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篇 ~黑暗传说——伤痕大地~
冬日的阳光均匀的洒在原野上,除了给萧瑟的大地增添一点色彩之外,并没有带来实质上的温暖。霜化了,却更冷,徐徐寒风把人的脸颊刮得生痛。
在两条大路上,有黑压压的人流在涌动,马匹打着响鼻,马车微微颠簸,却很少有人出声。人们默默的走着,恋恋不舍的回望。灰扑扑的天幕下,他们身后的城市在巍峨与雄伟中又增添了一份悲壮。
待城!无数人心中的圣地,此时正散着娇艳的光彩,它屹立在天地中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张扬,一样骄傲。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同享这份璀璨,战争零时之后第三十二日,科恩-凯达的声音传遍全城。这位至上用无可置疑的语调下令,所有与战争无关的人要在一天之内离开待城,甚至连大部分守备部队也在此列。
有人走,就有人来。一支支规模不大的部队,或从空中、或从陆上进入待城,都是人们之前没有见过的兵种。还有那些镶着金银徽记的马车——有老派系贵族、有新派系贵族、有异族、有部族。然而奇怪的是,在这些人经过城门的时候,把守城门的信仰武士们既不阻拦,也不迎接。仿佛这些人回来的理所应当,不回来也是天经地义。
进城之后,回归者中的部队在大校场集合,军人们嘻嘻哈哈的领取新装备,相互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并没有往日的严肃。而贵族们径直前往忧双宫申请晋见,他们相互寒暄着,脸上看不到任何忧伤焦虑的神色,倒是在忧双宫主楼接见他们的女主人皱着眉头。
“没事的!殿下,我们帮不上忙,但总算能凑点人气!”形形色色的贵族们众口一词,这倒是很奇异的场景,要知道,他们平时总有吵不完的架。
“这是何必。”女主人很是无可奈何,“你来了,你也来了……不用行礼,这是科恩的意思,今天这里再没有高下尊卑,大家都是一样,随便坐下就好。”
忧双宫主楼里其乐融融,不断有人加入,直至人数达到四百多位。
日暮时,岩石上楼回禀说城外再没有回归的马车和部队,城内无关人员已经撤离完毕:“共有贵族三百三十四位,部族元老九十七位,另有部队两万余人。现在待城总人数是九万四千八百七十七人!”
“最后除了我们,还有十万人追随陛下,这就足够了!”老头子贵族们高声欢呼,“战斗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着结局!”
落日的余晖中,待城的城门关闭了。
与此同时,在距离待城三十里的地方,天空的云层开始旋转翻滚,一个微小刺眼的光点从空中滑落,无声的漂浮在离地面仅两臂的地方——随着雷电一样的爆裂声,光点在闪烁,在扩大,逐渐变成一个宽度五十臂、倾斜插入地面的平面。
“波”的一声轻响,一个侦察兵轻轻划出水面一样的光幕,万分警惕地观察四周。随即,整队侦察兵走出来,谨慎而迅的扩大了警戒面。
“安全!”最先出来的侦察兵捏碎了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传送阵中,立即就传来一阵隐约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大——先出来的是一位南商团军的准将,他在对他身后的部队高喊着:“第一营占领正前方!第二营占领左右!第三营占领后方——度!”
铁甲的撞击声在原野上轰然响起,商团军的部队从传送魔法阵中蜂拥而出。步兵之后,是魔殿武士组成的精英战队,再之后出现的,居然是南商团硕果仅存的重骑兵。
“安全!”准将向着天边被异彩笼罩的待城露出一个冷笑,拿出一个魔法水晶捏碎。刹那之后,几十个光点从天而降。
“真不是一般的豪迈,我们要是有这样的手段多好!”在待城的城墙上,不用当值的军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旁观。可以说,现在的待城防御不需要他们,甚至在城墙上,除了护旗兵之外都没有其他士兵。
紧挨城墙的巨大平台上,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烧烤宴会暂时中断,待城核心层的人物都站起来,要说不紧张真是假话。
“早着呢,至少要弄到明天去了。”科恩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轻描淡写的说,“他们还得集体亮个相,不然神魔怎么好意思接手?”
“不怕他们派人来……刺杀吗?”莫亚低声提醒。
“他要是能把我们杀光,早来了。”科恩笑笑,“问题是他不行翌日正午,商团联军终于扎营完毕,三十多万人的规模,营地绵延宽达十里。
午饭之后,吃饱喝足的联军开始面向待城列阵,出来的部队全是一身光鲜,气势也还磅礴,但却无法形成对待城的压迫感。想也知道,花雨峡和枯萎草原之后,商团联军实质上已经失去了战争主动权,兵临城下其实只是说着玩的,商团军里从上到下谁都知道自己几两重,他们这些人纯粹是来捧场看戏被羞辱的。
看着远方流光溢彩的待城,沉默了片刻之后,联军的阵列开始前进。他们的队列中只有一具楼车,显然是想跟待城进行沟通,魔法传音虽然能解决问题,但将近三十里的距离可看不见人影。但只走了几里,前面的人就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二十里禁区”。
没人敢把这种警告不当回事,于是队列就停住了。这让营地里的商团联军脑下不了台,待城虽然不理会他们,但战争大使就站在他们旁边!
“这就是人类挽救自己的行为?真不错。”战争大使中间传出冷笑一声。这些往日见面就打生打死的上族,此刻却一团和气的站在一条地毯两边。
被挤到平台角落的南北商团领,就是斯维斯公爵和尤里西斯亲王对看一眼,都现了对方的无奈和痛楚……明明都到这个时候了,上族还不肯接过战事,还要让商团军去打头阵!打头阵,也就意味着死人,但说得直白一些,上族又何时正眼看待过商团军?虽然没有人敢说,但上族现在唯一肯正眼看待的,恐怕还是待城里的那个人类。
“野地不好走,”哀叹完毕,尤里西斯亲王谦卑的笑着说,“恐怕是盔甲重了,难以支撑。”
“不如我们各派两千骑兵代替步兵,这样不但快,气势上也足一些。”斯维斯公爵完全一副上刀山下油锅的面目。
“骑兵?”战争大使里又是一声冷笑,“遇到危险骑兵逃得更快吧?”
两位人精同时后退一步,微微低下头,摆出一副委屈到死的表情。反正已经到这个时侯,耍赖皮是个好选择:不管怎么说,商团军已经熬到待城下了!
“可以。”终于,一个女声在战争大使们身后传出,黑暗魔族长公主大人缓缓走上平台,“你们抓紧去办。”
不久之后,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八个骑兵纵队齐头并进,几乎是同时跨进二十里禁区边缘。但最前面的骑兵只前进了几十个马身,待城上空的光彩就有了变化——缓缓飘移的光圈恍若被投进了石子的水面,突然荡起一个小小的涟漪。
进入禁区的几十排骑兵,他们的动作随着这道涟漪而产生了变化,就好像连人带马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步伐越来越慢……仅仅三步之后,一层灰白从下而上蔓延了骑兵全身,无声无息的将他们的姿态完全凝固,就连飘扬在头上的旗帜也没逃过这种厄运。
“石化!石化魔法!”跟进的骑兵立即转向,但只要是踏进那个无形圈子的人,全部中招,没有一个逃得掉,后面的骑兵当即大乱,再没人敢前进。
“尊贵的上族大人,我们商团军可耻的失利了,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召集魔法师,组织一场新的冲击。”尤里西斯亲王的表情平静,如同一个见惯世事的沧桑老人。
斯维斯公爵脸上似乎平静,但微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这不是人类能抗衡的魔法阵。”长公主大人否决了亲王的提议,“你们退后。来人,把上族的决定投影宣告待城。”
这真是两个领梦寐以求的福音,他们立即走下平台令,让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商团联军(河蟹)转向。他们都知道上族来待城的目的,神魔出手的威力远凡人想像,所以人类最好是有多远退多远。其实营地里这些部队不是最强的,两位领把最后的精锐留在外面,因为谁都不能保证待城跟神魔的结局,或者说,不能保证神魔不会杀红眼。
平台上,响起悠扬的赞歌。
战争大使们结对漂浮上去,显露出他们的真身,覆盖在身体上的衣料分解在或紫或白的光芒里,空中展开无数巨大的羽翼。这些羽翼左右分散出去,就像是骑兵那样把待城包围起来,赞歌声一停,待城也被一个羽翼的圈子围住——很难想像,一个小小的平台上能有这么多战争大使。
爱米妮-伊萨伯安特向前走去,一步步跨出平台之外,彷佛脚下的虚空中有看不见的台阶在托着她,仅仅十步,她已经来到远远高出待城的位置上。先平静的看了远方的平台一眼,她才轻声吟诵:“日升月落,未有尽时。”
“日升月落,未有尽时。”她清丽的声音穿透了时空,在同一时间回荡在圣都上空。
“日升月落,未有尽时。”一面巨大的光幕倒扣在福克斯堡上空。
“日升月落,未有尽时。”生在待城的这一幕,被精妙的魔法同时投送到比斯大陆每一个城市上空!甚至连三十里外的联军营地也没漏掉。几乎所有的人类,无论他的性别身份,无论他对科恩-凯达的好恶,他们都能看见、都能听见这一切。
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说明,人类知道神魔在做什么,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上族的威压与意志,都随着这声音和影像一起传导而来。霎时,人们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板上,在农田中、在作坊里……上族的气势无孔不入,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噼啪!”一声巨响,刺眼的闪电划过苍穹,犹如长刀一般在灰蒙蒙的天幕划过,明亮的光线霎时洒满平原,也把待城笼罩进去。
“无上的威严!”千百羽翼同时一振,神魔成员们神情肃穆地跨进二十里禁区——待城上空的光亮涟漪刚刚晃动,却“叮”的一声炸开,变成一蓬消散的光点。
“永存的光辉!”千百羽翼再次一振,神魔成员的脚步已经跨进到距离城墙十里的圈子里——待城上空的光幕急旋转,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圈却接连爆开,如同夜幕中的烟火,璀璨而短暂。
“卑微的叛逆——聆听吾对尔的判决!”羽翼停在原地,神魔众齐声长诵,咏叹声聚合离散,一次次击穿待城上空的光彩,把这些魔法防御一层一层的绞成了漫天的碎片!
“日升月落,未有尽时。”爱米妮-伊萨伯安特长公主大人,十二对紫黑色羽翼在她背后缓缓展开,引动的气流澎湃而出,吹去了待城上空那些七彩的粉末,就好像摘掉了它头上的花冠。
另一重威压笼罩在待城,也笼罩着比斯大陆。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她轻启双唇:“以黑暗魔王的名义,科恩-凯达,我命令你上前接受你的命运。”
人们的目光,立即落到光幕的另一个中心点上,在那里,科恩-凯达孤独的端坐于权座之上,面上微带笑颜。
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科恩-凯达的真容。然而离奇的是,这位在传闻中卑鄙、下流、龌龊、狠毒、阴险,几乎犯尽一个人类能犯的所有罪孽的人,看起来却并不符合人们的猜想。相反,他显得真诚而文静,在他的镇定自若中,还带着一点青涩和腼腆……当然,这也仅是人类瞬间的闪念,在下一刻,对上族的恐惧又重新填满意识。
“这一回,”科恩-凯达没有起身,平静的反问,“连罪状都懒得念?”
“你的罪,”爱米妮长公主大人回答,“罄竹难书。”
“既然如此。”科恩-凯达站了起来,熟悉他的人们现,这位极厌恶正式礼服的上位者,此时却穿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郑重,他的步伐,他的神情,他的语调,哪怕此时正在圣都老泪纵横的老学究们也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他上前三步,单手扶住佩剑剑柄,把头稍稍昂起:“我在这。”
“可曾恐惧?”爱米妮长公主大人问,“可曾悔恨?”
“我在这。”科恩-凯达摇了摇头,“你却变傻了。”
没有愤怒,没有懊恼,爱米妮长公主的双唇再次张开,她用人类未知的语言,唱出一声咏叹,这声音穿透万千光幕,响彻万里,清晰的回响在每一个人类耳边——甚至直落心底。
待城的另一边,与爱米妮相对的方位上,虚空中缓步走出一位女性,十二对在她身后缓缓起伏的纯白羽翼,展现出神族长公主的然与卓越。在爱米妮第二声吟唱迎面而来时,丽瑞塔-克纳赫长公主的吟唱也由唇边轻启,柔柔地合了上去——清新隽永的旋律,在待城的高塔与平台中交错而过。
柔美且蕴涵着无尽魔力的声音在天空中汇集起来,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无垠的静止云海中回旋滑行,带起了风,推动了云;又犹如是一声对世间的号令,让生灵举头,令草木震颤……
围困待城的神魔成员们早已升上高空,就在两位长公主的合声还未消散之时,千名背负双翼的天使奏响手里的乐器,轻柔、清晰的乐声包裹着公主的吟唱回荡四方。飘渺的乐曲像是魔法的吟唱,又像是赞颂世界的歌声,空灵、虚无,却又能让人们的灵魂跟随着旋律起伏不止。然而待城附近的万物生灵,却在此时陷入另一种境地。
待城内的湖泊河流中,无数鱼类纷纷跃出水面,或大或小的鱼儿在空中弹跳几下,就好像进入了另一种水面,居然就在空中游弋起来,而且如同飞鸟一般越升越高!就连远离待城三十里之遥的联军营地里,那些马匹牲畜们也挣脱了缰绳、掀下了骑士冲向待城,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奔向天空……甚至连冬眠的蛇、熊和深藏地底的魔兽都不例外。
隐隐乐声里,天边映出一抹五彩霞光,霞光被一条竖立着,不断回旋的光带牵引,在无尽的虚空中环绕前行,逐渐近了,更近了。绚丽的光带当空飞舞,流光溢彩,各个种类、体形不一的生物在天空飞舞,成群结队的分别占据了高高低低的天空,不住的翻腾跃升。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清晰的魔法吟唱,这吟唱伴随着悠扬的乐声,立即就改变了一切——天空、覆盖在整个比斯大陆上的天空都同时陷入了黑暗,仿佛这搭建在天地之间的舞台在一瞬间被人拉上了布幕,熄灭了光源。
就连那遍布大陆的千万面光幕也只剩一下圈光边,其下的人类,他们在疯狂、在嚎啕、在声嘶力竭的尖叫求饶。
乐声逐渐变得激昂,将黑暗的天空唤醒——随着音乐的节奏,笼罩待城的厚密云层被不同颜色的光亮照射,穿透云层而出后,这些光亮有如实体一般互相挤压,形成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形状,直到布满整个天空,互相映照之下,它们显得狰狞而妖艳。
一丝纯白的光柱出现在天界,穿云透雾,笔直的投射到科恩-凯达所在的平台上,在这纯白光柱周围,数十股金黄色的光流如同液体般一路奔泻而下,就像是数十个高山瀑布,一旦遇到云层阻碍,还会飞溅起巨大的金黄色浪花!
灿烂、耀眼,满目的金黄转眼间就覆盖了平原,待城,就在这金黄之中!
乐曲声转变,不知从何而来的阳光随着节奏膨胀收缩,清冷的月光也悄然出现在地平线上,两种光亮在空中交错纠结,先是聚合成团,然后无声的分裂,最后变成十二块新月状残骸……无数星辰跟着显露在天幕上,缓缓移动着,在待城正上方组成一个复杂的魔法图形。
轻柔微风缓缓掠过待城,如温柔的春天。然而不过弹指,风就变得暴烈起来,气温也开始陡然上升,无数巨大的银亮闪电从天空中划过,夹带着冰雹的暴雨倾盆而至。
“我在这里!”平台上,科恩-凯达昂高呼,“你们就这点能耐了吗?”
暴雨骤起骤停,云霞渐起,气温回落,凉风吹拂过待城,带起了漫天枯叶。风越来越急,枯叶越升越高,在这些枯叶下落时,居然伴随着鹅毛大雪……比斯大陆的人类昂看头顶的光幕,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待城竟然就这样轮转了四季。
风止、风起,一再循环。在人类无助、惶恐的眼神中,四季变换的度明显加快,到最后四季天候已经混杂在一起,雪花伴随着刺目的阳光飘洒,春风裹带着枯萎的鲜花吹拂……一切物事,都过了人类的认知范围;待城左近,处于崩溃的前一瞬间!
乐曲换了节奏,逐渐变得激烈、狂暴,整个待城就像一头沉眠的上古巨兽,正在慢慢醒来——广阔的地面开始像水面一样轻微荡漾,间中还有暗流般缓缓转动的漩涡,巨大的能量在地底深处涌动着,就要破茧而出。待城那幽深的天空上点缀着黑白二色的条状光带,由日月星辰组成的魔法阵在穿透世界的清越吟唱声中开始转动。
“当背叛的话语响起,愤怒将化为制裁之刃,报复将聚成誓约之剑;太阳与月亮的光迹引领,毁灭之阵将从时光的沉睡中苏醒、在无尽的空间中蔓延;冻结灼烈的红莲;滞留汹涌的洪水;平息不止的狂风;撼动沉稳的大地;违逆心灵的真实;破碎时间与空间;颠覆吧!不管是北、南、西、东,或者是上、下、左、右;且将一切沉入残破的大地,不管是快乐或是哀伤;交错生与死、光与暗,将一切归于最终的虚无!”
一柱无比宏伟、无比耀眼的光亮,自天际而来,重重撞击在科恩-凯达立足的平台上。
待城瞬间被这光柱点亮,一切建筑连带大地都猛地一震。
分布在比斯大陆的千万面光幕,同时碎裂!
科恩·凯达的怒吼,传遍比斯!
~下期预告~
由生命礼赞曲篡改而来的灭世魔法,终于被神魔双王施加在待城。科恩·凯达以人类的躯体迎向这可以毁灭天地万物的神罚,把凡人傲立的姿态,永远的留在了人类的记忆中——从此,神魔再也不是无敌,上族的威仪也不再是唯一。
当新世纪的光芒从待城平台上冉冉升起,当远古的希望照耀整个大陆的时候,铩羽而归的神魔双王,又会如何自处?掌握过无数纪元的他们,是否会拿出真正的杀手锏呢?
科恩·凯达,惊喜与夙愿!
篇外篇 ~黑暗传说——末日之战~
圣洁肃穆的光芒环绕着高山一样的祭坛,巨大的花岗岩拱门高高耸立,周围回响着抑扬顿挫的祈语。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uu234.com'}一条极尽奢华的地毯穿过满地匍匐的黑暗神殿祭司,铺到荡漾的光幕外面,正等待着黑暗魔族的大驾——在前面的第一轮战况传来之后,最伟大、最睿智的黑暗魔族,终于回应黑暗魔殿的祈求,答应派员直接参与战争了!
这真是谦卑的人类的胜利!有了黑暗魔族的直接参与,想必战后的清算也不会太严酷。但这些十二万分虔诚的祭司们,却不可能知道光幕的另一面正在生的事情。
“回禀长公主大人,参与人类战争的本族成员已经到齐!”地狱岛广场,上百位黑暗魔族成员排成整齐的队列,面向他们的长公主行礼,“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就将怀着对王上的无限忠诚奔赴比斯大陆,惩戒无耻叛逆的人类,彻底挖掉第三信仰这颗毒瘤!”
“睿智的魔王大人在注视着你们,大人的意志,即是尔等的使命,以前,现在,直到永远!”爱米妮伊萨伯安特轻轻点头,对着百名戎装在身的魔族成员说:“各位魔族战将,这次比斯大陆的战争不同于以往的神魔大战,魔族成员直接干涉人类战争这也是第一次。所以,本宫要求你们,除非战况陷于胶着,否则不要轻易出手——战争全程最好由人类自己完成,我们需要的是一场战争,规模越大越好。”
“遵从长公主大人旨意!”魔将们整齐回应,“以我等的信仰和灵魂为誓!”
“光明神族也派出了战将干涉战争,你们在战场上一定会相遇。但本宫要求你们放下以往的种种,对神族成员要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切都以战争进程为根本。”
“遵从长公主大人的旨意!”领头的战将上前一步,“长公主大人,有密报显示,参战的人类三方势力,他们的领在暗中交涉。所以我个人在怀疑,南北条约商团是在以战争为掩饰,想逃脱之后的惩罚!其实在他们的领心中,未必就拥护我们黑暗魔族!”
“你能想到这点,很好。”爱米妮殿下说,“人类从来就不会单纯地思考什么,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利害关系中摇摆。所以,你的怀疑是事实,本宫一点也不惊讶。”
“那么……需要我们在中途纠正这一点吗?”
“不!因为这是战争中最有趣的一点,也是我们最想看到的景象。”爱米妮殿下说出了原因,“你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扩大战争的规模,让鲜血流淌的更多,让仇恨凝结的更深厚———在这种结果之下,几个人类领能挽回点什么?他们的共识会是多么的渺小可笑?他们起一场试图挽救自己的战争,却在吞噬越来越多的同类,等他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想必会感到人类最深切的悲痛和绝望,那将是十分有趣的事情。”
“我等明白长公主大人的意思了!”战将领重重的点了点头,“请大人下达旨意吧!”
“黑暗魔族的战将们,现在,本宫命令你们去比斯大陆建立信仰的功勋,以此作为向王上的献礼!”爱米妮单手指着传送门光幕,“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遵从大人的意志!”战将领转身令,“黑暗魔族战将们,出!”
“遵从大人的意志!”广场上绽放出一团团深紫色的光芒,战将们挥动羽翼,几人一组气势汹汹地向着传送门飞去——他们瞬间就穿越了光幕,现身在比斯大陆的祭坛上,然后毫不停留地顺着铺就的地毯向前飞。在顶端的魔法阵中抓起一两个祭司向导后猛然提,闪了几闪就接连消失在天空中。
“伟大魔族的奇迹啊!”祭坛之下,一群身份低微的祭司们仰天呼喊,“奇迹啊!我们有救了!坚贞忠诚的人类有救了!请拯救我们吧!”
激昂疯狂的呼喊传上高空,不知惹恼了哪一位魔族战将,一个硕大的黑色光球滚滚而至,“轰隆!”一声巨响后,这群祭司站立的地方就变成一个深坑,那些因为兴奋而高喊的人们消失在烟尘中,连一点骨头渣都没有留下!
战争零时之后第十天,森格菲帝国(原坎普帝国)都,尤金城。
与父亲的莫西克帝国和弟弟的安瑟帝国一样,力克凯达皇帝陛下执掌的森格菲也很不平静。
帝国八行省都是之前的坎普领土,是靠几任将领带着斯比亚禁卫军一寸寸用鲜血和生命丈量出来的,大批国民是从驻军出来的,甚至连部分政体都是从禁卫军统领府蜕变而来。
战争爆时,帝国上下被黑暗魔族压迫,又受到莫西克和安瑟的影响,力克陛下只能表明中立。但当战争进行到现在,随着战况的传递,过半官员和国民的情绪都被压迫到一个临界点,群情激愤之下,没人能压制得住,也没有道理能压制得住。
南条约商团跟北条约商团的状态不一样,他们并没在隐秘外交方面投入太多的精力,这大概跟力克凯达陛下的火爆性子有点关联,斯维斯公爵担心B迫过甚的话会产生负面效果……其结果就是,商团联军对森格菲帝国的控制不如莫西克帝国和安瑟帝国。但即便如此,森格菲帝国十几个战斗力最强的军团还是在其严密的监视之下。
只要是五十人以上的调动,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连那些战斗力不强的守备军团和三线军团也处于商团军密探的视野边角。对都和皇宫的监视更是必要的,力克凯达陛下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但他的言行举动对商团军来说却不算什么秘密。
深夜,尤金城外三十里处的农庄,十几位农夫装束的壮汉正聚集在地窖里,围着两支火把悄声商议着什么,围在当中的小木桌上有一张地图,线条和标注都是典型的军事风格。
“注意,客人来了。”地窖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记住,不要行礼,不要叫名字。”
众人微微点头,站在原地静静等候,不一会,地窖另一扇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支火把探了进来,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跨了进来——他整个身体都裹在一件破旧、散着酸臭味儿的大氅里,风帽已经被随手取下,长方形的脸上神情严肃。
“陛……陛下!”虽然得到了命令,但人群中还是有人惊讶的低声叫出来人的身份。他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做一件极为危险又不能回头的事,付出生命是最好的结局。力克陛下的出现。却是一种实质性的肯定和援助!
“你们要去死,我不能同行,但来送送还是能办到的。”力克陛下,“我费尽心机才甩掉了监视的人,抓紧时间把你们的计划拿来看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是!”立即有人重新铺设了地图,把战术布置讲给他听。力克在成为陛下之前是一名能文能武的才俊,虽然被他弟弟的光芒所掩盖,但这些下属却深知力克陛下的能力。
“我们集合了两个军团的人,一部分是三线部队的小单位,另一部分是从农场和作坊里零散召集的退役军人,军官配备充足,参谋作战、后勤指挥这些部门也能搭建起来,就是装备方面差点。”一个看似头领的中年人介绍说,“目前聚集在这里、这里和这里。”
“装备方面不用担心,”力克陛下点点头问,“你们从什么方向走?”
“我们决定直接向北!”中年人回答,“现在的斯比亚需要一种精神!”
“建议你们绕个小弯。”力克陛下的手指点到地图上,“这里是一个秘密武库,库存着大量装备,特别是箭矢之类。如果有人在恰当的时机到达,会现武库守军已经叛乱。”
“这……这会给您带来大麻烦。”
“不会,这里距离商团军太近,被洗劫是迟早的事。”力克陛下平静地说着,手指又开始在地图上移动,“这里是一个军用作坊,这里是一个走私马场,哦,这里是一个退休军官会所……都是意志不坚定的家伙,被洗劫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感激,您想的太周到了,我之前还吐您唾沫……”
“是我,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感激。将军,我会终生铭记你所做的一切!”力克陛下扶住要下跪的中年人,“曾经,我以兄长和骑士的名义起誓,要终生保护我的弟弟。但今天,在我弟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无法去实现这个誓言……我心如刀割!而你,将军,你的行动使我心里好受一些。”
“您的职责不在这里。”中年人微笑着回答,“请放心,我们这些人大多是独身,即使有亲人也是在待城……我们也有誓言,而且请相信,我们会替您完成誓言的!陛下,请保重!”
“诸君,保重。”力克的目光扫视过去,暗淡的灯光下,他记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但他却没有办法去记住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普通将士——多达两个军团的将士!在南方战区一线完全沦陷的时候,在南商团军气焰嚣张向二线进攻的时候,这些背负叛逃污名的将士们正跋涉在去往边境的小路上,他们没有马车,没有后勤,甚至没有武器!
“我的战士们,战斗!去战斗!”回到皇宫,力克凯达在最高的塔楼上望向北方,紧握着双拳无声呐喊,“你们背负着斯比亚现在最需要的精神!”
战争零时之后第十一天,清晨,莫西克帝国南方地区,桑干河渡口。
“老爹——刀柄老爹!”渡口岗楼下有个嘶哑的嗓子在叫,“木筏子搭好了!”
“知道了!”正在升旗的刀柄答应一声,转头对身边的人说,“找矿工,你去安排人渡河,抓紧时间先让孤儿和伤员先走。”
“不行,让文件先走。”维克妈咪从观察孔中回过头来,“文件第一!”
找矿工站在原地“啊”了一声,不知道听谁的才好。
“文件都是死的,人命才是最宝贵的。”刀柄没好气的看着维克,“你的文件那么宝贵?”
“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战争时期的辨识文件!”维克犹如被踩到了尾巴,蹬蹬两步冲过来抓住了刀柄的衣领,“你知道这些文件的意义吗?只要有了这些文件,那些死在敌人手中的战士才能进烈士墓园!那些背叛陛下的人才会被万世唾弃!那些忠贞的官员才能不被埋没!没有了文件,你就是个死人、是个俘虏。甚至是个叛国贼!”
“老爹,妈咪,我有个主意。”一名最早跟随在维克身边的军乐团女准尉说,“文件不太厚,有坚硬的牛皮封面,可以让孩子们用防水布绑在前胸和后背上,就像是盔甲一样呢!”
“就这么干!”刀柄正愁找不到折中的办法,听到这个主意大喜,连忙吩咐手下去张罗。而维克也能接受这个安排。于是,两个人又变得亲密无间起来,开始肩并肩地视察防御。因为在他们立足的渡口岗哨外面,一队队的商团军正在集结,马上就要展开进攻了。
自从那个商团军侦察兵跟上之后,刀柄等人的撤退就变得极为艰辛。商团军专门派出一支部队对他们展开围追堵截,如果不是有熟悉道路的下属带着走捷径,这堆人早完了。但就算这样,刀柄他们还是没能抢在商团军前面,而是活生生地卡在敌军前锋和中路军之间!
这不奇怪,商团军的前锋是精锐,装备好跑得快,早就顺着大路不见人影了。而跟在后面的中军因为要到处掏装备武装自己,逐渐落下了达数百里的距离。这个宽大的缝隙里没有敌军大部队,只是充斥着难缠的商团军侦察队——非常非常的难缠。
敏锐的狼人、潜伏的石像鬼、空中巡逻的狮鹫骑士、两人一组的半兽人,刀柄带着大家一路不断战斗,苦苦支撑着向待城前进。每一场战斗都是陌生的,一路都有人牺牲,那些熟悉的下属倒下,长眠在故乡的热土上,刀柄甚至来不及去悼念他们,就要带着新的伤痕和新加入的下属继续使命。不断加入的士兵过三百,刀柄事实上已经成了一个少尉营长。
加入的人很多很杂,有成队溃逃的士兵,有拖家带口的平民,有慌乱惶恐的官员商人,刀柄甚至带上了一个孤儿院和半个伤兵站……没有理由不带上他们,至少刀柄想不到理由,因为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方面军入境的情景,记得那种要回家的悲痛。
走桑干河是捷径,从这里过河之后就能直接进山,很安全的路,再前进几百多里就是另一个渡口,对面是属于待城边缘的森林——给商团军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进待城的森林!
千难万苦之后,他们昨天晚上到了桑干河渡口,这里原属第六分战区驻守,当然,这个分战区的部队都跑去圣都了。商团军前锋倒是没从这里过,但万恶的内*却早就把渡船烧掉了!他们不敢烧仓库,因为商团军还需要东西武装,刀柄到的时候,内*们还开门来着。
追兵是整整一个步兵团,几乎踩着刀柄他们的脚后跟赶到。于是岗楼两边都点起了火堆,橘红的火光中,这边扎木筏,那边扎投石车,中间是疯狂搏杀的军人们,一场血战直到天亮,商团军在岗楼外留下好几百具尸体……现在,刀柄他们的木筏终于扎好了,但这样意味着商团军的投石车也快扎好了。
“我们还有两百多能战斗的人。”妈咪再一次清点人数,“刚才那一场,又少了十多人。”
“不亏,我们杀了一百多。”刀柄回头看看飘扬的斯比亚新军旗,“安排好,我估计他们要来个狠的,哨所可不是要塞,这墙禁不起砸。”
“可以渐次撤离。”
维克看看后面的渡口,在那里,三只简陋的木筏载满儿童和伤员,正在启动它们的处*航,人们用水杯和木棍努力划水,试图让度更快一点。
“我担心时间不够……”
“没事的妈咪,我可是刀柄!”刀柄大力拍他的肩膀,“我是见水就走运的人,我走运了,你就走运,大家就都走运!”
“你可别说这个。”妈咪立刻开始摇头,“你走运都是有代价的……”
“敌袭——投石车!”妈咪怪叫一声,“我真是嘴贱!”
“轰!”的一声,岗楼顶上挨了一石弹,灰尘飞溅,旗杆被从中打断!
“扶起来!给我扶起来!”刀柄抓起自己的战刀,大声下令,“都低头注意防御,等狗丨娘养的上来了,就给我狠狠地杀!”
“我爱你们!”维克扛着他的魔法杖跑向位置,“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妈咪爱你们!”
为渡口而设的岗楼是个沙漏形状,其实是由两个一样大小的子楼组成,岸上有一个,另一个建在水里的小沙洲上,中间用石墙一样的多孔桥相连。沙洲、子楼把整个码头围在墙体里了,很安全的设计。然而终归太小,墙上站上五十人都嫌多。但敌人也痛快不了,岗哨三面同时进攻,加后备和弓箭手,他们最多排开千把人。
但因为有了投石车,商团军的气焰高涨,他们在弓箭射程之外整队,然后扭动着大p股,“嗷嗷”乱叫一通冲了上来。云梯、盾牌、刀枪混杂在一起,在雨中构成一幅怪异的画面。
“弓箭——自由射击!”刀柄铁钉一样站在指挥位,拄着战刀,冷静沉着,“檑石准备!”
一蓬蓬羽箭飞出,扑向那些盔甲杂乱的敌军,在队列中扎出朵朵血花,哀嚎声此起彼伏,鲜血混着雨水流到泥浆中,又被无数只脚踩过,立即变成一片污浊的暗红——商团军的弓箭手立即还以颜色,但是守军完备的盔甲和战术安排,最大程度地降低了远端伤害。
“一线即将接敌——注意补位!”刀柄的综合指挥经过多次实战锻炼,此时已得心应手。
“杀!”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军刚刚露头,一排长刀就贴着箭垛砍了过来,“噗噗”声四起,十几颗头颅飞上半空!
“注意敌军偷袭——精英分队上!”刀柄向维克一招手,“魔法预备!”
果然如刀柄预想的那样,商团军的偷袭小队就隐藏在普通士兵中间,狼人、蛇人、石像鬼都不缺,居然还有萨满!他们中有的人是从天而降,有的人顺着墙根爬上来,还有的站在远处使阴招——刹那间,墙上杀成一片,后续的敌军得到空档,正在疯狂地向上爬!此时的岗楼就像一只死虫子,而商团军就是淹没它的蚂蚁群!
该死的商团军投石车,居然不怕误伤一直在射!
“劈啪!”一声,银亮的闪电划过,先烧焦石像鬼,再烤熟了蛇人,最后在狼人的身体上留下一道乌黑!
“老子是魔法学院留级生!老子有的是卷轴!”维克晃动着魔法杖,开始跟远处的萨满过招——闪电、冰箭、土元素召唤,打的比战线上还要热闹!
“二线补位!三线弓箭支援!”看到敌军的攻击力度和自身伤亡,刀柄连续下令,“把伤员拖下去!弓箭手要节约箭矢!”
“杀啊!”替补的战士冲上来,用简短而激烈的战斗把爬上岗楼的敌人杀下去!
“冲啊!”但是第二批敌人又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裹带着第一批的残兵继续冲击!
嘶哑疯狂的叫喊中,战斗愈加的激烈残酷,一个战士倒下,立即有另一个战士接替岗位,雨水带着血水顺着岗楼向下流,慢慢的染红了墙体,在外面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血洼,商团军的尸体在岗楼下堆积,守军的伤员也在向码头空地转运……毫不间断的厮杀中,三只木筏被绳子拖了回来,即将开始第二次航行。
“稳住!”刀柄高呼,“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其实不用他说,每个战士都毫无畏惧,在连场的厮杀中,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战斗力——他们是斯比亚的战士,是任何帝国的军人都比不了的!哪怕是一个新兵,在他死之前也能带给敌人数倍的伤亡!
只要有人指挥,只要有人带领他们抵抗、杀敌,这永远都不是一个问题!
“敌人的援军!”在木筏第三次航行时,商团军的另一个步兵团赶到了。
“孩子们,我们加餐了!”维克高喊,“妈咪很高兴,你们高兴吗?!”
“高兴!”在肯定的回答中,敌人的生力军冲了上来。
“全力!杀敌!”刀柄不再有顾忌,他知道对方势在必得。
木筏第五次航行时,敌人的特殊兵种集团冲锋,除了普通手段之外,居然有野蛮人在墙下直接丢人上来。木筏第七次航行时,刀柄手里的武器已经是一柄长刀,一刀一个砍得好不痛快!然而付出的代价就是伤痕在不断增加,到了木筏第八次航行时,“当”的一声,刀柄那残破不堪的盔甲终于瓦解,他只是笑了一声,光着上身继续杀敌!
一直保持均的魔法,却在这个时候中断了,刀柄急切的回头去看——维克倒下了,小护士正在包扎他的眼睛。
“怎么回事?”
“敌人的毒。”小护士的回答很简短,刀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现维克的魔法杖把一个小黑人钉在墙上,小黑人的双眼部位是两个深坑,绿莹莹的东西正向外流。
“轰隆——”岗楼外墙被石弹彻底破坏了,正在一块块的往下掉。
“都撤到沙洲岗楼!”刀柄扶起维克向后走,“你快上木筏。”
“不行,我必须跟你一起进退!”维克疯了一样地大叫:“我才是长官!我还有用!”
“好,一起吧!”刀柄看看天色,自己给自己包扎起来。退守沙洲岗楼的战士还有三十来人,其他的都已经登上木筏,开始第十次强渡。然而这次敌军聚集了起码六百人,正从三个方向强行靠近,在他们兴奋和疯狂的脸上,行动意图已经表现得很充分了。
当敌军开始B近时,刀柄对他的战士们说:“我们一步都不能后退!因为后面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退无可退!战士们,你们忘记我们的光荣了吗?”
“没有!”
敌人开始冲锋时,刀柄问,“你们畏惧敌人的残暴了吗?”
“没有!”
敌军开始登梯时,刀柄高喊:“好!全体注意——跨过千山,撕裂寂静,起!”
“跨过千山,撕裂寂静;越过大江,黑暗咆哮!”战刀缓缓举过头顶,士兵们脸上写满坚毅,“我们是帝国的军团,如同暴雨中雷霆闪电!”
“铁血誓言,终生不变;征途漫长,谁敢抵挡!”战刀狠狠地劈下,商团军的血肉在漫天飞舞,“我们是帝国的军团,敌人不过是盘中美餐。”
“肩并肩,顶天立地!”双眼包着绷带的维克猛地站起,魔法卷轴不要命地向远处投掷。
“肩并肩,顶天立地!”刀柄在连接两个岗楼的多孔桥上,冲向了蜂拥而来的敌军,“为光荣的军队而战!为斯比亚帝国而战!”
“轰轰!”水柱在河面爆起,三只正在靠拢的木筏被投石车打成了碎片。
商团的军旗下面,现场指挥官开口下令,从口型看,那句话的意思是——活捉!
~下期预告~
战争全面展开,战况也越来越激烈,南北商团军挥出不同的风格,用无数人命铺就了通往待城的血路。而忠于科恩·凯达、忠于自己信仰的人们,则在这条构筑末日的路径上顽强抵抗着,一点一点的削弱敌人的实力。
然而,神魔两族的直接介入,又使战争向着更白热化、更高的阶层展!秘而不宣的部队陆续出现,战争的天平开始剧烈的摇摆。商团联军终究还是会合了,待城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大地被鲜血沁透,巨大的魔法阵被灵魂的悲泣声唤醒,科恩凯达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
篇外篇 ~黑暗传说——恰银鞍年少~
云丝从浩渺天际牵连而来,围绕无形的领域缓缓流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阳光自蔚蓝苍穹洒下,令巨大树冠上闪耀着浩荡的亮丽光泽。郁郁葱葱的树下世界,并没有因为头顶巨冠而处于阴影中,反而有另外一种淡雅的光彩映照在这里,让这片看似广阔无垠的高地充满生机。
依偎着生命之源的巍然身躯,灵秀的树木冉冉伸展,别致的花草竞相盛开。和风吹拂,树叶发出一阵阵柔和的响动,芬芳的花香铺满广袤原野……
仅仅三天时间,除了五光十色的鲜活生命,这里再没有战争和杀戮的痕迹,甚至连为数不多的一点人类建筑残余也被掩映在缤纷瑰丽当中。空中的永恒元素法阵也完全隐形,抬头昂望,一片空明澄碧,能把人心洗得干干净净。
通往生命之源祭坛的小径,也和其他空地一样覆盖着寸长的青草,就像被铺上了一张舒适的地毯,踩上去柔和软绵,还带着一点儿弹性。
身穿轻袍的科恩,随意把黑色长发用绸带束拢,正在大步走向祭坛。令人胆寒的佩剑随意搭在他的右肩,把几只皮囊挑在背后,另一只手里拎着皮靴,似乎刚刚光脚趟过溪流。
这种打扮看起来像个踏青的游客,而他脸上的表情和口哨的曲调,却更像是个无忧无虑的浪荡子。或许,这也正是高地上此时空无一人的真正原因——空荡荡的祭坛上,只有科恩一个人,最后他叼着草根,倚靠在生命之源的一条根须上,还高跷着一只腿。
在距离他头顶不远的地方,就是被树叶紧密包裹的圆形球体。此时,无数细小耀眼的符文正从叶片上浮现出来,又一个个消散在空中。
说真的,科恩完全不清楚生命之源是怎么做到这一点,那些缤纷光影所代表的能量又是如何令生命复苏,他要做的只是等待结果,或者还要再加上验证。多疑,这种行事方针已经牢牢铭刻在科恩的性格里,事到如今,虽然心中保留着信念,可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就像很多诗歌中所哀叹的那样,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回不去了。
相比担心事情的真伪,科恩此时更担心另一件事,也是他三天前才猛然意识到的问题——当菲谢特醒来之后,他会是什么状态?
当初黑暗城下(星月语:笔误了哟,是丽桑城)的那一幕从没被科恩忘却,这是科恩决心手刃仇敌,举旗颠覆伪神的主要原因。然而现在,当菲谢特今天醒来之后,他的心智和情感还会保持在当日那个状态中吗?
虽然是肝胆相照的挚友,但菲谢特当时把皇权转交科恩,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种在皇家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乖宝宝,自己都有一套对帝国、对民众甚至对整个大陆的看法和处事原则。军队的现状,帝国的现状,斯比亚从帝国变成联盟,可能都不怎么符合菲谢特的意愿。
科恩要用什么方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要苦口婆心解释到什么程度,他才会真正认同?
要是他瘪嘴怎么办?
要打到他笑为止吗?
很多时候,考虑如何对待朋友要比考虑如何对待敌人更费神。就像是现在已经展开的新一轮战事,对某些帝国和势力而言那是灭顶之灾,旁人也很难猜到科恩做这种事情的深意,然而在科恩这个始作俑者看来,这不过是防止菲谢特刚刚醒来就被利用的一个安排而已。
说到被利用,谁有科恩经验丰富?
但是这一切,没有当过几天皇帝,也没有经历帝国由衰转盛直至顶峰的菲谢特,他真的能体会到吗?温文优雅的金发贵族少年,他领教过这一系列狗屁倒灶的恩怨情仇、掺杂不清的忠诚背叛吗?
恐怕,科恩嘴巴说干也无法达到目的吧?
还是……把他打到笑为止吧!
科恩吐出嘴里的草根,让自己摆脱无谓的猜想,开始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一幕。不去回忆当初的情况,也不再考虑今后的各种麻烦,只是单纯的等待。
悠远的吟唱声传到耳边,飞散到空中的符文越来越多,已经围绕着圆球凝成耀眼的虹彩光环。从圆球内透射而出的光亮在壳体上映出各种颜色,苍翠与绯红在交织,暗淡与明澈在侵染,外溢的魔法元素就在周围波动着,逐渐增强到激烈的程度。
符文飞转,吟唱回荡,树叶包裹的圆球从树干凹陷处缓缓降下,环绕周边的柔和光影折射在地面,变成条条明亮的纹路。“沙”的一声轻响,第一片树叶从外壳上剥落开来,立即被卷入回旋的光影中。而后声响不断,越来越多的树叶飞离,漂浮在周围各个方位上。
科恩熟悉的巨大魔晶石显露出来,但外壳已经不是透明的,而是被蒙上一层迷茫斑驳的雾色,让人的目光无法穿透——“叮!”的一声铿锵响声之后,一道裂口出现在魔晶石上,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渐渐布满晶石的表面,也昭示着这种保护与禁锢的崩溃。
“哗啦!”一声,巨大晶石瓦解坍塌,大小不一的晶石碎片“叮叮当当”落得满地都是。
科恩眉头一动,把收敛中的感知放开,立即从晶石坍塌而光影纠缠处察觉到一个明显的生命迹象。年轻,健康,脉搏的跳动活力十足。
充斥在科恩整个视野的光影忽地一暗,向着中心点奔涌过去,在不断的闪耀中,光影从上到下渐渐消散了,一头灿烂的金发首先在科恩眼帘中浮现!
然后,随着光影的消散,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毛,闭合的双眼,挺拔的鼻梁都一一显露出来。
菲谢特·夏麦!这就是他的脸庞!
包裹他的长方体晶石已经彻底瓦解,他就活生生的站在科恩的眼前,一袭简洁的礼服显得很合身,身体也不再是维持了很多年的生硬姿势。他的金发和衣角在气流中飘荡,睫毛也在微微颤动着——科恩的手指不由收紧了一些。
周围的一切声响和气流都平息下来,似乎不敢惊扰这重要的时刻。
在紧张至极的等待中,菲谢特缓缓张开双眼,他那双眼睛还是像科恩记忆中一样明亮,清秀的脸庞上此时是一片平静的神色,就好像他才刚刚从浅睡中醒来。也就是在他张开眼睛的同时,仿佛有无穷的光线笼罩在他的身躯上,独一无二的飘逸和文雅在他身上重现。
然后,菲谢特又闭上了眼睛。他低头含胸,缓缓的吸入一口空气,再睁开眼帘,慢慢的呼出。随即,他的目光从身边转移到湛蓝的天空上,瞳孔中映出丝丝白云,映出连绵大地,映出或鲜活或平凡的大陆景色……
(全本 )
篇外篇 ~黑暗传说——科恩的恐惧~
在金黄色的多重防护魔法阵的笼罩下,讨伐军舰队静静停泊在湛蓝色的海面上,这里只有微风和细碎的浪花,一切都是那么柔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在距离舰队几十里外的水面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各种不同属性的魔法元素从天空冲刷下来,将大海不停地搅拌、冻结、破碎,直至蒸发!
因为三十六部族回归者们,正在天空中释放攻击魔法。他们在用传承自远古的沛然力量,表达自己对伪神的愤怒。三十六个波次一轮,然后又一轮,结合在一起的天堂地狱岛默默地承受着这种打击,直到外围的群岛覆没,直到魔法防御缩小,直到——科恩·凯达的熟人出现。
那是讨伐军狂轰滥炸的第二天。
当时,回归者的又一个魔法刚刚酝酿完成。天空中,由无数银色光点组成的巨大星斗在高空缓缓回旋,迷离醉人的光芒从星斗中心闪耀出来,向上连接浩瀚宇宙,向下深入无尽深渊……这个美到极致的魔法之前已被使用过,曾经将一个百里方圆的小岛连土壤带岩石完全分解,效果非常惊人。
就算是刚刚成形,余威已经笼罩着方圆三十里的圆形海面,无数深海中的生物被这看似无害的银色光线分解成粉尘,纷纷扬扬的飘飞起来。但是这一次,飞旋的星斗却没能完成它的使命。就在它移动到一半时,已经有人挡在它前面。
来的是一位女性,她身穿一身紫色长袍,宽大的滚边下摆铺开去,就犹如一朵盛开在天空中的娇艳花朵。
一副银色的长弓在她手里缓缓拉开,一枝翠绿色的羽箭对准了缓缓飞近的巨大星盘——在羽箭无声离弦的那个瞬间,天空与海洋都一起咆哮起来,就好像她才是王者、才是真正代表正义与胜利的一方。
就在她出现的同时,一道侦察魔法掠过她所在的空域,讨伐军指挥舰舱室,负责总体防御的莫亚猛地张开微微眯着的双眼,大喊一声:“全舰队防御!正前方侦察舰全部弃船回撤!”
保护舰队的金黄色防护魔法阵瞬间扩大了,与此同时,第一、第二侦察舰梯队也全员弃船,连水手带魔法师都以最快速度飞离。亏得莫亚早有演练,还给他们配备了足够的防护用品,要不然的话,这次的后果必然很凄惨。
那枝射出的羽箭,被一层淡绿色的光芒所包围,远远看去,它的体积像是在空中扩大了无数倍,而且越来越大。在跟银色星盘接触的一瞬间,羽箭已经有将近十里的长度。没有什么变化,它尖锐而狰狞的箭头破开星盘的外缘、悬臂,直至核心!
无声无息中,星盘像是一个不设防的娇贵品那样崩溃了,被强大的冲击力震散,又变成无数的银色光点,它们先是向外扩散,然后又猛地向核心回缩——在剧烈的爆炸发生时,人们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刺眼的银光在闪耀!
讨伐舰队上空的人们,可以看到爆炸处的海面在向下沉降,直至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空洞,被挤压的海水瞬间在空洞边缘处壁立起一道水墙!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水墙不断地增加高度和厚度,并疯狂地向四面八方涌去!
波涛汹涌,狂风翻卷,很快就扑到讨伐军舰队的面前。
这个时候,这海啸的浪头已经非常可观,几乎接近到防护魔法阵的高度。在它面前,金黄色的多种防护屏障就像一块岸边的礁石,很轻易就被浪头掩盖过去。甲板上的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无穷无尽的水流卷过头顶的模样,也可以感受到金黄壁垒微微下沉的细节!
“外围防护人员立即行动!”防御指挥舱中,莫亚继续下令,“一定要阻止海啸登岸!”
这种程度的海啸,如果放任过去,将会给数千里外的比斯海岸带去没顶之灾!幸好讨伐军事先考虑到这个问题,莫亚元帅更是力排众议,安排了极多的人手在大陆边缘建立三道防线,以防御战争中的次生灾害——生活在比斯大陆的普通人类,真的是这支军队的软肋。
一刻钟之后,混乱的海面才恢复到一般状态中,人们才能重新看到那位一箭射穿星盘魔法的女性。她已经来到舰队不远处,弓箭早就收起来了,一头长发在风中飞舞,但目光又是那么的平静。
“太嚣张了!”科恩用手在桌子上一拍,拿腔拿调的吼叫:“无礼!”
听到科恩的训斥,半空中的女性微微一笑,她柔柔的弯腰,遥向科恩行了一个充满古韵的礼节:“黑暗属下,爱米妮·伊萨伯安特,见过科恩·凯达殿下。”
她柔和的声音穿过了魔法阵,清晰的回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啊——”科恩·凯达站在栏杆边,夸张的向前倾身、侧头,还把右手竖立在耳廓边,“你——说——什——么?”
她笑容不变:“黑暗属下,爱米妮·伊萨伯安特,见过科恩·凯达殿下。”
“风——太——大——听——不——清——啊——啊——啊——啊!”
她不卑不亢:“黑暗属下,爱米妮·伊萨伯安特,见过科恩·凯达殿下。”
玩笑的表情从科恩脸上消失了,他站直了身体,用那种正儿八经的、不阴不阳的、让人心惊肉跳的目光看着爱米妮。
“爱米妮·伊萨伯安特,阁下,你确定没忘记什么?”
“我确定没有。”爱米妮镇定的回答,“科恩殿下。”
“黑暗属下——魔族这词哪去了?”科恩冷冷一笑,“难道以为不提这两个字,我就会饶了你们?就凭你刚才那一箭,就该被砍脑袋!”
“科恩殿下,我们没有这种想法。”爱米妮的态度很坦然,“我也不是有意来惊扰殿下的,如果有造成什么不便,还请殿下包涵。”
“哦?那你来做什么?投降输一半的请求我是不会同意的!”
以前面对魔族魔将、魔族长公主的时候,科恩就是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现在嘛,他更是如鱼得水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压力。但他的这种应对和回话,已经让回归者们彻底傻掉了……这种人怎么可以被选定为获选者?!这是何等的悲剧!太丢脸了!
回归者不可能理解,这种不正经的语气和神态,其实是科恩一种潜意识里的发泄,是他对强加于自己的责任的愤怒,也是他对脸谱化的生活的反抗。而爱米妮这位对手,曾经有意无意的配合过他,所以一照面,科恩很自然的发挥了出来,再说,他现在也不会顾忌什么。
投降之类的事情,轮不到我来决定。”爱米妮平静的说,“我是来给殿下传达一个邀请的。”
“吃饭什么的,等打完了再说嘛!”科恩摆了摆手,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在做正事儿呢!”
“我家王上说了,”爱米妮不慌不忙,用余光瞟了瞟那些半空中的回归者首领,“他们打他们的,我们谈我们的,不妨碍。”
回归者们差点冲上去生撕了这个敢鄙视自己的女人,如果不是怕挨鞭子的话。
然而更令回归者们喷血三尺的是,科恩凯达居然认真考虑了一下才说:“理由不恰当。”
“我家王上还说,”对科恩这种毫无道理可循的刁难,爱米妮表现得游刃有余,“一天魔法攻击已经是极限了,再来一天,这些废物怕是要吐血了,好歹也要给个休息时间……”
“你家王上学会耍嘴了?”科恩没好气的说,“不去!”
“可是殿下,”爱米妮上前一步,“你还欠我好多人情呢!”
“什么!”科恩大惊,后退一步,“什么时候的事?!”
爱米妮微闭起眼睛,并不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把玉石般精细的手指缓缓张开,然后一根根的曲起。
在她第四根手指移动时,科恩暴跳如雷:“这件不算!”
“不算?好吧!”爱米妮曲起小指,“那么这一件呢?”
“哎,还不完的人情债!”科恩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转头,目光找着正在某艘船上看戏的菲谢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都是因为你!”
菲谢特一愣,耸肩摊手,脸上全是无辜。
但科恩已经转回头去了:“你们,想请我去哪吃饭?”
“当然是我王宫中。”
“万一你们在屏风后面埋伏下三百刀斧手,趁我酒酣耳热之际,不要脸的摔杯为号要取我小命……那我不是很冤枉吗?”
“殿下说笑了,连魔族两字都不能保有,我们再对付殿下还有什么意义?”爱米妮摇摇头,说不尽的惋惜和心痛,“去了一个殿下,难道没有第二个、第三个殿下出现吗?”
“难得你们看清了局势,不错,归根结底,你们不是输在我手里。”科恩点点头,“我可以去,但我只代表我个人,讨伐军的攻击是不会停止的。”
“我王并不在意这个,而且,我王会保证殿下的安全。”爱米妮惨淡一笑,“我想在殿下心中,我王的誓言已经没有半点可信度了吧?”
“当然。”科恩转过头去,对着下属们说,“你们说,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我们!”讨伐军的将士齐声回应,“我们!我们!”
在震耳欲聋、群潮汹涌的回应声里,科恩先是笑了笑,然后脸色一正:“命令!”
回荡在舰队上空的一切声音立刻消失。
“各部,一切攻击照旧!”
“遵命!”
“菲谢特;夏麦!”科恩的目光再次放到他身上,“我不在的时候,你说了算!”
“好。”菲谢特点点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多重大的责任。而且,包括回归者在内,也没有任何人跳出来反对这个决定。好像科恩只是去小个便,马上就会回来一样。
“走吧!”科恩出现在爱米妮身边,嘴里还唠叨着:“这该死的人情。”
只是几步,科恩就在爱米妮的陪同下来到了一座他并不陌生的宫殿门外,但跟上一次不同的是,没有那些花哨的东西,过了大门就是那个他待了好几天的四季庭,他留在里面的那些鬼画符痕迹保存完好,就差被裱起来了。
四季庭里面有一张石桌、三个石凳、几壶美酒、两个小菜——小菜是用来下酒的那种,不是正在喘气的那两位。
“科恩凯达殿下,”两位伪神之王站了起来,但首先开口的伪神王,他以平等的礼节迎接科恩:“殿下能来,我们很高兴。”
“客气客气,”科恩看了他一眼,“两位看见我高兴?是高兴的那个高兴吗?”
“说荣幸也可以。”伪魔王淡淡一笑,“请殿下入座,我们可以有很多话题。”
“我没问题,”科恩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态度已经变得正常而平和,“可以开始了,说吧,我猜两位有一肚子牢骚。”
“牢骚。”伪神王苦笑,“殿下,这不只是牢骚,很多事,我们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如果两位殿下要纠结在史诗一样的反叛理由上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科恩摇头说,“那些事情我没兴趣,也跟眼前的事情无关。”
“那好,我们说眼前。”看科恩有如此正常的回应,两位伪神王者很欣慰:“科恩殿下,我们直说吧,眼前这个局面,你期望在里面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科恩想了想,“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没跟她喊价……我居然是被骗来的!”
“我们想了想,设身处地的站在殿下的角度想了想,”伪神王并不被科恩的打岔影响,直接按自己的想法走,“殿下能够在这场讨伐战里得到的,大概有这么几样东西……”
“我有点奇怪,”科恩又打岔,“你们的态度不对啊,怎么跟和平主义者一样?”
“那是因为,殿下的能力已经和我们处于一个程度。”伪魔王解释说,“我们的世界,是只看实力的世界。达到这个程度,殿下当然就脱离了比斯人类的范畴——我明白,殿下对比斯人类有深厚感情,但请体谅,我们身体里并没有这种感受。”
“这可能是分歧原因之一。”科恩轻声说,“殿下请继续。”
“科恩殿下能得到的第一个好处,是对比斯大陆的控制权。”伪神王接着老话题往下说,“甚至更进一步,取得对比斯大陆和回归者的全部控制权。”
“没错。”科恩点头,“生杀予夺,尽在我手。”
“其二,科恩殿下能得到永恒的生命,还有对现有能力的固化。”
“没错。”科恩点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其三,科恩殿下能毁灭我们,出一口怨气。”
“没错,”科恩还是点头,“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但是,科恩殿下是否知道,其实我们是无法被毁灭的。”伪神王有点无奈。
“积极主动,开拓进取,我想还是能毁灭的。”科恩平静的说,“如果接下来的对话是在能和不能之间循环,我就要生气了。”
“科恩殿下可以想一想,我们的诞生还有我们的存在方式,其实不难得出答案。”伪魔王接过话题,“那么,现在请殿下听一听,我们在这场讨伐战里,能保留什么。”
“既然存活对你们不算问题的话,那其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科恩似乎不太耐烦,“直接说吧,两位殿下有什么谋划。”
“我们,想得到殿下的理解和体谅。”伪神王拿出一本书册,“原因都在这里,请殿下过目。”
科恩也不客气,接过书册看了起来——书很厚,字很多,密密麻麻的还有配图,居然是光明和黑暗有意识之后的所有事件记录,甚至包括数次毁灭人类纪元的秘闻,千头万绪,繁琐复杂。就算以科恩现在的能力,从扉页看起到最后一页,也花了他一天一夜的时间。
足足一天一夜!
在这段时间里,伪神王和伪魔王一声不吭的陪坐。爱米妮几次进庭要通报什么,都被两王挥退了。当科恩最后合上书册时,他们俩也跟着科恩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可有决定?”沉默中,伪魔王轻声询问。
科恩把手从封面拿开,果断回答:“不行,我不能答应。”
“总是要有一个弱者被牺牲,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我们都比回归者要强一些。”伪神王这样劝说,“如果因为上一次是人类被牺牲而感到愤怒,殿下可以出气。”
“不,”科恩摇头,“我就是不爽这种随意决定别人命运的事,这就是狗屁。”
“并不是随意决定的。”伪魔王直接忽略了科恩的脏话,“殿下,在一天的攻击当中,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回归者的桀骜不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恶劣性格?这样的种族,值得你流血流汗去庇护吗?在殿下的眼皮底下,他们都已经找着代言人了吧?”
科恩一听这个就来气:“那还不是因为你们!”
“没有我们,这些事也会发生,就如同当初。”伪神王说,“他们一次小小的纷争,会连累很多比斯人类的。在他们眼里,比斯人类的地位……真的不高。”
“你们两个衣冠楚楚,也不是不明白道理,但为什么上次还要牺牲人类?”
“很简单。”伪神王对真正的原因倒不讳言,“上次,人类中没有殿下的存在。”
“我开始好奇了,”科恩笑笑,“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呢?”
“人类会受到伤害。”
“回归者不敢,”科恩说,“因为有我的存在,他们至少现在不敢。”
“但我们敢。”伪魔王说,“我们的追随者,其实大部分不在这里。殿下的部队已经快打到这里了,因为岛上基本是不设防的,他们都在等待着袭击比斯。”
“奇怪了,你们为什么要用一件不会碎的瓷器,来威胁我这个卖面包的?”科恩呸了一口,“你们觉得我会在意吗?已经被灭世好多次了,关我什么事?再说你们有本事把人类全杀光?需要我提醒你们吗?你们的宫门都被人掀翻了,翻底牌吧!”
此时的四季庭里,已经能够听到不远处的厮杀声,而且越来越近。
但科恩的对手,却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他们慢慢的站起来,缓缓向后退开几步。
“你们忘记了杯子。”科恩还有心情开玩笑,“一定要摔破啊!”
“承蒙科恩殿下上次留下这些符文,我们多有受益,一直心怀感激。”伪神王微笑着说,“作为回报,我们也为殿下准备了一些符文,希望殿下能够喜欢。”
“其实不用了,”科恩摇头,“我这人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的……”
“我们不能失礼。”伪魔王手一挥,四季庭中的石桌、石凳甚至地板都滑开,露出一组细密而精致的魔法图文,很显然是个魔法阵。然后周围的亭台楼阁开始坍塌,地面在震颤中抬升起来——近在咫尺的喊杀声中,几个人的立足处逐渐变成一个圆形的广丄场。
“看来你们晚了点,我的人到了。”科恩一点也不紧张,他已经听到了菲谢特的声音。
“不晚,来的只是观众。”伪神王摇头,笑咪咪的说,“殿下不认识这个魔法阵?其实你应该很熟悉的。”
“我应该认识吗?”科恩摇摇头,为难的说,“它们通常都长的差不多……”
“科恩。”菲谢特的声音,就在科恩身后响起,但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什么?”科恩转头,发现菲谢特的脸有点苍白,额头还在冒汗,但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
“这个魔法阵……”菲谢特破天荒的在说话时咬了咬牙,“其实你之前才用过的。”
“用过?”科恩笑笑,“怎么可能?我之前只用过——”
笑容冻结在脸上,科恩转回头,不能置信的把目光投向地面,然后,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开始升起,一直漫过了头顶!这种冰冷,叫恐惧!
科恩看着伪神王和伪魔王,脚下开始后退,一步,两步,三步。一直退到菲谢特身边,他才缓过气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叫出这个魔法阵的名字。
“永!恒!元!素!法!阵!”科恩凯达无可避免的陷入之前自己给对手布下的绝望深渊,连反应都极为神似。“你们——你们——居然——敢!”
“我们当然敢。”他的对手就像当天的他一样骄傲,“科恩凯达!你怕不怕?!”(全本 )
第九厅的徽章在闪光。
“清醒吧世间的羔羊!”低矮变形的窗户外有人走过,伴着一阵嘶哑的话音:“黑珍珠剧社的崭新剧目!只要一个铜子儿——清醒吧世间的羔羊——还有独角爱情剧专场表演,可以整夜包场——那些能涨破胸衣的娘们,都是可以捏出水来的羊脂球啊!”
“老爹,周边空中、地底都准备完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窗边的人仔细听完外面的呼喊,回过头跟其他人一起看着被黑暗笼罩的里间。里间的矮桌边,身穿皮甲的刀柄站起来,抱着战刀走到门边。
“战争结束了。”他沉静的看着这一屋手下,然后缓缓开口:“属于联盟军队的战争的确是结束了。但这场属于我们的战争,今天才刚刚开始。三年之内,我们必须完成这场战争!”
“三年内,隐藏在黑暗中的黑骷髅会、躲在角落里的残余败军、丧家犬一样的敌国贵族——就是我们最主要的敌人!”他看着手下们满是汗渍的脸:“我们是内政九厅驻布鲁克大区分部,整个布鲁克都要紧紧攥在我们手里!有我们在,他们就别想翻起半个浪花!”
没有任何人回答刀柄,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单凭坚定目光就能让刀柄收到肯定的回应。
“我们辛苦了三个月,牺牲了一条人命才掌握这个秘密据点,现在,他们的首领正在里面布置对拂兰·西索女伯爵的暗杀行动。女伯爵明天进城,你们都知道她是福克斯堡首任总督,她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刀柄的语气冰冷:“所以,今天的围捕必须完美,不能放走任何一个敌人!现在,出发!”
刀柄领头,一行人从两个出口无声的涌出,顺着墙边暗探的指引方向前进。拐过一个弯,看到另一队人,再拐一个弯,会合三支队伍……如果在空中看,就会发现有十二支皮甲外罩着伪装服的队伍正在向同一个地点汇集。
到达堪容四个人并行的“大街”时,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十天的潜伏时间里,带队的人都对这区地形了然于胸,他们知道再转一个巷口,那幢整体偏斜的旅社就能进入视野!
墙角边,一个断了只手臂的乞丐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抬头看见无数人冲到,于是惊恐的往回缩。但两个模糊的黑影掠过,乞丐被四条手臂顶到墙上,已经拉燃的报信焰火被塞进了他自己的喉咙,然后整个人被裹在三条沾水的厚被子里——应该很震撼的爆炸声,此时却不比少女的叹息响亮,只有一股焦臭味正在弥散。
头顶有“咻咻”的弩箭掠过,射进一个木楼的窗口,意味着二名敌方暗哨被解决。
“冲击!”在看到偏斜旅社的那一瞬间,刀柄开始拔刀,不到五十臂的直线距离没有任何隐瞒的可能,刀柄已经看到有人冲进门内叫喊——只有快才是制胜关键!
“内政九厅办案!”事前安排的人高声叫喊:“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四面八方,所有人一起叫喊:“投降免死!”
跟喊声一起出现的是密集弩箭,因为这句震慑力十足的叫喊才是真正的围丅攻命令。一声确认友军位置,二声弩箭压制,三声强攻。至于是不是真的投降免死,胆敢策划暗杀女伯爵的人,他们其实早就有了牺牲的觉悟。
所以这是个让人身心俱疲的行动,不会有投降,也不会免死……
比斯大陆北端,原神属联盟加洛帝国,边境城镇玛布达,镇外废弃农场。
“小心,我们已经到了。”
雨水淋淋的小径并不好走,三个行人身上的灰色风衣已经沾满泥浆,但他们尽量放轻脚步,靠近了灰扑扑的马厩。其中一个佝偻腰身的男子,上前去敲响了门板,三声、一声、一声、三声。
“你们晚到了!”低沉的声音从马厩内传出,严厉冷酷:“守时是为人处事的基础!”
“万分歉意,我们遇到了斯比亚人,他们的骑兵中队在调防。”
“进来!”老农模样的人打开了门,端详了三个人的脸之后指着一捆稻草:“下去!”
黑黝黝的地下室里,点燃一盏豆大的灯火,三个人坐在唯一的小木桌边,擦拭自己**的额头。两男一女,三张苍白的面孔上全是疲惫,而眼神却沉稳。
“作为主人,我就不说欢迎的话了,先生们。”地下室的一角传出开启声,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我冒了无数风险赶到这里,只是希望能交换到最好的情报——怎么有位小姐?”
“请允许我介绍,她是我的妻子……”
“尊贵的夫人,即使暴雨也无法遮掩您的美丽。”年轻人转过脸,面色阴冷:“我们要的只是情报,荷南伯爵你要清楚这点。说句失礼的话,伯爵夫人她无法打包放进夹层。”
“请放心,塞维克·兰度亲王,我的妻子也是组织中人。我们先说公事吧。”荷南伯爵拿出一个油布包裹:“这是我们的情报,贵方的呢?”
塞维克·兰度把情报递过去,交换后,各有一人凑在昏暗的灯火前检验那些跟头发丝差不多大小的字迹。
“说说大概吧,我们这边不容乐观,组建佣兵组织的时机还没成熟。”
“南边糟透了,条约商团总部在战争中被偷袭,大量绝密情报泄露。这三个月来,斯比亚人按照这些情报展开剿灭行动,商团力量几乎全毁,黑骷髅会更惨,就没见过活人。”荷南亲王眼中全是悲切:“帝国皇室被押赴斯比亚囚禁,贵族只有在捐出家产并宣誓效忠斯比亚之后,才能勉强获得平民身份,而且异地迁居不准离开……好在我们保住了一些人。”
“我们这边差不多,斯比亚人在清剿上毫不放松,已经开始制作户籍。他们的海军在外岛扫荡,我们的人只有紧急撤离。那些岛屿,斯比亚要分封给三信仰和异族。”塞维克·兰度长叹一声:“听说斯比亚人有个三年规划,这段时间之内我们的日子会非常难熬,但不管如何都要坚持下去!还有,我们当中有叛徒,尤利西斯亲王被他们抓住了,你们的公爵呢?”
“公爵决心赴死,他说自己一天不死,我们所受的压力就不会减少,但如果随便死去,我们又会承受斯比亚的报复怒火。所以他半公开的回到封地准备婚礼,婚期就在两天之后。”
“他在等科恩·凯达去杀他。”
“没错。”说话的伯爵充满了崇敬:“我的婚礼是公爵主持的,让我妻子来这边也是公爵的建议,毕竟南方有太多人认识她——帮个忙,只要一张身份证明,其他的事她会自行处理。”
“没问题,但是我也有事要你帮忙。”塞维克·兰度转头过去:“出来吧!”
一个瘦小的孩童站到昏暗的灯光里,面庞清秀,一缕淡金色的短发耷拉在额头。
“我当然没妻子,但是我有儿子,他就是我的生命。”塞维克·兰度毫不客气:“带走我儿子,给他一个适当的身份,让他进入南方的斯比亚教育体系。”
“然后呢?”荷南伯爵惊讶的说:“他也要在南方建分部?”
“不行吗?放心,他在圣都长大,标准的斯比亚口音。”塞维克·兰度淡淡一笑:“这就算是我们两大集团的交流使者,也是另一层保险。虽然我们的事业艰难,但始终要传递下去。”
“但是,孩子还这么小……”荷南还想劝劝对方,但转念想到妻子,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即使再疯狂,我们也要去争得一线生机,要不然妻儿怎么活下去?”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久久无语,只有昏暗的灯光摇曳……
比斯大陆中部,神魔分界线旧址,原待城平原附近。
地形上的剧烈变化,让这个往日的联盟首府所在地变成一个巨大的圆锥形巨洞。中心最深处低于地平线九里,最浅的边缘处也深达两里,表面宽度三到四百余里不等。
然而这并不是最值得担心的状况,作为一个地理标志和心中圣地,待城虽然在“新生日”那天消失了,但人们心中的“待城”却永远存在。此时更让人们焦虑的是,出事的二天,就有一道巨大的裂缝在巨洞底部生成,而随着周边巨大水量的流入,裂缝已经被掩盖起来。
这是伊瓦·梅林公爵,联盟首席农林大臣连续两月都驻扎此处的原因。虽然公爵最擅长的不在地理方面,但在整个斯比亚,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这事。
“……公爵阁下,空中侦察兵测出来了!”公爵的助手兴冲冲的跑进帐篷:“他们好像发现了裂缝的延伸部分!”
“发现了裂缝的延伸部分!”
“给我,”伊瓦·梅林平静的接过报告,又弯腰在地图上画起来:“别高兴了,小心被打。”
“呃……是的大人。”之前沉浸在新发现里的助手这才想到,其实发现裂缝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冷静下来,有些尴尬的走到地图旁边:“大人,很严重吗?”
“很严重,综合时间与发现地点,我们可以看出这道裂缝在延长,速度也很快。”伊瓦·梅林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尓后大叫一声:“通讯官!”
“通讯官正在待命!公爵阁下。”
“有一份极为重要的文件要送往圣都,你有半个钟头时间准备。这是绝密,要万无一失。”
“请放心,我会派两支小队一起护送。”通讯官立即跑步出去安排,等他走了,助手才上前询问:“大人,出什么事了?居然要长途运送文件?”
“很显然,我们之前对倒涌的水量估计不足,这个大洞不只是成为一个内陆湖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南北方向直径扩大吗?”伊瓦·梅林的语气很严肃:“裂缝延伸速度超过预计,如果计算是正确的,那么这样的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它将会像刀子那样割裂整个比斯大陆……”
“可是大陆很宽……未必会到这一步。”
“不能小看大地的力量,这条无形的分界线会在不远的将来成真。”伊瓦·梅林喃喃的说:“也许十年,也许二丅十年,也许是三十年。”
“那三信仰未来的总部不是会变成一片汪洋?”反应慢半拍的助手,这才想到公爵描绘的真正场景:“大人,比斯大陆会变成两个部分!?”
“没错,这是一件足以改变比斯大陆格局的大事!所以,我们必须在三年之内做好一切准备。”伊瓦·梅林摇摇头:“准备纸笔吧,我要起草报告了。”
斯比亚联盟,莫西克帝国,北都(原圣都)皇宫议政楼。
从科恩时代开始,帝国高层用核心会议方式议政的风格就流传下来,到了维素·凯达陛下这里也不例外。刚刚从城外祭奠了马丁·路德元帅回来,他就一头扎进了小会议厅。
莫西克帝国的核心人数比较少,几乎都是维素夫妇年轻时代的至交好友,按说一切事务都应该配合默契才对,但今天的争论却接二连三。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商量的事情太大,严格来说这事情超过帝国的范畴。但待城方面……那边已经完全撒手了。
“北方大陆联盟议会……”提夫·罗伦佐说起某人依然是横眉冷对的样子:“这种事情居然轻描淡写地丢给我们!真不愧是至上的风格。”
“不要当着一个母亲的面说她孩子的坏话。”悠闲的皇后瞄了他一眼:“大臣就是用来为帝国解决难题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可这已经不是帝国的难题了。”罗伦佐开始叫屈:“要把所有占领的帝国打散分裂,然后组成一个巨大的联盟议会……朋友们,我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了。”
“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维素陛下安慰他。
“是啊,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要回收高伤害性武器,禁止大威力魔法,甚至要去说服学者们更改有关他的全部记载。”罗伦佐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会议结束后,不再发布任何包含有‘科恩·凯达’名讳的文件公告,三个月内禁止在内部公文中使用,一年之内收缴排除其他记载,三年内清查所有历史记载……我很怀疑,这种历史空缺要如何弥补。”
“别以为我不知道,院长阁下,所谓的春秋笔法你一样很擅长的吧?”凯瑟琳皇后微笑:“世俗这边,先以‘大帝’的称呼替代,神圣殿堂那边已经有‘至上’了。如果真的出现无法弥补的纰漏……我的院长,我保证你就会扬名青史的。”
“……”罗伦佐迷惑但警惕地看着皇后。
“你不是一直抱怨,现行的语言体系有很多缺陷吗?”皇后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用完其他手段还不能完成这件事,那就只能从语言和文字上彻底解决了……”
“真是?”老院长惊喜不已。
制定全新的语言跟文字,这不仅是文艺文化上的盛事,对统治来说也是一剂猛药!除开那些间接的功能,
只需要一代人,过往的魔法和信仰体系就会变得七零八落,三代人之后差不多就会被掐断。
“科恩同意了,时限是三年。”在目前的大陆上,还能称呼科恩为科恩的,也就只有凯瑟翎皇后了:“他要我转达对你的建议,新的文字与语言应多融合现行各帝国与种族的风格,以形成最具认同感的通用语言和文字——不用担心,菲琳会很快把重要资料交给你。”
“三年吗?这样的话,我需要马上征调人手……可是现在的人手太紧张了……”罗伦佐的恍惚失神并没多久:“用得上的全在他手里!他呢?难道就这么甩手不管了吗?!”
“冷静,我的朋友。”维素陛下面带苦笑:“他自然在我们无法触碰的层面上忙碌着……”
比斯大陆,原魔属联盟布鲁克帝国,东南方,黄石群山。
黄石山脉是布鲁克帝国最贫瘠最荒凉的领土,也是早年皇族的直属领地,所以并没有被分封给普通贵族。在往日,只要能够不想起这里,那么任何布鲁克皇族都不会自找麻烦——因为黄石山脉也是皇族族内的流放地。
事情总是有例外的,斯维斯·赫本公爵有一半的少年时光在此度过。他的父亲在群山深处拥有一处城堡和一处庄园,那是他留给公爵的全部遗产的三分之一。所以今天,斯维斯公爵要在这里举行婚礼。
在全体贵族皇族都受到斯比亚人追缴的时候,别人很难想象这场婚礼的景象——古朴老旧的庄园被精心修补,园内摆放了观赏植物。在临时扩大的殿堂里,宾客人数很少但仪态极为标准,就连仆人护卫的装扮都是一丝不苟。但在喜庆的礼服之下,人们无一例外的穿着另一种礼服,颜色沉重的礼服。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庄园大门外,六个护卫面色平静的看着道路。他们身上的家族徽章是崭新的,礼仪佩剑也擦得锃亮,领头的正是公爵的贴身卫士首领,贫血。公爵说过,如果注定今天会有变故的话,那么一定是在婚礼开始之前。所以这班岗贫血决定亲自来站,这是责任,也是尊严。
至于公爵和自己的最终命运,其实没什么差别,因为斯比亚人的军队昨天已经开进了黄石山脉,是两个团的亲卫军。他们距离庄园一百二十里,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的……他只是不想让公爵的婚礼受到打扰,即使来的是最凶恶的龙骑兵,贫血也要拼死一战。
隐约中,有马蹄声传来。
“长官,来了两匹马,”护卫当中,听觉特别敏锐的狼人说:“速度很慢,载重不多。”
“知道了。”贫血迟疑了一下:“整理军容,注意我的命令。”
今天的客人都是随公爵一起撤到庄园的,虽然没有刻意掩盖消息,但别的贵族也不会专程跑来送死吧?两匹马?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马蹄声清晰了一些,两名悠闲的骑士出现在道路拐弯处,左边那位身穿银白色风衣,骑的也是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骏马;而右边那位,从头到脚带马匹都是黑色丅。
贫血的心跳声骤然加快,因为他看到右侧骑士的风帽边飘着的几根发丝——黑色!区别于其他任何颜色的黑!
他怀疑自己花了眼,但再一凝神,他却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眸!
“汇报公爵,一号目标出现。”贫血的嗓音变得嘶哑:“戒备队形,引而不发。我不出手,谁也不能出手。”
话是这样说,但在这种人面前,在科恩·凯达面前,真有自己出手的机会吗?贫血不知道,但他却不愿意不发一言就让开。于是他走到大门正中,向来人行了一个正式的礼节。
他无法直视那双潜藏在风帽下的黑色眼睛,所以他看着另一位骑士,他的神态令人平静,目光也非常和蔼。贫血甚至觉得,这位骑士在仪态方面超过自家公爵一丝。
“这里是赫本家族庄园,”贫血说:“请问尊客来意?”
“你猜。”黑风衣懒散的开口,白风衣无奈的苦笑。
贫血自然石化在原地——科恩·凯达即使收敛起所有的压力,但站在他面前依然是件非常艰难的事。贫血能够站着开口已经很了不起了,其他意识到来人身份的护卫,不但手足无措,连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我猜,你是来捣乱的。”大门里,公爵大人平静的声音响起,化解了护卫们的窘境。
“哦哦,帅气的新郎出现了。”黑风衣哈哈的笑着,怪异而嚣张的下了马:“我说,你这身衣服可不怎么样,绣纹太多,花边太硬,饰品都没擦干净……”
“抱歉伤到你的眼睛,可在物质枯竭的时候准备一套礼服,这已经很难得了。”斯维斯公爵不以为然:“你的礼物呢?”
“你都说跟我绝交,还有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当坎普疯狼是这种没记性的人吗?”黑风衣惊讶的说:“我是带朋友来观光的,没想到今天这里真的有婚礼耶!这位就是我的朋友,你可以称呼他——”
然而,不等他说完,斯维斯公爵已经走到白风衣面前,郑重的行了宫廷礼:“菲谢特·夏麦陛下,见到您十分荣幸。”
“斯维斯·赫本公爵,祝福您的婚礼,祝福您的妻子与家人。”菲谢特取下风帽,露出自己的面容和微笑:“冒昧打扰,希望您不会介意。”
“尊贵的客人,我当然不介意。”公爵瞥了一眼某人:“事实上,我也理解您的无奈。”
“你们都不嫌客套话麻烦?”某人完全无视攻击自己的隐晦言语:“新娘呢?我急不可待要看新娘啊!再不带路我就自己进去了!”
“宾客都在礼堂,”斯维斯转身:“请跟我来。”
庄园不大,从大门进去不远就是主楼。大厅里的小圆桌边已经没有人了,早有准备的宾客们都站在地毯边,表情冷淡的迎接不请自来的客人——斯维斯公爵声称,来的是坎普疯狼。
他们望向疯狼阁下的目光极端复杂,事实上大伙儿都是傻的,没有人知道该用怎样态度和说辞去面对这位来客。
疯狼阁下没有跟别人寒暄的意思,视若无睹的进了礼堂,途中还抓了两块烤肉、一杯果酒。但在礼堂里,他的表现要正常很多,因为有公爵的母亲在场,他甚至真的拿出了礼物,当然只是给两位新娘——仙尼亚·吉伦特和爱丽·弗兰。
这是一个混乱的场面,因为某人的礼物非常奇特,居然是黄金打造、宝石镶嵌的书册,分别是《鞭策丈夫的九十九种方法》和《驯服野兽》。
相比之下,菲谢特的礼物很正常,也包含了真正的祝福意味和贵族风范,那是十六只温驯的魔兽幼仔以及四辆双驾马车,还有一批猎犬。
然后,闲人退避,礼堂中只剩下三个男士,负责侍奉他们的是斯维斯家族的新任女管家,也就是叽哩呱啦大陆稀里哗啦帝国一任皇帝册封的女贵族——翻译过来,应该是原魔属联盟首位获得斯比亚封爵的女伯爵。
科恩记忆中的可人小侍女,她的柔美一如当年,但目光中已经没有娇羞青涩,用一种平静温和取代了那些回忆。
落座之后,斯维斯公爵首先开口,但一句话却与自己无关:“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过程你难以想象,结果你难以预料。”科恩笑咪咪的说:“但总而言之,形势一片大好。以后不会有什么强横的神灵飞来飞去,人们也无需为他人的意志而互相杀戮。”
“我想,你对我的处置办法已经确定了?”拿起酒杯,斯维斯公爵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已经去过尤里西斯那边。”科恩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尤里西斯比较心急,甚至等不到我去他就想把自己挂在房梁上,结果自然是可耻的失败了。作为惩罚,他现在的居住地变得很狭小,所有的直系亲属、所有在他手上获利的族人,都被终生监禁。”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斯维斯平静的问。
“当然是省得你到处去打听,你指挥的反抗团伙,会比现在自发形成的更有威力。”科恩说:“二选一,出来为斯比亚做事,暗里地为斯比亚做事,你愿意选哪条?”
“明里暗里不都是一样?”斯维斯公爵笑了:“我愿意听听二个选择。”
“噗”的一声,一只手套被科恩丢在桌上:“这只手套今天已经染血了,我不想再干一次,你明白?”
“我明白,但我依然想听。”斯维斯眉头都不动:“说吧!”
“让我来说吧!”坐在两人身边的菲谢特往前倾倾身子:“公爵,其实我们不会强求你为斯比亚做事,但斯比亚接下来有一些动作绝对不能受到干扰。你应该收到风声,大陆南北将各建立一个高于帝国的联席议会制度,并削减常备军队员额,短期内禁止一切形式的战争。”
“斯比亚的优势很多,”斯维斯坚定的说:“别奢望我会做什么,事实上我也做不了什么。”
“你果然顽固不化,”科恩瘪瘪嘴:“你舍得两位美丽的新娘?”
“有种去当她们面说。”斯维斯公爵毫不退让:“让你进入庄园只是礼节,并不说明我会原谅你做下的事情。虽然庄园很小,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不说废话了。”科恩把一叠信笺放到桌上:“这是疯狼送你的结婚礼物,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粗略一看,这叠信笺里有礼单、有手令、还有地契,斯维斯坦然而疑惑的拿起来,却发现里面的内容很复杂——包括庄园连带城堡的土地,含黄石山脉的一部分被分封给公爵的新任管家,也就是正在旁边为大家服务的这位女士。
以公爵对斯比亚联盟的了解,这么大的封地对一名女伯爵来说简直难以想象。
更离奇的是,一份皇室命令明确规定女伯爵在自己封地的最高司法权跟豁免权,也就是说,女伯爵可以拥有与封地相适应的武装,而斯比亚的任何武装都不允许进入女伯爵的封地。否则,女伯爵可以向神圣殿堂提起申诉——半年之后,神圣殿堂会设一个分部在庄园隔壁。
“神圣殿堂?”斯维斯眉头一皱。
“是啊,就是那种给普通人办正事却让某人背黑锅的机构,没事的时候一群人整天祈祷把人烦的不行。”科恩点点头:“下次婚礼希望你在殿堂举行,毕竟仪式是免费的。”
疯狼阁下真正的礼单,包含如下物品——小型运输船队一支、已注册佣兵团一个、福克斯堡内店铺三家、临近城市内店铺一家、临近城市内旅社一家、临近大型农庄两处,以及一大批生活用品,吃穿住行无所不包,甚至包括被联盟认可的儿童导师。
“什么意思?”斯维斯不懂了,如果科恩要他死,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就像对付尤里西斯那样几句话就可以解决。然而疯狼的礼单,却处处流露着诡异的气息。
“以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应该可以领悟。”科恩平静的回答:“你最擅长分析请报。”
斯维斯沉默了,因为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店铺和运输队,是为自己运输生活用品的,佣兵团实施监督和运输保护;临近的农庄可以为自己提供基本日用品;至于马车和旅社,自己以后只能使用这四辆马车出行,而且最远距离就是旅社所在的城市。
公爵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以后将被限制在这一块不算小的区域之内。作为一个失败者,有这样的待遇已经非常不错了。但那个半年的期限又是为什么?
“——公爵,你应该知道,无论世间对他的评价如何,他并不嗜杀。即便是敌对的贵族,他也不想赶尽杀绝。”为斯维斯公爵解答疑惑的是菲谢特:“北方的反抗组织比较严密,而且行事稳健,并不需要特别的安排。但在南方,这些人的命运很令人忧虑。”
“于是,我这里就会成为避难所吗?”斯维斯明白过来:“而且只有半年时间?”
“大家都很忙,半年内没人会注意这里。”菲谢特说:“半年之后,如果还有人能抵达你的庄园,也不会有人过问。但我确信,你有能力在这段时间内把大部分人接来。”
“你们不怕这些人聚集起来?”斯维斯说:“他们永远不会屈服,一定会反抗。”
“反抗力量会使政权保持活力。”菲谢特说:“或者有一天,你们的反抗还会获得支援。”
“恕我直言,这种避世乐园很人道,但太理想化。”斯维斯摇摇头:“建筑在沙地上的宫殿再华美也会塌陷,即使给我一大片领地,给我一堆特权也于事无补。”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科恩并不意外:“所以我只能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一切都要看你的手段了。”
“三年?”斯维斯疑惑的问:“为什么是三年?”
科恩笑而不答,目光中却隐含了太多的
东西。
“好吧,”斯维斯公爵明白了,他有些激动:“你们的礼物不容拒绝,我要付出些什么?”
“好好生活。”菲谢特站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幸福的生活下去。”
对这种诡异而正常的答丅案,让公爵站起身,他带着些慌乱,在今天一次流露出私人情绪:“你……你们……如果有事发生,疯狼会回来吗?”
“我的朋友。”窗边的科恩转过身来,行了一个自从斯维斯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礼节,一个充满了骄傲和谦和的贵族礼节,然后,他抬起那双黑色的眼瞳,轻声对他说:“再见。”
公爵哑然无语。
礼堂里三人在谈话,一群人包括斯维斯的新娘都在外间等待,气氛虽然紧张压抑,但却没人靠近大门,直到一名护卫走近,报告说客人的坐骑不见了。
“眨眼就不见了,真的我只眨了一下眼睛。”护卫羞愧无比,但没有人责怪他。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仙尼亚?吉伦特彪悍的冲上前,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后面的人也一涌而上,但他们只看到公爵站在阳台边,眉头紧皱,手里还捏着一叠文件。
很显然,客人已经不见了,就像他们来时那样突然。
而催促客人就位的音乐,已经悠然响起。
悠然的钟声里,和暖的阳光下,远处的山坳中,一个抽像的泥人正在诞生。
一双小手,一双大手,正在给这个泥人刻出眼睛,塑出鼻子,在那张带着邪恶意味的脸庞逐渐显现时,琴伦小公主沾满泥浆的小手高举,清脆的笑声跟着响起。
“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远处传来某人不满的声音:“我比这个泥人帅气多了!”
“我看是正好相反。”一张冷峻的脸转过来:“这个泥人比你纯洁多了。”
“我说,你们不要一见面就吵啊!”菲谢特抱起琴伦,无奈地对两人说:“乌鸦君,好好说话吧!”
“菲谢特君,我为什么要跟这个胁迫我威胁母神、胁迫我欺骗远古意志的家伙好好说话?”乌鸦冷着一张脸:“把剑架在生命之源脖子上,难道事后我会很舒爽吗?我不用跟其他化身赔罪啊?他以为笑嘻嘻就没事了?不用赔啊!?”
“哎呀,冤冤相报何时了……”某人一点歉意都没有:“要用乐观的目光看待未来啊!”
“未来?”乌鸦漠然发问:“我看不出这种未来有什么不同。”
“你看不出变化,这才是真正的可贵之处。”某人一脸得意:“从母神开始,比斯生灵就不太正常,不管好意恶意,人为操纵的痕迹很重,这点你应该承认。而我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他们排除这种人为操纵,反映到现实层面,就是管好你们也管好自己。”
“有什么好处?”乌鸦不屑:“没有操纵?他们就幸福快乐不打仗了?”
“当然不是,他们一样会有不幸和痛苦,甚至有战争,但这都将是他们遵从自我意志的结果。”科恩说:“我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也给了他们承受后果的必然,我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有人或神来买单——如此,他们就能学会谨慎理智的对待自由和选择,这是他们必须要学会的。”
“也就是说,未来的世界依旧森严?”
“啊……其实上面都是官方语言。”
“官方语言!?”
“如果不说一通官方语言,那后面的对话乐趣就没有了。”科恩笑笑:“人们为什么期待未来?那是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充满了变化。坚定聪慧的人可以自己改变,迷糊蛋也可以依附在别人造成的变化上。我也不清楚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因为我不能左右所有人的想法,我只能等待他们的抉择。”
“世界的未来,谁知道呢?也许我偶尔打个盹什么的,事情就发生变化了——生活要有起伏,才会惊险刺激有意义啊!你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吃又能打,一切皆有可能!”
“这样说起来,你很希望事情产生变化?”
“变化是必然的,不会被我的希望左右,我这么坦诚的人,自然不会乱来啊……”
“你坦诚?你不乱来?还有比你更可恶的人吗?”绕来绕去,乌鸦又回到内心纠结处:“这就是你在远古意志和母神面前演戏的缘故?”
“演戏这种事情当然是越逼真越好,难道真要死人才开心啊?走吧走吧,我请你们吃布鲁克特色小吃当做赔罪好了吧?非常美味哟!”
“小吃!小吃!”琴伦公主配合无间:“要吃小吃!不要吵架!”
乌鸦的面孔,终于有了缓和的迹象。
“小吃?”林间却传出一声冷哼:“恐怕你们吃不成了!”
这句远远飘来的话,被说得非常严厉和嚣张。众人转头,惊愕的看着传出声音的地方。
(此处空白,疑为“扰嚷声”、“喧闹声”)中,一堆人围了上来。他们的装扮形形色色,有斯比亚的士兵,也有本地的民众,更有一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的人。
“就是他们!斯比亚兵大爷,就是他们!”一个长相猥琐的农夫装扮的人在叫嚷着:“看,小女孩穿镶边的纱裙!三个人还带着有宝石的武器!大好时节蹲在山谷里捏泥人,他们肯定就是贵族余孽!”
“好样的!你们果然很诡异。”穿斯比亚军服的小兵抬头挺胸,恍若元帅一般上前三步:“以斯比亚联盟大帝的名义,我命令你们交出武器,立刻投降——否则的话,嘿嘿嘿嘿!”
“是的大人,你看,这身衣服至少也能卖十个金币!”猥琐农夫搓着手说:“大人的礼服更贵,听说斯比亚很多军爷都在收购,说是要带回去做纪念!”
“胡说!什么收购?那是缴获,都是要烧掉的。”小兵转过脸来,两眼放射出贪婪:“你们,都把衣服给我脱下来!小心点,胆敢损坏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斯比亚的士兵就是这个样子?”乌鸦看了对方一眼,就像晨起的小鸟看虫子。
“占领军肆意妄为,难免的嘛!”某人窘迫的摊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你!就是你!”斯比亚小兵伸出手指:“把你的黑发头套取下来,还有魔晶石眼片!你这是亵渎重罪!”
“我亵渎你全家!”斯比亚小兵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身体倒飞出去。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所有人的身体都飞在了空中,拖着长长的惨叫,手舞足蹈的掉进树林里——但是,一束火焰跟着飞上高空,“啪”的一声炸开了。
“还真是斯比亚的信号。”菲谢特啧啧有声:“安排反抗力量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愣着干嘛?”某人高喊一声:“跑啊!”
“为什么要跑?”乌鸦问的一本正经,是啊,自己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难道怕了这几个战斗力几乎为零的小喽啰?
“因为,你的力量被我封印了,你们所有人的力量都被我封印了!而我,不会出现在这里。”某人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否则,那帮人会找我麻烦!”
“那只是你说的官方语言——”
“那什么那,被抓住要背书的!”没等乌鸦把话说完,科恩已经拖住他:“跑吧!”
于是乎,三道身影,绝尘而去。
“抓住他们!抓住那些贵族余孽!抓住他们,重重有赏啊!”
后面,是人吼马嘶的一大群追兵。
《全书完》
全集完成感言
不说什么了
此刻的心情
相当复杂
相伴数年的朋友
终于敲上了一个大大的“完”
再见
异人
曾经的点点滴滴
偶们不会忘记的
这天凌晨,我写下异人六十一集最后一句话。于是,呃,我终于是一个有完整作品的作者了——尽管我写的长文短文不止异人,但异人是我的开端,她不完结我就只是半个作者。
我认真的分析此时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结果发现很复杂。长达九年,小说完成的高兴当然是毋庸置疑的;长期疲惫后的如释重负也多少有一点,毕竟压力很大;最后还有一点点惋惜,这个版本的异人肯定是我的最爱,但经验会随时间积累,以几年后的目光去看前文,确实有抱憾之处,这点很让人无奈。
不管如何,这些感受是我当初预料不到的。于是我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条消息,顿时被惊叹和哀怨淹没……其实面对读者,小明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异人的小说在这里,大家在看,我也在回顾,这里面的点点滴滴,瞒不了你们,也瞒不过我自己。
毫无疑问,描绘自己的想法,写出自己的梦想,这让我非常快乐。然而明寐这个笔名,异人这本小说,带给我远远不止是快乐,这个笔名这本小说已经与我的生命融合在一起——我不会说这九年的黑白颠倒的生活苦不堪言,因为我有稿费;我也不会说我的摸索道路有多曲折,因为我已经是职业选手。付出这些代价我心甘情愿,因为写小说真的让我很快乐。
我希望,大家也会有我这样的快乐。
有关慢
终于说到重点了。
我知道异人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慢。在别的小说每日都有更新的时代,小说写得慢是原罪,这点我没有什么可辩白的。作者写慢了,读者受煎熬,出版社中盘商租书店都压力剧增,我对此感到无比抱歉,但这些年来,我真的努力在写,认真在写。
慢,并不是因为我懒,而是被更深层次问题拖累。
仅依靠天分写小说,就会陷入一个怪圈,那就是思路中断,也就是俗称的卡。卡主线、卡情节、甚至毫无预兆的卡在细节上,你会因为一段故事,一个场景,甚至一句对话而卡住,大脑里一片空白,茫然而找不到方向,进而失去信心,开始大段的删除前文。接下来的就是逃避,躲开电脑,不去看键盘和写了一半的文档。
这是因为我没有去寻找解决的方法,当然,我也寻找过,但现在想来那不是真正的寻找——我的办法是苦熬,从散步到连续乘公车好几个小时,用自己的坚毅和偶尔闪现的思绪去突破。我也跟别人讨论,甚至半夜里跑去翻看之前的读者评论,以求找到亮眼的点子。
但说到底,我还是吃“天分”这个老底子。天分是珍贵的,但这不能表明天分能取代技法——我有一个故事,我有一段感情,我想要展示给大家,但我没有能掌握将之有序罗列出来的方法。这本来应该在我动笔之前就要掌握的。
也许我天生就会讲故事,但这个故事真是太大太长了。
能撑过前面的情节,是依靠我并不丰富的生活经验,依靠一堆懵懂的、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觉。当这些存货变成切实的文字印发之后,我的积淀也在逐渐减少,剩下的要么是未经验证的猜想,要么是急躁情绪下催生的一种模糊的东西——慢慢的,我试图去搭建,我试图去解释,但带来的效果并不好,而且变得易受回馈意见影响。
所以跟任何事情一样,行动前的谋划是必要的。放到写小说上面,就是要做好提纲。但在写异人的过程中,我没有做提纲,而且整个架构一再被内容与人物突破,直至到后来,几乎每一处都是全新而特殊的,绝大多数情节都要殚精竭虑的处理。老实说,这非常艰难。
但之前我为什么不喜欢做提纲呢?大概是因为性格,因为我潜意识里不愿意做——也许写小说本身就是一种不愿低头或受束缚的行为,所以对提纲这种“框架式”的东西产生了敌视。或者我认为一件狂放的事情就应该狂放到底,提纲什么的腐朽玩意儿应该丢垃圾堆。
当时,我并没意识到提纲才是完美表达故事的保证。没有提纲,所以写到中途产生疑惑跟迷茫,进而影响到整体节奏,这是异人实质上最大的问题。异人是连载,每六万字一个单位,所以在六万字以内必须完成一个节奏上的循环——做好了,大家就看得很乐;没有做到,大家就会觉得郁闷。
幸好我现在已经懂得这些,故事、提纲和节奏。一本完整的异人,也让我信心倍增。
之所以先把一个郁闷的话题放在前面,是因为异人有长长的六十一集。我很清楚各位在等待下一集时所受的煎熬,所以身为作者的我必须向各位说明,异人没有拖戏。我始终用严肃的态度在对待小说。
如果说,轻慢是我犯下的最大一个错误,它所造成的结果是我最感郁闷的一件事,那么,你们允许我改进,你们依然支持我,就是我最感激和最骄傲的事!
六十一集,你们支持异人写了六十一集!
连我妈都说“
六十一集!”
在写异人的这段时间,我换了三份工作,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但心里从来没有中断异人的念头,其实别无原因——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作者,之前是我最青涩、最艰难的阶段,异人是我一本小说,这样你们都肯支持我写下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谢各位读者跟出版社的编辑,对你们的关爱和宠溺,我铭感五内!
有关异人
很早以前,也是在一个凌晨时分,小小的网吧里,异人傲世录的一节诞生了。在那个时候,异人还说不上是一本小说而仅仅是个故事。我没想过要靠她来发泄什么或是证明什么,就像我按门铃都会搞出花样,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好吧,异人的故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也令我颇感疑惑,因为在异人没有面世之前,谜之编辑老汪不会跑来跟我说:“写本小说,说频帮你出版。”如果他真的这样干,我想他肯定是穿越了。因为在那个时候,我跟大家一样,只是个幻想小说的读者。
虽然我很想自我标榜一下,但我真实的生活跟大家差不多,平淡而普通,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在自家开的餐馆内帮忙,偶尔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例如遇到不打算给钱的食客或是跟恶意竞争的对手打对台,但这种事情毕竟很少。
我生性不耐寂寞,但想保持刺激的生活,成本将会非常高昂。所以,**常的消遣就逐渐演化成看小说和上网。这两样消遣能满足我的要求,还很便宜。
看过一本又一本小说,从开始的惊奇到后来的习惯再到后来的平淡,我常常会有“如果是我,我就这样写、就那样写,一定更有趣”的念头,然后又被自己打消。但我没有意识到,这些闪念已经在我心中堆积起来,并慢慢的开始滋长。
终于到了某一天,能找到的小说都给我看完了,游戏后的空虚感又令人难以忍受,而且想到一早又要去店里帮手,于是我才做出改变我整个人生的决定——不去管可能的嘲笑和白眼,我要写一个我的故事,然后偷偷的传上网去,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是谁。
简而言之,就是豁出去了。
回头想来,我的人生就是由这些偶然构成的。
开始敲打键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幻想的世界很大很广阔,但不是让我跳进去乱搞的。所以我开始做新手都会做的事情:模仿。幻兽很流行啊,来一个!魔武双修也很流行啊,来一个!恶搞很有亲和力,那就贯彻始终吧!
那时候我仅是在娱人娱己,我不会想到,这类模仿行为会让**后付出代价。每当有读者跳出来说:“阿布哪里去了?”“菲谢特的幻兽哪里去了?”“水神分身到底是谁啊?”我都觉得很尴尬,实在、实在是装不下它们了啊……
坦白说,直到异人写到几十万字时,我都不清楚自己真正擅长的方面。我能做的只是堆砌,把各种各样的原料积累起来,让异人看上去很壮观,很热烈,我没有想过小说要怎么发展怎么结束,我只想进入一段梦幻般的经历,我只是单纯的想:“到时候自然就想到了。”
看到这里,大家大概会有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吧?但事实上,异人前面一部分内容,特别是跟说频签约之前,故事是没有方向的,写到哪里算哪里。
什么时候签约的?大概是在五六集的时候,当时我上传小说到龙空和幻剑,不但得到网站编辑的帮助,而且发现有很多读者喜欢看这本书,于是我每天翻看读者评论并以此为乐——我甚至觉得这比数钱还爽。直至发现盗版,我才惊觉自己写的小说居然能变成铅字,但令人恼火的是,这个过程不受我的意志掌控。
我萌发了投稿的想法,辗转找到了说频,并跟谜之编辑老汪一起战胜了简繁体中文显示问题之后,异人傲世录终获通过——这个过程很奇异,也很折磨人,明明是一封绝对重要的邮件,而你只能看到乱码。
竖排版的合同到了我手上,首先在我家刮起一阵风暴,进而持续到网吧和我的朋友圈里。或许是内心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有跟人说我在写小说,以至于夜里出去早上回家的我在别人眼里显得很神秘。好人们猜测我在开网吧,坏人们说我在混黑道,隔壁大妈也用审视的目光看我……
虽然误解会带来些麻烦,但我当时完全顾不上,因为小说出版初期成绩不好。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于是我一次开始主动思考起来,从故事想到人物,然后茫然不知所措。嗯,我迫切的需要有个人出现,然后伸出他的手拉兄弟一把。
幸运的是,这个人立即就出现了。
对我而言,对明寐行营的很多人而言,这个人就是天使。他的魅力几乎无人能挡,他的言行改变了很多人,以至于后来,很多人的言行中都有他的风格存在。
他就是天照。
英明神武、风华绝代、善良而犀利,有人形电脑主机之称的天照君。有多少作者因为他的评论而泪奔,有多少帖子因为他的参与而爆掉……跟天照君一起吃过饭买过碟的沙包姐姐还打我来着,因为天照qq上唯一“对其可见”的人是我,但我其实并没有跟天照君见过面,我们一直并始终都是传说中的“网友”。
有件事我也必须说明,小说中的天照,是我被他蹂躏无数次之后的无力反抗。作为狭隘而卑微的报复产物,小说中天照的形象很不堪。但遗憾的是,我不能让他看见天照精神抖擞起来,我甚至不敢再去触碰这个角色。因为真正的天照君像一个真正的天使那样,在改变了我和很多人的生活后就回归神国了。
剩下一大票人飙泪。
其实我们当时怎么飙泪跟读者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向大家说明,是他改变了异人,他把一个菜鸟作者点拨到了正途上。如果说,异人这本小说让你看的开心快乐,那么这个叫“天照”的男生,他功居至伟。
他跟我解释什么是“张力”,跟我解释什么是“节奏”,跟我解释什么是“读者心理预期”……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得到这样一个朋友。
事实上,我应该是九世善人那种才对,因为我拥有的不仅是天照这一个朋友。按照时间排序,我还有楼兰雪、飞凌、谜之编辑老汪、武术指导冰萧、不着调的山猪、吓坏沙包姐姐的新杰和沙包姐姐……我有明寐行营,我很多热心的超级读者,有仔细寻找每一集错漏、整理年表的版主们……最重要的是,异人有你们,喜爱和收藏每一集小说的读者!
异人的故事线进入正轨之后,我面临的是另一个难题。即是否要把异人强行分类,并按照一般提纲架构去写。分类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有类型,就有参照和比较,会节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最后的选择是顺从自己的想法,于是就有了今天大家眼中的异人。
在写异人的时候,毫无疑问我代入进去了。故事的发展,情节的走向,都是由我做出的选择。如果说某些情节会因此显得幼稚,请原谅,那是因为我幼稚。但我心中的世界,我心中的世界观,已经真实的反映在小说中了。
如果你喜欢异人,也就意味你喜欢我,我荣幸之至!
有关人物
在这本很大程度上是靠本能写成的小说中,科恩·凯达这个角色肯定会有作者的影子。科恩的一部分,其实是我心中的自己,是我心中那个可以不受束缚可以无所畏惧的小人,被现实欺负羞辱之后跳出来安慰我的那个小人。
没有错,科恩的那个理想,其实也是我的终极理想(至于是什么理想,你们应该懂的)。
你们说,这种人物是可爱呢,还是可爱呢,还是可爱呢?
科恩是个复杂而单纯的人物,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物。一方面他善良而体贴,另一方面他邪恶而残酷。但认真想想,其实科恩并不矛盾,他只是把事情分得很清楚,把“公”和“私”分得很清楚,把“敌”和“我”分得很清楚,而且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许,我们让一个很感性的人去处理需要极端理性的事物,就注定会出现这种矛盾的局面。
科恩在这个过程中有无奈也有变通,却没有丢失自己。他的心始终如一,只要认定的东西就会坚持到底。不正经的风格、狂放的行事无损于他的形象,反而成为他独特魅力的一部分。荒诞包裹下的纯真、残忍掩盖下的温柔、邪恶遮蔽下的善良……我不知道女生会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但在男生的立场,这是很梦幻的人物。
所谓男人的浪漫,表面看是门板那么大的剑、水桶那么粗的枪、绝不弯曲的面部线条。但其实呢?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关键的地方,不因为对方强大而卑微,不因为事情艰难而放弃,而且终能带领同伴成功达成愿望。毫无疑问,科恩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物无疑会非常引人注目,如果在短篇小说中科恩会是完美的主角。但异人是个超级大长篇,所以必须要有一群人来配合他。
首推菲谢特。
作为科恩融入比斯世界的关键,菲谢特的出现是顺理成章的,但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读者喜欢他,因为我写菲谢特的时候并不用力。很多时候,菲谢特都是以标准损友的面目出现的,难道是因为“王子”的头衔吗?好,让我记下来,新书里要有王子。
菲谢特是王子,这点表明他的初始地位是跟科恩是持平的,至少不会沦为主角的手下,所以这对组合的未来很广阔——无视对方的出身,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很难,只有在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中间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
如果说科恩是经验累积性的选手,那么菲谢特就是体系研究型选手,因为他没有科恩的前世经历,没有超前的社会认知,但他通过分析和推演得出了结论,最终决定去推翻旧世界。从这个方面来说,他比科恩更优秀,所以他能弥补科恩率意而为的缺憾,也使计划更加周密……当然,他还是金发碧眼不拘俗套的少女杀手,嗯,形象好气质佳的人总是占便宜。
然后是科恩的同伴们。
莫亚、海尔特、玛法和杰克,这是令科恩后顾无忧的小团体,也是不可复制的忠实盟友。危难时的援手外加共同成长的经历,使这四个人不可能背叛科恩。当然,他们出现时过于脸谱化,执笔的我过于理想化,所以在后来,我有意在他们四个人的性格中增加了特征。
世界在四个人眼中剧烈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对科恩的忠诚。但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遗憾,因为他们原本可以更加出彩的。如果我成熟一些,他们就不会打包似的一起出现,如果我当时谨慎一点,他们就会有更加美好的故事。
然后,是科恩的夫人们。
我想她们是异人中争议颇大的一群人,以至于我不得不在小说中解释她们的选择。诚然,在她们出场的时候,后宫类设定是非常流行的,而我当时也乐于跟随潮流,根本没想到会让部分读者反感。而另一些读者觉得不正常的地方在于,小明你写的这不是恋情啊,分明是包办婚姻啊,哪有这种别扭的恋爱方式?(特指菲琳)
我承认爱情的确是狂热的,你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动作而迷恋上某人,你也可能因为某人的姿色而产生强烈的占有欲,这都很正常。但是爱情不同于婚姻,在你决定跟某人一起生活一起战斗并分享一切的时候,你会慎重很多。而科恩这样手握千万人生死的人物,他在做决定时,个人因素其实已经被压缩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了。
菲琳与科恩有不同时代的心态,能走到一起已经非常不容易。作为作者,我爱菲琳这样的女生。但同时我也爱丽瑞塔的善变,爱米妮的娇艳……嗯,省略的内容你们也应该懂的。
曾经有读者抱怨说科恩是个清心寡欲的丈夫,异人中也没有关于他们有实质进展的桥段。但我觉得我已经给够了暗示了啊……至于漏*点一点擦边球一点的段落,嗯,大家脑内补完可以吗?
其实关于人物,我想说的很多很多,但是考虑一下篇幅,还是另找机会吧。
最后,是科恩的敌人们。
表面上,科恩有两个宿敌,斯维斯公爵和尤里西斯亲王(赞一个,这俩名字起得真好)。但其实这两个敌人都是标杆一样的存在,虽然也对故事有很大的推动,但角色本身很脸谱化。斯维斯公爵跟科恩的互动,其实是我在后期对这种脸谱化描写的弥补。
然而令人欣慰的是,疯狼跟公爵的故事很有意思。相比而言,亲王这边的情节则要严肃得多。这种惯性延续下来,就造成两人在最后的不同结局。至于在最后一战前夕,公爵和亲王暗中帮科恩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乐意,而是没有其他选择。
而伪神魔兄弟,在逐渐剥掉他们的伪装之后,相信一部分读者会对他们又恨又怜。他们因为自己
的理由反叛母神,然后被利用背黑锅引发比斯人类的惨剧,而且乐此不疲自鸣得意,直到有一天被科恩清算……说起来,这才是真正符合读者期待的结局。
母神,异人中真正的隐藏boss,我想在结果出现之前猜到的读者应该不多。事实上,异人之初并没有这个设定,完全是角色自我成长后的破表表现——我只能如此处理故事才能合理,否则大家都会感觉怪异。呃,我得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能控制住她和科恩。
在这种“只有这样写才能延续故事”的情况发生后,乌鸦,这个受欢迎程度仅次于菲谢特的角色,也被迫发生改变了。本来他应该出现在“科恩的朋友”那个分类里的,但现在,他因为我的笨拙而变得亦敌亦友。幸好最后,还是“友”的成分更多更真实。
在所有的人物中,我没能掌握住的其实有两个,就是母神和科恩。一早定好的故事框架被这两人撕得支离破碎,我只能一次次含泪收拾残局。读者惊讶于故事线的转换,一次次叫哎呀小明好厉害我们完全猜不到下面的情节!
请相信我,连我都猜不到,你们能猜到才怪!
有关结局和新书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异人的结局是大团圆呢?还是大团圆呢?还是大团圆呢?
我很难想像,自己投入如此多情感的异人如果是个悲剧我将会怎么样,我以后还敢不敢拿起这本自己写的小说来看。回想,在我还是一个纯读者的时候,我就对那种主角拿命去拼受尽苦难最后却**光的小说感觉愤怒,很愤怒!
即使我决定不了以后的书,但至少这一本,我要让她大团圆!
我信誓旦旦的发了公告,保证异人不是个悲剧,但是令人伤心的是因为之前跳票太多,很多读者对此充满了怀疑……嗯,好吧,我在结局时威武了!
另外,可能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大结局时,很多东西都有做完全的交代。超字数的篇外与其说是一个收尾,还不如说是在为另一个开端布局——因为异人二部的提纲是完整的,随时都可以启动。同时我还做了另外一个提纲,拿给出版社和幕僚们看。
结果绝大多数的人选了二个提纲,说真的,我当时有点困惑。
但静下心来想想,感觉大家的意见很中肯,一本写了九年的小说,心理上的疲劳感其实早已生成,把这种惯性带进二部,会有很大的破坏力。应该适当调剂一下,错开一段时间。
所以,经过很长时间的衡量和思考,我接受大家的意见,决定启动二个提纲。在大家看到这个作者感言时,新书肯定已经开始了。但因为出版社有积累稿件的要求,所以出版时间也许会稍微延后一些,我争取在三到四个月搞定。
新书里的主角不叫科恩了,也许有的读者会感觉失望。我只能说,至少在提纲上,在我的脑海中,新书主角是跟科恩一样可爱的人物,性格鲜明独特,敢爱敢恨还敢横。而且小说一如既往的会以情节和人物为亮点,战争自然必不可少……
我说的,新书会很好看!
新书有闪亮可爱的人物!
新书有紧张刺激的情节!
有新奇的设定!有完整的提纲!有更快的速度!
大家,我们新书见!(全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