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面兽
自打李道士回洛都之后,日子就一直平静的很,除了正常的修炼之外,就是去跟两个妹子磨豆腐,或是逗逗自家便宜徒弟,偶尔出去接个活儿,日子过的相当的潇洒。
若是能一直这般没心没肺下去,道士的人生巅峰大概也就到了,奈何他被孟婆逼着发下本命真誓,不帮她报仇,修为半点寸进不得,这就比较蛋疼了,虽然他偷摸改了生死谱,但是修不成仙,迟早有一天会化作一抔黄土。
所以说,他倒也不全是闲着,几乎把认识的关系全都动用了,去调查魔道的线索,六扇门、下面的司马、上面的老毛,还有其他的一些熟人,但到目前为止,消息几无。
不过除了这件大事之外,还有朱豹子的赌筋,也让他烦心不已,好歹也是一起扛过枪的关系,怎么也不能眼看着对方这般颓废下去。
但如果说普通的赌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位就是跳进黄河继续浪,李道士又不是光头党,口遁满级,能把他说的大彻大悟,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去找赌神迷龙。
奈何他虽然跟人家打过交道,但却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关键时刻居然找不到人。
好在他想了数天,终于给他想出了个主意——
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二十三日去,除夕夜更来。
腊月二十三,也被称之为小年、灶王节,也是灶王爷、太岁神、年奶奶等民间诸神向天庭述职的日子。
这一日,人间的热闹先不提,天人二界气机紊乱,在天眼的观测下,时不时的就有一道神光消失在空中,神气上,人气降,否极泰来。
而道士等了两个月,就是等这个日子!
“道爷这一次可真是够意思了,小年夜啊!放着家里的两个妹子,陪着你在山上吹冷风,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我大道家崇尚的艰苦朴素精神!看在大老爷的份上,你就不能争点气,把这赌给戒了?”
道士站在云霞山的山巅,冷风‘呜呜’的吹,吹的他从头冷到脚,忍不住转过了头,发起牢骚起来;谁知这位朱豹子老兄也不理他,蓬头垢面的躺在地上,哪怕手脚不方便,依旧面色痴迷的晃动着骰子,不时傻笑几声。
道士脸上青筋直冒,要不是看在残疾人的份上,他当即就想让对方知道,花儿是怎么红的,菊花是怎么伤的!
忽然他眼一眯,“机会到了!”
就在民间诸神齐齐升天之际,天道和人道之间出现了一个微妙的真空,这就是道士要找的最好机会。
赌转命,命转运,运转势,运势相生,道士猛的站起,滚滚煞气蒸腾冲上百丈,在这个关口,居然硬生生的搅起了天人二道的波动,好比湖中涟漪,虽然只是轻微到一点点的波动,但是依旧能传的很远、很远……
“迷龙老兄,这种变化,你应该是能感受到的吧,咦?”
道士以赌神迷龙所传的运势相转之术,隔着天人二界联系对方,却没想在这种状态之下,心思格外灵敏,居然从中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运转《六甲之文》查探。
天降暴雷,守道无妄。山中有天,大畜能融。
这是凶卦!?
‘奇了怪了,道爷这些天安分守己,啥事都没干,怎么就莫名的有凶兆临头,’道士皱眉想,忽然就想到天上被砍掉了十几颗的脑袋,难不成就是此事牵扯到自己的?
他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倒是另有一道涟漪从天上传来,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但道士却轻轻点了点头,口中吐出三个字:“活人张!”
而在江西边界,秃头道人则正在对抗一强敌,天上底下的精魅如同白影长练,四处乱转,哪怕是五雷正法打在其上,顶多把它们震的丝丝缕缕,却始终无法彻底灭去。
“这是阿修罗影,似实实虚,真形其实是在六欲天中,极其难缠,除非以**镇裂虚空,才能把它们打回去,否则只能被缠到法力耗尽,精气神亡,”秃头道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白神这老怪也出世了?”
白神乃是三百年前,旁门一位极其出彩的人物,功参造化,一直修炼到了斩三尸的最后阶段,可惜最后雷劫未过,身受重伤,他倒也是狠心,直接散去了那未成形的元神,练就了这阿修罗魔法,为祸世间。
不过此獠最终被杨仙君所擒,以天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明面上被杀,暗中却施展阿修罗魔法,假死逃了出去。
直到听说那杨仙君被黑龙神魔给打成重伤,元灵转回上界,这才敢重新出世,此刻正以修罗秘法将整座山头都困住,意图炼化这一人一驴。
“何必呢,白神子,将你降伏住的是萨天师,对付你的是上清派,何苦来找我茅山派的由头,”茅四喜无可奈何的道,天灵盖上显金光,持着一碗,并指点碗中水,每一弹,都弹出一道水符来。
这番动作看似简单,但却是符术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才能练就的水符指,凭此指法,无需踏罡步斗,凝水成符。
“你们正道贼子全都不是好东西,上清派是狗,你们茅山派更是猪狗不如!待老夫将你炼化,必将你打入修罗道,生生世世,永受折磨!!”空中传来一道极其暴戾的巨响,精魅汇聚,化作一个鸠面老者的虚影。
“既然如此,为了维护本派尊严,我茅四喜不得不与你一战!”秃头道士一声大喝,碗中猛的炸开,水珠越散越多,最后居然化作笼罩整个山头的巨符。
正当这白神老魔虚神以待之际,水符猛的融解,连人带驴,通通失去了踪迹。
地上只剩下两只柳木扎成的娃娃——
白神老魔没想到的是,一向以降魔卫道为己任的茅山派道士,居然会跑路,顿时忍不住一声怒吼,如狼嗥鬼叫,瞬间把滚滚白云都给冲成雾状,扩散数十里。
而在百里开外,一人一驴复又从泥地里钻出,秃头道人喃喃自语:“真是个麻烦,广成宝藏一出世,居然连这老魔都被引了过来,说不得还会有其他的左道妖孽参与,就怕派内那几个小辈被老东西教的脑袋都坏了,那道爷我可就有的烦了。”
昏暗的阴阳间隙中,破店还是那个破店,人依旧是那个人,鬼还是那些鬼。
“活人张老兄,你看着,这病还有的治吗?”
“三条赌筋,无非是几刀的事,”这个永远是黏黏搭搭的男人,只看了朱豹子一眼,就断定道。
“只是我活人张做买卖讲究个公平公道,帮你治病,你打算付出什么?”
李道士咽了口吐沫,看了看上下左右,黑不隆冬的一片,标准的黑店啊!
“那个,考虑到上一次我们做买卖做的很愉快,老兄你是不是考虑打个折?”李道士小心翼翼的道,没办法,现在是卖方市场。
活人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这价本来是不可能降的,但是你最近做了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所以,我可以降低点要求,恰好,近来需要十个人面兽,你帮我找来,我便帮你治病。”
“人面兽,那是什么妖魔鬼怪?”道士先是一喜,后又一愣,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
“嘿嘿嘿,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乃是人间一怪,”活人张怪笑了几声,如是道。
道士琢磨了几下,还想再问几句,奈何眼前这位已经闭嘴闭眼,活像个死僵尸,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走到门口,李道士忽然回头道:“你是不是上面的人?”
活人张面色不变也不答。(未完待续。)
第九章 人面兽心
“人面兽,人面兽,到底是什么玩意,人面兽心?”回到府上,道士不停的琢磨,似乎有点头绪,却又抓不住似的,苦恼了半天,包子脸美眉就找上门来。
“今日商会无事,陪姐姐我逛街去!”
“好嘞,”李道士始终认为他副职是修道,主职是陪妹子。
放灯笼,点爆竹,耍狮子,踩高跷,小年刚过,热闹的气氛也没有减去一丝半点,看着包子脸兴高采烈的东买买,西凑凑,道士心中的烦闷也渐渐舒展开来。
“怎么可能!区区中土一城,竟比我整国还要富饶堂皇,这、这绝不可能!”一道怪异的腔调引起了道士的注意,转头一看,却是个外族人士,穿个尖角鞋,带个珍珠玛瑙镶嵌的圆帽,两撇小胡子歪歪扭扭,打扮的跟个阿拉伯王子似的。
此刻,他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场面,倒是路人不时的指指点点,捂嘴窃笑。
“这听说还是西域小国的一个王子呢,怎么如此眼薄。”
“真是夜郎自大!”
“井底蛙一只。”
‘井底娃!?’道士脑海中瞬间一道灵光闪过,他明白了!
“亲爱的小包子,咱突然间有了灵感,就不陪你玩了。”
包子脸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大街上被突袭,来了个法兰西式的湿吻,姑娘从脖子红到脸,浑身酥酥麻麻,感觉要被蒸熟了般。
在旁人的惊诧眼神之中,包子脸忍不住尖叫道:“李长生你好不要脸皮——记得晚上回来吃饭!”
围观众忍不住绝倒。
而街面上早已无了道士的身影,除了他之外,那个‘阿拉伯王子’也不见了踪影。
“赵老三你又耍赖,看看这秤砣,外铁内铅,还有甚好说的!”赵老三是城南的卖菜汉,以缺斤少两而著称,但偏生有一副好牙口,能颠倒是非,说的人哑口无言。
“客官,客官,你再看看,这还缺吗?”赵老三手一张,那秤砣全是由生铁打造,却不知他是何时换的。
“你、你耍赖——”
“你去告官啊,你去高官啊,你去啊,没证据你怎么来告?”那赵老三顿时露出一副丑恶嘴脸,裂出一嘴老黄牙,得意洋洋。
“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还能真的把衙役给招来吗,啊!周县尉!”赵老三却没想到,这种大官居然真会到菜市口来。
周老实当官当了好几年,也养出了溜圆的肚皮,标准的双下巴来,微微点了点头:“你就是附近有名的赖皮赵?”
“嘿嘿,小人名是赵老三,不是赖皮赵。”
“莫要狡辩,跟本官走吧,有人要见你——赖皮狗。”
城北一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命案,死者是被钝器敲死,街面上谁都知道,城北的这条街是王麻子的地盘。
王麻子是继朱豹子后,新上位的大虫,颇有些拳棒本事,更主要的事,他有个姐姐嫁给兵部侍郎,做了第八房小妾,算的上是黑白通吃。
而谁都知道,这王麻子最擅长耍的就是一口镔铁棍,重达八十斤,但是由于这家伙善于上下打点,结果是他手下的一个青皮顶了罪。
而此时此刻,王麻子正跟几个光膀汉子摸着马吊,时不时的污言秽语一番,不是谁家的婆娘有味道,就是哪家的小娘胸脯大,算是标准的混混家常。
气氛正热闹间,忽然一个道士现出身来,手上还提个囚犯,正是当初那个顶罪的家伙。
“这下子好了,替罪羊和漏网鱼齐全了。”
那几个青皮混混顿时抄棍的抄棍,抽刀的抽刀,反倒是那王麻子面色大变,似乎是知道对方是何许人,掉头就跑,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还有什么类型的人面兽来着?”
“看看,这就是那个胞人!”
“那个肾囊大如胞的怪人,还真是诡异啊,他连走都不能,只能爬啊。”
洛都有四墙十六门,其中宣德门又被称之为丐门,主要是此门正对官道主干道,来往客商旅人最多,是个乞讨的好地方。
所以这里的乞丐又有富丐之称,赶上好时节时,一天能赚上好几吊钱。
但却有一个例外,便是眼前这位,腰肿如胞,蓬头垢面,就像是一个肉形蜗牛。
此刻他正端着个破碗,口流涎水,到处乞讨,可看这模样,便是心底再善良的人也对他没有半点同情心,一见他来,不是远远避开,就是露出嫌弃的表情。
“听说此人就是因为长相怪异,方一出生,就被双亲抛弃,又无人愿意收养,这才沦落到如此地步。”
“无家可归,无人可养,这丧家犬便是非你莫属了!”城墙上,一道身影一闪而逝,与此同时,那胞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井底蛙、赖皮狗、替罪羊、漏网鱼、丧家犬,这人面兽还能有谁?”李道士苦思冥想,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道长,知府大人来了,”周老实忽然悄悄道。
“知府,新上任的那位?”
道士在洛都混了这些年中,差不多换了三任知府,第一任知府被他李道爷给搞下台了,第二任知府干满五年,据说是被调回京师,算是升迁。
而这第三任,便是眼前这位,肥嘟嘟、胖憨憨、笑眯眯,中老年肥仔的模样,不过道士却不会被被对方的表象给迷惑,能混上洛都知府的,哪一个是简单人物,他可没忘记,第一任可是差点把老王都给弄的下不来台。
但是与对方的模样相反的是,那扶着府尹的这位,却是个尖嘴猴腮,两撇鼠须的师爷,知府还没下马,那师爷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地面,“大人小心您的贵脚,地面有些脏,有些脏。”
新任府尹见了道士,本就笑眯眯的表情更加笑眯眯,连忙拱手道:“青城道长久仰大名,本官初上任就想拜会,却缘悭一面。”
“哈哈,原来是大人,久仰久仰,”李道士敷衍道,以他如今的修为,除非拜见皇帝老儿,或许要装个几分样子,其他的无论是大官小官、男官女官,那都是可以完全无视的角色。
虽然看出了道士的敷衍,但是这一位依旧满是笑容,似乎半点都不在意,不停说些恭维的话,反观旁边的师爷,一边小心的伺候着,一边对道士横眉竖目,似乎是做了什么大不赦的事一般。
“实不相瞒,本官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再过数月,便是二皇子的生辰,皇子向来崇仙慕道,道长若有愿,本官愿做个中间人,引见引见。”
见道士面无表情,这知府又诱惑道:“听说那二皇子最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宝,说不得就有道长需要的,要知修道之人,财、地、法、侣,那么都是必须之物。”
‘二皇子,不就是那个戾王嘛,’李道士眯了眯眼,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他可和那位可还有不小的过节呢,朱豹子的事,冯女侠的事。
而且老皇帝眼看着就不行了,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也越发白热化,这个时候让他去见二皇子,岂不是要把他拉入党.争之中,说不得就是炮灰。
眼前笑眯眯,背后捅两刀,这位就是典型啊!
“再见,”李道士半点不留面,直接开口。
“你这道人怎么说话呢,知不知道眼前这位可是——”那师爷绿豆眼挤的跟红豆似的,似乎对于道士的大不敬相当的愤怒。
不过那府尹却止住了他,依旧笑容满面,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告辞了,若是道长回心转意,一定要通知本官。”
不过等他刚转过身,眼却沉了下来,暗道一声不识抬举,不就是会两手法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等等!”
府尹笑容不变,刚转过头来,就感觉身子被罩入黑暗之中,隐约间听到一句话:“笑面虎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你你,恶道你对大人做了什么,”那师爷一屁股坐地,面色惊恐,刚刚只见这个道人手一挥,袖子张开,就把他最尊敬的府尹大人收了进去。
“差点把你给忘了,马屁虫!”(未完待续。)
第十章 手术
“我要吃啊,不管,我还要吃!”
“儿啊,你真是不能再吃了,不是娘舍不得这些面食,而是已经是三盆饭都已下肚了。”
“不管,不管,要吃,要吃……”
说这话的,是常员外著名的胖孙子,明明还不足十岁,手脚便比成年人还要粗上一圈,身上那一浪又一浪的肥肉,足以证明一切。
据说此子刚出生,就把四个奶娘的奶水喝了个光,而能下地走的时候,每顿饭便能吃上三只鸡,至于长的稍大一些,更是能有十人之饭量,邻里常说其被猪妖附身。
但是等这常员外特意请了几个善捉妖怪的异人来看了看,最终却证明,这家伙只是单纯的能吃而已。
“这样吃下去,何时是个头啊,”有仆人又端走一个空了的饭盆,悄悄感慨。
“这人面猪,先借给道爷几天,我来帮你治治!”
那仆人吓的连忙掉头,却已不见了大胖小子的踪迹。
“妈了个蛋,这小胖子实在太重,道爷的袖子差点没被他给撑裂!”
衙门里,李道士手一抖,就把这大胖小子给抖了下来,这小子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吓的刚准备大哭,就被两盘糕点堵住了嘴,顿时也不嚎了,只剩下嘴里的咀嚼声不断响起。
“这洛都方圆百里,道爷都跑遍了,加上这一个,可还有两个,这到哪里找去,”李道士忙的满头大汗,‘咕嘟咕嘟’的灌了满口茶水。
“道长,我们这么做,不算是绑架人口吧,”周老实看着眼前或绑或捆,或晕或倒的八个人,小心翼翼的道。
“怎么能叫绑架呢,道爷只是请他们来这里玩上一两天,过几天就放回去了,难道咱讲的没有道理吗?”
眼见道士斜眼过来,周老实连忙点头如捣蒜,道:“道长说的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只是去玩几天,玩几天而已。”
“恩,这才对嘛,”李道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周老实乖乖听话的模样,忽然心中一动:“周老实,这只红玉手镯模样不错啊,借我瞅两眼。”
周老实愕然的看着手腕上的碧玉手镯,愣了愣,又看了下道士。
“怎么,道爷讲的不对吗,这不是碧玉吗?”道士意味深长的道。
周老实恍然大悟,忙不迭的道:“对对对,道长说的有理,是碧玉,真真的豆瓣绿。”
“对了,你们衙门口养的那只母狗还挺性感的,有没有兴趣跟我李府上的那只红屁股配个种?”
周老实看着门口蹲着的那一只吊大如拳的狼狗,咽了口吐沫:“道长有此想法,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听说你家婆娘最近给你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名叫金锁是吧,道爷最近事比较忙,连份子钱都还没给呢。”
“不劳烦了,不劳烦,”周老实紧接着道,这儿子是儿子,只是没有小jj而已。
道士有指鹿为马了一阵,忽然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去衙门请几天假吧,陪道爷走一趟。”
“啊!?”
看着周老实远去的背影,李道士摸了摸下巴,“哈巴狗也找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最后一个反倒是格外的难找,有被很多人厌恶嫌弃的,但也不是没有交好的友人,这就达不成过街鼠的标准;有见利忘义的,却也不够格当中山狼。
“唉~这年头,想找个纯正的坏人都这么难,要是杜书呆在的话就好了,标标准准的孺子牛,还有那余老兄,那可是官场的一匹千里马啊,实在不行来匹害群马也行啊,头痛啊头痛!”
“实在不行,听说洛都城北三桥巷子里有一个写书写到呕血三升,还卖不出的落魄书呆,诨号扑街虫,不过听说这家伙最近脑受刺激,愤而出家,找不着人啊。”
道士急切之间,还真是找不到最后一只人面兽,最后没得法子,只得先带着这九个回鬼店,看看能不能延期付款,对方应该不是那种不给足钱不给做手术的医科圣手吧。
但出乎道士预料,活人张咧开那张满是裂口的嘴,音调古怪的道:“谁说没凑齐的,这不够了嘛。”
“够了?”道士愣了愣,转头又数了下:“井底蛙、赖皮狗、替罪羊、漏网鱼、丧家犬、笑面虎、马屁虫、人面猪、哈巴狗,的确是九个啊。”
“还有一条变色龙。”
“哪里,哪里……”道士左转右看,突然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被深深的冒犯了。
有没有搞错!道爷只是立场有点不坚定而已,怎么就变成变色龙了,抱大腿不是个中性词吗?
不过既然能顺利达成任务条件,那道士自然也没其它话可说,乖乖的认了。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活人张接下来的举动倒也简单,让每个人饮下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按他所说,这是转心水,并不是毒药,也不是甚补品,但能将人面兽的气息转化出一分分来。
道士倒还真不怕什么毒药,他的上古人躯百毒不侵,但还是比较怵这些古古怪怪的东西;但没办法,谁让他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呢。
好在在他的内视之中,体内并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水一入腹,就有一股琉璃气从头顶散出。
除了他之外,其他九只人面兽也都是如此,散着各色气体,然后全都被吸入一只瓶中。
“生有杂气,从心乱欲,这便是了。”
“那个,这玩意抽出来后,会不会导致不孕不育之类的;还是说,抽出来之后,就没这种个性了?”
谁知这一次,活人张居然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怎么,你要我把你心中杂气全部抽掉?”
李道士顿时头摇如拨浪鼓,开玩笑,这抱大腿可是道爷穿越以来,最大的金手指,这要是没了,道爷跟那种脑袋里一根筋,只知道降妖伏魔的牛鼻子有什么不同。
而接下来,那活人张就让道士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庖丁解牛般的手艺。
刀是半尺小刀,手是一双纤细苍白的僵尸手,明明没有甚法力波动,但就这般轻易的一扯一划,层层挂剃,那半张人皮就剥了大半,而且半滴血水都未流出,似乎只是所有肌肉纤维都被拉长,而不是被切断一般。
面对这血糊糊的一片,活人张不仅不怒,反而露出了愉悦的感觉,信手闲庭的剥开层层肌肉,最终让道士看到了三条赌筋的模样。
长半寸,白如蛆,跳如筋,时不时的跳动一二,头尾似乎已钻入到皮肉深处。
活人张直到这时,双眼才微微眯起,手上刀光一闪,速度之快,连开了天眼的道士都没有跟上。
然后对方手张开,露出了三根活蹦乱跳的人筋来,“赌筋、与懒人筋、一根筋一起被列为人之十恶筋,十筋合一,便能绞出一条十凶绝恶筋来,你可知此筋有什么用处?”
“道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道士感觉插口道,开玩笑,这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儿八经的玩意,说不得就是跟邪道和魔道有关,道爷要是万一忍不住被诱惑,指不定就是一道雷劈下。
活人张又怪异的笑了笑,只是将此筋装入一玉瓶中,递了过来,道士犹豫一会儿,终是接过。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活人张的手术却仿佛违背常理,仅仅片刻,朱豹子就醒了过来,长出了口气,露出了以往从不可能出现他脸上的平静表情。
“多谢掌门助我解此迷障,洞彻是非,再世为人。”
“客气客气,朱豹子你我什么关系,”李道士看着理智版的朱豹子,干巴巴的一笑,总觉的分外的别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佛求度化,道讲解脱,若是连满天神佛都无了**,这三界该成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小三茅
太行山脉中,三个少年人出没,当中的一个皂黄色道袍,环符贴腰,脖挂金锁,背后挂着三口木剑,明明年龄不大,头顶上却显出数亩大的庆云,修为却是相当津深。
除了他之外,另两位同样道行不俗,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这三人的模样居然有些相像。
这便要说到茅山的传宗立派之法,这道家三大派之一并非是师徒传法,而是父传子,兄传弟,往往只有内茅才能传真法,而这三位,便是茅山派新一代的茅虎章、茅子玄、茅胎仙,尤其是以茅胎仙最有天资。
“阿叔说了,此次下山,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切莫让同道小看我茅山道士的威名!”茅胎仙低声道。
“哥哥说的在理,但亦要小心,当初为恶一方的太行山群匪被人间恶吏霍长吏斩杀殆尽,但其实背后另有一凶恶妖人在操纵,那妖人乃从我茅山后山锁妖洞中逃出的八百年噬魂老妖,极端厉害,哪怕远隔百里,亦能召魂夺魄,咒杀它人!”茅子玄道。
“怕他做甚,我茅山派最善降妖除魔,任何邪魔妄魉都镇的住,”茅虎章满不在意道。
茅山这一代传人中,以这三人最有天赋,但性格却各不相同,茅胎仙沉潜,茅子玄稳重,茅虎章暴烈。
“咦?”茅胎仙忽然抬头,眼中射出了三尺金光,小小年龄,居然已开了天眼,而且不是一般的天眼,似乎另有玄秘的变化。
金光所过之处,所有草木植潜通通化于无形,而化作了一团团蓝烟,蒸腾而上,却已密布了所在的整个山谷。
“小心,这是噬魂老妖的勾魂蓝烟,只要吸上一丝丝,顿时会被勾魂离魄,我自打出生就已入了胎息之境界,不假它求,两位兄弟怎样?”
“我亦无事,”茅子玄道。
然而那茅虎章却是身子一颤,明显大一号的身躯做倾倒状,阴风在身前环绕,明显是被勾了魂。
“开玄门!”茅胎仙不退反进,身子迅速缩小,浑身汗毛孔全都闭合,面如赤子,散着一股婴香。
这茅胎仙体质特异,生来不沾后天之气,浑身纯净,半点尘埃不染,方一出生,就遭受到了三山五湖的邪魔妖人争夺,幸而被茅山派当代掌门碰上,也是极少数外性子被赐予茅姓的内门弟子。
玄门者,胎息也,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这茅胎仙径直冲入蓝烟妖氛之中,浑身冒出微微白光,所过之处,勾魂蓝烟竟不能沾之;不过片刻,就已失去了踪影。
而就在这分毫的片刻,茅子玄亦早已步罡施法,浑身降妖正光璀璨,手上业已多了一幡。
上清弟子能召神,茅山弟子善抓妖!
“阴灵来我幡,阳灵返汝残。北斗天蓬敕,玄武开黑关。魂魄乘吾召,急急附吾幡。急急如律令!”
话语刚落,那刚刚要吹走的阴风复又被吸入,阴风之中,却是显出了茅龙章的人影,双眼紧闭,似乎随时要消散了般。
“精魄奉吾命,速速归童体!”茅子玄连指三下,黑影往肉身一扑,茅虎章眼一睁,却是恢复了神智。
“可恶的妖孽!”少年人的脾气,什么都能丢,面子不能丢,顿时忍不住大叫一声,脑门中忽然显出一道印痕,极其复杂繁多,甚至还要超过北极杀鬼印的印文。
茅子玄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这兄长天生阳体,寻常道人要是被妖魔勾了魂,少说要血气大损,元气大伤,但他却没半点影响。
只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原因,导致他的脾气也相当的火爆,尤其是对于妖魔鬼怪来说。
所以,惹怒他的代价也是相当大的!
“出自中央祖,戊己化为土。万神尽皈依,百邪不敢觑。黄河水逆流,五岳崩摧去。大林尽飘扬,三春叶焦黄。吾寄斗牛口,万万魔精走。土地保吾正,炎光聚死灰。若教吾一怒,开眼再观觑。馈定把中央,须教万物藏。神印一照,万邪随印灭,尽化为凝血。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话语,额头上的印光越发光亮,洪水、大风、烈火、天光、黄沙同时荡出,直把附近三四个山头都给覆住,动植灵潜尽皆烧成滚滚,烟火蒸腾,水光同转,泥地皆被融成黄沙,勾魂蓝烟同样被烧的溃散开。
不过这一击后,茅虎章的法力也消耗了大半,正‘呼呼’的喘着粗气。
“老妖烧死了吗?”
“没烧死也被你给吓死了!”茅子玄气道,连他也没想到,这茅虎章会如此大发火光,连他也差点被波及了。
看着入眼之处,尽是焦黑,这个暴怒的家伙也有汗然。
“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也。”
“你说呢,师兄,你可要知道,这次广成宝藏开启,正邪两道,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修道人士都会前来,我们可不能丢了茅山派的面子!”
“不过我们一路行来,也不见有什么厉害人物。”
“哼!那是你眼力浅薄,那不出世的老怪巨妖,魔门的天王巨枭,还有各门派的精英弟子,听说上清派的新一代八友也全部出动——”
那茅子玄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茅胎仙复又飞来,手上还持着一口黑木剑,虽然几无宝光神气,却使得二人神情一凛,这可是门内的降魔重宝,只不过那茅胎仙却是摇了摇头。
“百里外有一座法坛,正在以生魂炼法,而留在那里的,只是噬魂老妖的一道精魄化身,真身则不知所踪,不过我找到了这个,”手一张开,却多了半块玉牌,中间凹槽处的东西已取了出来。
“广成宝藏的秘匙已不见,这么说来,这老妖也是奔着那地儿去的?”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这一次却是扑了个空。
“算了,暂且就放这老妖怪一马,子玄,你且与我说说,这五湖四海的修士,有哪些厉害的角色,”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只失望了片刻,便又恢复了精神,那茅虎章满脸好奇的道。
“我也是听门中长辈所说,他说这些妖魔鬼怪、同道释门中人,有九成你们都不用放在眼里,唯独有几个人物你要小心,便是江南的青城道长,南疆的红发老佛,北地的十杀将,十万大山的蛮妖……”
三个茅山派弟子离开后,那片刚刚毁弃的法坛处,忽然冒出了丝毫的青烟,聚成了一道极淡薄的身影,‘嘿嘿’一阵怪笑,“本尊在这里重炼万魂法身,在最紧要的关头,没想竟碰上了这几个茅山娃娃,也幸亏这几个娃娃眼力浅薄,被我以假死骗过,不然一旦让他们摸出我这重伤之躯来,怕真就麻烦了。”
随即身影一转,消失在了空中,竟比道家的遁术还要玄妙,空中又传来一声自言自语。
“宝藏有如此多的人插手,也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听说人间最近又出了几个厉害人物,我老人家势单力孤的,看来是时候找上几个老东西帮衬帮衬,也不知这些当年的老怪物死了没有。”
而远在东海海岸,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五峰船主的一艘万料大船被海中巨怪所吞,船上千人几乎无一幸免。
“我听说啊,那只巨怪其实是一条白肚老鲸,我祖爷爷打渔的时候,就曾远远的见过它一眼,哗!当时还误以为是一座海岛呢……”
在当初的事发海面,老渔夫正对着他两个徒弟正吐沫横飞的吹着,忽然被推了一下,顿时满脸不高兴,却见两个徒弟早已目瞪口呆,回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只见一道青色长虹射出,其长无止,其宽难计,两层海浪层层排开,最终形成一道大海沟,飞瀑激流,水花乱溅,群鱼乱扑。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两大团阴影渐渐浮起,‘轰’的一声浮出海面,却是两段像岛屿般的肉山,其中似乎还有断木龙骨,木板人尸,污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
等那道青虹终于冲到了白云之巅时,轰然散开,化作无数飘飞的纸符。
两座肉山之间,一只小甲板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青衣白发,面容冷峻。
“仙、仙人!”老渔夫吓的腿一软,立马跪下。
“这是到中土了吗?”那人冷冰冰的道。
“是是。”
“青城山是在何方?”(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公主病
自打朱豹子的事解决后,李道士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调查魔道的踪影,所以最近不仅把各种关系用上,而且还亲自出马,搜查方圆千里。
结果收获的确不少,妖怪抓了几只,鬼魅收了几个,就连打着道士的名号,招摇撞骗的也拆穿了几次,声望是刷了一波,但魔门中人却连个毛都没查到。
结果正当他大感头疼之际,反倒是最让他觉的没希望的六扇门给了他惊喜。
六扇门新上任的奇门主使,八卦刀冯二郎送来了一个包裹,据说是捕侯耳提面令,要亲自送到道士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道士不由有些唏嘘,他跟这位可算是打过不少交道,玉面冯二郎在江南,那可是一度有着御猫展昭般的名声。
只是岁月催人老,如今玉面郎已变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道爷还是那么的粉嫩可爱,这就是职业优势啊!
冯二郎可不明白道士的莫名优越感,只是略显拘谨的道:“道长,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捕侯已经下令,梅山方圆三百里,早已撤去我们的人手,就连官军也被调了开,早先调查的文牍全都在这里,若是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冯兄慢走。”
看着冯二郎离去的背影,李道士忍不住唏嘘感慨:“到底是仙凡殊途。”
而这,也是道士认为六扇门查不到线索的原因。
诚然,六扇门作为唯一有朝廷牌照的,最大的古代特工机构,而且他们的头头更是人间顶级的高手,门下奇人异士无数;但这毕竟是由大多数凡人构成的组织,在真正的邪魔外道眼里,所谓的武行高手,怕也只比蚂蚱会蹦跶一些,所以对方能够发现线索,的确让他比较吃惊。
而在事实上,六扇门能够发现此间情况,还真是一个巧合。
自打教匪覆灭之后,朝廷上下就对这种邪教组织严防死守,生怕再产生一个类似的组织来;而六扇门作为半国营企业,自然是秉上意行事,对于当今的凡间教门各种玩潜伏,查水表。
而其中某道暗门人马就潜伏在一个名叫八卦教的地下邪教中,却是发现此教的教首竟会两手妖术,这倒也罢了,但在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更是惊闻他也只是某个超级势力的外门弟子,而这个超级势力,有极大的可能便是道士所说的魔门!
潜伏人马不敢怠慢,悄悄撤出之后,立马向总舵汇报,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除了这些资料之外,捕侯居然还留了一份信给道士,大意是说,对于道士这种维护正道,打击罪恶的行为很是赞赏,奈何自己身有要事,便不能与他共襄盛举,望他多加小心云云。
末了还问上一句,自家徒儿伤情如何,几时归来,还有阴间的那位近况如何。
通篇下来,基本上只有这两句才是干货。
“话说,道爷也有好几年没见到这老家伙了吧——”李道士感叹,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白巾之乱结束时。
不过这老头也不像是说谎的人,他说身有要事,那就基本上真的是有事;话说几年都没见他,不会都是在忙这件事吧,那这事到底又到底是什么事,跟司马的担心有关吗?
不过道士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却也没有深究,只是做了出远门的准备;他如今的状态可不算是单身汉了,咱可是有妹子的人,而且可是有两个妹子哦。
不过好在大妹子知性,小妹子乖巧,大事上从不拖后腿,倒是顺利过关,曹太监那里也同样如此,最近他可是送上一笔相当不扉的外教费,哦对了,古代这叫束脩,这还没开课呢,自己就携款跑路,这可不大好,降节操。
好在曹太监也知趣,只说儿子才满岁,先不急着修行法术,把奶戒了再说;不过不知是不是道士的错觉,几天没见,他总感觉面面这小子似乎是长大了一圈,太监家的伙食有这么好吗?
不过在他的意料之外,还有一个人来找他,或者说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男神,某种意义上来说,男男之神。
“小神拜见青城道长,百忙之中,能让道长大人抽空一面,真是不胜感激,”兔儿神羞羞答答的道,似乎还涂了唇脂。
“直说,啥事?”李道士打了个寒噤,悄悄的倒退了几步,龙阳症要是能传染的话可就惨了。
“实不相瞒,这次请道长见面,是有一事相求,我有一兄长,唤作小史,他本是只屎壳郎精,后来得了机缘,入了仙阶,也是这一代的司厕之神——”
“啥!?”李道士两眼睁大,司厕之神,那不就是厕神么,为什么厕神会来找自己,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厕神不是紫姑嘛。
紫姑者,又名坑三姑,武周年间人,正月十五之夜,为大妇坑杀于厕,怨气不散,后被得道之辈点化,化而为神。
“实不相瞒,那紫姑由于限期已满,在这一次的神仙考校中,已升了仙官,所以这新一代厕神便是我那兄长,而这事也是关于厕神之职的。”
“等等等等,你这兔儿神也有兄弟?”道士斜眼,总感觉闻到了一股菊花腐朽的味道。
“道长讨厌啦,人家与他只是单纯的义气兄弟啦,”兔儿神长睫毛一眨一眨,面色羞红的道。
李道士嘴角抽了抽,强忍住恶心和把对方砍死的冲动,道:“道爷现在很忙,什么事等过段时间再说,屎壳郎是吧,道爷记住了。”
“道长一定不要忘了丫!”
看着散发着浓浓基味的太监府,李道士抹了把汗,自家徒弟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性格真的不会扭曲吗?
道士白日把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晚上正在打坐养神,头顶青光忽明忽暗,按照师傅老头的说法,青云真气练成之后,已是极纯粹之物,但要想在再上一步,便是真气虹化,心中一动,倏忽便至,比电还疾,一旦展开,已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酸爽,就连师傅老头都没尝试过。
所以说,道士要是把这练成,至少在这某一小点方面,已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过此法要想达成,道士暂时之间也摸不到方向,因为普通的真气还可以靠苦功,一点一滴的打磨,至于这青云真气,就不仅仅是这般了,他现在只隐约间有点想法,或许是跟剑气中的玄机有关,但又把握不准。
而在这时,他就分外的怀念自家师弟,要是他在的话,那还可以一起研究研究,道爷虽然智商高,但奈何剑气这玩意,咱真的不会啊!
“咦?”道士头顶上的青光忽然化作一道匹练,迅速的覆盖了全身,魂魄一阵颤动,又迅速的恢复稳定。
‘谁啊!这大半夜的,居然又有人有事没事招道爷的魂,有病啊!’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道士现在的水准,也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除非是大老爷这种级别的,才能隔着天人二界,把他小小李毫无反抗之力的召上来,不过真要是大老爷,那还要反抗吗?您要什么姿势直接说就好了,保准满意。
道士本不想理会这道莫名奇妙的召唤,他等天明就准备出发,去找魔道的麻烦呢,谁知上面这位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算了,相除了吸力加紧外,一道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李道人,莫要反抗,快些随本宫上去!”
‘咦?这道声音好生耳熟,这不是那六公主的声音嘛,果然是有病啊,公主病!’道士心中诽谤,但却叹了口气,收了青光,任由对方把自己收摄上去,没办法,自己还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呢。(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一剑八荒
恍惚之中,层层白云起伏,瑶阶彩霞、晶宫玉楼、凤翔鹤舞、空中仙花朵朵,哪怕道士上界已经有不少次了,也从未见过如此的美景,似乎整个空间,没有一丝半点不圆满的地方。
这等景象纷至沓来,如白马过隙,只几个刹那,道士的魂魄就被招进一间女子的闺房中,装饰摆设无不雅淡,只不过却没有六公主的踪影。
“这把大半夜的把道爷召过来,怎么人也不见,”道士嘀咕道,刚准备出门瞅瞅,门外就传来铁靴落地的声响,道士何其机警,尤其是这种翻墙偷窥的技能早已达到满级,二话不说,一个滚地轱辘,就躲到了床底下。
“公主,小神金甲奉命,把你送回房中,请你不要在夜间乱跑,也免的我等瑶池守卫难做。”
“本宫知道了,你等先退下吧。”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李道士这才把脑袋伸了出来,果不其然,就见得六公主一身的凤冠云裳,表情淡然,但是眼中却有一种危险的火热,很像是当年道士前世为了不练习制符,往师傅老头的饭上加了十来颗巴豆一般,就是这种眼神,但是那下场,简直是惨不忍睹。
见了道士,六公主的这种眼神更加剧烈了,这一看就是要干坏事的感觉。
“李道士,瑶池本来是不允许有男子进入的,本宫这次费尽千辛万苦召你进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大事。”
“不做行不行?”
“不做的话,本宫立马禀告父皇,有人偷入上界,乱牵红线,这罪责,能上斩仙台否?”
“六公主千万不要客气,但有麻烦,立马吩咐,小道抛头颅、洒热血,一定会把此事办成,”李道士立马拍着胸脯道。
“那便好,那你便带本宫下界吧。”
“啥!?”
一瞬间,道士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上一次带瑶池妹子下界私奔的人,是什么下场来着?牛郎的那头牛还在风干之中,董永貌似都已经挂了好多年了也——
眼看着道士惊悚的表情,六公主顿时明白对方误会了,眨了眨秀目,道:“这一次,我们悄悄的下界。”
“请恕贫道才疏学浅,这悄悄的下界,是怎么个下法?”这无论是怎么下界,总得是要上来的吧,这一旦上来,必然会惊动巡游天将、值日神、九耀星君之类的,他李道爷之所以能上来,那都是背后有人在安排的,他可不相信,这六公主偷偷下界,会有大能之辈帮她遮掩。
这王母娘娘要是发起怒来,那可是连大老爷都要退避三舍的,这跟地位和层次无关,完全是因为泼妇的战斗力加成。
六公主不答,只是走到窗前,看着漫天琉璃璀璨,星河横挂,轻轻的道:“你说,这里美吗?”
“自然是美的,不然做鬼和成神岂不是没什么区别,”道士不假思索的道。
“可是看了千年,再美的景色,那也是会烦的,七妹妹不就是如此,当年母后暗中嘱咐月老,剪断她与董永的红线,是我们六个姐妹合力又把线给系了起来,这才导致后面发生的故事——”
原来是有这个原因,怪不得这六公主对于和合殿这么熟悉,原来这乱牵红线的事,这些仙二代也做过,这么说来,道爷不是首犯了?
“所以,我想下界看看,这人间的繁华景象,悲欢离合,恩怨情仇。”
道士顿时松了口气,道爷还以为你在下面有相好呢,那借道爷十个胆子也不敢帮你玩私奔啊,被发现绝对会被千刀万剐的,若只是下界去溜一溜,那顶多是脑门上挨一刀而已,呃,这貌似也不是什么好结局。
“这个,关键是,公主是打算怎么下界?”李道士小心翼翼的道,若说她有个行之有效的法子,道爷帮也就帮了,但若是指望咱过五关,闯六将,从天界打到人间,那就恕道爷无能为力了,不是胆小,实在是战斗力还没高到这种地步。
“有一个法子,能避开母后和其他神仙的监察——画!”
“画?”
天光微亮,炊烟条条,道士早已回到了人间,正对着一副画轴自言自语,喃喃道:“问题是,道爷跟文艺圈的人不是很熟啊!”
而在此时此刻,白云滚滚,青笼翠蔓,巍峨的山势,几乎一眼望不到顶,这便是青城山,当年正邪两道大战的场所,青城派的根。
“先人故迹,到底是先人故迹啊。”
白发青年也不动用剑术本领,只是一步又一步,就像是在朝圣一般,而令人惊讶的是,虽然从未来过一次,但是这山中的小道仿佛已走过千百回一般,在白鞋沾满山间泥土之前,终于赶到燕谷,入了那座破旧的道观中,观中有一个更加小的祠堂,只供着几个无名的牌位,从第一代开山老祖外,一直到这一代的郭玉,基本上都是无名字的。
按照历代祖师的理论,青城派的祖师,名气自然是传遍千山万水、名山大川、邪魔外道、三教九流,自然无需用牌位祭奠,世人皆知己名,这就是青城派的气魄!
不过等他看到第七个牌子的时候,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只见那牌子上,刻上了大大的八代祖李长生六个大字,几乎覆盖了整座牌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毫无疑问,这就是某人的风格。
除此之外,一切都安好,一切都符合自己的想象,当年符剑二脉,到了如今,也差不多是到了合源归流的时候了。
长呼了一口气,一道极其璀璨的青色光华从脑后飞出,随升随涨,而随着这番动作,漫山遍野的绿色也都飞出了一点碧光,融入这道青色光华之中,使得它无止境一般。
做为青城剑脉的传承,关于青城剑的许多隐秘,就连道士这个当代家主都未必知晓,而这,才是青城最宝贵的财富,青城派,分明就是青城剑派!
与此同时,六座灵牌之上,同时飞射出了六道光彩,里面蕴藏着或是霸道,或是桀骜,或是犀利的意志,连成一气,全都打入这道青光之中,滚滚的气势笼几乎罩住了整座仙山,就像是以山脉为鞘,磨砺出一口绝世利剑!
而与此同时,山头的某一处,突然像是被扭曲了一般,虚空流彩正在不断的变化,然后缓缓的凝成一道人影,模样仿佛是嫡仙人般,浑身白衣若雪,正是天一剑派的当代传人——苏秀秀。
“太虚空无景,霞中有明室。天一元根仙,自在无量剑。”
话音一落,仿佛虚空都变成了海洋,无数的剑影在其中流淌畅游,将这道青光封堵在山中范围。
“我就知道,青城剑不会就这般断了传承,我在灵空小世界感受到的那道剑意,原来不是他,而是你!”苏秀秀面色柔美,但眼中的杀意仿佛能淹没四海一般,这是对剑客最高的敬意。
“天一,苏秀秀,还未请教阁下的姓名?”
“青城,秦鱼儿!”白衣青年头也不回的道,而随着他的话语,脑上青光忽然展出八门,门内是无数荒凉孤寂的景象,大咸之山,白浮之水,沧浪之舟,与人间的任何一处场景都不相同。
“这是?”饶是苏秀秀乃天人出生,几乎对于仙人二界的密闻都有所了解,也不由的感到一阵诧异,他从未见过这方天地。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怎么,这**之外的景象,你没有见过吗?”
苏秀秀心中一紧:“原来你是去了那里——人间的尽头!”
“我在那里悟出了八剑,八剑合一剑。”
“便是一剑八荒!”(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画壁(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李道士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句话,虽然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魔道的线索,但是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做上一件事,就是帮公主殿下制一副画。
没错,六公主的要求就是这么古怪,在人间绘上一副画,而这,便是她选择出入天人二界的方式。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是上界仙法玄奇,对方既然如此做,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才对。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幅画上,无论是道士的前世还是今生,对于画艺,那都是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的水准,能把小鸡化成两圈一竖,那已是巅峰之作了;而这幅画的复杂程度,明显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而且按照六公主的要求,这幅画必须画的入木三分,出神入化,一般的画师自然也没这个水准,道士拖延了数日,几乎找遍了城内的画师,得到的答案全都是摇头。
“道长,你这幅飞天仕女图别的倒也罢了,唯独神女的这双眼,已经是有了十分的灵韵,普通匠师的水准,绝对是描摹不出,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说这话的,是人送外号画中骨的老画师,正所谓画皮画肉难画骨,所以他这境界已算是相当的高,按照道士的理解方式,至少一幅画卖上百两银子不费吹灰之力,要不是有青城道长的名号,还真是难得见上一面,他都这么说,道士也真是有些头疼。
“或许京城第一名手赵端阳有此本事,这位百年一出的画圣正在姑苏游历,似乎这几日就要离开了——”
话音未落,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身影,老画师不由的抚须感慨,“青城道长不愧是青城道长,竟有一日千里的本事,现在怕已在姑苏城外了吧。”
事实上,这种一日千里的本事,道士是没有的,他只是先施展隐身术,然后化作吊睛大虎,玩命的向姑苏飞去,在累的跟狗一样之前,终于赶到了。
“妈了个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学会一种道家遁术,不然这种赶路方式,就算是道爷也受不了啊,”李道士累的直喘气,在夕阳西下之前,他终于赶到了姑苏,也就是苏州。
江南有六府,苏州、杭州、淞江、嘉兴、宁国、洛都,这苏州好山好水好画,文气之重,还要在洛都之上;道士张开天眼,只见白气莹莹,文光璀璨,从城内城外飘出,烂如锦绣,高有七八丈,短有两三尺,数量之多,难以计数,这些都是文人的文气,道士在上空盘旋一二,找了股光芒最亮,形如墨卷长轴的,飞了过去。
在道士的印象中,这文人,也就是古代的书呆,画画要是画的不错,那基本上文化水平也低不到哪里去,所以这很有可能就是赵端阳的那一股。
翠竹成林,点缀绿意一片,白桃两三,更加片片生机,有道是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桃竹林,便是寒山寺外最大的一景,此时此刻,就在这桃竹林中,一个三十出头的文士正在驻足赏景,不过他欣赏的方式跟普通的游客不同,别人都是赏花赏叶赏景,而他则是赏根赏杆,似乎对于它们破土的方式很感兴趣。
“你就是赵端阳?”
文士听得声音,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青年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讶然道:“正是赵某,阁下可是青城道长李长生?”
“咦,你认识我,”道士更加惊讶,他本还在琢磨着如果对方是赵端阳的话,怎样才能忽悠对方免费帮自己画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认识自己,难道道爷的名声已经传到京城了吗?
见对方这番表情,赵端阳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与杜书杜慕文乃是至交,他曾与我说过道长的相貌,是故只是初次见面,便能识得。”
“你居然认识杜书呆,那就更好办了,帮道爷绘一幅画吧,”李道士开门见山,这年头流行的就是杀熟,朋友的朋友,那不就是坑友嘛!
赵端阳只是稍一愕然,便点了点头:“自是可以。”
出乎道士预料的,这赵端阳居然是个知书达理,人情通透的人物,他本以为像这种文艺圈人士,基本上都会留着小辫子,蓄着大胡子,浑身邋里邋遢,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气势,看来这种杀马特的风格也不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嘛。
而据他所说,杜书呆自从在京师学了半年的画后,就又游历江南江北,现在不知道正在哪个胜景名迹中窝着呢,而且据信上所说,他有一个叫阿颜的小娘子作陪,漫长旅途倒也不甚寂寞。
“阿颜!?”
“难不成道长认识这位姑娘?”赵端阳问。
“认识倒是认识——”李道士抽了抽嘴角,只不过这只漂亮书妖为了救杜书呆,不是已经死了吗?难不成杜书呆得了妄想症,还是说,他被鬼魂缠身?
好在令道士心安的是,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书呆子依旧是活蹦乱跳,暂时不像是要挂的样子,这就好办,以后再见面时,帮他看一看便是。
六公主对于这幅画的要求很古怪,对于纸质笔墨都无甚要求,唯独要长三丈,宽两丈,单是这个,便难倒了九成的画师,便是外行也知道,这大画向来比小画难画,不仅要一蹴而就,一点点疏忽,全部苦功便都成了无用功。
而事实上,当道士把从上界带下来的画轴展开之时,这位京城名手几乎第一时间沉浸在了画中世界中,宫阙宝阁,飞檐朱宫,无边的仙云,以及在画中的那七个飞天仕女,好半晌才道:“这画不是死的,而是活的。”
李道士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至少知道,这幅画绝对不是凡品,不然怎么可能穿过天人二界的间隙,而且想想那一夜六公主是如何把自己召上来,那本身就有很大的疑问。
“做此画,我需要三天的准备,以及七天七夜的绘制时间,”赵端阳头也不回的道,直到此时,这位画中大家才露出了真正‘文化人’的气质来,那种执着、狂热的感觉,哪怕只看背影,道士都能感受的到。
而且十天的话,倒也不是来不及。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画出残阳落,书毕天地昏。这是文人梦寐以求的四种成就,而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发生这种事的概率相当不高,说不定还不如修士成仙的概率,而眼下,道士很有可能有幸见得这种场面。
三天之后,也不知这赵端阳做了何等准备,再出现时,却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老兄,我只是请你去画幅画而已,你做出一副要上断头台的表情是要怎地?
“一个画师,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出一副让自己满意的画作,十年前,我做出了一副,没想此生还由此机遇,再做出一副,道长,请你放心,这一次,便是呕血三升,我也会做出来!”
李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文化人的想法他真是搞不明啊,只是做一副画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端阳把作画的地点选择在了寒山寺后山的石壁上,空石流溪,白璧无瑕,却是最适合作画的场所,一笔、一墨、一砚,便是足矣。
处于对方的反常表现,李道士并没有去看对方的作画,而是盘膝坐定于溪上的一块大石上,双眼似闭非闭,精气神感受着方圆十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竹,他有预感,绘制这画,并不像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而事实上,他的猜测是对的——(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画壁(中)
按照这赵端阳所说,他制作这张飞天仕女图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头三天,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这位京城圣手几乎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创作之中,除了在偶尔洗墨笔时,饮用一些山间泉水外,基本上无半刻的休息时间。
而当第四日,当第一副仕女画成之后,赵画师点了最后一睛,壁画中的女仙螓首蛾眉,做拂袖状,翩然欲飞的神态溢于壁上,道士感觉到不对了。
天地间的气机出现了变动!
时有风声,不见其风,浮云遮日,天光仍灿,泉水激流,仿若静止。
“居然是五贼!”道士瞬间明白,但也满是诧然,区区一幅画,居然把这堪比天魔的凶悍玩意都招惹了过来。
五贼者,五行也。在天为五星,在人为五藏。于眼为五色,于耳为五声,以至鼻之五香,舌之五味,身之五触,心之五毒,皆曰五贼。
而这也是道士这种职业忌惮的存在,一般只有在修为大进,将要打破某道关卡,或是天才地宝出世时,才有可能把它引过来。
此物非物、非命、非善、非恶,顺则吉,逆则凶,心正则柔和慈善真清,行之则吉,心乱则刚戾狠疾淫浊,行之则凶。
“大麻烦啊,”李道士虽然料到六公主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难度,他本以为只有自己在结元婴之时,才能跟它对上一番呢。
双手一撮,火如流水一般从掌中淌出,绕着赵端阳围了一圈,表面无温,但内里其实能焦石流金、焚山煮河,有此三昧火相助,就算是五贼,短时间内怕也找不了麻烦。
受此影响,这些外界古怪的变动果然退了下去,风照吹,水照流,但是道士知道,这只是一次最简单的试探而已,五贼之凶威,哪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道士眼一眨的功夫,忽然妖风四起,魔氛滚荡,原本风景雅致之所,一下子被滚滚烟气笼罩,燥热传出,仿佛有无数无影之虫在身上乱爬一般。
三昧真火驱外魔,养道心,本是最克制此物的,但是李道士用它来保护赵端阳了,所以自身一下就被五贼侵入。
五贼者,贼命、贼物、贼功、贼时、贼神,苦恼苍生,了无行迹,惫坏形躯,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已侵入道士的道心,眼看着就要败坏根基。
不过道士的根基也不是这般简单就可以败坏的,鱼龙太极图当即显化出,照遍己身,顿时使五贼显出了身形,如豆粒大,内里仿佛有一张长舌无齿的大嘴,每一次吞吐,就有跟多的豆粒从精气神中诞生,密密麻麻,恶心异常。
“青云!”太极图下,一团青云从中显出,雨点一般的锋芒劈头盖脸打下,几乎又是一个刹那,就使得这些五贼雨打风吹去。
然对方在虚无中又有变化,只见得一身九窍百脉忽然生出一条条黑线,彼此勾连缠结,往灵台倒卷而去,仿佛乌云黑浪,与此同时,一股忿怨狠辣之意从心中咆哮出,仿佛不宣泄就会爆炸一般。
有诗云:有时一片黑云起,忿不惩欲不窒。九窍百骸俱不宁。水火不济。
五贼之变化诡异莫测,在一刹那间,居然又有逆转往上之势,而且其势之凶猛,如涨潮之水,一望无际。
这种心神上的交锋,最是凶险,往往一个刹那,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好在李道士经历过不少险死还生之境,早已有所算计,并雷指,运雷诀,口中念咒——
“五雷使者化千真,吾今与汝合其形。太上金口传授记,教吾身外更生身。”
咒语念毕,便在身外凝炼成了一道天雷化身,鼻眼面孔几乎与道士一般无二,然后往身上一扑,顿时响起千万闷雷之声,在体内互相挤压排荡,也只有道士这具上古人躯,才能玩的这般大,存天雷入体,斩邪除贼!
雷者,乃天令也。掌生生杀杀之权,动静人莫可测,万神之奉行也!
雷光扫过之后,五贼侵体之势顿消,道士这才有闲工夫抹了把被电的根根竖起,杀马特也似的头发,转头望去,只见赵画师已制成了第二幅仕女图,轻袖长摇,眉目流转。
‘原来如此,这赵端阳做的画居然有虚空造物之嫌,怪不得会遭天忌,引来种种天罚,这家伙十有八?九以前做过此事,所以才做出一副菊花被爆的表情,那这么说来,岂不是每一幅仕女图成,就有一道劫难,说不得是比五贼还要厉害的玩意,我了个去,这六公主真会给道爷找事做,乖乖的做个宅女不挺好的嘛。’
李道士念头一过,忽然嘴中舌飞出,卷上树干,而且有黑猫白犬从眼前跑过,这幅幻象虽只是一闪而逝,但是却让他心中一动。
‘蛇(舌)上树,黑白猫犬,表恶事,侵害,却又都是大凶之兆啊!’
道士在下面忙活,上面的仙女们也忙的很,尤其是六公主,端坐在云床之上,面色紧张,间杂着兴奋,忽然天空中落下一位面色古板,妆容僵硬的女仙,那六公主心中一沉,表面上却恭敬的道:“花姑。”
来者正是掌管瑶池百花的女仙百花姑,也是王母娘娘的贴身心腹之一,为人严酷,就算是六公主也不敢怠慢。
“公主殿下此时不该是在金母宫陪同那黎山娘娘吗,怎会在此?”
“殿中烦闷,出来走走,”六公主连忙道。
百花姑狐疑的看了对方几眼,在外界看来,七位公主之中,属小七最为调皮,也做下了那件震惊仙界的大祸事,但做为从小看这七个小公主长大的她来说,却是知道,六公主表面文静,调皮程度也不下于对方,眼见他这番反常举动,谁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我正好也要去那金母殿中一趟,不如一起吧,公主殿下。”
“好、好的。”
而在二人走后,这云床之中,忽然现出一点白光,钻出一道小孔来,在这孔中,似乎是能看出人间的种种景象……
“青云纵横遍万方,木金水火及中央。剪除戎马妖氛息,见之天下永宁昌!”
道士这一次难得的全力以赴起来,浑身青云剑意化作一道碧光,而在东南西北四方,几乎有无穷无尽的形影鬼魔在扑来,随杀随长,仿佛永远消不干净一般。
而事实上,它也的确是消不干净,此魔非外魔,而是心魔,而且不是一般的心魔,而是十方影魔!
正所谓十方无影像,六道绝形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十方乱心魔,便是成仙得道的第一关,而按照一般流程,最起码得修炼到斩三尸之境,方能碰上这道难关,而托了那非要离家出走的六公主之福,现在就给道士碰上了。
除了青云剑意之外,道士头顶上也显出滚滚煞气,上古人躯全力发动之下,化作一道十头百臂的无面煞神,各持武器,扫荡过处,烟消云散。
日夜轮转,道士与这十方乱心魔已经纠缠了四天四夜,虽然对方百般狡诈,但是较之一般的同行,李道士的底蕴实在深厚,单是体内真气就有几十倍之多,而且这毕竟不是真正的考验,只消飞天仕女图一成,便自退去。
而那十方乱心魔同样知道如此,催动变化越发的急促,道士除了运转剑意和煞神对敌外,内里却一直在运转鱼龙太极图推演,到了这个关头,却已摸出了对方的几分变化,忽然心中一震,有了明悟。
产在坤,种在乾。但至诚,法自然
青云真气从坤位发端,沉潜尾穴温养,逼逐真阳之气,逆上乾宮交合,复还坤位而止,猛烹极锻,结成至宝。
一尊青光法相缓缓从上丹田中现出,无穷大,高难计,形似道君,谓之太清。(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画壁(下)
结三丹田者,又被称之为降三难,一曰太清之君,二曰丹田之神,三曰符籍之神。
太清,元气之清者也,太清之君,那必须是要有体无杂质,真气精粹到极点才能观想出的存在;而能观想出此物,便是代表着,真气上浮,结为道宝,可以凝练阴神了。
李道士借助十方影魔的磨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仅是真气,就连道心之中,也有一口青色宝剑插入正中,看其模样,似乎就像是未断时的杀剑腾空一般。
而这,便是他能凝结阴神最大的依仗。
“正气如天,邪魔敢范!”
道士不等心魔在画成之时离开,反而主动出击,宝剑一转,白光从心中绽出,外界那形影邪魔被其一照,顿时化条条烟缕,消散在了空中;剑仙之学,本就是克制邪魔外道,相较于道士的收魔和镇魔,这剑仙更是善长斩杀魔头。
所有青云真气受此刺激,一齐绽出,沿着奇经八脉逆转而上,入南宫,走元位,神炁交会,丹火一气,水真水,火真火,水火交,永不老,眼看着一尊五百丈的道君虚影就要从道士的头顶上聚起,比普通的阴神少说要壮上十倍,气势蒸腾,草木竹石无不喧嚣,竟比那些魔头老妖出世的场面还要势大。
然而就在这时,道士眉头一皱,身上居然冒出了一团魂影,连颤十下,那尊太清之君还未成形,就已消散,刚刚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同样也迎风消散。
“妈了个蛋,这么关键的时刻,别这么就萎了啊!”道士欲哭无泪,原来在最关键的时刻,孟婆逼迫道士发下的誓言自动生出反应,魂摇魄荡,中断了这般变化。
“好不容易有心魔磨砺己身,这机会简直是百年难遇,道爷这个槽心啊!”就好比千方百计干掉一个大怪,经验值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升级,而就差那么一丢丢,就是鸿沟天险,那个心酸,简直难以言表。
“道长,画成了!”赵端阳兴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对于一个顶尖的画师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的上创造出一副完美的作品呢。
道士回头一看,只见得七道仕女流波溢彩,或是舞袖,或是弄裙,个个螓首蛾眉,美艳动人,简直不像是画在石壁上,而是天地生成的一般;而在这仕女的身后,是重重殿阁广宇,气象巍峨,而且越看越熟悉,这可不就是瑶池嘛!!
此画方成,他从上界带下来的画轴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这画壁之中,顿时流光溢彩,画中场景仿佛活了一般,丝丝的仙气透壁而出,道士心中一动,试探性的喊了声:“六公主?”
结果半晌没有回声,道士轻咦一声,心念一动,道士小鬼就飞了进去,结果未过半晌,却又弹了出来,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心道:‘虽说六公主不知用的是甚法子,居然真的避开了天人二界的无边巽风,建造出一条道来,但是这道通道脆弱无比,连我这太阴鬼身都不能容纳,而那位公主又不回声,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就算道爷上面有大老爷罩,那也是罩不住啊!’
而那赵端阳看着这些古怪迷离的景象,早已是目瞪口呆,喃喃道:“道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上去看一下,如果上面真是出了问题,那么道爷就算毁了这个通道,那对六公主也说的过去,而如果不查清楚就这么做的话,对方这公主病一发,道爷更改红线的事岂不是要曝光了!
不过他自己不行,这通道的坚硬程度,最多只能是容纳凡人的魂魄,于是乎,他便盯上了旁边的这位赵画师。
“赵老兄,你又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画艺靠何物,是眼界,眼界宽广,所画之物自然能囊括宇内,深透造化。”
“的确有此理。”
“那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将九天之景、仙宫灵阙尽收眼底,你有没有兴趣?当然,会有那么一丢丢的风险——”
果不出道士所料,这真正的‘文艺界人士’一般都是偏执的、狂热的,一听说有机会欣赏瑶池美景,顿时满口答应,风险算什么,艺术可是高于生命的。
“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炁,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斥!”
话音一落,这赵端阳的魂魄就被他以反捉附之法斥了出来,打入这画壁之中。
“莫要担心,贫道虽然本体穿透不了天人二界,但会远程指挥你行事,放心便是。”
赵端阳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像是有铁钩子勾穿了身子一般,往上一提,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身子穿过了层层白云,来到了一个宫阙万千,华光生彩之地,虹光划起,天涌晶花,云蒸霞蔚,人间绝看不到如此景色。
“这便是仙家美景吗?”赵端阳喃喃道,此时此刻,他很有放下一切,坐下来把此情此景绘制的冲动。
‘先别忙着看了,正事要紧,快帮道爷看看,这附近有什么标志建筑?’
“道长,我现在坐在一张云床上,这似乎是三云之夹缝,有两根不知其高的天柱,空中漂浮着一座紫色宫殿,啊!殿中忽然飞出了一大股彩蝶,迎风飞舞,真是蔚为壮观!”
‘那便是彩云角了,在瑶池的东北方向,还好还好,那里偏僻,一般的仙人不会跑到哪里去的,奇怪了,六公主人去哪儿了?算了,你现在先听道爷指挥,先去六公主的宫邸处去看一看,记住,走小路,千万别给神仙发现了!’
在道士地图的帮助下,赵端阳小心翼翼的赶着路,好在魂魄状态下,人身几如轻羽,半点都不费劲,很快,就要赶到道士所说的地方。
“站住!”
赵端阳身子一僵,就见一位面色严肃的女仙从空落下,正是那百花姑,见了对方,柳眉一竖:“好大胆,区区凡人魂魄,居然敢闯入瑶池,死罪难免!”
‘要遭要遭要遭,居然是号称瑶池教导处主任的百花姑婆,这老女人可是王母手下的心腹,手段狠辣的紧,快说自己是被月老带过来的,撑住一时半刻,道爷马上找月老过来领人!’随即便断了联系。
赵端阳见状,连忙谎称道:“这位女仙,小人是被月老领来的,还请女仙姐姐手下留情。”
“月老,难道这老官儿又点错了鸳鸯谱,这才召魂魄上来更改名册的?”百花姑半信半疑,但是他可不管什么月老,就算是普通的仙官,未有领旨便入瑶池那也是死罪,冷哼了下,“月老又如何,本仙这就召仙将过来,将你打入轮回,为牛做马。”
那赵端阳先是害怕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只道:“小人不敢揣测女仙旨意,只是有一事相求,能否在死之前,让我以彩云为布,天水为墨,虹光做笔,再作上最后一幅画。”
“你还想作画?”百花姑面色古怪的看着对方。
“是。”
什么叫做文人多痴,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知是那根弦不对,百花姑最终居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男人在认真的时候是最帅的,而帅哥在认真的时候,而且还是做画画这种高雅的事,那就更是帅到爆炸,不得不说,在瑶池这种雄性生物都没有的地界,还真是相当养眼的。
百花姑终于忍不住上前两步,想看看对方再画个什么,结果就见得一位云霞仙衣,出水芙蓉般的女仙印入水中。
“这是——我?”百花姑不可置信的道。
“是,难得见到真正的仙子,如此美艳,不描摹一番岂不太可惜了,”赵端阳目光真挚,认真的道。
百花姑都记不起上一次有人夸赞自己美貌是在多少年前了,心中一阵发烧,不由暗骂:‘千年以来,心如枯井,怎么就被轻薄的男子动心了呢。’(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画壁(终)
“误会,这都是误会!的确是小老儿乱牵了红线,这才在神仙校比前,托阴间阎王收了他的魂,带上来看看有无解开之法,没想一不留神,就让此子跑了出来,百花仙姑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月老点头哈腰,没办法,某道士说了,他要是倒了,第一个就把自己供出来。
这老官儿只感觉自己这些天操的心比这千百年来一齐的都要多,而眼前的这位仙姑,明显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儿。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百花姑颇有些魂不守舍,不时的回头望一两下,那位赵画师似乎是完全是置生死而度外了,眼中只有瑶池美景,那骨子里的痴劲,跟杜书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如让小老儿将此子带回去,严加管教,你看如何?”
“好。”
“什么?”月老一愣,几乎不敢听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素以严厉苛刻而著称的百花姑这么好说话了。
但是以这老儿的智慧,是捉摸不透什么叫做女人心,海底针的。
眼看着月老的云头飞的越来越远,云上的人儿似乎还在朝自己微笑,百花姑又看了看水中的画,幽幽一叹,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合殿中——
‘所以说,你就画了一幅画,就把人给解决了?’重新连上线的李道士讶然道,这年头,仙女就这么容易泡吗?
“这、这,道长何出此言,只是一幅画而已,”赵端阳愣了愣,道。
‘没事没事,你继续赏你的景色,道爷有事跟这老头说。’话语一落,赵画师的后脑勺上灵光一闪,一个袖珍版的道士跳了下来,正是依附在对方身上的元灵,意识的延伸。
“道长,你这样做下去不是个事啊,”四下无人之后,月老立马叫苦。
“你当道爷不知道吗?问题不是道爷惹事,而是事找道爷啊,我怎么知道六公主这么能找麻烦,”李道士比对方还叫苦,道爷人生信条可是安全第一,如今这都干了第几件违反天条的事了?
一老一少互视一眼,均是长长一叹,人生啊,为何如此无奈。
道士忽然心中一动,有道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一件天条也是犯,两件天条也是犯,不如——
“道长你莫要开玩笑了,你居然想让小老儿将百花姑和这凡人的红线系在一起,这、这简直是太过胡闹!”月老满脸惊恐,看向对方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怪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堡垒都是从内部打破的,你想想看,以六公主那种折腾劲儿,加上道爷时不时,咳咳,犯出的小小错误,迟早有一天,咱们会露出纰漏的。”
“到时候,六公主倒霉,道爷跟着扑街,道爷要是扑街,月老你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你说这是不是正理。”
月老只脑袋转了半圈,便明白,以对方的厚颜无耻,真要是出事了,那绝对是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大家一块玩完,无语凝噎,的确如此。
“所以说,我觉的以我们这种犯错误的频率,是时候发展一个内线,万一真出了事,也能有人来擦屁股,你觉的对不对?”
这道士说的好有道理,月老觉的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本来道爷是想亲自出马,让你把咱与某位公主,或者是瑶池的某位女仙系在一起,我自己牺牲一下,出卖**和.贞.操,来保住大家的平安,但是考虑到王母娘娘的性格,以及道爷的身份,这影响毕竟不好,再说了,咳咳,咱也还想多活个几年,而不是被十万天兵天将追杀。”
“但从目前看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赵画师是个读书人,你也知道,这种书呆子最好糊弄了,还有那百花姑,明显是已经春心荡漾了对不对,这勾引女仙犯法,这被女仙勾引那就有说法了对不对,所以说,我们应该……”
李道士的歪理邪说一出,月老居然越听越觉的有道理,正头大之际,忽然一道七彩云朵飞了过来,正是那六公主,月老如逢救星,连忙把道士刚刚的言语重复了遍,谁知公主殿下目光一亮:“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
道士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那六公主就跟厉害,天就是她爹,这两个人碰撞在一起,那激发出的火花就如火山爆发,汹涌澎湃,一发就不可收拾了。
很快,一个女仙勾搭计划就正式出炉,创造者:六公主、李道士,执行者:月老,路人甲乙丙丁神仙。
“公主殿下,这通道如此薄弱,你到底是打算如何过去,还有,入口真的不会被人发现吗?”
“放心,这副画乃是织女姐姐仿山河社稷图,用我们七姐妹的头发编织,能放亦能收,不会有人知道的,至于如何下界,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壁画之中,重又飞转出层层的漩涡,赵端阳的魂魄又被抛了出来,落入**中,再睁眼时,忽然心中一愣。
只见那张飞天仕女图上,由原来的七位仙女变成了八位,还有一位云霞仙衣,面色冷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但见自己望过来,双眼一动,居然羞涩的转过了脑袋。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下次再来看,”李道士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道长,我们还有机会,去仙——那个地方吗?”
“自然是有的,道爷走后,会有一个老头托梦给你,教你怎么上去;不过此事切记要保密,不然大家都玩完。”
“道长你要走了?”
“当然,道爷可是忙的很呢,记得给我向杜书呆问好,告诉他,算了,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有机会道爷自己跟他说吧。”
“那道长,你我就在这十里亭分别吧,在外游历数月,拙荆怕是也要牵肠挂肚了。”
“拙荆,啥!?你都成婚了!!”李道士目瞪口呆的道。
“端阳年过三十,自然已婚,如今大儿十三,小女五岁。”
“呃,冒昧的问上一句,你和夫人感情好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道士抹了把冷汗,‘勾引女仙当小三,这事要是被捅出来,道爷是怎么个死法,还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荒山野岭,乌云盖日,雷鸣之声像是连珠炮响,一具被抛弃野外的童尸忽然睁开了眼。
“这就是小七说的人间吗?”
……
神霄雷府,为雷部主帅所居,居三十六天之上天,有五殿,东曰药珠,西曰碧玉,北曰青华,南曰凝神,中曰长生。又有太一内院,可专中司,东西二室,四曹四局,为雷部诸司办公之所,无边雷云霹雳笼罩。
“自从本将调入天河水军中,倒是好久没有与诸同僚叙旧了,”老毛神采飞扬,颇有些衣锦还乡的感觉,他在雷部之时,可还是一个区区功曹,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将,正将,可不是副将。
与之作陪的,有雷师皓翁、云雷使者、蛮雷将军、伏魔雷公、四序雷公,场面热闹,言笑晏晏,看的出来,老毛当年人缘还挺不错的。
而等老毛被带入太一内院之时,这些人面色同时一肃,而雷德真君似乎已等候多时了。
老毛眨了眨眼,总算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老雷相,这是——”
老雷相便是雷部诸将于雷德真君的称呼,而此时此刻,这位雷部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正满脸肃然,无边威严从身上传出,仿佛与人便是这方雷化天地。
“小毛,听说你与那下界李道士关系颇近?”
“啥,其实、其实不是很熟——”老毛吞吞吐吐的道,一听这个名字,直觉上感到了不妙。
“毛天将接旨!”
“接旨,接谁的旨?”
“昊天金阙玉皇玄穹高上帝!”(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八卦教
“师父,最近供奉的香火好生诡异啊,”梅山庙中,一个年轻的道冠忍不住道。
那正在蒲团上打坐的老道睁开了眼,吐气一口,吹出一团白烟,烟气中走出一道身影,与那老道却是一般无二,轻轻几步走到坛前。
梅山一脉是道家法教,据说是从茅山术脱胎而出,与湘西的赶尸四大家族一样,都是修功德不修性命;又由于这一脉最擅长使用符水,故又被称之为梅山水师。
当年猫四奶奶在湘西召摄的翻坛张五郎,就是梅山供奉的猖神之一。
而在老道的眼中,庙里的香火如罗伞翻盖,吞吐不定,明显要比以前旺盛的多。
“附近有什么教门在做法吗?”
“有一支八卦教,在山下收了好些孤寡乞残,摆了几个水陆道场,似乎是打算祭天。”
“祭天?”老道想了想,虽说无论哪门那派,祭天都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但是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便决定下山一看,恭恭敬敬的对着法台敬了三礼,“弟子出门叩请祖本二师,存吾身化吾身,吾身不化非凡之身,化为三硐梅山为正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一条条白气从上空降落,融入那道身影之中,变的更加灿烂,然后老道径直穿过大门,山林中的竹竿、木扦、滕刺、片石均不能伤之。
“师父居然连梅山法术中的飞林走雾都施展出来,也太谨慎了吧,”徒弟嘀咕道,他可是知道,这道法术便是在梅山诸般术法中,那也是极厉害的一种,唤作香火聚神法,聚成的香火神灵可媲美阴神,而且只要香火不断,便能不断重生。
徒弟料定,师父必然是去去便回,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对方依旧不回。
“古怪,区区几个凡人,怎么去这么久?”徒弟愣了愣,突然感觉不对,转头一看,只见供台上的法教诸神忽然怪笑戾声不绝,震荡的桌面‘咣咣’直响,那汇聚而来的香火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魔气!
师傅的身躯忽然剧烈的颤抖着,然后‘哇’的一声,吐出大口的黑血,目无神光,生命气息眼看着走到了尽头。
而在庙外,一道道古怪的声音响起,像是咀嚼,又像是撕咬,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你们,你们是妖是鬼!”
“快走,”一道似雾似云的光气猛的射出,裹挟着徒弟就往外冲去。
“师傅!”
“那八卦教正在施展魔祭之法,为师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然梅山法统不能有失,还记得上一次膏梁人家的那几个娃娃,天赋都是极高,收他们为徒,将功法传下去!!”
……
梅山百里外,一个破烂粥棚中——
“阿伯,这入教该怎么入?”一个身穿破旧补丁的后生,对着一个身穿巫袍的老人,小声问道。
“入教?你为啥要入教,”老巫斜眼道。
“听说入教能填饱肚子,”后生羞涩的道。
老巫打量了对方半天,才道:“看你还算壮实,跟我来吧。”
后生低眉顺眼的跟在对方身后,心中却在嘀咕,‘这六扇门的易容水就是没有大宝舒服,贴在脸上紧巴紧巴的。’
这模样老实巴交的后生,正是为人做事更加老实的李道士,自打六公主的事解决后,立刻日夜兼程,飞到了六扇门所说的,八卦教的某一个驻点,想方设法混了进去。
之所以不一开始就开无双模式,便是怕打草惊蛇,以道士的估算,魔门天王级别的人物,那好歹也是门派掌门层次的,正常状态下,也就是还在人间之时,他最多能怼上两个,再多的话,谁怼谁估计就不一定了。
而且他的目标可是要连杀三个,自然是更加小心谨慎,这可是单枪匹马式的战斗,他可不是每天都带着猪脚光环的,一不小心就壮烈了。
这名唤作乌老的老巫又待了两天,除了他之外,又收了另九名信徒,大多是老头老太的那种,毕竟现在又不是天下大乱,而且才经历了一次教匪之乱,有把子力气的年轻人也都不会做这等事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李大哥,你说,这入了教宗,会不会传些刀枪不入、点石成金的法术?”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称阿彩,长相一般般,而且似乎还有点外族血统。
至于这姑娘为什么会没事加入邪?教组织,照她所说,主要是不满家里安排的亲事,而且有那么点求仙慕道的想法,所以就干脆利落的离家出走了。
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姑娘,道士无奈的回道:“他要真会点石成金的本事,那入教的人能从这里排到东海去,怎么就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
话说这古代的妹子不都应该是贤良淑德的吗?为什么道爷碰上的尽是奇葩。
“也有道理啊,不过最好是腾云驾雾的本事,只是赚银钱的话,未免有些太俗气了。”
呦呵!姑娘你口气很大也,道爷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多年,才好不容易能驾个云,要想飞的快些还得化身虎精,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不过道士却忽然对她生出了些许兴趣,轻轻一弹,一道青光就落入了对方的体内,从上到下转了几圈,顿时轻咦一声,这姑娘根骨不错啊,用行话来说,便是杂气不重,穴.大窍深,适合修行。
‘就是长的太一般般了,’道士很不地道的想,不然道爷的第一个美女徒弟,说不得就要应在对方的身上。
“后面的,莫要作声!”老巫见阿彩像只黄鹂鸟似的叽叽喳喳,顿时呵斥一声,而且他的声音中,居然有一股诡异的波动,居然真的让她闭嘴了。
‘咦,有点意思,’李道士心想,刚刚的那股力量,居然让他感受到了天魔的气息,而凡人肯定是不能驱使天魔的,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老巫在夜晚降临之前,把这十来个人带到了一个荒废的宅院中,然后一人发了一部经书,说是教义文书,要彻夜带他们研读。
经书本身倒也没什么特别,基本上跟佛经的内容差不太多,老巫念一句,这些投教的人也跟着念。
阿彩倒是兴致勃勃,念的最大声,但是念着念着,就感觉到不对了,虽然念的是这一句,但是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种经文,一种与人言完全相反的古怪腔调。
而且越念越止不住,而且腿、身子、脖子,也开始不能动弹,只剩下眼珠子还能乱转。
目光扫过之处,只见其他人个个面色虔诚,目光狂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汗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阿彩这姑娘家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修行有风险,入行需谨慎;不过这时却已有些迟了,心神越来越昏沉,一道黑暗庞大的身影开始在脑海中浮出,头戴冠冕,八部六足,端坐孽海红莲,自己情不自禁的就要向它朝拜,向它献上一切。
‘小小的天魔幻影,居然敢在道爷面前耍威风!’识海之中忽然回荡起一道洪亮正大的声音,然后那道黑影忽然四分五裂,青色光芒一闪而逝。
阿彩瞬间恢复神志,刚要叫出声来,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莫要作声,乖乖的念你的经!”
‘李大哥居然有神通!’这姑娘心中大叫,对于之前的危险没甚知觉,反而是有种碰上世外高人的刺激感。
不过此时此刻,‘世外高人’却有些头疼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天魔降世!?’(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圣魔
天魔降世这种活动,在光头党兴起之前,那是很流行的,毕竟三界之外,欲界诸天、色界诸天、他化自在天中的神秘天魔,谁也不知有多少,不过有道是营销的怕传销的,坑人的怕忽悠人的,自打一群大小光头各种怒刷存在,除了释道二家渡劫之外,已经很少有天魔会无故降临了。
至少以道士所知,最近一次的天魔出世,还是在东海碰上的那一尊,不过只这一尊,就逼的云霄宗整宗封山,虽不可一概而论,但是天魔凶威,可想而知。
而从目前看来,所谓的祭天,很有可能就是召唤域外魔头。
不过没可能啊!
虽然说魔道中人的最终目标,非成仙,乃成魔,但是这不代表着这天魔对于他们就是良善角色,历来被天魔夺舍的妖人数量,可是远高于道门的,毕竟跟这些天外之物打交道的次数上,魔道可是远高于正道。
所以,虽然修炼的是魔功,要借助天魔的力量,但除非是被逼的急了,谁也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来。
李道士的思索最终被阿彩小姑娘打断,自从知道对方是传说中的‘得道高人’之后,骚扰频率直线上升,要不是还有八卦教的老巫,指不定就要跪下来求师问道了。
老巫自打那个晚上,教完这十来个新信徒读经之后,便彻底放下心来,或许在他的心中,只要读了经,那便被神圣度化,是自家人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除了他们两个外,其他几人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似是已被俘虏了身心。
这一行人离了荒院,顺着东南方走了数十里,越来越偏,荒山野岭,瘴气四升,很有种回到湘西的感觉。
‘梅山法教也是我大道门比较著名的一支,这些人在这里传教,也不知有没有跟梅山水师打过照面,毕竟梅山法术还是很厉害的。’
老巫领路,走到了一块指路碑前,碑上八个大字‘弓开弦断,箭来碑荡,’似有定煞之用。
过了此碑,便是一座大峡谷,谷口呈人字状,崎岖陡峭,隐约能见到,里面白帆挥舞,宝灯点亮,人影攒动,经文之声不绝于耳,而且走的近了,就见得几座木制法台之上,还有几个舞剑请神的巫师。
“这祭天大会,每隔七日举办一次,其他时间里,各归洞穴,念经祈告,不得乱跑,米粮肉食自会有人送来……”
道士根本没怎么听对方说话,而是盯着悬崖上那道熟悉的人影,喃喃道:“居然是他!”
那道人影似有所反应,目光扫来,却已不见了道士的身影,摇了摇头,张口喷出一道道碧光,消失在了云瘴之中,居然会些御剑之术。
“张啸天,”道士在被安排在一个山洞中后,等诸般无人后,才古怪的一笑,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初这位仁兄拜入青城不成,最终修了魔道,在青丘墟那狐狸窝中,还曾找过自己的麻烦,虽然被他揍了个够呛,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没想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这里。
“既然这家伙在这里,那此处基本上跟魔道脱不了关系,且让道爷先打探一番再说,”李道士盘膝坐地,闭目半晌,吹出一口阴气,阴气之中,小鬼的身形若影若现,很快就穿过山壁,往对方的老窝摸去。
不知钻了多少个山穴,直到在峡谷百丈高的一座大山洞中,道士小鬼隐约听到了交谈之声。
“阴炼魔师兄,我圣道的七圣召摄**,你到底领悟了几分?若不再快点的话,我怕迟早会被那些人找上门来。”
“张师弟放心,我圣道起源于荒蛮之地,历代供奉圣主,奈何自那几个老魔掌管权柄以来,自领为天王,无甚功绩不说,连我圣道的复兴根基,血池魔鬼都被抢走,真是丢煞人也,好在我受圣主眷顾,得了本教的神法,只要修成了,便能招来圣主的一道分身合体,修炼成圣魔,道行大增不说,而且便能以此为基,号令圣道,重新夺回我教大权。”
说这话的,乃是当初被面面大师排挤的对象,那个阴冷青年,只不过如今他的模样要更加诡异恐怖,整个身子被剥掉了人皮,眼睛、口腔、指甲等部位都插上了数量不等的铜签,就像是一只被折磨的恶鬼,不过一阵阵诡异的波动从他的身上传出,忽然大喝一声:“谁!”
附近的石壁上,顿时被炸裂出了数个面盆大的缺口,整座山洞‘轰轰’直响,仿佛是承受了什么巨力一般。
“师兄,你察觉到了什么?”张啸天眼中闪过一道碧光,冷色剑光迅速的覆盖了全身。
好半晌,那阴炼魔才沙哑的道:“无事,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大概是我修炼神功过久,产生了幻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定于三十六天后的祭神大典,就在七日后举办吧。”
“到时师兄道行大增,可不要忘记提携小弟才是,”张啸天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的出来,经过了一番挫折,至少在表面上,这位终于不再是一副狂拽酷霸的气质,而是学会妥协和隐忍。
“放心,我阴炼魔要想执掌圣道,身边不可无亲信之人,一旦事成,你便是我教新一任的天王!”
那张啸天又与对方谋划了一翻,便自离开,回到了自家洞府之中,双手一张,显出一道魔光,覆盖在了洞口,任何动静均逃不过他的眼中。
“哼,阴炼魔,你真当我会奉你为主吗?真正能一统魔道,横扫人间的,只能是我张啸天,七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
“幸亏道爷的小鬼之身是由太阴之气炼成,半丝鬼气都无,不然刚刚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嘿嘿,事情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听这二人的语气,似乎是打算背叛魔道,自立门户,不过反骨仔是那么好当的吗?就让道爷看看,你们到底打算玩什么把戏!”
接下来的两天相对平安,这些新来的信徒们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加上还有经书的洗脑,也变的越发狂热,整个峡谷中,一种古怪的氛围正在诞生。
“李大哥,你猜我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看到了什么!”阿彩小姑娘趁着间隙,偷偷来到了道士的洞中,又怕又刺激的道。
“姑娘,你又知不知道,这里是有多危险,要是被逮住了,你大哥我还真不一定救的了你!”李道士头疼的道,这妹子是得了多动症还是怎地,明明知道这里是极危险的地界,居然还敢乱跑,真是要刺激不要命了啊!
“不是,大哥,我也是悄悄发现的,这峡谷中居然有一道密道,老巫和邪教中的其他几个教使,都曾进过那里,也不知里面会有什么宝贝,”哪怕到了这个关头,这妹子仍不忘初衷,她可是来修仙的。
听了此话,道士心中一动,这峡谷里会有什么东西吗?不然那张啸天二人为何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了此地,便道:“那洞口在哪里?”
阿彩眼咕噜一转,道;“告诉大哥你也无妨,只不过你得收我位徒。”
“不行。”
“为什么?”
“你想的美,可惜长的不美,这便是原因。”
被道士打击了一番后,这姑娘只消沉了片刻,就又振奋起来:“那你去的时候得带上我,说不定就能碰上什么仙缘呢。”
“这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走。”
“以我观之,此处的气机在这几日会达到一个巅峰,那时这些教众必然会‘祭天’,内里空虚,那时便是最好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魔对魔
“九丑大圣,赤发魔王。群魔畏伏,妖怪潜藏。六通具足,剪馘凶殃。”
“肉既灰烂,血沉脉散。极乐自在,永享欲界。”
“天外有天,谓之他化……”伴随着一浪又一浪的祝唱声,整个峡谷都开始‘嗡嗡’作响,法坛上的老巫舞动更疾,红气开始蔓延,诡异的信仰之气从每一个八卦教信徒的脑后散开,好似汇聚了所有的负面情绪,贪婪、暴怒、戾气、银欲,而在洞穴的深处,那阴炼魔也运法到了极深处,被剥下的人皮正悬在头顶上,像是吹足气似的膨胀开,脸皮上开始浮现出了一张诡笑的表情,高高在上,仿佛是在嘲讽整个世间。
“圣主降世,反转乾坤。驱仙斩神,重领人间!”伴随着咒语,体内的魔气通姹女之精,以戊土藏火,火逼金行。火之初,受炁且柔,发顶门关户,从尾穴上轻轻提起,阴魂灼烧,入南宫,孕化魔胎。
随着魔功运转到了极深处,身上的血肉渐渐枯萎,反倒是肚皮渐渐涨大,而脸面上,似乎也变成了女脸,转阳为阴,诡异可见一般。
一道剑气传音隔着老远便打来,只听得张啸天的慌张声音。
“师兄,本宗的人马来了!”
……
而在这法会开展的如火如荼之际,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早已钻入了那道隐秘的暗洞中。
“李大哥,我没骗你的对不对,果真是墙中有门——”阿彩就像是一只脱了笼的兔子,眼看着就要往里钻,却忽的一只大手紧紧抓住。
“别瞎跑,里面有危险。”
“哪儿呢,哪里有陷阱,我怎么没看到?”
“那是你眼神不好,”道士胡扯了一句,将手一拍,打出上百记三昧火,将两侧岩壁烧成一片,两排人脸刚要从墙壁上挤出,就被淹没在了火浪之中,还有些隐秘的机关陷阱同样如此。
眼见上下左右被烧的差不多,李道士复又将袖袍一卷,如乳燕归巢,火光顿时消敛,然两侧墙壁光滑如新,仿佛没有受到半点损坏。
“走吧,”李道士迎着阿彩崇拜的眼神,面色不变道。
没想这暗洞虽只有半人大小,但是越走越深,颇有四通八达之感,没走多久,道士忽然轻咦一声,在这魔洞之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仙光。
……
“副教主说了,这道封印只消再用魔火炼上个七日七夜,便能解开,那散仙的宝物自能取出。”
“听说这散仙本是我圣教前辈,不知怎地,居然被那正教伪人说动,改换了门庭,所留之宝非同道中人不得相授,正是不识好歹!”
此处除了四个老巫外,还有四个似人似鬼的存在,模样狰狞,浑身好似抹上一层血光,这是魔门圈养的一种人魔,乃是用魔头的**术使妇人致孕,生下的一种怪胎,不仅死心忠诚,每一个还至少拥有百年老鬼的道行,手段诡异,相当麻烦。
而这八位,此刻正不断攻打着壁上一幅画,画中是一个青衣老者,手持一柄黑色拂尘,面露无奈之色。
然火光此刻却是一凝,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传来,壁面上忽然现出道道人影,踏罡步斗,吼声不绝!
“一转天关正射。”
“二转霹雳交飞!”
“三转龙神吐雾。”
“四转雷雨广施!”
“五转飞砂走石。”
“六转山鬼伏摧!”
“七转阴霆将兵。”
“不好,有道人在暗中施咒展法,快些阻敌!”其中一个老巫面色慌张的道。
可惜这时已经迟了——
“万千鬼怪,依吾法令,收摄六天断头不道之鬼,赴吾魁罡之下受死,急急如律令!!”
话语刚落,仿佛有无形之手,手握无形之铡,‘咔嚓’一声,四个人魔脑袋同时落地。
剩下的四名老巫慌张的停止了施法,他们到底是凡人,还不明白一个道理,让一个道士中的精英不间断施法,破坏力有多恐怖。
“玉帝真形,敕命雷车。天雷黑咤,地雷烈咤。人雷轰咤,鬼雷光咤。紫微奉命,驾车出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飞雷九术中,共有九道极厉害的雷法,这雷车轰转便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冲击力最大的一种,只听得‘轰’‘轰’两声,两道黑灰色的车痕没地足有三尺之深,两侧泥石尽皆晶化,顺着痕迹,正见得四具被碾成两段的尸体,一片焦糊,几乎看不出人形。
“等级提升了,现在虐这种菜,完全没有感觉啊。”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装逼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大哥,你杀人了!”
“别瞎说,我杀的是妖人,妖人不算人,就好比人妖不算妖一般,”李道士稳住这个满脸惊恐的小姑娘,看着画中人,喃喃自语:“说到改邪归正,道爷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物。”
在很久以前,魔道势盛之际,曾分为东西南北中五支,强盛到要当时正处于发展阶段的道门和还没开始发展的佛道联手,才能勉强抵御的地步。
而在那时,发生了一件流传很广的事,那就是魔门东宗的宗主,突然痛改是非,大彻大悟,居然弃魔从道,也正式拉开了魔门被逆袭的序幕。
在古籍记载之中,这位魔宗宗主的标志,就是一支黑色拂尘。
“贫道青城派李长生,拜见无垢真人,我乃正派中人,非是魔道,不知能否蒙真人恩赐?”
画中人露出犹疑之色,而不像之前那般,直接拒绝。
李道士见此,心中顿时一喜,连忙道:“魔道中人在此地炼法,我等势必不能久留,倘若等对方魔功修成,宝物必会落入虎口,真人改邪归正后,难不成还对魔门有一丝半点的留恋吗?”
见对方如此说,画中人终于长长一叹,开口说了一句,“望千秋万古,正道长存。”
随即此画无风自燃,后方石壁自行裂开,露出了其中的暗室来。
“有道爷这种道家精英在,正道想不长存都不行了。”
道士刚刚嘀咕一声,山洞忽然震了三震,沙石‘哗哗’作响,尘土四溢,仿佛地震了般。
“外面果然打起来了,狗咬狗,一嘴毛,”通过洞外的瞳人,他能清晰的看到,乌云滚滚,妖烟弥漫,赤红色的光芒覆盖直下。
“阴炼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圣门**,”一张巨大的面孔从云光中现出,脸面上站了至少数十道人影,气势汹汹,魔威赫赫。
“哼,你们六位老魔头,圣道在尔等手中,死气沉沉,半点生机都无,我若为主宰,必使其扫荡正道,一统人间,何至于如此,成为一群丧家之犬!”
上空中的那张面孔怒极反笑,“你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敢统领魔道!”
“就凭我敢修炼圣法,而你不敢,”阴炼魔终于现出了形体,浑身仿若骷髅,而头顶之上,那道人皮所化的身影越发明显,诡笑满面,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一道寒气,仿佛魔气不受控制一般。
“蠢货,你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人脸嘴巴大张,滚滚音浪咆哮而出,好似落雨缤纷,无穷鬼影层层覆下,下方所有的八卦教众顿时眼孔冒血,惨叫声不断。
这是魔道的秘魔法音,能镇摄人躯,把控人心,端是厉害。
阴炼魔同样不甘示弱,上空中的那张人皮迎风见涨,一道深沉到了极点的魔光绽开,如莲花叠叠,居然硬生生的顶住了上空中的巨大压力。
与此同时,上空中的妖人倾盆而下,落雨一般,空中的气氛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天影(三更求一波)
‘自于归正以来,上体天心,把苦炼的一十九件厉害魔器通通毁去,只余一套乌竹断玉剑,并散去形体,以千炼丹为引,温玉养婴,百般不弃,终是老天垂怜,重铸仙躯。’
这几行文字刻在眼前这块玉石之上,玉石有床大,散着阵阵暖气,好似纯阳之光,看这体积,至少也是万年温玉,可算相当有价值的道家宝物,而这宝贝最大的用途,便是化作母胎,温养元气婴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瓶红瓷瓶,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碑文上所说的千炼丹了,由钟乳灵髓、灵泉之精、内火灵芝等百味灵药,合炼而成,乃是筑基药中的上品。
“果然修行不比刷怪,道爷拼死拼活把痴汉曹送去当了和尚,半毛钱的好处都没捞上,反倒只摸了个山洞,就刷了两个宝贝,真是轻松又happy。”
道士喜滋滋的把两宝收入袖中,然后目光一转,喃喃道:“一面倒的局面啊,看来道爷这两败俱伤是等不到了,不过露脸的魔门天王貌似只有一个,倒是可以阴上一阴。”
这位魔门天王唤作天影,是一个侏儒体型的老者,绿发吊眼,蓬头垢面,六天王中,以他年龄最长,参修魔道也是最久,自是知道,对方修炼的功法有多么的危险和可怖。
相较于得道修仙,要遭受三灾三难劫,期间还不知有多少的磨难考验;而这参悟魔道,不仅修炼速度极快,而且并无劫难,甚至对根骨天赋的要求都不甚高,但独独有一条,修炼到深处时,时时刻刻会有天魔夺体,一旦坚持不住,不仅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无,端是危险。
所以魔道中人,十有八?九都是过不了这一关的,至于教中的圣法,就更是其中的翘楚,乃是用秘法招来魔主的一道分身,与己身合体,炼就不灭魔魂,看似威力强大,但是魔主之威何其诡异,哪怕只是其中一道分身,迟早有一天,连人带魂,都会被吞噬到渣都不剩。
魔道的始祖虽是诸天魔主,但是它们传道的目的,是将侵占三界中的一切事物,哪怕徒子徒孙也不例外;所以明知道此法威力惊人,这几个老魔头也未敢修炼,谁知此事居然被这阴炼魔所知,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修炼出圣魔,简直是自寻死路!
好在他修炼的时间还不长,魔功的许多本事还没有炼成,所以一旦自己全力以赴,对方就有些撑不住了。
何谓天影,天之影也,只见大量的乌光从他背后绽出,大日被挡,黑影弥漫在大地之上,一切法力、真气、煞气尽皆被吞没,滚滚黑潮齐齐向那阴炼魔搅去。
虽然这人皮魔鬼极其厉害,所过之处,乌光纷纷崩解裂开,但那阴潮越发高涨,仿佛大江入海,奔流不息,而且一浪高过一浪,眼看着就要把这道‘小舟’淹没。
眼见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这阴炼魔也是发了狠,‘砰’的一声,整个身子都炸裂了开,骨粉和肉糜一齐罩在了这人皮之上,仿佛有灵智似的,那张诡笑的脸面居然缓缓生出了眼耳口鼻,而且一点琉璃光彩缓缓从心中生出,一股极大的威严回荡在虚空,在场众人,仿佛七情六绪一齐被点燃,意志不坚定的,更是互相残杀起来。
天影一看不好,这家伙真的是不要命了,居然想要强行融合圣魔,使得自在天主的分身降临,浑身顿时化作一道阴影,投身于地下,瞬间生出一道巨大的阴光神罩,隔天、隔地、隔绝人神鬼魔!
而在神罩之内,无穷无尽的阴风滚荡,厉吼不绝,无物不搅,无处可避。
此法唤作神煞之术,乃是以一身精血混合天影所修的独门魔功,恶毒非常,而且每一次展开,都要消耗二十年的寿元,但是只要施展功成,所罩之处天地混沌,化为死域,几乎无物能逃避掉,为了对付这个魔道叛徒,这位天王终于施展出了看家本事。
圣魔之法虽然诡异莫测,但在这等近乎于无穷尽的攻势之下,人皮眼看着就要被磨成糜粉。
然就在这时,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天影何等奸猾,立马感觉到了不对,手臂忽然张开三丈,鸡爪也似的手掌捞住两个门人,往身后甩去,身子复又开始阴影化,只要身入影中,一切攻击都无法奏效。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来自后方的攻击,两团血雾瞬间炸裂,一股难以想象的蛮力直直撞了过来,小半个身子直接炸成血雾,惨叫一声,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往上空的妖云魔雾中逃去。
一只吊睛白虎驭风排云,紧跟其后!
正是道士在最后关头,借黎步之能,逆转虚空,打出杀招‘锤地打’,一举重伤了对方。
不过二人一追一逃之间,却是谁都没有看到,那团已经被消磨了九成的人皮,被一道阴光裹住,瞬间消失不见,而在百里开外,那张啸天则看着天空上那两道气势喧赫的身影,面露怨毒之色:“莫要看你现在威风,等我练成了圣魔之躯,迟早一天会杀上青城山,灭你满门。”
而天影老魔此刻同样是满脸怨愤,很显然,他也认出了李道士的真身,二者在阴间可是打过一次交道,道士神魔也似的表现给他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心中顿时生出惧意,连忙大呼道:“众弟子,快来助老祖阻敌!”
顿时各色妖光魔气在天空之中纷舞乱滚,在那道阴影魔光之后,布下层层阻拦;一个鼻上生疮的妖人忽然掏出一个花皮口袋,抓出一团骨粉也似的玩意向下撒去,脸上却露出了志得意满的表情,这骨粉乃是百兽残骸所化,克制一切足类兽禽,乃是他费尽幸苦,摄取了九十九童男童女,向左道的一位厉害妖人,万兽童子换取的宝物,轻易不曾使出,但一旦使用,就从未落空过。
道士所化的虎精眼锐,早就看到一团白砂迎面打来,本以为是飞砂迷石之类的宝物,将口一吐,顿时滚滚狂风涌出,风克艮土之宝,眼看就要把白砂吹飞,但没想砂中骨光一闪,吹出空箫笛声,速度陡增,比电还疾。
危急关头,道士只来的及将眼一闭,将脑袋一转,身子就被白砂击中,‘嘶嘶’声之中,滚滚白烟冒出,惨嚎数声,眼看着就要被焚肉消骨。
‘就算道行再深,**被毁后又能有何用,’那妖人正得意之间,忽见那白烟中射出了一道金甲人影,势如虎狼,两眼更是喷出滚滚煞光,几乎在一刹那间,就已冲到了对方的面前,也没有其他动作,头一仰,再重重的锤砸下,‘啪’的声,红的、白的、条条段段,洒了满空。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天为我覆,地为我藏,吾身到处,天大吉昌!”几个法诀一掐,咒语一念,浑身顿时大放大日真光,方圆十里的妖氛鬼气,通通一扫而空,不知伤了几个妖人,惊退多少魔头。
“黎步——虚空!”
又只在弹指之间,道士就冲到了天影老魔的身前,作势欲抓,老魔当机立断,施展出魔道的血遁之术,另一根手臂也齐根炸裂,血雾之中,却是捞了个空。
“有本事你连第三条腿也给一块炸了!”道士大吼一声,一旦将上古人躯全力发动,总能激发出性格中的暴力因子,就连他这种油滑货色也不例外。(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魔阵
就在李道士头爆对方的一刹那,又有四道人影趁机飞了过来,这四人模样都差不多,却是魔道中著名的栾家四妖。
这四位妖人乃是血亲四兄弟,修炼的又是同一种魔法,能将四人之力聚为一人,凡对敌之际,必是以四对一,相当难缠。
四人同时将手一展,一条条乌蛇也似的魔光射出,在半空中交织纠缠,渐渐覆盖,化作一张阴煞天罗网,这是四人合炼的一种魔网,一经展开,形如万朵乌云,专放阴雷毒火,狠毒无比。
此网一出,附近妖光纷纷退避,因为一被扯入其中,就有连珠雷打来,不死不休。
道士看着满天乌云,滚滚荡荡,狞笑一声,双手直接化作一对怪掌,满掌黑毛,骨节如擂,居然直冲入满天雷光之中,双掌一翻,竟然直接将飞射来的阴雷捏爆,所过之处,无物能挡,仿若凶神!!
‘这道士,莫非是什么厉害妖怪幻化而成的?’在场的妖人同时生出了这个古怪念头。
虽说有新生的金银甲附体,但在万千阴雷连爆之中,道士依旧被电的浑身酥麻,而这魔网中似乎还有阵势的变化,看似咫尺,却又远隔百丈。
“不就是雷嘛,正当道爷不会玩似的!”
半空之中,道士踏罡布斗,念咒施法,五雷指连变数次,似乎极耗力气,每一次变动,都有连环的闷雷声传出。
“太一夭冲,击戍之神。霹雳使者,迅速无垠。火光万里,邵阳将军。符到奉行,不得留停。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响起,闷雷声似乎是酝酿到了极点,然后猛的数以百记的雷光同时劈下,亮光几乎连成一片。
飞雷九术中,群霹咒同一时间使出,伏魔之光大亮,阴雷哪能比的上正宗的九府天雷,顿时被打的云消雾散,空中隐现一张蛇网,然后又是‘嘶啦’一声,竟然硬生生的被扯裂了开。
那栾家四妖几乎同一时间喷出一口血水,心血相连的宝物被毁,让这几位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势。
不过道士没功夫去理会这几个渣渣,两眼吞吐神光,几乎一刹那间,就有两个小太阳也似的大眼显出,光芒照射之处,妖魔幻影全都现出了形。
而在百十里外,果然察觉到了一道阴影波动,“想跑,问过道爷吗?!”
二人一追一逃,很快就冲出了梅山范围,期间又交手数次,均被赶上来的妖人阻住,道士是胜而无得,而那天影老魔则是败而不亡。
久而无功,道士心中难免急躁,上古人躯虽然霸道无双,但是消耗实大,再这般下去,等一旦等上古之气耗尽,自己就没有灭杀对方的把握了。
道士在急切之间,浑然没注意到,不知何时,他的附近已被手持旗令长幡的妖人给控住,三十六位妖人几乎同时摇动旗幡,顿时无数黑煞气洒出,布下了魔道中最著名的五道大阵之——三十六门恶阵。
顿时魔鬼戾魄,玄阴之火,色气香味兼杂,一齐袭来,几乎让道士无有片刻躲避之机。
“莫要小瞧了我魔道的阵法,这三十六门恶阵中的每一道旗门,都是由千万阴煞丝织成,一经放出,神仙也难逃,你就在这阵中被炼化到死吧,咳咳——”
天影老魔本还想趁机偷袭对方,无奈身上伤势太重,而且体内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凶蛮力量在左冲右突,一身的阴影魔气被逼的节节倒退,再这般下去,莫说**保不住,就连魂魄都危险。
正犹疑间,忽然恶阵层层翻滚,三十六道旗门具显化出,森森罗列,射出无穷魔光,没想不过一时半刻,居然把大阵中最深层次的变化都展了开来。
而在镇压之下,一尊无面无相的煞神仿佛要撕天一般,咆哮大吼,如巨浪撞堤、火山爆发,那酝酿中的声势其实是最强的。
天影老魔终是不甘心的离开了,按照这种情况,三十六恶门阵能不能镇的住对方还是两说。
看来,正邪两道中传闻是真的了,这一代的青城派传人出道虽短,还未必有历代祖师那般凶悍,横扫**,斗遍三山五海,但是已有当年的几分气势了。
这等人物,还是极早扼杀的为好!
不过他没走个一时半刻,那道煞神忽然往阵中一缩,仿佛没有出现过的一般,而如今李道士的状态,可未必有他想象的好。
上古之气,耗尽了!
金银甲早已褪去,这甲衣的坚持时间比上古之气还要短,但作用却是明显的很,那么多的阴雷毒火打击,没有它的话,道士可不敢玩这种猪突猛进的打法。
不过他的副作用也是同样麻烦,道士浑身像是灌了铅一般,这可不只是在形容,这就金银甲的副作用,铅毒入体,面色铁青。
‘妈了个蛋,这不科学,以道爷的推算,打两个都占上风,打一个岂不更是稳稳的,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
眼见又有数十上百的厉魄扑来,李道士终于开始走正常路线,将手一抬,邙山十宝之一的皂黄珠飞出,化作一尊玄黄宝塔,悬在头顶之上,飞出上百团皂黄雾气,看似浅薄,但飞来的阴火毒光,妖魂鬼烟,具是被拦在体外。
紧接着,道士又并手一指,两仪太极圈飞射而出,所过之处,厉魄一一被拦腰截断。
虽然青城派是个吊丝门派,但经过李道士这些年的奋斗,还算是有些身家,普通的法宝,还不经上古人躯的一捏之力,压根就看不上眼,存下来的,那都是宝物中的上品,譬如这两仪太极圈,就是青城的死对头,武当山的七宝之一,分金断气,厉害十足。
忽然三门同转,显出一道恶口,口中忽然喷出滚滚的九幽之气,这是阴间最深处的一种气体,乃至阴至寒的存在,**只要中上一丝丝,立马冻僵阴死,道士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心中一动,肩上立马显出一道身影,芊芊一指,也不见有何动作,滚滚幽光瞬间消失在虚空之中。
‘真是的,道士小哥,一有麻烦才会想到人家。’
李道士抽了抽嘴角,这节点可没功夫和五姑娘调笑,将手一展,却又多了个黄皮葫芦,葫口对外,‘嗖嗖嗖’声中,数十只火箭飞射而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却是比声音还快,箭不走空,那道巨口之上,忽然掉下了几道尸体,已被烧成了焦炭。
眼看此阵露出一丝破绽,道士心中一喜,刚想化作白虎精,浑身上下就有剧痛传来,却是那万兽骨粉的影响还未有彻底消除,顿时错过了这一良机。
眼看着道士手段多样,不比之前的霸道逊色分毫,这些人更加谨慎,将阵法层层布开,人影潜伏在阵中深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借阵势之能,一点一滴磨去敌人的力量。
而这么一来,道士可就尴尬了,虽然他的法宝各个威力十足,降妖除魔不在话下,但要像上古人躯一般,化作凶恶煞神,未免还要差上不少,再这么斗下去,虽然他法力雄厚,但是谁熬死谁还真不一定了。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这不就是道爷真实的写照吗?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道爷就把那魔门天王给弄挂了,现在却被一群弱渣给困在阵中,还有生命危险,说出来都没人信啊!’
道士一边吐槽,一边暗想脱身之法,那天影老魔现在必定已走,目标已失,自己再不离开的话,说不定还真会陷在这里。
正心烦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又过了七日七夜,滚滚大阵之中,先是一点金芒,然后金芒化线,犀利到了极点,在三十六恶门运转交接的一刹那,猛的射了出去,几个瞬间,就消失在白云之中。
(咱也很少求过东西,因为我也是从读者过来的,也很明白读书人的想法,看书就看书,你个作者哪那么多比比歪歪,但是加更居然降订阅,请容许本扑街做一个吐血的表情,刚想爆发的一腔热血,硬生生的就这么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