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忽悠吴辰
店里一片寂静，众人还在消化吴辰所讲的到底有什么意义，静默了一会，吴辰接着道：“做一次实战好了，这一期我们该如何选号！”
“对，小吴，听你讲的头都大了，你直接演示一遍比说什么都强！”
众人纷纷附和，吴辰点头正要开讲，眼睛的余光里，却看到苏静悄然无声的走了进来，吴辰纳闷，难道王动还没回来？那可真是不知死活。
“这期选号，我们用0，3，7做胆，用前十五期开奖号的两码合来定义出这期的两码。”
“下一期是080624期，往上数15期，080609期开奖号为186！”
“186拆分两码，18，16，86，两码合分别是9，7，4！”
“两码合9包含：09，18，27，36，45。”
“两码合7包含：07，16，25，34，98。”
“两码合4包含：04，13，22，95，86，77。”
吴辰拿着笔，将这些两码一一写在空白的走势图下，“现在符合两个条件号码保留，也就是胆码0，3，7和所有包含这些两码的数字组合，其他的都排除掉。这样一缩水，直选大概有三百多注，组选大概有六十多注……”
众人面面相窥，选号还能这么玩？怎么听起来就像做数学题？
“各位~~”吴辰用眼神先跟心思重重的苏静打了个招呼，接着开讲：“大底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算出来的，当然，流程就是这样……”
众人看向吴辰的眼光顿时有所不同，马上就有人拿起小本本将吴辰所说的方法大略的记下来免得忘记，但这种方法真有这么神吗？看吴辰重生之前的衰样就知道，算的再好，也经不住期期出现意外。
就像他所说的，就算胆码的成功率有80%，两码合的成功率也有80%，但两个百分之八十叠加到一起是多少成功率？嘿嘿，不到60%，注意，即使经过这两个条件缩水之后，号码还有很多很多，即使算的正确，从这里面挑出正确的号码其实也和撞大运差不了多少。
怎么办？
当时吴辰是一个条件一个条件的往上加，80%的胆码+80%两码合+80%的两码差+80%的杀码……，好嘛，都是高达80%的成功率，组合到一起用软件一缩水，好家伙，能直接定位到十几二十注！
但80%+80%+80%…………，成功率是多少呢？结果是惨不忍睹，连5%都不到。
吴辰就这样一路研究，一路试验，一路买、买、买！
买到最后为了挽回损失，加倍，加倍，再加倍…………总之，说多了都是泪。
“好了，各位，今天就说到这，推荐大底晚上出，现在哥们要去兑奖，顺便往机器上存钱，大家等会再来如何？”吴辰看了看时间，午饭都每吃，尽跟这些人摆活了。
“苏……苏静……”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苏静也想走，却被苏晨叫住，第一次喊这尤物的芳名，吴辰心里一阵异样。
“啊~~噢~~，我就是想问问，我老公昨天出去了，你知道他去那了吗？”苏静将额前的一缕乱发挽到耳后，这么女性化十足的婉约动作看的吴辰的心口又是一跳，现在的她柔的出奇，什么叫眉黛青山,双瞳剪水吴辰是知道了。
“我，我回来了！”
吴辰和苏静马上扭头看去，王动顶着一个鸡窝头，一幅**鬼似的衰样站在门口，苏静一见就变了颜色，顾及到现在的场合又生生的忍了下来，两步走到王动身边，压低嗓音：“快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吴辰张了张嘴，王动马上对着他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意思是什么很清楚，一万五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吴辰没有一丁点当冤大头的意思，不过现在有事，让他回去说开了有个缓冲也好。
关了店门，赶到体彩中心兑了一万块的奖金，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银行把预存款存了进去，一切忙活完，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已经没了感觉，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吴辰在一家小饭馆叫了个水煮鱼犒赏了自己一番，如此，等回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店门外，很是等了几个彩民在唠嗑，吴辰大喜，这还是第一天，成绩已经喜人，再往后来上这么几次，哼哼，当时候想进自己这店恐怕还要提前。
店门一开，一会的功夫，络绎不绝的彩民已经将屋里塞的满满当当，吴辰高兴归高兴，但他也明白，只要今天的推荐不中，这些人立马化作猴孙散，现在的热情不过是那一万块钱奖金带来的，至于大底推荐号，还是观望的多，狐疑者众，真正相信的人几乎没有。
即使如此，也足以让人们对这推荐号大底慎重以待，再不是昨天那起哄架秧子的虚闹。
“……百位0，9，3……好，3亮了……十位2，5，8……不对，我在想想……”
…………
“……十位1，3，8……日，还是3，这期是对子……”
…………
“最后一个数字要不要……还是算了，直接定出开奖号要是出现变数怎么办……无非就是第三位全包而已……”
吴辰咬着笔头，看着柜台上的走势图，百位和十位已经预知出现，个位他还是决定放弃，一旦三个数字全出，可就没了“预知”的转挪余地，这万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顾及什么，但有种预感就是阻止他最后“算”下去。
如此今天的推荐号大底就新鲜出炉了，吴辰装模作样的拿出厚厚的一打a4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往期的条件统计，在电脑上用软件鼓捣一番，反正直选留够100注并保证330－339都位列其上就ok了。
“……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是啊，小吴，快点呢，赶着回家做饭……”
柜台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吴辰直接用打印机一份一份的打出来，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上，才算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散开。
“来，兑个奖~~”李春明扔了一打彩票在吴辰面前，“妈的，前前后后贡献了起码一万，今天捞回来一千块还是托你小子的福……”说完，又扔给吴辰一根烟，看了看店里的人气，对吴辰翘了翘大拇指。
吴辰找出中奖的那张，兑奖数钱，念头一转又想到了今天王动回来的怂样，心里就是一动。
“昨天玩的怎么样？”李春明接过吴辰递来的钞票，数出两张又扔了回去，一抬手不耐烦的制止吴辰的客气推脱，心不在焉的问道。
“还行，赢了点，李哥这次来？”
“嘿嘿，收账……”
吴辰暗道果然。
“还有泡马子！”
第四十七章 极品一家人
“嘭~~”的一声巨响，吴辰吓得手一抖，回车键按下，咔咔的出票了，他拿起票一瞅才发现，自己打错了一注号码。
“……不好意思，我给你重打一张……”
“别，别，别，这张我要了，那啥，再照单子上的来一遍。”
吴辰当然无所谓，这会人实在太多，根本腾不开手来。这不机器里的热敏纸又不够用了，又是好一阵的折腾，忙碌起来，隔壁店里的动静也就忘在脑后。
今天的销售额第一次突破三千大关，提成就有二百四十元，当然和那些火的销售点是根本没法比，但这已经是记忆中少有的好成绩。
一直忙忙碌碌到彩票终止销售，店里还有很多人在看大乐透的号，隔断间里，老虎机的动静也是不小，老太太还在里面孤军奋战，整个店里的气氛那是热火朝天，吴辰瞅着很是高兴，拉开抽屉，看到那黑色的皮包才一拍额头想起给家里挂个电话。
“……妈，嗯，是我…………店里没啥事，嗯，你不用过来……”这是重生之后，吴辰第一次听到自己老娘的声音，中气十足，再不是记忆中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吴辰心中感慨，嘴里更是像抹了蜜一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哈，明天我给你打钱过去，六万，你先把帐…………哎呀，没偷没抢，你儿子啊是中奖了……真的，我骗你干嘛？”
好说歹说，总算把老娘忽悠的转忧为喜，一块压在家人心头的大石就此落地，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如何不让人兴奋和激动？
改变只是一小步，吴辰挂断手机。
“……两万，那可是两万，还有柜子里的一万五千块进货的钱，一个晚上你就输的一干二净，你怎么不把我也输了，你怎么不把儿子也输了，你怎么不把这个家也输了…………”
苏静的声音，吴辰停下动作。
“你小声点，邻里街坊都听见了……”
“听见？听见才好呢，让人都看看，都听听，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够了，你有完没完……”
吴辰摇头叹气，心说大姐，还有我的一万五呢。
这都叫什么事？
一出门，就看到隔壁店的门口，苏静拽着王动又是跳脚又是喊骂，换一个人这么做，只会让人皱眉，但谁让人家的颜值高、身段好、声线又柔又糯呢，即使做泼妇壮，那也是赏心悦目，这不，左邻右舍的店主都出来在看热闹，那一双双贼眼，可不都落在苏静的身段线条上？
“……你想干啥，那是你老公、男人，你这样做给谁看？还反了你还……”
“妈~~，他可是输了三万五，明天进货的钱都没有了。”苏静泪流满面，对着闻讯跑出来拉偏架的婆婆控诉，看自己男人一脸的失望和落幕。
谁知道她那婆婆脑子也是缺根弦，她先是一脸的肉疼，马上又强撑着嚷道：“不就是三万五吗？我给，多大点事，你看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泼妇！”
苏静愣了，有一瞬间吴辰都为她感到难堪和愤怒，但同情归同情，账还是要算清楚的，他跳下台阶插进一家人交战的中心，看着明显萎缩了一下的王动，笑道：“王哥，正好把我的账也结了吧，一万四千八百，你给我一万四千五百就行了……”
“什么？”苏静不能置信的看向自己老公，就连刚刚扬言三万五算个屁的老婆子也是身子一晃。
“什么，什么账……我，我不欠你的！”
这次轮到吴辰震惊莫名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王哥，说笑了吧，昨天晚上的事，第一次五千，第二次九千八百……”
王动不敢看吴辰的眼睛，扭着头梗着脖子大呼小叫：“你，你放屁，你说我借了我就借了？欠，欠条呢？”
吴辰慢慢的收敛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他真想冲过去把这孙子……
“这么说王哥准备赖账了？”
“反正我就是不欠~~”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更大了，好多人往这边指指点点，吴辰店里的彩民也出来了，包括老太太的眼神都变得若有所思，吴辰被恶心坏了，这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真想……
“怎么，怎么，想打人？”老婆子恢复了元气，她挺着胸脯往自己儿子身前一档，“讹人不成就急了？想打人，告诉你，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这老婆子一脸的精明刻薄相，一双小眼睛更是精光乱闪，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真相如何一眼扫过去还不心知肚明？就看王动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连看都不敢看吴辰一眼……
苏静……
吴辰将这一家三口看了又看，“呸~~”吐了口唾沫，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苏静的脸色白的就像一张纸，身体颤抖，连嘴唇都控制不住的抽搐，但脸上再没了泪水，也没有刚才的歇斯底里和软弱，而是一脸的庄重和倔强，她看着吴辰，缓缓的道：“吴，吴老板放心，明天，明天就…………”
“放屁，你傻了，脑子进水的玩意，没……”老婆子跳脚了，生怕儿媳妇认下可以赖掉的账。
“妈，咱丢人丢的还不够嘛？别说了……”苏静苦苦哀求。
“你，你，你……”老婆子气的一个倒仰，“妈~~，小静，你怎么又顶撞老人，妈，你消消气……”孝子王动搀扶住自己老娘，神气活现的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做派。
吴辰已经是火气全消，这一家人颇有些让他啼笑皆非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对四邻左右一挥手：“都散了吧，散了吧，到饭点了，一家人都不吃饭啊……”
“不吃饭，等我们小吴请客呢~~”
理发店的小胖子凑趣的起哄，马上就是一阵善意的哄笑，当然这些都是对吴辰的。真相如何，人心所向，吴辰大感快慰：“滚蛋~~”
“不吃滚蛋，飞跃山庄的鸵鸟蛋还差不多……”
一阵哄笑，吴辰摇着头回到店里，就看见李春明坐在柜台上，看着他一脸严肃的道：“你麻烦大了。”
第四十八章 你敢娶我吗？
“怎么？”吴辰莫名其妙。
“李莉你是怎么了认识的？昨晚你干什么了？”
吴辰有一瞬间的惊慌，六子，白骨，灰烬……
“泡了个马子是她的小姐们，昨天聊了会天……”吴辰含含糊糊的回答。
“就这样？”李春明盯着吴辰的眼睛，“给你个忠告，离她远一点，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话……”
吴辰的眼前又闪过那双白嫩的小手解开衬衣纽扣的画面，生生的咽下一口唾沫，李春明的警告自然大打折扣。
李春明：“走了，你自己小心点”
吴辰：“知道了，你放心。”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吴辰收拾了一下座椅，锁了店门，旁边的洗车店静悄悄黑黢黢的，也不知后面怎么样了，王动既然已经上钩，李春明就不会轻易放手，想必不会让他轻易的还钱了事，必然还有什么后手，真是可惜了，苏静……
吴辰一摇头，关老子屁事，先发财才是正经，要不然别说美女，就是恐龙都不瞧不上你。
“吴老板……”
吴辰吓了一跳，苏静从台阶的阴影里站了起来，幽幽的上前：“我想跟你谈谈……”
“那个……当然可以……还有，叫我吴辰，或者小吴都行，我不是也叫你苏静吗？哈哈……”吴辰干干的笑着，又在苏静的低头沉默中后继乏力，讪讪的收回笑意，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一见到苏静就变成战五渣了呢？昨晚的那种“风流倜傥”潇洒劲到那里去了？
苏静还是垂头含胸：“你住哪？”
吴辰一愣，绮念刚起……
苏静：“别误会，我不想让人看到说闲话。”
吴辰：“噢，噢，那啥……就在金华小区，不远，不远……”
苏静：“那栋楼？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吴辰：“2号楼3单元302。”
苏静：“那呆会见。”
苏静一走，弥漫在周围的低气压也跟着散开，吴辰由衷的松了口气，在便利店买了两袋方便面，魂不守舍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满屋子的垃圾就大感头疼，脏乱的衣物胡乱堆在唯一的家具——沙发上，水泥的地面坑坑洼洼，墙面斑驳发黄，蜘蛛网又扩充许多面积，洞开的阳台上，鸟粪、老鼠屎、塑料袋、干黑可疑的凝固物体……
天啊，这哪里是个家，狗窝还差不多。
“明天就换个地方住……”吴辰将沙发上的脏衣服、臭袜子都扔进厕所里，“不，老子要买房，对，买房！”
下定了决心，就仿佛马上变成了有房一族，吴辰兴奋起来，拿起一块抹布把沙发擦了擦，又回到卧室把自己的简易桌子搬了出来，起身这么一琢磨，又翻出两只买咖啡赠送的杯子，烧了壶热水，规规矩矩的一一放到桌子上。
其他什么的实在来不及了，吴辰正襟危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盯着防盗门愣神了几秒，突然惊醒……
我这是怎么了？人家是有妇之夫，孩子都两岁大了……
搂着李珂的潇洒劲呢，面对莉莉姐时的不羁和无畏呢，一个老……一个孩儿他妈而已，吴辰，你这是范什么神经？
轻轻的敲门声像炸雷一样把他吓得跳了起来，愣神了两秒，他马上跑过去把门打开。
还是那一身火红色的连体工装，那是那条高高扎起的马尾辫，还是低头含胸忧郁哀愁的做派，但落在吴辰眼里只觉得比电视里什么大明星都精致好看……
心脏的跳动马上失去了节拍，嘴巴发干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静奇怪的抬头一看，接触到吴辰的眼神之后，就像烫到一般垂下眼帘，一丝粉色爬上她那如玉般的脸颊，气氛顿时一变，微妙化学反应在两人之间蔓延……
“噢~~，请进，请进……”
吴辰后退着让开，苏静小媳妇似的走了进来，左右快速的一打量，吴辰窘迫极了，恨不得立刻上前把满屋子的狼藉挡在身后……
“噗嗤~~”苏静笑了，刹那间冰雪融化，春暖人间，连屋子里的光线都似乎亮堂起来。
“不，不好意思，那啥……坐，请坐……”这一笑，让吴辰虽然窘迫但也轻松下来，把丽人让到沙发上坐下就傻了眼，两人的沙发，连体的，满屋子就这么一个座位，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自己站着？
苏静掩着嘴又无声的笑了，剪水似的双瞳会说话似的流光溢彩，她向旁边挪动了一下，给吴辰让开一大半的面积，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吴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坐下的，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稍微一动就碰到苏静的香肩，暗香习习，温热绝美的娇躯散发着滚烫的温度，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是个好人……”
“噢，啊？”
“你是个好人~~”
吴辰艰难的扭头，苏静的表情严肃而认真，吴辰懵了，诺诺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来这里之前，我在想，王动肯定是被人合伙骗了………………他们为什么要下套？是为了钱，还是……”苏静凄然一笑，不再看着吴辰，“是那个李春明对不对？那天吃饭我就知道了，原以为他会冲着我来，没想到……”
“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还跟他出去吃饭？”话一出口，吴辰就后悔了，“你别误会，我不是……”
“我知道，但我不怕……”苏静端起面前的咖啡杯，那双宛如象牙雕琢的小手强烈的吸引吴辰的视线，苏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掌心里暖着，“从小到大我见得多了，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这种人我也知道该怎么应付……”
苏静低头喝了一口热水，瀑布般的秀发耷拉下来，她伸手把乱发挽在耳后，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美的让吴辰几乎没法呼吸，就像胸口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有个事想问你……”苏静又看着吴辰的脸，表情奇异。
“你，你说！”
“你敢娶我吗？还有我儿子……”
寂静……
“你，你说什么？”
苏静笑了，“我说，你敢娶我吗，当我儿子的父亲？”
第四十九章 危险的宿营
这是什么话，她，她喝醉了吗？
没有啊，闻不到酒味……
难道是刺激过了头，糊涂了，要不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苏静放下水杯站起身，又打量一番吴辰的狗窝，莞尔一笑：“至少有个人帮你收拾收拾，你也不亏。”
“我准备明天就买房子……”吴辰傻傻的说。
“噢~~”苏静意外的回头看着吴辰，吴辰竭力表现自己的庄重和认真。
“那好，房间我要亲自布置，记住，我喜欢红色……”
我答应了吗？我答应了吗？什么时候，难道是刚才？天啊，这太疯狂了，我居然答应了，答应了……
“好……”吴辰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我走了，你吃饭吧……还有，方便面不能多吃……”
“噢……”
“你是个好人…………再见！”
“再见……”
防盗门轻轻合上，咔哒一声，锁芯扣上，雷劈一般，吴辰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茫茫然半晌，逐渐的清醒过来。
“我要结婚了？”
“对象是苏静？”
“她怎么会看上我？她那么漂亮…………哎呀，不对，她有老公！”
谢天谢地，最关键的一点终于被他想起来了。
“靠，不会是玩我的吧？”
吴辰开始患得患失，你要问他愿不愿意，别搞笑了，这么美的一个女人，秉性又是如此的……看上他就是烧高香了，还矫情什么愿不愿，没看见他的嘴角已经翘的下不来了么？
至于结过婚还有孩子，老实说，苏晨完全没有感觉，他压根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重生第四天，改变是如此的巨大，他的人生轨迹已经大幅度的拐弯，通向一个完全未知的高度，但沿途的风景至少现在看来很不错，不是吗？
良久，吴辰逐渐冷静下来，煮了面，味同嚼蜡的对付过去晚餐，洗了个凉水澡才让滚烫的脑袋彻底冷却下来，这个世界的一天结束了，另一个世界的历程又要上演。
躺在床上，却久久等不到那熟悉的引力和坠落感，吴辰盘腿坐起，双手放在膝盖上，全身放松，放缓呼吸频率，让自己的心灵逐渐的沉静下来……
进入冥想状态，熟悉的引力和坠落感又来了，他保持着清醒，冷静的体验着穿梭另一个世界的奇异过程……
还是以灵魂状态进入这混沌空间，两座雕像，一处水洼，混沌将这里完全包裹，就像一个鸡蛋里的蛋黄和蛋清。
无非是这“蛋黄”的面积很小很小，一处水洼两座雕像顶多四米方圆，火元素精灵们的状况看起来好了许多，颜色还没有恢复，但“精神气”已经活跃起来，它们时聚时散的边界漂浮游动，察觉到吴辰的到来，一哄而散。
菲戈的雕像传来拉扯的力道，吴辰放任着顺应这股引力附身过去。
另一个世界，阳光明媚，历时五天的野外旅程即将结束，穿过这片丘陵再往前，就进入了萨哈大平原边界，那里再不是荒凉之地，人类已经繁衍生息了上万年的岁月，大大小小的王国、公国、独立的城邦、各大公会的直属领地……彼此纵横交错，尤里斯这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奥赛王国的都城，领土笼括了走过的荒野和萨哈大平原的一块边角。
两三个佣兵在前方开路，队伍从昨天开始离开主干道，走了捷径，行走在密林中间，没有路，植被灌木丛需要生生的开辟出来，以便身后的马车能够通过。
车厢里，吴辰睁开了眼睛，马车一阵颠簸，震得他几乎马上跳了起来，拉开车窗的帘子，探头出去一看。
正好有一个大胡子的佣兵走在车窗附近，吴辰看他身上的铠甲破碎，额头的绷带晕出大片鲜红的血迹，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凄惨和狼狈。
“你好，我的老师呢？”吴辰微笑着问道。
“停~~~，阁下醒了，快通知大师……”大胡子佣兵吆喝一嗓子，队伍马上停了下来，“阁下，昨晚我们受到豺狼人的攻击，大师追踪去了，希望能找到他们的巢穴……”
吴辰一愣，豺狼人？
“阁下，利亚斯法师阁下吩咐过，如果您苏醒，就原地停止前进，我们需要搭建好营地，在黑暗降临大地之前，失陪了！”
“噢，好，好，你去忙吧！”
佣兵的人数明显少了许多，并且个个带伤，仅有的两匹马拖着两个木筏子，上面躺在一些血迹斑斑的没有知觉的身体，吴辰连忙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帐篷从行囊里拿了出来，四五个佣兵拿着斧头清理四周的灌木丛，其他人远远的散开，用简陋的工具挖着壕沟……
这里一不是高地，二没有水源，三又在密林中间，视线不够开阔，着实不是理想的宿营之地，吴辰都明白的道理，这些经验丰富的佣兵没道理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危机逼迫着他们不能理会这些。
这么说，很危险？
吴辰上前帮两名“瘦小”的佣兵搭建帐篷，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他独自一人占据了车厢加两匹马和一个驭者，这些行囊包括伤员都靠这些佣兵们身背肩抗。
“……阁下，好了……”
“噢~~”吴辰连忙松开帐篷的一角，视线不经意间划过佣兵的胸前，抑不住的吃惊，失声问道：“你是个女人？”
“怎么……”佣兵奇怪的抬起头，看着吴辰古怪的脸色，爽朗的一笑：“是的，阁下，我有野蛮人血统，诺，她也是……”
另一边的佣兵迎着吴辰的视线恭敬行礼，一言不发，沉默着打下帐篷的最后一颗木钉——用自己的拳头。
吴辰：“野蛮人？”
“是的，阁下……帐篷好了，请稍等，我和莉莉安进去收拾一下……”
“噢，好，好……”
吴辰退到一边，看着两人抱进去毛毯，小桌，茶壶，水杯……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不禁又是汗颜，然而佣兵们却对吴辰的待遇显得理所当然。
这就是阶级，这就是特权，这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从表面上已经消失了的东西。
“阁下……”
吴辰回头，是那名沉默的女佣兵，好像叫莉莉安。
“晚上……晚上请务必出力，拜托了！”
“莉莉安！”刚跟吴辰对话的女佣兵大声呵斥，莉莉安一抹脸上的泪水，对吴辰一个深鞠躬：“拜托了，阁下，佣兵团已经到了极限。”
第五十章 扑捉：元素精灵
“利亚斯呢？”吴辰问。
莉莉安茫然的摇头。
吴辰这才感觉到周围的异常，每个人都沉默，每个人都神色匆匆，除了密林的背景音，竟是没人交谈。
“可以吗？阁下？佣兵团不能再失血了，拜托了……”
吴辰能怎么回答，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他现在也是个战五渣，瞧这两名有野蛮人血统的女佣兵，身材虽说不高，但健硕就像一堵墙，脸上的风霜凝练了岁月的精悍和坚毅，虎口的老茧和手指的粗大关节，强烈的让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经验和力量。
连这些人都感觉到大劫将至，自己能干什么，能怎么样？
魔法？
好吧，这具身体还没魔力，况且，不能触摸到魔网，就是有了魔力也是白搭。
“那个，我，我……好吧，我尽量！”
莉莉安和同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连串由衷的道谢，之后也不过份的纠缠，而是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的同伴。
吴辰走进帐篷，一阵阵压抑克制的欢呼声飘荡进来，却又在严厉的呵斥声中重归寂静，这座小小的帐篷俨然成了这些佣兵们的希望所在。
吴辰坐在毛毯上苦笑，他不能拒绝，是的，他还做不到无视这种恳求的冷心肠，如今只能祈祷尤里斯或者利亚斯赶紧回到营地，要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不，不行，必须尝试一下，是的，哪怕是最初级的自保能力。
他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意识向眉心集中，思维变得越来越纯净……吴辰很自然的做到了这些，效率与前几次不可同日而言，眉心的“眼睛”睁开，色彩斑斓的能量世界清晰的映入到他精神的感知里。
观想，吴辰一刻都没耽误，观想着自己向元素精灵们靠近，观想出一具虚影的身体，这具身体是一个平面，映在同样是平面的元素精灵汇集的“墙面”上。
成功了，元素精灵们却像是躲瘟疫一样的逃离，比上次还要夸张，吴辰一转念就明白了，本来就很悲催的元素亲和体质，再加上在混沌空间蛮横的操纵火元素精灵，强行为现实中自己的身体凝聚出魔力……
可以确定，元素亲和体质不仅没有改善，而且还更加严重了。
但现在管不了这些，吴辰伸出“手臂”向最近的一团火元素精灵抓去，火元素精灵……不，一个方向的元素精灵都在争先恐后的逃离，吴辰大急，整个世界就一阵摇晃和模糊，他连忙停下动作，维持住这奇异的精神状态。
良久，他再次尝试，缓缓的，异常的小心翼翼。
然而，这些小东西看似没有思维，却有本能的亲近和憎恶，它们纷纷从吴辰的抓来的方向散开，始终和他保持这足够的距离。
这下麻烦大了。
如果早知道会加重元素亲和的严重性，吴辰说什么也不会贸然的在混沌空间里那样的尝试，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无比的耐心和执着和这些小东西沟通、互动，让它们逐渐适应，逐渐习惯，逐渐“喜欢”上他……
怎么办，放弃，转而用这种正途的办法？
不，不行，这么做就和一名普通的法师毫无区别了，再加上元素亲和的先天短板，他难道要耗费几年甚至十几年光阴追平这一属性？
看来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吴辰想着，马上就有了决断。
再次尝试，这次就不在缓慢和小心翼翼，不在顾及和担心这些小东西的“观感”，观想出最快的动作速度，也不在乎手臂的形体，直接一片渔网似的精神触角洒了过去……
成功了！
红的，绿的，蓝的，这三种色彩最多，一“网”罩下，虽然大部分都漏掉，但也网住了很可观的一部分，这些色彩汇集，沿着吴辰的精神触角向他的意识核心一冲而去，“轰~~”一道无声的雷霆，整个精神世界一阵剧烈的摇晃，一阵剧痛袭来，就像大脑内部被生生撕开了一个豁口，元素精灵汇集成的溪流流淌而进。
上次的这个时候，吴辰已经维持不住现在的状态，这次他强了许多，精神力量增长，韧性也同样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实际上，这种观想，这种扑捉，在混沌空间中，一次又一次的操纵……这一切纯精神世界中的操作，都是在运用和锻炼精神力量。
吴辰生生的忍下了，忍下了这股冲击，忍下了这股剧痛，状态再次稳定之后，他不惊不喜，再次观想出精神触角的“渔网”，向最近处已经恢复如初的元素精灵们罩落……
“轰~~”又是一次冲击，又是一震撼动他整个灵魂的雷霆，不过这次的烈度就远远比不了上次，他的精神已经开始逐渐的适应。
脑中那个“豁口”还没有闭合，元素精灵再次一涌而入，进了这道“豁口”就再也感应不到它们了，这“豁口”是什么？连到那里？难道那混沌空间不在体外而在体内？
这些念头浮上又落下，吴辰再次恢复过来之后，又开始重复之前的过程。
一会生，二会熟，第三次的效率就得到了大大的提高，直接运用精神力量做为工具和力量的运用，他是越来越熟练。一旦熟练，观想、外放、化网的流程就一气呵成。
第三次造成的冲击进一步减弱，无声的雷霆消失了，吴辰只是有了一段时间的模糊和刺痛，这些异样很快就恢复过来，刚要继续，一阵虚弱袭来，观想出来的身体马上溃散，意识从元素精灵墙面上脱离，冥想状态跟着在这一连串的冲击下崩解……
吴辰睁开眼睛，看了眼帐篷外的天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下，闭上眼睛，很快就熟睡过去。
营地外，密林里的一处高地上，豺狼人巫师收回眺望的视线，盯着跪在身前五体投地的斥候，咆哮的喊道：“你这个蠢货，怎么还有一个施法者，怎么还有一个施法者？”
斥候惶恐的只知道发抖，豺狼人巫师一脚将他踹得远远的，咆哮道：“通知下去，全体出动，我要将他们撕的粉碎。”
第五十一章 第一次蜕变
吴辰在混沌空间中醒来，首先注意到的是，空间里到处漂浮游动的光点。
这次元素精灵的数量要远远超过上次的扑捉，狭小的混沌包围的空间里，除了自己身边还有那么一点空隙，已经完全被它们充满。
两座雕像周围，已经有很多光点被挤压的很近了，吴辰只是稍微一动，就带动着大量元素精灵躁动起来。
不计其数的光点开始向混沌的边界扩散，它们汇集在一起距离足够接近就像一片连绵不绝的色带，红的、蓝的、白的、绿的数量很少的黑色和紫色，同颜色聚集，不同颜色被挤压拼接，大片五彩的色带开始向外扩散。
混沌的边界开始向后退散，“蛋黄”的面积开始扩充，一种酥麻的痒意在吴辰的意识中浮现。
吴辰的灵魂状态就是一团灰蒙蒙的雾团，漂浮在精神力量的银色池水上，“蛋黄”的面积增大，元素精灵逐渐从他的周围退开。
这一连串的变化就从吴辰的一个动作开始，直到“蛋黄”的面积足足扩充的两倍有余，从四五个平方到一座房间的大小，但，变化还只是一个开端……
下方，精神力量的池水开始沸腾，一个涟漪从最中央出现向四周扩散，那酥麻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涟漪推动着精神力量的池水漫过水洼的边界，同样开始扩展自身的面积，直到水洼变成一小块水塘，不断涌现的涟漪才停息了下来。
面积扩大，精神力量的池水变浅，从饱满到只有薄薄的一层，疲倦随着那股酥麻异样消失而出现，同时，一块光芒四射的石块从底部裸·露出来。
吴辰降下高度，化出一根精神的触角轻轻触碰这光芒耀眼的石块，“轰~~”，整个混沌空间炸响了一道雷霆，吴辰的灵魂被震慑的一阵剧颤。
整个空间像地震一样的开始摇晃，那两座雕像冲天而起，水塘的正前方，一座三层台阶通体莹白的祭坛凭空出现，雕像在祭坛的上空相撞，强光一闪，两座雕像合二为一，化作一座三面人的神像稳稳地落在祭坛的正中央。
神像正面没有五官，只有一个脸部的轮廓和空白的一片，左面是菲戈的面容，神情稚嫩柔和，眼睛半开，嘴角微微上挑，一丝浅笑将温暖、阳光、平和神韵描绘的惟妙惟肖，另一面是吴辰的面容五官，只是眉目更加的凌厉，脸部的线条宛如刀削斧砍一般，利剑一样的双眉微微上挑，一双眼睛里的神采饱含着戏谑、轻蔑、嘲弄。
一顶王冠戴在这三张不同朝向的头颅上，神像的身体身披金黄色的甲衣，有两米多高，修长而完全符合黄金分割的身材比例，吴辰从巨大的震慑中清醒，马上退开，离这石块远远的，薄薄的一层精神力量的池水为这剧烈的变化而消耗殆尽，无可阻挡的倦意让他来不及思考，就马上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无处不在的元素精灵已经在神像上依附，就像为他穿上了一层厚厚的五彩霞衣，吴辰费近力气的元素交换就这么轻易的形成了，五彩的霞衣正以肉眼可及的速度逐渐变薄，神像就像海绵，元素精灵就像水份，没有进出，只有不断的吸收和渗透……
这一切，这空间，这神像，这石块代表着什么，吴辰完全摸不着头脑，巨大的充实感从饱满的精神力量水塘里传递而来，不断膨胀，让他的灵魂像吹气球一样的成长开来，然而，这却是一种错觉，实际上，他灵魂的体积并没有扩大，而是宛如呼吸一样的收缩起伏……
每一次起伏，必定有细碎的雾气从他的灵魂中剔除，他现在的形体也逐渐从灰蒙蒙的疏散结构向无色纯净的方向过渡，这样的过程中，吴辰只觉得挣脱了一个牢笼，化作了一座巍峨的高峰，一拳山河倾覆，一念空间破碎……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醉人，吴辰险些沉浸在这虚假的强大中不可自拔。
从始至终，冰雪一般的冷静和思维一直都主宰者他的灵魂，沉迷只是一瞬就清醒过来，灵魂上的变异停息，白灰相间就是他此刻的灵魂状态。
而祭坛的神像上，元素精灵已经被吸收殆尽，强大引力根本不容他有抗拒的机会，他的灵魂被一吸而入，神像的头颅咔咔的转动，整个混沌空间跟着一阵的颤栗，菲戈的面容切换到正面，半合的眼帘完全睁开，盯着身前的虚无，像是看穿了空间的壁垒，看到了那在帐篷中苏醒的少年。
吴辰睁开双眼，乍然间绽放的银光在他的双眸中闪现，诸多迟来的情绪一涌而来，惊骇、狂喜、得意……冰冷而绝对理智的精神状态退散，普通人的**、情感等诸多属性又开始成为主宰。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吴辰跳起来来回走动。
“祭坛，神像，三张面孔……什么意思，有什么启示？”吴辰快速的思考，他本能的觉得，只要解开了那混沌空间的秘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突然，他神色一动，看向帐篷的入口，不悦的问道：“什么事？”
“阁……大人，外面的情况有些不太妙……”是莉莉安的声音。
心念再次一动，精神的触角漫过帐篷、营地、接触到密林……就像一层涟漪以吴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在这涟漪里，他“看”到了，感知到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将这一小方天地尽数纳入自己“眼睛”里。
那只眼睛在眉心，无形，精神力量从这里外溢，扩散成涟漪向四周扩散，大约一百米方圆，一草一木，所有生命。
吴辰颤抖着，眼睛缓缓的闭上，两种视觉的冲突马上消失，一种三百六度全息影像毫发毕现的浮现在意识里，无比的清晰。
四道篝火熊熊燃烧在营地的四角，马车停在就在帐篷旁，十几名佣兵拿着各色武器围成一个圆形的阵列挡在帐篷的入口，两匹马已经倒在地上，血液还在娟娟流淌，木筏上的伤兵已经僵硬冷却……
第五十二章 豺狼人巫师
无处不在的元素精灵就像潮水一样，在身边、四周肆意流淌栖息，它们构成了整个世界，它们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洋。
看到它们，再不是一个平面，而是活灵活现的游动在身边，吴辰伸出手掌，在眼前摊开，星星点点的冰蓝色霜晶在掌心上浮现、汇集，化作一团如梦如幻的冰蓝色雾气。
寒意挥洒，冷热交替的空气开始朦胧，帐篷里的温度直线降低，魔力，冰凉的魔力覆盖着吴辰的手掌，帐篷里同属性的元素精灵跟着响应。
没有咒语，没有法术结构模型，没有魔力的填充，也没有精神力量的震荡和对施法目标的锁定，冰晶还在汇集，整座帐篷里的冰蓝色元素精灵已经尽数来到吴辰的掌心里。
这是魔法？
吴辰自己都不确定。
“大人？”
“来了……”吴辰睁开眼，视觉自然转换，从能量和精神领域自然的过渡到肉眼对世界的感应，就这么一手托着不断浓厚的雾气，带着一身凛冽的冰寒，走出帐篷。
帐篷外，佣兵们对环绕在吴辰周边的冰寒雾气和冷冽的温度毫不意外，莉莉安看见吴辰应约出现，尽管由衷的感激也没有试图上前交谈，圆形的阵列打散，佣兵们纷纷将吴辰围拢起来，警惕的盯着前方漆黑的密林。
“该死的，冰霜法师，范围攻击！”豺狼人巫师手持一根造型古朴的骨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走进篝火的光线里，两米多的身高和鳄鱼般的皮肤标志着他那强悍的身体素质，一颗类似猎犬的菱形头颅上，两只高高竖立像匕首一样的耳朵，前凸的嘴巴里，锯齿一样的牙齿还残留这可疑的暗红色物质。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倒立的虹孔闪烁着残忍、嗜血、冷肃的光芒，强大的气势像阵疾风一样扑来，佣兵们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吴辰的表现也好不到那里去。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响起，一个又一个高大的豺狼人从黑暗中走进篝火的光线里，熏风扑鼻，气味马上被这些不速之客污染，臭的让人只想作呕。
吴辰从虚假的强大惊醒，起码上百名豺狼人将自己完全包围，这豺狼人巫师不知道能力如何，仅仅凭借手上这片不知道该如何释放的冰霜……
肯定是打不过，要不要试试谈判？
“法师，告诉我你的姓名来历。”豺狼人巫师盯着吴辰，他的声音嘶哑尖锐难听，就像皮革被撕裂的那种音色，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怪异口音。
“咳~~”吴辰咳嗽一声，大脑极速运转，尽量的拖延时间：“我是菲戈，你呢，施法者？”
“桀桀~~”豺狼人巫师怪异的笑了两声，“有意思，一位法师亲口称呼我为施法者，你们说，是不是很好笑？”
“嗷呜呜~~~”回应的是所有豺狼人引颈的嚎叫，这嚎叫汇集成一体，苍茫、叛逆、无所畏惧的战意即使吴辰也能感受得到，何况这些熟悉这些生物的佣兵们。
“大人，请突围吧，不用管我们了！”
佣兵首领，那位大胡子佣兵压低声音在吴辰身边低声说道，其他佣兵一片沉默，显然都不再抱有侥幸心理。
“我是毒牙·烈焰，铁丘族的族长！”豺狼人巫师举了举手中的骨杖向吴辰致意，“法师，你成功的取悦了我，为了表示我的敬意，你死后，我会在你的头盖骨上镶嵌最华丽珍贵的宝石，请手艺最精湛的灰矮人大师细心打磨雕琢，是的，那会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吴辰的脸皮一阵抽搐，施法的精神状态下，好歹没有吓得就此逃走，并举着霜雾的手掌一会，霜雾飞起，在营地的上空扩展开来，温度降低，马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看来你要拒绝……”豺狼人巫师重重将手中的骨杖顿在地上，吟唱了一段拗口跳跃的音节，地面马上一阵颤动，对持的空地上，土壤大片的凸起裂开，一只四五米高的土质巨人从中爬出，挡在了豺狼人巫师身前。
“二级，土元素巨人召唤，他是召唤系，大人……”
召唤系？有什么长处有什么弱点，吴辰一概不知，现在他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头顶上空不断吸纳壮大的霜雾身上，大量的元素精灵被顺应他的意志加入、飞舞，虚薄的蓝色已经开始加深，寒意更加强烈，吴辰裸露的小臂已经竖起了鸡皮疙瘩，但这些佣兵却相似毫无所觉。
精神力量大量消耗，吴辰坚持不住了，脸色开始发白，长袍下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该死的，该怎么释放，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被抽成人干了……
“嗵~~”，土元素巨人开始向这边迈步，豺狼人法师再次吟唱起咒语，四周的豺狼人战士挥舞着各色武器开始逼近，形势已经千钧一发，吴辰摇摇欲坠的闭上眼睛。
翻腾在头顶的霜雾下降，四周顿时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冰蓝里，冰屑依附佣兵们的毛发浮现，这种程度的寒意终于让这些迟钝（或者说抵抗力强？）人和类人察觉……
咒语声落下，骨杖向前方的虚空中一指，虚空顿时一阵模糊，一只高大壮硕、全身黑甲笼罩的人性生物从虚空中落了下来。
“黑武士，黑武士，大人，我们完了，他一定是个有特殊血脉的豺狼人……”
黑武士拖着长长的双手剑向前，冰霜在它的全身甲上浮现，但丝毫不能影响到它，甚至这些佣兵也只是被冻的发抖，牙关打颤……
“来吧，法师，战斗吧……”豺狼人巫师高举骨杖叫嚣，吴辰“啊~”的一声大喊，苦苦维持的弦终于崩断，失去了控制霜雾“轰~~”爆炸开来，冰凌，手指长短的冰凌密密麻麻无处不在，溅射，向四面八方无差别的溅射……
冰，厚厚的透明的冰晶以闪电的速度出现，蔓延，一瞬间就蔓延了整个营地，所有活动的物体全部冻结，佣兵，豺狼人，土元素巨人，黑武士，豺狼人巫师……
第五十三章 两败俱伤
冰层还在加厚，刻骨的寒意肆虐，空气中的水份冻结，一颗颗，一粒粒，微小宛如尘埃的冰点纷纷从空中落下，宛如突入其来的一场大雪。
骤降的温度还在酝酿其他关联的反应，然而吴辰已经看不到了，在失去对霜雾的控制时他就已经晕了过去，躺在一堆人形的冰雕物体中间。
寒意向四周扩散，最近的密林也提前进入了寒冬，冷热空气的对流形成一股强烈的飓风，树木莎莎作响，漫天的冰晶又被吹起，形成一股席卷而起的雾气。
视线浑浊，尤里斯和利亚斯狂风中前进，衣摆飞舞，兜帽被吹的根本带不上去，发须和长袍表面，白色的霜气蔓延，呼出去的空气升腾成渺渺的白烟。
两位施法者就这样缓缓的走进营地，走进着晶莹的世界里。
篝火已经变成了一大块冰坨，火焰也在冰的肆虐中退却，利亚斯默默的看着一个个被冻结的生命和物体，刚刚平复下去的震撼又因为身临其境而强烈起来。
“老师，这是什么魔法？”利亚斯问。
“不是魔法……”尤里斯迷茫的摇头。
“那这是什么？类法术能力？就像术士，是血脉天赋？”利亚斯还在追问。
“不清楚，不知道……”尤里斯的迷茫和困惑还要比他还要强烈，因为位阶更高，接触到的知识和层面更广，疑惑才更加的浓烈，这种程度的施法，有些像三级法术——冰咆哮，尤里斯也能做到，还能做的比吴辰的更加漂亮，但从头至尾的看了吴辰施法的过程，这样的推断又首先被他排除。
尤里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法术讲究短时间内巨大能量的爆裂，吴辰做到的，却像是倒下了一池水，却只是打湿地面（伤害力太低），反而冲走了地面上污垢和淤泥（四溢的能量漫无目的，威力被白白的浪费掉了）。
看似惊天动地，现场却是一个人都没死，包括这些凡人佣兵。他们不过是被暂时冻结了，等这四溢的魔法能量消耗殆尽，普通的豺狼人可能会虚弱僵硬，事后也许会感冒发烧什么的，那狗头人巫师和他的召唤生物早就坐好准备，要偷袭自己了。
况且，一个学徒，除了0级戏法还能做到这个地步，尤里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两人沉默着向战场的中心前进，一连串的巨大效应开始接近尾声，最明显的是飓风消失，温度开始有所回升。
视线清晰了起来，冰层在快速的消融，晶莹的世界在逐渐的退却，狗头人巫师和他的召唤生物果然不在原地，“咔咔~~”声音从周围豺狼人的身上传来，厚厚的冰层开始碎裂，冻结的效果即将褪去。
尤里斯举起自己的法杖，喃喃的咒语声唱响，短杖的顶端那颗龙眼大小的魔核冒出大片的电火花闪烁，“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咒语落下，法杖前指，长长的电芒击打在正前方的豺狼人身上，“咔嚓~~”一道雷鸣，电蛇在一个个冰雕的豺狼人身上传递……
“轰~~”被电蛇扫过的冰雕炸成碎块，冻结的肢体像一堆碎石头一样抛射开来，就这么一次，三十多名强大的战士死无全尸。
“嗷呜呜~~~”
尤里斯看着密林的方向一声冷笑，法杖再次竖起，死亡的咒语声再次降临。
利亚斯也掏出自己的法杖为导师警戒，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从尤里斯法杖中射出，飞跃到左后方豺狼人的阵列前，“轰~~”，火球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波横扫大片的面积，冰雕碎裂，碎块又在高温下融化、燃烧……
“等等……”
尤里斯收回法杖，转身看着从密林中走出来的豺狼人巫师。
“阁下，是来自红袍法师协会的猎杀任务，目标也不是您，是您的学徒……”
“利亚斯？”尤里斯的神色一动，看向自己的学生，利亚斯也是茫然，他刚刚晋级，又身处一个乡下小男爵的领地里，除了修行、试验，这几年的经历事真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为什么，红袍法师协会？
“你的血脉来自那里？”尤里斯没有纠缠关于雇主的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他对红袍法师的了解那里是这种亚人种智慧生命可以比拟的。
“黑龙，阁下！”
“噢~~，龙脉……”尤里斯恍然，原来不是巫师，而是龙脉术士，难怪施法的过程很怪异。“你走吧。”
两人对话的功夫，所有幸存的豺狼人已经从冻结的状态挣脱出来，只是冻的抖抖索索的狼狈虚弱，佣兵们身上的冰层也在咔咔的碎裂，唯有吴辰……
豺狼人巫师，噢，不，豺狼人术士悲哀目光扫过那些化为碎肉的族人，一百二十多名战士，一半永久的沉眠在这里，而敌人。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不仅尤里斯两人对佣兵们的巨大伤亡无动于衷，为了一个情报，轻易的无视他们做出的巨大牺牲，这些类人的亚智慧种族同样没有把对佣兵的战果计算在内，就像眼前的这两名法师和这些人类佣兵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物种。
豺狼人损失惨重的走了，营地里，法术能量的残留彻底消失，营地逐渐恢复原来的样貌，佣兵们也从冰冻状态中挣脱出来，强大者摇摇欲坠，弱小者昏迷不醒，两名法师没有理会这些，他们关注的唯有自己的同类——吴辰。
“法术反啄的标准症状，导师，真是一次施法。”
帐篷里，利亚斯结束对吴辰的检查。
“那就没错了，一次怪异的施法。”尤里斯盘膝坐下。
“可能吗？没有接触到魔网，没有施法步骤？”
“那魔兽为何能施法？远古时期的奥术师们没有魔网，为何能创建远比现在更繁荣的魔法文明？”尤里斯反问。
“这……”利亚斯语塞。
“你太死板了，我的学生，即使最渊博的施法者，也是在迷雾中摸索前进，这个世界的未知太多了，我们唯一能做到得就是擦亮双眼，用最谦虚谨慎的态度！”
“是，导师！”利亚斯心悦诚服的受教。
第五十四章 另一条道路
利亚斯：“导师，他的魔力在恢复……程度已经超过我。”
尤里斯沉默不语。
利亚斯：“导师，他的精神力量活跃的很异常，我不确定……”
“这是外溢了，真是天生的魔法物种啊，他快醒了。”尤里斯端正坐姿，露出和蔼的微笑，利亚斯沉默下来。
吴辰从昏迷中醒来，头痛欲裂，不由自主的呻·吟连连，尤里斯按住了他，端起一碗墨绿色汤汁，坐过身去，轻声道：“你这是魔力反啜，来喝了它，温养精神，很有好处。”
吴辰茫然的看了眼尤里斯，被他和蔼的笑容安抚，顺从的张开嘴，将这卖相着实可疑的汤汁喝了下去。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清凉之意直冲脑门，昏沉的大脑马上清醒过来，胃部一阵翻腾，不由自主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块圆圆的肉肉的东西……
“这是什么……”吴辰指着它毛骨悚然的问。
“眼魔的附眼……”
“哇~~”吴辰张口就吐出大量的酸水……
尤里斯哈哈大笑，利亚斯想起以前的自己遭遇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好一番折腾收拾，三人重新坐定。
“……老师，后来呢？那些豺狼人是不是被我杀死了，千里冰封，如何？这个法术的名字……”吴辰兴奋的手舞足蹈，是的，他有理由兴奋，做为第一次施展“大威力”超自然力量的普通人。
“如果你说的是一次不分敌我，全部的感冒发烧的话……好吧，你做到了！”利亚斯嘲讽，“啊，可怜的佣兵团，一半的减员在你的这次“千里冰封”之下……”
吴辰张着嘴，愣住。
尤里斯淡淡的瞥了利亚斯一眼，对吴辰安抚的笑道：“人类的体质自然比不上那些亚种，你不用自责！”
吴辰呆了片刻，站起身走出帐篷，利亚斯想要阻止，却被尤里斯按下，“让他去，这是他的成长历程，谁也帮不不了。”
两位施法者耐心的在帐篷里等待，良久，当天色开始泛白的时候，吴辰失魂落魄的回来。
“莉莉安死了，冻死的，呵呵~~”吴辰惨笑着在两人对面坐下。
“你很自责？”尤里斯淡淡的询问。
吴辰颓然，“当然，一条人命死在我的手里，之前她还……”
“恳求你的帮助，在明知道你没有这样的能力的情况下？”尤里斯问的很平淡。
“话不能这么说，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吴辰奇怪尤里斯的态度。
“他们是佣兵，受到我的雇佣，任务完成，佣金将大大改善他们的处境，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双方都是自愿的，这本身就是一场公平交易！”尤里斯的脸色逐渐慎重起来。
“他们的职责就是用生命保证你的安全，在这一职责没有能力履行的情况下，他们却擅自将你拉进最危险的境地，这是违约。”
“这个……”吴辰觉到不对，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记住，怜悯可以有，但不能让它蒙蔽你的眼睛，左右你的意志，实际上，普通人的**和情感，我们法师都要做它的主人，而不是它的奴隶~~，这是心境的修行，关系到你的灵魂之坚韧和纯净！”
“灵魂的活动是思维是意志，思维意志的强弱就是精神力量的高低，精神力量对法师意味什么？是一切！”
“普通的人的私心、欲念、情感有些是正面的，我们要合理的驾驭，有些却是污秽和杂质，会阻碍你前进，使你坠落沉迷，我们要将它们摈弃，毫不犹豫的！”
“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吗？”尤里斯严肃的问道。
“难道每一名法师都要绝情忍性？那不是出家当和尚吗？”吴辰冲口就问。
什么出家当和尚的，尤里斯轻轻放过：“我的意思是，任何**、情感，都不能干扰我们理智的判断，甚至行为。”
“是~~”吴辰低头，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说的再高大上，也要做到才行。
“好吧，让我们来说说刚刚发生的事，比如……千里冰封？”
吴辰大窘，“老师，是我太狂妄了！”
“狂妄？不见得……”尤里斯恢复轻松的笑意：“从能量的等级上来说，三级法术的标准，从影响的范围来说，六级，高级法术的标准……”
吴辰大喜抬头……
“但从杀伤力和要达到的效果来说，勉勉强强的一级。”
吴辰又是一阵的泄气。
“你搅动了一湖水，却只冒起了几个气泡，大量的魔法能量被浪费在炫目的附带效果上了，整个营地的冰封，外溢寒冰属性的能量甚至将水气冻结，无差别的施展，以至于敌我不分。”
“一个真正的法术应该是什么样的？大师级的施展只精确到目标上，摧毁你的右眼不会误伤你的左眼，中级程度的施展能把法术效果局限到目标周围，越高明范围就越小，入门级的施展只能大概的锁定，但也能分辨敌我，尽量的将威力集中在一个区域之内。”
“难道就没有大范围的施法了吗？”吴辰很不服气。
“当然有……”尤里斯笑道：“大范围也是目标，同样符合这三个标准。”
吴辰只能低头受教。
“你不用沮丧，想想吧，你接触施法才多长时间，这次施法，虽说很粗糙，但也足够让你成为真正的施法者，利亚斯，告诉菲戈，你用多长时间才达到这样的程度！”
利亚斯复杂的看着吴辰，“从五岁开始跟着导师，十岁成为学徒，二十二岁晋升一级。”
吴辰马上好受多了，却不敢明目张胆的露出喜色。
“瞧，你的优势和问题同样突出，让人惊叹的精神力量和魔力成长速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尤里斯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还有稚嫩的法术应用和控制能力。”
吴辰：“老师，我还没有接触魔网，还有法术结构模型，魔力填充……等等，这些都没有啊，课程还没进行到这里。”
尤里斯：“你还需要这些吗？”
吴辰一呆：“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了，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已经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尤里斯轻声宣告。
第五十五章 启程
“……瑟尔时期的施法者没有魔网，那是他们自称为奥术师，如今，魔法女神殿下凭借一手编织的魔网，晋升强大神力，在诸神中，魔法女神是个特殊的存在，她善良、怜悯，信仰对她的影响很低……”尤里斯摇了摇头，哑然失笑：“一不小心就跑题了，总之，从今晚你的表现来看，或许另外一条路更加适应你。”
“奥术师？”吴辰呆呆的道。
利亚斯：“是的！”
吴辰：“可是老师，该如何做？”
尤里斯看向帐篷外，还能活动的佣兵只有两三个，躺下还能喘气的很少很少，此时他们正强忍身体的伤痛收拾大包行李，马车已经重新套上，人员的大幅减少，进程有些慢，尤里斯估算着，时间还有一些。
“在我的法师塔，有一部分这样的资料，在奥赛灰袍魔法师协会，应该也有一部分资料，剩下的就要靠你去游历和感悟了…………诸神厌恶法师，更加厌恶奥术师，所以你的职业目前要保密，以免过早引人注目。等到了都灵，完成了你和利亚斯的考评登记，你们就去游历吧，或者接受某个贵族的供奉，或者参加一个探索遗迹的队伍。”
尤里斯越说越低，授业解惑，他做的循循善诱，这是真正的因材施教，不得不说，这是吴辰的幸运。
送走了两人，吴辰孜然一身，连身上的这件灰色的法师袍都是借利亚斯的，没有魔法典籍，更没有施法材料和积蓄，帐篷里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他走了出去。
“嗨~~，山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嘛？”吴辰跟大胡子佣兵打着招呼。
“请登上马车，大人，很快救可以启程了！”山姆虚弱的鞠躬微笑。
吴辰耸耸肩膀，登上马车，坐定。
这时才有空闲检讨昨晚发生的战斗。
严格来说，那是第一次。
至于在地下赌场的那次，完全是情急之下的误打误撞。
魔力……
注意力一转移，一股泉水样的凉意从身体的各个部分向胸口汇集，吴辰一个恍惚，心脏，心脏沉浸在清凉舒服的“泉水”里，它是有形的，在吴辰的精神里，它是无形的，在物理观察的角度里。
精神力量……
吴辰将注意力集中身前的水杯上，一杯残水，还带着一层薄薄的冰，两眼紧紧的盯住，银光开始在双眸中汇集，水杯开始震颤，逐渐的脱离桌面，慢悠悠摇摇晃晃的向吴辰飞了过来。
吴辰接过水杯，大喜。
“很好，很精彩，菲戈！”利亚斯掀开车帘登上车厢，在吴辰的对面盘坐，“不动魔力的情况下，我都做不到你刚才的那种程度！”
吴辰心里得意，表面上谦虚道：“你过奖了，利亚斯法师阁下！”
“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利亚斯……”利亚斯皱眉提醒，“一个提议或者说一个邀请。”
吴辰：“请讲！”
利亚斯：“都灵就要到了，我代表猎狐佣兵团正式邀请你入驻。”
吴辰好奇：“猎狐佣兵团？”
“一个大型的佣兵团，长期受雇与奥赛王室，这次他们发现了一个远古遗迹……”利亚斯加重语气：“瑟尔时期！”
“噢~~”吴辰对瑟尔对奥术师完全没什么概念，对以后的道路也是蒙蒙憧憧，自然没什么强烈反应和动力。
利亚斯：“考虑一下吧，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吴辰连忙点头：“好的~~”
利亚斯不在说话，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的状态中去，吴辰的心中一动，眼中的银光泛起。
“你这样做很不礼貌，菲戈。”
吴辰连忙散去窥视的精神力量，恭敬的低头：“老师~~”
尤里斯登上车厢，在两人的中间坐定，“每一个法师的冥想都是极度的**，只有最信赖和亲近的人才能在这个时候靠近，现在的条件不允许，我们就更应该为对方考虑。”
吴辰汗颜，他是真不知道这种禁忌，“我记住了，老师！”
“好吧，做功课吧，前面的路会很平静。”
吴辰也闭上眼睛端坐，脑海中左一个念头右一个想法就是不能很快入定，直到车身一震，队伍重新启程，才放弃努力，掀开车帘，轻手轻脚的向外看去。
三名佣兵每人背负着一个同伴，拖着一个沉重的木筏艰难的走在马车的左右，大量的器物抛弃在营地里，清晨的阳光耀眼，温度很高，这些人不到一会就汗流浃背，气喘兮兮。
经过昨天的那次不分敌我的“千里冰封”，没有休息，没有悲伤，埋葬同伴，整理营地，一直到现在启程，这些人……
吴辰现在理解他们脸上的风霜和沟渠是怎么来的了，启程的时候，他们有二十五个同伴，现在却只有小猫两三只，还个个都去了半条命，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尤里斯两人，对这生命的逝去平淡的近乎麻木，尤里斯还有一整套的职责和公平的说辞教训自己。
仅仅是一点自责和怜悯……
莉莉安，那名像头棕熊更甚于像一个女人的佣兵，是唯一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同伴死亡、对自己命运担心的人，她死了，死在自己拙虐的法术控制之下，死的轻飘飘的，轻到得不到一点注意力……
这些告诉了吴辰一个血淋淋的真实，这个世界虽然有强大而神秘的个体力量，满目秀丽而奇诡的大自然风景，却也有森严的阶级等级，信奉的是力量、血统、武力，就是没有对弱者的维护和同情……
法律和规则……
也许有，但也被力量和武力的掌握者们所书写的，目的当然是为他们而服务的，二十一世纪地球社会的普世价值，除了自己，根本没有存在的土壤。
“老师，我想补偿他们一些……”
尤里斯睁开眼，看了会吴辰的眼睛，丢过来一个黑皮袋子，又沉浸到自己的功课中去。
吴辰将袋子打开，金色、银色的硬币沉甸甸的份量不轻，他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这是唯一补偿的办法。
至此，心中仅有的那一点愧疚也就此散去。
第五十六章 魔法带到现实
队伍走出丘陵地带，沿途的行程就变得异常平坦，人类活动的痕迹明显的增多，有些地面还能看到篝火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从早晨到傍晚，从无路到有路，从泥泞的小路到宽敞的大道，从渺无人烟到人流密集，从平淡寂静的异界文明风貌的大展现，吴辰看的兴致勃勃，目不转睛。
这是一个全新而完全迥异的世界，吴辰直到现在才深深的体会到了。
这次的宿营地再不是野外，而是一座类似驿站的大土围子，常住的居民很少，寥寥的几间建筑和店铺大多是大商人们自主修建，平时也没有人常驻，只是像现在这样，暂时休整的时候临时启用。
吴辰的这支小队伍自动汇集到大型的商旅们中间，在土围子的中心区域扎下营地，在这些陌生人居多的杂乱场所，吴辰三人的法师长袍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便利，营地是最中心的，周围自动空出了足够多的空间，佣兵们一扫颓唐变得精神奕奕，他们有理由高兴，只因到了这里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明天天一亮，更好的马车，更舒服的旅程就不需要他们走前忙后了，丰厚的报酬足以让他们喜笑开颜，不管怎么说，苦难已经过去。
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带着各式各样的商品，商品在马车上盖的严实，马车是最常见的，还有一种像犀牛一样的庞大驼兽让吴辰大开眼界。数目不多，寥寥的两三只，背负的货物却堆成了小山，还有一只背着一座精致的木头房子……好吧，应该叫车厢，可在吴辰眼里那就是一座小木屋，货真价实。
走兽的嘶吼声，商人们的吆喝声，仆人们应和声，佣兵们的谈笑声，就像那熊熊燃烧起来的巨大篝火一样的炙烈，土围子说起来很大，但架不住人多和货物行李更多，这么人和物品拥挤在一起，热闹是热闹，但那气味就不敢恭维。
大胡子佣兵山姆出去了一趟，回来带回了大量的补给，让吴辰愕然的是，还有三名行走的货物——奴隶。
很幸运，山姆和佣兵们提前获得了报酬，吴辰及时的将那袋子钱币给了他，换来了一阵由衷的感激和拜谢，佣兵们带着奴隶告辞离开了，利亚斯跟着走出营地，吴辰跃跃欲试的想跟出去见识一番，却在尤里斯的阻止下留了下来。
“你的经验太少，小心露出马脚惹来麻烦……”
尤里斯说的是实情，有了施法者的身份并不代表着绝对的安全，这一路上的袭击就可以证明，危险，不同的层次有不同的含义。
尤里斯从自己的行囊里翻找出一本厚厚的书籍，把吴辰叫进自己的帐篷，吴辰的苦难开始，在这个世界他就是一个文盲，首先最迫切的就是学习，学习文字，学习历史，学习风俗人情……
可见，异界的奇异历程，学习要占到很大一部分比例。
“……我们开始从光辉历开始……”
时间在一盏油灯、一个讲解，一个练习中缓缓流逝，吴辰用通用语写下了“菲戈”这宛如蝌蚪一样的名字，知道了所谓的光辉历只是人类的通用历法，最早的记载在一万多年前，现在是光辉历10981年，暗月，沐恩日，脚下的陆地是玛法大陆，所在的位面是个主位面，在玛法大陆的中心的奇迹之城，有各大位面的旅者和商人汇集，相对而言，所谓的奥赛王国和大城市都灵，不过是偏僻的乡下而已。
这极大的丰富了吴辰的视野，特别是对脚下的这块陆地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之后，更是咂舌不已，一万多年的文明史，不计其数的国度，庞大的人力物力竟是还没有探索到大陆的尽头……
“……我们走过的荒原在往前一万五千砝里的路程，就到了阿里斯山脉，人类的足迹到那里就终止了，只有强大的超凡者能够穿越那连绵的群山，那里是巨龙的领地，谜语之森就坐落在它的边缘，谜语之森是精灵的最后四大栖息地之一，总之那片地域人类不占优势，诸多亚种依托它形成了自己的国度和部落文明………翻越阿里斯山脉，是半人马国度，希尔大草原…………”
“导师。”利亚斯走了进来，对吴辰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
吴辰打了个哈欠，放下鹅毛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犹豫着提醒今天的晚餐。
“……我遇到了都灵炼金协会的商人，带来了他们的邀请，今晚有一次墟市和庆祝宴会……”
吴辰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尤里斯放下书籍，沉吟着微微点头，“也好，看看他们有什么新鲜货色，顺便为我们的菲戈魔法师准备一些私人物品。”
尤里斯的打趣让吴辰挠了挠头，他凑趣的笑了笑，“这多不好意思，那个，谢了……”
“放心，我不会收你的利息，包括今天的那袋金币！”尤里斯一本正经。
吴辰能说什么，连身上这件衣服都是利亚斯贡献的，师徒归师徒，人家可也没有养着自己的道理，看来利亚斯提议的那个什么佣兵团什么遗迹要认真考虑了，不知道这里的物价，要到什么程度才能支撑起比较优越的生活和魔法研究。
利用晚宴开始之前的一段空隙的时间，吴辰回到混沌空间。
精神力池，祭坛，神像没什么变化，在魔法世界的时间久了，不知道现实中是什么样子，这样一个世界睡下，另一个世界醒来，再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方便，但现在已经感到有些不适应了，一点睡眠的时间能干什么？
神像没有引力，吴辰自如的选择自己的那一面投身进去，在现实中醒来，过程是越来越轻易，就像钻进一座房子睁开眼睛，风景就已经变幻。
还在卧室，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吴辰没有放松，而是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
08年6月24日，晚上11点51分。
他大感惊讶，怎么才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以前可是……
难道是精神力和魔力的原因……对了！
他将手掌在眼前翻开，双眼紧紧的盯住……
一缕冰蓝冰蓝的雾气从掌心中升起，吴辰马上大喜过忘，精神一乱，雾气就“波~”的一声脆响溃散开来，微小的冰晶挥洒，在窗外射来的光线下，分外的美丽。
第五十七章 决定
短暂的回到现实，看了一眼，试验一番，吴辰再次回到魔法世界，就像从一个房间走进另一座房间，轻车驾熟只是在混沌空间的一个周转。
在帐篷中醒来，外面喧闹的背景音没有任何改变，油灯还是燃烧在那一截，就想刚才一个小时的来回穿梭，这里的时间停顿了一般。
随着精神力量和魔力的增强，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已经变慢了，具体的对应关系还需要多几次体验，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要不然，真是没有一点真正休息的时间。
对了……
吴辰突然想到，昨晚的法术失控之后他昏迷过去，醒来的地点却不是在混沌空间，这里面又有什么说头？
他想不明白，索性暂时丢开，还有一个好消息是，现实世界中虽然没有元素精灵、没有魔法，但身体确真实的拥有了魔力，因为那座神像对应着两个世界的两具身体？这又是一个未知。
魔力在现实中也变异了，更像是特异功能，相比魔法当然威力缩小了许多，刚才吴辰的全力施展，也只是将自己的卧室降到了冬天，远没有昨天的“千里冰封”声势浩大，效果更不可同日而语。
原因很简单，没有外界元素精灵的响应，仅仅依靠自身的魔力积累能做到那样的程度就不错了，吴辰现在要做的是，以有限的魔力精确的控制运用，一个房间的面积力量当然分散，但缩小成一个针尖的范围来施展呢？
那扇超凡脱俗的大门已经为他开启，未来是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他的努力。
抓紧时间进入了一次冥想状态，扑捉了两次元素精灵进入混沌空间，吴辰及时的停了下来，晚上还有活动，现在他需要保留精力，而不是精疲力尽之后昏睡过去。
油灯熄灭了，外面的光线渗透进来，嘈杂的营地逐渐安静，想来那些商队已经扎好营地，进入短暂的修整。
吴辰走出帐篷，一眼望去，全是一顶顶圆顶的帐篷，像蘑菇一样一朵挨着一朵驻扎，一条十字形的小路贯穿整个营地，一头连着土围子的出口，十字交叉的区域空了出来，吴辰的营地正位于这里，除了表达对施法者的敬畏，这里还将开启一天一夜的墟市和一次庆祝晚宴。
陆陆续续已经有商人带着仆从、奴隶来支起自己的货架了，一座高台就在吴辰的前方快速成型，连绵不断火把一根接一根点燃，光线增强，人声重新开始鼎沸。
这些人大多穿着亚麻质地的罩袍，腰部一根麻绳，只有商人和混的比较好的佣兵才有较好的衣着，面目有些像蒙古人种，脸部大多扁平，皮肤白皙，瞳孔漆黑，和黄种人很是相似，但也有金发碧眼的人存在，只是在这里的数量很少。
吴辰的存在让周围布置商铺货架的人很是紧张，在他的周围五米之内，居然没有人敢靠近，吴辰逐渐发现了这一点，这种隔阂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像一头狮子行走在羚羊中间，尽管这狮子毫无恶意。
他不在往前走了，慢慢的镀步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在这个世界越久，越是能感受到森严的阶级与威权的秩序，像古代封建时期的社会？不，远比那时要森严要“坚硬”。
至少这里的屁民在活不下去的时候，喊不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这句话很滑稽，在这个依靠自身力量甚至能封神的世界里。
“利亚斯，我可以进来吗？”吴辰走到利亚斯的帐篷外，问道。
“进来吧，菲戈。”
吴辰挑开门帘走了进去，里面没有点灯，他适应了一下光线，看清利亚斯的位置坐了过去。
利亚斯翻开手掌念响一个音节，一枚硬币从他的掌心中飞起，来到两人中间的头顶，蒙蒙的荧光从硬币上散发出来，逐渐变强，最终将整个帐篷完全照亮。
吴辰羡慕的盯着那已经很刺眼的硬币，真他妈的方便。
“零级戏法，光亮术，你也能做到！”利亚斯淡淡的说道。
该怎么做？吴辰差点问了出来，尤里斯说过了，普通的法师道路已经不适合他，做为普通法师中的一员，利亚斯当然不可能传授他。
利亚斯：“零级戏法，学徒级掌握的技能，不需要魔网，只是精神和魔力的初步磨合和应用……好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辰回过神来，记起了正事：“佣兵团的事，我想知道预期的收益。”
“收益？”利亚斯沉吟，“普通财富虽然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施法需要材料，试验需要资源，强力的装备需要购买，法师塔………总之，那些亮晶晶的小东西对我们来说也必不可少。”
“对，对……”吴辰深表赞同，法师又不是神仙，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怎么可能不需要钱？
“你的阅历简直是一张白纸，有时候我真是很好奇你的来历……好了，换个话题！嗯~~，收益……”利亚斯的手掌敲着桌子，“普通的收益当然是遗迹中的物品出售，最高单位白金币，由秘银构成，一枚……奥赛王国的汇率是，一枚白金币=121枚普通金币，这次的收益用白金币来衡量，最低不少于10枚，算是差强人意了。”
吴辰还是没有概念，这是多还是少？
“一个普通人的家庭一年的花费需要多少金币？”吴辰找了个参照物。
“金币？”利亚斯奇怪的看了眼吴辰，“如果一定要用金币来衡量，十分之一吧，10银左右，大概，商人们应该很清楚。”
好吧，这样一比较吴辰总算对这里的经济有了个模糊的认识，显然，这“差强人意”的收益是一笔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巨款，但这有什么意义？地球上的概念在这里完全行不通。
“我答应了，加入佣兵团，探索遗迹。”吴辰下定决心应下，总不能一直让对方养着不是。
“很好，明智的决定，等到了都灵完成了法师认证，我带你去冒险者公会登记。”
第五十八章 月精灵
“这是什么？”
吴辰在一个小摊位上停下脚步，拿起一枚三面人像，发在眼前仔细打量。
通体黝黑，份量很沉，巴掌大小，后背还有一个穿孔看起来像是一件饰品，像是金属，又像是某种很特殊的木质，利亚斯站在吴辰旁边，摇了摇头，没有魔法灵光，就不是魔法制品……当然，也不一定，一些等级太高的层次也许能逃过他的感应。
“啊哈~~，两位尊敬的大人，请让您的仆人卢比来为您解答好嘛？”
摊主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带着一顶油腻腻的毡帽，一身皮甲，腰带上还挂着一把短剑，他以夸张的热情和谦卑的态度搭讪吴辰二人。
利亚斯摇了摇头，走到另一间店铺前，吴辰的手掌仔细磨蹭雕像的纹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尊敬的大人，您肯定对深红城堡的故事有所耳闻，不错，正是那邪恶渎神的存在……”摊主趁着柜台，瘦小的身体前倾着，手舞足蹈的滔滔不绝：“……至高的财富女神在上，那邪恶的存在可是有很多堕落的灵魂供奉着，而您手上的这枚神像……噢，请原谅，这伪神像正是其中的一个邪恶部落供奉的圣物。两个月之前，费恩大公的军队攻破了它的祭坛，我做为一名随军商人，高价从一位尊贵的大地骑士手中收购了它。”
“这么说，这是一枚神像？”吴辰平然心动，看着神像，头颅上有对恶魔的犄角，一面裸露着两枚修长的尖牙，狞笑。一面一幅慈悲的表情，眼神却将狡诈、残忍、怨毒刻画的入目三分。一面作雷霆震怒状……三张面容相同，只是形态，气质，表情不同。而混沌空间里的神像面容却有不同，一张空白，一张菲戈，一张是吴辰自己。
中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这是一个寓意，一面象征狡诈，一面象征贪婪，一面象征威严……”尤里斯从吴辰手中接过神像，眼中的银光一闪，那摊主马上蔫吧下来，畏畏缩缩想要逃开。
“这是个冒牌货，表面刷了一种炼金药剂，其实就是一块石头……”尤里斯将它扔回摊位上，淡淡的扫了摊主一眼，拉起吴辰，“这里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等着你这样的买主主动上钩，你的东西我都看好了，跟我来。”
吴辰狠狠的瞪了眼猴一样精乖的摊主，跟在尤里斯身后，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座石块垒砌的建筑前。
做为仅有的几间永久性建筑，这里的主人肯定不是外面的摊贩可以比拟的，吴辰跟着利亚斯走了进去，马上就被珠光宝气、琳琅满目的商品晃花了眼。
头顶是一盏硕大的银质吊顶，小手臂粗细的蜡烛点了足足几十根，宽敞的空间被照射的通明，铠甲，武器，矿物，珠宝，皮质，还有各种类别多样叫不出名字的奇怪器物，满满的摆放了一屋子。
“噢，我亲爱的尤里斯·布努艾尔，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遇见你，真是让人意外，我瞧瞧……”一个“肉球”滚了过来，尤里斯皱着眉拉着吴辰后退了两步，“肉球”停下，抚摸着胸前油腻腻的大胡子，瞪大一双细小的三角眼看着吴辰，“这位尊敬的先生是谁？某位英俊的王子？”
“这是我的学生，巴恩。”尤里斯冷漠的说道。
吴辰惊奇的打量着他，这人只有他胸口的高度，同样一身的长袍，却让他穿的像是一个肉球，长袍的颜色都看不清楚了，油腻、污秽……左一块、右一块的，尤里斯为什么拉着他后退现在知道了，这气味……
吴辰也想和尤里斯一样捂住自己的鼻子，在被这怪味熏晕之前。
“学生，利亚斯？不对，那小家伙没有这么年轻。”
“我是菲戈，巴恩阁下！”吴辰像模像样的行了个法师礼，不留痕迹的捏了一下自己的鼻腔，谢天谢地，刺痛让他好受多了。
巴恩：“菲戈………等等，尤里斯亲爱的，你用的是学生而不是学徒，该不会是？”
尤里斯：“是的，一位正式的施法者，但还没完成认证！”
巴恩脸上的肥肉一颤，夸张的叫道：“噢，天啊，应该让我手下的那些蠢货都来看看，他们不觉得羞愧吗，天知道，在他们进入棺材之前能不能施展一个真正的魔法！”
尤里斯不理会他：“菲戈，这是二级法师巴恩·德·布洛姆。巴恩，这是菲戈，一级法师，我的学生。”敷衍的介绍完，“好了，巴恩，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是来取我的货物的。”
巴恩眼珠子一转，笑道：“当然，亲爱的尤里斯，早就准备好了……该死的，把尤里斯阁下的货物拿过来，难道还让我亲自动手吗？”
“来了，大师。”
一位让人惊艳的女子走了过来，吴辰眨了眨眼睛，这是谁，一座玉观音？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女人。
淡金色的长发宛如绸缎一般，柔美的脸部轮廓增一分嫌多、削一分嫌少，五官的比例宛如黄金分割，莹白细腻的肌肤散发着瓷器釉色光泽，紧身的黑色皮衣和长裙就像贴在她身上的肌肤，玲珑的曲线虽然没有那种喷火的诱惑感，但也给人无比美好柔和的印象。
除了胸前的规模……a还是b？吴辰心里可惜，但这不是问题，去一趟韩国……
靠，我他妈这是在想什么？
吴辰摇了摇头，正要跟过去看看自己的行头，一抬眼，却正好和巴恩戏谑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吴辰老脸一红，马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离开，巴恩却凑了上来，那刺鼻的怪味险些熏得吴辰一个踉跄。
“纯正的月精灵，可不是半精灵、绿精灵那些次等货，怎么样，价格很合理！”
吴辰愣住。
“巴恩，你这个吸血鬼、臭虫，你简直就是法师的耻辱，我警告你，离我的学生远一点！”
巴恩极快的对吴辰眨了眨眼，转身一脸无辜的对着盛怒的尤里斯，“嗨~~，老伙计，我只是开个玩笑。”
第五十九章 灰袍法师
老实说，自从穿梭到这魔法世界之后，吴辰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的印象，都是灰色的、粗糙的、坚韧的，但今晚的遭遇完全改变了他的这种看法。
晚宴在另一座规模更大的石质建筑中举行，宽阔的大厅，熊熊燃烧的篝火分列四角，烤的金黄喷香的珍贵野味，银质的烛台数不清有多少盏。
烛光摇逸，金色的地毯因反射的光线而璀璨，柔软细致的红色布匹将四周那粗糙的墙壁完全包裹了起来，同样红火的彩球漂浮在众人的头顶，一条条精致的丝带将它们一一串联。
长长的餐桌周围，前后左右各有一组艺人、舞女、吟游诗人、古老的戏剧在做各种表演，不用担心它们相互干扰，静音结界巧妙的将他们所在的区域完全包裹，享用奢华晚餐的贵人们只需摇动相应的铃铛，就能尽情享受感兴趣的节目而不用担心杂乱。
薄纱素裹的妖娆女奴拖着一个个密封的食盘站立站身后，这些叫不出名却别有一番风味的菜肴，是按照贵客们的喜好而量身烹饪，而了解你的口味，往往就在一个个不经意间。
要做到这些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吴辰不知道，这只是一次临时的在旅途中的一次仓促的晚宴，目的自然是为了三位尊敬的施法者的到来。
坐在餐桌上的绅士、贵妇一个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花哨的礼仪，繁琐而细致的程序，就是吃一道菜，从那里开始切割，沾何种酱料都有一整套的讲究，吴辰的自信和傲慢已经碎了一地。
吴辰吃满身大汗，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土包子，乡下人，农民工进了五星级餐厅却发现自己只会吃炸酱面。
这和他想象中的盛宴、狂欢完全不同，矜持而做作的问候，寡淡而无趣的交谈，或是审视，或是惊叹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猴子，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这些人的好奇心。
十六岁的魔法师！
民兵出身的少年！
只有菲戈这个名字却没有自己的姓氏，换句话来说就是个贱民！
魔法师那高不可攀的身份和卑微的贱民合二为一，带来的是妒忌、挑剔、夸张的矜持和试探。
“……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十六岁在干什么？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偷跑出父亲的庄园？”一位艳丽性感的贵妇用一把小巧华贵的折扇掩住樱桃小口，忍不住柔媚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世界上总是有天才存在的，就像走到那里都能遇见蠢货是一个道理……”他的丈夫，一位银发而精致的绅士警告性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抱歉，阁下，艾玛失礼了。”
吴辰放下水晶酒杯，“没关系，我没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冒犯。”
类似的对话贯穿整个宴会的开始和结尾，尤里斯和利亚斯谁都没有理会吴辰，自顾自的交谈享用晚餐，吴辰告诉自己要适应，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人情。
“您知道……”银发绅士用雪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赏心悦目至极：“我的家族虽然没落，但也有一个子爵的头衔，您是否有兴趣做我的家庭魔法顾问？”
整个餐桌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吴辰脸上，吴辰在尤里斯身上没有得到暗示，只能暂时拖延：“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最近事务繁多，一级法师认证就要耗费我绝大部分精力，所以……”
“当然，摩卡家族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绅士礼貌的表示谅解。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今晚的招待，一次愉快的晚餐，时间不早了，就到此为止吧。”尤里斯站了起来，他的话让吴辰彻底的松了口气，主客又一阵客套，等三人终于脱身出来的时候，墟市已经接近尾声，夜色已经深沉。
回到营地，三人默契的走进尤里斯的帐篷。
“菲戈，说说，今晚有什么感受？”三人盘膝相对而坐，一落定，尤里斯的马上问道。
“这个……”吴辰想到市侩、邋遢的巴恩，“巴恩阁下……和我想象中的施法者不太一样。”
尤里斯点点头，“事物都是多样性的，法师同样如此，有像我这样的法师，同样有巴恩那样的败类，关键是你自己的选择。”
“是，老师！”吴辰乖巧的回答。
“法师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行为的宗旨也就不同，在玛法大陆上，法师分为三大阵营，灰袍，红袍，黑袍，我和利亚斯是灰袍阵营中的一员，你同样如此！”
“灰袍魔法协会奥赛王国分会是我们的组织，到了都灵，你会在这个组织里进行认证，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一旦通过认证，世俗的规则法律都不能在约束你，灰袍法师协会才是约束和监督你的唯一机构，其他包括诸神的教派也不例外！”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种玩意……吴辰心里腹非。
“你受到协会约束，同样协会也会对你进行培养和保护，完整的传承和经验交流，不菲的年金，受到世俗秩序认同而自动获得和贵族平等的地位……便利无比的巨大，除了一些禁忌和协会明令禁止的事，你的自由和权力不受任何约束！”
“没有什么强制的义务吗？”吴辰连忙问道。
“义务？”尤里斯笑了，“谁也不能勉强你做任何事，除非他付出了让你心动的代价，协会同样如此！”
“那挺好。”吴辰笑了，原来是听调不听宣啊，懂了。
“看来你没有什么异议，那么我们就来说说灰袍的宗旨！”尤里斯又严肃起来：“灰袍是中立守序的，灰色本来就代表不偏不倚，既不倾向光明的一面，也不靠近黑暗的一面，这光明和黑暗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正义与邪恶，残忍与怜悯等等，一切看待事物的角度、方法。”
“就是世界观。”吴辰忍不住插言。
“很准确！”旁边的利亚斯赞道。
“是的，世界观，很好的诠释………除了我们，还有一部分法师偏离了独立、中立的精神，走上的岔路，是的，他们就是激进的红袍和坠入黑暗转入地下的黑袍……”尤里斯严肃的说道。
第六十章 精灵女奴
“灰袍中立守序，中立就是我们的世界观，守序也很重要，它代表着我们的处世原则”
“守序是什么？守序就是尊崇规则，排斥一切形式的混乱，无论这混乱以什么样的名义出现。”
“这规则也是一种广泛的概念，世俗的规则，大自然的规则，种族智慧生物之间的规则，贵族的规则，商人的规则，农夫的规则……注意，我说的是尊崇而不是遵守，我们对任何规则都是中立的，我们要求，在没有更好的规则代替它之前，就不要摧毁，就要尊重它的事实存在，只因，任何规则不论大小和层次，摧毁之后只能带来混乱。”
“这是方法论。”吴辰又在剽窃二十一世纪的概念，为自己增添光环。
“是的，方法论，这是灰袍处世的方法、原则。”尤里斯高兴的笑道：“你天热契合灰袍的理念，这样很好。”
“那巴恩呢？也是灰袍？”吴辰提问。
尤里斯脸上的笑意一僵，“这个……是的，但你不要学它，我们法师自成体系，但也有人入世很深，逐渐被凡俗污染的驳杂不堪的例子。不在魔法的道路上努力攀登，却像一个贵族一个商贾一样营营苟且、庸碌无为，记住，**是头猛兽，你要把它关进笼子里去，去驯服它，做它的主人，而不是受它驱使！”
吴辰心里不以为然，大道理谁都会讲，但有了力量，有了地位和财富，难道还要像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那力量、地位、财富又要来何用？
“再说说今天的宴会，据我观察，你很难受？”尤里斯换了个话题问道。
吴辰还想嘴硬，一接触到尤里斯的眼神，强撑的话就说不出口。
“你也许奇怪，我为什么要敷衍这些人……”尤里斯端起水壶，摇了摇，低声吟唱一个音节，凉透了的茶水重新升起了蒸腾的热气，他为三人倒上“说说看。”
“守序，灰袍的原则，尊重规则，在没有更好的规则代替它之前……”吴辰答道。
“是啊，你可以不喜，也可以讨厌，但它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你的喜好而改变。既然不能改变它，为了我们的便利，就只能去适应它，当然，你也可以不屑一顾，但之后困难和损失就要你自己来买单，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知道了，老师！”吴辰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全是大道理。
“说了这么多，只因为你即将成为一名灰袍，基本的概念和原则必须知道，好了，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回去用功去吧！”
吴辰如蒙大赦，连忙站了起来，行礼告退，等他离开之后，利亚斯沉默片刻，问道：“导师，我看不透他。”
“你的口气太大……”尤里斯哑然失笑，“大贤者不也教导出一个祸害百年的家伙？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话虽如此说，尤里斯的眼睛望着吴辰消失的方向，没有轻松，而是一片凝重。
吴辰回到自己帐篷入口，却意外的发现里面的油灯已经点亮，他疑惑的撩开门帘，就马上后悔了，这味道。
“啊哈~~，亲爱的菲戈，老巴恩来看你了……怎么愣着？来，来，来，进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吴辰重重的捏了一下鼻子，硬着头皮走进帐篷里，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那污染源死胖子，而是俏生生站在他身后，带着面纱的精灵。
心里重重的一跳，吴辰大感吃不消，有无数让他就范的办法，美色，特别是传说中美与艺术的化身——精灵，他就更加没有抵抗力了。
“薇薇安，把菲戈法师阁下搀扶过来，天啊，你看看他，见到你几乎走不动路了。”巴恩一本正经的戏谑。
吴辰大窘，那里敢让精灵少女上前，连忙距离巴恩远远的跪坐下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的货物。”巴恩手掌摊开，一枚古朴漆黑的戒指出现在吴辰的视线中，戒指飘起，一只透明的手掌拖着它轻轻的放在吴辰的面前。
“这是？”吴辰迟疑。
“次元戒指，我的见面礼，尤里斯为你订购的东西也在里面。”
空间戒指？吴辰赶紧拿了起来，仔细打量。
“好吧，你有的是时间欣赏它……”巴恩敲了敲桌子，现在的他正经多了，远没有尤里斯在场时的无赖和滑稽。
“你需要我做什么？”吴辰问道，这戒指如果廉价，尤里斯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根本不用巴恩拿过来卖人情，但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你可以看作一项投资，是的，我是一个商人，我总是在商品还没真正展现它的价值的时候买下它……很抱歉，这个比喻如果让你感觉到不舒服，我道歉。”
“不，我没感觉到冒犯。”吴辰喜欢这种直接的利益买卖，他来自一个高度发达的商品社会，对巴恩这种“风险投资”天热认同，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菲戈，我开始喜欢你了。”巴恩一边说，一边拍了两下手掌，两名护卫打扮的壮汉抬着一口大木箱子走了进来，在吴辰面前放下，默默的行礼离开。
“好了，这是第一期投资，再你展示出更大的价值之前，那么，晚安，年轻的一级法师阁下！”
吴辰连忙站起来，没有矫情的推让什么的，他现在一贫如洗，正需要这种眼光敏锐的家伙自动奉献，至于以后怎么样，当然是等价交换，顶多把这第一期投资折现也就是了。
送着巴恩离开，一回头就愣住，这精灵，微微安正把那口箱子大开，诸多精致的器物、摆设，各种不知道用途的小零碎一一归纳，摆上。
这箱子不大，怎么能掏个没完？柔然的床，铺上了，体积不小的银质烛台就有两盏，厚厚的羊皮纸，不知名的墨绿色药剂，点燃的香炉…………
吴辰看不下去了，在帐篷变成一个奢华的房间之前。
“你这是？”吴辰小心的问道。
薇薇安摘下面纱，双手合拢放在小腹上，欠身行礼：“主人，我是薇薇安，您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