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情绪
曾经是个军医的不光是巴克。
周山夫也是。
这个国家最好的医生都在一所军医院里，也就是为最高领导阶层保护健康的医院。
所以可以说最好的医生都挂着军医的名头。
但周山夫是正儿八经的军医，还是在五六十年前以卫生兵身份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军医，而就在交通事故发生的黄明山中学附近，就有全国为数不多的军医大学之一，那里的野战外科学是国家级重点学科，而这个项目正是周老一手建立起来的当家招牌！
如果说全国数十所医学院出来的学生不知道周山夫还有点情有可原，军医，特别是还拥有这样正骨身手的军医，全国上下可以说都是周山夫的徒子徒孙！
周老先生终于醒起自己为什么一见如故的要找到这个年轻人，就因为那种鲁莽得有些粗暴的治疗模式就好像当年的自己！
那种在战场上为了救人不顾一切的干净利落到狠辣！
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一贯平心静气的注重养生，老夫聊发少年狂啊，似乎想起了当年那个对着师长也敢发飙的小卫生兵，哈哈哈的放下手机，急不可耐的起身：“走！我去看看这个什么小军医！”
一群徒子徒孙简直手忙脚乱到从未见过儒雅著称的周老有这样的神态。
巴克不知道，他又重新开始面对思索那个霓虹灯架的事情，重新点上烟，撩开外面遮挡施工现场的喷绘画面，退到步行街上的花台边，跟个小痞子似的黑乎乎蹲在那里，冥思苦想该怎么办。
“嘿！站远点，影响市容啊！”一只手不客气的拍到巴克的肩膀上。
巴克第一反应就是连忙熄灭烟头，用手掌接住烟灰：“你？！吓我一跳……”小心翼翼的把烟头烟灰丢进旁边的果皮箱里。
拍他的不是那个差点被巴克击杀面部的特警李显还有谁，现在他身边还站了个女警察，都是一身制服，装备齐全的模样：“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的霸王花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那个，但绝对不文静！老巴，高手！”
女警很爽利，伸手给巴克：“你好！高手！有机会跟你过几招！”真的，巴克一直都认为只要是个姑娘，穿上制服，就有一股吸引人的味道，面前这原本就挺俊秀个姑娘就完全是加满分的感觉，只是握手碰上才感觉手掌上的茧子真不少。
巴克嘿嘿松开手，摸烟给李显：“你不是特警，怎么跟洪奇似的当巡警？”
李显得意的拒绝：“支援执勤在上班，成天在特警队训练也闷死人不是，起码也要俊男美女才能出来客串巡逻，怎么样？我们哥儿俩都不错吧？”还把胸口一挺和李子衿并排站，女警很配合的做个两兄弟好的架势。
真是挺俊俏个姑娘，在纪律部队给训练成了女汉子，巴克暗自打定主意以后决不让姐妹花吃这个苦：“她不错，你比洪奇就差远了。”
李显不以为意的哈哈笑：“你蹲这干嘛？”
巴克垂头丧气的指面前工地：“工作啊，我们都是为了这里的繁荣美好做贡献。”
俩警察就立刻侧目：“哇！高档店铺哦，做装修不少赚钱吧？”
巴克展示自己九块钱一包的烟：“我是打工仔！”
巡逻特警不会长时间站这私聊，李显悄悄给了自己的手机号：“万一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帮点小忙还是没问题，走了！”
巴克又给打断一下，但这一次起码他慢慢已经抓到了脉络，当周晓莉再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已经基本想清楚怎么办了：“待会儿过来找你吃饭，晚上要加班。”
周晓莉问清楚怎么回事，大包大揽的安排：“工地上的事情才是重要的，这是老师给你的考验，第一道坎要好好迈过去，我带饭过来找你。”
花花公子想说家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油腔滑调的话都到嘴边才刹住车，乐呵呵的答应：“好！”现在明白为什么他很多甜言蜜语熟极而流吧。
周晓莉带饭过来，就不是随便到路边摊打个包糊弄，她下了班到菜市场买了肉菜，拎回家，在两个母亲和两个妹妹的关注下，泰泰然的煎炸炒煮收拾好，用俩保温桶装了，还细心的换上一套好看衣服打扮一下才出门坐公车到市中心去，连筷子饭勺都细心的用保鲜膜包好放在袋子里。
所以坐专车的周山夫比她先到。
巴克坐在步行街花台边沿上还真是忙碌，刚要站起来进去给工人们介绍自己的思路，周山夫就真的在前呼后拥的状态下过来了。
没有霸气，那些跟着他的多半是年轻人，想跟在有名望的国家工程院院士身边表现自己，甚至还有一位生活保健的军人，要知道周山夫的人事关系还属于军医大学，无论安全还是工作助理都需要有人照料。
但气势还是不凡，跟早上家附近遛弯的那个老先生一个人感觉完全不同，簇拥着一看就是领导干部大人物，所以巡逻特警也去招呼了一下，结果一问步行街哪里有装修现场，就快捷的引过来了，李显似乎觉得自己认识的这个巴哥就应该是市井之间深藏不露的大侠，还在外围对巴克做了个奥特曼除怪兽的动作，把女警笑得花枝摇曳，才继续执勤去。
看见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再看看气场，巴克再傻也明白能让国安副局长叮嘱的人，不是小人物，之前他不过是不想再跟国家机关产生关系罢了，但既然来了，他还是有必要的尊重，特别是老者过来第一句话，就让他没了不耐烦。
“明明是胸腰椎骨折，骨折处棘突有明显的侧向屈曲变形，你为什么要抢着冒险暴力治疗？那里距离军医大已经很近，步行抢救的医生也能尽快赶到……”
巴克居然就有些结巴：“您，慢点，我听不太懂，医学专用名词我不太熟悉，我只熟悉俄文发音，部分英文术语我都不太明白。”
轮到老先生惊讶：“啊？怪不得，你不是在国内学习的，你是外籍华人？”
巴克低头看自己一身打扮，这哪里像个外国人了。
周围高高低低六七个年轻人看着他的神情，真是各种情绪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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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恨铁不成钢
脊椎可以说是支撑人体最重要的一根主梁，连接了全身所有环节构成骨骼，而脊椎里面保护的脊髓又是人体所有神经元的主干道，这里的损伤几乎就是最致命的。
脊椎骨折也就罢了，只要伤到里面的脊髓，胸腰椎部分引起，下肢就会截瘫，如果伤到颈椎脊髓，那就只能四肢瘫痪了。
巴克结结巴巴的用各种俗称、方言、不标准的医学名词解释了自己的见地：“就算是瘫痪，第一时间我要保证的还是活下来，那处骨折位置较高损伤了脊髓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俄语说法是，总之产生并发症就是引起脊髓神经……反正没法呼吸了，我经手过两次，晚一点，要么是呼吸系统紊乱停止呼吸，要么就是因为压力波导致内脏伤害连带反应，很快就不行了，那撞击的力量太大，看一眼就明白，必须第一时间纠正脊椎伤害，瘫痪都是救活以后的事情。”
老周专注：“国内叫合并截瘫，你对压力波伤害也很熟悉？”
巴克没什么欢欣：“枪伤、刀砍、挤压、撕裂、钝挫这些伤都很常见，压力波属于间接伤，那就更多了。”
周山夫比资历：“救过多少人？”
巴克轻轻的叹口气，伸手拿烟盒弹底部探出两支示意：“最忙的一夜，六十七个平民，十九个作战人员，只有我一个人，没有药品，没有器材，纯手工作业，还是送走一半的生命。”看老者没反应，自己抽出一支点燃，难得有人可以说说这些，对自己在有关方面也算是个资本，所以他也不隐瞒。
周围的年轻人本来要阻止抽烟，周山夫却摆摆手，看那烟雾升起，就好像带走的一丝丝亡魂，似乎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代：“你在什么地方学的野战军医救治？”
巴克简单历数：“野路子，接受过北约美军的ipap培训，也有俄罗斯内务部的急救助理医师跨专业教材，本来还正在参加高等级socm课程，却因为北约政策变化被打断，前后跟随十多个人学过东西，正规培训都是零星的，大多数时间都是血糊糊的直接操作，别人手把手教，没一个正规资格，教我的人也死得七零八落。”
周围年轻人们的眼神持续变化，主要写论文，手术诊断都是作为了解辅助增加实际操作经验的高材生们，也许到现在为止做过的野战专业手术还抵不上这个军医一天的手术量。
特别是在现今的安定社会，哪有那么多枪伤、爆炸残肢给他们处理练手？
周山夫再多问两句，却有个一身脏污的工人不耐烦，远远的隔着高级知识分子们大声：“巴经理，还动不动工？现在不备料开始准备，今晚就没法施工了，我们是下班回家还是吃了饭等着动工？”
好久没有人跟巴克聊这熟悉的东西，他几乎也有点忘记了那霓虹灯牌，啊一声跳起来：“老先生，不好意思了……”对几名博士研究生点点头从他们让开的缺口跑过去：“我想好了……在架子上施工，我们先把墙面固定架安装好，然后一根根钢材再焊接上去，从下往上焊，怎么样？”
这就是他琢磨了一下午的思路，既然那些吊顶的金属龙骨都是一根根慢慢在天花板上组装，而不是在地面全装好再一股脑抬上去，为什么这个霓虹灯牌的钢架不能也这样施工呢？
工人却不乐意：“那是长时间高空作业，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巴克不得不学着较真：“这才多少米，算什么高空？”高空伞降得两三千米以上才算，就连巴克最胆寒的低空跳伞也有两百多米？
工人们开始围上来义愤填膺：“老板！这么高，几十米掉下来会不会摔死？”
这倒是实话，巴克讨价还价：“从多少米开始算高空作业？”
工人狮子大开口：“三楼以上就是！”
巴克咬牙：“老子三楼都能跳下来，那算哪门子的高空！”
工人顿时起哄：“不可能……”
巴克横下一条心：“老子去跳！跳下来能行你们就别唧唧歪歪！”
工人们就是想多要点工钱，哪里愿意看跳楼了：“不至于吧！巴经理，就多一两千块钱，你还要跳楼？”就在店门口嬉笑怒骂的声音起哄得厉害，搞得楼上楼下其他工种的工人都探头看热闹，程子鱼这没良心的，双手抱臂，笑眯眯的靠在一楼大门角落看热闹，因为喷绘遮挡只被巴克撩开一部分的缘故，他没看见外面气势如云的周山夫一伙人。
这才是学习装修的必修课，如何跟工人乃至项目经理打交道。
一块霓虹灯牌有多大的技术含量？
程子鱼就是故意让巴克接触一下这装修行当的基本课，怎么为人，怎么管理工人。
别小看了这个问题，再好的设计也是要工人一手一脚完成，而放眼全世界，这种无产阶级工人跟包工头乃至上面的设计方、施工方、出资方之间的复杂劳资关系，才是最考验一个人是不是适合干这个行当的。
无产阶级那种骨子里发自内心的狡黠跟淳朴混在一起，人多起哄的腹黑跟怯懦胆小又贪财交织演绎，既能死心塌地的刷好每一面墙，也能偷工减料偷奸耍滑的搞砸天大个工程。
这才是程子鱼给巴克的考验。
而周山夫也在看。
难得遇见一个野战急救经验极为丰富的年轻人，唏嘘投机的说了两句，就给叫走，放眼这座城市，别说在医学界或者军界，就是党政官员都不会这样给他甩脸子，谁再狂妄，也对能救自己生死的医生要客客气气，所以涵养极好的老人就跟着起身站在掀起的喷绘画面边，就看见了巴克那很不熟练的跟工人争论。
只有一个感觉，心酸！
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酸。
这个跟自己当年差不多的小伙子，九死一生的回到社会中来，空有一身军医救死扶伤的本领，却只能落到这步田地？
和读书人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心态差不多，搞医学的人也认为医生才是世界上最崇高的职业。
居然要落到跟一帮装修工人讨价还价，甚至不惜跳楼的悲惨境地。
几乎古井不波的老人有些愤慨了，撇开周围的人，大踏步越过地上的装修废料伸手拉了巴克就往外走：“走！你干什么装修！你别忘了，你是个军医！最优秀的军医！跟我走，回到你最应该站的地方去！”
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把他的徒孙们羡慕得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这种事情怎么没掉自己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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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望尘莫及
巴克没心酸。
几千块他又不是给不起，他在学着遵循市场规律，既然做了这个行当，那就多快好省的把事情做出来，他也明白程子鱼这老王八在考验自己，只是不知道考验点在哪，索性全程都当成考题好了，只是这考场打岔的也太多了吧？
诧异的被老头子拉着，看周山夫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还是怕老头给突然冒个心脏病倒地啥的，就跟着出来才解释：“我回国以后就打算做这个，这里没有战争，军医就没有用武之地。”
周山夫的逆鳞被拨到了，简直要发飙：“没有战争？就不能准备打仗？只有时刻准备打仗才能阻止打仗，军医永远都是保证国家战斗力的第一线源动力，你说军医没有用？”忍不住就伸手去打巴克的肩膀。
八十多的老头了，跟巴克这强壮汉子哪能比，上臂肌肉硬得差点没把老头子手折了，巴克赶紧卸力，心中有难得的温暖，被赏识的温暖，迄今为止，回到国内还没有一个人认同过他那曾经最引以为豪的军医身份，伸手扶住了老者温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国内有完备的军医系统，有军医大学，我连大学文凭都没有，更没有一点军职，我明白我那些技术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用，真放到现在，随便哪家医院急诊部的医生都比我经验丰富，知识全面。”
周山夫更愤慨了：“放屁！”气得都有些哆嗦了，周围的研究生什么时候看见过周老爷子情绪激动到这样，纷纷想过来扶，被周山夫一巴掌扇开：“别打岔！”
转头死死盯住巴克：“实战经验！你知道抗美援朝我们牺牲了多少战士？假如他们有完善的野战救护系统会活下来多少子弟兵？你知道对越自卫反击我们牺牲了多少战士？我们的军医又牺牲了多少？假如我们的军医野战急救体系有更多的实战经验能挽救多少战士和宝贵的军医？难道未来的某一天，当战争突然又降临到面前的时候，我们又用无数子弟兵的生命和身体，还有无数长期培养的军医去填补实战经验这个窟窿？这就是犯罪！对国家和军队的犯罪！”
巴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一刻，他基本忘记了角钢桁架的焊接要点，忘记了霓虹灯走线的安全规则，脑海里只有军医这个他曾经最引以为傲，也最不愿记起的职务，只有一手拖拽战友血淋淋躯体，另一只手举起g36c朝着周围胡乱点射的枪林弹雨！
眼睛里有火光！
周山夫很满意，伸手触碰巴克的肩膀，声音变成了学生们最熟悉的那个周老，有些慈祥有些铿锵又语重心长：“小伙子，你还年轻，不要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模样，这个世界很大，所有的机会都在为有准备有决心的人敞开，的确，你没有文凭没有职称，但你有最丰富的实战经验，这就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你知道为了这点实战经验，近几年国家在抢险救灾中投入了多少军医？跟我走吧，当我的助理……把你的实战经验应用起来，传授下去，这也是当年我从战场上回来，老首长给我的命令！现在我命令你……”
巴克动心了，他对体制并没有什么不满，甚至在见识过那些风雨飘摇的混乱政府社会之后，再看看全面强盛的祖国，还认为存在就是合理的，假如能够继续延续自己最擅长的事业，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最感兴趣的事业，心里明显有些摇摆了。
周山夫老怀大畅的拍拍他肩膀，加最后一把火：“走吧，最近有个野战外科国际研讨会，你跟我去参加，我们就不需要翻译了，你不是擅长俄语跟英语么？我可不会什么外语。”老军医有点兴奋，周围学生们已经开始嫉妒了。
巴克跟程子鱼对了一下眼，老装修显然有点吃惊，自己这个在专业上一穷二白的学生，还有什么神秘的背景？
工人们也不吭声了，刚才周老爷子大声疾呼的东西几乎所有在场人都能听明白，甚至连路人都伸头观望这里有个什么人才。
巴克真没有什么坚毅不拔的专一恒心，他念书时候就不是个好学生，现在更是有些随遇而安的想过点逍遥派生活，但这个时候他还是看见了一条光明通坦的大道，一条这个体制当中最为让人艳羡的大道。
他的确是有种希望考虑一下未来的冲动，正要开口，人群就被推开了，一脸茫然的周晓莉走到喷绘画面缺口边，先张望店面，才转头看见这边的人，脸上神色剧变：“爷……周山夫？你拉着阿明干嘛？”
世事变化要不要这样剧烈和狗血？！
巴克目瞪口呆，周山夫的神情比他好不了多少，动作都僵持了，有点颤颤巍巍的转头：“晓……莉？你不是跟你妈妈回老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刻，这刚才还慷慨激昂的老头子，终于有了点暮暮残年的感觉，激动得要走过去。
而周晓莉脸上的神情从激动，要哭，到冷漠有一个几起几落的变化，很快，然后双手抱着不锈钢保温桶过来坚定的站在巴克身边，用肩膀把男朋友从周山夫的手边挤开，饱含着警惕：“你找他干什么？我跟我妈生活得好好的，不用你们周家操心！”
巴克早就听周晓莉说过她父亲家貌似有点地位，对她母亲这种平民横挑鼻子竖挑眼，最后更是惨淡离婚收场，原来居然跟眼前这医学界老头子有关系？刚才还对老头子累积起来的一点好感，顿时化为乌有，轻轻一带周晓莉的肩膀：“嗯，没什么，他问路……今天吃什么？”
就把实际上已经情绪激动得胸口不停起伏的黑姑娘带着走进喷绘围栏里。
八十二岁的周山夫眨巴几下眼睛，对眼前的场面有一个翻天覆地的适应过程，周围刚才还充满羡慕嫉妒恨的学生们，现在对巴克估计只有仰慕！
这……无论比硬件软件，都绝对是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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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心醉神迷
很明显，周晓莉的倔强强势不是没有来源的，这既有后天生活磨难的塑造，也许还有家族基因遗传。
起码巴克就已经体验了一下周老头子刚才突发而至的强势，这跟老人家修身养性的涵养和医生素养没关系，只有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周山夫才有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强势，强势到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直接把一个体制外的年轻人，国安局还在调查的年轻人拉拽进军医体系。
这不是一点半点关系或者背景能办到的事情，这需要气势，舍我其谁，我说行那就行的气势。
但现在，突然出现的姑娘改变了这种关系。
周山夫停顿站了好几分钟，摆手拒绝了学生们要扶着他离开的手：“你们……都去忙吧，这是我的家事了，小吴留下来陪我就可以了。”
研究生博士生们面面相觑，相互的眼色也的确不敢掺杂进周老先生的家事，医学院里面已经传说够多了，所以告辞离去，只留下那穿着便装的警卫战士一直陪在身旁，直到周山夫在路边花台坐下，他都只是默然的站在旁边，偶尔抬头看那边喷绘布遮挡起的工地。
老头子当过兵，懂战略，指挥小兵：“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是什么店铺，有没有后门。”
警卫战士点头离去。
周山夫就倔强的坐在花台边，尽量平复心情，让自己能泰然处之的守株待兔！
巴克带周晓莉进来东拉西扯：“这是程老师，我女朋友……参观一下服装店装修吧，看起来明晃晃的高级服装店装修前也是这样灰头土脑的……”
周晓莉只尽量给程子鱼做了个友善的笑意，就低着头不做声，巴克要带她进去看看，她也摇头：“要懂规矩，你刚入行，要夹着尾巴做人。”眼睛却偷偷的看喷绘布缺口：“他来找你的？”
前军医虽然不嚣张，也没夹尾巴的习惯，就跟女朋友站在店门外：“他来找的……”
正要解释不是因为周家的关系，程子鱼走出来：“霓虹灯牌的事情你处理，我走了，抓紧时间，工序一道接一道，耽搁一项就是对后面的不负责。”
周晓莉就不问了，用努嘴给巴克示意他忙自己的，巴克重新回到咋咋呼呼的工人中间：“一句话，你们焊接你们能焊接的，怕死怕什么高空作业的，我来！现在就开始备料，制作工艺不用我说，我也不懂，现在就开始安排准备，高处你们给我说怎么做，我去！”
这就是巴克的处理方式，战场上的指挥官不就用身先士卒作为最简单的领导方式么，他也只会这个，反正这两天也看别人做电焊，自己也捣鼓过几下，没多大难度，至于爬高么，他还没怕过。
工人们不知道是因为程子鱼走了，还是外面那个看似大官的老头一直气宇轩昂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做几个鬼脸相互看看就开始准备了，巴克就看见他们从工具箱里翻出保险绳，捆扎带，粗粗的吊坠绳索！
这群家伙原本就擅长这些工艺！
无非就是想坐地起价要挟新人罢了，巴克也不做声，给俩工头一人扔了一包烟，就回来默默站着的姑娘面前：“吃什么？待会儿天要黑了，你先回去？”
站在门口喷绘骨架包裹角落里的姑娘摇摇头：“我陪着你，我喜欢看你做事。”看看周围，就在旁边的店门台阶坐下，打开怀里的两个保温桶，取出里面内藏的暗格：“一个泡菜肉丝，一个番茄炒鸡蛋，还有点黄瓜皮蛋汤，加点卤的小猪肚，你尝尝我的手艺。”
巴克喜笑颜开，就那么蹲在姑娘面前看周晓莉把保温桶盖子当饭碗，盛了两碗，台阶当餐桌，扯开细致包裹的筷子，就迫不及待的挨个尝一口，来不及说话，只匆匆的树大拇指含糊其辞：“好吃！”
看他慌慌忙忙的样子，周晓莉终于笑了：“慢点，没人跟你抢，饭够不够，我吃得少。”
巴克就尽量狼吞虎咽，还滑稽点流汤滴水，让周晓莉没多一会儿就把温柔劲扔得老远：“叫你别慌！你慌锤子啊……来，把嘴擦了……”啪的就是给巴克一脚踹过来，看他坐在地上，自己笑得更开心了。
工人们一边切割材料一边风言风语：“巴经理，我们还没吃饭哦……”
巴克艰难咽下吃食：“你们多快好省的把东西做好，事情做完，老子请喝夜啤酒！”
周晓莉又是一脚：“哪来这么粗俗！”她没觉得自己随口都把锤子带着有什么不对。
巴克低声：“对工人，我觉得就应该粗俗点才能打成一片。”战场上不也是粗俗点才能跟战友们混为一潭么？
周晓莉想想好像也对，更小声：“你以前跟洗车铺子那些好像就这样。”
巴克在女朋友面前得意：“看我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结果工人们听说有夜啤酒这样的额外福利，是比较利落，稀里哗啦开始下料，另有人搭建移动脚手架，起码两三层楼高的下部墙面支架是能安装了，还假惺惺的过来问巴经理施工方法如此这般对不对，巴克就跳起来学程子鱼乱骂：“找我问个屁，我还不是球都不懂，我只说一点，不许出安全事故，来，先老老实实给我把下面这个支撑钢架焊接好，我去焊上面的！”
巴克的确下意识的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现一下自己能做事，而且是很踏实的事，当个焊工啥的估计能讨周晓莉高兴，起码现在周晓莉一直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巴克手舞足蹈，把刚才不开心的场面丢开。
其实难度真不大，墙体角落原定安装霓虹灯架一侧，就是铝塑板包裹的墙体，用斧头錾子撬开铝塑板，就露出里面原本固定在墙面的一整溜钢骨架，霓虹灯架其实只要焊接在这个原地产商留下的钢架上，就能安全的固定好，甚至不用在墙面打孔上膨胀螺丝啥的噪音施工。
爬上云台的焊工手脚麻利的在测算好位置焊上下面的三脚支撑架，带着挑衅跟下面的巴克叫板：“经理，你说的你来哦？”拿手指指天上。
巴克脱了外面的衬衣，系紧皮带就爬脚手架：“老子怕个屁，我来就我来！”
站上三层楼高的脚手架，把焊枪、墨镜、绳索、对讲机啥的挂在腰上，抓过安全带戴上劳保手套，巴克就开始单手提着斧头往上爬，一路边撬开铝塑板，边抓着里面的钢骨架爬！
有种城市人猿泰山的感觉！
周晓莉仰着头站得笔直，一直这么看上去，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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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找上门
其实这些细节在开工前做施工图已经详细标明，墙面原本是什么材质，现在要用什么样的工艺都是清晰明了的，只是这栋九层楼高的商业大楼裙楼，如果从高处放绳索下来吊着施工，估计要找大楼物业部门甚至上面的几层楼的店铺商量，巴克这有点鲁莽的态度就直接从下往上走，不要吊挂施工了。
反正把铝塑板粘贴回去或者最多修补几处也要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快捷打通焊接钢架来得简单，只是最高点在七楼，喷绘布最高也就挂到三层楼的高度，这个身上挂满叮呤当啷器具的男人，很快就成了人来人往步行街上行人的瞩目焦点。
这里是整个城市的最中心最繁华商业路段，节假日人流量能达到百万，平日也有上万人在流动，晚饭后的秋夜时分正是消费高峰，这个蜘蛛侠一般的男人很快就被人注意到，更何况他还一路上挥舞斧头砍劈抓手处？
七楼，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高度，巴克没觉得多难，比徒手攀岩简单多了，只是胆大必须心细，再牛叉，一个失手掉下去也是肉泥，所以越到后面动作其实越谨慎缓慢，这个他有经验。
但偏偏有意外。
巴克刚慢慢的越过六楼爬上七楼，临街的雕花窗户里面就是个茶座，档次颇为高档的文化茶座，巴克自己没在意，循着窗户之间的骨架往上升，但在明亮的茶楼里面，靠窗坐的茶座位往外看，一个打扮颇有些妖艳的女子突然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实在是巴克那慢慢从窗面上升起的黑黝黝脸庞太有恐怖片效果了。
谁能想到七层楼高度的窗外会升起一张脸呢？
当先就是一个茶杯给巴克砸过来，嘭的一声炸在窗户玻璃上，巴克倒是稳定，不慌不忙的双手握紧，脚上着力，然后妖艳女子对面的男人护花心切，推开窗户就给他一拳打过来！
挂在七楼墙面外呢，这真是无妄之灾！
巴克苦笑着一把抓住对方的拳头：“喂！我是电焊工人在施工，别这样暴力好不好……”
那男人愣了愣，女子早跳起来带着尖叫声跑了，估计鬼故事看得多，再不就是亏心事做了不少，等男人追过去，巴克无奈的开始用斧头劈开铝塑板准备焊钢架，一个前半截都没头发的光亮秃头从窗户探出来：“兄弟！你怕是要给我做出经济赔偿哦……”
巴克威胁人：“我高空作业，你也不想我这个时候心烦意乱掉下去对不对？一切等我下去再说。”
那半秃头就气吼吼的一直探身看，巴克找准了位置叫下面打开电闸，通了搭铁，把自己用安全绳固定在近八楼的高处，用绳索拉上来角钢架，才开始噼里啪啦的焊接，溅起的钢花到处都是，不但让一直仰头的周晓莉尖叫着躲开，那半秃头也躲进去了。
这就吸引了更多人仰头看，步行街广场上的人都注意到这个半空中仿佛在溅起礼花的电焊工！
工头有工作经验，赶紧招呼下面的工人撒开拉安全圈：“别让人靠近了被火花伤到……”
周晓莉仰着头，看着不时被电弧光映亮的男人，无比骄傲！
也许没有多少钱，但努力上进，愿意为了美好生活去拼争，那就足够了。
但光亮到这个地步，也够了，再往前……那就真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周晓莉偷偷从喷绘布的间隙看出去，那个穿着银灰色衬衫的老者，依旧坐在花台边，跟所有经过的路人一起仰着头，皱紧了眉头观看。
警卫员回来说这是家什么国际大牌的服装箱包店，没有后门，周山夫就打算一直等在这里了。
他的确欠杜文慧母女一个交代，更是有种要把这个年轻人志在必得的决心！
现在就算是为了补偿杜文慧和孙女，他也要把巴克从这种电焊工的地位拉出来！
虽然天天都在会议上讲革命分工不同大平等，但周山夫起码还是认为医生要比电焊工强，更何况这个年轻人还是自己已经看中的，加上孙女的这种缘分，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去！
不光是巴克，周晓莉一样要带回去！
巴克也看见了他，对讲机里经验丰富的工头指挥项目经理：“要在最高处焊一根横梁，吊两根铅坠，由下往上才不会偏差！”
巴克照着做了，整个身体在高处完全侧倾，只要安全绳断了，他就得丧命，看着很惊险，他的手却无比稳定，就好像拿着手术刀一样稳定，细心的焊接好角钢架，吊铅坠的横梁，下面的工人终于开始顺着他放下的铅坠一根根烧焊角钢往上延伸，低头的巴克就看见了老人。
看那跟周晓莉差不多倔强，到现在还没吃完饭的老者，只能叹口气，把各种物件用绳索放下去，自己再慢慢爬下去，奇怪的是半秃头没打搅他。
一路爬一路得意洋洋的骂：“很危险么？你几个狗屎蛋不敢上去？我跟你们说，焊这个固定架老子完成了！你们待会儿高处不敢焊的，都是我来，那份工钱老子要了……我敢！”
商量着故意给新人下马威，想水涨船高多要点钱的工人就蔫了，嬉笑着跟巴克递烟：“开玩笑开玩笑，主要是看你身手敏捷，给你一个在嫂子面前展现的机会，你看……”周晓莉的确在那边笑脸相迎，巴克别提多舒心了，跟个猴子似的，三两下就跳下七八米高脚手架，在姑娘的小小惊叫声中骚包的落她面前：“嘿！能养家吧？”
周晓莉笑着轻打他：“调皮！”伸手帮巴克抹去脸上肩头的灰尘，手指上没有香水的味道，带着切过泡萝卜和洗手液的气息，让巴克夸张的在她手心亲了一下，可以考级的恋爱高手顿时吓得生手姑娘小叫着跳开！
完全就不在一个级数上嘛。
但这不妨碍同样的愉悦情绪在两人的脑海中蔓延，那种叫做爱情的情绪，转化成了化学物质多巴胺，在脑海里面产生了近乎等量的化学反应。
不过但凡这个时候，就会有人不开眼来打岔：“赔偿损失！吓跑了我的客人，破坏了我的外墙立面，赔钱……”
一把公鸭嗓子配合半秃头掀开喷绘布进来，原来真下楼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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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老态
比巴克两人先做出反应的是工人。
装修工人们做白班的大多已经下班，剩下的都是晚班，这会儿有几个在门口抽烟，看见半秃头进来，居然立马就跳起来两三个，喜笑颜开的迎上去，比看见程子鱼还谄媚：“长青！李长青！真的是您？您的评书我们非常喜欢听啊……”
还是名人？从来不听评书的巴克有点楞，周晓莉稍微认得点：“前几年很红火的方言评书，我妈都喜欢呢。”
巴克怂恿姑娘：“去签个名，拿回去给你妈炫耀，多半我妈也喜欢。”
可这位前名人没那么在舞台上云淡风轻：“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事情各归各，这位兄弟，你搞什么东西，吓跑了我的客人，又破坏了我的外墙立面，赔钱！恢复原样！”
巴克有点挠头，他其实是不太清楚这法律法规是怎么界定这种广告牌允不允许的，但国内的规矩大多都是含糊其辞，这样才能引用法律不完善这一最大的借口，往哪边判定都可以，就看哪边有关系了：“我们……也就是个做装修的，图纸上这么标明那就照着做，客人消费多少钱，我赔了就是。”
公鸭嗓子不愧是说评书的，拿腔拿调那叫一个熟练：“消费？赔消费就算了事？你惊吓了我的客人，别人是要精神损失费的，半夜三更跟个鬼一样从窗户伸起来，万一把我的客人吓死了怎么办？报纸上电视上要是把这种消息散布出去，别人都听说我这茶楼窗外有吓人的地方，都不来了怎么办？我投资上百万的茶楼这样没了生意怎么办……”
原本热情的评书仰慕者们都给吓了一跳，工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步，估计是觉得这样尖酸刻薄的茶楼老板和那个舞台上唾沫横飞的明星形象差别太大。
巴克就没什么为难了，摊开手迎上去：“要钱没有，要干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律师信，地痞流氓，报警还是别的啥，我都奉陪，我一贯的态度就是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只有不理不睬。”
半秃头年纪也不小了，起码五十多六十，巴克双手其实算扶着他，轻巧巧就举起来离地，不管他怎么挣扎，就被巴克放到工地外的人行道上，只是一落地就不依不饶：“你算个什么东西！做装修的，老子现在就打电话给电视台，要给你们曝光，我要给区委市委宣传部打电话，我是文化兴城项目专门被邀请来投资的……”
刚才自己还说电视台要是传播了这个事情会影响自己的生意，现在怎么又主动要曝光这种事情，巴克看看这前后矛盾的打胡乱说，愈发鄙视，拍拍手上碰过的地方都觉得脏，转身要进去。
但巴克忘记自己现在是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个很彪悍的女朋友，青椒的那种。
周晓莉一下就从巴克的身侧窜出来，左手叉腰，右手往前握拳弹食指，就是李小龙喜欢做的那个动作，母老虎一般蹦跳着发飙：“老人家！不在家吃等死的饭出来危害社会么！最烦就是你这种倚老卖老……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你觉得你现在很了不起？是个人物了？滚蛋吧你，发迹以前你还不是个屁！什么都不是，你祖辈上面不也是泥脚杆的农民，少在老子面前讲什么资格！以为自己现在有点名声就了不起，咋咋呼呼的以为自己是根葱，老子就是平头老百姓，有种你杀了我们啊！唧唧歪歪秀优越感……”
语速很快哦，频率也很高，大多数人一旦这样说快了就会脑子跟不上，尽量重复相同语言，但天天靠嘴做销售吃饭的黑姑娘显然很犀利，居然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方说评书的专业人士，更主要是她那极具侵略性的肢体动作，逼得半秃头不得不往后退，周晓莉就愈发来劲，手指头都要戳人家脸上了。
周围立刻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观众，巴克听出点弦外之音，笑眯眯的抱着双臂看女朋友吵架，还回头骂脚手架上的工人：“做事啊，不用做事只看热闹么？！”这些家伙仗着地理优势，不但停下手里的活计乐呵呵的看，还拿手机摄像呢。
李长青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退好几步才反应过来，看周围人也太多了，还是顾及自己的舞台形象，非常委屈的憋出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资格了……”
周晓莉滞了一下，立马重新调整火力：“我们是穷苦人要吃饭，做错了什么？有种去找有钱有势的人折腾，欺负我们穷苦人算什么德性！我们吊在高空作业已经够辛苦了，你还来唧唧歪歪……”
顿时获取周围同情心一大片！
真的，巴克觉得找这样一个姑娘当老婆，不发家致富简直对不起老天爷。
看的人越来越多，李长青有点气急败坏，看见自己的一些侍应厨师之类员工也下来看热闹，提高公鸭嗓子：“看什么看，不知道帮忙？”
不知道他这个帮忙是喊跟着一起叫骂还是啥，反正员工的理解就是动手，看老板被骂得没有还嘴之力，他们就上手，可等他们一靠近周晓莉，原本抱着手臂笑呵呵的巴克就变身八臂罗汉，还没看清他怎么动手呢，就前仰后翻的摔了一地！
反而是周小妞手臂一甩就指着巴克开骂：“动什么手！重点就是要等他们来碰老娘，老子马上报警……你知道什么是重点么？”
巴克笑着期期艾艾，他哪里舍得周晓莉受半点伤害，给那边的李长青做手势，意思是你再不滚蛋，等姑奶奶转过来，就该继续骂你了，他的眼角可看见周晓莉的满眼笑意，故意卖个空子让半秃头撤离呢。
骂又骂不过，打也不用说，李长青看见过路的巡警连忙跳起来要评理，这不是李显和那女警花么，一脸和气生财的模样踱过来：“哦，民事纠纷哦，自己调解商量，没有结果就所有人到局里去继续商量，不要在公共场所影响市容市貌，你们两个，你们……所有这些人都跟我们一起去局里？”
巴克这边的确只有两口子跟着闹嘛，工人们听了都赶紧转身做忙碌状，李长青那边横七竖八地上还躺好几个呢，被李显的手指一圈就都要跟着走，那还做不做生意了？
李长青一愣：“我要投诉！我要给你们分局局长打电话，你巡警不作为……”
李显面不改色：“我不归分局管，你给市局打电话。”
李子衿打个圆场：“只要没有违反治安处罚条例，我们建议还是自己调解，不过要是继续动手那就只有去局里调解，我们一般只做仲裁，怎么样？走不走？”
巴克就看见一直被指桑骂槐的周山夫有些蹒跚的拿着电话走过来……
其实周老头的身体一直都还矍铄，这一晚上坐下来，就老态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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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珍惜
巴克没尊老爱幼的习惯。
穷人未必心善，老者也不见得个个都值得尊重。
话虽然不是绝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而不死是为贼，纵然有许多解释，总之跟大环境的尊老爱幼是相背离的。
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巴克，就比较看淡这种东西，他有自己的价值观和行事标准，不会受外界影响。
所以他不会去劝周晓莉什么总归一家人，更不会在周晓莉和周山夫之间打圆场，他只旁观。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处世原则，没必要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运行，就算是爱人也一样。
周晓莉劈头盖脸骂的李长青，何尝不是骂给周山夫听，现在周山夫脸上却没有什么愠怒的神情，在年轻警卫员的协助下挤进热闹圈子里，把手中的电话给了李长青：“市委宣传部曹部长的电话，你听一下。”就转脸朝着周晓莉，根本不看那脸色大变的李长青：“晓莉，回去吧……回家去。”
周围的人都看出点派头，窃窃私语：“看看那短袖衬衫的翻领，可不是中央领导才会穿的？怎么可能有中央领导在这里？”
“这你就不明白了，下面的领导不会学？是领导肯定没错，没看见有警卫员？”
“哇，这是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么，这么帅气，走路都生风啊……”
搞得那站在李长青面前看着评书演员点头哈腰拿电话模样的便装小兵，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可周晓莉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哼，你会什么？除了你的专业你还懂什么，你教育好你自己的儿子了么？你管好你老婆了么，你在社会上除了用你的关系你的名头压人，你还能做什么？又是什么领导的电话吓唬人？别人怕得罪你这个医学大家，我不怕！我就是贱命一条……”
周山夫站在那有点摇晃，估计情绪还是有波动，勉强开口：“周元海出国不回来，你奶奶也不在了，现在周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二爷爷三爷爷问到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会变成现在的境地！回家吧……”
周晓莉一口打断：“那不是我的家！当初他们瞧不起我母亲这个乡下人的时候，把我们赶出来的时候，那就不是我们的家了，你这就是报应！你以为最有出息最疼爱的儿子什么都是对的，你那个老婆什么都是对的，根本不知道我跟我妈被嫌弃成什么模样，你现在才是报应！活该孤苦伶仃……”
巴克这没良心的撑着下巴跟李显李子衿几个站得近的，跟看苦情戏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李长青已经彻底没了之前嚣张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把电话给了小吴：“这是……军医大的周老？”的确，周山夫这种名人没有点身份还没法认识，他估计都是得了电话那头的批评提示。
小吴以往都会傲然的不置可否，今天看周老的模样的确处于下风，飞快的点头：“解决完了就赶紧离开，还嫌不够乱么？”可这明明又是周老的家事，所以小警卫也纠结需不需要往上面汇报，要知道周山夫多少也算是将军！
看得出来周山夫完全不占理，牙尖舌利比自己孙女又差了太多，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巴克：“年轻人……你劝一下，体量一个老年人……”
巴克忙不迭的摆手：“我绝对服从她，我还在上班，别拉我下水……”跳着就回工地上，俩巡警也赶紧整整身上的装备，做出忙碌的样子跑了，要是待会儿叫他们来调解这种祖孙之间的矛盾，那才烦人。
周晓莉真心坚如铁，双手抱臂：“你也老了，但你这样的传家宝国家不会亏待的，所以你就好好安享晚年，别想什么好处都捞尽，有得必有失，这位小同志，赶紧送周老先生回去，他要是气出个三长两短来是国家的损失！”其实小吴的年纪真比周晓莉大啊，但现在没得争辩，听了这句倒真的伸手去扶周山夫。
周老头的目光在孙女，远处的年轻人还有那热火朝天钢花四溅的工地上流转一圈，无奈的摇摇头：“代我向你的母亲道歉，我一直盼着你们回来……”
然后才被警卫扶着上车离开。
是小吴用步话机通知了一辆挂着军牌的轿车直接开进步行街离开的。
市长都不敢把座驾开进中心步行街来，但周山夫这样的老国宝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这是特权了，他们的车是能直接开上火车站月台和客机舷梯边的。
周姑娘居然还敢不屑跟随背影补充一句：“看吧！这就是特权阶级……”才转头看自己的男朋友去。
巴克已经爬上了脚手架开始指挥剩下的工程。
其实真做起来，没多少技术含量，由下往上的逐根增加角钢，按照铅坠的标准角度垂直上升，又没了那位评书艺人的打扰，工程进展得很顺利。
但时间还是要的，巴克也尽量让自己细致点，爬上爬下跟工头学习焊接疤痕是不是符合规范，安全系数有没有达到，这么大的一面招牌要留足多少透风的口子才能保证不被狂风吹落。
然后还有电工安装各种霓虹灯带、变压器、微电脑控制器、散热板，总之游人们随眼看见的一块灯牌，背后就需要这些工人爬上爬下冒着危险持续干好多个钟头。
街头的人也越来越少，开始有些夜场喝醉的欢客跟姑娘嬉笑而过，最后就愈发趋于冷清，除了还在工地上施工的工人，就是夜间进行清洁的环卫部门。
随着深夜来临，大多数商场都关门，原本琳琅满目的璀璨夜灯也逐一关闭，最后一拨下班的营业员夜场员工匆匆跑过街头之后，宽敞的步行街广场上只剩寥寥无几的人影跟路中心的昏黄水银灯，夜店的那些区域倒是在远处繁华。
那种带着黄橙色又泛银光的路灯特有色彩，轻轻洒在了周晓莉的身上。
姑娘坐在路边的台阶上，除了偶尔给家里打了俩电话，其他时间都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抱着膝盖，仰头看巴克工作，每逢迎上他的目光，还有鼓励的笑容和大拇指奉上。
最后也忙碌了一整天的姑娘终于耐不住疲惫，就坐在台阶上一点一点头的打盹。
爬下脚手架的巴克就下定决心，要一直疼爱这姑娘。
相濡以沫，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值得用一辈子去珍惜。
因为穷其一生都不一定能遇见这样的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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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乐事
巴克本来打算赖皮的，深夜才基本完成角钢霓虹灯架的制作施工，剩下就是明天刷防锈漆做最后的亮灯调试了。
这么晚了，看看那披着自己衬衫打盹的姑娘，巴克就准备撤了，工人们记性好：“老巴！你说了要请夜宵的！”
被喧哗声惊醒的周晓莉迷迷糊糊，带着傻笑听了一会儿也要求履行：“说了就要算！他不请，我请！”
巴克只好带着姑娘和十多个工人到背后的路边夜宵摊上点了几个菜，快速的邀约每人跟自己拿了一瓶啤酒吹了，再吃碗醪糟小汤圆，买单时候爆炒小龙虾和辣子田螺才端上来，巴克就闪人：“饭钱给了，夜宵也请了，我先走人，你们喝好吃好，明天继续好好做事……”
工人们低声起哄，多数都是农村出来务工的老实人，没什么嚣张，看跨上白色摩托车的两口子还是满眼的仰慕。
跟着也喝了大半瓶啤酒的周晓莉可能刻意在让自己喝醉，接过巴克的头盔也拿过了他的背包自己背，直接把自己趴在了男朋友的背上，还呢喃着给自己找个理由：“冷！”
隔着薄薄的绒衣，跟t恤，巴克感觉到背上有充满弹性的磨蹭，刚要顺口调笑，周晓莉就双手在他腰上一紧：“不许乱说话！”还把头盔在巴克背上砸了砸，巴克就起步。
他只有听的份儿。
“他们落难被打成牛神蛇鬼的时候，被赶到乡卫生院去，是我外公带着一帮农民赶走了要抓他去批斗的红卫兵，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把我妈迷得神魂颠倒，那个老太婆那时成天都是好话，说两家是好兄弟，等慢慢落实政策回城里来，就开始变脸……”
“等我妈生了我出来，他们家已经官复原职，大福大贵，到处都是高朋满座，甚至提起我妈是乡下落难时候的姻缘都觉得耻辱，那个男人更是抛家离子去了首都进修，谁都知道他想搭上什么大官的女儿……”
“做人不能这样……出身不好就永远不好？有钱有势的人天生就比人高一等？我真的很努力，可那些爹妈有权势的人就能比我过得更轻松写意，我……我，不要权势，不要富贵，能不能过一种安静平静的生活？我憎恶这些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进口头盔的透明面罩上是不起雾的，可姑娘的泪水终究一滴滴的滴在了上面，顺着再滑下去，巴克没有嘘寒问暖的狗血，他只要提供一个肩膀即可，周晓莉也只是把他的腰搂得更紧，把热乎乎的身体抱得更紧，似乎想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重点是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他。
轰轰的几声！
几部摩托车，和几辆跑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从白色摩托车旁边掠过，巴克不怎么在意，还把摩托车往边上避让了一下，光是那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就让他不喜欢凑一起，可再往前行，一堆摩托车和跑车就等在那里，散开的队形基本堵住了路：“哥们儿！不错啊，妞不错，车也不错，有兴趣飚一把不？”
其实听着还不算恶劣，巴克没戴头盔，笑笑摆摆手，驾车绕开点靠近隔离带走，一堆车辆就围上来，前前后后包围着，不是传说中的骄横跋扈，恶形恶相，就是牛皮糖似的嬉闹：“哥们儿，长夜漫漫，也不着急马上回家啪啪啪啊，来一把，来一把，早就听说这国产车了，比划一把？”看上去年龄都不大。
巴克觉得人家态度还不错，笑着继续摆摆手，毕竟这些车就是围着，也没阻挡，就好像裹带了白色摩托车一般群体性移动，遇见他打转弯灯，人家还主动一起跟着转，所以就不生气。
他那情绪阀门就这样，重点在于别人有恶意没。
周晓莉不这么看，泪眼婆娑的在头盔里往周围张望，全都是鲜衣怒马的嚣张年轻人，那些坐在摩托车后座或者跑车副驾的无一不是娇滴滴的锥子脸姑娘，关键车灯之下，还很白啊！
刚刚控诉了阶级斗争的姑娘现在还满腔的反抗精神，更是对那些娇笑着探头喊帅哥的肤白少女怒火万丈，抱紧巴克的腰就下命令：“甩开他们！”
巴克轻笑一下：“得咧！”左手离合扣住，右手轰动油门，脚下快速进档，有个憋挡的过程，然后故意把车身左右一摆，两部前面的摩托车感觉他车灯晃动，下意识的让了一下，一个窄窄的缺口稍瞬即逝的刹那，带着嘭的一声消音筒炸响，离合颇有技巧的猛然一松，白色贝纳利就好像出膛的子弹，猛一下弹射出去！
那两部摩托车后座浓妆艳抹的少女不但感觉到一阵强风把超短裙掀到大腿根上，更似乎有什么摸过了自己的大腿，尖叫着所有人就只看见一溜尾灯！
这也好像点燃了这些以赛车为乐趣的年轻人，惊声怪叫着，手忙脚乱的加档换油门，切换运动模式，接二连三的高速迸发追上去！
周晓莉的本意只是窜出那片包围，而巴克就知道这样的行为不亚于发令枪，所以就算周晓莉开始小叫着慢点，巴克还是稳定的把车速拉上一百公里时速。
可就是这样十几秒之后，后面雪亮的车灯和摇摆的灯柱就说明那些性能不错的车辆已经追上来！
周晓莉还是看了两边的参照物才发现，回头看看，抱得更紧：“怎么办？”
巴克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再……抱紧。”
然后他的摩托车速度就降下来，那些呼啸的摇滚乐和排气筒轰鸣声刚得意洋洋的靠近减速，他突然又猛加速，而且毫不犹豫的直接投进公路侧面的小巷道！
这还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反应，几乎所有的非法赛车或者飙车都会选择在两车道以上的公路进行，不光是因为路面宽度，对路面平坦的基本要求，起码的争抢位置宽度，最重要的是各种转弯半径如何切弯的驾驶习惯，都得在公路上完成。
哪有这么猛然一下就抛弃公路变巷道的？
所有车辆哄闹了一刹那，只有几辆越野摩托车和赛摩离开公路跟了过去，一辆底盘稍高的日系跑车也下去，挥动手里的电话：“待会儿报方位，我们来抓鱼！”
其他车才真的开始兴奋起来，开始不停的到处打电话，呼朋唤友的来参与这档子乐事儿！
对有些人来说，冒着生命危险驾驶赛车，就是一件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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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舒爽
巴克不知道这边赛车的挑衅规矩是不是一样。
但总之从他第一个鱼儿般窜出来的动作开始，就已经算是在挑衅所有赛车。
匀速前进中突然越众而出，却在前方等待，然后又在所有人靠近时候疾驰消失！
这就是标准的勾勾手指，来吧！
跟下去的越野摩托跟赛摩惊讶的发现白色300cc摩托车并没有高速离开，而是保持一个六十公里左右的速度匀速前进，这让他们开始叫嚣和热血上涌，跑车也开始尝试推上三四档靠近。
巴克一直把摩托车保持在二档，低档位高转速的轰鸣声很大，等于让车身在高转速中做好准备。
一辆身材很高的越野摩托车开始靠近：“哥们儿！不会挂档吧？”后面的女伴发出娇笑。
巴克不声不响，等另外四辆摩托车都靠近他，才开始匀速提高，就是速度表缓慢而坚定的往上增加数字，而转速指针却一直固定在高位，即将接近红区的范围。
摩托车们似乎感觉他在要想冲刺逃脱，加快了速度靠近，企图跟他并行。
巴克只在乎紧贴住自己那柔软身体的反应，因为高速，因为被包围，姑娘的上半身肌肉都僵直了，心跳开始猛然加快，就好像一把重锤频繁打铁一样敲打在他的背上，一点不会有对那起伏山峰的旖旎感受，巴克就是要让一直循规蹈矩的姑娘体会一把生命中应该尝试的刺激！
车速其实已经超过八十，在这样的支马路巷道上已经算风驰电掣一般，可巴克却突然换挡，转速指针猛然一下拉到红区，白色300就好像被谁在身后猛推一把，车速一下就蹿升到一百出头！
巴克保持这个车速，细腻推胎，身体倾斜，绝对比两人第一次坐在这辆摩托车上侧倾更为惊险的状态九十度转弯消失在路口，紧接着在几秒后再转弯，就轻而易举的甩掉了这几辆高身位的越野摩托车，居然稍微颠簸一下就窜回原来的大马路上！
然后带着更为嚣张的轰鸣声从还在打电话的那群跑车赛摩面前掠过！
巴克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到巷道里逗一下，而现在……
他就再也没有那些遮遮掩掩的减速，就是不断的给油，不断的压弯，巴克自己的大脑都开始在高速中有点本能的兴奋，身体开始不可避免的分泌肾上腺素，汗水开始从他的每个毛孔浸出来！
而周晓莉身上的汗水已经如同泉涌！
车速开始接近一百五十公里，巴克感觉这似乎已经到这辆车的极限了，车把对高速有种控制不足的抖动警告，毕竟只有三百cc排量，发动机的澎湃源力似乎看见了终极，所以能在公路弯道持续保持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这已经需要极高的驾驶能力，那些玩票性质的跑车摩托车拥有大排量，在直线公路上也许能轻易跑出一百八乃至两百以上的速度，却没有现在巴克这种游刃有余的技巧跟勇气，只能尽可能小心的跟在后面，但血液也在燃烧了，他们知道遇见了一个高手！
并不是把一辆超跑飙出两三百的直道时速就配得上高手这个称号，那种状况只要会开车会踩油门，脑子里没有安全意识，小孩都能做到，眼前用一辆极速并不高的车保持在高速安全行驶的才是值得景仰的。
当前面出现一段直道的时候，所有跑车和赛摩都觉得是可以超过这个高手的荣耀时刻到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开始加速！
巴克却在这个时候退了一个档，转速红区，油门顶满，再飞速重新回到最高档，白色300的声音从怒吼变成嘶吼！
白色的车身就好像迎面遇见音障要突破无形的障碍一般滞了一下，然后猛提速！
巴克那没戴头盔的脸只能埋下去，利用车头前面那一点点挡风板劈开气流，尽可能翻着眼皮看前方！
因为他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控制这辆已经达到极限的摩托车上，真的，这辆车只能说是外观好看，像个充满力量的豹子，而不是真正的猛兽，300cc在大排量高速摩托车中，真算不了什么。
可周晓莉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被车身和自己双手抱住的男人拉得飞起来！
要不是她的双膝紧紧夹住了巴克，就算双手抱着，一个颠簸她幻想自己的双腿就会跟电影里那些被龙卷风吹起来的女主角一样，只有双手还抱着男朋友，全身肯定会被巨大气流吹漂起来了！
她的双手已经开始发硬，浑身肌肉基本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强大的气流负压力把她死死的摁在巴克背上，根本无法从巴克的肩头看前面，凝固不动的脖子只能看着侧方，有那么瞬间一辆跑车平行过一刹那。
周晓莉的视网膜已经出现了幻觉，那辆浅色跑车变得静止而模糊，好像有张笑脸！
怎么形容呢，巴克第一次体验这种感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骑在了一枚发射的rpg火箭弹上！
现在摩托车时速表固定在了180，但巴克知道不止，这辆车多半被锁掉了数显禁止高速。
就算有头盔，周晓莉还是呼吸困难，严重缺氧，因为她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白色300如同闪电，终于配得上它那豹子一般的身影，在周晓莉从未体会过的暴力高速中，根本听不到风声或者发动机声音，她艰难回头看见其他车辆就怦然变成了小黑点！
这个时刻，只要翻车，他们俩就算有头盔，也必死无疑！
不用翻车，就是一粒石子砸在头上，都不比子弹的威力小，一滩油渍能让车身飞上天失去控制，生命就在边缘，剃刀的边缘！
这辆车已经到了极限，身体不能自主呼吸，心理的恐惧也让姑娘的瞳孔放大到了极点，喉头发出她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的嗬嗬声，沙哑的语气声！
巴克能感觉到，精确的感觉到，右手丢油，右脚和右手尾指同时开始轻点刹车。
他故意的，不是为了减速！
是故意放大那种风筝被线拽住的强大制动力仿佛要把人甩出车子的感觉！
惯性中的刺激被破坏，全身的血液猛的涌上大脑，周晓莉觉得自己的眼珠都要蹦出来，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出来，面对那个放弃了她们母女的爷爷时候都没有哭出来的泪水，现在第三次在巴克的背上奔流！
只是和前两次都是絮絮叨叨吐露自己心中憋着的苦闷不同，这一次，是几乎纯生理性的狂流，就是泪流成河那种。
想使劲哭出声来，都叫不出来，只能尽量抬头，气流吹得姑娘那娇小的脖子东倒西歪，颈子都痛了，巴克才适时把车放慢到六十公里左右。
周晓莉自己都想象不到这种全身在高压之后，腺上素极为兴奋的迸发之后，全身极为舒爽的猛站起来，踩在脚蹬子上，双手高举迎着还是不小的风，掀开头盔面罩，双手抓了巴克肩头，带着尖利疯狂的声音，尖叫！
第一次发泄得如此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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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楚楚可怜
巴克不动声色，最高飚过三百公里以上时速的他，并不对这种量级有多大生理反应，虽然那是在赛道上。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赛车，沉溺于高速，甚至用生命去做赌注，就是用高速寻求生理反应，体验那种温吞吞生活中无法体验到的快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跟男女之间啪啪啪的生理快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经过科学检验量化这种快感更甚于啪啪啪。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富豪都比较沉溺于超级跑车而不只是美女，当然在体会高速刺激之后再啪啪啪一番就更完美了，所以超跑副驾多半也会有个美女。
巴克熟悉各种快感，在他的脑海里，这就好像一张表，什么样的快感到什么样的地步，自己该如何掌控……唉，相比之下，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儿都只能排到表单的中后部。
可能他真的过了所谓花花公子那个地步，那位向特工真是低看他了。
就好像他娴熟准确的调配出一盘美食一样，望闻问切的量身打造一份快感，让周晓莉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情绪，满脸泪水，满脸笑，惊声尖叫！
顺便说一下，美食也会带来快感，大约等于啪啪啪一半的快感，方姑娘就是从巴克制作的美食体会到了另一种快感。
巴克轻轻滑过路面回头却大声：“高声的喊出来！爽啊……”
周晓莉就跟每天早上训练员工喊口号一样，大声尖叫：“爽啊……”
巴克当提示器：“人生得意须尽欢……”哎呀，书读得少，后面的他想不起来了，就觉得这个时候该说这句话。
周晓莉记得，用自己最尖利的声音：“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
一辆浅香槟色的低矮车身加速靠近，并行到白色摩托车边，巴克皱了皱眉，自己好不容易才让周晓莉的情绪好起来，不想被打搅，这也是刚才那段高速冲刺中唯一曾经短暂并行的车辆，轻轻的轰油，把车身做了个蛇形摇摆，让挟着座垫半站的姑娘立刻就惊叫着咯咯咯的笑，双手使劲搂住了巴克的脖子，丝毫不顾忌胸口的柔腻就贴在巴克的后脑上，还嫌他的短发有点刺！
浅香槟色车身似乎读出了巴克拒绝的口吻，放慢速度拉开了距离，也叫住了后面的同伴，看着那尾灯和清脆的笑声一起远离……
巴克没有解释自己这番飙车的用意，就让周晓莉认为是无意的刺激，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东西就好，剩下的时间难得情意绵绵，姑娘坐下来，全身都贴在巴克的背上，没了絮絮叨叨的不开心，只有鼻间轻轻哼着的小曲，间或舒服的把手在巴克胸口摸索一下，自己发出些莫名其妙的笑声。
摩托车驶进长阳丽园的时候，黑姑娘明显已经有些依恋这种亲昵的感觉，巴克支好车，扭转身的时候她都没放开环抱的手，也许头盔给了她一个自欺欺人的保护环境。
巴克娴熟，就坐在车座上，侧身展臂，让后面的姑娘滑到自己胸口，左手揽住，右手帮她摘了头盔，第一次这么抱着，周晓莉也破天荒的不挣扎反抗，也许她期待一个温暖的怀抱太久了。
巴克没乘机轻薄，右手顺势把她刚染的头发理顺，细心的动作让姑娘终于放下最后一点矜持，自己也扭着身往他胸口靠近点，老实说，下半身都骑在摩托车上的俩人都扭得跟麻花似的，看不出来骨骼肌肉有哪点舒适的，但偏偏都不觉得，所以说以前有人说爱情的力量很伟大，其实就是大脑里的多巴胺激素在产生作用，分散了其他部位的不适而已。
现时代什么都要讲科学了，不说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理完头发，巴克才若无其事的把右手放在了姑娘的腰上，周晓莉轻轻的动了一下，没反应，按说这就是可以再进一步的默许了，巴克没动，稍微抱紧点，静静的。
周晓莉就再侧侧身，似乎在提醒，又似乎把自己舒服点，几乎正面趴巴克胸前，嗅着他浓烈的男人气息，眯着眼好像在笑，有点陶醉在自己世界的感觉。
只剩愉悦感在心间。
巴克稍微抬头，看见天上的明月，真对得起刚才姑娘说的莫使金樽空对月，把酒邀明月是一种乐趣，怀里抱着心爱姑娘看月亮，不也是一种乐趣？
他的心也很平静。
打破平静的是姐妹花，睡前下楼来在小区院子里跑步是她们的必修课，走出一楼酒店式大堂就看见这抱坐在摩托车上的痴男怨女，小姐妹只对视了一下，就轻脚轻手的过来，巴克惊醒，无奈的扭回头看着一双穿着桃红色镶白边运动服的小姑娘，这俩对他做个鬼脸，还各有特色那种，脚下步子一点不停，无声的压过来，一个摸屁股，一个摸胸口，同时按周晓莉身上。
初涉爱河的姑娘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吓得哎呀呀的乱叫着弹开，本以为是巴克色性大发，没头没脑的就捏了拳头打男朋友，直起身手都挨上巴克了，才看见那一双一模一样的明眸锆齿的小脸蛋，简直怒气都不知道往哪发：“在外面呢！乱摸什么摸？”
撇嘴伶俐的应该是昭南，还翻了下白眼：“哥嘛，又没别人，你妈念叨好几次说你怎么没回来了，快点上楼去。”
怡南就顺手抓了巴克的手臂抱着，笑吟吟的靠着，眼睛会说话，嘴上就是不说，那意思也是你干嘛干嘛，可以走了。
周晓莉简直气得张牙舞爪，刚刚还情意绵绵到自己心都酥化了，转瞬之间就被这俩小王八蛋破坏殆尽，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所以只剩了咬牙切齿：“巴……志……明！”
巴克觉得有两天没看见妹妹了，自然明白她们那种依恋感受，亲热点也无所谓，看昭南溜回来抱他另一边的手，心里也温馨，却没发现这俩鬼精灵多半商量过，巴克的原本抱着姑娘的俩手都没空了，哪还有什么亲昵？
所以他连说话都无力：“哎呀，一家人嘛，不生气不生气，我们回家回家……”
周晓莉站起来就是一脚踹，俩姐妹顺势就抱了巴克让开，跳下来的黑姑娘警告小孩子：“赶紧去跑步！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小孩子有逆反期：“哥一起跑！好久没有陪我们跑步了……”
这个好像也有道理，周晓莉原本想来个告别温情延续今天不错氛围的，气得给俩姐妹屁股一人一巴掌，自己转身跑进楼了。
巴克无奈的低头，姐妹花精灵古怪的脸上已经变成楚楚可怜：“都不天天来看我们……”
得……巴克连追女朋友进电梯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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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羡慕
真的只是跑步，就算周晓莉回了家，从阳台上俯瞰，偌大个小区绿化步行道上，巴克跟俩妹妹也只是跑步，只是俩姐妹一会前一会后，又是跳背上，还要一边一个挂巴克手臂上学少林寺打水，花样繁多，才让她没得话说，最后更是俩姐妹花把巴克推上摩托车走了。
硬没让巴克上楼来再跟女朋友和自己妈聊聊。
周晓莉就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这俩未来小姑子聊聊了。
巴克也跟人聊聊。
因为嘻嘻哈哈跟妹妹说了几句，骑着摩托车出来，就看见那辆浅香槟色低矮车身停在长阳丽园的小区门口，巴克并不是多热衷于豪车，在东欧几年见识的豪车还没这小半年在国内见到品种繁多，眼前这辆挂着保时捷标志的豪车就是他以前很少见的，当然这种打着掀背房车名号，实则跑车心的怪兽，他还是认得价值都在两百万上下了，全靠在洗车店的磨练。
所以小区保安也不敢去撵人家，没准儿觉得这样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还挺有面子吧。
总之巴克的摩托车刚滑出去准备轰动油门，那辆车的大灯就闪了闪，很明显在打招呼，巴克溜过去：“老板？有什么指教。”之前坐在副驾驶那个高速中脸色苍白的美女倒是不见了。
那张脸就是之前在飙车中，唯一靠近白色摩托车的脸，一张还有些稚气的脸：“林东，小年轻，还算不上老板，能跟你学骑车么？”
带着头盔的巴克看面前的低矮怪兽：“帕拉梅拉，虽然比专业超跑走了点样，上个两百时速不难吧，跟我学什么？”
林东没在意巴克混淆骑车跟开车的区别，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干净：“家里不许做危险的事，跑车是不许买的，最多也就能开这个，偷偷买辆摩托车跟你学点技术，能跟刚才那姑娘那样尖叫的技术。”
巴克笑起来轰油走人：“泡妞？不用技术，这车就够了。”
林东也打着车：“我是说我尖叫……”
白色300上路，帕拉梅拉就提速并行跟着，巴克只好贴心的把内车道让出来，方便驾驶座靠近自己说话：“看得出来你掌控摩托车得心应手了，我就想学学怎么既危险又安全的驾驶摩托车。”这话可真矛盾。
巴克不扭头：“你那群朋友中有几个摩托车还不错，要学技术不难，找个驾驶俱乐部什么的高手学，比我强。”
林东左手肘就搭在放下车窗玻璃的车门上，标准的纨绔子弟动作：“顺便学做人，起码你飙车之前把那些可能不适合飙车的越野摩托跟有点毛躁的人带下公路去了？”
这是个聪明人，巴克终于多看他一眼：“你等在小区门外，万一我搂着姑娘睡觉去了呢？”
林东捉挟的看看自己腕上那块闪亮的手表才说话：“时间还是挺耐久的嘛，你没戴头盔，说明你们多半不是两口子，最重要的是，你这摩托车跟这楼盘不搭调，你不像住这里的。”
巴克略微惊讶的掀开头盔面罩：“长得不够帅？”
林东哈哈哈的笑：“这种中档小资楼盘，买车都是买合资轿车，自主品牌都不好意思开，更不用说骑摩托车了，根本瞧不起，又没有买辆摩托车玩的心态和精力，都是忙死忙活的白领。”
巴克听得一头雾水：“你这算是糗我还是表扬我？”
林东善于掌握主动：“前面有个不错的清吧，坐下喝两杯？这边开边聊当然是挺新鲜的，可黑灯瞎火万一来个碰瓷的坏心情就不好了。”
巴克也觉得这年轻人聪明有趣：“那就喝两杯，我知道个地儿。”反正他回去也没多少事。
说起来他这周二的一天，接触到的人也太多了！
从中午甘老师带他认识了林慧宁一帮朝气蓬勃的学生，到中午被提溜到警署见到国安部门的一系列人员，再到下午的周山夫，中间还有俩警察打岔，忙碌了一天，末了要收工，还遇见这么个年轻人，是够有趣的。
巴克有心在前面带路，猛提速却轻油门的尽量压低排气轰鸣声，穿梭在空旷的夜间街道上，帕拉梅拉不声不响的也跟在后面，绝对没有飙车时候的噪音，跟一头无声的怪兽一样。
巴克自然是照顾自家生意了，刚过十二点，想使劲赚钱的刘长元一直都不会收摊，也被巴克带来的豪车给惊讶到：“哥？你朋友？”还好林东下来是个标准的男性，不然刘长元都不知道咋仰慕了，跑到豪车边好奇又不敢摸的转了两圈。
巴克坐高脚凳上，自己去烤架上翻几下：“上回就发现了，烤的时候要远点，别用急火，味道才够悠长，你这是做口碑，不用急急忙忙的，顾客才长久。”有了上次的电视节目宣传，这里真是城里好吃美食者们喜欢光顾的地方，多远都开着车过来，所以刘长元能明白，回来专心的点点头，他母亲殷勤的擦干净桌椅邀请那边年轻人坐下。
巴克到旁边小卖部寒暄两句拿了两瓶廉价冰啤酒过来，林东倒是气定神闲的伸手在塑料桌上拿过一次性酒杯准备装啤酒。
巴克调笑两句：“我还以为你会嫌不干净或者喝不惯这种东西，非得去高级酒吧呢。”估计那位大小姐给巴克带来了这种印象，以为国内有钱人的孩子都那样。
林东没什么大惊小怪：“我大学时候也住校的，一个月不洗袜子的室友也多了去，也跟他们一起喝夜啤酒，吃大排档，没什么稀奇。”
巴克接过刘父端过来的烤肉坐下，自己直接吹酒瓶：“那样开心么？”
林东还是自己倒在杯子里小口喝：“开心，但是很短暂，那时不懂事，主动买单主动请客，搞了几次，等看见家里来接我的车，味道就变了。”
巴克点头：“所以你就还是跟现在这帮家庭条件都差不多的朋友一起玩？”
林东的眼神有点空洞：“嗯，家里要求很简单，注意安全，别吸毒，别伤害身体，玩得开心就行，跟这样的玩伴一起也没那么费心，成天一帮人捧着跟着也挺烦的。”
巴克就点点头，懒得去捧着，快速吃几口烤肉，问刘长元：“什么时候收摊？”看着人已经比较少，有些大排档开始收了。
刘长元无所谓：“你喝完再走呗，待会儿我去你那玩游戏好不好？”
林东插话：“你玩什么游戏？”
刘长元颇有知心人一般跳过来列举了一长串网络游戏：“我都玩得挺不错的，还有行会……”
林东懒洋洋：“我也组织了行会的，就是你玩那个，东临天下，听说过没？”
刘长元瞪大眼崇拜：“啊？花了八十万夺城那个？天啊，我转投你门下好不好？”
林东无所谓：“我的账号，你拿去玩吧……哦，记得有人id以黑字打头的私聊你，就说你不是我。”随手就在桌上点餐的本子上写下来一串字母跟数字。
刘长元喜不自禁的抓过去，巴克觉得这是他看见这小子最激动的时刻，原地蹦跳着几乎要伸手过来抱着巴克亲一把：“哥！亲哥咧……谢谢你朋友了！”他还是知道人家看在巴克面子上。
巴克无奈：“老子之前对你的好，都没让你这么快活！”刘长元只嘿嘿嘿笑，不反抗。
林东看着刘长元的反应，居然有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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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人生的意义
刘长元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回去登陆游戏，巴克就干脆让他先回去，转头问林东：“我这么有气质，让你一见倾心？”
林东还是那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轻笑：“你有故事嘛，我可记得那高速时候，你一点都不激动，还抽空看了我一眼，更何况那游戏不值钱，在我这里也激不起那样的快乐了，看他兴奋成那样，我还有一丁点得意。”
不打网游的巴克大概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刚搞出名堂时候很兴奋？”
林东点头：“大学跟着同学们一起玩，还有点热血劲，可等学会砸钱换等级地位之后就没多大意思了，再后来请人……”嘿嘿笑着有点狡黠的眯了眯眼：“投资请了组黑客做工作室搞外挂，投进去的钱，也赚回来以后，这就又变成一门生意，就更没意思了。”
巴克举酒瓶敬他：“我就没这样的脑子。”
林东没什么得意的表情：“从小家里就这样培养，知道我上学时候填表兴趣爱好是什么？”
巴克略有好奇：“什么？”
林东木然：“逛楼盘。”
巴克哈哈哈的笑，林东看来经常说这个段子：“本来就是，打我生下来开始，我爹妈周末最大的乐趣就是到处逛楼盘，一来买点地产算投资，二来也观察人家的地产有什么卖点。”
儿时连逛商场都没多少经验的巴克算是大概知道对方以什么起家了：“那也不错啊，未来有前途。”
林东又恢复到懒洋洋：“家里的事越做越大，也不取决于我接班是不是能带好的问题，有我没我，那都是一个完整的产业体系，大概都能赚钱，所以我也没什么意思……这是不是很矫情？站着说话不腰疼。”
巴克摇摇头，他已经整完一瓶啤酒了，刘父远远看见又去小卖部拿了两瓶，巴克很有礼貌的接过一瓶，林东接过来的礼貌也差不多，又让巴克想起那个礼数绝对不缺，但心里就瞧不起人的大小姐来：“所以你就飙飙车，泡泡妞，还有点小刺激？”
林东稍微正色一点：“也差不多了，刚开始还觉得速度有点激情，泡个妞还有点心动，现在刚把车停艺校门口呢，就好几个靠过来问要不要女伴了，清纯的放浪的其实弄到床上都一样，反正就是砸钱嘛，有什么意思？天天这么玩，我真觉得没意思透了！也就今晚看见你那闪躲的几下，还有那尖叫的妞，才觉得好像找到点刚开始的劲头。”
巴克也严肃：“那是我女朋友！”
林东笑着点头：“尊重尊重，我就想学技术，你要收学费也行，开个价，要不我投资我们一起做家车行或者什么有关的东西，你有技术我有资金，赚钱还是不难的。”
喏，这就是家教，也许这位没大小姐家那么有钱，但也是富人了，从小就灌输的赚钱概念，无论玩还是接交人，都下意识的赚钱，不嚣张，不脑残，还有那么一点点追求。
没想到巴克把酒瓶咕嘟嘟的一口气喝了起身：“你这是病！得治！”
林东呵呵呵笑着仰坐在塑料椅子上：“说来听听。”
巴克耸耸肩：“很简单，可能别人说你是矫情，有钱装那啥，可你就是觉得没意思，没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很带劲很爽，很刺激，因为对你来说没什么事情用钱砸不出来，什么事情都很简单，不会让你兴奋，所以你刚才才会高速追近我，你知道那已经靠近玩命的边缘了，有那么一点爽了，你终究还是清醒自己的身份，松了油，对吧？但这种心态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你会不松油的，或者……除非你找到另一样让你更带劲的东西。”
林东来兴趣了：“什么东西？”
巴克自顾自：“大多数人的梦想或者说人生意义就是有钱有势，最好还有爱情，对吧，人生追求无非就是这三样，你有钱了，有势估计也是连带的，爱情这个东西比较飘渺可能你不相信，所以人生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叫你去死估计也不会那么傻，那怎么办？”
林东笑呵呵：“那当然，生命还是美好的，我很怕死，不然我也不会收油不跟你并行，那我该怎么办？”
巴克去扔了五十块在鞋盒子，还自己估摸着找补了十二块钱，才回身跨骑在摩托车上打着：“吸毒。”
林东一下就萎顿下去躺在塑料椅子里：“我难得觉着你还有点水平，跟你说这么多，我还没脑残到那个地步好不好？”
巴克笑笑：“高纯度四号的刺激是飙车极速刺激的一倍半，冰毒是飙车的六倍，而且尝试一下控制量，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以你的经济实力，就算长期玩也不会说抽不起，对吧？你会一直都觉得很爽很刺激！生命的意义就得以延续了。”说完骑着摩托车疾驰而去。
林东也不叫着他，继续慢悠悠把剩下的半杯啤酒喝了，看看还没开的第二瓶，却提着上了豪车，口中念念叨叨：“冰毒？我脑子锈了差不多，把自己扔火坑里……”从小到大家里几乎叮嘱得最多就是这个问题，已经根深蒂固了。
和巴克心中无法律不同，同样酒后驾车的林东是没什么不能用钱解决，更何况他没喝多少，所以一路有点神叨叨的想着巴克说的几句话，直到看见路边停了一辆豪华宝马，才鬼鬼祟祟的把车窗放下来，无声滑过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把一瓶酒从车窗砸过去，猛踩油门，听见豪华车警报声大起，更听见身后楼上的咒骂声，他已经仗着百公里加速4秒的强大马力，逃离现场！
显然这种跟淘气孩子一般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回干了，跑了没多远就把车停在路边树荫下，呆呆的楞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掉头把车又开回去，从已经围了不少人的豪华车边慢慢驶过，没人想到这辆更贵的豪车才是始作俑者，感受着已经没多少惊慌紧张的心情，林东一直开回到大排档，下车询问正在收桌椅的刘父：“刚才那兄弟的电话号码我忘记了，是多少？”
迫于背后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压力，铁路老工人一点都不敢犹豫，立刻找出自己电话上的号码奉上。
林东还礼貌的说声谢谢，驾车离去。
脑子里还是盘桓着那个问题：“人生到底要怎样才有意义，才真的算是爽？”
别人梦寐以求的纨绔生活在他看来已经平淡无奇，那要怎么才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显然巴克就比他清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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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差距
巴克的生活非常有意义。
在施工现场看了两天，他起码知道造型的概念，对材质也有了点认识，重新看甘亚楠用幻灯片飞快展示各种装修风格，艺术流派的时候，脑子里面能结合起实际场景来，虽然还是很遥远跟虚无，比如现代主义跟后现代主义，再加上一个后现代现实主义的装修风格有什么区别，他确实搞不明白，但起码甘亚楠说的中西方风格区别，他能大概清楚了。
本着这样的基础，再到林慧宁他们那个工作室，巴克也起码能看懂那些设计图以及手绘稿，还有电脑上的效果图是什么意思。
学生有这个优点，他们还没有被社会培养出许多陋习，对啥都不懂的巴克没多少鄙夷态度，特别几个男生发现巴克骑摩托车来的，好奇的在巴克指导下骑了几把摩托车之后，再抽了几支烟，很快就熟络得跟哥们儿似的无话不谈，让林慧宁甚至要催促这些家伙不能耽误了做事。
巴克就在这间工作室，开始了自己准备的事情……
翻译那本俄文装修设计原理的教材！
因为权衡了一下，巴克发现自己的英文词汇量还是仅限于一个常用语水平，说得比较溜，文字能力很差，俄语就好得多，毕竟这个是他在乌克兰学习过，又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在前苏联各地生活工作，词语掌控能力强很多。
这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笨办法。
与其说一穷二白的跟着吴显豪那不靠谱的教学体系走，再恍若天书一样看周围这些年轻才俊做自己不懂的事情，不如花心思自己逐字逐句的翻译一本外文书，这样或许能更深刻的理解书里的一字一句，这跟几十年前读书不如抄书的道理是一样的。
巴克就需要这样一个良好的氛围环境。
工作室里除了排着的绘图台就是靠墙一长溜电脑操作台，另一边墙上是各种分门别类的书架，中间一张巨长的大桌子，就是欧洲古堡里面那种长餐桌，只是这里做工简单，不锈钢的脚架上面一张厚厚的木头桌面，根据巴克这两天施工现场学习的经验，这不过使用人造板做出来的假厚木头，不需要伸手去摸都明白是空的，成本很低。
学生们会把自己需要的参考书跟个人用品都放在身后的长桌上，坐在各种高脚椅和轮滑电脑椅上工作，随时滑动转身拿东西，巴克就选择坐在书架前的他们对面，放下背包，摊开那本十六开的蓝色三指厚俄语专业书，拿出两本大部头俄语词典和一叠复印白纸。
词典是在施工工地对面市里面最大的新华书店买的，巴克大概阅读过几章，觉得还是有很多不认识的单词，有些意思也不清晰，所以需要词典。
和男生们嬉闹抽了烟进来，他就坐下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林慧宁到屋角的开水机那冲泡咖啡的时候，顺便带着责任感看了一眼巴克在做的事情，有些惊讶：“你懂俄语？”
巴克点头：“一点点，我没什么底子，就硬翻一遍，或许就当是学习基础知识了。”
眼镜姑娘肤色很白，估计跟周晓莉站在一起很有对比效果，头发有点乱糟糟的胡乱扎个马尾巴，眼睛镜框也很大，总之就是比较随意不修边幅那种，但却给人素净智慧的感觉，伸手拿过巴克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一张多的白纸看，只看几句就皱紧眉头：“有些东西词不达意，我不懂俄语，但你这真的是硬翻，单词拼凑起来的，这句：设计是人脑想出来的东西，这不废话么，这句外语应该表达的意思是设计是人思考的结果，任何东西都是想出来的，但思考的含义就不同了。”
巴克谦虚：“我书读得少，您多指导我。”
林慧宁笑得有学生的干净气息：“我书读得多，但也不会骗你，你这专业底子确实太差了，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大智若愚嘛，这样，你结合这本国内的教材，对比着翻译，相当于这个过程同时看两本书，国内国外的都看，讲设计原理的就翻原理的章节，讲空间界面你就翻空间的章节……”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同样厚厚的大部头中文丢给巴克。
巴克还真情实意的感谢，但是给自己设定了时间。
俩小时，每天十一点离开培训班，来这里翻译学习到一点，中间学生们到隔壁食堂吃午饭，他就当守门的，一点多到地产中介那边跟周晓莉吃过午饭再去工地。
生活过得极为充实。
甘亚楠就略微好奇的过来看过一次巴克翻译大部头的傻劲，不置可否的离开了。
巴克也不在意，程子鱼对那天霓虹灯牌立起来的结果也不置可否，他更不在意，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进就好。
不过到了周五，巴克心里就琢磨周末是怂恿女朋友一起出去游玩一下呢，还是壮着胆子开小宝马拉全家人一起出行。
自打那摩托车极限洗礼以后，周晓莉这几天明显温柔不少，对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在开始试着融入，但估计对一辆白色宝马车还是会有不小的心理反弹，所以周山夫接连给巴克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更不敢给周晓莉说。
收拾起画板和丁字尺放在教室边，这一周甘亚楠的课上得飞快，不知道下周她还会不会继续，巴克也没问过，提前走一会儿已经不会引起同期学员的注意了。
吴显豪看来也掌握到巴克的出没时间，掐着点儿在办公室门口跟巴克抽了一颗烟，聊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题，巴克背上背包走出仓库般的培训中心来。
阳光下，林东就一身休闲装，表情轻松的坐在那辆白色300的摩托车座位上，跟走出来的巴克笑眯眯的打个响指，真的，在这明媚通透的光线下一打量，小伙子就算去掉不远处那辆香槟色的帕拉梅拉，依旧是个看上去很能勾搭异性目光的帅哥，所以泡妞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烦恼而不是困难。
因为就算他坐在摩托车上，还是有俩女学生好奇的询问这是什么摩托。
巴克开来开去上学都特么快一个月了，从来没有姑娘凑上问！
富裕、帅气到觉得人生都没多大意义，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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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找刺激
巴克提着头盔过去，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特别王者之气吧，让你觉得搞个基也不错？”
林东笑得是真阳光：“反正我也没事，就来看看你是怎么过日子的。”
巴克伸手掸公子哥让开自己的摩托车：“我就一无业游民，有什么值得你这富二代观摩生活的？”
林东就让开点：“你也说我是富二代，平时追着捧着的人看多了，就算不来抱大腿，别人看见也是羡慕嫉妒恨，就你这基本是我第一回看见正经八百不当回事的。”
巴克乐了：“怎么着？你就逆反心理非要来跟我交朋友？”
林东摇头：“不理的人还是多，比我有钱的就不用说了，多数一般人持忽略的态度，他们越过我有钱这个事实，当我不存在，这样他们就不用自卑，其实只有少数人拉下脸来谄媚讨好，希望获得利益，反正我接触的人就这样，也就你既不越过也不羡慕，要说你真有钱，也就罢了，可这两天我也查了查，你真是个无业游民，那就值得看看一个懂得说我现在只剩吸毒一条路的无业游民自己是怎么做人的。”
巴克觉得要是这里有土地公，最近被人反复唤出来追查自己消息，肯定都烦死了：“你怎么查我的？”
林东又是那种无所谓的懒洋洋：“只要有你的手机号，舍得砸钱，你在什么方位，你电话接触了什么人，然后你的身份、家庭、工作、社交什么都能顺藤摸瓜的查出来，的确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我就更有兴趣了。”
巴克一眼看穿：“其实你就是无聊，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来做？”
林东摆出就是你咬我啊的态度：“反正就跟着嘛，必要时候我还能帮你买单，人家想跟我做朋友还来不及呢。”
巴克不拒绝，只摆事实讲道理：“那你不能影响我，你那车太招眼了。”
林东从善如流：“你说换个什么车。”
巴克随意：“别这么高端就行，走了，我还得去上课，中午要陪女朋友吃饭。”
林东转身：“我知道那地儿，花园路成功地产中介对不对，你那电话号码联系最多也就这位了。”
巴克对这个没有隐私的社会状态真是有点皱眉，打着车就出发，经过帕拉梅拉的时候就听见林东在打电话：“老刘？开个车去花园路跟我换换……啥？奔驰？不要这种牌子，便宜的，几十万就成，不要跑车，你管我干嘛……”
戴上头盔的巴克就觉得人跟人的命真的有区别。
等坐在工作室翻译两小时以后，巴克跟周晓莉坐在饺子馆时，林东果然顺着白色摩托车跟有狗鼻子似的找过来，一辆白色大众两厢车，停在摩托车边，周晓莉都多看两眼：“这小车还不错，我去总公司开会，有俩经理就开的这个，据说才几万块。”
巴克看林东已经懒洋洋的钻出来，略微无奈：“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现在也就能开几万块车的档次。”就凭这么随眼看过去那赛车桶形座椅就说明这车是典型的小钢炮，价格不一定比自己那帕萨特便宜呢。
周晓莉挟个饺子给他：“现在我们经济情况和消费水平就要符合自己应该有的水平，这才是过日子的样，你说对不对呢？”
巴克还没点头，林东就自来熟的凑桌边坐下：“嫂子！我是巴哥的朋友，林东……”
巴克就对周晓莉说认识这朋友的好处：“刚认识的，待会儿吃完饺子他买单。”
周晓莉还敲打了巴克才打量一下：“经济情况是不错，怎么认识老巴的？你做哪行的？有没有兴趣买房投资？”职业病犯了。
林东做羞愧状：“最近钱不凑手，没多少现金，所以才跟着巴哥想找点新项目。”
巴克就不说话，看林东自己胡扯，说是骑摩托车认识的朋友，还颇能找话题的讨论当前房地产的形势和拐点，周晓莉明显就对巴克的男性朋友宽容得多，态度很好的吃完聊完，叮嘱巴克在工地上注意安全，自己一身黑色小西装回办公室了。
巴克看已经有些入戏把自己当屌丝的林东：“这样装穷，对你是不是很有趣？”
林东反击他：“你在你女朋友面前装着没啥能力，是不是也很有趣？”
巴克才惊觉好像这小子说得也没错：“我有啥能力？走吧，你既然要跟着，就随便你。”
林东还真的买单了，不过邀请巴克坐他的高尔夫顶配小钢炮没成功。
巴克依旧骑着摩托车，在车水马龙之间轻易的甩掉了小钢炮。
这也难不倒林东，磨蹭了一个小时，弯弯绕绕的把车停在停车场，在步行街里转了好久，终于顺着略微模糊的手机定位找到了巴克，主要是巴克把摩托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让他不容易找外观坐标。
“我觉得我们应该建立必要的相互信任，起码不用我这么到处捉迷藏似的找你，手机定位虽然不难，也不贵，我懒得每次都找，第一回还有点意思，第二次就很无聊了。”
正在观察铝塑板折弯制作工艺的巴克看都不看富二代公子：“嗯，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你要是笨点，估计也会对这个有钱人的生活兴致勃勃，结果什么事情在你手里一旦搞明白怎么回事，剩下就是重复的时候，你就很无趣了，对吧。”
林东蹲在他旁边跟着一起看铝塑板：“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的原因，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是矫情，但站在我的角度，这样的人生的确很没意思对吧，难得有个人懂我，当然就要找你打探如何解决了，而且看起来貌似你也真了解这个。”
巴克不厌其烦：“你肆无忌惮的打探我各种个人隐私还这么纠缠着，我真没义务来跟你说这些，你可能是有点钱，但这病吧，治起来太麻烦，我没兴趣。”
林东的确习惯有钱人那套：“我付费治疗，不行么？”
巴克笑：“我不差那点钱……”忽然就接到一个电话，心中一动：“你不是想找点刺激么，我带你去个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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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体会
电话是洪奇打过来的，简短的确认这周去什么地方活动，还口口声声要好好收拾巴克，想来方灵颖和周晓莉都被他看见过，无论出于什么心态，都想出口气。
按说，巴克是不打算继续玩那个什么真人cs了，对他来说，如果这件事带来的麻烦程度超过了对自己治疗的好处，就没必要去搅合。
现在么，中午吃饭周晓莉说又要在周末加班，那么倒是可以把林东这包袱给扔到这件事情上。
别人趋之若鹜的富二代在巴克眼里真就是个包袱，莫名其妙缠上来的包袱，巴克自己的人生都在重建，哪有兴趣管别人的死活。
借着都有交通工具的便利，下午带林东去买了仿真枪，至于军装什么的反正林东刷卡，巴克最后在高档商场给他买了套迷彩猎装！
几千块的那种，林东还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才配得上自己，对那仿真枪终于有点兴奋的样子：“违法的？但是如果被抓起来又没多大罪，给点钱就能出来？”
看巴克点头，林东就竖大拇指：“这犯罪成本好控制，我喜欢！看来我找你果然是没错的！”
巴克不跟他解释这违法犯罪的重点在哪，约定好时间。
周末一早就上山，巴克在约定的地方带上林东的车，还是那部不起眼的小钢炮，前往巴克第一次去过那个风林山庄，有一点点意外的看见方灵颖的车也停在一大堆车辆中，看来这姑娘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喜欢这些新奇运动的，自己还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把摩托车停在旁边，过去打招呼的巴克明显感觉方灵颖比以前沉默不少，但还是有笑意点头，就没多说，毕竟相比一两周之前，现在自己好歹算是有女朋友了，巴克很明白别红杏出墙的道理。
林东跳出车来就直点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看来这种地下活动很兴旺嘛，偷偷摸摸的这个山林旮旯也有点意思。”
巴克怀疑他对轻度违法的事情真有点病态的热衷：“你是不是因为赛车也算是半地下活动才喜欢的？”
林东搓手：“说不上，速度的刺激过去以后就只剩下点违法的禁忌，这个我还是有分寸，不会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成天喝酒泡妞真的没意思啊。”
巴克都鄙视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回身从背包里开始拿出装备穿戴，林东花了更多时间打量别人，就是他跟巴克一贯表述的那样，富二代，其实大多数都是聪明人。
他们的父辈无论用什么方式发迹，智商或者钱商都是超越同代人的，从基因上来说就不差了，再有一个不同于含辛茹苦的家庭成长，这些孩子多半都聪明。
林东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抱着手臂观察那些穿戴大量精良装备的玩家：“说到底，这是个射击游戏，枪支的火力决定了射击成功率，对不对？我看不少看起来专业的玩家都携带了很多装备，可以合理的运用装备，这不违反规则，对吧？”
除了迷彩服和一条腰带一个包就一无所有的巴克藐视这个自以为是的菜鸟：“实践是一切理论的妈，赶紧紧，待会儿随便你怎么印证你的理论。”林东才忙着穿戴自己的东西。
这个圈子基本都是朋友带朋友，但巴克显然已经是名人了，重新洗干净穿上的日本自卫队迷彩服让他就算戴着风镜都能被人一眼认出来，跟他打招呼的非常多，不是喊巴哥就是屎哥，后者还居多！
包里那张方灵颖给他戴上的骷髅围巾，洗干净放在包里，巴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戴，男人嘛，脸上受伤也无所谓。
所以现在巴克能一边叼着烟一边跟不少人开玩笑：“好好好，待会儿继续见……”方灵颖就穿着另一套日本自卫队迷彩服站在他面前，两人身上所有装备一模一样，除了姑娘戴着一张黑色骷髅围巾蒙脸：“你还好吧？”
巴克脑子飞快转了一下：“国安调查我的事情，也牵连到你了？”结合方灵颖突变的态度，如果要查自己，方灵颖和洪奇肯定跑不掉。
方灵颖很愧疚：“是我牵连你，贸贸然的就让你被他们注意到。”
就算隔着方巾和风镜，巴克依旧能感觉到姑娘的情绪，止住自己伸手抚慰的冲动：“其实是好事儿，现在我没什么隐瞒的事情，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了。”
方灵颖明亮的眼睛在风镜里看看巴克，正要说什么，林东从后面冒出来：“啊？为什么我这个枪这么重？！”方灵颖瞥眼看了看巴克身后的男子，一身不伦不类的仿生蟒纹皮猎装，手里端着一把巨大的m249机枪，脸上的防护墨镜、迷彩棒球帽、名牌登山靴，都彰显出金灿灿的土豪味，巴克帮人家选的时候是真有点腹黑，林东穿衣服还是一直都走简约而不简单的风格，哪这么土鳖。
洪奇也提着枪械过来，脸上笑容很假的用手肘锁住巴克的脖子就用力：“看不出来，你的……朋友很多嘛！”故意拖长声音的朋友二字让巴克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巴克不挣扎拿手指林东，示意他自己介绍自己：“叫我阿东好了，老巴的朋友……”
巴克真有几个朋友了，李显跟李子衿都离开自己的队伍：“我们过来跟你取取经，不嫌弃吧？”
洪奇锁住巴克的咽喉代答了：“没问题！我们六个人正好组成一个战术小队哦？屎哥？”
方灵颖终于笑起来：“我们就是牛屎队？”
林东还在懵懂的询问为什么叫牛屎队，那边就已经招呼进场，因为陆续到来的人不少，换装备又是个磨磨蹭蹭的事情，更有些人换好装备热衷于照相，先等的二三十人已经不耐烦了。
洪奇伸手帮林东调好通讯频率，简短描述几条作战规则，反复叮嘱：“不要摘掉安全保护镜，所有部位受伤都比不上眼睛被打爆！”
而巴克最后在林东耳边说了一句：“从走进游戏战场这时候开始，这片树林中，你的财富就没有任何帮助了，你只能靠自己或者战友作战，去感受吧！”
他连一点起码的作战技巧都不跟林东说，就把这小子带进了作战场地。
有些东西要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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