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言多必失
方乔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她正要走向客厅的时候，被曲靖一把拉住了。
曲靖没好气地瞪了方乔一眼说道：
“你这死丫头！长本事了是不是？还学会搬救兵了是吧？”
“妈……”方乔娇嗲地拖长了尾音，然后亲昵地挽住曲靖的手臂说道，“我就是不想整天憋在家里嘛……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少跟我来这套……”曲靖甩开方乔说道，“我可告诉你，让你去上班完全是看在小方的面子上，如果安全上真的有任何问题的话，今天的承诺立刻就收回！”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老妈！”方乔甜甜地笑道。
曲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孩子大了不由娘啊……罢了，把你整天关在家里也确实难为你了。这次出去上班也好，可以多接触点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个人问题早就应该考虑了……”
方乔一听顿时头都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曲靖对她的终身大事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最近几乎三句话就会提到这个事情，让她也是心烦意乱。
“老妈，我怎么闻到一股焦味啊？是不是菜糊了？你快去看看吧！”方乔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看你，我一说你个人问题你就转移话题……”曲靖无奈地说道。
“我没骗你，真的好像闻到一股焦味啊！快看看去……”方乔一边娇笑着一边将曲靖往厨房推去。
总算把老妈糊弄过去了，方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迈步朝客厅走去。
“乔姐！”方扬看到方乔进来，微微起身打招呼道。
方鸿达抬眼看了看方乔，忍不住说道：
“乔乔，总算是见到你的笑容了，最近你天天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跟你妈欠你几百万似的……”
方乔走到方鸿达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微微嘟着嘴说道：
“谁让你们禁锢我自由的？老妈也就算了，你身为省委书记居然觉悟也这么低，而且还助纣为虐，实在是不可原谅！”
方鸿达不以为忤，笑呵呵地说道：
“女儿啊！这你可冤枉老爸了。在家里可没有省委书记，你母亲就是家里最大的领导，我们都得听她的。所以我也是爱莫能助啊！你看，连小方说话都比我管用……”
“我看出来了，老爸都是指望不上的，还是朋友靠得住！”方乔用撒娇的口吻说道，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娇憨的神态。
方扬看得有些心神荡漾，他连忙收回了目光，生怕被方鸿达看出什么不对来。
在省委书记家里色眯眯地看着他女儿，饶是方扬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时方旭也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姐弟俩的心情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一个欣喜不已，一个如丧考妣。方扬看了也不禁一阵好笑。
方旭在方扬身边坐了下来，方扬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兄弟，这可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啊！千万不要怪我哦！现在你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了吧？”
方旭苦着脸点了点头，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不过为了明白这个道理，付出的代价有点大，那可是几千万的钞票啊！而且还是每年！
方扬接着低声说道：
“别的我帮不了你，不过到时候分红的时候我少报一点，就说是追加投资了。兄弟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方旭闻言整个人都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眉飞色舞地说道，“方扬，还是你脑子好用！就这么办！”
“小点声，你想死不要拉上我啊！”方扬连忙说道，“被你家老头子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的！”
方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压低了音量讪笑道：
“是是是……”
方鸿达抬眼望了过来，淡淡地问道：
“你们哥俩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啊！”
难道被老头子听到了？方旭吓得脸都白了。而方扬则镇定自若地说道：
“方伯伯，我跟方旭讨论公司业务的事情呢！很快生产线就要开始安装了，德国方面的标准很严格，如果厂房的建设不符合规范的话，生产线就无法安装，而我最近学校的事情有点多，所以就想让方旭到时候去南浦多盯着点。”
方旭哪里会想去南浦啊！尤其是在兴旺镇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呆一天都难受。不过方扬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只能干笑着点头附和道：
“是，我刚好也锻炼锻炼能力……”
“这个提议不错！”方鸿达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方旭成天无所事事的也不是个事儿，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方扬，你那边什么时候开始建厂房，就让方旭过去！”
方旭闻言差点哭了出来，最难受的是他还得强颜欢笑，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点头称是。
结束这个话题之后，大家就在客厅里闲聊了起来，方鸿达今天谈性很浓，聊天的内容也是天马行空。不过方扬也常常有一些观点能让他眼前一亮。而方乔心情自然也相当不错，不时地插话。
唯一郁闷的人就是方旭了。
六点多曲婧就把晚饭准备好了，一行人一起来到饭厅吃饭。
由于方扬要开车，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喝酒。不过曲婧的手艺在前世方扬就推崇不已，因此也是大快朵颐。见方扬狼吞虎咽的样子，曲婧也是打心底里开心，刚刚的一丝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方扬就适时地提出了告辞，得偿所愿的方乔亲自将方扬送出了门。
今晚方乔开心得不得了，她能重新出去做事情也是多亏了方扬，因此方鸿达与曲婧倒也没有多想。
两人并肩走出别墅，来到方扬的车前。
“方扬，谢谢了……”方乔已经过了那兴奋劲，又恢复了平时文文静静的样子。
“乔姐，我这么做可不光是为了你啊！”方扬笑着说道，“你是我早早就看中的公司副总最佳人选，你一天不能上班，我们公司的工作就一天不能有效开展，我自己心里也着急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方乔抿嘴笑道。
对于方扬的夸奖，方乔心中也是十分欢喜。
“我可没有夸大其词啊！现在我们公司正处走在高速车道上，人才奇缺啊！”方扬说道，“所以……明天你就走马上任，没问题吧？”
“没问题！”方乔被憋了这么多天，对于重新回归社会早已迫不及待了，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
“行！乔姐，我们公司目前的重心还在896频道，所以人员也大都集中在电台那边。”方扬想了想说道，“明天上午我没有课，这样吧，你明天上班时间就先到电台大楼去，新的副总走马上任，得跟员工们见个面吧！”
“好啊！那我们直接在电台汇合好了。”方乔微笑着说道。
“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文化产业创意园。”方扬点头说道，“你们工作室的那些员工暂时还是由你直接负责！刚好最近要攻关网站和app的项目，乔姐你就帮忙多盯着点。我准备把宋义抽回去，电台那边很多具体的工作都是他协调的，长时间不在位的话也不行。”
“好的！”方乔爽快地说道，然后又开玩笑道，“现在你是我老板，你的要求我当然都要满足了……”
这话似乎有些歧义，方扬听了忍不住就有点想歪了。他扭头看了看方乔，她今天穿着素雅的碎花家居服，一股清新之风扑面而来，诱人的身材即便是宽大的家居服也难以掩盖。方扬忍不住有些微微恍神。
方乔察觉到方扬有些异样的目光时，顿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话好像很容易引起误解，听起来实在是太暧昧了，一抹红晕染上了她的俏脸，忍不住低下头来轻声问道：
“你这家伙，又想歪了吧？”
“没有没有……”方扬嘿嘿一笑道，“乔姐，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思想龌龊的人吗？”
“难说……”方乔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
方扬突然开口问道：
“乔姐，真的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吗？那我可真提了啊！”
方乔脸上的羞意更盛了，她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低啐道：
“我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就知道你会想歪！”
方扬不慌不忙，笑眯眯地说道：
“我说的也是工作上的事情啊！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你能不能辛苦点，896频道那边，我准备把广告这一块的业务单独分离出来，这部分工作我想也由你来牵头负责……”
“啊？你说的是这事儿啊！”方乔楞了一下说道，“行吧……不过得等我先熟悉熟悉工作吧！现在我还两眼一抹黑呢！”
方扬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看着方乔的眼睛，贼兮兮地问道：
“乔姐，你刚刚以为我会提什么要求呢？”
方乔知道自己被方扬耍了，刚才他就是故意要让自己误会的，脸上顿时也泛起了一丝羞意，她娇嗔地斜了方扬一眼，风情万种地开口说道：
“我懒得跟你讲……”
说完，方乔转身往回走去，不过她一边走，一边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574章 一连串的任命
第二天一早，方扬就带着苏荷一起开车赶到了市电台大楼。
与方乔汇合之后，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896频道所在楼层，直接去了会议室。
昨天方扬就提前通知了宋晓云，频道中层管理人员今天全部没有安排外出采访、出差任务，就连宋义也没有去创意园区那边，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召开部门主管以上人员会议。
两个保镖自然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方乔，不过他们在进入戒备森严的市电台大楼后，并没有跟着方乔一起进入会议室，而是守在了门口。
中央警卫局出来的干部，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方扬已经提前知会了宋晓云等人今天会议的内容，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公司新的副总上任与大家见面。因此当方扬带着方乔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在宋晓云的率领下，大家都爆出了热烈的掌声。
方扬来到会议桌居中的位置坐下，在他的右手侧就是方乔，紧挨着方乔的位子则坐着宋义。两人的对面分别坐着宋晓云与苏荷。
从座位安排也能看出来大家在公司的排名，方扬是总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自然当仁不让地排在第一位。
方乔是公司第二大股东，而且还是副总经理，所以她相当于是公司的二号人物。
宋晓云虽然只是896频道的总监，但是目前公司的绝大部分业务都集中在896频道，所以她的地位与公司副总相当。
宋义是896频道的总经理，但实际上就相当于是个大管家，主要负责后勤协调等工作，排位就比宋晓云稍微靠后一些。
方扬坐下之后抬手轻轻一按，大家的掌声渐渐停歇。他微笑着开口说道：
“各位同仁，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有几个事情要宣布。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这位是方乔女士，是我们凤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股东，同时她也会担任公司副总职务。”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带着些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副总经理——当然，年轻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跟方扬比的话，在座的除了苏荷与宋义之外，就没人算得上年轻了。
宋晓云其实认识方乔。
在频道开播仪式上，方乔与方旭姐弟俩联袂前来参加。宋晓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出席开播仪式的领导们都对这姐弟俩相当殷勤与恭敬，后来她才知道这是省委方鸿达书记的一双儿女。
没想到方扬居然能跟方书记的女儿合作开公司，这实在是让宋晓云感到有些惊讶。
要知道如果换成其他人，只要方乔愿意合作，肯定不需要她出一分钱，人家就直接把干股奉上了。
方鸿达在东南省就是一块天大的金字招牌啊！
而宋晓云知道，方扬跟方乔的合作却是对等的。前段时间公司吸收了不少新鲜血液，听说创意园区那边的公司总部还专门进行了装修，与这些人一起搬到园区的，还有一批昂贵的摄影摄像器材和配置极高的专业图形处理计算机。
方乔就是用这些有形无形的资产并入公司，换取了股份的。
这说明方总不但背景比自己想像的要深厚，而且跟这位漂亮的省委书记千金私交肯定也非常不错。
想到这的时候，宋晓云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望向方扬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
在大家的掌声中，方乔站起身来微笑着同大家微微躬身致意，然后就坐了下来。
方扬接着说道：
“各位，公司成立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是取得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这与大家几个月来艰苦卓绝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我也借此机会向各位同仁表示感谢！谢谢大家！”
方扬站起身来朝大家躬了躬身子，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方扬坐下之后，笑着说道：
“今年公司业绩不错，很快就要年底了，今天我就提前宣布吧！所有入职两个月以上的员工，年终奖金定为五个月的工资标准，同时我们还会选拔出特别优秀的员工，颁发第一代创业者特别贡献奖！至于奖品嘛……我还是先保持一点神秘感吧！不过我保证，一定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大奖！”
刚才的掌声还未停歇，这时立刻就更加热烈了起来。
这都是关系到大家切身利益的事情。
一个企业的向心力如何，与掌舵者的个人魅力、公司的企业文化管理制度都有关系，但是激励机制的作用依然是重中之重。
如果在一家公司工作，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即便公司内部氛围再好、发展前景再乐观，估计也不会有人会有什么归属感的。
宋晓云笑着说道：
“谢谢方总，今天会后我们马上召开896频道员工大会，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公司成立已经有段时间了，因为大家的努力，我们公司的规模也在迅速扩大，人手也开始捉襟见肘，很快我们就要进行新一轮的招聘了。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对公司的管理结构进行一下梳理。”
大家一听也顿时来了精神，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升职，再不济也会得到更大的发展空间。
果然，方扬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打印纸说道：
“下面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命和公司架构调整的决定……新成立公司企划部，负责公司品牌推广、企划工作，组织参与企划方案的制定，媒体活动计划的审定，营销推广项目的策划创意、设计与提报等工作，原896频道广告部门的人员和负责的业务均并入新成立的企划部。任命吴振为企划部经理，何菲菲为企划部副经理。”
吴振坐在下面感到十分意外。
昨天宋义通知他来市电台开会他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想到居然是被方扬委以重任。
只是因为一次设计，而且还是一次不尽如人意的设计——方扬还亲自做了修改完善——方扬就将自己提拔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上，吴振感到吃惊的同时，也十分的激动，这可是知遇之恩啊！
方扬的这一举动也让吴振心中生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对新加入的这家公司也产生了极大的归属感。
其实方扬之所以任命吴振为企划部经理，并不是因为他的技术实力有多强，他主要是从上次的设计中发现吴振在细节方面非常注意，哪怕是设计初稿也都是精确到每一个像素，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方扬很欣赏。
而且他在那批老员工中年纪也是最大的，一帮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有他一个三十几岁老成持重的老大哥带着，工作关系也比较容易理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那就是方扬已经决定让方乔分管企划部的工作，吴振是她的老部下，由吴振担任企划部经理，方乔可是实现对部门的绝对掌控。
至于何菲菲则是原来896频道负责广告业务的员工，以前一直没有明确的部门归属，这次也算是提拔了。
“吴经理、何副经理，让大家认识一下你们吧！”方扬微笑着说道。
吴振与何菲菲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朝大家躬身致意。大家自然也是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抱以热烈的掌声。
方扬待掌声稍微停歇之后，才接着说道：
“方副总大家刚刚都认识了，我决定任命她为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负责统管公司的日常业务。”
方扬不可能整天盯在公司里，所以从副总经理中挑选一位负责常务工作，也是很有必要的。而方乔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背景深厚、能力出众，而且还是除了方扬之外公司第二大股东，她担任常务副总也是最能服众的。
对于这个决定，大家也没有感到太意外，尤其是宋晓云几个，对于方扬当甩手掌柜的行为都已经习惯了。
方扬接着说道：
“任命宋晓云为公司副总经理，兼任896频道总监；任命宋义为公司副总经理，兼任896频道总经理；任命苏荷为公司财务总监，兼任896频道副总监；任命宁梅为896频道副总监，兼任频道记者部主任；任命郑鹏为896频道新闻部主任；任命沈媛媛为896频道文娱部副主任，代理主任职务……”
这一连串的任命方扬已经酝酿很久了，一口气宣布了出来。有些任命让人感觉稍微有点意外，比如此前一直都是兼职的苏荷担任财务总监，就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方扬也知道苏荷并没有学过相关专业——她是主攻法律专业的，但是财政大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不懂业务可以学，可以招聘懂业务的人来当副总监，但是总监的位置一定要自己绝对信任的人担任。
这也是方扬的原则。
而有的人则是相当惊喜。
比如郑鹏和沈媛媛，郑鹏是原来市电台的老员工了，后来因为业务素质出众被留下来的。他的艺名叫大鹏，也是在那次现场募捐活动中，凭借专业的主持功底进入了方扬的视线。
而沈媛媛作为刚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能力素质的提升相当明显，现在已经是896频道最当红的女主播了，任命她为文娱部副主任主要是考虑到资历的问题才没有一步到位，但代理主任职务实际上就是文娱部的主管了。
沈媛媛激动不已。她的同学有的还在找工作，更多的人还在熬资历，甚至还处于试用期，而自己就已经走上了中层主管的岗位。
在这么一个朝气蓬勃的公司工作，发展空间巨大啊！
第575章 绝好项目
一口气把这些任命都宣读完毕，基本上在公司初创时期表现突出的人都得到了重用，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在这样一个时期将公司的架构正规化起来，是相当、及时相当有必要的。至于重新划定部门之后的人员整合，方扬就不想事必躬亲了，自然有宋晓云等人去安排好。
作为公司老板，他只要管好对他负责的一拨中层管理人员就足够了。
下一步还需要招聘大量人手充实公司，包括销售部门、人事部门、财务部门都还缺人，这项工作在方乔接手常务副总之后，方扬也没有打算亲自过问，都交给方乔去办就好了。
这边会议结束，方扬又与方乔、宋义一起驱车前往文化产业创意园区，当然，同行的还有新上任的企划部经理吴振和副经理何菲菲。
方乔有专门的保镖和专车，宋义与吴振、何菲菲三人则搭方扬的路虎车，两台车一前一后地驶向了创意园区。
来到公司之后，自然又是召集所有人员召开了一个会议。这边都是方乔原来工作室的老员工，自然而然地都归入企划部了。
听到方扬宣布了方乔、吴振等人的任命之后，这些老员工们也都感到十分高兴--跟着方乔打拼了好几年，大家也都处出感情来了，能继续在新公司共事，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大家也对何菲菲的上任表示了支持与欢迎。
方扬接着宣布了公司的年终福利计划。
因为工作室的这些员工情况特殊，方扬并没有将入职两个月以上的限制套用在他们身上，大家都是一律发放五个月的奖励工资。
大家更是振奋不已、士气高涨。
让大家继续分头工作之后，方扬和方乔、宋义以及吴振与何菲菲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当初进行办公装修的时候，宋义就考虑到了这方面需求，因此预留了几间单独的办公室。
“大家随便坐吧！”方扬来到待客区沙发上坐下之后说道，“小义，去给大家弄点水来。”
说完，方扬从手包里拿出几泡茶叶。
这里并不是他常驻办公点，自然不会有茶叶，好在他习惯了在包里放上几包茶叶以备不时之需。
何菲菲连忙站起来说道：
“宋总，还是我去吧！”
说完，她直接从方扬手中接过茶叶出去找茶具和开水去了。
这里就她资历最浅，级别最低，这样打杂的活自然要抢着干了，怎么能劳动宋义呢！人家现在可是公司副总经理呢！
何菲菲出门后，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我差点忘了，小义现在可是‘宋总’了啊！以后这种端茶倒水的活计可不能随便让你做了……”
宋义苦笑着说道：
“扬哥，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调侃我很好玩是不是？”
方扬笑眯眯地说道：
“我可没取笑你，当领导要有当领导的样子啊！否则怎么树立你的威信呢？我现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你配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呢？从工作的角度讲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我又担心你把持不住监守自盗怎么办？要不……找个年纪大一点的？”
宋义被方扬调侃得大感吃不消，连忙摆手说道：
“扬哥，求不黑啊……”
方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方乔看到两兄弟打趣的样子，也不禁抿嘴轻笑了起来。而吴振则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有些辛苦。
好在何菲菲很快就泡好茶端了进来，这个小插曲算是揭过去了。
“召集大家开个小会，有些工作要交代一下。”方扬正色说道，“乔姐今天正式上任，企划部这一块的工作由你分管，我看现在大家正在进行的项目也辛苦乔姐牵头吧！小义在电台那边事情也比较多，短期内工作重心还是放在频道那一块。”
方乔和宋义同时点了点头，这个事方扬已经提前跟他们通过气了，今天只不过是再宣布一下而已。
“那好，一会儿小义就把手头的工作跟乔姐交接一下。”方扬说道。
“好的扬哥。”宋义点头应道。
“企划部这边，最近工作重点自然是官方网站和手机app的界面设计、页面呈现以及程序编写了，这块工作主要是诸位在负责，都谈谈看法吧！”方扬说道。
虽然是叫大家都谈谈，但方扬的目光却是投向了吴振与何菲菲。
宋义和方乔都是公司领导，宋义很快也不负责这块工作了，方扬自然不会让他们俩主动发言。
同时，方扬也是心存考校一下吴振与何菲菲的心思的。
吴振作为企划部经理，而且前期设计也一直是他亲手在做，因此率先开口说道：
“方总，我感到在我们接手工作之前，整个需求方案就已经很完备了，看得出来也是经过精密论证的结果。这里我就谈点自己粗浅的认识吧！我认为无论是官方网站还是手机app，都是面对用户的，所以用户体验这一块应该特别重视起来。
比如我们的官方网站界面，经过方总的修改之后，在视觉上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一点进我们的网站就耳目一新，其实这也是用户体验的一种。而从更广义的角度来说……”
吴振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设计师，他很快就从用户体验的角度开始分析，说得也是很有条理，思路非常清晰。
方扬听了之后也是频频点头。
他心里对吴振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看来这次的任命还真是选对人了！吴振也许在设计思想上比较保守，但是他的眼光却很准，观点也很独到，作为管理人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接着何菲菲也很谨慎地谈了谈她的看法。前期她并没有接触这项工作，因此也只能泛泛而谈。方扬并不指望她能提供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点子来，只不过是想考校考校她罢了。
结果也还不错，何菲菲发言也算是能抓住重点，关键是她一点也不怯场，无论是语速还是语调都平稳如常，可见心理素质也很不错。
这时，方乔突然开口说道：
“方扬，前几天我让老吴把相关资料发了一份给我，这些天我在家里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方扬意外地看了方乔一眼。
没想到她居然提前进入状态了，还在家里“软禁”的时候就已经找资料在研究了。
看来乔姐工作的愿望相当强烈啊！
方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求之不得啊！乔姐的意见一定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
方乔浅笑了一下说道：
“启发真谈不上，抛砖引玉罢了……”
接着方乔打开她面前的笔记本，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认为官方网站和手机app是两个相辅相成的项目，做好了是可以相互促进，形成叠加效应的。两者有很多共通之处，不过我感到有一点我们要特别注意，现在这个社会生活节奏很快，咱们亮点和特色的东西一定要让人一眼就看到，并且为之吸引。否则说不定下一刻人家就关闭了网页、卸载了app了……”
方乔停顿了一下，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一定要突出重点，将我们的卖点在最显眼的位置凸显出来。这与刚才老吴说的用户体验也是相通的。比如说我们的手机app，实际上就是一个移动新媒体、一部网络收音机。这就是我们要突出的重点。那么在app有限的界面上，在线收听、精品点播等功能一定要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方乔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
“我觉得还可以借鉴国外的视频分享网站，在手机app里增加订阅功能，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收听习惯，来安排自己的专属节目单，在手机处于wifi连接时可以自动下载这些节目，然后用户在收听的时候就会按照他自己编辑的节目单排序、播放……”
方乔的话让方扬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东西触动了他的灵感，但一时又抓不住，急得他差点抓耳挠腮。
方乔见方扬表情似乎有些古怪，于是停下来问道：
“方扬，技术上的东西我懂得不多，是不是找个分享订阅的功能不太容易实现啊？”
分享、订阅……
这两个词如同流星划过方扬的脑海，刚才那种想抓抓不住的灵感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我居然没想到做在线音频分享平台！方扬差点忍不住给自己一巴掌。
方扬重生之前，正是著名的“西玛拉亚”横空出世的时候，这个以在线音频分享为主要业务的平台在短短一年时间里风靡全国，用户数量更是突破五千万大关。
当时不少知名dj都主动在西玛拉亚平台发布自己的节目，一些草根节目也一炮走红，方扬记得有一款节目的点播数高达上百万人次，这个节目光是冠名费就达到了百万元级别。
可以说，音频分享的这一块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和用户基数。
最关键的是，后世著名的“西玛拉亚”还要一年半之后才会问世，如今这个领域几乎是一片空白，方扬完全可以复制他们的成功模式，抢先一步占领行业制高点。
方扬越想越兴奋，忍住大声笑道：
“乔姐！你可真是我的福将啊！我爱死你了……”
第576章 音频界的youtube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方乔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宋义等人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起来。实在是方扬的话太没头没脑了，而且很容易引起大家往其他方面联想……
“方扬，别乱说话……”方乔红着脸低声说道。
被方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爱死你了”，方乔一下子芳心大乱，也有些失去了方寸，又羞又窘的样子甚是可爱。
“呃……”方扬也回过神来了，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激动，似乎有些口不择言了……
方扬有些尴尬地挠头讪笑道：
“那个……别误会啊！我只是太激动了……”
何菲菲最有眼力见，看到方扬尴尬的样子，连忙开口解围道：
“方总，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激动呢？”
方扬拍了拍脑袋说道：
“是啊！被你们一打岔我差点把正事儿都忘了……”
宋义顿时翻了翻白眼，刚才哪有人打岔啊！明明是你当着大家面向方乔表白好不好？我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啊！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方扬紧接着就说道：
“刚刚乔姐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们手机app的功能要重新设计！目前的方案定位太局限，我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
方乔用疑虑的眼光看了看方扬，感觉这小子有点不靠谱。
他该不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那个方案经过前面那么多次的讨论修订，而且方扬也都是亲自参加的，就因为自己的一番话，一下子就全盘推翻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况且方乔也没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会让方扬突然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不过方乔的性格比较恬淡，并没有因此就贸然地开口质疑，而是静静地望着方扬等待他的下文。
至于吴振等人，肯定是唯方扬马首是瞻的，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提出疑问了。
方扬紧接着说道：
“我们要把手机app打造成一个在线音频分享平台。里面不光要有我们896频道的在线直播点播等功能，最重要的是，要开发成一个依靠用户传播的分享平台，每个人都可以在我们的app上传声音作品，甚至创建属于自己的个人电台。”
方乔略一沉吟，立刻就说道：
“方扬，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是这样一个平台是必须基于庞大的用户数量才可行的，否则无论是音频资源还是听众群体都发展不起来，一个完善的音频库需要的资源太多了，如果光靠我们自己上传音频作品的话，不但工作量大，而且还会占用大量的服务器资源，前期成本会很高的。”
方扬自信满满地说道：
“乔姐，我了解过目前国内还没有专门的这种音频分享平台，我的目标就是要将咱们的这个平台建设成为全华夏乃至全世界音频领域的youtube！到时候无论是新闻资讯、电视电台节目、音乐、有声读物还是英语、相声、评书，或者财经股票、健康养生、儿童读物……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声的一切，我们的平台就应有尽有！”
说到这，方扬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这个目标达成了，这个平台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又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利润？最重要的是，这个平台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不像896频道，如果换一任领导，人家不跟我们续约了，那前期建立的品牌优势就等于拱手送人了！”
这也是方扬一直希望发展自有渠道的重要原因。
他不习惯将命运掌握在未知的人手中。
而当前国内的频率管控很严格，私人想要开办电台、电视台基本上是不现实的，所以方扬就走了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去承包了896频道。
但是现在他突然找到了一条更好的路，而且是一条可以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路，他岂能不激动？
况且前世“西玛拉亚”的火爆程度方扬是亲眼目睹的，其影响力也是全国甚至是世界性的，完全不是一个地方调频电台可以比拟的。
896频道这边目前合作愉快，收益可观，可以继续做下去。
但是这个音频分享平台也必须立刻提上议事日程，虽然前世“西玛拉亚”是在2013年才推出的，但方扬重生之后，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要抢占这个第一人的先天优势，就是宜早不宜晚的。
宋义虽然也有些动心，但还是忍不住泼冷水道：
“扬哥，未来被你描述得很美好，可是要怎么实现呢？刚才乔姐说的很对，用户基数是基础。若是没有切实有把握的办法，会不会太冒险了？”
“推广的办法有无数种！”方扬胸有成竹地说道，“关键是目前这块的市场完全是一片空白，中央级的媒体也都没有将目光投向纯音频分享这个领域，这对我们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接着方扬说道：
“大家想想看，几年前还在流行bt下载，可这两年呢？因为优酷、土豆等视频分享网站的出现，选择将视频资源下载到本地观看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大家开始渐渐习惯于在线观看视频。而音频分享的平台目前还没有，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空窗期将平台做大做强，将来在这个领域我们就会拥有绝对话语权！
现代人的时间越来越碎片化，坐地铁时、午休时、早起洗漱时、开车的路上……如果有这么一个音频平台，人们随时随地可以听到自己想听的节目，或者上传自己想说的话，我相信绝对是会迅速风靡全国的！”
方扬的话终于让方乔等人也怦然心动了。
细细品味方扬说的这番话，方乔等人越来越觉得有道理。经过他的分析，大家的意见也渐渐统一了，都开始觉得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似乎前景还是比较美妙的。
“方扬，那推广方面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方乔问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方乔还是习惯于未雨绸缪。
方扬微微一笑说道：
“新媒体的推广自然要针对自己的目标用户群体，那么我们前期可以在网络上进行推广，投入一定的资金在微博、博客、论坛做广告。同时还要提供新浪微博、腾讯qq等账号直接登录的接口。这个可以跟那些公司去谈，现在基本上都是明码标价的。”
方扬还有一个没说，那就是即将在明年初推出的大杀器——微信。
作为重生者，方扬是知道微信传播的巨大威力的，在上面进行付费推广，效果一定会超乎想象的。
“另外，就是在全国几大特大型城市的地铁站、公交电视上面做广告，前期多投入一点资金无所谓，只要这个app在最短时间内聚拢了一批听众，我们再引进一些有影响力的节目，最后用户群体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方乔点了点头，方扬这个观点她还是认同的。
前期运作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后面都不需要刻意去做广告，人们自然会慕名地登录你的网站、下载你的app，用户数多了，大家上传的资源自然也就多了，而资源越多，就能吸引越多的不同需求的人群都来使用你的app，这就是所谓的“雪球效应”了。
方扬接着按照自己前世对“西玛拉亚”的了解，向大家讲起了自己的初步构想，要做这么一个音频分享平台，自然需要再建立一个pc站，至于手机app，方扬初步考虑还是使用一个，到时候将896频道的直播点播作为一个功能模块就行了。
方扬根据自己的记忆和使用体验，开始详细地描述自己理想中的音频分享平台应该如何布局、具有哪些功能，这些在三四年之后也许并不出奇，可是放在现在，2010年底，方扬的许多观点就显得非常有创意了。
方扬说得眉飞色舞，而方乔等听众也是听得心潮澎湃，对于方扬描述的前景也越来越有信心了。
方乔望着指点江山的方扬，心中渐渐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原来他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的想要把这个音频分享平台做大做强的。
可是他不是刚刚听了我的话才受到启发的吗？短短的时间里他怎么能把问题考虑得这么系统全面？而且还不断有令人惊叹的奇思妙想蹦出来呢？
方乔感到有些迷茫，难道方扬的大脑结构真的跟常人不一样吗？
即便是见识过好多次方扬的神奇，方乔依然被方扬这一次的表现深深震撼了。
而何菲菲最先反应过来，她迅速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奋笔疾书，将方扬的一些想法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方扬越说越兴奋，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除了何菲菲在满头大汗地做记录之外，方乔、宋义和吴振三人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不可思议的感觉。
“怎么了？”方扬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问道，“有什么不对吗？还是我脸上有花？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宋义长叹了一声说道：
“扬哥，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不是人类……你的大脑构造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啊？你的那些创意想法都是怎么来的呀？跟你聊工作，简直是对我们自信心的一种摧残啊！”
方乔与吴振也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第577章 又起波澜
有了一个好的创意之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方扬干脆让吴振把企划部的人又重新召集了起来，大家聚集在会议室里，就建立音频分享平台的事情征求大家的意见，让所有人一起集思广益，争取尽快把方案制定出来。
方乔的这些老员工大部分都是设计、美工专业的，因此对于方扬的这个想法也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其巨大的发展前景，大家在方扬的基础上也是踊跃发言，提出了不少见解。
方扬两相印证之下，发现这些员工提出的不少意见都是前世“西玛拉亚”本身就具备而自己没有考虑全面的，所以他也是相当高兴，吩咐何菲菲全部都记录下来。
一整个上午就在热烈的讨论中度过，随着大家的发言，整个思路也是越来越清晰。最后方扬连这个平台的名字也拍板定了下来，就叫西玛拉亚。
反正前世那个著名的西玛拉亚现在还没有诞生呢！
拿方扬的话来说，西玛拉亚是世界最高峰，代表了巅峰高度，而且高原雪山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我们要做的就是最纯粹的声音，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心情大好的方扬中午请创意园区这边所有的员工到附近酒楼吃了一顿午饭，大家中午返回公司去工作，方扬才独自开着车离去。
宋义要与方乔交接工作，而新上任的企划部副经理何菲菲也留下来熟悉工作环境，拉近与手下员工们的感情。
按照方扬的安排，何菲菲在企划部主要还是分管广告那一块，到时候会将原本在电台频道从事广告运营工作的几名员工也一起调过来，划归何菲菲管理。
当然，这些工作现在都交给方乔去做了，方扬可以放心地当他的甩手掌柜去了。
方乔最近的任务比较艰巨。
她首先得尽快适应新的工作环境，还得考虑公司部门调整之后人员的配置、招聘等工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个网站以及几个版本的app设计制作，虽然不用她亲自去做具体事，但肩上的担子依然不轻。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扬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毕业课题的研究上了。
柳馨瑶依然请假中，而且已经回了京城柳家——那里相对更加安全。估计柳家内部的隐患没有排除、贝罗国的阴谋没有破产之前，她都不会被允许回来上学了。
所以方扬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资料室的小屋子里进行毕业课题相关工作。
不过两人依然每天通过电话、网络保持着联系。
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每一秒钟的分离都是一种煎熬。尤其是柳馨瑶以前因为心理因素压抑了对爱情的向往，如今一下子释放出来，这种感觉更是倍加强烈。
她在电话和网聊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方扬的思念，从一个冷冰冰的冰霜美人突然变得热情似火，这样巨大的反差让方扬有点小小的不适应，不过相比之下，方扬更喜欢现在这个柳馨瑶。
而且这种热情，柳馨瑶只是对自己一个人的，这就更让方扬心中有了巨大的成就感。
公司那边方扬也跑得很勤快。
倒不是他突然变得敬业了起来，当然，西玛拉亚项目的重要性甚至不亚于天恒矿业，这算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方乔在这边上班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如往常一般，绝对是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关系，但又算不上是恋人，那种淡淡的温馨和默契让两人都很享受，也并不想急着去突破这样的关系。
除非有其他事情，否则每次方扬到公司都会磨蹭到下班，然后就可以送方乔回省委常委别墅区了——这是当时方扬答应曲婧的，所以他也是理直气壮。
两个保镖也都习惯了方扬的做法，他们后来甚至允许方乔坐上方扬的路虎车，然后分出一人来上车保护方乔，另外一个人则开车跟在后面。
苏荷最近跑896频道也很勤快。
她现在已经可以单独开车上路了，方扬两辆越野车的利用率一下子大大提高。
苏荷也希望能尽快地上手工作，帮方扬分担一些。另外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马上年终将要发放员工福利，苏荷作为“财政大臣”工作也很繁琐，需要将整个年终福利开支做测算、造表。
因为款项比较大，而方扬为了激励的效果，又专门要求年终奖全部在公司年会上发放现金，所以还要提前通知银行。
再加上员工入职时间不同，福利标准也不一样，苏荷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后来还是方扬看了心疼，又多抽调了几个记者部的年轻员工过去帮忙，苏荷的工作压力才略缓解了一些。
好在国内的公司尾牙一般都在农历新年之前的几天举行，今年的春节是1月31日，所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准备期，时间还算充裕，否则方扬临时提出那个福利计划，苏荷、宋义等人还真是来不及张罗奖金、奖品、场地等事情。
邵启航的德国之行也非常顺利，在电话请示方扬之后，与德国汉斯公司签订了合同，一条标准的大理石生产线，天恒矿业需要付出四十三万欧元的代价，这还是邵启航谈判的结果。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天恒矿业的产品在慕尼黑国际建材展上的惊艳表现，邵启航承诺一年之内还会扩大产能，继续购进生产线，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对于邵启航这种类似空头支票的承诺居然也选择了相信，所以才会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再降了两万欧元左右。
汉斯公司的效率也非常高，邵启航还没有回国，对方已经将标准化厂房的建设规格、附属配套设施的要求等等一整套的资料发送到了公司电子邮箱中，天恒矿业必须严格按照这个标准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并且在德方先行人员的验收无误之下，生产线才会进入安装调试阶段。
邵启航对此也专门交代过，必须一丝不苟地按照德国人的要求建设，拿他的话来说，不允许出现哪怕一毫米的误差，否则一根筋的德国人是不会同意通过验收的，因为一旦勉强安装生产线，必然造成机器的额外损耗。到时候达不到使用寿命的要求，会损害他们公司的名誉。
当然，方扬对这种死抠细节的做法也是赞同的，在技术上就是要一丝不苟，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因此也专门给梁志超打了电话，反复强调这次施工的重要性。
然后，方扬直接给方旭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现在大理石厂开始要建设标准化厂房了，而且这事儿他姐姐也知道，具体怎么做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方旭大叫方扬不讲义气，出卖兄弟毫不手软，不过虽然叫得很大声，他还是不敢违逆方鸿达的意思，表示即日动身前往南浦，这段时间就驻扎在天恒矿业了。
这哥们也是豁出去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方扬还是很严肃地跟他强调了施工标准的问题，他就怕大少爷到了那里之后瞎指挥，对施工规范细节把控不严，到时候返工浪费钱不说，关键是会误了工期。
方旭自然是满口答应，让方扬放心。
不过方扬怎么也不可能放下心来，最后还是给梁志超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让他要盯紧一点，千万别出纰漏。
身边的人都在忙碌，就连一向游手好闲的方旭都被发配到南浦去监工了，方扬的生活变得规律了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变得百无聊赖。
就在这样的时候，方扬接到了京城的电话。
是大舅韩凌飞亲自打过来的，主要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军博那边已经正式接收了韩老爷子那批珍贵的藏书，并且准备在元旦期间举办一个隆重的开播仪式，邀请方扬回京参加。
元旦学校是放假的，前后连起来有三天时间，方扬这段时间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在加上柳馨瑶目前也在京城，方扬甚是想念。因此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距离元旦仅剩两三天时间了，方扬干脆提前打电话到航空公司，预订了一张12月31日飞京城的机票。
方扬依然雷打不动地选择了鹭岛航空公司的航班——有免费飞机坐当然是首选了。
接下来的两天方扬依旧在平淡无奇中度过。去学校上课、研究毕业课题，没课的时候则到市电台或者创意园区去转转，不过无论是苏荷还是方乔，两人都相当忙碌，也没工夫搭理方扬，大多数时候方扬都是百无聊赖地到处走走瞧瞧。
不过，很快他平静的生活又掀起了一丝波澜。
这天方扬刚来到创意园区公司总部，在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把包放下，就接到了宋晓云打过来的电话。
“方总，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在公司呢！什么事儿说吧！”方扬回答道。
“我在网上看到了篇帖子……你还是自己打开看看吧！我把链接发到您qq上。”宋晓云犹豫了一下说道。
“行！你先发过来吧！我现在开电脑。”方扬不以为意地说道。
开机、登录qq，很快方扬就收到了宋晓云发过来的聊天消息，上面只有一个链接。
方扬随手点开来一看，是国内比较大的社区海角论坛，这篇帖子发在了“海角杂谈”版块，方扬扫了一眼标题，眉头就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第578章 死磕到底
《凤凰文化，还我血汗钱！》
标题上醒目的字眼让方扬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不少，他一下子想到了那天那个癞皮狗一般缠着宋义要钱的网页设计师冯剑。
再看帖子的内容，果然不出方扬所料，正是说的冯剑那件事情。
帖子是一个叫做“苦逼码农”的新注册id发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冯剑本人。
在网贴中，“苦逼码农”如一个怨妇一般地控诉着凤凰文化的“七宗罪”，说自己接了凤凰文化的一个设计网页的活，呕心沥血加班七八天将设计作品交上去之后，凤凰文化却百般推脱不给设计费。
帖子里还贴出了他与宋义的聊天记录截图，当然，冯剑不会傻傻地将后面宋义指责他拿个破玩意糊弄人、责令他马上整改以及最后通知他由于作品质量原因取消合作的一系列聊天记录也贴出来，冯剑只是截取了前面双方约定价格的图，以及后面一小部分他在网上找宋义要钱的记录。
最后，冯剑还用大量的笔墨描述了自己那天在凤凰文化公司的“遭遇”，更是对方扬点名讨伐。
在帖子的结尾，冯剑如此写道：
“一家私营企业，居然请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面对弱势群体的正常维权不容分说就是一顿殴打！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这两个打手每天都是开着省委牌照的车来上班，这让人不得不对这家企业的后台产生联想，到底他们背后有什么样的势力，才会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呢？
他们的老板方扬每天开着顶配的路虎车上下班，员工们个个穿着光鲜，却对区区几千块钱的设计费赖账不给，这样的无良企业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凤凰文化，还我血汗钱！！！”
最后还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方扬从路虎车上下来，踌躇满志地走向创意园区中心写字楼的；另一张则是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护送着方乔进入大楼的情景，这张照片还拍到了方乔的背影，在他们身后，一辆省委牌照的黑色别克君越轿车也捕捉到了镜头当中。
冯剑居然躲起来偷拍我们！
方扬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那天的小插曲方扬并没有放在心里去，以为冯剑本来就理亏，又被方扬强势地赶了出去，应该会识趣，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还真是有点锲而不舍，几次碰壁之后居然还不死心。
让方扬感到非常不爽的是最后那张照片。
虽然相片噪点很多，显然是冯剑担心被保镖发现，在很远的地方拉近镜头拍下来的，而且也没有拍到方乔的正面形象，但这张照片一旦被方鸿达和曲婧看到了，绝对会引起激烈的反应。
尤其是曲婧，甚至会认为方乔的安全堪忧而收回成命。
这也是说得通的，万一那天对准方乔的不是相机镜头，而是狙击枪瞄准镜呢？
哪怕是中央警卫局的高手，也不敢拍胸脯保证对手在视距范围外使用狙击步枪进行暗杀的时候，他们可以万无一失地保护好方乔啊！
冯剑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过了方扬的底线。
不过让方扬微微安心的是，这个帖子回复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每天在海角论坛上会出现大量类似的帖子，不少都是与官方发生矛盾维权无路，所以上海角论坛来试图获取网络舆论支持的。
在社会矛盾较为突出的时期，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多见的。
所以网友们对于此类帖子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不再是像前几年那样一个个义愤填膺。
即便如此，方扬也不打算放任这个事情不管。
就在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
“扬哥，你看到那个帖子了吗？”宋义气愤地说道，“冯剑那个王八蛋，他还要不要脸啊？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糊弄人，拿一堆狗屎一样的设计出来骗钱，被我们识破了居然还有脸上网去发帖！”
“小义，冯剑后来有联系你吗？”方扬冷静地问道。
事情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出现失控的情况，所以方扬也没有失去方寸。
“上次被你赶出去之后，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了。”宋义说道，“昨天他突然发了个短信给我，说如果我们再不给钱的话就要让我们公司身败名裂。我当时没有鸟他，没想到这孙子居然这么不要脸！”
“行了，这事儿你甭管了！”方扬说道，“我来处理吧！”
“扬哥，不能轻易放过冯剑这个王八蛋啊！”宋义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心里有数。”方扬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挂上了电话。
方扬靠在大班椅上沉思了良久，然后将这个帖子打印了出来，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他径直来到方乔办公室，方乔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少了点文艺女青年的清新范，但却多了几分女强人的感觉。
方乔正低头审看一份文件，方扬并没有直接进门，而是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
“请进！”方乔说道。
然后抬起头望过来，见是方扬，她莞尔一笑，顺手将垂下来的秀发抚到耳后，说道：
“哟！老板来视察了呀！我可没有偷懒哦！”
方扬也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
“乔姐，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方乔闻言将身前的文件合上，微笑说道：
“好啊，你说吧！”
方扬将打印出来的帖子递给方乔，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吧！今天我在海角论坛上看到的。”
然后方扬在方乔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方乔认真地翻看了一边，秀眉微蹙地说道：
“这应该就是前几天那个冯剑发的吧……怎么还拍到了我和小刘他们俩？”
“八成是他搞的鬼！”方扬说道。
“你想怎么处理？”方乔问道。
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一旦在网络上炒作成了舆论热点，对凤凰文化这样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名誉损害是很大的，因此方乔也一下子重视了起来。
“我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个事儿呢！”方扬说道，“我的意见是跟他死磕到底。这个帖子指名道姓地点了我们公司和我本人，甚至还偷拍了照片，帖子里颠倒黑白的话，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公司的声誉和我本人的**，我决定走法律途径！”
“你是说起诉他？”方乔问道。
“没错！”方扬点头说道，“前两天咱们法务部不是新招聘了两个法学硕士吗？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之后，类似的纠纷案子肯定还会遇到，这种小杂鱼刚好交给他们练练手！”
“我同意你的意见。”方乔说道，然后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不过网上的帖子最好还是要尽快处理掉，一旦造成影响的话，即便我们胜诉也于事无补，公司的名誉肯定会造成很大损失。”
网络舆论导向就是这样，如果被炒作为热门话题，传播速度将是呈现几何级数增长的，这种恶劣的影响如果扩散出去的话，即便是后来方扬这一方胜诉，并且在网上消弭影响，也往往效果甚微，因为很多人已经先入为主了，而且看到负面帖子的人不一定就会关注消弭影响的新闻。
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会比较关注负面的信息，而对之后的纠正往往会持怀疑态度。因此负面信息的传播速度远远不是后面更正信息可以比拟的，两者的影响面也不是一个级数的。
方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乔姐，你通知法务部的人马上进行截图取证，然后我们再联系海角论坛让他们删帖，并且提供发帖人的ip信息。”
“行！”方乔点头说道。
她沉吟了一下，又问道：
“对了，论坛那边需不需要我找人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方扬毫不犹豫地说道，“应该问题不大。”
现在还没到需要方乔出手的时候，而且方扬特别注意这一点，方乔的身份太敏感，他并不想利用方乔的影响力来为自己办事，以免引起方鸿达与曲婧的误会。
“那好吧！需要我帮忙就说话。”方乔微笑着说道，“这公司我也有份的！”
从方乔办公室回来，方扬直接拨打了钟楼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肖泽的电话。将事情跟他说了说，请他去跟海角论坛方面协调删帖以及提供ip信息的事情。
上次方扬被梁文斌指使人整出了个方扬“吃霸王鸡”的丑闻，还找了个发廊女在榕大门口上演了一场闹剧，也是搞到了网上去，最后在海角论坛持续发酵。
当时肖泽联络他们的时候，开始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后来方扬找楚小白通过工信部的关系施压，海角论坛那边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主动联络了肖泽。
所以这次方扬直接就找到了肖泽，反正联系方系都还在，让他去协调肯定没有问题。
肖泽自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方扬不知道的是，肖泽不但联络了海角论坛，而且还主动与网警那边的朋友联系，给榕城本地的几大网站都打了招呼，一旦出现类似的信息，立刻删除掉。
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方扬也并没有把这个跳梁小丑的闹剧放在心上——他相信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风平浪静的。
第二天下午，方扬出现在了榕城永乐机场——他订了今天傍晚的航班飞京城。
在鹭航专用柜台出示了证件和他的终身vip卡之后，方扬顺利地换到了登机牌，不过今天他运气不太好，头等舱的座位居然售罄了，所以鹭航方面只能安排他做经济舱了。
鹭航的工作人员领着方扬走贵宾通道直接过了安检，然后带着他径直走向vip候机室，在路上工作人员还因为座位安排的事情一个劲儿地道歉。
这种小事方扬怎么会介意？他还没有金贵到非头等舱不坐的地步，因此也是微笑着跟她说没关系。
在vip候机室坐下之后，距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方扬随手拿起一份《榕城晚报》浏览了起来。
当他看到第四版的一则新闻时，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相当的难看……
第579章 颠倒黑白的报道
《榕城某文化传播公司恶意拖欠设计费，引起网络舆论哗然》。
这篇署名为“本报记者：庄东”的新闻稿说的赫然就是昨天冯剑发布在海角论坛的那件事情。
新闻稿中大量引用了冯剑原帖的内容，只不过将涉及到具体公司名称和人名的都用了“某公司”、“方某”来替代，甚至连配图也都使用了冯剑传到网络上去的几张照片，只是在人脸、车牌等部位加了马赛克而已。
而且最后那张照片上还故意露出了代表省委牌照的“东k”字样。
虽然该稿件没有点出具体公司，但是经过这位庄记者的加工，基本上和指名道姓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稿件开头，他这样写道：
“榕城晚报榕城12月31日讯（本报记者庄东）昨日，记者了解到，榕城某新成立的文化传播公司因恶意拖欠设计方费用，被维权无门的设计师在国内知名论坛上发帖曝光，引起舆论一阵哗然。
据了解，该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在榕城已经小有名气，尤其是几个月前与市电台合作进行某频道的市场化运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榕城调频广播市场迅速站稳了脚跟，抢占了很大一块市场份额，成为榕城文化传播领域一支异军突起的力量。
这样一家发展势头迅猛的新兴公司，为何会无端拖欠区区几千块设计费呢！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本报记者对此事进行了专门的了解，希望能够还原事情真相……”
看似立场客观的开头，却很阴险地点出了许多关键信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所谓的“某文化传播公司”指的就是凤凰文化。
而且接下来的文章内容屁股就偏得不是一点半点了，所谓的记者调查几乎原封不动地照搬了冯剑网贴那些捕风捉影的内容，在文章的末尾，这位庄记者还连续犀利发问：
“我们不难看出，该公司拒不支付设计费的理由都是非常可笑，根本站不住脚的，在这里我们不禁想问一问：省委公车什么时候开始为私营企业老板服务了？这中间是否存在隐性**的行为？该公司态度如此蛮横，甚至动手打伤上门讨薪的设计师，为何园区警方不闻不问？这家肆无忌惮的公司在经营中是否还存在其他违法违规行为？这些问题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
方扬看完报道之后，脸色变得铁青。
一个泼皮无赖的无理取闹，纸媒竟然这么快就跟进，而且稿件的立场如此鲜明，矛头如此明确，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不正常，方扬不相信这后面会没有猫腻。
他冷哼了一声将报纸放下，然后拿出手机来打开浏览器，迅速进入海角论坛。他发现昨天的那篇稿子已经不在了，这说明肖泽的协调是有效果的，海角论坛方面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
方扬又打开搜索引擎搜索这篇帖子的标题，发现除了百度快照暂时还能看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网站或者论坛转载了这篇帖子。
从网络舆论危机处理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在萌芽时期就被成功消弭了。并没有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所谓的“网上舆论一片哗然”显然是不存在的。
那么《榕城晚报》的这篇报道就值得玩味了。
方扬掏出手机来给宋晓云打了个电话，她还不知道《榕城晚报》发了这样一篇报道，听了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方扬马上要赴京，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而方乔那边现在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方扬也不想去打搅她，因此便交代宋晓云负责跟晚报方面交涉。
方扬让宋晓云直接从公司法务部抽调人手，以公司的名义拟制公函发给《榕城晚报》，要表明公司的态度。这样一篇不负责任的稿子，晚报方面必须给予纠正，否则我们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力。
直到登机的时候，方扬的怒火还没有消散。
纸媒与网络媒体还有所不同。
《榕城晚报》的报道一发，就已经是覆水难收，晚报在榕城范围内发行量这么大，这篇新闻现在已经进入了万千百姓的视线，这让不明真相的群众对凤凰文化公司怎么看？
那些广告客户、合作方心中是否会打个问号？一家没有诚信的公司，任何人都会在合作的时候留个心眼的。
可以说，负面影响是相当恶劣的。
方扬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本来想到回京之后很快就可以见到柳馨瑶，方扬心里是充满了欢欣的，如今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就是因为庄东的这篇稿子。
方扬一边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以及自己的对策，一边跟着为数不多的几位先行登机的贵宾通过登机口，从廊桥朝着机舱门走去。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方大老板，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啊？谁惹你生气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扬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机舱门口，而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杨柳依。
一身合体的空姐制服将杨柳依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无比诱人，她那挺直的琼鼻微微皱着，嘴角弯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显得非常可爱。那漂亮的丝巾下微微敞开的领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柳依姐！”方扬惊喜地叫道，“怎么这么巧啊！今天你飞这个航班？”
这时杨柳依身后一个穿着空乘制服的女孩也站了出来，撇嘴说道：
“方扬同学，见到我们乘务长魂都没了吧！老朋友在这里，居然对我视而不见！”
“燕子姐！”方扬见到女孩忍不住又叫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坐个飞机接连碰到熟人！对了，你不是跟杨娜姐一个班次的吗？”
燕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杨柳依与方扬，戏谑地说道：
“是啊！不过杨柳依乘务长临时跟杨娜姐……”
“燕子！”杨柳依红着脸打断了燕子的话说道，“旅客很快就要登机了，你再四处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方扬等人是从vip候机厅登机的，比一般旅客要早一点，前面的vip乘客都已经上机了，方扬刚才想着心事，是落在了最后的，所以他站在舱门口跟杨柳依等人聊天倒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杨柳依的确是特意跟杨娜换班的，她刚飞完一个长航线，本来今天是休班的。不过刚好从地面部门得知了鹭航两个终身免费vip客人之一预定了去京城的机票，就留心查了一下，果然是方扬定的票。
这段时间杨柳依当上乘务长之后，一直都非常忙碌，与方扬也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在得知方扬要乘坐这个航班的之后，杨柳依心中换班的念头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加上这班的乘务长又是熟悉的杨娜，于是她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与杨娜商量换了班。
刚才燕子差点当着方扬的面说了出来，杨柳依也是又羞又急，连忙打断了燕子的话，神情也有些羞窘。
燕子好笑地看了看杨柳依，戏谑道：
“原来乘务长大人嫌我在这里碍眼了呀！得得得！小的这就告退，你们俩慢慢聊哦！”
“燕子，别瞎说……”杨柳依急忙说道。
“不用解释，我懂的……”燕子朝方扬眨了眨眼睛，然后咯咯笑着离开了舱门口。
被燕子这么一插科打诨，杨柳依显得更不好意思了，她的脸红扑扑的表情也有些局促。方扬见状心里也感到有些好笑，反正现在也没有旅客登机，方扬也不急着进去，干脆靠在机舱门上笑嘻嘻地对杨柳依说道：
“柳依姐，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感觉你瘦了？最近工作很忙吗？”
从登机做准备开始，杨柳依心中就期待着与方扬的见面，可是真正见到方扬的时候，心却不争气地砰砰直跳，尤其是方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然。
明明是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大男孩，而且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自己，可是杨柳依在面对方扬的时候，却总是感觉自己才是年纪小的那个。
事实上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方扬在两人关系中就始终处于主导的地位。
“嗯，刚当上乘务长，还有些不适应……”杨柳依红着脸低声说道，接着问道，“你呢？最近还好吧？大姐和小华经常都念叨你呢！说你好久没上家吃饭了。”
方扬顿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嘿嘿笑着说道：
“我最近事儿也堆一块了，整天忙得不着家呢！柳依姐，你可要注意身体啊！我看你憔悴了不少。”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杨柳依感到一阵温暖，她莞尔一笑说道：
“知道了……”
两人又在机舱门口闲聊了几句，杨柳依也渐渐恢复了自然，同方扬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脸上两个深深的梨涡显得无比动人，搞得方扬不由自主地就有些走神。
候机厅那边的广播声传来，这边旅客要开始登机了，杨柳依才有些不舍地说道：
“方扬，我带你过去吧！今天飞机满员，只能委屈你坐经济舱了。”
方扬咧嘴一笑说道：
“能跟你同机，哪怕坐货仓也无所谓！”
杨柳依俏脸一红，低啐道：
“不许胡说！”
然后她自己又忍不住扑哧一声抿嘴笑了起来，柔媚地斜了方扬一眼，径直在前面领路。
方扬在杨柳依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机舱前部靠近走道的一个位置，将简单的行李放上去，方扬坐下说道：
“柳依姐，你赶紧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那边旅客已经开始过登机口了，杨柳依作为乘务长需要到舱门去迎接，因此也没有与方扬多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方扬坐下之后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待飞机起飞。
第580章 情挑乘务长
方扬登上飞机的时候，市电台896频道的办公区里，宋晓云也正在办公室里布置工作。公司法务部的两名新进员工从创意园区那边的公司总部赶了过来，宋晓云正在跟他们研究处理《榕城晚报》的事情。
宁梅拿着一份采访提纲走进了宋晓云办公室，这是一个为出租车司机维权的采访，因为涉及面比较广，所以她需要来征求一下宋晓云的意见。
法务部的两名员工见宁梅走进来，其中一人连忙说道：
“宋总，那您先忙，我们俩这就按照您的交代，去把公函先打出来！”
工作已经布置下去了，宋晓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行，你们辛苦了。《榕城晚报》这件事情，方总非常重视，他上飞机之前还专门打电话过来交代工作，大家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是，我们知道了宋总！”那名员工连忙说道。
听到“榕城晚报”四个字，宁梅露出了一丝异色，关切地问道：
“宋总，《榕城晚报》怎么了？”
这家报社是宁梅毕业之后第一个工作单位，当时还因为劫机事件的报道，让宁梅获得了一个新闻大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宁梅被排挤出了报社。
所以听到宋晓云提起报社，宁梅也是忍不住地开口问了一句。
宋晓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办公桌上的报纸递给宁梅说道：
“你自己看吧！方总这次非常生气！这个晚报社真是太不靠谱了！”
宁梅满脸疑惑地接过报纸。因为刚才宋晓云也在看那篇报道，报纸就翻在第四版，所以宁梅一眼就看到了那篇报道凤凰文化的负面新闻。
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紧接着目光落在了作者名字上，忍不住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
“庄东？”
这个庄东她认识。
以前跟宁梅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两人都隶属于报社新闻中心下面的社会新闻部。
庄东资历比宁梅老多了，在报社工作了十几年，都是跑社会新闻的。不过宁梅对他的印象却并不好。
此人心胸不够宽广，当初宁梅因为劫机事件的那篇报道被报社领导大加表扬，而且后来还获得了一个大奖，可谓是风头无两。而庄东也许是感觉宁梅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所以在工作中对宁梅这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屡屡打压，更是倚老卖老地支使宁梅干着干那，甚至私底下散播宁梅的坏话。
这些都还好，最让宁梅看不惯的是此人的职业操守甚低，社会新闻记者本应具有很强的正义感，勇于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可是庄东却给人一种很油滑的感觉，宁梅甚至撞见过一次庄东与被曝光对象私底下接触的事情。
加上平时庄东开着几十万的好车，抽烟也都是软中华之类的高价烟，花钱大手大脚等这些表现，宁梅基本上可以判定他肯定是借着记者的身份捞取了不少灰色收入。
对于这种完全没有新闻道德的人，宁梅是相当不齿的。
这次关于凤凰文化的报道，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宁梅，你认识这位庄记者？”宋晓云有些意外地问道。
“宋总，你忘了？我以前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庄东以前跟我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宁梅微笑着说道。
宋晓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现在我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你来频道应聘的时候，我还看过你的简历呢！”
接着，宋晓云想了想说道：
“宁梅，既然你是晚报社出来的，肯定比较熟悉情况，还有熟人在里面对吧？那这个事情就由你来牵头处理吧！你手头的工作先交给其他同事做，现在这件事比较急，方总也时刻在关注着进展，交给你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宁梅在晚报社并不愉快，最后她离职与某些中层领导的刻意打压是分不开的。不过当宁梅听说方扬很关心这个事情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歹我必其他同事熟悉报社，至少知道该找什么人去交涉吧！宁梅心里想道。
“太好了！”宋晓云见宁梅答应了，高兴地说道。
接着她对两位还在一旁等待的法务部员工说道：
“你们就别回创意园了，就在这边将公函打出来，然后宁总监带你们亲自跑一趟报社！”
宁梅已经被任命为896频道的副总监兼记者部主任了。
“好的宋总！”两人连忙回答道。
于是宁梅领着两人回到记者部，找了一台电脑给他们使用。两人都是科班出身的法学硕士，拟制这种函件也是轻车熟路，很快一份公函就打印出来了，宁梅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拿到办公室去盖上频道公章。
然后领着两人下楼，开车直奔榕城晚报社而去。
……
万米高空，飞机已经进入了平飞状态，今天天气不错，飞机飞行得非常平稳。
安全带指示灯灭了之后，不少乘客都站起了身来，而方扬也解开了安全带，朝机舱前部走去。
空姐们推着餐车开始派发晚餐，燕子与方扬错身而过的时候轻轻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乘务长一个人在前面呢！好无聊好寂寞哟……”
说完，没等方扬回答，便抿嘴轻笑着往前行去。方扬呵呵一笑，信步朝前面走去——他本来就是去找杨柳依聊天的。
好不容易与杨柳依同机飞行，两个多小时的航程里如果都坐在座椅上不动的话，方扬的情商就真的堪忧了。
穿过机舱，方扬来到驾驶舱后方的操作间门口，他挑开帘子望了进去，只见杨柳依正在认真地整理着一次性餐具，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抬手轻轻地擦了一下，然后顺手将头发捋到耳后，那不经意间的风情万种让方扬不禁看呆了。
这时杨柳依刚好一抬头，就看到了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方扬，俏脸微微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着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方扬笑嘻嘻地走进操作间，来到距离杨柳依很近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说道：
“一个人坐飞机无聊呗，想找你聊聊天。”
方扬与杨柳依近在咫尺，说话的时候热气都会喷到杨柳依的脖子上，她感到有些痒，吃吃地笑着往里面躲了一点，说道：
“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你忙你的啊！我又不打扰你……只要能看到你，哪怕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站两个小时我也愿意！”
“你又贫嘴……”杨柳依娇嗔地瞪了方扬一眼说道。
方扬厚着脸皮凑近了杨柳依的头发，深深地嗅了一口气，然后贼兮兮地说道：
“柳依姐，你身上好香啊！”
杨柳依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那丝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子上，感觉到方扬呼出的热气之后，杨柳依整个人都有些酥软了——在方扬的面前，她总是对他这种带着点赖皮的小动作没什么免疫力。
“别闹了方扬……让人看到就不好了……”杨柳依心慌意乱地说道。
方扬毫不在意地笑道：
“有帘子呢！没人看得见！”
“燕子她们派完餐就该回来了……”杨柳依心砰砰直跳。
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傲人的胸部起伏不定，显得诱人无比。
明明是方扬这家伙在使坏，但是杨柳依却偏偏感觉自己反而像是在做贼一般。倒是方扬丝毫没有这种觉悟，依然一脸坏兮兮的笑容。
“没事儿，咱又没做啥亏心事。我跟乘务长反应一下乘坐的舒适度问题，不违规吧！”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杨柳依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扬，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你这个样子，是在反应情况吗？明明就是来干扰我工作的……”
“冤枉啊柳依姐……”方扬故作委屈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走了……不敢打扰尊敬的乘务长同志了！”
说完，方扬转过身撩起了帘子，作势要离开操作间。
“喂！”杨柳依一看方扬真的要走，连忙叫了一声。
情急之下她一把拉住了方扬的手。
方扬很快放下帘子转过身来，眼中蕴含着戏谑的笑意问道：
“柳依姐，还有事儿吗？”
杨柳依红着脸跺了跺脚，低啐道：
“小无赖！想跟姐聊天就别使坏！乖乖在旁边坐着，等我忙完了手里的活再说！”
“yesmadam！”方扬故意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挺胸说道。
杨柳依被方扬搞怪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情万种地斜瞥了方扬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工作。
背对着方扬之后，她脸上甜甜的笑容也开始荡漾开来。
不过她知道身后那个家伙肯定盯着自己看，所以也不敢回头，免得被他看到之后得寸进尺。
杨柳依没有猜错，方扬正是盯着她忙碌的背影看个不停，目光在杨柳依那浑圆挺翘的臀部上停留的时间最久，眼神也是一片火热。
杨柳依将餐具整理完毕整齐地放置好之后，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这时一张喷香的纸巾递了过来，杨柳依回头甜甜一笑说道：
“谢谢！”
说完她接过纸巾擦了擦汗。
这时，对面的厕所门响了一下，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扬和杨柳依两人同时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眉头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杨柳依站起身来撩开帘子追了出去。
“这位先生，请留步！”杨柳依在那人身后喊道。
第581章 少在老子面子耍特权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闻言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了看杨柳依，语气不善地问道：
“怎么了？”
方扬也跟着杨柳依走了出来，经过厕所门口的时候，方扬还特地推开看了看，里面的烟雾还没有完全消散，一股浓浓的烟味显得很刺鼻。
“请问您是不是在厕所吸烟了？”杨柳依问道，“飞机上是不允许吸烟的。”
飞机在高空中，采用的是内循环系统，如果有人吸烟的话，那么烟雾就会被吸入这个空气循环系统当中，然后在整个机舱内发散出来，也就是说几百人都会同时吸二手烟。
更何况飞机内有大量的精密仪器，地板、墙面内都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线路，一旦烟头处理不当引起火灾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飞机内吸烟是被严禁的。
但是总有依稀不自觉的人忍不住烟瘾，而厕所相对封闭的环境就成了某些人的吸烟室，完全没有一点公德心。
“我没有。”中年胖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杨柳依快步上前拦住中年胖子，他身上的烟味还很明显，显然是在说谎。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都说了我没抽烟！”中年胖子的声音大了起来，也引起了一些乘客的注意，大家纷纷看了过来。
方扬走上前来，手中捏着一个烟头说道：
“刚才你一出门我们就闻到厕所里的烟味了，你烟头就直接扔在洗手池里，现在竟然不承认？”
中年胖子斜瞥了方扬一眼说道：
“上厕所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认定是我抽的烟？”
方扬冷笑了一下说道：
“上厕所的人是不少，不过身上烟味这么重的就你一个！我在旁边站半天了，别人出来的时候都没事，偏偏你一开门烟味就全散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我说你谁啊？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中年胖子被方扬问得哑口无言，憋了半晌之后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位先生，在飞机上是严禁吸烟的，您这样的行为不仅会污染整个机舱的空气，而且还会给飞行安全带来极大隐患！”杨柳依说道，接着又严肃地问道，“请问您吸烟用的打火机或者火柴在哪儿？是怎么带上飞机的？请您马上交出来，否则对于这种危及航空器安全的行为，我们有权报警的。”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回事儿啊！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中年胖子一脸怒容说道，“我都说了不是我吸烟的，还要我再重复多少遍啊！”
机舱里其他乘客也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烟味，见这个中年胖子明明被人家空乘人员逮了个现行，居然还死不认账，也不禁都向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这时，后排一个三十出头的瘦削男子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上前，问道：
“鹿主任，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胖子不满地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就上个洗手间，结果这个空姐就拦着我不让回去，无凭无据的非说我在里面抽烟了！鹭航就是这个服务态度的？小黄，你把这个空姐的工号记下来，飞机落地之后马上打电话投诉她！”
“是！鹿主任！”小黄连忙答应道。
他真的就当场拿出笔来将杨柳依胸牌上的姓名和工号抄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
“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再纠缠鹿主任了，鹿主任是市发改委的领导，怎么可能违反规定吸烟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杨柳依却执拗地站在通道中间挡住鹿主任，说道：
“我并没有阻止您回座位的意思，想要投诉我也请便，不过请您先将打火机交出来，这是违禁品，绝对不允许带上机的。”
其实这个鹿主任的确就是躲在厕所抽烟了，不过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把话都说僵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当众交出火机呢？只能死撑到底了。
因此他冷着脸说道：
“我说过无数遍了，不是我抽烟，我没有打火机你让我交什么出来！简直无理取闹嘛！”
杨柳依淡淡地说道：
“有没有抽烟您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没有权力对您采取强制措施，但是打火机必须交出来。”
杨柳依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态度却相当坚决。
其他几名乘务员也都注意到了前舱发生的事情，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其中一位男性乘务员也立刻从尾舱向这边走来。
鹿主任一看事情越闹越大，几乎全部的人都在看热闹，他觉得脸上更挂不住了。
本来他的烟瘾很大，在过安检的时候耍了点小手段，将两个打火机并排放在包里，被查出来的时候他交出了一个来，另一个也居然蒙混过关了。
国内航班的安检还是存在一些漏洞的。
飞机平飞之后，烟瘾上来的他忍不住就钻进厕所里去抽了一根，没想到刚好被杨柳依发现，而且还这么较真，让他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抽烟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是眼前这个空姐不识趣，在不依不挠地为难自己。
鹿主任当惯了官老爷，还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他根本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是变得恼羞成怒了起来。
“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人怎么一根筋啊！”鹿主任冷声说道。
“给我让开！”接着他厉声喝了一句，竟然伸出手来想要把杨柳依推开。
方扬在身后早就看他很不爽了，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拎着他的领子狠狠地一惯，硬生生地将他给扯住了。
“给你脸了是吧！”方扬冷冷地说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快住手！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小黄见自己领导被方扬一把拎住，也顿时慌了神，连忙大声喊道。
“简直无法无天！”鹿主任气得嘴唇直哆嗦，大喊道，“你们等着被投诉吧！鹭航实在是太离谱了，这都什么素质嘛！”
方扬没有搭理色厉内茬的鹿主任，对那个狐假虎威的小黄就更是直接无视了。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搜鹿主任的身。
“方扬……”杨柳依感觉有些不妥，连忙叫了一声。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方扬就从鹿主任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与一盒软中华香烟。
他将这两样东西在鹿主任面前晃了晃，讥诮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没有吗？那这是什么？”
“你有什么权力搜我的身？”鹿主任怒火冲天的大声吼道，“简直是乱弹琴！把东西还给我！”
满机的乘客都亲眼看到方扬从鹿主任身上搜出了打火机和香烟，顿时鄙夷地看着鹿主任，一个个议论纷纷。
“这人素质真低！刚才还死不认账呢！”
“竟然把打火机带到飞机上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不是连累大家吗？”
“好像是个什么主任吧！那小伙子惹了当官的，怕是讨不了好啊！”
“现在有些干部作风真差！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一些旅客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掏出了手机拍照。在自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估计飞机一落地这里发生的事情立刻就会在微博、qq当中流传开来。
鹿主任见了更是气急败坏，他大声叫道：
“拍什么拍？有什么好拍的……小黄，小黄！你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帮忙！”
小黄整个人都懵了，他没想到飞机上居然有人这么大胆，直接就搜了鹿主任的身。听到鹿主任的喊叫之后他才猛然醒过神来——领导受欺负了，他这个随行人员必须顶上去啊！
“快把主任的东西交出来！”小黄一边大声叫道，一边朝着方扬冲了过来。
方扬一个手拎着鹿主任的衣领，另一只手轻轻一推就将瘦排骨似的小黄推了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那名男乘务员才赶了过来，连忙问道：
“乘务长，发生什么事了？”
杨柳依还没有开口说话，方扬就将香烟与打火机递了过去说道：
“这个人把违禁品带上飞机，甚至还在厕所吸烟。你马上把他控制起来！”
男乘接过烟与打火机，看了看方扬陌生的面孔，搞不清楚这位牛气哄哄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扬也没等他回话，直接扭头对燕子说道：
“燕子姐，你马上跟驾驶舱通话，就说客舱有乘客吸烟，而且还闹事，试图殴打乘务长，现在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让机长马上通过无线电向京城机场公安局报警！”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闹事了？”鹿主任大声叫道。
方扬撇了撇嘴，冷着脸没有去搭理鹿主任——在他嚣张地让部下记录杨柳依的工号的那一刻，方扬就没打算让这个狗屁鹿主任好过。
要整就把事情往大里整，杨柳依这边完全占据了道理，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榕城的鹿主任难道在京城还有什么后台不成？即便他有点关系，难道还能大过自己吗？
燕子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杨柳依。
杨柳依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本来没想过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来处理此事的，但是那个鹿主任态度实在蛮横，而且方扬都已经出手了，这件事情根本没法善了，因此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支持方扬。
客舱自然是乘务长说了算。
杨柳依一点头，燕子想都没想就往前舱的通话器走去。而那名兼具安全员职责的男乘务员也走到了鹿主任面前，严肃地说道：
“先生，现在请你跟我到后舱就坐。在飞机落地之前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否则我们不排除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第582章 警方介入
“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鹿主任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
他大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方扬的控制。但是方扬的大手如同一只铁箍一般紧紧地卡住他的肩膀，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男乘务员严肃地说道：
“先生，根据《华夏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的规定，我们有权对影响航空器安全的行为作出适当的处理！如果你拒不配合的话，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给我老实点！”方扬在他身后轻轻一推说道。
鹿主任的脸涨得通红，扭头愤怒地看着方扬说道：
“等下了飞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方扬讥诮地说道：
“行啊！我等着！不过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不然我不介意给你点苦头尝尝！”
说完，方扬手上稍稍使劲，鹿主任顿时觉得肩膀的骨头快要断裂一般的疼痛，忍不住痛叫了起来。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平时在地方上当个领导，以为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把特权耍到飞机上来了，真是无知者无畏！
方扬的警告显然起了作用，鹿主任恨恨地瞪了方扬一眼，不再说什么。男乘务员在前面带路，方扬亲自推着鹿主任往后舱走去。
“方扬……”杨柳依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
方扬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说道：
“放心吧！柳依姐，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来到后舱，男乘务员跟最后一排的三名乘客协商了一下，提出帮他们换个座位。
刚才的那一幕三人也都看在眼里，因此都非常理解与配合。一名空姐带着三人去新的位子就坐，那名男乘看了看方扬，率先坐进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方扬轻轻地推了推鹿主任。
鹿主任冷哼了一声，有些不甘愿地坐到了中间位子上，而方扬则在靠走道的座位上坐下。
他与男乘两人将鹿主任夹在了中间。
小黄眼看着鹿主任被方扬两人押到后舱来，也是忐忑不安地跟了过来。
“鹿主任……”他担心地叫了一声。
“你最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别找不自在！”
小黄刚才被方扬推了一把，知道这个年轻人力气大得出奇，要打的话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但自己是跟着鹿主任出差的，现在领导被人家像看管犯人一般地控制起来了，自己又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一时间他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飞机一落地，立刻打鹭航的电话投诉！”
“是，鹿主任……”小黄暗暗松了一口气。
领导发话就好办了。
……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地在京城国际机场降落。
停靠廊桥后，飞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打开舱门让旅客下机，而是等机场公安局的民警到了之后，舱门才被打开。
杨柳依带着同事们组织旅客下机，而两位民警则来到了机舱内，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就要将鹿主任带到机场公安局去处理。
方扬和杨柳依以及那位男乘务员也被要求一同前往。
让方扬有些感动的是，机上有几位热心的旅客主动留下来了，要帮方扬和杨柳依作证。
那个小黄自然也留了下来。
于是一行人下了飞机，直接跟着民警来到了机场公安局。
一进去，鹿主任就被单独带走讯问，而方扬等人是证人的身份，因此公安局的同志也还比较客气，给他们准备了一个休息等待的房间，然后挨个进去做笔录。
方扬心里很笃定。
擅自利用安检漏洞，将打火机带上飞机，本身就违反了民航法和治安管理条例，至少一个行政拘留是跑不掉的了。而且鹿主任在飞机上还有过激举动，如果被认定为是影响航空器安全，甚至可能被以刑事犯罪起诉。
乘客们各自都有事情，机场公安优先安排他们做笔录，所以方扬和杨柳依暂时都没什么事，就坐在一起闲聊着。
“方扬，你在飞机上太冲动了……”杨柳依担忧地说道，“其实这个事情交给我们飞机上的安全员处置就好了。”
如果非要说这件事情有什么瑕疵的话，那就是方扬的身份问题了。
他并不是航空公司员工，只是一名普通乘客而已。
从程序上讲，方扬是没有权力对鹿主任搜身和采取强制措施的。如果人家死咬着这一点不放，方扬也可能讨不了什么好。
不过这是建立在方扬没有任何背景的前提下的。
以方扬现在的身份地位，这种无伤大雅的程序瑕疵根本不值得一提——没给自己冠个见义勇为的名头就算很谦虚了。
方扬满不在乎地笑道：
“柳依姐，如果不是眼看着那孙子要动手推你，我也不会出手的。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许动你一根毫毛！别说那孙子是个什么破主任了，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揍不误！”
杨柳依心中一阵甜蜜，不过嘴上却低啐道：
“不许说脏话！”
方扬嘿嘿一笑说道：
“知道了……”
这时方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韩凌飞打过来的。
“喂，大舅……”方扬说道。
“方扬，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接机的同志到现在都没看到你？”韩凌飞问道。
方扬笑呵呵地说道：
“大舅，我刚下飞机没多久，这会儿正在机场公安局呢！”
“公安局？”韩凌飞顿时提高了音量，“你小子能不能消停一点啊！是不是又惹什么事儿了？”
对自己这个外甥，韩凌飞也是无可奈何。
方扬的脑子非常聪明，而且政治嗅觉相当之灵敏，只不过就是有一点让韩凌飞很头疼——这小子隔三差五就要惹出点事情来，而且有的时候这事情还不小。
“天地良心啊！”方扬委屈地叫道，“大舅，这回我真没惹事儿！”
“那你跑到公安局去干什么？”韩凌飞不信地问道。
“您别着急，听我慢慢给您说好吧！”方扬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反正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儿，所以方扬干脆就在电话里将整件事情详细地跟韩凌飞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咯！所以我是来公安局当证人来的，这不算惹事儿吧！”
韩凌飞说道：
“你是没惹事儿，不过你这叫多管闲事！你一个普通乘客管这么多干什么？这不耽误时间吗？”
“大舅！你可是我军高级领导干部呢！觉悟不会这么低吧！”方扬开玩笑道，“像我这么侠肝义胆的少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很正常的吗？”
韩凌飞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方扬：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看是你看上哪个漂亮空姐了吧……”
“嘿嘿……”方扬干笑了一下说道，“这个航班的乘务长是我好朋友……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啦！最主要还是因为我富有正义感啊！”
“行了行了行了，我没时间听你贫嘴啊！”韩凌飞说道，“你没事儿就好，我让他们在出口等你！”
“好嘞！”方扬随口答应道。
“那边事情结束赶紧回家啊！别再惹事儿了！”韩凌飞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我草！”
方扬说了一半，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看到那个鹿主任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审讯室，两名警察很客气地跟他说着话，而鹿主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矜持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刚刚进公安局时的那种狼狈。
“方扬！”韩凌飞听到方扬骂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微微有些不快地说道，“你怎么还爆粗口呢！出什么事儿了？”
“呃……大舅，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在骂你。”方扬回过神来了——电话还没挂呢！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韩凌飞说道，“我是问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就刚刚那个在飞机上闹事的人，我们几个证人的笔录都还没做完，警察竟然就已经把他放出来了！机场公安局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方扬愤愤不平地说道。
鹿主任的行为即便不构成犯罪，但是肯定是要行政拘留的。
这才进去几分钟啊！就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韩凌飞沉吟了一下。虽然方扬总是会惹一些麻烦回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大多数时候都是占理的，只不过有些得理不饶人而已。
而且方扬不会对自己说谎，这点韩凌飞是肯定的。
那么，按照方扬的描述，这个鹿主任已经涉嫌危害公共交通安全，即便性质不是很恶劣，但也不可能当场就放出来的，哪怕不行政拘留，至少也要批评教育吧！
更何况证人笔录都没做完，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呢！
怎么可以随便放人呢！
想到这，韩凌飞沉稳地说道：
“唔……这个事儿我知道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韩凌飞不等方扬说话，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方扬心中顿时笃定了不少。
韩凌飞亲自过问此事，这个鹿主任今天走不了了！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这时，鹿主任也看到了方扬与杨柳依两人，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诮的笑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第583章 得志小人
飞机在天上的时候，鹿主任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但是飞机落地之后，他那种官老爷的高高在上心态立刻就回来了。
况且到了机场公安局之后，稍微动用了一下关系，鹿主任就把这件事情搞定了。这也让他的自信心再次爆棚。
他对方扬的恨意从一开始就在心中不断累积，现在见到方扬与杨柳依，方扬在飞机上对他的“羞辱”立刻就浮现在了眼前。
两名警察将鹿主任送出门后就返回了办公室。
小黄亦步亦趋地跟着鹿主任，两人来到了方扬与杨柳依面前。
鹿主任用示威的眼神看了看方扬，嘴角一撇说道：
“很失望是不是？这事情还没完呢！你在飞机上对我使用暴力，我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倒霉吧！”
方扬云淡风轻地看了看鹿主任说道：
“这事儿没完我同意，不过谁倒霉还不好说呢！”
鹿主任冷笑了一下说道：
“煮熟的鸭子嘴还挺硬！我懒得跟你多说，你必须为飞机上打人的事情付出代价！”
说完，他转头对小黄说道：
“小黄，你把这个人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趁机跑掉！一会儿警察就会追究他打人的事情了。”
“是，鹿主任！”小黄也有些扬眉吐气地说道。
在飞机上他跟这个鹿主任一样，都感到非常憋屈。
在地方上发改委的官员权力很大，谁见了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哪儿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当着一两百乘客的面被空乘抓起来，而且还被带到了机场公安局来，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如果不是鹿主任刚好有个党校同学在京城公安系统工作的话，东南省的官员人家机场公安局还真不放在眼里，开始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直到鹿主任那个同学亲自打电话过来，人家态度才变好了一些。
鹿主任又挑衅地看了看杨柳依。
出了直接对自己动手的方扬，鹿主任最恨的自然就是杨柳依了。一开始就是她追出来，然后揪着抽烟的事情不依不饶，自己才会丢么大的脸。
“小黄，投诉电话打了没？”鹿主任眼睛盯着杨柳依的脸，头也不回地问道。
“主任，打了打了……”小黄连忙回答道，“我一下飞机就打了电话。直接打了鹭岛总部的投诉电话。而且我还给鹭岛市发改委的曾处长打了个电话，他跟鹭航方面工作联系挺多的，曾处长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他表态会亲自过问此事！”
“那就好。”鹿主任淡淡地说道。
然后他瞥了一眼杨柳依说道：
“鹭航有些员工素质实在是太低了，我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就鹭航的服务态度差！他们是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杨柳依听了之后，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委屈。
她刚当上乘务长不久，如果这个时候被人投诉的话，领导很可能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对她今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更何况鹿主任还找了鹭岛市发改委的熟人向鹭航施压，自己一个小小的乘务长，拿什么跟人家斗？
本来在飞行途中遇到有乘客吸烟这种事情，杨柳依的处理是完全符合规定的。可是华夏社会上的现状就是如此，有时候并不是说你占理就行的，人情关系在社会活动中还是很有市场的。
方扬见状淡淡一笑说道：
“柳依姐，你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一些跳梁小丑，居然还是领导干部，整个就一法盲。在飞机上抽烟被逮了现行居然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连自己已经触犯法律了都不知道！自以为找了一些关系就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了，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简直是无耻！”
“喂！你说谁呢？”小黄一听立刻就跳出来指着方扬的鼻子叫道，“说话注意点啊！”
方扬对近在咫尺的手指视而不见，淡淡地说道：
“谁心里有鬼我就说谁啰！”
鹿主任被方扬犀利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说我犯法我就犯法了？那还要公安部门、要法院检察院干什么？人家警察同志都没把我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方扬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拉着杨柳依坐了下来，懒得再搭理这个小官僚。
鹿主任却冷冷地笑了笑说道：
“没话说了吧！在飞机上我就告诉过你，你一定会后悔的！既然想要多管闲事，那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警察解释吧！”
方扬忍不住叹气说道：
“恭喜你，你再一次刷新了榕城市官员在我心目中恶劣形象的下限。请问，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你就逞口舌之利吧！”鹿主任讥讽地笑了笑，撇嘴说道，“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方扬，算了，少说两句吧！”杨柳依轻轻地拉了拉方扬的衣袖说道。
方扬朝杨柳依微微笑了笑，点头说道：
“嗯，柳依姐，就当是一条老狗在旁边乱吠吧！”
鹿主任听了气得七窍生烟，他自己毫发无损地放了出来，而且还倒打一耙，报警称方扬在飞机上暴力殴打、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本以为方扬会大失所望乃至惊慌失措，但事实让他非常失望，方扬显得无比淡定。
这让他报复的快感顿时少了许多。
而方扬言辞之犀利更是让鹿主任气晕了头，本来在官场上混的人都修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可是方扬的话总是那么犀利尖刻，以至于鹿主任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冷静。
鹿主任咬牙切齿地瞪了方扬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再与方扬争吵。
嘴皮子不如人家，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更何况自己堂堂的处级干部，如果跟一个小瘪三跳脚吵架，岂不是有**份吗？
不过他却是舍不得就此离开，而是气哼哼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神不时地扫过方扬与杨柳依两人。
方扬搞得他今天如此狼狈，不亲眼看着他被警察扣留，岂能消心头之恨？
这也就是在京城，自己没什么影响力。如果在榕城的话鹿主任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报警就完了。少说也得安排几个人在拘留所里好好整治一下方扬。
就在这时，杨柳依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脸色顿时微微一变，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孙总您好……我现在正在机场公安局……事情是这样的，有位乘客在飞机上吸烟，我发现之后让……我们没有打……孙总，孙总……”
杨柳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收起了手机。
那个孙总在电话里的咆哮声连旁边的方扬都听到了，他关心地问道：
“柳依姐，怎么了？”
杨柳依苦涩地笑了笑说道：
“我们公司客舱服务部的一位副总，刚好在京城机场出差，总公司让她来亲自处理乘客投诉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应该马上就会到了吧，她就在附近……”
“没事儿！”方扬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事情说破大天去你都是占理的，这个什么孙总敢处理你的话，我跟她没完！”
杨柳依连忙说道：
“方扬，你可千万别冲动，本来就够乱的了……”
方扬轻轻地拍了拍杨柳依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柳依姐，有我在肯定没事儿的！”
杨柳依强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眉宇间的忧色却是更盛了。
孙总果然来得很快，差不多五分钟左右，走廊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点在地面上，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音，可见来人心情有多急切。
孙总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穿着一身职业套装，颇有些风韵犹存的感觉。不过她的嘴唇很大很薄，涂上猩红色的唇彩之后，给人一种相当刻薄的感觉。
方扬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小杨，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嘛！”孙总一见到杨柳依就严厉地问道，“你也不是第一天上飞机的新人了，怎么处理问题这么冲动？”
杨柳依站起身来说道：
“孙总，您听我解释啊！我们都是按程序处理……”
“你不用解释了！”孙总劈头盖脸地说道，“乘客已经投诉了，而且鹭岛发改委的曾处长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申总办公室，你们可真是给客舱服务部长脸了啊！”
杨柳依心中一阵委屈，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这时，那位鹿主任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一双眼睛贪婪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孙总然后说道：
“你是鹭航派来处理这件事的领导吗？动作还挺快的，这才是解决问题应该有的态度嘛！”
鹿主任一口的官腔，孙总也楞了一下，谨慎地问道：
“我是鹭航客舱服务部的副总经理，请问你是？”
小黄在一旁说道：
“这是榕城市发改委的鹿主任，今天的投诉电话就是我们打的！你们鹭航的乘务员服务态度很有问题啊！我们领导在飞机上遭到了极为粗暴的对待，你们务必要严肃处理当事人！”
孙总原本还有些矜持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极为热情的笑容，上前两步朝鹿主任伸出了双手，连声说道：
“原来您就是鹿主任啊！失敬失敬！我先代表鹭航对您表示抱歉，是我们工作没做好，让您受委屈了！”
第584章 鹭航的态度
鹿主任伸出手来与孙总握在了一起，孙总滑腻的白手让鹿主任心神为之一荡，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之后，鹿主任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
“想不到孙总这么年轻就已经是航空公司高层了，佩服佩服啊！”
鹭航是国企，客舱服务部的副总也是享受处级干部待遇了，比起鹿主任来也差不了多少。
孙总感受到了鹿主任那几乎没怎么隐藏的火热眼神，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更加妩媚地朝鹿主任笑了笑。
孙总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从一个小小的乘务员一路走来，最后当上了客舱服务部的副总经理，对于男人的这种眼神早已见惯不惯了。
她对自己半老徐娘的时候还能吸引男人，甚至还感到一丝微微的得意。
孙总说道：
“鹿主任过奖了，您才是大领导呢！鹭岛发改委的曾处长经常提起您呢！说您工作能力出众，上级领导对您非常满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拍马屁的话人人都会说，官员最喜欢听的自然是这一类马屁了，谁不想步步高升呢？
当然，这都只是附带的，孙总的目的是要提起曾处长，也隐隐提醒鹿主任，自己跟曾处长也是很熟悉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鹿主任听了之后脸上得意的神色更盛了，嘴里却假惺惺地谦虚道：
“老曾这话太夸张了，我只是认真本分地做好本职工作罢了，能力出众真是谈不上，谈不上啊！哈哈！”
孙总见鹿主任心情不错，寒暄了几句之后小心地说道：
“鹿主任，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代表公司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鹿主任打了个哈哈，笑眯眯地看着孙总说道：
“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是孙总的面子必须要给嘛！”
然后鹿主任又话锋一转，冷冷地看了看杨柳依说道：
“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鹭航是服务行业、窗口行业，某些服务态度恶劣、业务水平差的员工，我看可以适当调整一下嘛！”
孙总想都没想就说道：
“鹿主任的话非常正确，请您放心，这件事情公司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对了鹿主任，我们准备了一点便饭，希望您能赏脸一起去吃个宵夜……”
说完，孙总妩媚地朝鹿主任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诱惑。
鹿主任笑呵呵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他转头对小黄说道：
“小黄，一会儿你给老曾打个电话，就说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鹭航方面态度很端正，亲自派了得力人手在京城处理，我们很满意！”
“好的鹿主任。”小黄连忙回答道。
憋了几个小时的气，这会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警察客客气气地把鹿主任送出来，现在鹭航的高层又放低姿态地前来道歉，小黄也觉得与有荣焉。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杨柳依脸色则有些发白。
从孙总截然不同的态度，她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估计会处罚很重。
果然，孙总很快就转头看着杨柳依，冷声说道：
“小杨，我代表公司宣布，从现在开始停止你的乘务长职务，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停飞，就……就到榕城基地负责过夜飞机的客舱卫生吧！”
杨柳依一下子就愣住了。
停止乘务长职务，甚至是停飞，杨柳依都已经想到了，心中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孙总竟然让她负责榕城基地的过夜飞机客舱卫生。
这种粗活公司都有专门的人员在做的，虽然这项工作也是客舱服务部负责，但是从来都不会安排空姐去做。而且杨柳依还不是一般的空姐，她可是乘务长啊！
调任闲职，或者哪怕是放大假都行啊，却偏偏让她去干最脏最累的活，这就是明摆着侮辱人了。
孙总看都没有看杨柳依一眼，说完之后就立刻换上一张笑脸问鹿主任：
“鹿主任，不知道我们这么处理您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鹿主任笑眯眯地说道，“孙总，鹭航这种不回避问题的态度让我很感动，而且你们处理员工也很人性化嘛！年轻员工去一线多磨练磨练，对她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嘛！”
“是是是……”孙总陪笑道。
其实她之所以会对鹿主任如此客气，处理起自己的员工来毫不手软，自然都是因为曾处长了。
曾处长与分管客舱服务部的申副总私交很好，而且在业务上曾处长也经常与鹭航打交道，因此他的那个电话打过去之后，申副总也是相当重视，亲自指示要严肃处理责任人。
这就是已经定调了的。
让鹿主任满意，就是让曾处长满意。
曾处长满意了，申副总自然也就满意了。
这就是孙总的逻辑。
根本没有考虑过杨柳依的感受。
人家明明就是按规矩办事，及时发现了不安全因素并且妥善处理，现在非但没有表扬，而且还要把人家一撸到底。
这么处理实在是让人寒心！
方扬冷眼旁观了很久，见杨柳依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也是怜惜不已，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孙总面前，说道：
“孙总，请问你处理杨乘务长的依据是什么？你了解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了吗？”
“你是谁？”孙总皱眉问道。
“我叫方扬，孙总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们公司的陆天明陆总，他应该还记得我。”方扬淡淡地说道。
陆天明是当初鹭航负责处理劫机事件的副总经理，他也是鹭航里权柄最大的一位副总，因为他分管的是飞行部，这可是一家航空公司里最核心最重要的部门。
“陆总？”孙总狐疑地看着方扬重复了一句。
这时杨柳依上前解释道：
“孙总，方先生就是上次帮助公司驾驶飞机迫降的乘客，当时是陆总亲自处理那起事件的。”
孙总被杨柳依一提醒，立刻就想起来了，上次公司飞机被劫持，的确是一个叫做方扬的乘客开着飞机迫降成功的，后来公司好像还给他发了终身免费乘机的vip金卡。
这件事情当时在公司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公司领导运气好，这种情况下居然都没有坠机。
否则发生重大伤亡事故的话，一个领导责任是跑不了的。
不过确认了方扬的身份之后，孙总反而不那么重视了。开始他以为方扬是陆天明的朋友亲戚之类的，以陆天明在公司的地位，他的朋友孙总还真的不敢怎么得罪。
但方扬仅仅只是因为上次的事件而跟陆天明有工作上的接触而已。虽然方扬是鹭航的终身vip，但说到底只是一个乘客而已，孙总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哦，原来是小方啊！”孙总淡淡地点头说道。
接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小方，很感谢你对我们公司的关心，不过怎么处理杨柳依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我想应该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孙总，我只是一个普通乘客，不过刚好见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其他几位乘客也是如此，他们正在里面做笔录。我们都愿意为杨乘务长作证，整件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过错。
所以我对你们公司的处理决定相当不理解，请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们了解清楚了吗？为什么如此草率地做出处理决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人施加了影响力？”
方扬的话有些不客气，孙总本来还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听了这番话之后彻底地冷下了脸来，她说道：
“方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义务对你做任何解释，看在你为公司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份上，你的那些不负责任的猜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请你不要再干扰我们工作了！”
这时那个鹿主任凑上前来说道：
“孙总，跟他啰嗦什么？这小子在飞机上对我动粗，我已经报警了！很快他就要被抓起来了。”
“鹿主任，您是说飞机上发生了打斗？”孙总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嗯，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呢！一直跟这个乘务长站着聊天……”鹿主任阴险地说道。
孙总一听脸色顿时一冷，转头问道：
“小杨，鹿主任说的情况属实吗？你在工作期间居然与乘客闲聊？你这个乘务长就是这么起表率作用的吗？”
“孙总，我……”杨柳依垂下头一阵语塞。
鹿主任说的事情的确是存在的，杨柳依是个老实孩子，撒谎的事情根本做不出来……
方扬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道：
“孙总，这就是你们鹭航处理问题的态度吗？我们这么多乘客反映情况，你们充耳不闻。这个什么狗屁主任放个屁都是香的是吗？他说受到不公正待遇就受到不公正待遇，他说我们聊天我们就聊天了？
我跟杨乘务长是熟人，上飞机了打个招呼都不行？难道你们鹭航是保密局吗？员工都不能跟别人说话的？飞机上抽烟的事情是小事吗？这么严重的安全隐患你们视而不见？还公司领导呢！我看一线员工的觉悟都比你高！”
“你……”孙总气得嘴唇直发抖，半晌才冷哼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有什么事情你跟警察说去吧！”
方扬渐渐冷静了一些，盯着孙总的眼睛问道：
“这就是你们鹭航的态度？你可以代表整个鹭航公司吗？”
孙总眼睛望向了别处，冷冷地说道：
“当然，公司全权授权我处理这件事情，我的话自然就代表公司态度。”
“那就行……”方扬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鹿主任闻言一喜，冷笑着望向了方扬。
第585章 欧阳局长
当看到几名警官神色有些焦急地快步走过来的时候，杨柳依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刚才鹿主任得意洋洋地说他已经报警了，方扬要倒霉了，现在警察这么急匆匆地出现了，难道是来抓方扬的吗？
一时间，杨柳依都忘记了自己被一撸到底的事情，开始为方扬担心起来。
倒是方扬自己始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领头的一位三级警监快步走到一行人这边，问道：
“请问哪位是方扬先生？”
方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鹿主任立刻就站起来指着方扬说道：
“警察同志，你是来抓他的吧？他就是方扬！”
心中大喜过望的鹿主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三级警监说话的语气是相当客气的，而且还称方扬为“先生”。
他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刚才报案了，现在警察出现理所当然的就是来抓捕方扬了。
“抓他？”三级警监楞了一下，奇怪地看了鹿主任一眼。
不过他也没心思同鹿主任啰嗦，既然知道了哪位是方扬，他立刻就走上前来，十分客气地说道：
“方先生您好，我是机场公安局副局长欧阳松，我们公安局的干警工作马虎造成了您的误会，实在是抱歉！郑局长已经亲自打电话批评我了，还请您多多包涵……”
方扬看到这位欧阳副局长满头大汗、一脸惶恐的样子，就知道韩凌飞肯定已经在背后发力了。他不清楚这位郑局长是何方神圣，但能让欧阳松如此惶恐的，想必来头也不会小。
方扬淡淡一笑说道：
“欧阳局长言重了，我只是以一名普通乘客的身份来公安局协助调查的，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把事情搞清楚，让触犯法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方扬打起官腔来丝毫不比鹿主任差，只不过他看不过鹿主任和孙总那副嘴脸，不屑于跟他们去虚以委蛇，直来直去心里更舒服一些。
“是是是，方先生的话非常正确，我完全赞同……”欧阳松附和着说道。
一旁的鹿主任掉出来了，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失声叫道：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人在飞机上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甚至还暴力殴打我！刚才就是我报的案！”
被打断了谈话的欧阳松眉头不禁皱了皱，这已经是鹿主任第二次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他忍不住不快地问道：
“你是谁？”
小黄抢先一步说道：
“欧阳局长，这位是榕城市发改委副主任鹿坤杰同志。刚才在飞机上他们污蔑我们鹿主任违规吸烟，而且还很粗暴地限制了鹿主任的自由，我们刚才已经报案了的。”
这正是应该表现一下的时候嘛！
小黄也很有信心，虽说京城的官员眼高于顶，但大家好歹都是体制内的人，而且刚才鹿主任的那个党校同学面子那么大，一个电话就摆平一切了，现在他认为也不会出现意外。
鹿主任也矜持地点了点头，小黄说这些话自然比他自己说要合适，这样也可以凸显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的是，欧阳松一听小黄的话，立刻眼珠子一瞪问道：
“你就是今天将危险品带上飞机，并且还在飞机上抽烟的人？”
鹿坤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又摆手说道：
“不是不是……欧阳局长，那是他们污蔑……”
欧阳松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一挥手对两名警察说道：
“抓起来！”
“是！”两位民警轰然应道。
然后两人直接上前来，咔嚓一声给鹿坤杰带上了手铐。
“欧阳局长，你这是干什么？”鹿坤杰看着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大声质问道，“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呢！我是国家干部！”
小黄也连忙上来说道：
“欧阳局长，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啊！”
欧阳松斜瞥了小黄一眼，问道：
“你又是谁？”
小黄说道：
“我是榕城市发改委的工作人员……欧阳局长，这位是我们发改委……”
“我知道，榕城市发改委副主任嘛！”欧阳松撇嘴说道，接着他盯住小黄的眼睛问道，“他的身份跟案情有什么关系吗？你一再阻挠我们办案，莫非你也是他的同伙？危害航空器安全的事情你也有份？”
小黄吓得连连摆手说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
欧阳松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
“带下去好好审讯一下！”
“是！”两位警察大声应道。
鹿坤杰死命地挣扎，同时大声说道：
“欧阳局长，这真的是误会啊！我……我跟市局经侦总队的何彪处长是党校同学啊！”
在这种时候，鹿坤杰也顾不上避讳了，当众就把他同学的名字报了出来，刚才就是他同学一个电话就把事情搞定的，他希望现在这位欧阳局长也能给何彪面子。
否则如果自己被抓起来的话，那可真是颜面扫地了，甚至有可能公职都会丢掉……
杨柳依目瞪口呆，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具有戏剧性了，她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鹿主任转瞬之间就被公安人员铐上了，虽然这才是正常的现象，可是经过刚才的一系列事情，杨柳依已经不敢奢望能让鹿主任受到处罚了，只要自己跟方扬没事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逆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欧阳局长来了之后才发生的，刚才欧阳松可是第一时间确认方扬的身份的，这说明这件事情八成跟方扬有关系了。
杨柳依不禁美目生辉地转头看了看方扬。
方扬也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施施然地站起身来走到鹿主任身前，淡淡地问道：
“党校同学？看来这位何处长就是鹿主任的倚仗了呀！难怪你底气那么足，还叫嚣着要我倒霉，原来你认识京城公安系统的领导干部啊！”
说完，方扬转头望向欧阳松问道：
“欧阳局长，不知道干扰办案在你们公安系统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呢？”
欧阳松毫不犹豫地说道：
“督查部门查实之后，会根据事情的严重程度给予相应的纪律处分，如果触犯法律的话，我们也会坚决移交检查机关处理！方先生，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鹿主任忍不住大叫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何处长干扰办案了……”
欧阳松冷冷地说道：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是不是干扰办案我们会有专门的部门进行查实的！”
说完，他对另外一名警察吩咐道：
“马上通知局纪委的李书记，让他对几名负责此案的民警进行诫勉谈话！市局的何彪同志是否在此案中施加了影响力，也务必查清楚！”
“是！”
这位民警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声之后，领命而去。
鹿主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欧阳局长居然完全不卖何彪的面子，甚至看这架势，他还要一查到底呢！
鹿主任对公安系统的事情了解不多，他不知道其实机场公安局是直属于民航公安局的，而民航公安局接受民航总局和公安部的双重领导，跟京城市的公安系统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是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情况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卖这位何处长一点面子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明显情势不对，这边为方扬说话的那位郑局长已经是欧阳松需要仰望的巨头人物了，他怎么可能傻到为了一位市公安局的小处长去得罪方扬呢！
所以方扬刚刚表达了一点不满，他立刻就表态会将事情一查到底，甚至那个何彪也脱不了干系。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孙总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对欧阳松说道：
“欧阳局长，我是鹭航客舱服务部的副总经理孙莉莉，这件事情我们公司已经查清楚了，跟鹿主任没有关系，都是因为我们的员工工作失误造成的……”
孙莉莉不清楚方扬后面到底是谁，导致机场公安局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她必须出来为鹿坤杰说话，人家的朋友曾处长跟鹭航工作联系相当密切，更何况还是总公司申副总亲**代的，如果鹿坤杰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她的任务没完成好了。
至于鹭航自己的员工杨柳依受了什么委屈，她却是压根都考虑过一丁半点。
“哦？孙总的意思是你们的飞行员报假案，还有方先生和那么多乘客都在作伪证了？”欧阳松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这……”孙莉莉一阵语塞，半晌才咬牙说道，“欧阳局长，之前都是我们员工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公司态度。现在我们公司已经查明原因了，错的一方的确是我们自己的员工，因此……这件事情就不需要麻烦公安局的同志了，我们要求销案！”
方扬差点被这位孙副总气得笑出声来。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情况，公司领导过来不为自己的员工据理力争，反而一直帮着对方说话，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员工往火坑里推。
这是要有多无耻才能做这种事情来？
虽然孙莉莉提出了要销案，不过欧阳松却不为所动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个案子你们还真销不了！”
第586章 差点吓尿了
“这……”孙莉莉楞了一下，随即问道，“欧阳局长，报案的是我们鹭航的飞行员，我现在代表鹭航销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方扬讥诮地看了看孙莉莉，说道：
“孙总，看来你们公司领导层的法律素质有待加强啊！我给你普及一下最基本的法律常识吧！这件事情涉嫌危害航空器安全，根据《华夏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的规定，这已经是刑事案件了，只要警方受理了案子，就必须启动侦查程序，是不允许销案的！”
接着方扬又瞥了鹿坤杰一眼，说道：
“所以刚才这位鹿大主任跟我说，这件事情没完，我是相当同意的！只不过恐怕鹿主任要失望了，因为倒霉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我了……”
“你……”鹿坤杰气得说不出话来。
刚才孙莉莉的话提醒了鹿坤杰，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急切说道：
“孙总，你赶紧让你的员工跟公安局的同志说清楚真实的情况……”
“真实的情况就是你将违禁品带上飞机，还在飞机上吸烟！”方扬冷冷地说道，“打火机和香烟是我亲手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莫非你还想说是我作伪证？”
鹿坤杰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其实这件事情如果他在飞机上态度好一些，然后降落之后主动说明情况，他只是因为烟瘾太大所以才私自藏了一个打火机带上飞机，并没有主观上破坏飞行安全的故意。那么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警方也不会过为己甚，很大的可能都只是罚款而已，并不会引起其他严重后果。
不过鹿坤杰这种官僚作风极其严重的人，在飞机上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服软？正是因为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孙莉莉听了鹿坤杰的话，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了，她连忙对杨柳依说道：
“小杨，你自己的工作失误还惊动了公安局的同志，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快向欧阳局长道歉！把事情说清楚，还鹿主任一个清白！”
“孙总……”杨柳依为难地看着孙莉莉说道。
让她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杨柳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在她看来，鹿坤杰错了就是错了，身为乘务长她有义务及时发现并且处理安全隐患，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错误。
“柳依姐，你实话实说就好了，该是怎样就是怎样。不要受别人的影响！”方扬淡淡地说道，目光冷冽地投向了孙莉莉。
方扬针锋相对的话让孙莉莉一阵气结。她看得出来方扬似乎有点背景，不太好惹。
不过杨柳依就是她手下的员工，杨柳依的个人发展前途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不能拿方扬怎么样，但是却可以轻松拿捏杨柳依啊！
因此孙莉莉也不理会方扬，脸沉下来望着杨柳依说道：
“小杨，你必须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鹿主任这么大的领导，因为你的错误被警方误会，这耽误了多少事儿？公司已经决定对你进行撤职处理了，如果你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们不排除跟你解除劳动合同！”
方扬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冒出火光来了。
这就是**裸的威胁嘛！
欧阳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扬与杨柳依两人，然后才开口问道：
“孙总，你是说你们鹭航已经对此次事件定性了吗？”
孙莉莉闻言连忙说道：
“是的是的，欧阳局长，我们承认这都是我鹭航员工的问题，整件事情其实就是一次误会。我们公司已经决定给予当班乘务长杨柳依撤职处分。所以……还请你们放了鹿主任吧！”
欧阳松闻言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
“是吗？可是郑局在电话中明确指示，这次事件机组处置果断得当，建议我们对整个机组，尤其是当班乘务长提出表扬，并且函告你们鹭航呢！怎么你们自己反而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呢？这实在是让我们很为难啊……”
孙莉莉听了之后不禁楞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问道：
“郑局？哪个郑局？”
欧阳松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
“民航总局还能有第二个郑局吗？当然是郑亦天郑副局长了！既然孙总已经得出结论了，想必你们应该比郑局更加清楚情况的，那我就把孙总的意见直接跟郑局汇报了……”
孙莉莉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欧阳松一进来就跟方扬提过郑局，不过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公安系统的某个领导，根本没往民航总局领导身上去想啊！
民航总局的副局长，在这些航空公司的眼中，无异于太上皇一般的存在啊！人家如果对某个公司产生了不满，只要歪歪嘴巴，稍微在航线资源上收紧那么一点点，公司也是受不了的呀！
郑局长居然亲自过问此事，而且还事先定了调子，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为鹿坤杰说话，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孙莉莉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摆手说道：
“别别别……欧阳局长！可能是我弄错了……其实，我们掌握的情况也不全面，还是麻烦公安的同志调查清楚再下结论吧！”
跟郑局长比的申副总简直连屁都不算。孙莉莉即便脑子再迟钝，此刻也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了。
即便是得罪了鹭岛发改委的曾处长，想必公司领导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也应该不至于怪罪自己。
欧阳松讥诮地望着孙莉莉问道：
“孙副总，你刚才不是说公司已经下结论了吗？连杨乘务长的职务都被撤销了，还有什么继续调查的必要呢？我看就按照你们的意见上报吧！”
欧阳松刚才看到方扬对杨柳依态度似乎有些不一般，心思活泛的他立刻就想到了，要让眼前这位大少满意，不但在鹿坤杰的问题上要往重了处理，而且最好还要尽量讨好方扬身边那位美丽的乘务长。
所以一听孙莉莉说对杨柳依已经撤职处理了，欧阳松立刻就抛出了郑亦天副局长，并且故意开始拿捏了起来。
孙莉莉欲哭无泪，杨柳依平时闷声不响的，谁知道她后台竟然这么硬啊！上至公司高层，下至她这样的部门主管，都在想着如何让曾处长满意，从来都没有把杨柳依的感受放在心上。
偏偏是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谁都可以欺负的杨柳依，让整个鹭航公司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欧阳局长，还是麻烦你们再好好调查一下吧……”孙莉莉的语气有些哀求，“我认为对杨柳依的处分决定是非常错误的，我代表公司即刻撤销对她的所有处分……”
欧阳松这才淡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调查一下吧！”
他特地加重了“好好”两个字的音调，冷冰冰的眼神扫过鹿坤杰，让这位不可一世的鹿主任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绝望。
孙莉莉几乎是他最后的指望了，但是现在，这点希望也已经破灭。
这个方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鹿坤杰忍不住在心中哀叹，这回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谢谢欧阳局长，谢谢……”孙莉莉连忙说道。
欧阳松怒了努嘴，两名警察立刻会意，用力推了一下鹿坤杰，将他带往审讯室。
跟班小黄此时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孙莉莉也早已失去了刚进来时的那种矜持，小心地站在一旁，又敬又畏地望着方扬。
能让民航总局副局长亲自出面打招呼的人，是自己需要绝对仰望的了。
欧阳松望向方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和蔼起来，他说道：
“方先生，今天飞机上的情况我们需要做个笔录，为了节省时间，就麻烦你和杨乘务长一起进去吧！我们争取尽快做完！”
方扬含笑点头说道：
“好的，辛苦欧阳局长了！”
“您客气！都是我们本职工作而已……”欧阳松笑着说道。
欧阳松客气地亲自带路，领着方扬与杨柳依两人去了自己办公室。
剩下孙莉莉与小黄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孙莉莉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留下来，必须求得那位可以请动郑局长的神秘方先生的谅解，否则真是两头不是人了……
这时，小黄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蔡主任……我……我在机场公安局呢！鹿主任出事了！他……他在飞机上抽烟，被机场公安局抓起来了，可能……可能要被拘留啊……”
小黄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跟领导出趟差，结果还没出机场呢！自己服务保障的领导就进了局子，现在的他感觉无所适从。
……
机场出港厅门口，榕城市驻京办的蔡同友副主任和驻京办的一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他们奉命过来接机，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人，榕城过来的这个航班旅客都已经走光了，还是没看到鹿坤杰两人的身影。蔡同友忍不住给小黄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得知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鹿坤杰到京城来是有重要公干的，否则也不至于驻京办副主任亲自接机了。
听说他有可能要被拘留，蔡同友的头都大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名工作人员看了看蔡同友，犹豫地说道：
“蔡主任，这事儿整的……您还是赶紧打电话给关市长汇报一下吧！”
第587章 焦头烂额
榕城市驻京办。
榕城市常务副市长关卫平愁眉不展地坐在房间里。
他是专程来京城跑项目的。
榕城市绕城高速路建设规划上报国家发改委之后迟迟没有动静，这是关卫平上任之后的一项重点工作，也是出政绩的工作。
一个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到了其是号称“小国务院”的国家发改委，真的是非常不起眼，根本没人把他们当回事。
别说主管交通项目的基础产业司领导了，就连下面的处长、副处长，关卫平都是不得其门而入。
为了拜访基础产业司交通处的毛晓东处长，关卫平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可是根本连毛晓东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谈起项目的事情了。
每次问处里的工作人员，人家的回答总是一成不变的一句话：毛处长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要不你们下次再来？
关卫平作为省会城市常务副市长，多少还是受到一些优待了，不少县长县委书记来了，根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在走廊里苦苦等待。
绕城高速的建设迫在眉睫。
如果没有国家立项和资金扶持，光靠市财政根本无法支撑绕城高速建设庞大的支出。即便关卫平曾经是方鸿达的秘书，但是省里能给的支持也很有限。
毕竟那么多地市，省财政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大家眼睛都盯在那里呢！不可能给榕城市太多的倾斜。
因此关卫平此行真的是许胜不许败，否则他上任以来推动的第一个大项工作就面临搁浅的危险，对他的威信自然是大大的打击，对于换届后顺利上位市长自然也是相当不利。
因此关卫平也是焦急万分。
上午秘书薛涛给了他一个建议，薛涛听说市发改委副主任鹿坤杰有个远房表哥是发改委高技术司的调研员，就向关卫平进言，建议把鹿坤杰也叫到京城来，试着走走这位调研员的关系，好歹要能见到交通处领导一面啊，否则跑项目根本无从谈起。
发改委这么大的机关，鹿坤杰的这位远房亲戚又不是基础产业司的，人家毛晓东处长认不认识他还两说呢！
不过关卫平也是病急乱投医，当即就同意了薛涛的建议，指示让鹿坤杰乘坐今天傍晚的飞机进京。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时，房间门被轻轻地敲响了。关卫平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扬声说道：
“请进！”
秘书薛涛推门走进了房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关卫平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小薛，怎么了？”
“关市长，我刚刚接到驻京办蔡副主任从机场打来的电话，发改委鹿主任出了点事情……”
薛涛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堂堂处级干部竟然会这么狼狈，一下飞机就被公安人员逮了起来，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过他知道关市长现在已经几乎无路可走了，就等着这位鹿副主任过来救场呢！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地照实汇报了。
关卫平听了之后眉头锁得更紧了，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鹿坤杰要是再搞进去拘留个几天，自己这个项目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跑下来啊！
作为常务副市长，关卫平自然不可能长时间泡在京城不回去，家里的工作也一大堆呢！
“怎么会这样……”关卫平喃喃自语道。
“市长，蔡副主任他们还在机场等候您的指示……”薛涛小声地提醒道。
“唔，我知道了……”关卫平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给驻京办的同志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与机场公安局取得联系，把情况摸准，尽量协调一下能不能从轻处理。我们这就赶到机场去！”
驻京办的职责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疏通各种关系，京城公安系统他们肯定也有相应的渠道可以协调关系。
不过关卫平出面也是很有必要的，体现了领导重视嘛！
“好的！”薛涛答应道。
“嗯，你去打电话吧！”关卫平疲惫地说道，“车子备好了再过来叫我！”
“是！”薛涛答应了一声退出了关卫平的房间。
……
机场公安局。
欧阳松的办公室里，他亲自为方扬和杨柳依泡好了茶，三人坐在待客沙发上说着话。
笔录很快就已经做完了。
其实所谓做笔录，就是方扬和杨柳依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还有那打火机与香烟也作为证物拿了出来。
一位民警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飞快地记录着。
笔录打印出来之后，方扬与杨柳依确认无误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完成程序了。
民警离开之后，方扬与杨柳依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被欧阳松让到了待客沙发坐下来说话--这种人证物证俱在，脉络清晰的案情，而且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很快处理结果就会出来的。
所以方扬也干脆不急着走了。
欧阳松又说了很多道歉的话，这次机场公安局搞得很被动，本来根本没有任何争议的案子，因为鹿坤杰找了市局的处长打招呼，变得复杂了起来。
连民航总局的郑副局长都亲自打电话过问，欧阳松作为主管领导自然是相当不安，担心这次事件给上级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扬自然心知肚明。
他对欧阳松还是挺有好感的，因此也没有过多拿捏，就隐晦地暗示了一下，表示这件事情的处理自己非常满意，民航总局的郑副局长那边自己会去打声招呼。
虽然方扬并不认识什么郑副局长，但是此人必然是韩凌飞找来的，因此递个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欧阳松闻言自然是大喜过望，也是连声称谢。
杨柳依话不多，只是在欧阳松提到自己的时候偶尔会开口说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应对自如的方扬，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温馨的笑意。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位民警敲门进来，将一份报告递给了欧阳松。
欧阳松接过来之后扫了一眼，便用征询的目光望向方扬说道：
“方先生，结合鹿坤杰的口供和几位证人的证词，我们认为鹿坤杰私自携带违禁危险品上飞机，并且在飞机上吸烟，已经涉嫌危害公共交通安全，根据《华夏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和《治安管理条例》的规定，我们决定对其处以行政拘留七天，并处一万元罚款。你觉得这样的处理是否妥当？”
一位公安局长询问证人对当事人的处理是否妥当，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怪异。
不过方扬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淡淡一笑说道：
“欧阳局长，如何处理那是公安机关决定的，我只是一名普通乘客，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吧！不过我感觉公安机关的工作效率非常高，这一点我们都是相当满意的。”
虽然没有表态，但是方扬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他对这样的处理意见是同意的。
按照规定，鹿坤杰的行为处以一万元罚款已经是上限了，而且还有行政拘留，这绝对是从重处罚了。
欧阳松闻言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处理如果还不能让方扬满意的话，他就真的很难做了。毕竟公安机关也不能逾越规矩啊，最多也只能按照最重的标准进行处罚。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领导干部呢！处理起来就更要慎重了。
欧阳松亲自将方扬与杨柳依两人送出了机场公安局。
方扬一眼就见到了停在门口的一辆挂着军方牌照的奥迪轿车，韩凌飞的秘书裴成峰正站在车旁等候。
两人走向军车的时候，苦苦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孙莉莉连忙上前去说道：
“方先生，请留步……”
方扬与杨柳依停下脚步，同时望向了孙莉莉。
“孙总……”杨柳依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
“小杨……”孙莉莉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和蔼，与之前的矜持甚至傲慢形成了鲜明对比，“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查明情况，让你受委屈了！”
“孙副总，我记得刚才已经向你确认过了，你说那就是你们鹭岛航空公司的态度。”方扬知道杨柳依不善于应对这样的事情，直接语气冷淡地说道，“柳依姐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当不起您这么客气呢！”
“方先生，这……”孙莉莉一脸尴尬地搓着手，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真的非常抱歉，其实公司并没有具体的指示，都是我自己没把情况摸准，所以误会了杨乘务长，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之前的处分决定也都收回了，您大人有大量，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孙莉莉心中也十分委屈，她本来是在京城机场出差而已，因为临时出了这个事情，公司领导就直接指示她来处理，而且还没等她去了解情况，领导就已经定下调子了，她只是具体执行而已。
不过她却没想过，自己身为客舱服务部的领导，杨柳依是她的直接下属。当员工利益受损、承受莫大委屈的时候，她没想着去在上级领导面前据理力争，也压根没有为杨柳依想一下，就忙着向鹿坤杰示好，生怕他不满意。
其实这才是方扬打心底里厌恶孙莉莉的原因。
一个只懂得溜须拍马，却完全不管下属死活的领导，能是个好领导吗？
“孙副总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啊！”方扬嘴角一撇说道，“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领导，你让我原谅你什么呢？孙副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方扬不再搭理孙莉莉，拉起杨柳依的手直接朝那辆奥迪军车走去，老远的方扬就笑容满面地叫了一声：
“裴大哥！抱歉啊，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