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斗酒
秦小天笑道:「别看我¨¨呵呵,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是没有什麽生死之仇,还是化解比较好,对方的实力恐怕不是陆家庄能够抵挡的。」
「放屁!」欧阳双城大怒:「我那麽多兄弟死在他手上,这个仇结定了。」
秦小天无所谓地摊开双手,笑道:「随便你¨¨陆庄主,修行的人未必都像我这麽好说话。」
秦小天不计较欧阳双城的喝骂,已经救过他一次,如果他坚持想死,别人也阻拦不住。陆江说道:「兄弟,别乱骂,刚刚是他救了你的命。」
欧阳双城的肤色很黑,听到陆江的话后,他的脸色变得更黑,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秦小天大笑道:「只是顺手而已,不用谢我,好吧,我们去见见这个厉害的道长。」
大批的庄客聚在庄门口,其中有几十人瑞着弩弓。庄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道上,手中拿着拂尘,来回在庄门口踱着方步,一摇一晃地摆动着手中的拂尘,不时地抬头向里张望一下。
有庄客大声道:「庄主来了,庄主来了。」
陆江一马当先,刚踏出庄门口就抱拳作礼,大声道:「道长到我陆家庄有何贵干?」陆明和秦小天分左右跟随。
欧阳双城没有出来,在陆江的劝阻下,他留在房间里休息。
秦小天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道士。
青色的道袍,一根白色的丝条系在腰间,一排五个黄色的小葫芦挂在丝条上,手中拿着拂尘,脚上穿着八耳麻鞋,一副山羊胡于,淡淡的眉毛微微扬起,样子显得很精神。
老道士的目光在陆江身上稍作停留,立即转向秦小天。他的修为不算高,所以无法看透秦小天,但是凭直觉反应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修真者,心里暗暗一惊,想不到陆家庄竟然也有修真者。
他没有理会陆江的问话,直接对秦小天说道:「道友贵姓?」
陆江不由得怒气上冲,黑白两道绿林好汉,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他拔出宝剑指定道人,喝道:「贼道!看剑!」随即纵身跃起。
秦小天忽然仲手抓住陆江的后衣领,凌空拽了回来,淡淡地说道:「别去!」
庄客们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庄主的武艺有多高大家都很清楚,居然被秦小天一手抓了回来,而且还是在他力的时候。
震惊过后,众人都忍不住笑。这太夸张了,堂堂陆家庄的大庄主,众人口中的大老爷,竟被一个少年人一把拎回头。
陆江涨红了脸,没等他说话,秦小天说道:「那是修真者,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他是好心阻拦。
但是作为一个大豪客,江湖上闻名的好汉,陆江如何能放得下这个脸面,大吼一声:「别拦我!」再次提剑纵身而上。
这次秦小天没有出手,只是笑道:「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嘿嘿。」
陆江去得快,回来得也快。那个老道士只是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扫,一道无形的劲力就将陆江撞得倒飞回去。
大风起兮,老爷飞扬。
一个倒栽葱式飞跌。
秦小天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抓住陆江的衣领,喝道:「站稳了!」
陆江踉跄了一下才站住,脸色涨得紫,彷佛要滴出血来,心里明白,秦小天刚才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我姓秦,秦小天!」
秦小天说着,打出一道灵诀,周身的空气彷佛爆竹一般,劈哩啪啦一阵乱响。
老道士脸色大变,脚下犹如装了弹簧,猛然间一个倒跃,「轰」的一声,原先站立的地方炸出一个大坑,吓得他心里直冒寒气,连声道:「别动手!别动手!」他认出这是罕见的咒法,凭自己那点修为绝对无法抵挡。
冷汗从陆江的额头上滴滴滚落,直到这时,他才真正见识到秦小天的本事,心里暗道侥幸,想当初幸亏没有恃强,不然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刚才被秦小天抓回来的时候,他差点要翻脸骂人,幸好老天保佑,没有得罪这个小祖宗。
秦小天放手散开第二道灵诀,问道:「贵姓?」
那个道士满脸堆笑道:「洒家姓陶,陶一遥,又叫一遥道长,你叫洒家陶道长好了。」
他上前几步,说道:「陆庄主,想到你的庄子里讨杯酒喝¨¨」洒家?秦小天心里好笑,这个自称很有意思。
陆江心里又惊又喜,他听说过一遥道长,那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忙说道:「道长请!」奇云阁摆开宴席,欧阳双城在庄客的搀扶下过来,躲在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酒席上只有陆江丶陆明丶秦小天和陶一遥四人。陆江坐了主位,秦小天对陪,陶一遥坐客位,四人坐定后,各色菜肴流水般送上来。
彻底踏入烟境后,食物对秦小天来说已经不重要,几天不吃也没有问题。宋朝的饮食很一般,远没有现代饮食那麽丰富,酒席上也就是肥鸡丶肥鸭丶肥鹅丶猪牛羊肉和几尾红烧鱼,蔬菜不多,酒水是陆家庄自酿的米酒。
没想到陶一遥是一个老饕餮,最喜大鱼大肉,嗜酒如命,菜还没有上齐,他就伸手抓过一只肥鹅大嚼起来。
秦小天好奇地问道:「修行之人¨¨如此好吃?」
陶一遥含混不清地说道:「好吃¨¨好吃¨¨好吃就不能修行了吗?哎,酒水换大碗,谁耐烦用小酒杯喝!」
秦小天不禁露出微笑,他现这个所谓的道长更像是一个土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斯文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强盗般的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行的。
陶一遥吃得满嘴流油,片刻工夫,一只硕大的肥鹅仅剩下一副骨架。
陶一遥哈哈大笑道:「好,陆家庄的肥鹅不错,好吃!」将一大大碗公的米酒咕噜咕噜几口喝掉,他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说道:「哎,你们怎麽不吃?这酒有点淡,陆庄主,有没有烈性一点的好酒?」
陆江心里忍不住暗骂,这家伙简直就不是道士,脸上赔笑道:「好酒¨¨没问题。」他招手叫来一个小厮,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人端上几坛酒。他说道:「这是高梁酒,没点酒量的话,很快就会醉。」
陶一遥说道:「什麽?陆庄主莫非小觑洒家的酒量,好,陆庄主,洒家和你一人一坛比试,谁先躺下¨¨谁就不是好汉子!」
一坛高梁酒足有二十来斤,即使用大大碗公装,也要十碗左右,酒量稍差一点的普通人,可能连一碗都喝不下,这家伙开口就是一坛。
江湖豪客没有不擅长喝酒的,尤其是陆江这种大豪客,但是喝酒也得有度,没听说过喝酒一次喝一坛的,这可不是米酒,而是高梁酒。以陆江的酒量,十斤就是极限,一坛肯定不行。他不禁暗暗叫苦,这次恐怕要输。
陆明心里也暗暗叫苦,陶一遥拼酒的目的可不单纯,因为有秦小天在,他无法用武力取胜,所以才用拼酒的办法来比斗。
细想庄里的喝酒好手,没有一个可以斗得过陶一遥,唯一的希望就是秦小天。陆明的眼光不停地扫向秦小天。
陶一遥早就知道,如果自己挑衅拼酒,陆家庄没人能赢,只有一个秦小天,显得高深莫测。他把矛头明确指向陆江,是希望秦小天不要插手。
秦小天心里暗笑,和修其者斗酒,那是找死。罢了,既然在陆家庄住了这麽久,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秦小天笑道:「陆庄主前两天受了一点风寒,呵呵,我来代替庄主喝,如何?」
一个现成的台阶递过去,陆江当然不会放过,急忙道:「是啊,是啊,大夫嘱咐,不得多饮酒,还是秦先生来吧。」
陶一遥也是豪爽之人,大笑道:「好!洒家就和秦先生比试酒量,洒家先乾为敬!」一坛高梁酒分倒进十个大大碗公,平排在桌上。
咕嘟!咕嘟!两口一碗,连乾五碗。
陶一遥哈出一口酒气,笑道:「痛快!痛快!洒家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他抓起一只油焖鸡,大口撕咬,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大响。
陆江和陆明相顾骇然,心里同存疑问:「如此能吃能喝的家伙,秦小天能赢吗?」
一只大鸡下肚后,抹了一把油嘴,陶一遥呲牙一笑,端起大大碗公继续喝。一口气乾掉剩馀的五碗,他摸摸肚皮,笑道:「唔,这酒还算可以,哈哈,给洒家筛酒!」扫了一眼众人,笑道:「秦先生¨¨请!」
秦小天微微一笑,用手一招,一坛酒从地上飞起,落在他的手中,一掌削掉酒坛的封口,张嘴一吸,一道酒箭从罐子里射出,直入口中,也没有听见吞咽声,彷佛落入无底洞一般,一坛酒眨眼间就喝得精光。他翻转酒罐,示意没有剩下一滴酒。
全场鸦雀无声。
陶一遥的笑容僵在脸上,凌空摄物。他自认无法做到。
喝酒不怕,喝多了可以用真元力化解,但是对方用的凌空摄物这一招,自己却办不到,这意味着对手比自己有更高的修为。
不过他还是不服气,反正有真元力化解,怎麽喝也没事,他决定继续拼下去。
陆江已经看傻了眼,酒坛可以从地上飞起,手掌可以削断粗陶坛口,喝酒可以凌空吸取,这简直不是人的手段。
陆江脸上冷汗直冒,偷偷瞄了一眼陆明,只见他的神情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两人你来我往,一口气拼了六坛酒,每人三坛。要开第七坛酒的时候,小厮报告,高梁酒喝完了,两人闻听相视大笑。
陶一遥说道:「还喝吗?酒家可是没够。」那麽多酒下肚,即使有真元力化解,他还是有些醉意。
秦小天微笑道:「好,陆庄主家中一定还有好酒,我们继续喝。」
陆明亲自带人去酒窖,这次抬来的是南方酿造的黄酒,度数稍低,喝多了也照样会醉。又是一人两坛酒。
秦小天极力化解,虽然能消去酒水带来的眩晕,毕竟有那麽多水进入肚中,渐渐觉得有些喝不下。他心里暗暗纳闷。陶一遥竟然毫无反应,还能吃得下桌上的牛肉。
拼到这种地步,已经容不得退却。秦小天眼珠一转,想起一道小禁制,他将双手放在桌下,禁制悄然出,大声道:「再来!再来!」
陶一遥再次举起大碗公,连续三碗灌下肚,忽然觉不对,真元力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束缚住,无法立即化解酒水。他心中一凛,寻思道:「难道这次真的喝多了?」现在这种喝法,他以前也很少尝试,最近修为增长,总是觉得信心十足,所以他不甘示弱,继续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
陶一遥的脸颊上浮出一抹红晕,人也越来越兴奋,大笑着举着空碗,挑衅地看着秦小天,说道:「再来!洒家从来没有喝得如此痛快!」
这个小禁制还真管用,酒精开始影响到对手的思维。
秦小天微笑道:「一遥道长豪气冲天,小天遵命,就陪道长喝个痛快。」他喝酒不用碗,不过也不再耍酷,而是捧着酒坛往嘴里倒,一坛酒很快喝完,笑道:「再来!」
一旦真元力不能自主运转,陶一遥就不行了,仅仅一坛黄酒就让他失去控制。他大着舌头狂呼乱叫,拎着酒坛学着秦小天的样子拼命灌酒,终於抵描不住酒精的作用,缓缓地滑入桌下,顷刻间就鼾声大作。
秦小天一跃而起,直奔茅房而去。酒精能够化解,一肚子水却难以化解,一泡尿差点没有把他憋死。
陆江擦了一把冷汗,使劲摇摇头,苦笑道:「表叔,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得罪这两个人,唉,武艺再强也没用。」他招来几个小厮,将陶一遥抬去客房。
秦小天直接回到后山的茅草屋,去琢磨各种小禁制的运用。以前他不太重视这样的小禁制,而是喜欢厉害的大威力古仙禁制,通过这次拼酒才知道,一个合用的小禁制,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消耗的仙灵之气也极少,是修入烟境后最合适的手段。
陶一遥从床上爬起来,知道自己大败亏输,心中懊恼万分。他试着运转真元力,没有现任何问题,不由得一阵沮丧。回想起昨日的比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陶一遥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整理乱糟糟的道袍,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偶尔醉酒酣睡一次,感觉倒是不错。
原本想悄悄溜走,可是刚刚下床,陆江和陆明就进门寒暄。他尴尬地笑着,昨天说大话,灌得酩酊大醉,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什麽,只好跟着两人去吃早饭。
这一夜,陆江也间清了情况。
陶一遥和欧阳双城的恩怨很简单,是为了一块宝石。
欧阳双城收购了一块奇特的蓝色宝石,而这块宝石是从陶一遥那里偷来的,在交易的时候,陶一遥忽然出现,不但杀了偷宝石的人,重创了欧阳双城,还打死了欧阳双城的几个朋友。
陶一遥恩怨心极重,即使夺回了宝石,也不肯放过欧阳双城。他一路追踪来到陆家庄,谁知道遇见秦小天,莫名其妙地输了一场酒,只能就此罢手,不再追究欧阳双城,心里却对秦小天产生好奇,很想知道这家伙是哪个门派的高手。
秦小天对陶一遥却不太在意,他见过太多的修其者,陶一遥的修为还不如潜杰星的普通野修,所以他一直躲在茅草屋里修炼不露面。陆江让小厮来请了几次,都无法走近他居住的茅草屋。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禁制,凡人根本进不来。
三天后,秦小天才走出茅草屋。陶一遥不耐久等,先一步离开了陆家壮,留下话来,若是秦小天有空,就到武夷山去找他。
陆江这几天为了筹集各种材料,忙得脚不沾地,庄客被一拨拨地向外派出。秦小天给他的材料单子中,有很多东西要到外地购买。
欧阳双城为了感谢秦小天的救命之恩,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他在绿林中是有名的好汉,很多绿林山寨都给他一份供奉,这份谢礼十分可观。
一串明珠丶一对田黄石雕刻的狮钮印章丶白玉罗汉十八尊丶专供皇室的官窑茶具一套丶汉代古剑一对丶绸缎百匹丶黄金百两,银四百两丶十四岁的婢女两人丶小厮四人。
秦小天看着满桌的礼品,还有站着的两个婢女丶四个小厮,问道:「这是干什麽?」欧阳双城毕恭毕敬道:「这是一点谢礼,请收下。」
秦小天不由得大笑:「哈哈,礼下与人¨¨嗯,我可没有什麽还礼¨¨哈哈,欧阳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戒指里差不多已经腾空,只留下银两和一些铜钱,顺手就将东西捋进戒指里,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欧阳双城的眼珠子差点飞出去,他骇然道:「你¨¨你¨¨东西到哪里去了?」秦小天笑咪咪道:「一个小戏法,哈哈,我收走了。」
旁边几个婢女和小厮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佛祖丶看神仙,不但畏惧还有敬仰。
秦小天接着道:「这几个丫寰小厮就放回家吧,卖身契还给他们,我不用人伺候。」
陆明劝道:「还是留下吧,他们大都是孤儿,回去以后¨¨不一定比在你身边好,呵呵,你至少不会让他们饿肚子吧。」
秦小天说道:「那就让他们留在庄上,给我留一个小厮就行。」
其实他也不需要什麽小厮,如果收留下来,就得教他们修真。一个人不论如何冷漠,与人相处久了总会有些感情,为了不让这份感情羁绊自己,要麽一开始就远离,要麽就教他们修真,免得看着他们老死在自已的眼前,影响修炼的心境。
最终所有的小厮和婢女都留在陆家庄,算在秦小天的名下,做一些杂事,比如打扫房间,洗衣送饭之类的活。
秦小天在陆家庄的后山上继续修炼,准备用最简单的材料炼制武器和防护用具。他暂时安下心来,有陆家庄做后盾,自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第二章 天演三变(上)
际无涯猛地睁开眼,一眼看见李强,惊讶道:「咦,你是谁?怎么这么面熟。」心裏嘀咕:「好家伙,这人肯定是级高手,比光头的修为还要高。」
许多年没有见到李强,对这个便宜大哥的印象已经变得很淡漠,加上李强的外貌变化很大,一时间他竟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
纳善怪叫道:「坏了,小师叔……你难道也玩失忆吗?」
李强说了一个字:「咄!」
脑袋彷佛被巨锥砸中,际无涯豁然开朗,摇晃著身体道:「嗨嗨,原来是大哥啊,小弟失礼了,嗨嗨,大哥,我刚才……是在哪裏?」
李强叹了口气告诉他,又忍不住骂道:「兄弟,你胆子也太大了,佛宗遗址也敢乱闯,陷入梦裏乾坤,凭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别想脱身……算了,骂你也是白骂,以后自己小心,我马上去仙界,你要不要去?」
际无涯仔细打量著李强。
他和李强见面的机会极少,每次都是匆忙见上一面,这个便宜大哥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十几年、几十年不见面是正常现象,而且每一次见面,李强都有一些变化。
板寸头,英俊的脸庞上总是带著一丝微笑,一袭黑色长衫,看不出是由什么质料编织而成。
长衫上有一层淡淡的流动的火焰,火流形成一个个不同的漩涡,不时闪现出美丽的火焰花纹。
赤著一双五色大脚,脚下似乎也有一团淡青色的火焰,腰间系著一条巴掌宽火红色的带子,那是用一块块亮红色的玉符拼接起来的腰带,腰间还挂著一个小小的玉壶。
际无涯忍不住赞道:「大哥的确很酷,哈哈。」
李强见他答非所问,又问道:「要不要去仙界?」
「去,哈哈,我早就想去仙界看一看,但是……怎么去?逆行通道……我这副身子骨可进不去。」
纳善嬉皮笑脸道:「老大,带我一个。」
李强说道:「一起去吧。」
际无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道:「等等!等一下……唔,我想要说什么?啊,对了,小天在哪裏?」他居然还能想起这个小师侄。
「在仙界。」
际无涯惊道:「厉害!他是怎么过去的?」
李强笑道:「别管他是怎么过去的,呵呵,不过我知道,他现在应该在师尊青帝那裏。」
青帝看见李强到来,忍不住叹道:「小子,什么好事你都要插上一脚……跟我来吧。」
和李强说话的是青帝的分身,李强自己也是分身过来的,本体仍在闭关修炼。他带著纳善和际无涯,顺著青木秘穴直接来到青帝的老巢。
李强笑道:「师尊,我看还是早点封住青木秘穴比较好,没想到仙界还有这么个漏洞,哈哈,幸好只是弟子知道,要是给外人知道,这条路可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青帝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对这个徒弟,他没法摆师尊的架子,李强现在的修为,比他只差一线,尤其是李强成为原界之主后,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李强曾经在幻星神阵的总枢纽中历练过,当时的效果还不明显,可是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和领悟,其收获之大令人望尘莫及。
李强一眼看见天演,他现在的见识非同一般,惊讶道:「这件神器了不起,是从鑫波古神藏裏得到的?」
「是的,名叫天演,又称天衍,共有三变,我刚参悟出第一变——沧海桑田,呵呵,才开始试验第一个功能——弹指千年,本想看到结果以后,再召朋友来一起研究。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通知天姑和博聚,大家一起来参悟,如果能够完成第二变和第三变,对我们的修为也许大有帮助,要不要加入?」
青帝的口吻不像是对弟子说话,反而像是和朋友探讨。
李强心裏震撼不已。
沧海桑田?天演的第一变,也就意味著时间的政变,开玩笑,这个神器未免也太厉害了吧,第二变又会是什么?第三变难道能改天换地?
他的兴致立即被激起来,说道:「我参加,呵呵,我也想知道,第二变和第三变会怎样。」
纳善和际无涯站在远处,两人现这裏的霓气浓郁得似乎要凝结起来,加上他们无法靠近青帝,只好躲在一边悄悄修炼。在这裏修炼的好处非同寻常,静坐一个小时,可以抵得上平时修炼一个月。
李强转头说道:「无涯、纳善,别在这裏修炼,你们的修为足够高,境界却差了很多,现在不需要提升修为,而是需要提升境界。」
两人心裏都感到遗憾,这裏的灵气实在诱人,但是李强的话不能不听,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青帝的目光扫过两人,忽然笑道:「有天演在,他们也能进去修炼,顺便将本体放在天将轮上……唔,身体太弱了……」他考虑了片刻,又道:「你可以用分身来照顾两人的本体,有天将轮的锻链,呵呵,两人的收益一定会突飞猛进。」
李强仔细询问了一下修炼过程,问道:「在天演中……会影响到现实的修真界吗?」
青帝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有完全掌握了天演才能知道,还有……嗯,还是等天姑和博聚来了再讨论吧,他们俩可以先进入天演。」
其实青帝也不知道,天演中的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所以他才会让秦小天进去试验,试验的目的就是想证实天演第一变的结果会是什么。
纳善和际无涯两人的选择和秦小天一样,去地球。
纳善去了清代,际无涯原本想去汉代,但是天演的功能还未完全掘出来,去唐代已经是极限,所以他被送到了元代,附身在一个刚死的奴隶身上。
李强分出八个身外化身,他的本体还在原来的地方修炼。有八个化身足够应付一切,四个化身负责保护和锻链纳善和际无涯的本体,另外三个化身帮助青帝稳定天演,最后一个化身和青帝的化身讨论天演的变化。
天姑和博聚来得很快,两人和青帝的关系非同一般,对青木林也很熟悉。
天姑微笑道:「开始参悟天演的第一变了?」
青帝摇头道:「可以启动第一变,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现在放了三个人进入其中,都是寄生附体,以此来干扰天演中的世界,呵呵,也许能破开我心中的迷雾,最近几天……天演的变化越来越多,暂时还能控制,不过不知道能够控制多久,所以请你们俩过来帮忙。」
博聚上人目光敏锐,笑道:「你徒弟也是来帮忙的?呵呵,他的实力不错,可以帮上大忙。」
天姑咯咯笑道:「小家伙死掉了……」
际无涯附生在一个奴隶身上,刚刚回醒没几天,还没有开始修炼,就犯起大少爷脾气,干活难免出错,竟被主人用鞭子抽死,愤怒的灵魂卷起一股怨气,以至於天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说道:「帝君,以你的修为,难道不能给他找一副好皮囊?」
众人眼看著际无涯的灵魂进入一个刚死去的士兵体内。
青帝摇头道:「很难控制,最初一次可以得到一些帮助,再次附生就会消散一部分记忆,若能修炼有成,再次附生才会更强。」
博聚上人说道:「也就是说……你也无法掌握天演的第一变,呵呵,真是期待啊。」
天姑看看逆天宝镜,摇头道:「用灵魂附体的办法来千扰天演的运转,有意思,好,我加入。」
秦小天不知道青木林那裏的变化,竟然聚集了四个即将成神的顶级高手。他在陆家庄一住就是十年,从烟境一直修入澜境。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心神不宁起来,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继续枯坐修炼。
到达澜境后,自保之力大增,即使对方是元婴期的高手,也有一拼之力,所以他产生了出去游历的想法。
十年间,秦小天几乎一直躲在小屋裏,很少出去,一年中大约只有十几天在外面。陆家庄的人除非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才会到茅草屋来求援,其余时间没人来打扰他。这十年中他也帮陆家庄渡过了几次难关。
这些年来,秦小天刻意保持孤寂,不想和任何人有亲密的关系,心里总认为自己应该斩情绝义。
修行就是逆天而行,就是抛弃一切,这份领悟,是在他静坐一年后体悟到的。
这一年中,他的修为突飞猛进,因此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修行的捷径,岂不知修行从来没有捷径,他现在得到的仅仅是一份体悟,一份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境界而已。
他脱下身上的绸缎外衣,换上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裤,头系在头顶心,用一块蓝色的布包住,一根木簪横插固定,写了一份书信放在桌上。
他不打算向庄主当面告别,提了一根哨棒,转身走出茅草屋,随手收掉屋外的禁制,向后山走去。
一时间,秦小天有些迷惘,不知道该去哪裏,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寻找灵脉和炼器用的材料。
沿著官道一路向前,漫无目的地走著。
秦小天的确是个路盲,他只能辨认出大致的方向,不过往什么方向走他都不怕,戒指裏有的是金银珠宝,吃饭喝酒纯粹是为了更像一个凡人,倒是近来喝酒比较上瘾,戒指裏还藏著几坛好酒。
来到宋朝已经十几年,秦小天对周围的情况还是不太了解,他以前上学时学习就不是很好,历史更是一塌糊涂,再说,这个世界末必就是历史上真正的大宋朝。他也不想去费心思了解,只要能够修行,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修行,其他的事通通不管。
秦小天从来没有如此快活自在,一路行来,游山玩水,他以旁观者的心态,观察着这个世界。
这个朝代还算比较富裕,贫富差距很大,商业很达,当然不能和现代社会相比。土匪强盗极多,官府经常剿匪,主要手段却是招安。
秦小天渐渐开始理解,这个世界为什麽有那麽多绿林土匪。普通农民别说是吃肉,有的连吃饭都成问题,有些人活了几十年,都从来没有尝过肉味,如果去当土匪,虽说不能经常吃肉,至少可以吃得上饱饭。
一路上,遇到过无数次土匪强盗打劫。秦小天一身破旧粗布衣裤,加上一根哨棒,只要那些土匪强盗不过分,他也就不反抗。
可是总有一些不长眼的土匪,连他身上的破衣烂裤也不放过,这时,他就会忍不住大打出手,然后冲上山去抢劫。
对於想要他命的土匪,一概断腿断脚,但只伤人不杀人。很快,他的名气就在绿林中传开,人称小鬼手,一旦被惹急了眼,专门残人四肢。
秦小天本想到大名府去找猴子张厚,一个月后,却现自己迷路了。他既没有宋朝的地图,对地名也不熟悉。
这天,来到一座城市,城门上方倒是有名字--汾州。
秦小天直挠头,心想:「靠,汾州是什麽地方?」
汾州城,有护城河环绕,还有瓮城。
古代的城市和现代完全不同,就像一个全封闭的乌龟壳,城门更是防御重重,瓮城犹如平放的弓,凸出城门外。城市孤零零地独立在大地上,城外很少有房屋,周围是稀疏的林木和杂草丛生的土地。
汾州城中心是鼓楼,城门外还有四关,完全是一副全防御的格局。在冷兵器时代,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固若金汤,躲在城中,外面一般的攻击很难破开这个乌龟壳。
城门口有不少人进出,瓮城里更是人多,还有马匹丶骤于丶驴子丶骆驼等等牲口。都在等着接受进城的检查。
秦小天混在人群中,悄悄地溜了进去,独身一人,手中又没有什麽行李,守城的兵丁不会注意。
汾州城的位置在现代属於山西省,城内有九街十八巷,石板路,沿街有酒楼饭店客栈,在宋朝是一座比较大的城市,靠近河东路的太原府,也是一座边关城市,再过去就能到达西夏国的边界。
秦小天沿着大街一路走去。汾州城有不少酒楼,大都是两层的木结构楼,他选择了一家人最多的酒楼。在外面混了那麽久,知道人多的饭店酒楼,菜肴一定有特色。
晌午时分,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秦小天刚刚来到门口,还没有进门,一个夥计就挡住了去路,不耐烦地说道:「去!去!要饭到外面等着,等我收桌的时候¨¨你再端一个碗来盛,这时候没有剩菜残羹¨¨」
又被人当成叫花子,秦小天心里极度不爽,一把揪住夥计的脖领,抬手就扔了出去,说道:「给大爷找一个座位!」
小夥计落在地上并没有跌倒,只是踉跄了几步。这是秦小天手下留情,出手的分寸把握得极好。
那个夥计刚要大叫,旁边一年龄比较大的夥计说道:「哎,小夥啊,你干什麽?哪有将客人向外推的?」
夥计急道:「他是……他是叫化子啊。」
那个老夥计说道:「他脸上刻着叫化子吗?赶快领着客人去找座位,让掌柜的看见可就不好了。」
小夥计心中恼怒,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损招,说道:「楼下已经没有位置了,客官,请上楼!」
楼上空着三张大八仙桌,其中有一张大桌靠着临街的窗子,秦小天一眼就看中,他一屁股坐下,说道:「好酒好菜只管上,要快啊。」
小夥计说道:「客宫,这三张桌子有人定下了,请到这里来¨¨」他指定的座位是樱悌边的一个角落,摆着一张很小的案几和一个小凳子,即使是大白天,那地方也是黑乎乎的。
秦小天怒道:「不去!就这里蛮好!」
小夥计有点狗眼看人低,说道:「这是汾州城周大爷定下的位置,你坐了¨¨小心讨打!。」
秦小天听得哭笑不得,无力地摆摆手,说道:「好酒,好菜¨¨喂,你过来。」见小夥计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忍不住想给他吃点苦头。
小夥计嘀咕道:「什麽?过来干什麽?」一边说一边来到秦小天的身边。见客人勾勾手指头,他明白是让自己弯下腰,俯身问道:「什麽?」
秦小天大喝一声:「呔!快点上菜!」
扑通!
小夥计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一只耳朵叫道:「哎,哎,我¨¨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楼上的客人都看过来,一个老人说道:「这小夥计成心欺负人,这麽大的声音,我耳朵不好都听见了,他竟然说没有听见,这不是瞎说嘛。」
小夥计不敢再和秦小天斗,捂着耳朵下楼去了。
酒楼的规矩,客人来了,先上一壶热茶,然后摆一碟果品,等候上菜。小夥计记恨秦小天,下楼后就忙着给别的客人上菜端酒,不一会儿就忘记楼上还有一个在等着上菜的人,很快就过去了二十分钟。
秦小天一个人呆坐在那里,他并不饿,只是馋酒,想要尝尝汾州酒的味道。他的火气逐渐升起,又是十分钟过去,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
所谓的修行修心,就是为了体验人生百态,不能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前段时间的潜修能够提升修为,但是境界还无法提升,到了人世间,心态最需要调整,应该是随心所欲,如果秦小天强压下怒火,对修行反而不利。
啪嚓!一巴掌下去,硬木的八仙桌四分五裂,紧接着是一声怒喝:「掌柜的!给老子滚上来!」
声音陡然炸响,楼上的客人犹如遭到雷劈,一个个捂着耳朵抱头鼠窜。楼下的客人见状,也趁乱逃跑,七八个夥计东拉西扯急得直跳脚,忙到现在,不但没有算帐收钱,连小费也没有收到,白忙了大半天。
掌柜的也被吓住了,那声音犹如霹雳一般,震得整座酒楼直抖,灰尘四散。他哆嗦道:「楼上¨¨楼上¨¨是,是谁啊¨¨」
「上菜!上酒!」
乒啪!喀嚓!
掌柜头顶的楼板上突然多出四条桌腿,那是被秦小天一巴掌拍下的,八仙桌没有散掉,而是插入地板中,四条桌腿直接穿透楼板。
楼上楼下的客人一哄而散,掌柜的又急又怒又怕,带着一帮夥计提着菜刀木棍,哆嗦着爬上楼去。
小夥计一眼看见秦小天,气愤地叫道:「又是你!你¨¨你想干什麽?」
秦小天淡淡地说道:「上菜,上好酒!你这鸟店要让客人等多久?」
小夥计急道:「你¨¨你有钱吃吗?」
秦小天微微一笑,抬手扔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说道:「哦,这是什麽?」他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喝道:「好酒,好菜!快点!惹得大爷性¨¨翻转你这鸟店!」和土匪打交道太久,说话难免带上土匪的腔调。
很快掌柜的就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气得胖脸上的肉直哆嗦,指着小夥计一连声地臭骂。
从秦小天扔出一锭金子,小夥计就吓呆了,自己不但得罪了客人,还得罪了掌柜,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他不禁号啕大哭起来。
秦小天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一切损失由我来赔,快点¨¨上菜,上酒!哎,见鬼了!」
掌柜的一脚踢去,骂道:「还等着看什麽!去,拿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菜!小夥,去我房间取好茶来!」
菜肴好酒好茶流水价送上来,秦小天居中坐着,一大桌酒菜丰盛之极。
掌柜的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歇息下来,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人,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拿着毛笔的手不由得一抖,帐本上立即糊了一大块。
他心中暗骂那个小夥计,放下毛笔,堆出满脸的笑容,说道:「周老爷,您来了。」
周老爷在汾州城里算是一号人物,姓周名大罗,绰号老阎罗。他是汾州一带有名的商人,暗地里是西夏国的走私贩,也是汾州和西夏国交界处最大的马贼头目,手下有一班武艺高强的好汉,专门打劫别的商队。
掌柜的满脸油汗,不知道该如何向周大罗交代。
周大罗说道:「李掌柜,菜要快点上,酒¨¨先来两罐老汾酒,你知道规矩,别掺水,哈哈,居地兄请!」
掌柜的紧张得浑身抖,人急生智,说道:「呵呵,周老爷,今天客多¨¨」
周大罗打断他的话头:「什麽?客多?客多怎麽空荡荡的?」
掌柜的满脸堆笑:「就是为了招待周老爷,小店特意请他们提前走开了,特为周老爷腾出大堂,下面既宽敞又舒适,周老爷,坐楼下比楼上舒服。」
周大罗无所谓坐哪里,他说道:「好,那就安排在下面,要快!」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立即安排所有的夥计在楼下清扫整理,摆放大桌,厨房里也忙得热火朝天,如此一来,又把秦小天忘得乾乾净净,楼上的夥计下楼后就没有再上来过。
秦小天对菜肴不讲究,但是酒不能没有。
这里的老汾酒不错,桌上摆着四壶酒,一壶差不多有一斤,他喝得很快,半个小时就喝得乾乾净净,又开始坐着乾等。
掌柜和夥计一个也不上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麽。
「上酒!」霹雳一声震天响。
周大罗刚刚端起酒杯,就听见楼上突如其来一声吼,吓得老爷手一抖,酒杯「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掌柜的腿一软坐在地上,心里哀嚎道:「我怎麽把楼上那位忘记了¨¨」可怜他连死的心都有。
第二章 天演三变(下)
来到宋朝已经十几年,秦小天对周围的情况还是不太了解,他以前上学时学习就不是很好,历史更是一塌糊涂,再说,这个世界未必就是历史上真正的大宋朝。他也不想去费心思了解,只要能够修行,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修行,其他的事通通不管。
秦小天从来没有如此快活自在,一路行来,游山玩水,他以旁观者的心态,观察着这个世界。
这个朝代还算比较富裕,贫富差距很大,商业很达,当然不能和现代社会相比。土匪强盗极多,官府经常剿匪,主要手段却是招安。
秦小天渐渐开始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有那么多绿林土匪。普通农民别说是吃肉,有的连吃饭都成问题,有些人活了几十年,都从来没有尝过肉味,如果去当土匪,虽说不能经常吃肉,至少可以吃得上饱饭。
一路上,遇到过无数次款项强盗打劫。秦小天一身破旧粗布衣裤,加上一根哨棒,只要那些土匪强盗不过分,他也就不反抗。
可是总有一些不长眼的土匪,连他身上的破衣烂裤也不放过,这时,他就会忍不住大打出手,然后冲上山去抢劫。
对于想要他命的土匪,一概断腿断脚,但只伤人不杀人。很快,他的名气就在绿林中传开,人称小鬼手,一旦被惹急了眼,专门残人四肢。
秦小天本想到大名府去找猴子张厚,一个月后,却现自己迷路了。他既没有宋朝的地图,也地名也不熟悉。
这天,来到一座地市,城门上方倒是有名字——汾州。
秦小天直挠头,心想:“靠,汾州是什么地方?”
汾州城,有护城河环绕,还有瓮城。
古代的城市和现代完全不同,就像一个全封闭的乌龟壳,城门更是防御重重,瓮城犹如平放的弓,凸出城门外。城市孤零零地独立在大地上,城外很少有房屋,周围是稀疏的林木和杂草丛生的土地。
汾州城中心是鼓楼,城门外还有四关,完全是一副全防御的格局。在冷兵器时代,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固若金汤,躲在城中,外面一般的攻击很难破开这个乌龟壳。
城门口有不少人进出,瓮城里更是人多,还有马匹、骡子,驴子、骆驼等等牲口。都在等着接受进城的检查。
秦小天混在人群中,悄悄地溜了进去,独身一人,手中又没有什么行李,守城的兵丁不会注意。
汾州城的位置在现代属于山西省,城内有九街十八巷,石板路,沿街有酒楼饭店客栈,在宋朝是一座比较大的城市,靠近河东路的太原府,也是一座边关城市,再过去就能到达西夏国的边界。
秦小天沿着大街一路走去。汾州城有不少酒楼,大都是两层的木结构楼,他选择了一家人最多的酒楼。在外面混了那么久,知道人多的饭店酒楼,菜肴一定有特色。
响午时分,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秦小天刚刚来到门口,还没有进门,一个伙计就挡住了去路,不耐烦地说道:“去!去!要饭到外面等着,等我收桌的时候……你再端一个碗来盛,这时候没有剩菜残羹……”
又被人当成叫花子,秦小天心里极度不爽,一把揪住伙计的脖领,抬手就扔了出去,说道:“给大爷我找一个座位!”
小伙计落在地上并没有跌倒,只是踉跄了几步。这是秦小天手下留情,出手的分寸把握得极好。
那个伙计刚要大叫,旁边一年龄比较大的伙计说道:“哎,小伙啊。你干什么?哪有将客人向外推的?”
伙计急道:“他是……他是叫化子啊。”
那个老伙计说道:“他脸上刻着叫化子吗?赶快领着客人去找座位,让掌柜的看见可就不好了。”
小伙计心中恼怒,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损招,说道:“楼下已经没有位置了,客官,请上楼!”
楼上空着三张大八仙桌,其中有一张大桌靠着临街的窗子,秦小天一眼就看中,他一屁股坐下,说道:“好酒好菜只管上,要快啊。”
小伙计说道:“客官,这三张桌子有人定下了,请到这里来……”他指定的座位是楼梯边的一个角落,摆着一张很小的案几和一个小凳子,即使是大白天,那地方也是黑乎乎的。
秦小天怒道:“不去!就这里蛮好!”
小伙计有点狗眼看人低,说道:“这是汾州城周大爷定下的位置,你坐了……小心讨打!”
秦小天听得哭笑不得,无力地摆摆手,说道:“好酒石酸,好酒好菜……喂,你过来。”见小伙计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忍不住想给你吃点苦头。
小伙计嘀咕道:“什么?过来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来到秦小天的身边。见客人勾勾手指头,他明白是让自己弯下腰,俯身问道:“什么?”
秦小天大喝一声:“呔!快点上菜!”
扑通!
小伙计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一只耳朵叫道:“哎,哎,我……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楼上的客人都看过来,一个老人说道:“这小伙计成心欺负人,这么大的声音,我耳朵不好都听见了,他竟然说没有听见,这不是瞎说嘛。”
小伙计不敢再和秦小天斗,捂着耳朵下楼去了。
酒楼的规矩,客人来了,先上一壶热茶,然后摆一碟果品,等候上菜。小伙计记恨秦小天,下楼后忙着给别的客人上菜端酒,不一会儿就忘记楼上还有一个在等着上菜的人,很快就过去二十分钟。
秦小天一个人呆坐在那里,他并不饿,只是馋酒,想要尝尝汾州酒的味道。他火气逐渐升起,又是十分钟过去,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
所谓的修行修心,就是为了体验人生百态,不能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前段时间的潜修能够提升修为,但是境界还无法提升,到了人世间,心态需要调整,应该是随心所欲,如果秦小天强压下怒火,对修行反而不利。
啪嚓!一巴掌下去,硬木的八仙桌四分五裂,紧接着是一声怒喝:“掌柜的!给老子滚上来!”
声音陡然炸响,楼上客人犹如遭到雷劈,一个个捂着耳朵抱头鼠窜。楼下的客人见状,也趁乱逃跑,七八个伙计东拉西扯急得直跺脚,忙到现在,不但没有算帐收钱,连小费也没有收到,白忙了大半天。
掌柜的也被吓住了,那声音犹如霹雳一般,震得整座酒楼直抖,灰尘四散。他哆嗦道:“楼上……楼上……是,是谁啊……”
“上菜!上酒!”
乒啪!喀嚓!
掌柜头顶的楼板上突然多出四条桌腿,那是被秦小天一巴掌拍下的,八仙桌没有散掉,而是插入地板中,四条桌腿直接穿透楼板。
楼上楼下的客人一哄而散,掌柜的又急又怒又怕,带着一帮伙计提着菜刀木棍,哆嗦着爬上楼去。
小伙计一眼看见秦小天,气愤地叫道:“又是你!你……你想干什么?”
秦小天淡淡地说道:“上菜,上好酒!你这鸟店要让客人等多久?”
小伙计急道:“你……你有钱吃吗?”
秦小天微微一笑,抬手扔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说道:“哦,这是什么?”他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喝道:“好酒,好菜!快点!惹得大爷必……翻转你这鸟店!”和土匪打交道太久,说话难免带上土匪的腔调。
很快掌柜的就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气得胖脸上的肉直哆嗦,指着小伙计一连声地臭骂。
从秦小天扔出一锭金子,小伙计就吓呆了,自己不但得罪了客人,还得罪了掌柜,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他不禁号啕大哭起来。
秦小天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一切损失由我来赔,快点……上菜,上酒!哎,见鬼了!”
掌柜的一脚踢去,骂道:“还等着看什么,去,拿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菜!小伙,去我房间取好茶来!”
菜肴好酒好茶流水般送上来,秦小天居中坐着,一大桌酒菜丰盛之极。
掌柜的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歇息下来,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人,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拿着毛笔的手不由得一抖,帐本上立即糊了一大块。
他心中暗骂那个小伙计,放下毛笔,堆出满脸的笑容,说道:“周老爷,您来了。”
周老爷在汾州城里算是一号人物,姓周名大罗,绰号老阎罗。他是汾州一带有名的商人,暗地里是西夏国的走私贩,也是汾州和西夏国交界处最大的马贼头目,手下有一班武艺高强的好汉,专门打劫别的商队。
掌柜的满脸油汗,不知道该如何向周大罗交代。
周大罗说道:“李掌柜,菜要快点上,酒……先来两罐老汾酒,你知道规矩,别掺水,哈哈,居地兄请!”
掌柜的紧张得浑身抖,人急生智,说道:“呵呵,周老爷,今天客多……”
周大罗打断他的话头:“什么?客多?客多怎么空荡荡的?”
掌柜的满脸堆笑:“就是为了招待周老爷,小店特意请他们提前走开了,特为周老爷腾出大堂,下面既宽敞又舒适,周老爷,坐楼下比楼上舒服。”
周大罗无所谓坐哪里,他说道:“好,那就安排下面,要快!”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立即安排所有的伙计在楼下清扫整理,摆放大桌,厨房里也忙得热火朝天,如此一来,又把秦小天忘得干干净净,楼上的伙计下楼后就没有再上来过。
秦小天对菜肴不讲究,但是酒不能没有。
这里的老汾酒不错,桌上摆着的四壶酒,一壶差不多有一斤,他喝得很快,半个小时就喝得干干净净,又开始坐着乾等。
掌柜和伙计一个也不上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上酒!”霹雳一声震天响。
周大罗刚刚端起酒杯,就听见楼上突如其来一声吼,吓得老爷手一抖,酒杯“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掌柜的腿一软坐在地上,心里哀嚎道:“我怎么把楼上那位忘记了……”可怜他连死的心都有。
第三章 纷乱尘世(上)
居地瑞犬是西夏党项人,他有个绰号叫孤犬,生性残忍狡诈,是西夏和大宋边界著名的马贼头目,手下有四百多名凶悍的马贼。
这次他来汾州城,是为了找周大罗销赃。
刚才秦小天的一声断喝,居地瑞犬同样也吓了他一跳,好在没有端着酒杯,不然的话也难保酒杯落地。
“哈哈,老阎罗也会需怕?”
居地瑞犬长相十分丑陋,咧着大嘴,一口黄斑牙架着臭气喷出,熏得周大罗直皱眉头,心里火气腾腾直冒。他觉得自己下不了台,大怒之下,喝道:“楼上是哪个贼厮鸟?滚下来!”
老爷话,手下人自然坐不住,五个大汉拔出腰刀就冲上楼去。
没有预料中的打斗声,也没有喝骂声,楼上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半点声息也无。
周大罗和居地瑞犬各带了十五个手下,都是最彪悍的下属,冲上楼去的是周大罗的下属。
居地瑞犬轻轻一挥手,说道:“去五个人,我要活的。”
五把弯刀拔出,五个精干的马贼一声不吭地冲了上去。
楼上依然是一片死寂。
众人心里开始毛,周大罗和居地瑞犬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透出一股惧意,周大罗扬声道:“楼上是哪位朋友?请下来说话!”
“你让我下来就下来啊,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想要见的话,嘿嘿,你上来啊。”这次的声音不是霹雳,既懒散又悠闲,还有一点点挑衅的味道。
周大罗明白自已遇上高人,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笑道:“好!”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居地瑞犬也算是好汉一条,闻言站起身来,大笑道:“我也去!”掌柜的端着一个托盘,放着四壶酒,抖着两条腿也要上去,今人倒霉透顶,不停的出错,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叫来那个闯祸的小伙计,说道:“端上去!”
小伙计眼泪横飞,彷佛楼上是一个吃人的魔鬼。
十个汉子犹如十座雕像,保持着向前冲的各种姿势,只是一个也动不了,都被一个小禁制控制住。
秦小天坐在桌前,看着周大罗和居地瑞犬小心翼翼地从楼梯口冒出脑袋,神态悠闲地笑道:“胆子不小,嘿嘿。”
周大罗拱手道:“你……我手下的兄弟怎么啦?”他不敢无礼,知道眼前之人非等闲之辈,语言间客气了许多。
居地瑞犬脸色煞白。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信奉鬼神之说,秦小大的手段吓住了两人。
秦小天拈指轻弹,十个汉子声大喊一起扑向秦小天。在身体被禁锢的同时,他们的思维也被禁锢,所以他们只是觉得停顿了一下,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被固定在地上。
周大罗和屈地瑞犬同声大喝:“住手!退下!”
有两个大汉冲得太快,已经来到秦小天身前,就像是撞到一堵坚硬的铁壁,两人头破血流地栽倒在地。
秦小天稳如泰山,拿着筷子无聊地点着桌面,筷子在桌面上点出一个个小坑。他显得有些无奈,有气无力地说道:“哎,见鬼了,要上壶酒……咋就这么难?老子又不是不给银钱。”
那个惹祸的小伙计端着托盘,一路颤抖着上了楼,牙齿出得得的敲击声。
秦小天不由得笑了,调侃道:“小伙计啊,你这样做人可要不得,见弱小就欺辱,见强大就颤栗,典型的欺软怕硬,好了,酒放下……你下去吧。”
小伙计转身下楼,就听见楼悌一阵骨碌乱响。
“请坐!请坐!”
秦小天用手中的筷子敲击着桌子边缘。
周大罗拱手道:“请问贵姓大名?”两人落座。
“哎,坐下喝酒,难得两位主动上来,小伙!上三坛汾州老酒!”
周大罗不由得苦笑,知道秦小天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又道:“老夫姓周,周大罗,这位是居地瑞犬,西夏国的一位朋友。”
秦小天满不在乎地拱拱手,说道:“幸会……嗯?西夏人?怪不得打扮与众不同……哈哈。”他这才注意到居地瑞犬的外表。
那是一个中年汉子,皮肤黝黑粗糙,脸上的皱纹犹如木刻一般,嘴巴有点臭烘烘的,一双眸子射出阴冷的光芒,头的式样非常古怪,和汉人完全两样。
他的汉语很好,听得懂秦小天说的话,不过没有丝毫恼怒的表情,神态自若地拿起一只碗,倒了一碗酒,说道:“乾!”一口喝掉,眼里流露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秦小天哑然失笑,目从和陶一遥道长拼过酒后,他对自已的酒量很有信心,也养成了经常喝酒的习惯,没想到竟然有人用酒来挑衅。殊不知西北苦寒之地,西北的汉子大多喜喝烈酒,居地瑞犬是马贼,喝起酒来就像是喝水,由于看不透秦小天,所以用喝酒来试探。
秦小火不露声色,端起一碗酒喝下,笑道:“一起来?”
周大罗不甘示弱,他也是喝酒的好手,虽然比不过居地瑞犬,但是十来斤烈酒不在话下。他笑道:“好,好,一起来。”片刻工夫,每人喝了五六碗酒。周大罗心知不妙,笑道:“楼下还有不少兄弟,让他们一起来喝?”
秦小天暗笑,知道周大罗开始心虚,楼下还有二三十人,一起上来,显然是想灌醉自己。不过他满不在乎,说道:“一起来。”
掌柜的和伙计们全都傻了眼,几十个大汉拼酒,即使酒窖里藏了二十几坛汾州老酒,也不够喝,只好派伙计到别的酒楼运酒来救急。
一开始,是居地瑞犬和周大罗拼秦小天,很快周大罗就败下阵来。居地瑞犬越喝越心惊,最后是他手下一帮弟兄来救驾,轮流上前干酒,秦小天来者不拒,一路喝下去。
终于放翻最后一个人,秦小天忍不住好笑。
论酒量,他也许比居地瑞犬厉害,但是绝对没有可能拼倒三十几个大汉,喝到后来他不得不作弊,强行炼化吞下的酒液,这才喝翻那么多人。
他站起身来,又扔出一锭黄金,大摇大摆地走出酒楼。
掌柜的带着伙计来到楼上,一个个心里叫苦不迭。只见几十个人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鼾声响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满地都是呕吐之物。幸好秦小天丢下两锭黄金,看在金子的份上,掌柜只能捏着鼻子带领上十伙计收拾打扫。
莫名其妙拼了一场洒,秦小天心情不错,刚才那两人显然不是普通老百姓,不过他也不在乎,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游戏,因此连名字也没有告诉对方。
在汾州城里绕了一圈,秦小天渐渐失去兴趣,他只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最主要的是调味品,便转身离开汾州城,漫无目的地沿着官道向前走去。
至于去哪里他并不在意,在陌生的世界里,长时间的离群索居,缺乏外界的刺激,没有朋友的孤独,一点点积累在心中,使他慢慢失去了与人交往的热情。
大片的荒地,稀疏的林木,野草杂生,不知不觉中,秦小天离开了官道,周围越来越荒凉。
又是一个深秋季节,寒风吹拂大地,秦小天孤零零一人穿行在草丛中,愈显得孤独寂寞。
依然是每天晚上修炼,白天就向前走,他要寻找灵气浓厚的地方,但是没有明确的方向,完全是凭着感觉走。
这里的灵气和潜杰星差不多,他曾经体验过仙界的灵气,与那种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灵气相比,这里的灵气实在太稀薄,全靠使用古仙禁制,强行众集方圆百里范围内的灵气,才算勉强够用。
在陆家庄的时候,秦小天炼制了一把飞剑,属于很低级的飞剑,由于材料的限制和无法使用禁制炉的原因,无法炼制出更好的飞剑,只能算是临时用剑。他有过炼制碎星剑的经验,因此对这把剑毫无感觉,甚至还比不上潜杰星野修张淳的飞剑。
他没有给飞剑取名,这把飞剑长约一米,银白色的剑体就像一片放大了的柳叶,中间宽阔,两段尖锐。由于材料的原因,他无法收缩剑体,也不能收摄入体内。
在修真界,除了特殊的飞剑,一般修真者炼制的飞剑,两尺长就算很大,一尺左右的飞剑才算说得过去,好的飞剑大都在五寸至八寸之间,极品飞剑更小。像这样一米长的飞剑,如果有修真者在场,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几次想要重新炼制这把难看的飞剑,都因为缺乏材料而罢手。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运用,但是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那就是反覆的精炼,用仙灵之气蕴养,耗时耗力,事倍功半,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一日,秦小天来到黄河边,他不知道这就是黄河,只是觉得河水很浑浊。他沿着河岸向前行走。
黄河边生长着很多野枣树,显得荒凉清冷,不时地有一些小动物窜出草丛,看见有人又惊慌地逃开。河而上看不到任何船影,也没有人迹。这里是大宋和西夏国的交界处。
秦小天走着走着就走入了黄河里,曾经在乌海中闯荡过,黄河在他眼里也就是一条小水沟,一道禁制逼开河水,身体渐渐没入水中。
河水很浑浊,但是方圆百米内的一切都印在他心中。鱼类很多,河底淤积了大量的泥沙,没有现需要的材料。反正闲着没事,他就逆着河水向上游而去,不时地可以察觉到河底的沉船,还有各种各样的杂物。
忽然间,他心里一动,迅来到河中央,那里有一块卧牛大小的石头,他觉察出其中有异。
第三章 纷乱尘世(下)
那里面应该含有天金淬,金性精华。秦小天开心不已,要在地球上寻找材料太难了,这段时间在路上,几乎没有找到一样有用的材料,只找到一些炼丹用的灵草。他心里琢磨:“也许要到灵气浓厚的地方寻找,才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天金淬可以淬炼出飞剑的剑体,是非常罕见的材料,即使在潜杰星他也没有见过。在附体前,他反覆学习过各种玉瞳简里的知识,所以能辨识山这块石头中的天金淬。
他用镇咒托起巨大的石块,缓慢地向岸边移去。只要提取出这块石头中的天金淬,就能重新炼制飞剑。
乌黑色的石头,形状犹如一头卧牛,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河水冲刷,表面上坑坑洼洼显得很怪异,这是一块陨石。
秦小天先用飞剑慢慢敲开陨石的表层,找到一粒细小的天金淬,随即打出灵诀。只有用收宝灵咒才能得到陨石中所有的大金淬,前提是要有一点样品。
灵咒出后,坚硬的陨石出劈劈啪啪的震颤,一丝丝裂缝延伸开来,很快就布满了陨石的表面。
轰然一声巨响,陨石犹如被巨锤砸中,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石块,里面的天金淬被灵咒禁制,迅飞入秦小天的戒指中。总共得到十几块鸡蛋大小的天金淬,还有一把细小的碎粒。炼剑的材料终于有了。
此地荒凉而无人烟,秦小天随手用禁制布置了一个防御阵,立即开始重新炼剑。修为达到澜境后,禁制炉可以勉强成形,但是由于修为不足,还难以持久。好在有过炼制的经验,在分寸的把握上,秦小天显得游刃有余。
禁制炉形成,先是提纯材料。
修为在烟境时,秦小天还无法形成禁制炉,所以第—把飞剑炼制得无比丑陋。现在的修为达到澜境,用禁制炉就可以提纯材料,虽然提纯的度还不太理想,毕竟有了可以使用的禁制工具。
秦小天将飞剑扔进禁制炉内,弹入一点无焰之火,这缕本命火推动了禁制炉的运转,粗糙炼制的飞剑接触到火焰立即融化开来。
这把飞剑的材质实在太差,片刻间就熔化成银色的液体,大量的杂质迅从禁制炉口喷出,大约十分钟后,仅留下拳头大小的一团银液,根本不足以炼剑。
收摄起这团银液,开始提纯天金淬。普通的炼制方法很难提纯这样坚硬的物质。有禁制炉和无焰之火,天金淬逐渐熔化,度并不算快。秦小天有过提纯和炼制的经验,知道不能性急,他一点点地加温,慢慢地锻链。
有天金淬架构剑体,飞剑就不会太差。天金淬本身就是一种极品的炼器材料,在修真界也很少见,奇怪的是竟然能在地球找到,秦小天很是开心。能够有一把合用的飞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就有了很强的自保能力。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附体在这个叫花子的躯壳里后,他就很在意自己的安全,以前似乎没有这种感觉。而且他现在很喜欢金银珠宝,明知道这些东西没啥用处,还是会忍不住收集。他在反思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秦小天先用灵诀锻打液化的天金淬,经过十几天的锻链,收摄掉多余的天金淬,加上前面收摄的银液,留下的天金淬足够炼制一把飞剑。
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素白。
转眼六十多天过去,飞剑已然成形。
和碎星剑不同,这一次是直接成形,比碎星剑的档次低得多,因为他的功力和修为不足。材料虽然不次于天金砂,但是其他材料缺乏,所以少了几个炼剑的步骤,炼成的飞剑也就弱了许多。
剑体的形状比较奇特,就像一只展翅飞行的蝙蝠。
这不是秦小天故弄玄虚,而是天金淬在禁制炉中自然生成的形状。猛一眼看去,这只蝙蝠就像一把双刃斧头,只是没有握柄而已。乌黑的颜色,上面缀着无数个金星和一丝丝银线,只有巴掌大小。不同于碎星剑的是,它比较容易收摄入体内。
这把飞剑还必须蕴养一段时间才行。飞剑在他掌心中滴溜溜乱转,秦小天的心神渐渐沉入剑中,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涌上心来。
禁制炉已经散去,一把飞剑悬在空中。秦小天也不急着赶路,索性留在黄河边蕴养新炼制的飞剑。
由于剑体酷似飞翔的蝙蝠,颜色黑沉,所以取名为夜蝠。
夜蝠剑随着秦小天的手指缓慢地转动,度逐渐加快,出阵阵嗡嗡声,彷佛蚊蝇扇动翅膀。
秦小天心中比较满意,夜蝠剑虽然不如碎星剑,但是可以蕴养,可以经常锻链,其功能也会逐渐增强。
他一点点增加控制的力量,试验各种控剑灵诀,夜蝠剑随着灵诀不停地变幻。
这只是初步手段,一旦收拢到体内,就可以用神识指挥,蕴养成功后,只要心念微动,夜蝠剑就能按照心意飞出。
秦小天一只手虚托夜蝠剑,一只手解开防御禁制,他不再需要禁制的保护,沿着黄河向上游走去,夜蝠剑犹如一只蝙蝠环绕在他周身飞翔,一时半会儿飞剑还无法收摄起来。
没日没夜地蕴养飞剑,渐渐地,夜蝠剑越来越灵敏。秦小天认为火候已到,开始尝试收摄飞剑。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连续十几次失败后,他明白一个道理,一句老话,欲则不达,这次又犯了同样的毛病。
一旦可以御剑飞行,秦小天就彻底解放了,不论去哪里都不用长途跋涉,飞剑的度快逾闪电,千里之遥片刻即至,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奔走。
他将夜蝠剑拍进左臂的皮肤里,一只唯妙唯肖的蝙蝠刺青出现在手臂的皮肤上。这还不是收摄,只是暂时隐在手臂上。每天修炼的时间一到,他就停止蕴养飞剑。既然性急不得,就干脆定下心来,按部就班地认真修炼。
雪落雪融,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这段时间的苦修,让秦小天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不但可以御剑飞行,夜蝠剑也顺利地收摄入体内。这几天他不停地使用夜蝠剑,尝试着各种运剑方式。
荒原上泛起片片嫩绿,初春的天气,微风吹拂,丝丝春雨湿润着大地。
秦小天不知道自己在荒漠上转着圈子,走了那么久,其实还在西夏国和大宋国的交界处。
这天,他现一座小镇,土墙高达七八米,狭窄的门洞,小镇里都是土垒的房屋,往来的民众显得黑瘦干练,几乎人人携带兵刃弓箭,要不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他还以为到了一个兵营里。
看小镇中人的打扮可以确定是宋人,没有西夏人那种怪里怪气的头样式,时而有人骑着马进入小镇。秦小天悬停在空中,仔细察看了一番,没有现什么特别的人物,他悄悄地落在小镇外面。
“何家堡”,土墙门洞上方嵌着的青石上刻着三个大字。
这一路上常常看到这样的土堡,比如:马家坡、阎家沟、韩家梁、维家村之类的,大都是由一个家族构成。
何家堡是通往西夏国官道的一个小镇,有各种商人和马队经过,相当于一个驿站,只不过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
秦小天重新恢复原貌,依旧是一身麻衣,手中提着枣木棍,他的外貌已经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模样,身体还有些瘦弱,脸色却很红润,气色极好,眉清目秀的,就像一个读书人,只是穿着比普通人差一点。
何家堡离官道大约有几里路,在官道上可以看见何家堡高高的土墙。秦小天落在野地里,慢慢地走上土路,向着何家堡的门洞走去。
戒指里的食物还有不少,但是酒已经喝光,进何家堡的目的就是补充一些酒水。西北苦寒之地,酒的消耗量极大,所以每个小寨土堡里都有酒窖,专门储存烈性烧酒。沿街有很多的棚子,贩卖各种酒水和饮食。
秦小天的样子虽然惹人注意,但是没有人阻挡,他在狭窄的街道上逛了一圈。土堡内部不大,三横两纵的小巷,主要街道只有一条,旁边有不少小食铺。他随便挑选了一家,坐下后说道:“十斤烧酒,两斤羊肉。”
一个人吃两斤羊肉在西北不算稀奇,吃得更多的人有得是,但是一个人要十斤烧酒的可不多,尤其是这样一个瘦弱的青年。
旁边的人都扭头看他,一个个眼里流露出质疑和鄙夷的神色,装好汉可不是这样装的。
秦小天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打量着街道上的行人。
“二十斤烧酒,十斤酱牛肉,十斤红烧羊肉……十斤麦饼,老板,快点啊!”
坐在棚子里吃饭的人更加惊讶,又来了一个更能吃的人。
秦小天也很好奇,回头一看,不由得笑了,说道:“陶一遥?陶道长,老道你怎么在这里?”
十多年没见,陶一遥依然原样。
陶一遥稍稍一愣,也大笑起来,说道:“是你啊,十多年多没见了吧,呵呵。”
他来到秦小天旁边,一屁股坐下,说道:“兄弟,你也是来抢……那个的?”
秦小天心中一动,随口应道:“是啊,抢……那个啥,呵呵,呵呵呵。”
几十年过来,别的也许学的不好,心思灵动和随机应变学得还算不错,至于要抢什么,以后再慢慢下工夫套取。
反正陶一遥也是修真者,他想要抢劫的东西,一定是修真者需要的,这种好事如何能错过?
第四章 马贼火拼(上)
陶一遥小声道:“喂,兄弟,洒家一个人势单力孤,有没有兴趣一起行动?得到以后……洒家六……你叫……”
多少暂且不论,但是不能立即答应。秦小天笑嘻嘻道:“我七……你二……”
“啊?”陶一遥没想到秦小天这么黑,尴尬地笑道:“一家一半,呵呵。”
秦小天压根不知道要抢什么,说道:“对半分也说得过去,那就这么定了。”两人击掌为誓。
陶一遥十分得意,他知道秦小天会古怪的咒法,而且修为也比自己高,心里一高兴,忍不住大声道:“店家,还不快上烧洒!”
大碗筛酒,大块切肉,热气腾腾的牛羊肉端上桌来,陶一遥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一口喝干,长叹道:“西北地广人稀,天高皇帝远,民风彪悍,唉,除了烧酒有点特色外,其他的很难和开封东京相比,老道虽然喜欢吃肉,但是天天吃肉啃骨头也吃不消。”
秦小天很想知道这家伙要抢什么,又不便直截了当询问,说道:“不想吃就不吃,谁逼你吃?再说了……以你的修为,还需要吃吗?”
陶一遥嘿嘿笑道:“从小就喜欢吃肉,有瘾了,戒不掉,嘿嘿,洒家只是抱怨不好吃而已……”他又拿起一碗酒,说道:“来,干一碗!”仰头倒进嘴里,咂咂嘴,大声道:“店家,你的酒掺水!”
小食铺是夫妻档,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老板娘三十来岁,是个泼辣的女人,闻后大怒:“掺水?老娘的酒……是正宗的汾州老酒,从来不掺一滴水……贼汉子,你敢诬赖,老娘绝不甘休……”随后就是杀千刀、贼男女的一顿狂骂。
秦小天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得大笑。
陶一遥依旧一碗接着一碗喝酒,不时地抓起几块牛肉塞进嘴里,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秦小天笑了几声觉得无趣,也端起碗来喝酒。这酒的确掺了水,经常喝酒的人,尤其是经常喝好酒的人,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老板娘越骂越来劲,陶一遥终于忍耐不住,抬手射出一块拳头大的牛肉,准确地打入老板娘的嘴巴里,骂声顿时变成一片呜噜咆噜声。老板娘好不容易吐掉嘴里的牛肉,二话不说进了屋,转瞬间,就见她拎着一把剁肉的砍刀冲出来。
“老娘杀了你!”
秦小天看得目瞪口呆,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堪称西北母老虎。他饶有兴致地看陶一遥怎么办。
陶一遥摇头道:“兄弟,难道你就看着洒家被人砍?”
秦小天笑着点头道:“我很好奇。”
这句话刚说完,老板娘手中的剁肉砍刀已经落下。
周围的人出一阵喝彩:“好!好婆娘!”、“砍死他!哈哈!”、“疯了!幸好我没有惹她!”、“老板……一定很可怜。”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乒!砍刀剁在桌子上,别人也许看不清楚陶一遥是如何躲闪的,秦小天却看得明白。
老板娘满脸通红,用力拔着陷进桌子里的砍刀。陶一遥拿着一支筷子,轻轻地敲在砍刀背脊上,叮叮几声,砍刀犹如被钉锤敲击,一下子就深陷进去。他笑道:“使劲拔!用劲!”
老板的脸色青红不定,畏畏缩缩地来到陶一遥身后,说道:“何娘,算了,算了……”
“帮老娘拔刀啊!”
众人一片哄笑,就在这刹那间,老板忽然扬手劈向陶一遥的后脑,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
啪!
“嗷呜……”陶一遥中招,出一声怪叫。
老板手中拿的是一块坚硬的鹅卵石,一下砸在陶一遥的后脑勺上,碎得四分五裂,陶一遥被打得脑袋乱晃。可是老板却没有办法再砸第二下,他的手就像断了一样,疼痛欲裂。开玩笑,修真者哪有那么好打。
陶一遥捂着脑袋跳起来。修真者的脑袋是比凡人硬,但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会受到伤害。暴怒的陶一遥使出了飞剑,一道耀眼的银光劈向老板。
秦小天没想到老板会偷袭陶一遥,正在愣,陶一遥就使出了飞剑。
即使再差的飞剑凡人也无法抵挡,一道银光闪过,老板的一只手飞落在地,凄厉的惨嚎声响起。何娘虽说彪悍,见丈夫断掉一只手也吓懵了,她尖叫着扑上去,抱着老板大喊救命。这附近食铺的老板伙计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很快就有十几个人手执刀枪冲了过来。
秦小天一看不好,忙说道:“若是不想杀人,就快走吧。”
陶一遥也没有打算杀人,只是断去老板的一只手,他苦笑道:“直娘贼,要不是最近修炼出了点小问题,洒家不介意大开杀戒……咦,有马队过来!”
“马贼来了!”
报警的钟声急促地响起,行人在大声叫喊,街上顿时一片大乱,冲过来的人群立即散开。
何娘愤怒地盯着陶一遥,尖声叫道:“老娘不会放过你们的!”扶着老板向屋里退去。
家家户户紧闭房门,男人们提枪拿刀背着弓箭沿着街道向土墙跑去,其中也有一些壮妇和少年。
秦小天惊讶道:“他们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个个神态自若,厉害啊。”
陶一遥摇头道:“这有什么稀奇,这里的人不但要对付马贼,还要对付西夏的军队,甚至还要对付大宋的兵了,只要有人威胁到土堡,他们连天王老子都敢打……要不要去看看,很有意思的,嘿嘿。”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秦小天确实感到好奇,他见过冷兵器的群斗,但是没有见过马贼的样子,说道:“好,一起去看看,呵呵,马贼若是攻入土堡,会怎样?”
陶一遥飞快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他有储物口袋,很快就收拾完毕,又提了一坛酒,说道:“走。”
秦小天扔下一锭银子,也提了一坛酒,跟着人群向土墙走去。
大队的骑兵环绕着土堡奔驰,马蹄声犹如滚雷一般,土墙上站满了挽弓执刀的人。秦小天和陶一遥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向外张望。
秦小天小声问道:“他们会攻打土堡吗?”他心里有些想不通,土墙很高也很厚实,骑马是无法冲进来的,这些骑兵也没有携带攻城的器械,连梯子也没有,如何攻打?
陶一遥说道:“看样子不是要攻打土堡,只是恐吓。”
果然,一个骑士飞奔上前,大声说道:“何家堡的人听着!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进出何家堡,否则……杀无赦!”连说三遍后策马离开。
秦小天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陶一遥笑道:“没啥意思,也许他们是要打劫官道上的什么人,所以堵住何家堡可能给予的援助,嘿嘿,不知道这群马贼要打劫谁?”
秦小天说道:“飞上去看看?”
陶一遥吓了一跳,说道:“不可,太招摇了,你什么也看不到。”
秦小天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见一个熟人,笑道:“走,我认识那个马贼!”拉着陶一遥就跳出土墙。
两人无视高达七八米的土墙,轻飘飘地飞落在地,惹得土墙上的人出一阵惊呼。
秦小天扬声道:“居地瑞犬!”
原本已经策马扬鞭向外奔驰的马队猛然拐弯,十几个骑士快向秦小天冲来。
陶一遥急道:“洒家最近不能多杀人……你,你惹他们干什么?”
为的骑士正是居地瑞犬,他听到有人喊叫,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惊讶中拨转马头,带着十来个马贼向回奔来,当看到秦小天时,不由得心里一惊,心想:“怎么是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麻烦大了,暗自祈求老天,这家伙千万不要是来捣乱的。
秦小天笑嘻嘻道:“给我两匹马,我要看热闹。”他也不问居地瑞犬去哪里,只要跟着就会知道。
居地瑞犬无可奈何,知道这家伙不是普通人,说道:“牵两匹马来。”心里却稍稍放松下来,看样子秦小天不是来捣乱的。
每个马贼都有一匹备用马,有的人甚至备有两匹,找两匹没有人骑乘的马很是容易。
两匹没有马鞍的光背马被牵过来,陶一遥是老手,轻松地飞身而上。秦小天从来没有骑乘过马,但是一个能飞起来的人,无论在马背上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摔下来。他以笨拙无比的动作爬上马背,惹得那群西夏马贼一阵哄笑。
陶一遥也在笑,居地瑞犬也在笑,秦小天自嘲道:“老子第一次骑马,没有掉下来就算不错了……靠,你笑……再笑……”他手指一个哈哈大笑的马贼,那家伙“扑通”一下掉下马去,指一个,掉一个,一连掉了五个,顿时笑声全无。
居地瑞犬收起笑容,咳嗽一声,喝道:“走啦!驾!”他两腿一夹,座下的黑马就窜了出去。眼看着手下吃瘪,他一句话都不能说,只有一走了之。
几个马贼灰土土脸地爬上马,他们隐约感觉到秦小天不好惹,也不敢再乱说话。
其实从马背上摔落并不丢脸,骑马的人经常会跌下马,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心里对秦小天产生一种畏惧感,能够不动声色凭空将人弄下马去,这等本事他们绝对没有。幸好这里不战场,若是在战场上,一旦跌落马下,一条命也就去了半条。
凭藉着修仙得来的本事,尽管秦小天在马上的姿势很难看,但是马跑的度比得上最好的骑士。他在马上几乎没有重量,马匹当然觉得很轻松。
第四章 马贼火拼(下)
居地瑞犬心里越来越吃惊,不仅陶一遥骑马的技术极好,就连秦小天也与众不同。他现在是在策马狂奔,两人夹在马队中却丝毫不落下风,尤其是秦小天,完全没有初次骑马人战战兢兢的模样,而是悠闲地东张西望,根本不在意胯下奔驰的马匹。
他心想:「这怎么可能是第一次骑马?」自己手下的马贼,每个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还没有学会走路就接触到马匹,要论骑术之精,宋人根本不可能越。
秦小天稍稍扯动缰绳,那匹马很乖巧,很快就按照主人的意思靠近居地瑞犬。
「居地,你们打算抢劫什么?」他的声音很响,周围的马贼都能听见,一个个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并且有意无意地和他扯开距离。
居地瑞犬说道:「不是抢劫,是火拼,最近有一批无耻的家伙,抢了我们的生意,所以……我们带人去火拼。」
「有意思,马贼也有抢生意的……哈哈,好玩。」
居地瑞犬的神情有点尴尬,他可不愿意听别人当面说自己是马贼,这要是普通人,他早就一刀砍过去了,苦笑道:「呵呵,这个……呵呵……」
马贼的世界是以强者为尊,他不敢对付秦小天,一口恶气只好出在那批马贼的头上,狂喝道:「加快度,一个时辰后,必须赶到休息地!」狠狠一鞭抽在马股上,胯下的黑马出一声嘶鸣。平时居地瑞犬很少鞭马,这匹马感到很委屈,度陡然提升上去。
秦小天说道:「老道,这有多少人马?我觉得最少有六七百骑……」
陶一遥笑道:「那是你没有经验,这里最多只有二百五到三百骑,不会再多了。」
秦小天叹道:「好家伙,三百骑就有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三千骑……我想不出会是什么样。」
居地瑞犬忍不住说道:「三千骑……要是动起来的话,那是铺天盖地,胆子小的人……吓得尿裤子也很平常,呵呵。」
秦小天笑道:「尿裤子倒不至于,激动也许会有一点点。」
居地瑞犬心里纳闷: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被马队甩掉?从上马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根本没有骑过马,而且骑的马也很一般,怎么能跟上自己这匹黑风马。
马队很快下了官道,顺着一条小路拐向一片树林。居地瑞犬大声道:「下马休息,浑铁、嵬移少驹、千玉虎,各带五人,散开来探哨,罗九月,你带两个人上官道,有情况马上回来报告,其他人下马休息,喂马吃食。」
几个汉子大声吆喝着,十几骑飞奔而去。
树林很稀疏,但是足够隐藏几百人马。这里的树林不同于南方的原始森林,树木稀疏,林间有足够的空地。
秦小天飘然下马,问道:「居地,你们准备打埋伏?」他毫无顾忌地问道。
居地瑞犬无法可想,这家伙一点也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性,专门打听一些忌讳的话题。他摇摇头,说道:「不是,这里怎么能埋伏?这里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很近了。」
说完转身离开,走到人群中去,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冲到脑门。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得住,所以要找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陶一遥笑咪咪地说道:「兄弟,你快要惹火他了,嘿嘿,小心狗急跳墙。」
秦小天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看看热闹,他有什么好火的?」
陶一遥心里很清楚,不管居地瑞犬如何火大,他都不敢对秦小天作,那纯粹是找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人傻到自己去找死。而且秦小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若是肆意侮辱这个马贼头,他也许会不顾—切拼命,但是现在肯定不会。
秦小天有把握不激怒居地瑞犬,马贼大多数性情暴躁,但是居地瑞犬却能克制,看得出来他比一般的马贼有脑子,否则怎么能做一群马贼的头目。
陶一遥提着一坛酒,坐在大树根下,招呼道:「兄弟,我们继续喝酒,嘿嘿,幸亏洒家手快……呃,你也拿来了……」他心里顿时明白,秦小天也有储物的宝贝,而且比自己的储物袋还要好,有可能是储物手镯,那可是修真大门派才有的宝贝。
秦小天喝了一大口洒,笑道:「当然。」
马贼们个个心里憋气,看着两人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肉,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死面饼子,恨不得上去抢过来吃。一个黑壮的马贼实在忍不住,一屁股坐在陶一遥身边,伸手去抓酒坛。陶一遥自己还不够喝,如何肯让一个小马贼得手,他屈指一弹,那个马贼怪叫一声,手臂就像是触到了火焰,疼得他直甩手。
陶一遥淡淡地说道:「滚!没礼貌的东西!要喝酒也行,一贯钱一口酒,没钱就滚远点!」说着空手虚抓,那个又黑又壮的大汉竟然倒飞出去,砸在一匹马的侧面,巨大的冲力连马匹一起撞倒。
周围的马贼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顿时明白,居地瑞犬为什么对这两人如此客气。
秦小天笑道:「好好地喝酒,你什么邪火,来,喝酒,喝酒。」
居地瑞犬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道:「我的兄弟虽然鲁莽,但你也不该如此盛气凌人。」
秦小天笑嘻嘻道:「居地,别管他,他是一个酒鬼,谁抢他的酒,就等于抢他的媳妇,嘿嘿,你手下抢他的媳妇,他当然生气,幸好没有成功……不然会闹出人命的。」
陶一遥心想:「贼厮鸟,这话说得好难听,洒家哪来的媳妇,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
居地瑞犬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一坛烧酒就是这个老道的媳妇?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去安慰那个黑大汉。
那个黑大汉在马贼中是有名的脾气暴躁,喜好酗酒,力大无比,是个小头日,可被陶一遥摔出去后,他居然没脾气。
对方只是凌空比划了一下,自己就倒飞出去,他脾气再暴躁也不是傻瓜,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再去招惹就是找死,所以当居地瑞犬过来安慰时,他一声也没吭。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有快马回来报告。他们嘀嘀咕咕说着一种奇怪的方言,秦小天一点也听不明白,他小声问道:「老道,他们说些什么?」
陶一遥说道:「那是西夏语,而且还是土语,洒家也听不懂,说得太快。」
秦小天抬手将喝空了的酒坛扔在地上,啪的一声,酒坛粉碎,笑道:「我猜……应该要走了,呵呵。」他拽住马缰,飞身上马。
居地瑞犬大声道:「收拾上马,我们走!」
马队重新回到官道上,几乎所有的马贼都自觉地远离秦小天两人。
居地瑞犬心里烦闷,他不明白这两个家伙为什么像牛皮糖一样粘住自己不放。
一路飞奔,即使在轰鸣的马蹄声中,秦小天也能听到远处的阵阵砍杀声,他疑惑道:「前面已经打起来了?」
陶一遥说道:「嗯,好像是对阵砍杀的声音。」
居地瑞犬大声呼喝,马队在奔驶中开始整理队形,很快就形成五十人左右一队,几队人马分散开来,露出秦小天和陶一遥两人,孤零零地被抛在伫列外面。
居地瑞犬也不解释,呼喝几声,领队向两面飞奔而去。
越过一片稀疏的林木,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荒地,一条溪流横穿过去,上千人马正在拼死搏杀,一队队骑兵相互冲击。
秦小天和陶一遥骑马站在林边,一时间难以分清对战双方是什么人。其中一方身穿褐色皮甲,另一方着装混乱,有穿皮甲的、有穿重甲的,也有穿普通夹裤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穿着褐色皮甲的一方显然行着军队的纪律,人数虽然少一些,但是进退之间很有章法。
战场上血肉横飞,不断有人跌落马下,若不能很快站起,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奔驰的马匹将一切踩踏得稀巴烂。
闪亮的刀光、急促的吼叫、濒死的惨嚎、纷乱的马蹄声、弓弦的震颤声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死亡的味道是如此的残忍。
秦小天深深地吸一口气,修炼了这么久,也曾见过土匪的战斗,但如此残酷、如此恐怖的战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陶一遥似乎见惯了厮杀,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见多了就平常了,洒家曾经见过几万人的厮杀,那才叫可怕,战场上的人流一眼望不到边,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淌成小河,血水把坚硬的泥土地变成一片泥泞不堪的血地……那才叫惨。」
居地瑞犬带着手下人马直扑过去,呼喝着射出一片箭雨,他们对付的是身穿褐色皮甲的队伍。
陶一遥忽然说道:「是辽国人……奇怪,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秦小天问道:「辽国人?是谁?」
陶一遥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说道:「穿褐色皮甲的那群人,打草谷?也没有理由跑到西夏国边界来啊?奇怪,最近十几年来,即使在辽宋边界也很少出现打草谷的辽**队,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秦小天问道:「什么叫打草谷?」
陶一遥说道:「就是纵兵抢掠,辽**队用这种办法来补充军资的不足,专门抢掠大宋边界的老百姓。」
秦小天对历史知道得不多,他惊讶道:「啊?还有这种事情,那大宋的军队是干什么的?」
陶一遥摇摇头,苦笑道:「军队……能守住边界就不错了……」他低声嘟哝了几句,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
居地瑞犬的马贼队伍加入后,辽**队开始动摇。大约十分钟后,从北面传来一阵轰鸣声,大约有五百左右的骑士出现,也身穿褐色的皮甲,杀气腾腾地闯入厮杀的人群中。辽国的援军到了。
陶一遥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大的变故,辽军骑兵赢定了。」
秦小天忽然说道:「麻烦来了,呵呵,老道,你去?」
陶一遥不屑道:「土鸡瓦狗,不值得洒家出手……」
秦小天似笑非笑道:「哦,难道就值得我出手?」
辽国骑兵现树林边有两个若无其事的人,立即分出八人,举着刀枪冲了过来,一个个面目狰狞。
陶一遥苦笑道:「洒家……有苦衷啊,最近不宜杀人,呵呵,还是兄弟出手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顷刻间,八骑已经接近。
八十步远,骑兵只要几个呼吸就到近前。
秦小天笑骂道:「懒虫,看我的!」
第五章 贪财仙子(上)
八匹马还没有冲上来,秦小天就让八人全部全部落马,他笑道:「你们继续,如果敢冲过来,我也不介意让你们完蛋。」
声音犹如炸雷般在八个士兵耳边响起,最后两个字更是让他们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一下子就将八人的耳鼓膜震碎,两道血线诡异地从耳朵眼里流出。
陶一遥笑道:「八个聋子,呵呵,这也行?」
当辽**队全部压上后,居地瑞犬和他的马贼们崩溃了。
秦小天笑问道:「要不要救?」
陶一遥淡淡地说道:「都不是好东西,救他作甚?」
秦小天想想也是,不论对大宋国也好,对西夏国辽国也好,他都没有什么感觉,对他而言,这个世界亦真亦幻,除了抓紧时间修炼,寻找炼器以外,他没有想过要影响这个世界的展。
殊不知,青帝之所以将他投入到这个世界中,就是为了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展,以求得天演的变化,并据此来进行推演。
秦小天所做的一切,青帝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禁有些失望,到现在为止,秦小天甚至没有和天演中的修真者有所交集。
凡人世界的变化他不在乎,他需要的是修真界的变化,以些来推动整个天演世界的变化,进而引起再高一界的衍变。
秦小天可以有三种修炼方式,目前他选择的是古仙修炼,至于际无涯和纳善,两人仍然还是修真,引起的变化更小。
「秦小天还不足以推动天演的变化,是不是再加入几个人?」
李强说道:「已经有三个人了,再加入进去……变量太大,嗯,是不是加入一些宝物让修真界动起来?」
天姑咯咯笑道:「那还不如放一个魔头进去……」
李强心里一跳,急忙道:「魔头杀伤力太强,万一搅乱了天演,我们很难恢复,这样对天演的第二变不利。」
博聚上人笑道:「还是先等等吧,毕竟天演刚刚开始运转,李强的办法也不错,可以试一试,若是变化不大,那么再找人进入天演。」
李强的一个化身,迅投入到天演中去。
这几个有大能力的人,都可以用分身进入天演中的世界,但是不能将自身携带的东西留在天演中,只能进入以后,用天演世界里的物质修炼各种宝贝。
对于李强而言,这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博聚上人说道:「是不是要加快天演的运转度?」
青帝摇头道:「还是慢一点比较稳妥,这三个变量还没有挥什么作用,等李强回来,再看看有什么变化。」
片刻工夫,李强的分身从天演中飞出,说道:「成了,里面是唐朝,哈哈,修炼了六件法宝,七颗灵丹,另外在四川青城布置了一个阵法,呵呵,等触动阵法那就好玩了……可惜时间太短,材料也不凑手,应该勉强够了吧,可怜的小家伙,如果不认真对待,可有苦头吃了。」
青帝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也是为他们好。」
李强撇撇嘴没有说话,为他们好,的确没有错,但绝不是为他好才开启天演的,青帝的目的是要试验天演,否则他才不会为几个徒子徒孙花费这么多精力。
李强想了想说道:「师尊,是不是让赤明来一趟,秦小天毕竟是他的弟子。」
青帝说道:「不用,秦小天是他的弟子,同时也是我的徒弟。」
李强笑道:「哈哈,仙界之主就是厉害。」
青帝道:「别废话,你是原界之主,又差到哪里去了。」
天姑笑道:「没见过哪对师徒如此互相吹捧,嘻嘻,好啊,一个仙界之主,一个原界之主,够威风,够……」
李强嬉皮笑脸道:「师姑,你老人更是厉害,原界之主也不过是你老人家的师侄而已,嘿嘿。」他说话从来都是肆无忌惮,即使是对天姑,他也敢开玩笑。
青帝沉默了片刻,说道:「还不够,请稍候。」他的一个分身也进入天演,大约半个小时后,分身才从天演中出来,笑道:「这就差不多了。」
李强小声道:「师姑,师尊做了什么?」
仙姑微微一笑,用纤纤细指示意。
天演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居地瑞犬被人砍下了脑袋。
这时,秦小天又看见一个人,那是在汾州城酒楼中见过的周大罗,被一群手下护卫着向外突围。
周大罗忽然看见秦小天,立即大喊了几声,纵马向秦小天冲来。
陶一遥笑道:「又来了,呵呵,那人好像认识你……是朋友吗?」
「不是。」
陶一遥说道:「那还不走」他拨转马头欲走。
秦小天看到周大罗绝望的眼睛,难道:「算了,他好歹也是一个宋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虚点。
周大罗几乎疯掉,眼看着手下一个个跌落马下。他们埋伏在些是为了偷袭新来的马贼,谁知道来的竟然是化装的辽军,从最初的二百骑,到现在的一千多骑,敌人是越打越多,即使有居地瑞犬率马贼加入,依然寡不敌众,他心里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看到居地瑞犬被人砍掉脑袋,周大罗知道大势已去,拼命向外突围。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看见了秦小天,猛然间想起在酒楼的遭遇,心里涌起一丝希望,立即带着残余的人马向秦小天冲来。
突然,堵在前面的辽兵一个个跌落马下,瞬息间就打开了一条通道。
周大罗大喜,喝道:「要想活拿的,跟着我冲!」
一夫拼命,万夫莫当。
见有机会活命,马贼们个个拼命搏杀,虽然不能万夫莫当,拼掉眼前的敌人还是可以的,刹那间杀得血肉横飞。
在秦小天的暗中帮助下,周大罗带着三十几骑突围到秦小天附近,他大喊道:「救我!」
秦小天也不说话,举起手向身后一挥。
周大罗大喜过望,知道秦小天会阻挡追兵,他带着手下从秦小天身过,大声说道:「大恩不言谢,友情后被!」纵马窜入稀疏的树林。
马贼的个人技艺非常出色,每个人都有保命的绝招,所以死的人关不多,大部分只是受伤,当然坠落马下的人就难说了。
辽兵尽管训练有素,但是单兵格斗能力不强,死伤的反而比马贼多。马贼们三五成群聚大一起抵抗,瞅准了机会就向外突围,加上他们马术人,被包围的马贼很快就四散奔逃,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身受重伤的人。
追击周大罗的辽兵气势汹汹地扑过来。
秦小天手指横划,一道谈谈白色犹如烟雾般的横线出现在空中,他轻喝道:「叱!」横线忽然向下一沉,迅向前飘去,度极快。
陶一遥鼓掌笑道:「妙啊,绊马索!」
乒!乓!一阵乱响,烟尘飞舞。
由禁制形成的绊马索,绊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骑,后面跟着的人一时间勒不住马匹,同样被绊翻倒地,人马倒地堆在一起,就像形成了一道堤坝。
陶一遥哈哈大笑,说道:「这招不错,我们该走了,不然真要动手杀人了。」他拨转马头,呼喝一声,纵马进入树林。
刚刚窜出树林,秦小天猛地勒住马缰。外面有无数拿着刀枪弓箭的人,就听到有人呼喝:「射!」十几支箭矢呼啸而来。
陶一遥是第一个纵出来的,字睛一看,箭矢已经到了身前,气得这家伙破口大骂:「直娘贼,哪个瞎了眼的蟊贼!」他挥动手中的拂尘,呜!一道劲气飞出,箭矢犹如爆竹一般炸成粉末。
秦小天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劲气横冲过去,箭矢四处乱飞。他大喝一声:「呔!」劈哩啪啦翻倒一群弓箭手,每个人都觉得心臓狂跳,彷佛被重重地击打了一拳。
秦小天和陶一遥纵马向前,直接冲入人群中。没有人能够阻挡,只要是挡在马前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翻倒在一边,眨眼间,两个扬长而去。
后面的辽军刚刚追出来,就被一阵箭雨射翻。
这支一千多人的队伍,是从各个土堡聚集起来的荘丁,他们是来抢好处的,若能一举灭掉马贼和辽军,就能夺得很多马匹和兵器。不知道是谁设下的这个埋伏,让贸然闯进这里的辽军和马贼吃了大亏。
秦小天和陶一遥奔出十里地,两人不约而同勒住马缰,相视一眼,不由得大笑。半晌,秦小天问道:「老道,你说的打劫……是什么东西?」
陶一遥支支吾吾道:「别……别急,还没到时候,对了,你御剑飞行如何?」
秦小天说道:「嗯,还行,可以用来赶路。」
陶一遥欣喜道:「这就好,洒家也是刚刚修成飞剑,呵呵,等酒家卖掉……不是,等我换点酒再走,我要去青城山找一个朋友,向她借一件法宝,呵呵。」
「四川青城山?」
「四川?没听说道,青城山在成都府路,和吐蕃诸部交界。」
陶一遥有些奇怪,作为修真者,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要算大宋国的灵脉最多,青城山就是其中一处。
秦小天什么也不知道,青城山倒是早就听说过,在他还没有修炼以前,那地方就是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
「青城山是什么修真门派?」
陶一遥苦笑道:「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废话,要是知道……我还会问?」秦小天理直气壮地说道。
第五章 贪财仙子(下)
陶一遥不知道秦小天是附体重修的人,他对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完全不了解。在大宋朝,秦小天没有师门,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所以他不可能了解这里的修真门派,况且他修炼的古仙法门和所知道的修真功法,都是这里所没有的。
“青城山是修真大派,昆仑派,天池门,前峨眉派和后峨眉派,都是著名的修真大门派,另外还有五台山,九华山,普陀等,是佛教兴盛的地方,和修真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各派之间虽有关联,但大部分都是闭关自守,相互交往比较少,只有一些出世修行的高手,彼此间才有些照应或者争斗。”
秦小天道:“昆仑派……我好象听说过,还有峨眉派……不对,怎么还有前峨眉后峨眉之分?”
陶一遥耐心的解说道:“峨眉一直有前后之分,嗯,除此之外,海外还有散修。”
秦小天问道:“老道,你是什么门派?”
陶一遥嘴角微微抽*动,强笑道:“呵呵,我?无门无派,孤魂野鬼一个,呵呵……”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为了转移话题,说道:“口干舌燥,喝酒去!”
秦小天不由得苦笑,这家伙似乎是一个酒鬼,自己虽然也喜欢喝酒,但是还没有如此上瘾,心里觉得奇怪,修真的人不应该这样贪杯,难道他有什么心事?
两人决定先找一个土堡或者村镇,采购一些土酿烈酒。
西北大地荒芜一片,骑马奔驰几天才可能看见一个村镇。陶一遥不肯丢弃马匹,两人骑着马奔行三天,才找到一个小镇子,卖掉马匹后,将小镇上的烈酒一扫而空。两人走出小镇,才用御劍飞行来赶路。
用飞剑赶路,比现代的喷气式战斗机还要快,若是极品飞剑度更快。可惜陶一遥和秦小天的飞剑都很一般,秦小天的飞剑品质稍好一些,却是半成品,陶一遥的飞剑品质不行,但是经过长时间涵养,操控的熟练程度比秦小天强,所以两人的度都不快。
极品飞剑瞬息千里,陶一遥的飞剑只能瞬息十里。秦小天很无奈,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这么慢的飞剑,索性将自己的飞剑隐在脚下,不慌不忙的跟着陶一遥飞。重新飞行的感觉很好,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心情越来越轻松。
不到一天时间,两人就来到青城山脚下。陶一遥说道:“我们去青城后山,前山上的道观大都是俗人参拜,后山才有真正的修真门派。”
秦小天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是青城派的弟子?”
陶一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道:“嗯?哦……她叫钱串儿,是青城派的弟子。”
“钱串儿?这名字古怪,呵呵。”
见了面之后,秦小天更是吃惊,钱串儿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少女,而且是元婴期的高手,她还是青城山掌门的俗家侄女,从唐朝安史之乱后就开始修行,在青城派的高手中名列第五。
陶一遥见面后的举动很是奇怪,不是朋友间见面的礼节,而是晚辈拜见长辈的礼节,执礼甚恭。
最可气的是,两人连青城派的山门也没能进去。钱串儿只是在一座山峰上的竹亭中接见两人,神情很是冷淡。
秦小天原本性格就比较孤傲,别人若是主动亲近,他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别人若是冷淡,他也不会去刻意巴结。所以互相介绍过后,他就转身面对群山,不再理会两人的交谈。
陶一遥满脸堆笑,说道:“钱仙子,晚辈……这是晚辈的礼物,请收下。”
秦小天好奇的扭头扫了一眼,原来是一大包珠宝黄金,心里不禁大讶。要知道没有几个修真者会对金银珠宝感兴趣,尤其是元婴期以上的高手,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钱串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说吧,这次要租什么法宝?”
“租法宝?”秦小天心里嘀咕:这个世界够疯狂,法宝也能拿来出租。从来没见过如此贪财的修真者,哪怕是号称财迷的柴达进,也不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
陶一遥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因为秦小天就在旁边,他心里觉得有点难堪。说是向朋友借法宝,结果变成了租法宝,而且钱串儿也不算是朋友。这女人手中有很多法宝,只要有足够的金银珠宝,都可以向她租用。
“这个……三才风火旗……行吗?只租一年就还。”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钱串儿嘴角上露出一个小酒窝,淡淡的说道:“哦,三才风火旗?你的钱不够,换一件法宝。”
陶一遥神色黯然,说道:“还不够?别的法宝我用不上……这个……还差多少珠宝才行?”
钱串儿伸手在珠宝中拨弄了一番,眼睛变成了两弯月牙,她歪着脑袋,嘴角的笑意更浓,说道:“再加一倍,只租半年。”
陶一遥踉跄了一步,惊道:“一倍?半年?唉,不愧是贪财仙子……”
钱串儿俏眉竖起,喝道:“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呵呵……”
秦小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钱串儿更加恼怒,说道:“喂,你笑什么?”
秦小天指着远山,笑嘻嘻的说道:“你看那座山……”
钱串儿抬头看去,说道:“那座山怎么啦?”
“形状就像一个巨大的元宝,呵呵,你可以住在上面,就当睡在元宝身上,呵呵,梦里一定财。”他忍不住调侃道。
钱串儿怒道:“放屁!”
秦小天嘿嘿笑道:“好臭!”
陶一遥冷汗直冒,连声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钱串儿恼羞成怒,喝道:“好说什么!这些珠宝就当是订金,再拿一倍的珠宝来,三才风火旗租给你,不然……订金没收。”她气哼哼的说道,抬手一挥,地上的珠宝便无影无踪。又道:“给你十天时间,不然就不用来了。”
陶一遥心里火气直冒,他拼命忍耐,说道:“十天恐怕来不及,这些珠宝……洒家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收集到,十天……除非去抢。”
钱串儿晃着小脑袋,说道:“那我就不管了,只有十天,记住哦,过时不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秦小天。
秦小天心里一动,原本不想多事,没想到有人会打自己的主意。他实在看不惯钱串儿的霸道,淡淡的说道:“修真者如此贪财,少见得很,三才风火旗,哼,有什么了不起,既然谈不拢,把珠宝还来!”
钱串儿怒道:“这是订金”
秦小天笑道:“订金?说定了才下订金,既然没有说定,怎么能收取订金?你这是抢钱!”
陶一遥无力的靠着竹亭柱子,心里七上八下。抢劫是很容易,但是他不愿意去抢劫,修为到了心动期,很多事情都要三思而行,若能尽快进入灵寂期,那么很多负面的影响就会减少。他长叹道:“唉,苦哉……”
钱串儿转身欲走,秦小天闪身阻拦,说道:“老道称呼你为前辈,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前辈,既贪财又无赖!恃强凌弱,不要脸之极!贪财仙子?哈哈,叫贪婪魔女还差不多,青城派?我看叫金城派好了,哈哈。”
一连串的讽刺挖苦,冰冷的语调,加上不屑一顾的神情,把钱串儿气疯了,她尖声叫道:“哪里来的疯狗?敢乱咬本仙子!”
秦小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和她斗嘴,说道:“彼此,彼此!”
钱串儿太阳穴上青筋直跳,眼睛瞪得犹如铜铃。
秦小天嘿嘿笑道:“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我要杀了你!”
钱串钱终于忍受不住这家伙的冷嘲热讽,扬手一道青芒飞出。秦小天猛的飞到空中,夜蝠剑犹如蝙蝠一般展开翅膀,轰然一声巨响,两个硬生生的拼了一记,狂暴的气流四处漫溢,竹亭仿佛被无数刀刃劈砍,剎那间四分五裂。
秦小天冷冷说道:“理亏就动手杀人,你修的是哪门子真?”
钱串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有求于她的人是不敢脾气,不想求她的人自然也不会来,这次倒霉,竟然碰上个二愣子,还替人打抱不平,说话尖酸刻薄,气得她牙疼,想不飙都难。
飞剑争斗两人不分上下,钱串钱即使达到元婴期也无法战胜秦小天,她的飞剑在秦小天眼中很一般,夜蝠剑要不是半成品,绝对可以压制对方的飞剑,但是现在还不行,毕竟炼制不久,而且秦小天的斗剑经验很少,基本上处于防守状态。
钱串儿心里纳闷,她看不出秦小天修为的深浅,交手的感觉是对方不算很强,可是每次增加攻击的力度,对方总能应付下来,刚开始还显得有些生疏,普且是以防守为主,随着时间的延长,对方逐渐展开反攻。
尽管手中有很多法宝,钱串儿却不想使用,她可不是傻子,知道秦小天不好惹,使用法宝争斗,凶险程度和斗剑不同,万一对手有更厉害的法宝,那可划不来。她突然大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秦小天刚刚斗出点兴致来,闻言不由得笑道:“那就把订金拿出来!”意念到外,夜蝠剑出的呜呜的呼啸声,还绕着周身飞舞。
钱串儿跳到一边,气急败坏道:“小道士的钱……轮到你来管?”
“没错,原来妳也知道那是小道士的钱,那么请还回去!”
钱串儿平时也是伶牙俐齿的人,可是和秦小天争执,才说几句话就被气得怒火冲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打架不能占上风,斗嘴也不行,钱串儿小脸憋得通红,咬着红润的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陶一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大家不要急……有话好商量……前辈,别生气……”
“闭嘴!”秦小天和钱串儿异口同声的喝道。
陶一遥一口气倒噎回去,他后退一步,心里大叫倒霉,立即闭嘴不再吭声。
也不怪秦小天和钱串儿恼火,秦小天是为了帮他,钱串儿是吃瘪后心里恼火,钱到了口袋里,她是绝对不肯再拿出来的。
陶一遥不识时务的插话,不被骂才怪。
钱串儿气得直喘粗气,秦小天不紧不慢的笑道:“若是不还……也行,妳把那个什么旗给老道。”
钱串儿心里琢磨:是不是要翻脸不认人,找几个帮手把他们两个赶走。
第六章 比试炼器(上)
钱串儿相貌很美,一副贤淑美慧的外表,如果不贪图钱财,会是一个很优雅娴静的女孩,可是只要一接触到钱财,她就控制不住地想把它捞到手。
秦小天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一个修真者竟然如此爱财,实在是不可思议。
眼前的女孩很漂亮,虽然修仙后他对女人不大注意,但是如此美貌的少女的确很难见到,第一眼看去就有惊艳的感觉,一身素色长裙,一缕头俏皮地搭在额头,鬓角上插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即使在生气的时候,嘴角的小酒窝也让人觉得她是在笑。
钱串儿气哼哼地想着心思。陶一遥忍不住上前说道:「前辈,能不能先把三才风火旗租给我,另一半的珠宝……一年后再付?」这是一个现成的台阶。
钱串儿心里暗暗叹气,实在是太可惜,原本她打算逼迫陶一遥,让他向秦小天借钱,谁知道秦小天如此狡猾,竟然直接和自己斗。
让人气愤的是这家伙伶牙俐齿,一点也不吃亏,修为又很高,打不过骂不赢,再闹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给你!」三道红光从钱串儿手中飞出。
陶一遥喜出望外,一把捞在手中。紧接着,扔过来一本薄薄的绢书,那是用来操控三才风火旗的法诀。
秦小天随手拿出一颗明珠,在手中要着玩。
果然,钱串儿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来,她讪讪地说道:「这是……哦,这是泰南山出产的明珠?不对,有青光……是哪里出产的?给我看看……」
秦小天一收手,明珠消失在手中。他摊开双手笑道:「管他哪里出产的,这颗明珠价值千金,嘿嘿。」
当饿狼看到面前出现一块新鲜大肉,它一定会扑上去咬住不放。
钱串儿现在就如同一只饿狼,瞪圆的眼睛转瞬间变成小月牙,她笑嘻嘻地凑到秦小天身边,说道:「别收起来啊,给我看看嘛。」伸出小手,摆出一副不给就要抢的架式。
秦小天叹口气道:「老道,可惜了。」他不理钱串儿,转身对陶一遥说话,心里忍不住暗笑:见过贪财的人,却没见过如此贪财的人。
陶一遥把玩着手中的三才风火旗,说道:「什么可惜?可惜什么?」
秦小天大笑道:「算了,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我们走吧!」要是早知道钱串儿如此贪财,他有把握用陶一遥刚才所出的一半财物,就能换到三才风火旗,陶一遥根本不会谈判,刚一见面就把所有的底牌交给对方,那还不得由着人拿捏。
钱串儿快要狂了,她说道:「说吧,你要租什么法宝?」
秦小天憋住笑,说道:「我不需要什么法宝,如果要法宝,我自己炼制就行,干嘛要租你的?」
修真者一般都有一些金银珠宝,平时也不会在意,如果可以用来租借法宝,修真者一定不会吝啬,如果急需要某样法宝,的确会拿出所有的珠宝交换甚圣租赁。
钱串儿没想到秦小天会这么回答,急得直跳脚,说道:「别的不敢说,要说炼器,谁能比得过本仙子!」
秦小天逗趣道:「谁说的?炼器?别的不敢说,要说到炼器,你未必比得上我。」
炼器也是钱串儿的骄傲,否则她也不会有那么多法宝出租给别人。她说道:「好,我和你比试一次,如果你输了……就把你身上所有的财物都给我!」
秦小天才不会吃亏,说道:「要是你输了……怎么办?嘿嘿。」
奸笑!绝对是奸笑!
钱串儿恨恨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输掉?好,只要我输掉,随便你怎么样!」
秦小天嘿嘿一笑,说道:「当真?」
钱串儿大义凛然道:「用本仙子的信誉保证!」
秦小天好胜之心大盛,说道:「如此……甚好!」比就比吧,他自认为有了禁制炉,无论炼制什么法宝,都不会落于下风。「好,那就比一次,不过,材料你出!」
「谁出材料,炼出的法宝就归谁!」钱串儿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秦小天笑道:「废话!谁炼制的当然归谁,不比就拉倒!」
钱串儿跳脚大骂:「贼汉子!你……你坏蛋啊!」她恨得咬牙切齿,这家伙不但无礼,还很无赖,可是他手中的明珠实在吸引人,有心要不理他,却又放不下那颗漂亮的明珠。没办法,小时候的穷苦生活经历深深印入骨髓,以至于她一见到财物就忍不住想要获取。
秦小天调笑道:「我坏蛋……你好蛋?好蛋也变成了咸鸭蛋!」
一声咆哮。
秦小天敢誓,这声咆哮,就像母狼被夺走小狼时出的怒吼。
「我……我要咬死你!」
钱串儿飞身扑了过去!
陶一遥不由得张大嘴巴,一口大牙闪着白光,他伸手捂住嘴巴,惊道:「不得了……竟然能让前辈疯咬人,太可怕了……唔,咬人……」他不停地摇头叹息。
秦小天急忙闪到一边,大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呃,女人不动口!」
钱串儿没有动手,而是动口咬人,恨极了的时候咬一口才能解气。她的度奇快,秦小天刚刚闪到一边,她随后追上,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秦小天的脖子,张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恶狠狠咬向秦小天的脸颊,嘴里还出一阵怪异的咆哮。
秦小天也被她这股疯狂劲头给吓住,一个美女要张口咬人,实在出人意料,猝不及防中被一把抱住,一个娇小柔软的身体挂在他身上。
钱串儿用力张大嘴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突然,一根手指顶在她的脑门上,「喀哒」一声脆响,这是上下牙齿撞在一起的声音。秦小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这要是被咬住,肯定掉一块肉。
喀哒!喀嚏!急促的牙齿碰撞声恐怖地响起。
「呜……拿开你的臭手!让我咬!」
秦小天猛地一使劲,甩开钱串儿的双手,身体微微一缩,窜到一边,一只手捂着脸颊,心里暗道侥幸,这女人不可理喻,急忙将明珠扔给她,说道:「停!小狗才咬人,明珠给你……你走!」幸好手快及时挡住,真要是被咬上一口,那可就笑话了。
钱串儿一把抓住明珠,原本愤怒的小脸顿时变得喜气洋洋,嘟嘎道:「早点给人家不就没事了嘛……啊?你才是小狗!」
陶一遥长叹道:「我是笨蛋。」他这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秦小天说道:「老道,旗子也到手了,我们走。」他不想和这个小财迷继续纠缠,万一她再疯,那可不好对付。他真被钱串儿的疯狂劲儿给吓住了。
「别走!你还没有和本仙子比试!」
钱小儿念念不忘要掏空秦小天的荷包,她精擅炼器,自信一定比秦小天强,如此好事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秦小天摇头道:「有什么好比的,你说话不算,即使我赢了,你也不会认输,搞不好又要张口咬人,嘿嘿,不比了!」
钱串儿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可是又不愿意让他溜走,能够随便拿出一颗明珠,并且毫不在意地扔给自己,说明这家伙口袋里还有很多金银珠宝,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她说道:「别走!跟我去山门,我用师门保证,只要你能赢,一切由你说了算!」
钱串儿寻思:「只要进了青城派,看你还能要什么手段!嘻嘻,不把你的钱财掏空,我就不是钱串儿!」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秦小天扭头问道:「老道,你的事情急不急?」
陶一遥小声道:「你真要和她比试?」
秦小天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要比试,而是她要比试,我只好勉为其难吧。」
钱串儿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难道有什么绝艺?看修为……他最多也就是元婴期,甚至连元婴期也没有到,他能用什么炼器?不行,这家伙一看就是财主,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哼哼。」
比试炼器惊动了整个青城派,所有青城派的高手齐出,一些在青城派作客的修真者也前来观摩。
在青城派中,钱串儿的修为排第五位,炼器的水准却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她曾经得到过一个记录炼器的玉瞳简,因此她的炼器手段和青城派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她自己摸索修炼出来的。
青城派的露天平台——承露台。
秦小天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静静地站立在承露台边。
钱串儿站在他的对面,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念叨着什么,不时地偷看秦小天一眼,秀眉微微皱起。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因为对手显得非常沉稳,一点也没有慌乱的神情,使她必胜的信念产生了一点点动摇。
青城派的掌门人钱陋之,是分神初期的高手,刚刚出关就听说侄女要和人比试炼器,立即赶来。
这个侄女是他唯一的牵挂,当初从乱世中带她出来修行,从小就表现出乎常人的聪慧,修行度极快,可是这个小丫头异常贪财,见不得金银珠宝,因此到达元婴期后再难进步,境界始终无法提升,令他伤透脑筋,却也无法可想。
大弟子曲崖,修为达到出窍中期,平时青城派的事务都由他处理,钱串儿是他的小师妹。二弟子齐无恙,修为比钱串儿稍高一点,元婴中期的修为。三弟子苗小娇,修为在元婴初期,和钱串儿关系很好。其余的就是更小一辈的弟子门人。
青城派还有一位长老,一直在后山潜修,基本上不山现,连掌门人也不知道他有多高的修为,算是青城派的隐秘高手,这次比试依然没有出现。
客人中有一位是从峨眉来的张斋丰,精通符咒,修为不高,只有灵寂期。
一位是海外修真者南章,外貌看上去很老,一头披肩白,一部雪白的落腮大胡子,修为不错,是出窍中期,手持一把摺扇,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最后一位叫柳大言,绰号大嘴巴,修为在心动期,水准和陶一遥差不多,算是比较弱的几人之一。此人本事不大,却是一个大嘴巴,喜欢打听各种琐事,以消息灵通而着称。
比试由曲崖主持。
第六章 比试炼器(下)
到目前为止,秦小天和钱串儿还没有达成胜利和失败的条件。曲崖先询问:“师妹,你们打算如何比试?”炼器有很多种,炼制的法宝也是五花八门,材料更是种类繁多,要想比试优劣,难度颇大,所以必须先定好双方同意的条件才行。
秦小天淡淡地说道:“先不忙比试,说好……赢了怎样?输了怎样?”
钱串儿蹦起来叫道:“喂,好像你一定赢似的,如果你输了,就交出所有的金银珠宝……”她还觉得有点吃亏,又补充道:“不但要交出所有的财物,而且每年都要交同样数量的金银珠宝,记住哦!是每年那么多!”
“你敢不敢答应?不敢答应就留下所有的金银珠宝,我就放你一次,要不然……哼哼,本仙女的炼器手段,不是你能想像的!”
她想得很好,秦小天即使不想比试也要损失一大笔,要是比试的话,她就可以展示自己高的炼器手段,正好趁机多拉一点客户,小算盘在心里打得劈啪乱响。
一大堆条件全都不离金银珠宝,掌门人钱陋之心里暗暗叹气,大师兄曲崖脸色微红,大嘴巴柳大言捂着嘴巴直乐,只有海外修真者南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贪财的女修真,句句话不离金银珠宝。
曲崖苦笑道:“秦兄的条件是……”
秦小天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我赢了,钱串儿小姐……请拿出所有的金!银!珠!宝!”
“什么?啊……那不可能!你……你……想得美!”
秦小天笑嘻嘻道:“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曲崖有点无奈地看看钱串儿,说道:“秦兄,请说。”
“我不要你的钱……呵呵,把你的金银珠宝换成铜钱,散给吃不上饭的穷苦人。”一顶巨大的帽子飞了山去。秦小天心里明白,如果自己赢了,拿走钱串儿所有的钱财,钱串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以后就再也别想安生。
掌门人钱陋之赞道:“善!”他深知侄女的毛病,若真能让她散尽金银珠宝,也许她的境界可以就此突破,所以他很赞赏秦小天的话。
钱串儿的小脸忽红忽白,两只白嫩的小手握得紧紧,恨得牙痒痒:“不要金银珠宝,竟然要散尽珠宝,那可是本仙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宝,说得轻巧,呜呜,这家伙怎么这么可恨!我要咬……我忍!哼哼,等本仙子赢了,看你怎办?”
她心里着狠,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毕竟对方所说的要求不是为了自己,这就便她落在了下风。
“都赞成对方的条什吗?”
秦小天点头道:“行,反正我是不会输的,就怕钱串儿小姐不敢。”他随时都在打击对方的士气,不断地激怒对方,这也是比试必要的一种手段。
钱串儿也不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话都会被秦小天气得半死。她极力忍住怒气,气哼哼地说道:“本仙子有什么不敢,哼,你等着输吧!”
曲崖又道:“好,既然双方都同意,那么决定比试炼器的内容。”
炼剑?炼符?炼法宝?炼器的范围太广泛,每一个修真者各自有不同的绝技,很难相互比较。钱串儿抢先说道:“炼剑!最能体现炼器水准,喂,怎么样?”
其实她最擅长的是炼制各种小法宝,提出炼剑是故意为难秦小天,先不说炼剑的材料多么难找,先炼剑的时间就让人受不了。
钱陋之摇头道:“不妥,不妥,炼剑耗费时日,而且很难比较。”
曲崖问道:“秦兄以为如何?”
秦小天胸有成竹道:“提炼材料是炼器的基础,呵呵,我们比试……看谁提炼的材料更纯,更快,更好。”
“好!”
几乎每一个人都叫好,唯有钱串儿心里叫苦。提纯材料她也很精通,但是要耗费大量的真元力,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没想到秦小天出了这么一个损主意。这可是实打实的真本领,一点作弊的可能也没有,投机取巧更是没戏。
提纯材料也有讲究,有各种各样的提纯方式,用三昧真火提纯,是热锻法,用灵诀禁制提纯,是咒锻法,用极寒之气提纯,是冷锻法,等等各种不一。修真者常用的是热锻法,适合绝大部分材料,所以两人都选择了热锻法。
钱串儿对提纯材料的把握很大,她经常炼制各种小法宝,需要提纯大量的材料。她觉得自己的赢面很大,说道:“好,我们提纯最普通的东西——精铁,各提纯一千斤,看谁提炼得好。”
秦小天心里暗笑,有禁制炉,无论什么材料都能提纯到极致。他一门心思只想赢,却没有想到禁制炉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笑道:“精铁?好,以几天为限?”他可不想没完没了地提纯,禁制炉的提纯度奇快,一般修真者根本无法想像。
众人心里有些遗憾,提炼材料远不如炼制法宝有意思,但是如此比试才能真正分出高低胜负。
曲崖说道:“三个时辰一个人,谁先来?”
钱串儿抱怨道:“师兄,三个时辰……时间太少了。”
曲崖说道:“那就六个时辰,师妹,时间长了大家不耐烦等。”
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秦小天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不过为了让钱串儿输得心服口眼,他认同了六个时辰的比试时间,说道:“可以,钱串儿小姐先请,呵呵。”
钱串儿只要看见秦小天的笑容就忍不住想咬他,反正怎么看这家伙都觉得可恶。
她心里着狠,皱着小鼻子,用疑惑的眼神瞧了一眼秦小天。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没等她说话,秦小天又道:“呵呵,要不……我先来?”
钱串儿脱口而出:“当然由本仙子先出手,哼!”
“既然如此……嘿嘿,钱串儿小姐请!”
众人心里好笑,修真了那么久,两人好歹也算是高手,怎么会如此斤斤计较。
钱陋之额头上出现几道皱纹,说道:“谁先谁后都无所谓,这里的人都不是瞎子,奸坏还是能分得清,串儿先来吧。”
钱陋之对钱串儿的炼器颇有信心,侄女的炼器另有传承。要论炼器,他虽然是分神期的大高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已经炼制过的精铁,巴掌宽,半人高,每根一百斤,一共是二十根。十根放在秦小天身边,其余的放在钱串儿脚边。
钱串儿信心十足,她没有用专门的炼制炉,而是在地上布置了一个很小的聚灵阵。
一声轻叱,钱串儿抛出四颗红枣大小的仙石,用灵诀固定后,她笑道:“师兄,给我计时……开始!”
空气微微波动,一股热流涌出,三昧真火在众灵阵和仙石的辅助下,威力比原来增强了一倍。
三昧真火在秦小天眼中不算什么,但是落在其他人眼中可就不一样了。
钱串儿的三昧真火不但强大,而且非常凝练,火焰可以在她手中翻出各种形态,显然是一个玩火的高手。
陶一遥不禁为秦小天担心,能修炼出如此凝练的三味真火,一般修真者无法企及,钱串儿一定专门修炼过三昧真火,而且还经过高手的指点。
三昧真火初出时偏红,进一层就开始白,修到高深处,火焰出青光。最厉害的是偏向淡紫色,那种威力只比天火弱一些,在修真者中算是顶级火焰。
钱串儿的火焰出青白色的光华,再修炼下去就能成为青色,有这样的三昧真火炼器,可以事半功倍,怪不得她显得信心十足。
“师兄,给我一根精铁!”
曲崖伸手虚抓,将一根精铁吸到手中,说道:“好!”抬手将精铁扔了出去,落点很准确,精铁条落在三昧真火中,片刻工夫,就变得通红。
钱串儿说道:“再扔进来两根!”
又是两根精铁条落下。
钱串儿表情严肃,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火气和冲动,心神完全沉浸在炼器之中,催动三昧真火,试图熔化精铁。
所谓的精铁,不是普通人用来打铁的生熟铁,而是修真者从铁矿脉中提炼出来的铁之精华,精铁再经过提纯就成为铁精,两个字颠倒一下,意义大不相同。
精铁虽然可以炼器,但是不能炼制好的法宝,铁精的品质则要高得多,用铁精可以架构飞剑的剑体,当然只是最普通的飞剑。铁精是一种经常使用的基础材料,可以和很多材料混和,形成一些高级炼器用的材料。
钱串儿平时锻链的材料就属精铁最多,从开始学习炼器,就不停地锻链提纯精铁,这种程度的炼器,对她来说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已经不需要思考,只要认真完成就行,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时间,六个时辰炼制十根精铁,还是比较累人的。
钱串儿站在聚灵阵中,吸收着四周聚拢过来的灵气,补充三昧真火所消耗的真元力,加上四颗火性仙石,三根精铁逐渐熔化,形成一颗水桶大小的火红色金属圆球。
周围的温度急遽上升,一些修为较弱的门人弟子纷纷退后,连陶一遥也向后退了一步,他心里有些慌张,自己可没有本事来熔化如此多的精铁。
杂质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被逼到表面,随着圆球的转动,被甩了出去,点点火花就像喷射的焰火,飞快地散落在地上,出嗤嗤的声响,承露台表面凝结起点点金属碎渣。
众人不由得赞叹:“好!”
这一招去渣手法极其精妙,不是高手很难施展出来。
金属球越转越快,钱串儿额头微微见汗,她心里暗暗后悔,一下子提纯三百斤精铁,有点力不从心。
“哼,本仙子绝对不会输给你,贼汉子,我要掏空你的荷包!”到了这时候,她还念念不忘别人的荷包。
秦小天也暗自赞叹,这丫头虽然贪财,一手炼器法门却相当厉害,怪不得如此嚣张。
第七章 散财(上)
熔化的金属圆球逐渐甩脱了杂质,体积变得像篮球那么大。
陶一遥在秦小天身后小声道:「厉害,快要成功了。」
钱串儿伸手飞出一颗红色的玉石,直接打入金属球中。
秦小天奇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曲崖靠近秦小天不远,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一愣,走过来问道:「你不知道那是火融石?」
「不知道!」秦小天回答得理直气壮。
曲崖感到无法理解。不过作为一派的大师兄,门派内外的事务基本上都由他负责处理,包括和世俗之人打交道,因此比较会为人处事,随即解说道:「火融石可以加提纯精铁。」
「哦,原来是催化剂,明白了。」
曲崖反倒不明白了,他问道:「催化剂?什么意思?」
秦小天笑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意思。」
曲崖摇摇头,心想:「这家伙是一个怪人。」
火融石可以提高提炼的度,随着火融石开始挥作用,液化的金属球甩出更多的渣滓。
十分钟过去,钱串儿神情更加严肃,说道:「大师兄准备!」
曲崖一挥手,两个门下弟子端着一盆蓝色的液体上来,他说道:「好了,你小心。」
抖手间,液态的金属球忽然拉长飞出,度不快,缓缓的落在盆子里。
不知道盆子里的是什么液体,锻链完成的铁精落在里面竟然毫无声息,淡淡的光华透过蓝色的液体反射上来,显得异常美丽。
钱中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两手之间的三昧真火收摄入体内,她盘腿坐下,静静的修炼了十几分钟,然后精神焕的说道:「再来!」
秦小天走到盆子边,伸手捞起拉长了的铁精,两尺来长,小儿胳膊粗细,泛着淡淡的青光。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铁精,因为在他所学的炼器材料中,没有铁精的记载,这是地球修真者所特有的炼器材料。
铁精表面布满了一道道波浪纹,陶一遥惊讶道:「铁精海波纹!兄弟,你要小心,有这样的波纹,说明纯度极高,你……你有没有把握?」
他认为秦小天已经输了一大半,如果没有特别的修炼方式,估计很难将铁精提纯到这种程度。
铁精在众人手中传递,除了钱陋之等几人外,其它几个高手都感到惊讶,自认为没有这种提纯的手段,同时也很期待秦小天的表现。
钱陋之心里很高兴,笑道:「小丫头的水准还有待提高啊,要是能炼出细波纹的就更好了。」
六个时辰还差一刻,钱串儿将最后一块炼好的铁精投入盆中,一句话也不说,立即盘腿恢复真元力。她还从来没有如此耗费真元力去锻链这么多的基础材料,累得浑身软,幸好一开始就布置了一个众灵阵,青城山又有灵脉,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对现在的结果,她很满意,能够锻链出海波纹的铁精,是她挥出的最好水准。
秦小天一点也不着急,他虽然没有锻链过精铁,但是有禁制炉,无论什么材料都能处理。等到钱串儿完全恢复后,他才说道:「我可以开始了吗?」
钱串儿大声道:「开始吧,哎呀,本仙子这次吃大亏了,六个时辰啊,累死我了!嘻嘻。」
她也认为秦小天输定了,一想到那些金银珠宝,不由得心花怒放,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小酒窝更深了,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快捻动着,心里仿佛有几只小猫爪子在不停的抓挠,痒啊!
秦小天微微一笑。
禁制炉的成形需要无焰之火,而他的无焰之火非常微弱,这时,以前的炼器经验帮助了他。九手灵诀打出,迅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禁制炉。
精铁没有投进去之前,没有人能看出禁制炉的形状,甚至没有人现秦小天身前的禁制炉。他伸手虚抓,一根精铁落到手中,抬手扔进禁制炉中。
剎那间,精铁犹如一根冰棍落在大火中,几秒钟的时间就熔化成液体。紧接着,又是一根精铁投入禁制炉。片刻工夫,十根精铁全部落在禁制炉中,秦小天露出满意的笑容。
钱串儿顿时脸色苍白,当精铁落入禁制炉中熔化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差得实在太远,对方竟然可以用灵诀禁制形成炼器炉,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失魂落魄的站在一边,心里不停的念叨:「完了,我的钱啊……珠宝啊……全没了……呜呜,贼汉子,坑死我了……我的金银珠宝啊……」
仅仅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精铁已经全部变为铁精,一共十枚圆形的铁精蛋,直接在禁制炉中冷凝成形。
这种程度的炼器很简单,用禁制炉提纯就像是杀鸡用牛刀,而且那只鸡还是刚刚出壳的小鸡。
钱串儿有心找茬,拿起一个凝结成鸡蛋大小的铁精蛋仔细观察,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凉意。炼器是她仅次于收集财宝的爱好,她见识和尝试过各种各样的炼器方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炼器方法,铁精蛋上布满了米粒大小的纹路,极细极密。
她失声道:「虾子纹?」更不可思议的是,铁精蛋裹竟然蕴含着一点灵性。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一点机会也没有,哪怕耍赖皮也不行。
秦小天拍拍手,潇洒的说道:「老道,我们该走了。」他不问赌注,也不催钱串儿散财。修真者一旦有所承诺,一般不会违背诺言,所以他乐得大方。
「等一等!」钱串儿大叫。
「且慢!」钱陋之出声阻挡。
秦小天笑嘻嘻的站住道:「怎么?难道我没有赢吗?」
钱串儿咬着牙说道:「赢,算你赢!」
秦小天笑道:「那就行了,嘿嘿。」
钱串儿使劲跺跺脚,忍不住问道:「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炼器的?」
秦小天说道:「抱歉,这是师门之秘,我无法透露。」
和钱串儿一番较量后,秦小天对她已经不太感冒,反而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而且她没有再耍赖皮,输了就大方承认,这使秦小天对她稍微有了一点好感。
不过,禁制炉的修炼方法不能透露,即使告诉她,也没有用处,修仙的功法和修真的功法完全是两回事。
钱陋之的想法与钱串儿不同,他是想留下秦小天,想和他结识成相熟的道友。认识一个炼器大师,能够学到不少东西。
不仅他有这样的想法,海外修真者宁童和峨眉的张斋丰也对秦小天大感兴趣。宁童想让秦小天帮自己修炼一件法宝,张斋丰则现秦小天使用的灵诀不同寻常,其中蕴含的古意和深奥,让他非常激动。
柳大言却在挖空心思琢磨,他猜不出秦小天是从哪个门派来的修真者。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些名气的修真者他都知道,即使没有见过,也曾经听说过,在各大门派的修真者中,精擅炼器的修真者极少,钱串儿就算是比较著名的炼器高手。
钱陋之说道:「道友,既然来到青城山,不妨多住几日……休息一下,呵呵,老夫喜好交友,有时间彼此切磋切磋,也好在道法上取长补短,不知道友意下如何?」他诚恳的挽留秦小天。
陶一遥似乎也不想走,他说道:「兄弟,那就住几天,我也想修炼一下三才风火旗,熟悉熟悉运用法诀。」
秦小天奇道:「我们不是还要……」他猛然醒悟现在不是说抢劫的时候,寻思了片刻,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和同道一起聊聊,也许能有所收获,他说道:「好,那就住几天。」
钱串儿这几天就像生活在火炉里,钱陋之不停的催促她拿出所有的金银珠宝,俗家弟子也做好准备,一旦拿到这些财宝,立即就兑换成铜钱,用来救济贫弱。
没人知道钱串儿有多少钱财。在钱陋之的逼迫下,钱串儿终于拿出了自己的财宝。
七万两黄金、四十六万两白银,半人高的大箱子,一共有九箱,塞满了各种珠宝玉器饰。
掌门人钱陋之震惊不已,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以及门下弟子也都瞠目结舌,钱串儿拿出来的金银珠宝,比整个青城派积存的钱财还要多。
钱串儿坐在珠宝箱上,手里捧着几十个金锭,小脸皱得像只皮猴,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她积存了上百年的财物,都是一点点攒下来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为了多捞几个小钱,竟然全部输了出去,越想心里越懊悔。
钱陋之本想上前劝解,看到钱串儿满脸泪珠的样子,想想还是先回避比较好,说道:「曲崖,你负责运送财宝,让俗家弟子去办,记住,我不希望有人中饱私囊,这是为了给串儿积攒功德。」说完转身就定。
他知道过一段时间钱串儿就会平复心情,现在不是劝解的时候。
钱串儿伤心欲绝,眼泪劈哩啪啦的往下落,她连杀人的心都有,眼睁睁的看着金银珠宝离自己而去,不由得哀求道:「师兄,等一会儿啦……呜呜,这是我的钱!」
曲崖无奈的说道:「是啊,是啊,是你的钱……呵呵,是你的钱……」一边说一边提着储物大口袋,就是用来储运矿石的大口袋,将地上的金银收进去。
钱串儿无法忍受金银财宝消失在眼前的可怕场景,呜咽着跑开,直奔客房而去。罪魁祸还在客房逍遥自在,不能让他这么开心。
秦小天和陶一遥正在喝酒,青城派酿造的百果酒味道不错,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钱串儿冲了进来,她在路上就冷静下来,不再哭泣,一屁股坐在秦小天的对面,拿起酒壶就暍,然后笑咪咪的看着秦小天,就像他是一个黄金堆成的人。
陶一遥紧张的问道:「前辈,有事吗?」
钱串儿没好气的说道:「没事!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陶一遥立即闭嘴,和生气的女人斗嘴是不明智的。
秦小天二话也不说,继续喝酒。
钱串儿就这么看着他,同样也不说话,气氛显得很怪异。
又喝了一壶酒,秦小天开始有点头疼,他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个丫头,只是不知道她会如何报复。
钱串儿嘴角浮笑,心里狠,两人就这么忍着,谁也不说话。
陶一遥感到浑身冷,忽然间冒出一个念头:这两人就像一对冤家。
一声门响,钱陋之走进来。他立即察觉到气氛不对,打着哈哈道:「串儿也在啊,呵呵,我来拜访一下两位道友,呵呵。」
秦小天笑道:「这酒不错,虽然不烈,却很清香。」
钱陋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酒坛,他的储物口袋非常特别,是一个半透明的丝囊,里面的东西隐约可见,每一样只有米粒大小,就像一只只萤火虫在纱帐里飞舞,非常精致的储物用品。
「浮珠百裂酒!」钱串儿跳了起来,说道:「这酒……一两金子一杯……浪费啊。」
钱陋之尴尬的说道:「串儿,修真者怎么如此贪财,不许再提钱!」老头子有点生气。
钱串儿苦着小脸道:「哦,知道了。」她对谁都可以无礼,唯独对钱陋之,从心底里尊敬,要不是钱陋之在战乱中带她出来修真,她早就尸骨无存了。
陶一遥大喜,浮珠百裂酒可是青城帕特有的灵酒,选用稀有的灵果酿制而成,放在灵脉附近,在充足灵气的滋润下,经过百年酝酿成酒,除了青城派掌门人谁也拿不到,这么一大坛,足有三十多斤。
以前就听说过这种灵酒,一定要美美的喝上一顿,陶一遥摩拳擦掌的端起酒杯。
第七章 散财(下)
钱陋之吩咐一个门下徒孙,端来一整套细长的水晶杯,就像试管一样,只有大拇指粗细,不过底端是平的,一溜排开,共八个杯子。
钱陋之笑道:「浮珠百裂酒的喝法比较特殊,要用专门的水晶杯……而且是冷晶杯品尝,用别的杯子品不出这种酒的好处。」
一根银管插入封口,酒水从银管中喷出,钱陋之老练地掐动灵诀,酒水化作八道酒箭,准确地落在酒杯中。
秦小天举起酒杯细看,差点笑小声来。
什么浮珠百裂酒,完全和啤酒一样,有无数的小气泡从酒水中溢出,浮到酒面上纷纷破裂,不过这些小气泡不是二氧化碳,而是浓郁的灵气。
钱陋之将酒杯举到鼻子下,深深地嗅了一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秦小天有样学样,也举杯深深一吸,淡淡的酒气裹杂着浓郁的灵气直冲鼻腔,那感觉就像闻到清凉的薄荷,整个脑袋都清爽起来。
一口喝干杯中的酒,秦小天终于理解为什么叫浮珠百裂酒。浮珠是指气泡,百裂是指酒水化成的气泡在口腔中不断爆裂,加上灵气在嘴里漫溢,那种感觉非常奇妙。直到爆裂的酒水完全平复下来,他才缓缓咽下,忍不住赞道:「妙,极妙!」
陶一遥更是惊叹,如此奇特的灵酒,实在是妙趣横生,平常的那些美酒就如同白水,再也提不起兴趣去吗。过了半响,他才喃喃说道:「唉,以后要洒家到哪里去找如此美酒,要命啊,以后怎办?唉,这麻子不叫麻子,不是坑人嘛。」
每人连喝三杯,只有钱串儿没有喝,她还在心疼自己失去的钱财。
秦小天把玩着水晶杯,一丝丝凉气浸入手中,感觉很舒服。
这种冷晶杯也很少见,是用特殊手法熔化水晶后冷凝而成的,酒水倒入其中,片刻间就有冰镇的效果,用来喝浮珠百裂酒非常合适。
三十斤酒,三人很快喝完。秦小天意犹未尽,问道:「还有没有?」
钱陋之伸手从丝囊里又掏出一坛,说道:「送给你。」
钱串儿眼皮一跳,陶一遥眼巴巴地看着。
秦小天接过酒坛,微微一笑,酒坛消失。他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吧。」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一派大掌门也不会无缘无故送自己美酒。
钱陋之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说道:「呵呵,想麻烦道友……帮我炼化一块石头。」
钱串儿忽然变得很激动:「是那块天落石?」
秦小天正在琢磨什么是天落石,只见钱陋之从丝囊里取出一块足球大小的黑色石头,他惊讶道:「天金淬?」
没想到是一块天金淬,而且是经过锻链的天金淬,不过这块天金淬虽然去掉了所有的附着杂物,却无法彻底熔化,成了一块难看的金属石块。
「天金淬?唔,原来叫天金淬。」
钱陋之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玩意儿叫天金淬,这块石头还是祖师爷傅下来的,没有人能够熔化提炼。
钱串儿也曾经试过,在三昧真火中锻链了十个时辰,只熔化了表面很薄的一层,就这薄薄的一层,让她认识到这种材料是绝好的炼剑材料,没想到大伯竟然拿出来给秦小天锻链。
「天金淬是炼制剑体的极品材料,我可以给你们提纯,至于炼剑……我就无法插手了,别人炼制的飞剑再好,也不如自己炼制得好。」秦小天点头答应。
钱串儿腹诽不已:「说瞎话!修真界有几个修真者是完全靠自己炼制飞剑的?如果能拥有一把极品飞剑,谁还愿意自己炼剑?」
钱陋之忙不迭地答应,笑道:「呵呵,能不能分成许多小块,你知道,天金淬实在很难熔化,若是小一点,我们也许就可以运用。」
提炼天金淬对秦小天来说很容易,他有过一次提纯的经验,而且还修炼了一把夜蝠剑,手镯里还存有一点天金淬的边角料。仅十天时间,他就将天金淬提纯,凝结成二十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纯净天金淬。
按照通常的规矩,钱陋之留下七块作为报酬,取走了十四块精炼的天金淬。这十四块天金淬足够炼制出十四把飞剑,当然只能当成辅助材料,如果像夜蝠剑一样完全用天金淬来架构剑体,这些天金淬还不够炼制一把飞剑。
钱串儿这几天在忙着打造炼制炉,被无所事事的秦小天看见,那只炼制炉已经快要成形。秦小天不由得哑然失笑,竟然就是他用灵诀形成的禁制炉外形,钱串儿试图用实物来取代。
看见秦小天进来,钱串儿也不回避,说道:「喂,本仙子制作的炼制炉如何?」
秦小天笑嘻嘻道:「材料不错,呵呵,可惜不得其门……」心里忽然一动,用实物的炼制炉替代禁制炉,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用禁制炉锻链材料实在是小题大作,尤其是kanet锻链那些低级材料,若是有炼制炉,就可以腾出空来干些别的事情。
「这不对……应该再宽三厘米……」他忍不住出言指导。
钱串儿很惊讶,没想到秦小天会指导自己,问道:「三厘米是什么?」
秦小天猛然想起,在古代好像没有厘米的计量单位,伸手比划道:「延伸到这里就对了,高度也不行,要达到这个高度……唔,炼制炉要想运转起来,必须要……」他有点犹豫,如果在实物炼制炉上打上九道灵诀的痕迹,有心人就可以琢磨出其中的奥秘。
「必须什么嘛……你这人说话怎么说一半!」
秦小天不再解释,等到钱串儿锻造的炼制炉成形,他打出九手灵诀,在炼制炉上留下灵诀的印痕,稍微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成了,需要用上品的火性和水性仙石启动,效果……呵呵,比我用的差了将近一半,不过已经算是非常好的炼制炉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这个炼制炉只能用来提纯和锻链材料,并不能用来炼器。
四块上品仙石镶嵌上去,一声震响,炼制炉急遽缩小,一直缩到拳头大小,泛着淡淡的紫芒,看上去玲珑剔透,非常可爱。
钱串儿欢呼一声,紧紧抓在手中,说道:「好漂亮的炼制炉!」直到这时,她才忘掉损失钱财的悲伤。
秦小天摇头道:「还是不要用得好,你原来的炼器方法不错,既可以炼器也可以修炼,如果用这个炼制炉,虽然省时省力,但是对你的修行并不好。」
钱串儿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不知道我很懒吗?」
一看到秦小天的笑模样,她心里就忍不住生气,不论炼器还是修为,自己似乎都比这家伙差,可恨的是这家伙还装傻卖乖,害自己上当受骗。
钱串儿越想越不甘心,眼珠一阵乱转,又笑了起来。
秦小天转身就走,钱串儿的表情古怪,不用想就知道,这丫头要要花枪,还是早点离开保险,他可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纠缠。
「站住!哎,等等我……」
秦小天很有礼貌地说道:「钱串儿小姐还有什么事情?没事?呵呵,那就告辞了。」不等回答,他撒腿就跑。
钱串儿又有了想咬人的冲动,她暗暗咬牙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八章 毕舞箜 (上)
钱串儿在跟青城派掌门人软磨硬泡。
钱陋之一脸苦笑,说道:「串儿,你要想清楚,现在下山……可不是时候,最近世道很乱,在青城山里比较安全,一旦出去……」
「不是我一个人出去历练,我是跟……跟秦……秦小天一起去,他应该有足够的实力,而且我想学会他的炼器手段,你是掌门人,说一声他会听的。」
钱串儿紧握双拳,决心非常之大。
钱陋之怀疑道:「是吗?秦道友同意了吗?你……不会是因为上次输了想报复他吧?串儿,修真者之间相互比试很正常,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千万不要斤斤计较,要放开心胸……」
唠唠叨叨的一连串教训,听得钱串儿差点想逃出去。
「我没有记仇!」她的确没有记仇,只是不甘心而巳,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促使她要跟着秦小天,暗自寻思:「哼,记仇有什么用,我要捣乱!我要让他难受!」
钱串儿心虚地笑了笑,说道:「求你了,帮我说一声吧。」她不好意思直接对秦小天说,因此来找钱陋之,想让他开口,请秦小天带上门己。
钱陋之百般无奈,只好答应:「好吧,我去和秦道友说说看,串儿啊,你以后要放下钱财,这样才能有所进境,你的修为已经停滞了很久,希望出去历练后能够突破境界。」
好不容易说动掌门人,秦小天却失踪了,连陶一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钱串儿认为秦小天是故意躲避自己,气得她破口大骂,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曲崖师兄妹等人一起下山,那么大一笔财产要散出去,一个人不可能办到。
陶一遥等了几天后也悄悄离开,他也行自己的事情要办。
秦小天倒不是故意要离开,他本来只是想出去游玩,结果却迷失在青城后山一处奇怪的阵法中。
青城山占地约一千多平方公里,有前后山之分,前青城道观林立,人来人往,后青城幽甲天下,极少有人进入,青城派只占据了很小的一点范围。
听说后山有不少神秘莫测的地方,正好闲着没事,秦小天就想御剑飞行去游玩探察。
青城幽冠绝天下,秦小天很喜欢,那天从钱串儿那里出来后,他御剑飞出青城派,直奔后山深处飞去。
修入澜境后,秦小天可以用神识小面积探察,周围三百米范围内的一切活动,都逃不过神识的搜寻。
他一路飞去,度不算太快,越过几道山脉,隐约看见远处有光芒闪动。
天材地宝常有灵光泛华,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不会放过。
秦小天立即飞了过去。
神识忽然收缩回来,周圈一片昏暗,夜蝠剑也被压回体内,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事出突然,他来不及应变,轰地一声,身体砸进松软的泥土地里,大头向下,两脚朝天,两腿还不时地弯曲一下。
好在他是用双手抱住脑袋,加上以前炼制过一个防护玉符,在碎裂的同时保护了身体不受到伤害。
现在这具躯壳,比他的原身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若是没有防护,即使不死,也要断手断脚。
秦小天狼狈地从泥土里拔出脑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昏眼花地吐着口中的泥沙:「呸呸!倒霉啊!」
他一边骂一边察看,神识完全不起作用,夜蝠剑也放不出去,所有的法术全部失效,地上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他走路都觉得困难。
浓浓的雾气迅升起,周围的一切渐渐隐入雾中。他心知不妙,稍稍回想,豁然明白,这一定是某种阵法或者是修真高手的隐居地。
秦小天坐在地上没敢动,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把砍刀,站起身来,说道:「这里是哪位道友的潜修地?」声音在周围打转,回音在耳边缭绕。他知道这是白费力气,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这地方很奇怪,几乎所有的灵诀都无法使用。他叹了口气,提着砍刀向前走去。看似很平常的原始森林,可就是走不出去。一旦飞不起来,他就被困在这个神秘的地方。
秦小天欲哭无泪,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奇怪。他这辈广还没有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即使是佛宗的青木秘穴也闯过去了,想不到在青城山栽了跟头,简直不可思议。他一边狠一边寻找出路。又过去了十几天,仍然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很久没有这么累的感觉,秦小天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向山坡上爬,心里纳闷:「这个鸟地方……竟然无法运转仙灵之气,全身就像套了一层枷锁,只能凭力气走路,还好戒指里有很多吃食,还有酒水,奶奶地,走了十几天,连一只兔子也没有看见。」
好不容易爬到坡顶,周围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树林。
他长叹一声,一巴掌拍在身边一棵大树干上,「砰」的一声闷响,内敛的仙灵之气突,合抱粗的大树出一阵恐怖的嘎嘎声,仙灵之气不能出体外,却硬生生地打断了这棵大树,如果仙灵之气能够自如运用,这一掌应该能毁掉一片树林。
大树被毁掉之后,周围的景色大变。
秦小天自言自语道:「靠,不会吧,要用这么变态的方法才能触动大阵?」
不能用法力,不能用法宝,不能用飞剑,没有人会想到跟一棵大树过不去,若是触动不了阵法,也就谈不上破阵。
秦小天已经郁闷了很久,这个阵法级古怪,完全融入自然当中,根本无从破解,即使他会用辨真诀,可是不出灵诀,还是无法了解阵法的变动。要不是无意中触动了大阵,真有可能困死在这个古怪的大阵中。
阵法一旦启动,困扰秦小天的禁锢立即消散,夜蝠剑化作一道黑芒急在周身盘旋。
秦小天下意识地向高空飞去,刚刚离地十米,一股无与伦比的压力,外加两道水桶粗细的闪电当头劈下,吓得他没命地逃窜。
钱陋之这几天一直很不安心,总觉得要生什么事情,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几个弟子已经下山十来天,几个朋友也各自回去,只有南童还留在山上,其余的都是孙辈弟子。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吩咐弟子去找南童来。
「子聪,你精通文王八卦,起一卦,我怎么觉得有事要生。」
甯童也不言语,闭目沉思了片刻,说道:「不逐……不用算,明天我们到观天阁去等,应该能看到生的变化。」
一个门下弟子报导:「祖师爷,峨眉古风长老到。」
「古风?古野轩?」甯童吃惊地说道。
峨眉派的第一高手竟然来到青城派。
古风是著名的修真高手,修为达到合体初期,在西南地区的修真界中地位很高,连峨眉派掌门也是他的师侄。钱陋之虽是一派至尊,与他相比,还是要差一截。
「子聪,陪我一起去迎接。」
钱陋之不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迎出山门。
古风外表是一个中年人的模样,唇上两撇浓密的胡须犹如刀锋般翘起,眉毛极淡,小眼睛几乎是眯缝着的,头上戴着一个古老的高冠,一身古式打扮,一根黑色的盘龙拐杖夹在腋下,两手抄在宽大的袖子里。
他身后站着五个女人,个个貌美如花,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笑着,那是古风的五个老婆。
修真并不禁止娶妻,如果自己愿意,娶一百个老婆也可以,不过,修真讲究心性境界的修炼,绝大部分修真者都不愿意娶妻或者出嫁。所以古风带着五个老婆出门也很平常,他大小老婆有十几个,在修真界是有名的花心大丈夫。
「见过古前辈。」钱陋之和南童上前施礼。
古风淡然道:「钱掌门不用客气,你我平辈交往就好,来得冒昧,打扰了,这位是?」
南童满脸白胡须,看上去比古风老得多,可他还是一个晚辈,说道:「海外修真者南童见过前辈。」他轻轻摇动着摺扇,心里有点小激动,古风很少出峨眉,能够见到这样一位高手,他觉得很幸运。
「哦,海外修真者,幸会,幸会!」
古风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努力想露出一点笑容,不过孤傲惯了的人,很难政变习惯。他拱拱手,就算表示了幸会的意思。
南童也不计较,这世上很少有平易近人的高手,因为长时间在修炼,他们不大和外人交往,对礼节的生疏也可以理解。
钱陋之打着哈哈说道:「古前辈,请!」他不敢问古风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只能先迎进去再说。
有女弟子上前引着古风的五个老婆去净舍休憩,钱陋之陪着古风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
刚刚坐稳,一个弟子进来说道:「祖师爷,昆仑毕舞箜老前辈拜山请见。」
古风心里暗骂:「这个老虔婆……老人妖怎么也来了,唔,我要小心一点。」
钱陋之差点没翻下交椅,这又是一个著名的高手。
毕舞箜是修真界的另类,此人不男不女,是个人妖,据说在元婴期以前是个男人,借着元婴期重新塑体的机会,他彻底改变了自己,变成一个大美女,修为和古风差不多,也是合体初期的大高手。
古风说道:「钱掌门,你赶快去接待,呵呵,毕舞箜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钱陋之拱拱手,白光一闪便消失无踪。
古风心里暗惊,这才现钱陋之也有分神期的修为,知道自己有点小看人了。
能够从元婴期修到分神期的修真者不多见,只要能修入分神期,也就跨入了真正大高手的行列。
毕舞箜婀娜乡姿地在山门前转圈,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第八章 毕舞箜 (下)
钱陋之也知道毕舞箜不好伺候,青城派虽然和各大门派都有联络,但是彼此间很少走动,而且钱陋之为人保守,很少走出青城山门,大部分时间是在静室里潜修,对别派的高手大都是闻名而未见面。
「哟……这不是钱掌门嘛,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来接?奴家这厢有礼了!」毕舞箜翘着兰花指行了一个万福礼。
钱陋之尽管修为深厚,听到那个「哟」字也不禁浑身寒毛倒竖。他在西南地区也算是修真前辈,如何不了解毕舞箜,不敢怠慢,忙说道:「毕前辈光临本派,是我的荣幸,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毕舞箜一甩水袖,娇笑道:「可别叫前辈,把奴家叫得老了,嘻嘻。」
钱陋之强笑道:「毕姑娘请!」
毕舞箜很满意钱陋之的态度,娇滴滴地提起裙边一角,扭着小蛮腰,摇曳生姿,以最好看的姿态踏入山门。
钱陋之心里长叹:「唉,怎么会招来这个古怪的家伙,不男不女的让人难受。」他恭敬地跟在毕舞箜后面。其实要论身分他也不差,不过做人低调是他的行为准则,加上不愿意争强斗狠,所以才处处小心谨慎。
回到小院,毕舞箜一眼看见古风,浪声道:「哟!这不是古大哥嘛,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奴家?」
古风心里暗道晦气,淡淡地说道:「我家老婆多,哪还敢乱想。」
毕舞箜脸色一变,说道:「哦,老婆多啊,要不要奴家帮忙……将她们通通杀掉,嘻嘻,你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以后还可以再收十几个老婆,多好?嘻嘻。」
古风眯缝的小眼里陡然射出一道银芒,说道:「你试试。」
毕舞箜翘着兰花指坐下,若无其事地说道:「钱掌门,听说你有一种什么……什么……浮珠那个酒,奴家记不清名字了,弄几坛来喝喝。」
钱陋之心里大怒,竭力控制怒气,说道:「毕姑娘,不好意思,那叫浮珠百裂酒,不巧已经喝完了。」
毕舞箜也不恼怒,嘴角翘起,说道:「小气鬼,嘻嘻,算啦,没有就没有。钱掌门,这次来是……是为了得到你的允许,奴家要去后山找一样东西,嘻嘻,也许动静比较大,所以先来告知一声。」
古风说道:「是我先到。」
毕舞箜脸色一沉,说道:「古风,你什么意思?」
古风不理她,对钱陋之说道:「钱掌门,明人不说暗话,青城后山有宝物出世,知道的人不多,但都是绝顶高手,名门大派会来和你商量,另外一些高手就未必会来拜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毕舞箜就笑道:「又有高手来了,嘻嘻。」
一个弟子进来说道:「祖师爷,五台德弘大师到。」
又是一个厉害人物。古风嘴角微微抽*动,闭目不语。毕舞箜也显得若无其事,捂嘴轻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钱陋之痛苦之极,这些都是强势人物,个个修为深不可测,不是青城派可以得罪的人。他说道:「各位请安坐,子聪,你帮我招呼客人。」
再次赶到山门前,钱陋之心里不停地叫苦:「歹命啊,也许这是青城派的劫数?不行,我要多加小心。」
「阿弥陀佛。」德弘大师一身大红袈裟,手上挂着一串佛珠,肥胖高大的身材,一脸福相,秃头上泛着油光。他竖掌施礼,说道:「可是青城钱掌门?老衲五台德弘,阿弥陀佛。」
钱陋之脑筋急转动,决定开始装孙子。他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德弘大师,请,请进!」他打算一个也不得罪,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对青城派不利。
紧接着来的是九华尉迟宝章、祁连山的薄棋酝、巫山老邪哈阳等等,个个都是风云人物。
钱陋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能算计到青城后山会有宝物出现,自己是青城派的掌门人,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第二天中午,也就是秦小天触动阵法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古阵法的运转,那股庞大的气势,在天地之间膨胀开来。
在青城派里静等的高手立即行动,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修真者还有很多,只见几十道剑光闪烁,一起向着大阵射去。
还没有入阵,就有不少修真者争斗起来,雷声霹雳响成一片。
钱陋之悬停在上空,感到阵阵心疼,这里是青城派的禁地,专门用来蓄养灵气,如此争斗,对青城山的破坏很大,可是凭青城派的力量又阻挡不了他们,到这里来的最少也是元婴期高手,其中还有不少人达到分神期或者合体期。
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决定当一个旁观者。
秦小天窜到一边,两道闪电霹雳打在旁边一棵大树上,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飘散开来,大树竟然全部枯萎,生机被完全剥夺,看得他心裹直冒寒气,再也不敢御剑向上飞行,只能贴着地面急向前。
周围的景致飞变幻,他手小掐着辨真诀,周围的一切映入心中。
这个阵法极其玄妙,以秦小天的见识根本无法破解,只有用辨真诀来躲避危险。
停在一个上坡边,秦小天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暂时歇息的地方。刚修炼了十来分钟,大阵再次震动起来,外面的修真者冲入阵中,引起了阵法的剧烈反应。
这个阵法很奇特,迷阵不像迷阵,杀阵不像杀阵,里面不但风火雷电激荡,景色也在不停地变幻。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周围的景色就变了两次,从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变为林木稀疏的丘陵平原。
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后,周围的景色再次变幻,这次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炙热的风暴席卷大地,片刻间,四周一片茫然。
秦小天心中颤栗:「靠,这是什么阵法?太复杂了……完全违背了阵法的基本概念,虽然都是最基本的阵法组合,威力却比高级阵法还要恐怖,幻阵与杀阵相结合?不像啊……不管了,想办法逃出去才是唯一的出路。」
他用辨真诀察看阵法,百试百灵的方法却没有效果,只能察看到一小部分,就这一小部分阵法的运转,他也无法辨识。
地面忽然一软,秦小天急忙飞起。他不敢高飞,只是离地十厘米左右,低头看着下面的沙地,就像水面一样快波动起来。顷刻间,满世界的黄沙开始流动,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试图将他牵入流沙中。
用辨真诀察看,流沙中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沙漩涡。猛然间,秦小天醒悟过来,这次不是自己触动了阵法,而是有人闯进阵来。
他靠着辨真诀的探察,游走在沙漩涡的边缘,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流沙什么时候结束。现在别说是破阵,能够在大阵中顺利地活下来,就算是交好运了。
下方的流沙渐渐改变形态,涌起一股股沙浪,就像海面上的波涛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很快就成了沙之海洋。
被困在沙之海洋中的不仅仅是秦小天,还行一个毕舞箜。至于古风等其他高手,则被困在另外的地方。
这个大阵就是李强在唐朝所置的,他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准,这个大阵没有名字,但是阵法的威力,远远过地球上修真者的认知。
好在李强没有杀人的打算,入阵的人一旦支撑不住,就会被大阵甩到外面去。
能够进入大阵的人都是修真好手,入阵后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免不了吃点苦受点惊吓。
这个阵法的特点是遇强愈强,秦小天所在的沙之海洋,就是被毕舞箜引出来的,毕舞箜可是合体初期的大高手,引阵势的反扑凶险异常,秦小天成了一条被殃及的池鱼。
沙地掀起的浪头越来越高,秦小天靠着辨真诀在阵法中快穿梭,心里越来越寒。
毕舞箜比秦小天还要害怕,她可算是修真界的老妖怪,见识过无数阵法,像这样古怪的大阵还第一次见识。
仗着强大的实力,她连续突破了两个阵势,不过好运不长,最后一次突破时激出沙之海洋,立即陷入无边无际的沙海之中。
她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被无穷无尽的沙浪和流沙漩涡搞得手忙脚乱。
毕舞箜不敢高飞,阵法形成的巨沙里面,竟然夹杂着一丝丝劫雷的感觉。
轰散了几道巨沙雷后,她乖乖地下降高度,继续和无穷无尽的沙浪拼斗,心里不住地臭骂布阵之人,怎么能想出这样一个变态的连环阵法。
冲过一堵涌起的沙浪,毕舞箜一眼看见低飞的秦小天,他灵巧地穿梭在沙浪的间隙中,似乎知道什么时候有沙浪涌起,这顿时引起了她的兴趣,眨眼间就瞬移过去。
「小郎君,嘻嘻,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