兹比拉，脑子里就浮现出昨晚看的资料，一个是6尺10的大前锋，进攻防守都及格，有一手中距离；另一个则是明尼苏达的7尺中锋，在明尼苏达大学打了两个赛季，进步明显，防守端有着很强的威慑力，篮板球保护出色，盖帽在这个赛季也是爆发，是今年较为看好的一个新人。
“我也更倾向于普尔兹比拉，不过想等他掉到第十一位可能有些困难，有好几只球队想要得到他，前十位应该会有球队提前把他摘下再进行交易，我们很难得到他。不过，莫伊索确实也可以，他在进攻端确实有一些天赋。”沃格尔发表了他的看法，今年的球员普遍被评价进攻端缺乏潜力，莫伊索看起来在进攻端有那么两下子。
讨论来讨论去，几个人的讨论对象主要集中在几个内线球员身上，特别看重球员的篮板保护和护筐能力。
莱昂对此也是有所了解，从昨晚的资料中他知道，从1997年开始，波士顿凯尔特人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理想的护筐内线。
球队在三个赛季中分别尝试过特拉维斯－奈特，维塔利－波塔潘科，托尼－马森伯格，其中奈特和马森伯格都是签约没几天，一过期限就交易掉的球员，凯尔特人始终没有找到适合自己战术体系的防守型内线。
同时皮蒂诺在对中锋的评估使用上，还是更加像一个ncaa教练而不是nba教练。
“更像一个ncaa教练，而不是nba的教练……”莱昂在脑子里回味这句话，这也是奥尔巴赫在对皮蒂诺的评价中提到的，而现在莱昂显然并不能理解它，因为他也不知道ncaa教练和nba教练在使用中锋上到底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不挑一个外线球员？”莱昂突然问道，他在交流中一直没怎么说话，在听了很久之后，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已经拥有了肯尼－安德森和保罗－皮尔斯，我们需要弥补不足，而不是重复堆叠。”华莱士回应道，看他的表情大概觉得莱昂的问题很幼稚。
“但是，开拓者因为同样的理由，错过了迈克尔－乔丹。关键，还是要看潜力，毕竟球队阵容不是一成不变的，不是么？”莱昂也有他的理由。
“哈哈哈，绝妙的理由，就是不知道在11顺位，你的乔丹在什么地方。”皮蒂诺也忍不住开口道。
皮蒂诺觉得莱昂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不过是靠着记忆力和嘴巴上的功夫耍滑头，在他看来，今年如果能够淘到一个过得去的内线球员，在相对羸弱的东部，凯尔特人战绩肯定会有起色。
“我会在训练营里找到他的，光看一堆文字，我可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面对皮蒂诺的嘲笑，莱昂毫不让步。
其他几人都有些诧异，这个新来的球探竟然敢这样顶撞皮蒂诺，要知道皮蒂诺在凯尔特人团队有着最高权威，他在个性上也是个拥有很强控制欲的人，即便是吉姆－奥布莱恩也不敢这样和皮蒂诺说话。
可更让其他人吃惊的是，面对莱昂的反击，皮蒂诺竟然一言不发，他擦了擦嘴，说道：“我和几个记者还有约会，你们再准备一下明天的训练营，沃格尔，我需要普尔兹比拉、莫伊索，还有玛格洛伊尔的详细录像，做好准备。”
说完，皮蒂诺就离开了。
“不错啊，小子，还没有哪个新来的敢和皮蒂诺这样说话，看来你们之前交情不错，又或者他欠了你不少钱。”华莱士拍了拍莱昂的肩膀笑着说道。
莱昂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连奥尔巴赫他都敢呛，皮蒂诺又怎样。
……………………
吃过早饭后，莱昂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开始重新认真地阅览韦斯兰德交给他的资料，一共接近五十分球探报告。
根据早上吃早饭得到的信息，他先把普尔兹比拉、莫伊索和玛格洛伊尔的资料挑了出来放在前面，然后再把诸如肯扬－马丁、迈克尔－米勒、克里斯－米姆等凯尔特人基本没有希望选到的新人资料剔除。
接着，莱昂率先浏览了那些评价基本会在第二轮被选中的球员，他并没有关注这些球员球技方面的评价，而是只看他们的成长经历。
莱昂对篮球并不是一无所知，可是相对那些专业球探，他和一无所知的距离并不太远。
这时候莱昂想起了奥尔巴赫和他说过的那三句话，“相信你的直觉，多问一个为什么，看清篮球之外的东西”。
莱昂决定把他的直觉留到训练营中，把为什么留到日常的交流里，至于篮球之外的东西，看这些球员的成长经历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莱昂虽然并不懂如何在篮球场上取得成功，但他认为所有成功的人都有着相似的特质，勤奋、好学、执着，拥有这些特质的球员，即便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却也有取得成功的基础。
所以，莱昂认真翻看他们在学校的篮球经历，特别挑选出一些早先球队成绩糟糕，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成绩突飞猛进的球员，即便他们所在的球队在ncaa中并非走的很远，可莱昂能感觉到，这样的成长经历对他们适应职业联赛肯定是有帮助的。
“迈克尔－里德，预测顺位是第二轮10位左右，左手将，中远距离并不稳定，身体在nba可能适应不了激烈的对抗……不过球队成绩，从第一年的8胜22负，到第二年27胜9负，打进了四强，再到第三年27胜3负，嗯……”
莱昂注意到一个叫迈克尔－里德的球员，场均接近20分，球队进入过全国四强，可是预测却掉到了第二轮。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在进入大学的第一个赛季，得分就达到了21分，随后却逐年下降，到了大三只有17分。
如果他在去年，借助球队杀入四强的声势直接参加选秀，顺位必然很高，可是他选择再打一年，在眼光势力的nba，再打一年意味着浪费了一年，更何况这一年他的数据并不好看。
莱昂想了想，决定把他列入观察名单，扔到了第一轮的那堆资料中。
第二十七章 数学小王子
整整一天的时间，莱昂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他打电话给前台送餐过来，吃完后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恢复一下昨晚熬夜消耗的体力。
紧接着他又忙活起来，把所有的参选新秀按照他的标准进行评估。
他仔细地阅读了每一名新秀的数据情况，希望从中发现一些有帮助的东西。
这让莱昂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精算师摆弄数字的工作中，可是不论他怎么摆弄这些数据，他都没有办法在脑子里对他们形成清晰的评价。
原因很简单，这些数据太简陋了。
“得分，篮板，助攻，盖帽，抢断，失误……有些看上去很不错，有些很一般，但球探报告的评价却相反，看样子数据并不能完全反应他们的表现。但是，这并不是数据本身有问题，而是这里的数据不够多，不够全面，不够客观……”莱昂在心里想道。
不同的新秀来自不同的球队，有着不同的教练与队友，也有着不同的比赛和对手，相同的数据可能反应球员水平的程度完全不同。
莱昂虽然并不精通篮球，可是他精通数字，他知道当一组数据描述的事物与人的感官直觉相悖时，少数情况下是因为人的直觉不可靠，而更多数的情况是因为数据不够完整。
显然，仅仅罗列了新秀们基本数据的报告远远不能满足莱昂的需求，莱昂的目的很明确，既然在经验和直觉上他还缺乏对篮球的感性认识，那么就用这些冷冰冰的数据，来给自己打下一个客观而牢固的基础。
想到这里，莱昂打通了韦斯兰德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更加全面的数据。
“全面的数据？多全面？”韦斯兰德在电话里问道，作为凯尔特人的技术总监，今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为凯尔特人建立球员数据库，从没有进入联盟的新秀和即将退役的老将，都在韦斯兰德的搜集范围内。
“每一位新秀在大学里每一场比赛的全部数据，全部。”莱昂强调道。
“全部……好吧，我这里确实有几乎每一个新秀在大学里全部比赛的数据，可是还没有经过整理，如果你要看的话，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韦斯兰德也不知道莱昂想干什么，挂掉电话以后便带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张光盘来到了莱昂的房间。
一进房间，韦斯兰德就看到床上放着一叠一叠的球员资料，以及很多稿纸，莱昂在这些稿纸上写了很多公式。
“**的在纸上写的都是些什么？”韦斯兰德看着这些公式，感觉头都大了，虽然他在科罗拉多大学主攻计算机，有很不错的数学基础，但显然莱昂在纸上写的公式并不是他主学的方向。
“不过是一些统计学的简单公式而已，你们抠门的老板甚至没有给我配置一台电脑，幸好我也挺习惯用笔计算的，这更加能让我接近数的本质。”莱昂嘴里咬着铅笔说道，这是放在床头留言板上的铅笔，已经被他写的秃头了。
“好了，把我要的资料交过来。”莱昂接着说道。
韦斯兰德掏出了那张光盘，莱昂看到这个圆圆的家伙，真的很想说一句“好久不见”，然后韦斯兰德把他插到笔记本电脑里，里面储存着一个好多个excel文档，每一个文档都有十几名球员在大学里每一场比赛的数据记录。
莱昂将这些文件一个一个的打开，看着里面详实的数据，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每一个人的每一个数据都记录在案，简直能构成一个世界。”
听到莱昂的话，韦斯兰德挑了挑眉毛得意地说道：“每一个大学都会记录下他们球员的数据表现，我花费了不总有少功夫把那些记录在纸张上的数据弄到手，然后再把它们归类统计，放到表格里。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有什么用，但我想他们总有一天会发挥作用的。”
“不，不是总有一天，而是今天。”莱昂坚定地说道。
……………………
就在莱昂闷在房间里对着一堆数据埋头苦干的时候，皮蒂诺则在田径协会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和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kc－约翰逊谈笑风生。
kc－约翰逊在芝加哥篮球记者圈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不过未来他将是芝加哥篮球新闻圈的顶梁柱。
今年，在转型nhl记者不算成功后，他又重新回到了篮球新闻界，在他从头来过的第一年，他珍惜每一次获得新闻的机会。
所以，就算里克－皮蒂诺已经风光不再，成了没有太多记者愿意问津的酸萝卜头，可是约翰逊还是认为可以从这位饱受争议与责难的凯尔特人教练这里，得到一些不寻常的信息。
因为kc－约翰逊感兴趣的并不是皮蒂诺，而是波士顿凯尔特人，这个嗅觉灵敏的记者，能从凯尔特人那里闻到山雨欲来的味道。
在访谈里，约翰逊始终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凯尔特人内部建设、管理层变动的方向引导，希望从皮蒂诺的口中套到一些消息，特别是奥尔巴赫即将重回管理层的重要动态。
而皮蒂诺则是打起了太极，对管理层的问题往往一句带过，不留一丝痕迹。紧接着就会话风一转，把话题引回到到选秀上。
可是kc－约翰逊对今年的选秀实在没什么兴趣，外界普遍认为这是一个选秀小年，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超级新人。
两个人就这样鸡同鸭讲，各怀心思地吹牛扯皮了两个多小时，到最后皮蒂诺也没有什么心思了，虽然他寄希望于这次访谈来扰乱一下选秀行情，可仔细一想，这届新秀真的没什么嚼头，瞬间也失去了继续装神弄鬼的心情。
就在访谈即将结束的时候，皮蒂诺突然对约翰逊说道：“球队目前主要的变动，就是失去本内特后，我们来了一个新的球探。”
“球探？谁？”对于皮蒂诺的松口，约翰逊感觉有了机会，立马追问道，希望能听到一个了不起人物的名字。
“你不会认识的。他叫福克斯－莱昂，一个……很出色的家伙，是奥尔巴赫推荐的球队球探，我想他会在凯尔特人这次选秀中起到关键作用。”皮蒂诺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于球探，约翰逊并不感兴趣，球迷关注的永远只有球星、教练以及出色的经理人，球探什么的，让他们默默去发掘新星就可以了。
约翰逊感兴趣的是“奥尔巴赫推荐”这个定语，一来这意味着奥尔巴赫已经开始重新插手凯尔特人管理层，二来说明这个球探很有些来头，竟然能够得到奥尔巴赫的推荐。
但是，福克斯－莱昂这个名字，约翰逊是真的没有听说过，他从来不记得在篮球圈有这样一号人物。
约翰逊还想再了解一些信息，皮蒂诺却向他告辞，结束了这次访谈，不过临走时皮蒂诺又补充道：“明天你可以在新秀训练营采访他，我觉得他确实很出色，一定会有很多让人叫绝的观点。”
……………………
早在进入nba这个圈子前，作为一名狂热的篮球迷，韦斯兰德就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天才的存在；来到nba后，更加印证了他的这个想法，这里到处都是体育天才。
可是这回，在田径协会酒店4016房间，他认识到在nba的圈子里，可能要多一个数学奇才了。
“我已经计算过了，无论是得分、篮板、抢断还是盖帽，助攻，与球队的胜负存在着显著的相关性，无论是t检验还是独立样本t检验，或者相关性分析，都支持这个观点。然后，如果综合考量每个球员得分、篮板、助攻、盖帽和抢断对球队胜负的影响力，我用了逐步回归分析，可以看到不同的球员，在不同方面，对胜利的贡献是不一样的。再之后，我尝试用主成因分析来对所有数据进行筛选，筛选出每个球员对球队贡献最大的部分。这样，我就能看出每个球员的突出价值究竟在哪里。从这里我可以看出，某些球探报告的经验性分析也许并不可靠，比如迈克尔－里德……当然，我也不敢确定……而且数据还是不够丰富，我觉得不仅需要他们的数据，还需要队友和对手的数据情况。还有，数据的分类也不够，单纯的技术统计对球员表现的描述并不完善，我觉得需要增加描述的维度。”莱昂手里捏着他一下午工作得来的结论，把它的大致内容讲给韦斯兰德听。
莱昂显得很兴奋，从穿越到这个时空后，他一直表现的很冷静，甚至冷酷。可是在接触到数字的时候，那成片成片的数据，仿佛女人身上的体香，不断刺激着莱昂。
同时也刺激着韦斯兰德。
韦斯兰德对统计学并不是一窍不通，莱昂说的很多概念他都明白，可问题是，这些数据通常都是用计算机直接进行计算得出的，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家伙拿着一支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就把这些复杂的，小数点算到后四位的检验结果给算出来的。
莱昂是他第一个见过的，用笔算来开根和做对数的。
至于算平均数、总和或者方差这种四则运算搞定的变量，莱昂都是看一会儿，直接在纸上写结果。
“你是数学小王子吗？”韦斯兰德盯着莱昂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问道。
莱昂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把眼睛盯在那堆数字上，他说道：“并不是，我只是在观察力和计算能力上有特别的天赋，在逻辑思维上马马虎虎，在数学最需要的抽象思维和构建能力上，我和真正的数学天才比只是初中生水平。所以，我比较擅长统计学和技巧性的运算，并不是数学小王子……我觉得在得分这一项上，需要进行拆分和细化，必须加入全队总得分、对手得分进行权重，还有……”
说着说在，莱昂又进入了他的数字世界，可是韦斯兰德却隐隐觉得，这个家伙或许会给篮球界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 3.06秒
6月5日，2000年nba选秀训练营在芝加哥西区的冲击运动中心正式拉开了帷幕。
来自全美的篮球新人从四面八方汇聚此地，这是nba选秀大会开始前，本届新人的首次大团聚。
冲击运动中心距离田径协会酒店并不算太远，5号一大早，莱昂就跟着凯尔特人团队一共八人，乘坐租来的商务车，启程前往目的地。
昨天除了一顿早饭外，莱昂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教练团的视线中，其实他们也各有各忙的事。
克里斯－华莱士已经在私下联系了莫伊索，莫伊索在4号晚上也是抵达了芝加哥，华莱士透露出了在选秀大会中摘下莫伊索的意愿。
这在nba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选秀前球队与新人眉来眼去暗通曲款，最后在大会上喜结连理。
当然，有些高顺位的球员往往有不止一支球队对其感到有兴趣，那就要看各队总经理的手腕，以及整支球队的吸引力了。
从华莱士得到的消息来看，对莫伊索有兴趣的球队并不多，不知道华莱士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弗兰克－沃格尔则和莱昂差不多，工作狂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一整天，他干的主要事情就是看录像。
作为一名录像分析师，从珍贵的原始录像中挖掘出有益的信息，就是他们的使命所在。
沃格尔把他的精力主要放在了普尔兹比拉和索马利亚－萨马基身上，后者曾经被球队前球探本内特看好。看起来凯尔特人真的非常想要一个可靠的内线。
只有莱昂，他把自己的探究方向放在一些后卫身上。显然他并不知道，nba一向有着“如果你不知道选谁，你就选内线”的传统，他的依据只有一个——就是他手中的数据。
今天去训练营，他就是要去印证一下，自己的数据与直观的印象之间，到底存不存在必然的联系。
皮蒂诺看着莱昂手上捧着一沓沓的资料在认真的阅读，心中以为这个家伙又在装模作样，忍不住又想提问题刁难莱昂。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对莱昂超群的记忆力他已经领教够了，不想再自找麻烦打自己脸，同时还给不明真相的教练组其他成员以莱昂很牛逼的错觉。
所以，皮蒂诺还是决定把为难莱昂的工作交给训练营中的记者们，到时候凯尔特人队的采访任务就要交给莱昂了。
……………………
当莱昂和团队一起抵达冲击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运动中心的门口停满了各种商务车辆，以及媒体的采访车。
在中心大门口还有电视台的主持人以及摄像在做节目拍摄，看样子即便新人普遍不被看好，选秀前的训练营也是万众瞩目。
莱昂在此充分体验到了nba的商业性，他得知整个训练营全程对媒体开放，在进入中心前，他还被告知千万不要拒绝记者的采访，特别是在穿着凯尔特人工作服的情况下。
虽然莱昂觉得自己被采访的几率应该很低，毕竟自己年轻的模样，外加壮硕的身材，穿上凯尔特人的工作t恤，怎么看都像搬设备的，而不是眼光犀利的球探。
冲击运动中心是一个大型的双场地篮球训练馆，除了拥有两片篮球场外，还有一个综合型健身体测中心，今天上午球员们要进行的就是体能检测。
莱昂跟着教练团队一起，先来到篮球场旁的看台，在这里联盟有给凯尔特人专门安排位置。
莱昂肩上扛着一台小型摄像机，看上去果然活脱脱就是一个搬设备的。
抵达座位后，莱昂才看到，很多新秀们都已经在场地上进行热身，有几个甚至已经开始进行摸高、禁区往返跑和四分之三场地跑的测试。
新秀的体测一共就四项，其中除了上面这三项在场地内进行外，还有一项场地外的测试，就是标准重量（185磅）的卧推极限次数。
莱昂把摄像机架设好，看了看场馆内其他座位，其他球队的团队也都来得差不多了，但好像大家都对体测没有什么兴趣。
没一会儿，皮蒂诺、华莱士和奥布莱恩都离开席位，跑到场馆的其他地方到处闲逛，找熟识的人聊天。在场馆的部分地方还有记者带着摄像机拖着话筒到处采访，还有些文字记者则是拿着小本本坐在教练或者总经理的身旁做访谈。
显然，训练营并没有像莱昂想想的那样举办的紧锣密鼓，而是松松散散的，举办人和新秀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测试项目，其他人爱干嘛干嘛。
就连韦斯兰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莱昂和沃格尔坐在位置上。
从昨天开始，沃格尔就不怎么搭理莱昂，这个来自新泽西操着一口新英格兰土话的怪家伙显然看莱昂并不怎么顺眼，倒不是因为莱昂的到来延阻了沃格尔升任球探的道路，对于职位他并不在乎，否则他也不会在肯塔基当视频剪辑员一干就是五年了。
而是沃格尔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比莱昂更热爱篮球，更懂得这项运动，更配得上凯尔特人球探的名号。
他觉得莱昂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篮球键盘侠，靠着看看资料吹吹牛就成为了凯尔特人的球探，说不定还是个擅长溜须拍马的家伙。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在看台上看着场上的新秀们一个个的进行体测，那些年轻的面孔一个个都充满了稚气，无论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多么不看好，他们终究是这一年最优秀的一波篮球新人，是篮球界的希望之星。
“斯皮迪－克拉克斯顿，真快，大概三秒多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不过看上去瘦了点。”莱昂的眼睛盯着四分之三冲刺跑的那块场地，嘴里嘟囔道。
沃格尔听了也朝那边看了看，看到一个黑瘦的小个子刚刚跑完，满脸的兴奋，看样子确实跑的很快。
“他是谁？”沃格尔下意识地问道，因为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那个小个子的脸，而且这家伙看上去不是很熟悉，沃格尔想了想自己的关注名单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斯皮迪－克拉克斯顿，霍夫斯特拉大学毕业，控卫，速度见长，突破分球很不错，但视野有限。我看过他的资料和照片，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体形能对上，你知道，认人不一定要靠脸的。”莱昂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盯着场上的测试。
沃格尔听了冷哼一声，说道：“三秒多一点点，到底多少是一点点？3.1也是多一点点，3.2也是，差别可大了。”
莱昂沉默了大概五秒钟，回过头对沃格尔肯定地说道：“大概多了0.06秒，这应该是一点点吧。”
……………………
上午的体测很快就结束了，大家中午休息一番，吃个午饭，到了下午重头戏才开始，真正的训练要展开了。
说是训练，其实就是一场公开秀，新人们在训练营最重要的不是通过训练提升球技，而是通过训练展示自己的实力。
这个时候，莱昂才感觉到，上午的体测时大家之所以那么松松散散，并不是因为大家不重视，而是因为体测对于新人和球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莱昂听吉姆－奥布莱恩说的，他说很多在体测表上排名前三的新人，最终连nba都打不了，因为根本没有人选他们，就算试训，最后也没有球队要他们。
听到这些，莱昂对nba竞争的残酷性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下午的训练由nba著名训练师蒂姆－格洛弗主持，同时邀请各支球队的资深训练师共同协助训练，下午的训练主要是篮球技术水平的训练与测试。
和上午的纯粹测量球员的身体能力不同，下午将是真正地对他们的篮球基本功展开评估，七十多名新秀按照他们在球场上的位置进行了分组，也就是控卫、分卫、小前、大前和中锋组。
其中前四组分别在四块半场进行中距离、三分、跑位、横移、低位防守、面筐进攻、背身进攻的测试，每一组按照球员的位置训练各有所侧重。
而中锋组的训练则被延后，那些大个子们暂时被安排坐在场边看戏，这也是新秀训练营的惯例，那些让人垂涎的内线大块头总要留到最后供人观赏。
凯尔特人最关注的普尔兹比拉、杰罗姆－莫伊索和萨马基都被分在了中锋组，所以教练团们觉得有些提不起劲。
“韦斯兰德，把体测数据拿来给我看一下。”实在没什么可做的皮蒂诺决定看看新鲜出炉的体测数据。
“西格玛－卡顿，用了三秒钟就跑完了四分之三场地，真快。不过这家伙为什么不去参加奥运会田径比赛，跑来打篮球，我猜没有哪只球队会选他，真是浪费。”皮蒂诺看着体测数据感慨道。
正如奥布莱恩所说，很多体测表排名前三的新人，最终连nba都打不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沃格尔把脑袋凑了过来，在体测表上扫了一眼，很快就在那个西格玛－卡顿的下面找到了他要找的名字。
“斯皮迪－克拉克斯顿，四分之三场地冲刺跑……3.06秒……”
第二十九章 最出色的球员
有那么一瞬间沃格尔感觉自己脑子当机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大概过了3.06秒，他才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克拉克斯顿的四分之三场地冲刺跑的测试结果确实是3.06秒，如果说有误差的话，那也只能在毫秒级别了。
沃格尔看了看莱昂，这家伙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场地上开展的训练。
沃格尔很想问问莱昂他到底是随便蒙的还是提前看到了体测表，或者他真的可以读出当时克拉克斯顿跑完四分之三场的时间。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之后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了沃格尔很久，直到他自己也成为了主教练，才从莱昂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一半感觉，一半蒙。
至于此时的莱昂，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新秀训练营当中了，可以说，他比冲击运动中心任何一个球队的任何一个球探都要投入。
并不是因为他想给凯尔特人挑选到最好的球员，最好的球员肯定轮不到凯尔特人挑，而是因为莱昂急切地想要证明，仅仅通过数据得到的关于球员的结论，和球员在赛场的真正表现能不能对得上号。
莱昂首先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前锋组，这里拥有本届新秀最被看好的野兽内线，肯扬－马丁，以及来自斯坦福大学的马克－马德森，墨西哥人艾杜阿多－纳胡拉等等锋线球员。
在一开始的中距离测试中，这些新人的表现还算不错，无防守压力情况下的空蓝，基本上十球都能命中7球以上，肯扬－马丁更是十球全部命中，虽然他的姿势有些僵硬。
“马丁的中距离命中率超乎想像，不过感觉他很依赖自己身体在空中的平衡性，手型有些僵硬……依照他的罚球命中率，他的中距离不应该这么好。”莱昂看到马丁连投连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紧随其后的干扰状况下的中距离，马丁立马吃瘪，在训练师的顶防干扰下，三个位置投出的九球只中了两个，看样子之前的连续命中不过是手感爆棚而已。
但在随后的面筐进攻和低位防守测试训练中，马丁表现出来了高人一筹的实力，他的面筐进攻简单粗暴，没有太多的变化，就是试探步后直接持球冲击，却可以顶着训练师的冲撞垫强行上篮；而低位防守训练，马丁的表现相当优秀，在滑步防守训练和镜像滑步训练中，他表现出了极强的敏捷性和侵略性。
“大前锋组的人，没有一个能在他面前一对一得分。”这是莱昂看到马丁的防守滑步训练时的想法。
训练师站在罚球弧的一侧，马丁站在另一侧，马丁用自己的脚步和身体，将试图越过罚球线的训练师完全挡在了线的另一端。
要知道，训练师手上可是没有球的。
“果然，马丁在防守端很有一套，他大三、大四两年的比赛数据，对手内线的得分普遍比其他比赛的得分要低。虽然这个具体数据还没有完全计算出来，但总的结果应该是没错的。”莱昂翻了翻手上的笔记本想道。
莱昂从马丁两年六十多场比赛将近三十个对手中随机抽取十支球队，计算这十支球队与威斯康辛大学比赛时，球队前锋与中锋位置的得分；然后再计算这十支球队前锋与中锋位置的平均得分，最后得出的结果便是面对拥有马丁的威斯康辛大学，他们的得分要比自己的平均分低。
当然，莱昂知道这样的计算是不严谨的，因为对手大前锋和中锋位置的得分与否，并不一定与马丁的防守水平直接相关，因为球场上球员的对位并不固定，包夹、错位时常出现。
队友的协助，球队的战术以及临场发挥都影响着双方的表现，所以，真正想要了解马丁的防守水平，还是需要亲眼看一看比赛，看一看他在训练中的表现。
“如果有对手每一次得分时使用的得分手段，和具体对位情况，那就好了……”莱昂又忍不住想，他还是觉得手上掌握的数据不够，特别是一些精细化的数据。
一想到赛场上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莱昂恨不得数据统计员把每一种状况都能够用数据描述出来，来弥补他在篮球经验上的差距。
……………………
下午的训练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莱昂坐在场边认真看了三个小时，可以说获益良多。
一方面他分析得到的许多数据结论，在训练营中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印证，比如对肯扬－马丁防守的评价，对迈克－米勒全面性的估计，对贾马尔－克劳福德投篮水平的预测。
这些单纯的从得分、盖帽、命中率都是无法直接看出来的，需要用更加高阶的数据运算，才能初步得出一些结论。
可即便颇有收获，莱昂还是感觉到目前自己所得到的数据的无力性，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无法用数据展现，也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他表示自己看不懂。
比如在低位进攻训练中，对训练师的顶腰接球，顶背接球，无球卡位，接球转身，接球运球等一系列分解训练内容的真正含义，莱昂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
毕竟低位进攻是篮球场上最复杂的一项进攻技巧，作为接触篮球不久的莱昂想搞清楚里面的门道，先去看不少于三十场nba比赛录像再来吧。
莱昂的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不过他的笔记一般人根本看不懂，都是一些非常简单的单词、词组甚至字母，以及一些用笔画出来的简易图像。
直到下午三点半，第一天的测试和训练正式结束，莱昂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扛着摄像机和教练团一起离开。
这个时候，莱昂发现有记者走到了皮蒂诺跟前，看样子训练营结束后要有例行的采访，反正轮不到自己，莱昂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等皮蒂诺的采访结束后一同离开。
没想到，那个记者和皮蒂诺说了几句以后，就径直走到了莱昂面前，并伸出手向莱昂问好：“你好，我是kc－约翰逊，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希望能简单采访你几句，和新秀训练营有关。”
莱昂看了看这名记者，是一个戴着眼睛，看上去有点儿像喜剧演员的清瘦中年人。
莱昂转过脑袋看了看华莱士、奥布莱恩等人，只见他们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而沃格尔则低头开始“认真”整理笔记，莱昂知道这采访是躲不过去了。
“ok，我知无不言。”莱昂轻轻点了点头，叉着腰说道。
“谢谢，首先我听说，您是凯尔特人的新球探，能向我简单介绍一下你之前的工作经历吗？然后你又是怎么成为凯尔特人球探的？”记者掏出一支录音笔对莱昂问道。
第一个提问就是道棘手的难题。
莱昂转了转眼珠，说道：“我是一个在波士顿南区小酒吧里，给酒吧拳手递毛巾的跑腿。后来有一天一个拳击手被击倒了，我正好去递毛巾，就被拉到了台上，裁判和观众让我继续这场比赛。于是，我就一拳打飞了对手。之后，我就在那儿工作了，直到有一天，我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去给奥尔巴赫先生擦玻璃，因为玻璃擦得好，他觉得我应该到nba工作，于是我就被推荐到了凯尔特人。本来我应该是一名清洁工，可是凯尔特人并不缺清洁工，而是缺一名球探，所以我就成了球探。这就是我的工作经历，和成为球探的原因，谢谢。”
一旁竖耳朵听着的沃格尔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华莱士和奥布莱恩也是咧着嘴摇头，偏偏莱昂还一本正经，更让人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其实他并没有。
约翰逊也是笑了笑，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而是展开了他的攻势，不断提问莱昂关于新秀训练营的问题，既有关于新人的，也有关于凯尔特人的。
出乎皮蒂诺预料的是，面对约翰逊凌厉的语言攻势，莱昂表现的相当沉稳，嘴巴里说出来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弄得皮蒂诺都有点糊涂了，难道这家伙真的是深藏不露的篮球高人，之前在奥尔巴赫那里就是演戏？
如果是这样，那前几天在训练营办公室里的赌约，皮蒂诺可真是输的冤枉了，彻彻底底被奥尔巴赫摆了一道。
可是以皮蒂诺在波士顿地区篮球圈的人脉，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福克斯－莱昂这号人。
“作为凯尔特人的球探，这届新秀里，你最看好谁？”在缠斗了十五分钟后，约翰逊终于问出了他的终极问题。
这个问题相当敏感，关键是作为凯尔特人球探，他并没有获得球探团队的统一意见，目前在普尔兹比拉、莫伊索之间，华莱士、皮蒂诺都比较游移不定，虽然从目前的消息看，普尔兹比拉很可能在更高的顺位被摘走。
莱昂抽了抽鼻子，想了想回答道：“我看好迈克尔－里德，因为他是目前训练营里，最出色的球员。”
第三十章 莱昂的理由
在回去的一路上，华莱士都在和莱昂抱怨，他觉得莱昂的回答太草率了。
“你可以说我们看好迈克尔－里德，然后再顺便搭上其他几个球员，这样的回答就很正常，可是你后面加上一句‘他是这个训练营最好的球员，’哦天哪，他的预测在第二轮，第二轮我的好伙计。你觉得前面的人会在选秀前一夜死光吗？”华莱士的抱怨到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在采访前也没有和莱昂通气，这又是他第一次接受采访，表现得已经相当不错了。
用奥布莱恩的话说，他能不把自己的名字与性别搞错就很了不起了。
莱昂只是微笑着不说话，也不反驳，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理由去说服凯尔特人的球探团，去认为迈克尔－里德是这届新秀里最好的球员，他之所以在采访的时候那么说，纯粹是来自自己的直觉。
就像奥尔巴赫说的那样，莱昂在判断球员的优劣上，暂时还是决定相信直觉，因为数据暂时还不够可靠，经验更是没有，他也只有那点直觉上的优势了，正如在奥尔巴赫训练营选择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一样，他就是觉得这个家伙是训练营最棒的。
“迈克尔－里德，我知道他，如果他1999年参选的话，或许会在第一轮前十位被选中，但是今年，你看他逐年下降的数据，还有他的体测，很平庸，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会在第一轮被选中，更不用说是最好的球员了。”沃格尔看了看关于里德的球探报告，这样评价道。
在1999年，里德带领俄亥俄大学打入了最终四强，虽然最后输给了理查德－汉密尔顿领衔的康涅狄格大学，但杀入四强也算风头一时无两。
可是那年他并没有参选，而是又打了一年，结果球队没能重现1999年的辉煌，并且自己的个人数据也是逐年下降，这让他在球探中的评分下降地很厉害，直接从预测首轮掉到了二轮中段。
而且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哪只球队对里德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兴趣，在第一天的新秀训练营中里德的表现也只能说中规中矩，没有表现得特别亮眼来改变球探对他的感官。
只有莱昂对里德施加了特别的关注，他认真观察了里德的中距离和三分测试训练，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这家伙的投篮真的很不稳定。
莱昂判断的标准并不是命中数，也不是投篮姿势，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标准的投篮姿势，莱昂关注的是每一个投篮最后在篮筐上的落点分布。
如果翻开莱昂的笔记本，在第六页会看到一张奇怪的图。
在笔记页面的正中央画着一个标准的圆——这是莱昂徒手画出来的，然后在这个较大的圆上还有许多较小的圆，这些圆的面都压在大圆的边上。
同时，这个大圆又被两条互相垂直的直线分割成四个部分，这样这些小圆就会分布在四个象限中。
这页图就是莱昂为迈克尔－里德绘制的投篮打铁分布图，这些小圆就是莱昂通过超群的眼力观察到的里德投篮不中，篮球砸中篮筐的大致位置。
从这个图中莱昂可以发现，这些小圆在四个象限里都有分布，而且分布很没有规律。整整一下午，里德投失的球大概有三十多个，虽然样本量远远不够，但从这些投篮分布里莱昂能够感觉到，里德的出手调整能力应该不强，一个真正出色的投手，即便投不进，他砸中篮筐的位置也应该大差不差就在一个地方。
可是，莱昂还是有理由相信，迈克尔－里德会是最好的球员，并且会是最好的投手。
无论其他人怎么抱怨，莱昂只是坐在车上不动声色，默默地把第六页的图完善。他有一种用分布函数来描述里德投篮命中点分布规律的冲动，不过转念一想投篮并不是随机事件，同时想到用分布函数预测复杂事件的不可能性，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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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营的第一天就这样度过了，球探工作对莱昂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却也是巨大的乐趣，虽然在这里立足与发展将会有不少困难，可是他感到了充实与兴奋，尤其是他发现可以再次接触到自己心爱的数字。
这或许是奥尔巴赫未曾想到的，他只看重了莱昂的直觉与观察力，却没想到这个家伙有着更加远大的目标——用数字去描述和预测这个体育世界。
当然，此时的莱昂并没有想那么远，他摆弄数字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自己在篮球方面的经验太少了，只能用这些曾经的数据去重新构建篮球场上发生过的事情。
在回到酒店以后，莱昂再度投入了工作，这一次他面对的将不仅仅有数据，还有录像。
莱昂去训练营时的抗录摄像机拍摄了整整一天，把场上事无巨细的内容都拍摄了下来，为的就是回到酒店后，供沃格尔剪辑、分析，来发掘更有价值的内容。
在nba录像分析是非常重要的日常工作，每只球队都会设置录像分析师的职位，让他们用凌厉的眼睛来发现比赛、训练中的种种问题，并用直观的图像展现给教练与球员。
教练团的五个人在沃格尔的房间里一起观看了经过沃格尔剪辑的训练营录像，五个人两个坐沙发，两个坐床上，一个坐地上，全都直勾勾盯着电视屏幕，不知道的人会觉得五个人在看小电影。
沃格尔重点剪辑了凯尔特人心仪几名球员的训练过程，包括普尔兹比拉，萨马基，莫伊索，玛格洛伊尔，当然最后沃格尔还是加上了迈克尔－里德。
沃格尔一边播放着录像，一边放一些慢镜头进行讲解，看到最后，大家的眼睛都有点疼了。
“哦天呐，这个迈克尔－里德的投篮简直就像在抛大粪，本来我的眼睛就有些疼，现在更疼了。”克里斯－华莱士看到迈克尔－里德部分的时候，已经揉着眼睛开始叫唤了。
倒是皮蒂诺却说：“这个里德确实有些潜力，虽然选秀前的种种因素对他不利，可是他表现出来的一些天赋还是让人赞叹的，特别是他的球感，相当独特。不过他的投篮确实是个大问题，不够稳定，投篮姿势也很不标准，我不知道莱昂你为什么会看好这个家伙？”
这是皮蒂诺第一次真正地和莱昂展开篮球方面的交流，之前他一直对他有意见，处处刁难，可是三天的相处，他发现莱昂是个不错的员工，首先他工作认真，努力，负责，团队的很多活都是身强力壮的他来干；其次，他在篮球方面的确有独到之处，最起码他的那个笔记本谁都看不懂；最后，皮蒂诺也累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斗争，既然让他来做球探，那就做吧。
莱昂从地上站起来，对沃格尔说道：“把录像往回放，回放，好，看这一段。”
录像回放到持球进攻训练，这是测试球员持球面筐进攻的部分。
接着，莱昂又让沃格尔回放了几次，分别看了好几部分的持球训练，然后莱昂对所有人问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华莱士看上去一头雾水，沃格尔若有所思，奥布莱恩摇了摇头，皮蒂诺则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大家都沉默不语。
莱昂没有卖关子，他说道：“虽然迈克尔－里德用左手投篮，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右撇子！”
“右撇子？”沃格尔不禁说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迈克尔－里德，这个用左手投篮的球员会是右撇子。
“没错，里德就是个右撇子，虽然他用左手投篮，但其实从他其他比赛习惯来看，他完全属于右手球员，这从他的一些动作细节上可以看出来。比如，他在持球面对对手的时候，习惯性地右手护球，伸右脚试探。”莱昂指着一个录像画面说道。
nba球员大多都是左右手均衡，特别是后卫，光看运球你几乎分辨不出他是左手球员还是右手。
只有投篮，是分辨球员是左手将还是右手将的最好、最直观方式。
可是，也有一些球员，偏偏要用自己的非惯用手投篮，而这其中要复出的艰辛和努力，普通球员都难以想象。
迈克尔－里德就是其中一位。
这就是莱昂相信里德可以成为最好球员的原因之一，虽然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却让莱昂预感到，这会是一位用勤奋改变自己命运的球员。
莱昂明白，在一届没有太高天赋的新秀里，勤奋会是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