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帝心上
这一白眼倒让杨天轻松起来这个时代的女孩虽然早熟对于杨天来说却远比她们有心里优势他的脸皮也他的现在的年龄要厚:“清儿我曾听人说银杏叶对心疾很有疗效你以后不妨用银杏叶当茶泡着喝。”
见杨天突然叫起清儿元清儿眼波流动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嗯你来就是为了告拆我这个么?”
看着元清儿害羞的笑容雪白的脸蛋上若隐若现的酒窝杨天心中有一股冲动恨不得抱着咬上几口只是马上自责起来惭愧呀眼前的女孩若是在后世只怕还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学生自己怎么能动这个禽兽念头。
见杨天良久没有回答元清儿忐忑不安连忙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杨天见杨天双眼盯着自己脸上红晕更胜:“那清儿谢谢公子了。”
杨天回过神来:“啊不用谢清儿对了你院里怎么种这么多菊花?”
元清儿贝齿微露嘴角升起一丝笑意:“这菊花是治病用的每到秋天看着满院的菊花我就会想我得这病固然可惜可是老天也给了我补偿否则怎么会有这满院的菊花。”
杨天听得萧然起静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乐观的女孩怪不得在假山后面听到那两个丫头说小姐经常是在笑忙关心的问道:“菊花可以治病么这是谁开的药方可不可靠?”
“这是姚僧垣神医开的药方这三年来我一直吃着这药若非三年前父亲求得姚神医救治我可能现在都不在了。”
姚僧垣是与许胤宇齐名的大周二大国手杨天亲眼见过许胤宇救治自己当下不再怀疑:“那好我要你用银杏叶泡茶千万也别忘了双管其下你的病说不定就能断根。”
“嗯。”少女柔柔的声音回应着。
双方交谈开来慢慢就没有原先的约束杨天绞尽脑汁不时用一些小笑话逗得元清儿开心不已。
正当两人谈得投入时数声咳嗽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见杏儿在门外伸着头想进来又不进来的样子元清儿关心的道:“杏儿你不舒服?”
杨天差点要笑出声来知道定是杏儿嫌自己坐得太久提醒自己没想到元清儿毫无心机才会如此说出来。
见姑爷和小姐谈得开心杏儿心中也是替小姐高兴只是两人说个没完杏儿却不得不提醒他们没想到反而被小姐误会连忙道:“小姐不早了。”
元清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顿时慌了起来:“哎哟不好。”
杨天一惊:“怎么啦?”
杏儿道:“刚才小姐借口不舒服将所有人打走了到了天黑恐怕老夫人还有府中的那些少奶奶们就会来看小姐。”
元清儿歉然的对杨天道:“公子对不起清儿不能再留你了。”
杨天看了看天色才知道自己和元清儿至少坐了一个时辰:“清儿没关系可惜我马上要到军营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了。”
元清儿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国事要紧公子不必为清儿费心。”
两人又互相嘱咐了几句直到杏儿将杨淼和罗艺两人从厢房内叫了出来杨天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在杏儿的带领下重新从花园中翻了出去。
回到随国公府杨天脸上的笑意不见对着杨淼和罗艺两人道:“好啊你们两人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了。”
知道元府闹贼是杨淼和罗艺他们引起的后杏儿在厢房时已狠狠骂了两人一通。两人才知道如果真给元府其他人现会给元清儿带来多大麻烦在元府时已是忐忑不安听杨天一说顿时脸色白了起来开头想的借口全然忘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公子责罚!”
杨淼聪明有余却是性子跳脱上次在军营因比武之事杨天已罚过他一次没想到还是不改其小聪明若是换了杨石绝对不会生今天之事。
杨天不用问也可以猜到这次肯定是杨淼的唆使罗艺才也会跟着犯浑其实在他进去之前已看到了杨淼对罗艺使眼色只是以为杨淼是想劝解罗艺不要与自己争执没想到是另有主意今天还好没有犯下大错两人既然认罚杨天也不客气又罚两人在院中跪上一夜。
经过十余天的捕杀京城的腥风血雨终于告一段落这天夜里天元皇帝不让通报悄悄来到了尉迟繁炽的房外天元皇帝虽然将尉迟繁炽接到宫中又封为贵妃接着再封为皇后只是顾忌宇文亮一家被杀尉迟繁炽心情不好可能会反抗这些天宇文赟没有与尉迟繁炽同寝。
这么晚了宇文赟本以为尉迟繁炽已经睡下他可以悄悄摸上床去没想到到了房外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天元皇帝大为好奇尉迟繁炽会和谁说话连忙推门进去。
听到门响房中的谈话声顿时消失天元皇帝看见尉迟繁炽怀中搂着一个女娃娃两人眼中带有一丝惊恐的神色望向自己。
尉迟繁炽怀中的女娃娃只有六七岁长得粉妆玉琢又长又细的眉毛下面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白玉般的脸庞上现出两个小酒窝天元皇帝从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小女孩若是长大恐怕要比尉迟繁炽还要美上几分。
天元皇帝顿时呆了呆想起几天前尉迟运曾奏请让自己的小女儿尉迟明月进宫陪她姐姐解闷天元皇帝怕尉迟繁炽会寻短便答应了这个女孩无疑就是尉迟明月。
尉迟明月从姐姐怀中跳了下来奶声奶气的道:“你是谁怎么敢到我姐姐的房间你不怕皇帝杀头么。”
尉迟繁炽连忙拉了拉尉迟明月的衣服:“快跪下他是皇上。”
尉迟明月大吃一惊连忙缩到姐姐身后又不甘心的露出脑袋问道:“你很喜欢杀人是不是?”
第四十二章帝心下
宇文赟脸色阴沉的可怕:“谁跟你说的?”
尉迟繁炽骇得差点连魂都没有了她恨不得用手将自己妹妹的嘴堵住却知道如此一来皇帝会更加猜忌只得心中祈祷妹妹千万不要再乱说出什么人来否则自己死了不打紧牵连了整个蜀国公府那就完了。
见到宇文赟的脸色尉迟明月害怕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没……没有人告诉……告诉我只是你杀了我姐夫一家我以……以为你很喜欢杀人。”
宇文温为了追求尉迟繁炽经常到蜀国公府尉迟明月早就和宇文温熟悉在她心目中宇文温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人皇帝杀了他自然是喜欢杀人才会如此。
天元皇帝的脸色极差尉迟明月的话正刺中他心中虚弱之处仿佛是正在行偷的小贼被人当场抓住一样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出乎意料他这次却没有火反而张开了双手:“来我抱抱。”
尉迟明月看看姐姐又看了看天元皇帝最后还是向姐姐身后缩去尉迟繁炽连忙跪伏在地道:“请天尊见谅明月还小天尊不要和小孩家计较。”
天元皇帝没有理尉迟繁炽还是向尉迟明月道:“明月你不要怕以后我就是你姐夫。”
也许是姐夫这个词打消了尉迟明月的恐惧她终于从尉迟繁炽身后出来天元皇帝俯身将尉迟明月抱起象是自言自语:“我明白外面一定在流传当今皇帝喜欢杀人可是大家为何不想想:许多人也在杀皇帝!远的不说就这三十年间总共有多少皇帝被杀?梁国一共有四个皇帝四个全被人杀了北齐有六个皇帝三个死于非命。我大周创业至今历经四帝二帝不得善终。”
尉迟明月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爹爹说皇帝是最大的人想杀谁就杀谁怎么有人敢杀皇帝。”
宇文赟狂笑起来:“哈哈正因为皇帝是最大的人才有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可皇帝只有一个那些乱臣贼子不杀掉皇帝自己又怎能当皇帝所以我就要先杀人谁想做皇帝我就要杀掉谁这样我才不会被别人杀掉。”
尉迟繁炽不敢插嘴这无疑是皇帝在吐露自己的心声难怪爹爹道皇帝敏感多疑原来皇帝也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尉迟明月被宇文赟说的不解:“怎么会这样?”又歪着头有点怀疑:“真的有这么多人想杀你?”
宇文赟感慨起来:“因为这年头想当皇帝的人实在太多了!杀了皇帝自己取而代之!就可以取得那无上的权力小妹妹你不懂你姐姐就会明白我的话。”
尉迟明月对宇文赟同情起来摸着宇文赟的头道:“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保护我?”宇文赟面色古怪他还是太子时就不敢相信人父亲英明神武可是他只有中人之资无论如何做也达不到父亲的要求后来索性自暴自弃只要能瞒过武帝什么事都敢做可是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储君之位虎似眈眈他的所作所为又怎能瞒过武帝总是免不了被武帝痛骂责打。
可是被骂被打之后他依然达不到武帝的要求巨大的压力使他继续借酒浇愁或躲在女人怀中才能麻痹自己宇文赟数次都差点以为父亲会废了自己。幸好武帝早死他才能顺利接位否则再过个几年宇文赟怀疑自己会被逼疯。
即使当上了皇帝宇文赟也不认为自己得安全的上朝时他没有从一个大臣眼中看到尊敬之色他们敬的只是这张椅子不是自己这个人宇文赟甚至可以听到大臣的心声:“比起先帝你小子差远了。”
这两年他一边擅杀大臣一边享乐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皇位是否能一定当下去唯有在后宫才能带给他一丝安慰所以他可以连续十几天不上朝一有人上表劝谏便暴跳如雷此时尉迟明月说的那句话却让他感动这个小女孩只有她才是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吧。
宇文赟开心起来:“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后再来保护我。”
尉迟繁炽放下心来只是看着宇文赟脸上的笑容她却痛恨起来就是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公公杀了自己的丈夫自己却还要装着笑脸服侍他想到这尉迟繁炽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只是入宫前父亲的话却在她耳边回荡:“人人都以为我尉迟家是大周第一族一门三上柱国、二柱国大将军、四郡公尊荣到极点却不知稍有风吹草动说不定就会顷刻覆灭。”
尉迟繁炽不解既然尉迟家实力如此大谁又敢动以为父亲只是危言耸听逼自己入宫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父亲继续说下去:“现今朝政表面上掌握在郑译刘昉等小人手中而实际上他们身后还有一人那就是大前疑普六茹坚。”
尉迟繁炽再也忍不住问道:“随国公老成谋国能力出众若是只靠郑译刘昉等人朝政早乱了掌握在他手中不好吗?”
尉迟顺道:“你知道普六茹家实力有多大普六茹坚四兄弟坚是上柱国、大前疑二弟普六茹整是车骑大将军三郎普六茹慧是附马都尉、吏部中大夫老五普六茹爽是柱国大将军。
单此孤立而论并不算什么但普六茹家的背后其实还有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他岳父上柱国独孤信虽然去世但身后六子五侯;他的连襟一个是明皇帝一个是上柱国李虎的儿子;他的姊夫窦荣定是上柱国窦炽的侄儿如今统领禁军;他的妹夫豆卢通是柱国大将军豆卢绩的兄长;他的长女是当今天元大皇后……现在连他长子都已独撑一军你说朝政掌握在这样的人手中会是好事?”
尉迟繁炽大吃一惊:“父亲是说随国公会造反?”
第四十三章亲兵上
尉迟顺有点欣慰:“造反吗我没说普六茹坚现在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只是没有制衡以后就说不定了所以你进到宫中要让皇上减少对随国公家的恩宠否则皇上再对随国公家恩宠下去大周的江山说不定就有倾覆之危。”
尉迟繁炽的心在滴血冷冷的道:“这么说我丈夫全家被杀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刚好可以让你们送我入宫。”
尉迟顺的脸色尴尬起来:“炽儿你怎能如此想你是我女儿你以为我不想让你生活幸福吗不然当初就不会让你嫁给宇文温而是直接送入宫中可是眼下你是不得不入宫难道你想尉迟家数百口也和你公公家落得一个下场吗?”
想起自己的母亲妹妹祖父一大家人尉迟繁炽顿时泄了气只是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大周的江山又关我们尉迟家什么事为什么要与普六茹家作对真到了那时即使换了天下只要尉迟家安分难道随国公就敢随便动尉迟家么?
望着父亲一副忧心的模样尉迟繁炽只感到一阵寒心是了权利现在尉迟家虽然是二柱国大将军、三上柱国、四郡公可是未尝不想更进一步更不愿意屈居在随国公府之下。
想起刚才皇帝所说的话尉迟繁炽恶意的揣测道:或许随国公府倒下之时就是尉迟家改朝换代的时候。
普六茹勇若当初我嫁的是你会不会被皇帝强抢进宫?如果也摆脱不了这个命运我至少还可以一死了之如今我是否要听从父亲的话与你家作对?尉迟繁炽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看着姐姐的脸色不对尉迟明月连忙从宇文赟身上下来摸着尉迟繁炽的脸:“姐姐你病了?”
尉迟繁炽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
宇文赟连忙道:“爱妃不舒服么来人传太医。”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若是往日有人敢拒绝他的话宇文赟早已怒只得刚才天元皇帝被尉迟明月感动了一下此时却格外温柔仔细看了看尉迟繁炽的脸色挥手让进来的侍从退下:“也罢那爱妃早点休息。”竟然退了出去。
看着宇文赟的背影尉迟明月疑惑的向尉迟繁炽道:“姐姐他真是新姐夫么会不会也象以前的姐夫一样对我好?”
尉迟繁炽摇了摇头:“记住他是皇帝可以轻易决定人生死的皇帝。”
有了充足的物质和军饷又新近提拨了大量低级军官杨天离开的这一个月玄龙军的训练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整个军营都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再也看不到杨天刚到时许多官兵面黄肌瘦的映象。
郑雄在杨天面前站的笔直他的身后跟着五十名军士:“大将军这五十人都是军中选出来的精锐他们非常愿意担任大将军的亲兵。”
军士当然愿意做主帅亲兵做了主帅亲兵不但待遇要高上一等而且容易被主帅记住提拨当然如果主帅遇险那就要豁出性命去保护主帅虽然有一定危险性但当兵何处不危险一般不到关键时刻亲兵也不用加入战场其实比其他人来说还要安全一些当然如果碰到一个喜欢冲锋陷阵的主将是例外。
看着这五十人杨天点了点头这些人都在二十至二十五岁左右身材高大全身肌肉结实神情骠悍一看就是悍士。
军士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杨天他们曾经是大周最优秀的军队可是一度给朝庭几乎抛弃杨天的到来不只是给他们带来物质足了军饷还使他们重新有了归宿。
“从今天起你们暂时就是本大将军的亲卫本将军的安危就要托付给你们了。”
五十人异口同声的道:“愿为大将军效死!”
“很好只是光有这个还不行玄龙军有二千人他们都能为本将效死可是为什么你们就能成为亲兵当然是你们已经够优秀本将相信郑队主不会让无能之辈进来只是不要以为你们就一定能成为亲兵被郑队主选进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本将要亲自训练你们这个训练可能会很苦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只有通过了训练你们才能真正成为本将的亲兵如果不能通过训练你们还会被赐出去如果有害怕的现在也可以退出去有退出的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一道关要过只得谁也不会害怕杨天所说的训练大将军恐怕只得吓吓他们的胆量罢了大将军到底年幼我们这些从死尸里爬出来的人还怕什么训练。
“没有!”
杨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眼前的这些人绝不会想到自己用什么法子训练他们到时有他们哭的时候。、
“你们当中有人曾任什长有人曾任伍长有人只是军士这没关系进了亲兵营都在同一起跑线上现在本将要选出五名什副这次就不再比武而是跑步看见前面那杆玄龙军军旗没有我会在旗下等着你们先到五人者选为什副明白了没有。”
远处山头有一杆旗帜高高飘杨从目测距离看不过数里众人都轻松起来这也太容易了:“明白。”
“明白就好现在大家到校场右边领取圆木杠到肩上等郑队主令再一起开跑中途不准放下圆木休息否则必须再从起点开跑既然有奖自然也有罚最后十名到达者将要比其他人多一倍的运动量。”
众人顿时傻眼校场里的圆木都是用来建寨墙使用每一根差不多有一丈多长而且粗大无比要背着这么重的圆木跑上数里中途还不准休息无疑是一件不轻松的事。
杨天脸上已经在偷笑了前面等待的他们还有几条小溪有的地方故意挖了陷井需要他们绕道还有的地方成了泥沟他们需要在泥浆里趟过去等到他们跑的时候就会知道眼前要跑的已不是他们以前熟悉的道路。
第四十四章亲兵下
这可是大将军在他们选入亲兵后下的第一道命令谁也不敢违令不一会儿五十人都在肩上杠上了圆木在郑雄的命令下跑了起来。
若是让他们跑步或者只是让他们杠着圆木这些人谁也不会感觉太累只是又有杠圆木又要跑步这种感觉就累多了跑不过数百米这五十人已经开始拉开距离。
李渊和杨天一起骑在马上已先行赶到前面而后面则由郑雄带着抽调出来的几名队主监督。
李渊到底已是一名国公若让他从下层做起并不合适而玄龙军的高层军职在上次比武与让杨天全部补了上去再调整不太合适杨天暂时给李渊按排了一个参赞军务的职位这个职务可大可小正好让李渊和杨天捆绑在一起。
李渊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权但拉笼了他就等于向阳平公李远和上柱国李穆拉近了关系杨坚夫妇才会赞成李渊加入玄龙军何况杨天知道李渊可以开创出大唐的局面绝不是等闲之辈当然不会让李渊有亏待的感觉。
两人的骑并不快等他们到达旗杆下时那些赛跑的军士连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有跑完看着远处军士艰难的背着圆木跑步李渊疑惑的问道:“如此训练军士大将军可有何用意?”
杨天看着李渊微笑着道:“这些人以后都需着甲如此正是训练他们的负重之力。”
李渊闭着眼睛想了一下才道:“大将军此法真是高妙圆木必须用手紧抓保持平稳这与铁甲军骑战相差不大而且圆木的重量也可比得上铁甲正好用来训练铁军。”
此时大周军中也不泛铁甲骑军铁甲骑兵用起来威力惊人但也有诸多限制主要是铁甲骑军笨重无比军士的战甲重量就过了一百余斤非军中精壮之士不能胜任选出之后训练的方法更是麻烦铁甲骑军若是在马上训练对马损伤太大至少会减少马匹一半以上的使用寿命能供铁甲骑兵乘的都必须是良马没有军队能负担得起如此昂贵的训练费用。只能少训练或者军士背着麻袋装土训练用圆木比起用麻袋来显然好处更多。
杨天惊讶的望着李渊自己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感觉到这种训练方法对组建铁甲骑兵有用没想到李渊只看一下就想到了关键。
虽然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训练但对于这些玄龙军的军士来说却不是太过困难只用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已经有人赶到了旗下。再过一刻钟五十人全部到齐他们虽然全身**又浑身沾满了泥浆狼狈万分却是谁也没有丢下肩上的圆木犯规。
先到的五人满脸兴奋而排在后面的十人却有些沮丧杨天骑着马上望着先到的五人:“报上你们的姓名。”
“报告大将军卑职齐谨。”
“卑职曾剃头。”
“卑职白方权。”
“卑职李大牛。”
“卑职刘小石。”
“很好现在起我任你们作什副但你们记住这次你们只是暂时占先如果以后训练不合格依然会刷下来合格之后我会任命五名真正的什长现在你们各人挑选队员。”
“谢大将军!”
这些人彼此熟悉很快各自挑好了队伍分成五排站立那十名落后之人倒也无人歧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第一次训练而已。
“好现在你们重新背起圆木以什为单位最后到的一什将会受罚记住十人必须都到达才算完成成绩以每什最后到达的一人计算。”
“是。”众人虽然已经疲惫但他们不亏是玄龙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听到命令还是迅将圆木背起分成五组一起往回赶。
一连十几天杨天隔二三天就有新花样训练这五十人李渊看得大为惊奇许多训练方法他闻所未闻每天这些军士都是累得疲惫欲死被榨干了每一分精力不过他们的进步也是明显没有一人退出所有人都咬牙坚持。
这天杨天正带着亲兵进行训练李纲匆匆赶到杨天身边:“大将军有人到军营找你。”
杨天有点惊讶这些天他一直将精力放在亲兵的训练上其他事都不太管李纲怎么会特意找自己忙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李纲道:“是姚僧垣神医他指明非要公子接待不可。”
杨天更是惊讶姚僧垣医术惊人但生性高傲一向是别人求他杨天又和他不熟怎么会眼巴巴的到军营找他。不过听到姚僧垣求见杨天还是决定暂时放下训练见一见这个长安名人毕竟谁也免不了三病六灾得罪一个名医并不是好事。
姚僧垣已经满八十岁了颌下的白须长达一尺有余在这个五十岁就知命的年代实在是罕见的高寿而且还是满面红光一幅精神奕奕的样子就是再活上十岁恐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杨天向他拱了拱手:“小子普六茹勇拜见老神医。”
姚僧垣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天:“就是你说银杏叶能治心疾这种药生长在何处为何老夫没有听说过?”
杨天可不知银杏在这个时代叫公孙树或者是鸭掌子公孙之意是指这种树生长慢从栽种到结果大约要四十年爷爷栽树孙子才能吃到鸭掌子是因为树叶形似鸭掌而得名银杏这个名字是宋时作为供品皇帝嫌公孙鸭掌不好听才改的名。
杨天随口对元清儿说银杏叶能治疗她的心疾元清儿深信不疑哪知她派人去找时却没有一个人听到银杏这个名字只好向姚僧垣请教。
姚僧垣大吃一惊天下还有他不知道的药物名称而且可以治疗心疾顿时坐不住不顾高龄亲自追到军营来询问。
第四十五章突厥上
听到姚僧恒的问话,杨天心中奇怪,银杏这么有名,姚僧恒怎么会不知道,若不是看在姚僧恒年龄一大把的份上,杨天忍不住会怀疑这个姚僧恒是假冒的。
“姚神医,银杏很平常呀,长安应当就有。”
姚僧恒的白须一阵抖动:“平常,老夫怎么没听说过?”
这么一说,杨天也纳闷起来,向李纲问道:“文纪,你听过银杏没有?”
李纲摇了摇头:“大将军,卑职才疏学浅,没有听过。”
杨天有点不相信,连在军中问了十余人,皆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姚僧恒的红脸已渐渐黑了下来:“小子,你莫非是信口雌黄,欺骗老夫?”
这么一说,杨天脸上也忍不住冒黑线,身边的军士听了大怒,数人喝道:“大胆,尔敢对大将军不敬?”
杨天摆了摆手,示意军士安静,他已经猜到说不定这个时候银杏有其它的名字,否则绝无可能没有人听到的道理,连忙向姚僧恒道:“神医见谅,晚辈确实从古书上看到过银杏对心疾有疗效,不过,或许银杏还有另外的名字。”
“也罢,那你对老夫描述一下银杏的形状?”
杨天松了一口气,这倒是不难,他前世参观过一棵有五百多年树龄的银杏树,对这株树木映象深刻。
“嗯,这种树很高大,寿命很长,可以活上一千多年,对了,叶子有点象鸭掌……”
“停,你说的是鸭掌树。”姚僧恒经验丰富,一听杨天说出鸭掌两字就知道了,不过,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你这臭小子莫非想害死元家小姐,鸭掌叶虽然有药用,但本身有毒,和***更是相冲,幸亏你说错名字,否则照你的方法泡茶,不出一月,元家小姐就要一命呜呼。”
杨天记了起来,银杏确实有个叫鸭掌树的土名,听姚僧恒这么一说,顿时额上冒出了一头冷汗,他记忆中银杏叶对心疾,心血管疾病确有疗效,只是姚僧恒身为这个世代最有名的神医之一,他的话应当没有错。
“难道是我错了。”杨天喃喃自语道。
“小子,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鸭掌树能治疗心疾的,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老夫要到元家告你一个杀人之罪。”
杨天心中懊恼不已,姚僧怛如果去元家乱说一通,固然对杨天有很大的麻烦,这还不是他懊恼的主要原因,姚僧恒的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银杏叶若对元清儿的病无效反而有毒,那以后元清儿岂不是没有好起来的希望。
杨天诚肯的道:“神医,元家小姐是晚辈的未婚妻,断无害她之理,晚辈确在古书上看到过鸭掌树能治心疾,故匆忙没有验证就告诉了元家小姐,如果晚辈要害她,也不会拿一个连老神医都不知道的名字来害人。”
姚僧恒的脸色和缓下来:“那好,你告诉我在什么书中看到的,老夫要验证一下。”
杨天哪里拿得出古书来,只是姚僧恒不依不绕,只得道:“这是晚辈年幼时看到的古书,如今已记不起了,当时只有一页残片,好象叫青囊什么的。”
“华佗的青囊经,这不可能,不是早已被烧掉了吗?”姚僧恒失声叫了起来,脸上全是激动之色,一把揪住杨天的手:“快,你带我去,把书给老夫找出来。”
青囊经是华佗一生医术所汇,据说华佗在被曹操杀害前交给一名牢卒,希望牢卒能将他的医术流传下去,却被牢卒的妻子一把火烧掉,只是也有其他说法,烧棹只是牢卒害怕惹祸的说辞,实际上青囊经还是被牢卒流传了下来,此时离华佗死时已有五百多年,青囊经出现过几番伪作,每次都让人半信半疑到最后失望,杨天一时无奈,只得拿出青囊经来当挡箭牌。
只是没有想到姚僧恒反应如此大,华佗的医术被传得神奇无比,其实只要是医师,听到青囊经三字能不失态的根本没有。
杨天可没有真的青囊经给他,只得装作歉然的道:“其实晚辈知道元小姐有心疾之后,记起小时候看过的医书,已将家中的全部书籍翻过数遍,只是全无踪影,只记得银杏之名,才兴冲冲的告诉了元家小姐。”
“找不到了。”姚僧恒顿时满脸失望,
杨天双手一摊:“确实找不到,元家小姐是晚辈的未婚妻,如果有可能,那怕有一成希望,晚辈也不会放弃寻找。”
姚僧恒无可奈何,谓然长叹:“如此奇书,可惜老夫不能相见。”他倒不是认定杨天所说的就是华佗的青囊经,只是这上面提出鸭掌叶可以治疗心疾,而且给鸭掌树取了一个银杏的好听名字,无论如何也值得他研究一番。
“既然上面提到鸭掌叶可以治疗心疾,老神医何不研究一番,难道凭着老神医的医术,还不能得出结论么,又何必苦苦寻找这一点残片。”
“不错,老夫当然可以研究。”姚僧恒恢复了傲然的神态:“鸭掌果实是白仁,也可入药,这银杏之名取得不错,若真有成效,老夫就将鸭掌改名为银杏。”
送走了姚僧恒,杨天还一阵后怕,看来以后千万不能仗着自己多了一点后世的知识就信口开河,这次若不是幸运,自己本来是要救元清儿,反而变得害了她,但愿这个姚僧恒能研究出银杏真正的功效出来。
大象元年很快过去,天元皇帝依旧荒淫,在皇帝穷奢极欲之下,大周的国力持续削弱,但在与南方陈国的对持中还是zhan有上风,到了大象二年的三月,一条消息却将大周朝庭震动了,突厥人在边关聚起了十万大军,随时有可能入侵大周的边境,伴随着这条消息到达的还是突厥的使者,突厥使者要求大周和亲,并恢复以前周对突厥的朝贡,否则十万大军将到长安自取。
第四十六突厥下
普乐郡虽然不是大周最北的城池,却绝对是北端最重要的城池,这里就是后世西夏立都的地方,黄河自南而北,从普乐郡的边境流过,倚黄河之利,草肥水美,牛羊成群,里面居住着数万鲜卑人,汉人,还有二千名周戍边的军士。
尽管普乐郡依靠黄河,城中数万居民和军队可以不愁吃穿,但大周朝政的变动,对普乐郡还是有影响,民众虽然可以吃喝不愁,可是军队的供给却必须依靠朝庭接济,军饷,兵器,无一不需要朝庭输送。
天元皇帝即位以来荒淫无度,军饷多有苛扣,普乐郡也不能免,这对于军队的士气多少会有打击,不过,好在这里的郡主达奚长儒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又能得到军士的爱戴,普乐郡的军士还是有饱满的热情,守卫着这座城池。
这天,天色一亮,当值士兵象往常一样将城门缓缓打开,普乐郡已成为河套周围地区最大的交易场所,每天有数不清的马匹,毛皮在城中交易,在城中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
城门开了一个时辰左右,正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刻,辽望塔上的一名士兵突然看见远处一条无边无际的黑线正在快速向普乐郡的方向接近,他向同伴推了一下:“看,远处是什么?”
那名同伴望了望,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这条黑线慢慢的成了黑面,铺天盖地而来,无论是马群,还是牛群,普乐郡附近绝不可能有这么大,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哨兵凄厉的声音叫了起来:“突厥人来了,突厥人来了。”
“铛,铛。”城中的警钟及时敲响,普乐郡已三年没有重燃战火了,听到警钟的响声,许多人都是发愣,半响才回过神来,顿时整个门口一片混乱。
“别挤,别挤,突厥人至少还在三十里之外,怕什么?”看着门口乱成一片的人群反而将城门挤了一团,城中的军士连忙维持秩序。
听到钟声,正在城外放牧的人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把自己的牛羊,马群往城中赶去,整个草原顿时骚动起来,远处的人和牛羊就象是一个个黑点,往城中汇聚。
钟声一响,此城郡守达奚长儒连忙丢下手中的事务,带着士兵匆匆赶上城墙,望着数十里外黑压压一片的乌云,达奚长儒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经验丰富,略为估算一下,就知道来的突厥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这绝非普乐郡二千人能抵挡,达奚长儒对身边的一个亲兵吼道:“快,点燃烽火,向后方紧急求援。”同时他的眼睛一闭,流出数滴眼泪:“完了,永丰,乌海这些地方全完了。”
永丰,乌海是普乐郡北端的军镇,如今突厥人已来到普乐郡城下不远的地方,而那些军镇既没人派人报信,也没有点燃锋火,恐怕是来不及动作,就被突厥人淹没了。
突厥人形成的乌云越来越近,从城中可以看到,不少黑点被这片乌云淹没,那是来不及逃走的牧民或商人,他们碰到突厥大队,只有死路一条。
在普乐郡城和突厥人中间,还有不少人在拼命的奔跑,聪明一些的已丢下了自己的牛羊,只骑着快马奔驰,不肯丢下自己牲畜的牧民,毫无疑问能逃过的希望不大,不时有一小片黑云离开大队,收笼那些牧民丢下的牲畜。
城中只有二千人,根本不可能前去救援,普乐郡的周兵只能默默的鼓励那些牧民赶快进城。
“关城门。”在突厥人离城还有数里远时,达奚长儒突然之间冷冷的下令。
他的副将大惊,求道:“乐安公,不能关,外面还有好多牧民,他们都是我大周的子民,一旦关上城门,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达奚长儒身旁的几名亲兵也露出不忍的神色,放到嘴边的号角迟疑起来,达奚长儒斩钉截铁的道:“再不关城门就来不及了,听我命令,关门!”
“是。”几名亲兵吹响了关门的号角。
达奚长儒转身向刚才求情的副将道:“乌丸将军,你马上带一队精锐士兵到城门口接应,当心有变。”
副将大吃一惊,连忙向身后的一队士兵喊道:“你们随我到城门口。”
城门口的周军听到号角声,脸色一变,顾不得就快要跑进城中的百姓,大门开始吱吱呀呀的闭合起来。
已经进城的牧民有不少停留在离城门不远处,看到士兵关门,连忙上来阻止:“不能关,再等一下,马上就有人进城了。”
军士没有理会,既然传下军令,那么即使人到了也不能开门,大门继续缓慢闭合,劝阻的牧民顿时脸色一变,掏出怀中藏着的尖刀向身边的军士捅去,十几名军士同时睁大眼睛,看着劝阻的牧民,他们哪是鲜卑人,分明是装扮的突厥人。
“卑鄙。”被捅的军士只来得及骂出一句就轰然倒地。
只是突厥人也没有高兴多久,这一幕恰巧被下来的副将看来:“有奸细,杀!”
数队周军气势汹汹的朝已夺得城门的突厥人杀去,这些突厥人怀中只藏有短刃,又处于城门口这样狭窄的位置,如何能够躲避周军的长枪,一个个被穿在长矛上,惨叫着死去。
望着门口倒下来的数十具尸体,副将抹了一把冷汗,若是等到突厥人大队到了再关城门,只要这些突厥人稍微一捣乱,今天普乐郡就要丢了。
轰隆隆的铁蹄声让整个大地都在摇动,城上的周军已经可以看清突厥人的面孔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城下的突厥人实在是太多了,仿佛要将整个草原都覆盖。
望着紧闭的大门和城门上挂着的突厥人尸体,在离城还有千余步时,突厥队伍前面一名头领模样的人扬起了手,整个队伍顿时放慢了速度,最后静止了下来,只是士兵不停的扬着手上的弯刀,发出“呼嗬,呼嗬”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战议上
沙钵略望着身后的十万大军,充满了豪情壮志,虽然偷袭失败,却并不在意,眼前的城池虽然高大,却挡不住十万儿郎的弯刀,以前雄霸草原的鲜卑人在进入中原后已经堕落了,他们也变得象汉人一样,成了依靠城墙的胆小鬼。
一旦没有了城墙,汉人也好,鲜卑人也好,只会伏地乞命,前面的永丰,乌海等军镇已经验证了这种看法,突厥士兵的血性已激发了起来。
沙钵略是现任突厥可汗的长子,周、齐、陈三国并立时,为了借助突厥人的兵力压倒对方,周,齐两家对突厥都不敢得罪,反而是百般讨好,每年向突厥送上十万匹景缎以上的贡品,以至突厥可汗道:“吾有南方两小儿孝敬,安患贫穷?”
初时,齐强周弱,为了平衡,突厥可汗常常是助周攻齐,最大规模的一次,突厥十万大军和周军一起攻打齐国,不过,由于两家貌和心不和,在对齐即将大胜时,突厥人突然退兵,导致周军大败。
周武帝掌权后,虽然还是向突厥示好,并求取突厥可汗的女儿为自己皇后,但武帝对突厥却是极不信任,灭齐时并没有借助突厥人的力量,突厥在大周伐齐时乐得坐山观虎斗,却没有料到周朝竟然有能力将齐国轻松灭亡,措手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大周将北方一统,齐国被灭,突厥再也无法左右逢源取利,周和突厥毕竟是姻亲之国,加上武帝灭齐后对突厥还算恭顺。虽然后悔,却也无可奈何。
武帝灭齐后经过一年休生养息,马上停止了向突厥进贡,并准备向突厥进兵。可惜周武帝天不假年,正在准备征伐突厥时重病,不得不将军事行动停下来。这一行动被突厥探知,突厥上下都是怒不可竭,准备聚结大军,给周人一次教训。
只是突厥人也有自己的问题,现任突厥可汗的佗钵可汗年迈,又已生病,佗钵可汗的汗位是从兄长阿史那木杆处继承过来,当时木杆可汗死时儿子还小,怕儿子不能服众,不得已传位给兄弟阿史那佗钵,要求阿史那佗钵以后再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佗钵可汗继位前立誓答应了兄长的要求。
如今阿史那木杆的儿子已长大,佗钵可汗按当初继位时立下的誓言理应将自己的侄子立为继承人,只是无论是佗钵可汗,还是佗钵可汗的儿子都不甘心,为了继承人突厥已隐隐有分裂之势,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出兵,出兵之事不得不拖了下来。
大醮会上天元皇帝对突厥俘虏侮辱太甚,传到草原,突厥人顿时怒火万分,突厥上层贵族再也无法容忍大周对突厥的挑衅,何况周朝停止进贡后,突厥人不仅得不到精美的瓷器,华丽的丝绸,连铁器也紧张起来,突厥上下对大周怨恨不已,这种情况下战争誓在必行。
佗钵可汗已无力领导这次对大周的战事,只是将权力分封下去,其子沙钵略和其侄达头各为小汗,由其子沙钵略小汗领兵向大周问罪,若是胜利,沙钵略自然可以凭此功郧,接替自己父亲的汗位。
看着前面的坚城,沙钵略扬起了手里的弯刀:“孩儿们,里面有数不尽的丝绸,女人,粮草,攻下此城,那些东西都是你们的了。”
“呼嗬,呼嗬。”突厥人大嚷了起来,从沙钵略身后分出数队人马,分成左右向城池靠近,周军以前和突厥人曾有一段长时间的盟友关系,自然知道突厥的战法,所有的军官都大喝起来:“竖盾,坚盾。”
“轰,轰”城墙上坚起了无数人高的盾墙,所有的周军都躲藏在盾牌之下。
“咻!咻!咻!”盾墙刚刚立好,突厥人已拉开了手中的角弓,整个天空仿佛被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无数的箭支落在城中,到处响起弓箭落地的夺夺声,偶尔还夹杂着被射中士兵或平民的惨叫声,突厥人一次箭羽覆盖就落下了四五千支长箭。
突厥人的箭羽一次次在头上飞舞,将周军压的抬不起头来,人数实在相差太大了,普乐郡是边境的大城,城中数万人,可是只有二千正规军,将城中的青壮年筛选出来,到时或许可以得到万人,虽然还是和对方的十万大军没法比,却会好上许多。
只得征用平民需要时间,眼下还得靠这二千正规军至少挡上一天一夜,唯一令人高兴的是,城中居民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人,比起内地的城池来,军事素质要强的多,许多人可以弯弓上马,而那些来往草原商人的护卫,更是武艺高强,除了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杀人说不定比一般军士还多。
一轮,二轮……也不知挨过了多少轮,向城中至少倾泄下十数万支羽箭,突厥人的箭雨才稀疏下来。
“撤盾,弓箭手准备。”
“哗啦啦,”传来了盾牌倒地的声音,露出了城中藏好的五百弓手,这些人躲在盾牌底下已憋了一肚子的气,弓上的弦已绷得极紧。
“射!”
“嗡,嗡。”弓弦响起,五百支长箭狠狠的向正在向后撤的突厥人射去。
虽然周军箭雨的规模比起突厥人小的多,取得的战果却是惊人,羽箭从高空狠狠的落下,扎入只着皮甲的突厥骑士身上,箭支往往将人整个洞穿,中箭的突厥人往往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就坠入马下成了一烂泥。
十万突厥大军犯边的消息,象一阵旋风般的传入了京城,长安百姓顿时人心惶惶,长安不是没有遭过兵灾,只是眼下人人对皇帝的所作所为侧目,宇文宪,宇文神举,宇文亮……一大批英勇善战的将领被皇帝所杀,大周的精兵多数被拖到长江沿岸与南朝对持,谁还能挡住突厥的十万大军,兵从何来,将从何来。
玄龙军的官兵和普通百姓的反应却是不一样,听到突厥人进犯,纷纷向杨天请战,希望朝庭能允许玄龙军调入前线,抵御突厥人,这支军队已经太久没有打仗了,他们急于证明自己,玄龙军,依旧是大周最精锐的部队。
第四十八章战议下
得知突厥十万大军进犯,大周上下顿时乱成一团,天元皇帝经常数日不上朝,而郑译,刘昉等人只会对皇帝溜须拍马,讨皇帝欢心,打击政敌或许拿手,并没有真正的治国才能,对于如何应对突厥十万大军的进攻,恰是一窍不通。
消息传到民间数天,整个京城开始人心惶惶,郑译等人即没有向前线增派援军,也没有贴出布告安定京城人心。在天元皇帝没有明确指定之前,众臣都只能等待,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
面对玄龙军上下热情高涨的战意,杨天并没有压制,他虽然历史知识贫泛,却也知道突厥人正是这一时期中原的主要敌人,而且还会持续数十年之久,此时突厥人对于农耕民族的破坏和凶残,并不比后世的蒙古人差。
隋末时,突厥人更是主导了中原各个起义集团的争霸战争,其中李阀的最终胜利也依靠了突厥人的力量,这场隋末大乱,直接导致了中原四分之三的人口死亡,其中有多少是死于突厥人手中,无法统计。
大周虽然是鲜卑贵族组成的政权,但已汉化,眼下已形成鲜卑人和汉人共治的局面,大周和突厥人的战争,其实已是一场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
若大隋立国,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突厥人,正是有这样的认识,杨天很想乘此机会与突厥人进行一次交战,摸清对方的实力,他很快向朝庭递上了请求上前线抗拒突厥人的奏章,就在玄龙军上下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上前线时,数天过去了,杨天的奏章却仿佛石沉大海般毫无消息,杨天只得带着十数名亲兵返回长安,看看朝庭到底作何打算。
统兵大将末得朝庭诏令不得擅自回京,杨天却不存在阻碍,玄龙军本身就是属于维护京师安全的一支队伍,只是驻扎在城外而已,只要杨天不带着大军,就是天天回京也最多被人指责玩忽职守。不会有其他罪名。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到处是人流,一些富贵人家纷纷驾着大车向外赶,更多的民众则是拖家带口的往城里去,双方都是心急火燎,不时挤在一起,杨天一行十数骑被夹在人流中,只得放慢了速度。
一名亲兵疑惑的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杨天的亲兵已经组建了一百人,除了从玄龙军选出来的五十名老兵外,还有五十名是杨天收养的孤儿,这五十人以招募的方式陆续进入,在二千人的大军中安插进五十人,又是杨天的亲兵,谁也不会注意。
李纲回道:“他们是在逃难。”
亲兵不解:“逃难。那怎么分两个方向?”
“因为向外的都是富人,他们怕长安不保险,所有要往外逃,而进城的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本来住在城外,现在想搬进城中,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
杨天的脸绷得紧紧的,突厥人离长安至少还有上千里,没想到长安已是乱成如此模样,如果突厥人真的兵临城下,城中还不知道会乱成怎样,这就是三年前一统北方,二年前还雄心勃勃要征服突厥的大周,若是武帝泉下有灵,见到这种情况不知会不会为传位给儿子而后悔莫及。
此时突厥的使者安遂迦正在大周朝堂上夸夸而谈,以居高临下的口气道:“沙钵略小汗尚末娶亲,听闻大周美女出众,特向大周皇帝求娶美女妻之,这三年大周共需进贡大突厥绸缎三十万匹,瓷器四十万件,铁器三百万斤,沙钵略小汗将一同带回。”
突厥使者在朝堂上的狂妄无礼让大周群臣都是勃然色变,只是众人都明白,大周已不是武帝在位时强盛,绝不可以两线作战,腹背受敌。
此时南朝陈国是陈孝宣帝当政,陈孝宣帝名陈顼,是陈高祖武皇帝陈霸先的侄子,本来是大陈废帝陈伯宗的辅佐大臣,后来他废掉了陈伯宗,自立为帝。正因为有陈朝的这个先例,周宣帝才会将他的那些叔叔视为眼中钉。
陈孝宣帝虽然与周宣帝同样有一个宣字,高下却有如云泥之别。陈顼在位期间,兴修水利,开垦荒地,鼓励农民生产,陈国实力大增,陈顼还有强烈的开疆扩土之心,在太建五年(公元573年),派大将吴明彻乘北齐大乱之机北伐,攻占了吕梁(在今江苏徐州附近)和寿阳,一度zhan有淮、泗之地,但最后还是被北周夺走,双方结下了深仇。
公元577年,周武帝去世之前数月,陈顼又派大将吴明彻率数万大军,水陆并进,想重新夺回吕梁地区,只是这次失败的更惨,吴明彻被王轨和达奚长儒两人联手击败,陈国数万大军全军覆灭,连大将吴明彻也被周军俘虏。
正是这次失败,让陈国元气大伤,以致周武帝去世,大周朝庭动荡之机,陈国也无力向周朝进攻,只是经过二年的蛰伏,陈国的实力已经慢慢恢复,而大周的实力经过周宣帝二年多的折腾,比之周武帝在位时已下降了许多,此时对待陈国只能勉强占到上风。
如果突厥人真聚齐了十万大军,杀到长安城下,即使能守住长安,陈国也绝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周社稷说不定就有倾覆之危,一时谁也不敢接突厥使者之言。
宇文赟气得脸色铁青,他平时以天自居,没想到一个突厥使者敢在朝堂上对他无礼,让他更加愤怒的是,这些大臣平时对自己这个天尊尚且敢指手划脚,对突厥人却失了声。他重重的一拍龙椅,对安遂迦道:“本天尊这里没有王昭君,要王昭君南朝找去!”
众臣闻言都是愕然,敢情皇帝拒绝突厥人是舍不得宫中美女,反而那数十万匹绸缎,数十万件瓷器,数百万斤的铁器有答应的意思。
此时杨坚只好站了出来,对安遂迦道:“此事容我君臣再议,贵使可先下去休息。”
安遂迦对天元皇帝的话充耳不闻,指着满座的大周群臣道:“沙钵略小汗给你们一月时间,把我大突厥所要的美女和贡品备齐,到时大军自会到长安城下领取,否则攻破长安,莫怪言之不豫。”
第四十九章捉襟见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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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遂迦下去后,群臣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最终还是主和的战了上风,眼下前线与陈朝的对持还末平息,大周若与突厥开战,实无胜利把握,一旦有闪失,便有亡国之危,
只是绸缎,瓷器等物好办,以前周,齐并立时,两家每年都要拿出十万匹绸缎,十余万件瓷器,百万斤生铁给突厥人,如今大周已将齐国灭亡,再多拿出一些物质也不是难事,只是美女却难为,天元皇帝的姊妹早已嫁人,公主才几岁,而皇帝已明确不愿效汉之王昭君,从宫中选出美女嫁给突厥,那剩下只有在王公郧贵家中找。
突厥虽然军事强大,但对于中原的繁华来讲,无异于蛮荒之地,谁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突厥受苦,众人顿时你挤我推,谁家都找不出女子可以嫁给突厥人,议到快天黑也没有结果。
杨天一行人花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城中,到了随国公府,天色已黑了下来,刚好碰到杨坚还朝。
杨坚脸上一片疲惫之色,得到突厥寇边的消息后,周宣帝依然没有停止玩乐,大部分朝政都落到杨坚身上,将杨坚压得喘不过气来,而郑译,刘昉等人不添乱就算不错。
看到杨天回来,杨坚有点愕然:“你回来干什么?”
杨天连忙道:“父亲大人,孩儿回来是请求带领玄龙军与突厥人交战。”
“胡闹,此事朝庭尚没有定论,那轮得到你插嘴。”
“父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孩儿已是朝庭的骠骑将军,自然可以关心朝庭大事。”
杨坚惊异的打量着这个长子,杨天脸上还留着稚气,却是一脸的坚毅,他心中感叹,儿子已经长大:“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嗯,这句话说得不错。”
杨天刚才脱口而出,现在才记起这句话好象是明末时顾老先生说的,没想到被自己提前拿出来。
见长子和丈夫都回来了,独孤氏心中高兴万分,连忙走了上来:“你们父子真是,在院子里说个不停,还还赶快进厅。”
杨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只得和杨天一起进到客厅,把厅中所有的仆人赶下去后,杨坚将今天朝堂上的事讲了出来,若是以往,这些事杨坚只会对独孤氏商量,此时已感到长子已经长大,到了应该让他参予朝庭事务的时候,才会让杨天一起旁听。
杨天尽管有二世的经历,但在前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国家大事参预不上,经常会为政府在外交上的软弱愤怒不已,听闻大周竟然有接受突厥如此苛刻条件之意,差点跳了起来:“父亲大人,决不能答应突厥人的要求,这是资敌。”
杨坚哼了声:“在朝诸公谁不知道是资敌,而且开了这个头,以后每年的进贡都必不可免,说不定突厥人还会把以前齐国的贡品算在大周头上,只是实力不如人,舍不得区区财物和女人,难道要等到突厥人打到城下,再眼睁睁亡国。”
杨天哑然,他现在也算朝庭高官,自然不会象前世年轻时那么热血冲动,若是大周战败,不要说财物,美人,普通百姓的生命得不到保障,那些朝庭高官的命运会更悲惨,传了数百年的家族说不定身死族灭,妻女沦为突厥人的玩物甚至娼妓,自然没有人愿意冒险与突厥一战。
只得突厥已经在进攻大周前线的城池,现在大周是不得不接战,朝堂却不作反应,未免太说不过去:“父亲大人,就是要与突厥人议和,至少要让突厥人先把前线的战事停下来,否则等到突厥人真的到了长安城下,那要的财物恐怕更加会狮子大开口,更有可能给了财物,突厥人也不会退兵,毕竟攻下长安得到的财物远比他们索要的财物的多。”
杨坚苦笑道:“突厥人狂妄自大,他们是存心要将大周打服,在没有得到大周送上的财物之前,突厥人是不会停兵的。”
杨天更加不解,几乎以责问的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给前线派遣援军,难道真要等到突厥人打到长安城下?”
杨坚大为不满,瞪了杨天一眼:“睍地伐,你是以儿子的身份,还是以骠骑大将军的身份跟老夫说话。”
杨天才知自己刚才失态了,无论是身为儿子,还是身为骠骑大将军,自己在杨坚面前都不能无理,独孤氏连忙在旁边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他当然是你儿子,睍地伐,快向你父亲道歉。”
“父亲大人,对不起,孩儿失态了。”
杨坚的语气萧瑟起来:“你以为为父不想派兵救援,实在是无兵可派。”
杨天张大了嘴,灭齐后,大周人口激增到近四千万,兵员至少百万,面对突厥的十万大军,怎么就会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
见杨天摇头,杨坚一一数道:“大周号称兵员百万,却多是各地驻守的镇戍兵、州郡兵,这些人亦兵亦农,只有两支部队可以随意调动,一是府兵,共计二十四府,五万人,二是三万余宫廷宿卫军和禁军,禁军和宿卫军皇上不会派遣出去,府兵除了你的玄龙军,长安还有三支,共八千余人,其余都在长江前线,远水不解近火,即使能调回来,皇上恐怕也会用来加强长安的城防,绝不会派到前线。”
杨天顿时傻眼,他虽然接掌了玄龙军,只得时日较短,对大周的兵制并不十分了解,没想到大周的军力到了如此捉襟见肘的地步,若是武皇帝在时,听到敌人来犯,必然会御驾亲征,有了三万禁军和八千府兵,加上沿途可以征聚的镇兵、州兵,聚起十万,甚到数十万大军都不是难事,自然不必害怕突厥人的大军。
周宣帝却没有胆量离开长安去迎战突厥,大周最精锐的四五万军队只能困在长安,而沿途的镇兵、州兵皇帝又不放心将权力下放,允许地方自由调动,聚起来抵抗突厥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突厥人攻城掠地,一个个城池打下来。
第五十章捉襟见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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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听到突厥十万大军,大部分朝臣马上同意突厥人的和议,因为若是不同意,单靠沿途的镇戍兵、州郡兵,绝对无法挡住突厥人,打到长安只是时间问题,根本没有什么悬念。
见到儿子发呆的神色,杨坚嘲弄的道:“现在你还想到前线去吗?”
杨天内心挣扎不已,单靠玄龙军二千人,即使玄龙军能以一挡十,面对突厥十万大军也是怀水车薪,如果与突厥人硬碰,几乎是必死的结局,要自己小小年纪去送死,杨天没有那么傻,可是失去这次与突厥人交手的机会,杨天却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悔?
见杨天沉吟,独孤氏有点不安:“睍地伐,不要做傻事,当今太后是突厥可汗的公主,突厥人不会对大周太过苛刻,他们无非是想要点财物,给了他们自然会退兵。”
独孤氏一劝,杨天反而坚定了决心,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有些事自己必须趁现在去做,积累自己的威望,否则等到自己成为太子,只能困在京中,动弹不得。
“父亲,我想通了,朝庭要议和,那是朝庭的事,只得我身为大周的将领,却不能不负起抵御敌人的责任,请允许孩儿带着玄龙军上战场,只调动二千人,既可以显示朝庭对前线的救援,又不会削弱长安多少防御力量,孩儿想只要父亲提出,皇上一定会同意。”
独孤氏大惊:“睍地伐,你疯了,你这是送死,那罗廷,你绝不可以答应睍地伐的要求。”
杨天连忙道:“娘,你放心,孩儿不是莽撞之徒,一定会平安归来。”
独孤氏气急败坏的道:“放心,你让为娘如何放心,你从没有上过战场,又只有二千人,如何迎战突厥十万大军。”
“娘,突厥人的十万大军又不可能总聚在一起,孩儿不是要与突厥人死嗑,遇到突厥人的小部队打得过就打,如果是大部队,打不过孩儿自然会跑,朝庭总不会想让孩儿二千人就将突厥十万大军挡住吧,有了孩儿的骚扰,不但可以减轻各地州郡兵的压力,也可以增强他们抵抗的勇气,突厥人向长安推进的速度也会慢下来,一举数得,于国于家都是好事,何乐而不为?”
独孤氏还要说什么,杨坚已经摆了摆手,看着杨天:“好,不亏是杨家的长子,既然你一定要去,为父可以答应你,不过,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活着回来。”
杨天心中一喜,连忙拜了拜:“谢谢父亲大人成全。”
独孤氏大怒:“你们父子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夫人,为夫十四岁才刚从尼庵出来不久,可是睍地伐已可以带二千大军上战场,难道你不为他高兴,大周十多岁就上战场的贵族不在少数,又何必为睍地伐担心?”
独孤氏的怒容缓和了下来,泛起的更多是愁容:“这怎么相同?那些十多岁从军的贵族,多半只是随军而已,而睍地伐却是要独立领军,而且面对的是数十倍的突厥大军,我怎能不担心。”
“夫人但请放心,睍地伐虽然是初次领军,可是军中却不泛宿将,史万岁智勇双全,李诠心思细腻,李纲更是玄龙军中的老人,曾做过齐王的参赞军务,现在玄龙军上下又都对睍地伐心服,有他们相助,为夫才会答应睍地伐的要求。”
杨天听得冷汗直冒,原来父亲对自己营中之事了如指掌,好在还不知道罗艺,史涛等人的出身,否则自己就不用玩了,以后只能缩起头乖乖做个老实太子。
第二天,天元皇帝难得连续上朝,只是朝政讨论的依旧是推举哪家的女儿下嫁给突厥人,至于前线之事却无人提起,大家都当起了鸵鸟,仿佛突厥人根本没有进攻大周的城池。
这次大家早有准备,连续推举了十几名官员的女儿,这些官员的女儿要么级别太低,要么女儿还太小,不然就是长得不怎么样,用这样的女子嫁给突厥沙钵略小汗,恐怕对方不但不会停兵,还会激起怒火。
杨坚见争下来恐怕又得担搁一天,只得出列道:“臣闻赵王尚有一女待字闺中,天尊不如将赵王之女册封为公主,送至突厥和亲,这样边陲无事,天下自安。”
众人听的都是一惊,赵王招确有一女名芳,宇文芳的母亲是汉人,她受母亲影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容貌更是身兼鲜卑和汉人之长,大眼高鼻,体态丰满欣长,既有鲜卑人的轮廓分明、皮肤又有汉女的白晰细腻,被赵王视为掌上明珠,宇文芳在京城时,不知多少世家公子想求娶,赵王都舍不得下嫁。
只是赵王被天元皇帝赶到了襄阳居住,群臣都在京中各家打转,一时没有想起来,或想起来了也不想得罪赵王,听到杨坚提起,群臣都是大喜:“大前疑言之有理,当得宗室女妻之,方能保我大周平安。”
至于把宇文芳嫁给突厥人,赵王会不会气得发疯,谁也不管了,若是不嫁赵王的女儿,难道嫁自己的女儿,反正这个提议是普六茹坚说起的,赵王要恨也该恨普六茹坚。
杨坚的话也正合宇文赟心意,为保江山,财物尽可以给,只是美女皇帝自己还嫌少,自然不愿给突厥人,赵王女儿再漂亮,是他的宗亲,他不可能将宗亲也招入后宫,用来和亲最好不过,见众臣也都同意,连忙道:“准,封赵王女为千金公主,马上派人前往襄国郡传诏,让赵王接诏后立即将女儿送至长安,择日下嫁。”
解决了这件大事,天元皇帝马上就想退朝,杨坚连忙道:“启禀天尊,还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天元皇帝心情好了起来:“爱卿有话请讲。”
杨坚道:“回禀天尊,突厥使者扬言一月之后大军将到达长安城下,微臣担心即使我朝答应了突厥的要求,突厥也不会马上收兵。”
第五十一章朝堂上
离前十五还差不到二百票,老茅紧急求援了,兄弟们,用票把老茅砸上去,拜托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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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皇帝又头痛起来,他当然不愿意看到突厥人杀到长安,那样会让他颜面大损:“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处理?”
“启禀天尊,微臣以为应当向前线增派援军。”
天元皇帝的眉头紧皱,这个丈人一向懂得察颜观色,今天为何会明知自己不想减少长安的兵力还会提出向前线派遣援军,只是杨坚刚刚解决了一件他头痛之事,只得勉强道:“长安兵力颇紧,爱卿还是另想他法吧。”
郑译连忙向杨坚使眼色,皇帝若是愿意派兵,也不用等到现在。
杨坚仿佛没有看到郑译的眼色:“启禀天尊,长安兵力虽紧,但抽调一府人马还是可行,微臣以为,援军不在多而在精,只要前线将士得知朝庭派出了援军,必定会奋力杀敌,突厥急切难下,又知我朝愿意答应他们的条件,自会退兵。”
天元皇帝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长安除了禁军,府兵,还有州兵三万,二千兵马他不怎么在意,如果能达到杨坚所说的效果当然好:“大前凝所说有理,不知哪位爱卿愿意统领兵马出征。”
州兵只是比农民每年多三个月的训练,守城还可以,根本不能派上前线,禁军不能动,能派出去的唯有四府精兵,这四府兵马玄龙军占了一府,尉迟家占了一府,大柱国于翼占了一府,还有一府兵马握在申国公李穆手中。
众人顿时神色紧张,不知随国公这是何意,派两千兵马抗拒突厥,分明是让人送死,难道随国公是想趁机削弱政敌,只是这个敌人是谁?于翼在西魏时就是八柱国之一,可以说德高望众,做人又是中规中矩,随国公没有理由对付他,李穆一向和随国公过往甚密,又有以前李虎留下的关系,也不会当成随国公的敌人,唯有蜀国公尉迟家和随国公好象不怎么友好。
当初先帝留下四辅臣,以越王盛为首,蜀国公尉迟迥次之,申国公李穆排第三,随国公为最末,越王盛被天元皇帝放出京城之后,随国公一下跃居四辅臣之首,反而在蜀国公和申国公之上,李穆可以不在意,尉迟迥却是忿忿不平,无论是军功还是资质,尉迟迥都在普六茹坚之上,只是普六茹坚女儿是皇后才沾了便宜。
如今尉迟家与普六茹家都有一个皇后,蜀国公一门三上柱国、二柱国大将军、四郡公,实在是尊宠到了极点,莫非是随国公感到了压力,想借机打压蜀国公府,将蜀国公掌握在京的一府精兵葬送到突厥人手中。
群臣很快以为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都向尉迟家在京城的代表人物上柱国尉迟顺看去,尉迟顺心中也是格噔一下,他反应极快,连忙向天元皇帝道:“启禀天尊,微臣推荐骠骑大将军普六茹勇率军出征,普六茹勇少年英才,统领的又是昔日齐王帐下最精锐的玄龙军,微臣相信,普六茹勇必不负天尊所望。”
尉迟顺暗暗得意,随国公啊,随国公,饶你聪明一世,这次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上最讨厌齐王,你想害我蜀国公府,反而要害到你自己。
果然,听到齐王两字,天元皇帝想也不想:“准。”这支玄龙军是齐王旧部,死了也好。
尉迟顺听到天元皇帝的这个准字,宛如大热天喝下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浑身舒畅,得意的向杨坚看去,杨坚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李穆忍不住站了出来:“启禀天尊,微臣有话回禀,普六茹勇只得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何能担当大任,还请天尊三思。”
尉迟顺冷冷的反驳:“自古英雄出少年,本朝十四五岁建功立业之人不在少数,普六茹勇身为随国公的长子,家学渊博,如何不能担当大任,难道申国公认为李家儿郎就一定胜过别人不成。”
“你……。”李穆指着尉迟顺说不出话来。
“好了,本尊意已决,这次由玄龙军出征。”
“天尊英明。”尉迟顺恭敬的退了下去。李穆摇头一叹,暗暗替杨坚着急,随国公,是你自己搞砸了,可不是老夫不帮你。
“启禀天尊,微臣有事启奏。”杨坚总算出来了。
尉迟顺看着杨坚,心中盼望杨坚会愚蠢的拒绝,到时天元皇帝下不了台,杨坚再受宠也会被皇帝厌恶。
“爱卿请讲。”想起普六茹勇到底是自己的小舅子,这次的出征危险较大,天元皇帝心中有点愧疚,分外和颜悦色。
“微臣代犬子谢天尊信任,也谢过尉迟柱国推荐,只是二千兵马和突厥十万大军相比,太过单薄,请天尊下旨,允许犬子调动沿途各州郡兵,方能力挡突厥不失。”
若是杨坚自请调动各州兵马,天元皇帝必定会疑神疑鬼,普六茹勇则根本不在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而已,兵马掌握在他手上又有何惧,天元皇帝马上答道:“准!”
尉迟顺心头大振,心中惊疑不定,这样一来,普六茹勇马上有了钦差大臣的身份,手中实力大增,沿途聚起数万大军并不困难,对突厥不再是一面倒的形式,他怀疑的看着杨坚,莫非随国公早有预谋,本来就想让自己儿子领兵出征。
他摇了摇头,州兵与府兵相差太远,即使聚起数万州兵也不是突厥人的对手,应当是随国公措手不及,才尽量为儿子增强实力而已,想到此,尉迟顺顿时安心。
杨坚老谋深算,早已料到各人的反应,故意让尉迟顺提出来,自然可以为杨天争取到最有利的条件。他走一步看三步,如果杨天只是想骚扰突厥人,州兵非但没用,还有可能拖累府兵的行动,但一旦入城就不一样,有了这条命令,杨天可以接管前线任意一州一府的兵权。
第五十二章朝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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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之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出了皇宫,平时和杨坚交好的大臣都忍不住走近杨坚身边,想说什么,却还是叹了一声,独自走开,尽管杨坚为自己儿子求得节制各州郡兵的旨意,还是没有人看好杨天的出征。
待朝臣散得差不多时,李穆来到杨坚身边,埋怨道:“随公,你这是何意?”他旁观者清,反而在杨坚平静接受下来后就知道杨坚是有意让自己儿子出征,否则以杨坚的为人,决不会犯如此错误,只是他却想不通,明知没有可能胜利,杨坚为什么还放心让自己长子抗击突厥人。
杨坚脸上露出一片苦笑:“申公,突厥人欺大周太甚,若是没有半点反击,日后恐怕胃口会越来越大。”
“随公,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你真不怕儿子丢了性命。”
“怕,我当然怕,只是这是普六茹勇自己的选择,他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周的骠骑将军,他不能看着突厥人来去自如而不管,唉,儿子大了,终要走自己的路。”
李穆大奇,对杨天顿时萧然起敬:“随公,恭喜你了,普六茹家出了一匹千里驹,将我辈都比了下去。”
尉迟顺愉快的走出大殿,尽管尉迟家已把杨坚当成了大敌,只是杨坚一向隐于郑译,刘昉等人幕后,轻易不出手,尉迟家很难抓到杨坚什么把柄,而宫中让尉迟繁炽离间皇帝和随国公的关系也进行的很不理想,尉迟繁炽根本把家族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一直不愿在皇帝面前说随国公府什么坏话,尉迟顺给女儿传递了数次可以让杨坚被动的消息,也犹如石沉大海。
如今终于在杨坚面前板回了一局,而且还是杨坚自乱阵角,虽然后来杨坚挽回了一点,让尉迟顺心里有点小疙瘩,不过,喜悦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此时乘轿之人还是极少,更多的朝臣是乘坐马车上朝,也有人干脆骑马,尉迟顺心情极好的向自己的马车走去,离马车还有数步时,身后传来了呼唤他的声音:“尉迟公,尉迟公,请留步。”
尉迟顺连忙向后面看去,只见上柱国王谦从后面气喘息息的追了上来,连忙停下脚步:“敕万兄,不知有何指教?”(注,敕万为王谦字)。
王谦呵呵一笑:“指教不敢,尉迟公,可否请我上车?”
尉迟顺顿时知道王谦和自己有事密谈,连忙道:“请。”
尉迟顺的马车外面不怎么显眼,里面却是奢侈的很,两侧是纯钢制成的车厢,位子上铺满了极北地区所产价值千金的动物皮毛,让人坐上去舒柔无比,马车的空间颇大,两人坐在里面毫不拥挤。
两人一坐下,马车已开始缓缓移动,车夫的技术也是一流,里面甚至感觉不到有太大的震动。
“尉迟公,你可知普六茹坚让自己的长子出征是何意?”
王谦的话,让尉迟顺心头大震,宛如被一盆冷水浇头,刚才的得意全然不见:“敕万兄,你是说普六茹勇出征,是普六茹坚自己安排的。”
王谦疑惑的道:“难道尉迟公没有看出,否则普六茹坚又怎会犯如此大错。”
尉迟顺顿时神色沮丧起来:“没想到被普六茹耍了一回,老夫上当了,亏老夫刚才还得意洋洋,是了,普六茹又岂会犯如此大错?”
王谦安慰道:“尉迟公不必如此,当时如此反应也是正常,否则真要让白虎军出动岂不更加为难,我只是不解,难道普六茹坚真的就对他儿子这么有信心,凭二千军力和沿途的州兵就能战胜突厥人”
当时如果不推荐玄龙军,这个任务多半会落到尉迟家的白虎军身上,根本容不得尉迟顺不表态,尉迟顺马上将其中的关节想通,只是想到自己不得不成全杨坚让他儿子掌管各地州兵,尉迟顺还是全身不舒服。
“不可能,不要说普六茹勇,就是随国公亲自领兵也无法击败突厥人,至多延迟突厥人的进攻速度而已,高,普六茹坚实在是狡猾。”丢掉了先前的错误认识,尉迟顺一下子抓住了关键。
正因为实力相差太大,朝庭也没有要求玄龙军打败突厥人,只要将突厥人挡住一个月,破了突厥使者先前的大话,突厥兵马接受了大周的条件退兵,普六茹勇就算立下了大功,那时大周上下都会视普六茹勇为力挽狂澜的少年英雄。
至于撑住突厥人一个月的进攻,有了调动各州兵马的权力,恐怕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办到,尉迟顺不得不佩服起杨坚来,随国公简直比老狐狸还要狡猾。
只是现在就是他们想通了也无可奈何,不要说皇帝已经下旨让普六茹勇出征,就是没有选定人选,他们还是不能争抢,除了普六茹勇外,另外三家不可能得到皇帝授权调动各州兵马的旨意,没有州兵的配合,二千人想挡住突厥人的脚步,只能是送死,有时候年龄小,也是一种巨大的优势。
王谦眼色全是忧虑:“尉迟公,普六茹坚这招妙啊,他日普六茹勇还朝之时,恐怕皇上对随国公府更加恩宠,皇上虽然年轻,可是荒淫无度,非长寿之道,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幼主登极,大周的江山说不定就要换姓了,早在先帝时,齐王就曾道普六茹坚相貌非常,非人臣之相,王轨也曾有此议,可惜先帝不听,如今齐王,王轨等人一个个被害,虽然表面不关普六茹坚之事,只是焉知背后没有他的谋划,再过数年,说不定齐王等人的话就要灵验。”
尉迟顺重重的一拍马车车厢:“有我尉迟家在,普六茹休想篡得大周江山。”
王谦闭嘴不言,他已达到此行的目的,以后该怎样做,自然是尉迟家和普六茹两家之事。
第五十三章出征上
此时的普乐郡城下仿佛成为了一片地狱,城墙多处残缺不全,城下到处是尸体,死马,残缺的兵器,血水已汇成了一个个小池。
突厥人对普乐郡的进攻已持续了十几天,倒在城下的突厥人尸体至少有四五千具,可是对于十万突厥大军来讲只是小部分,突厥人的实力依然不是城中的周军可以比肩。
好在突厥十万大军只对普乐郡进攻了一天,见没有短时间拿下后就开始分兵,只留下了大约二万人马对普乐郡继续进攻,其余厥人马去扫荡其他城池去了,否则十万人马持续的进攻,普乐郡早被突厥人攻破。
这十余天的进攻,普乐郡的周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二千名正规军阵亡了近千人,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城中组织起来的八千青壮死伤一半,可以说是城中家家带孝,活着的人也都疲惫欲死,只凭着一股血气在支撑。
“呜,呜。”苍凉的牛角声音响起,正在进攻的突厥人终于又退兵了,许多守城的周军跌坐在城墙上,连手中的兵器也拿不起,到处传来铛铛的兵器掉地声,他们连欢呼的精力都没有了。
一些城下的老弱飞快的走上城来,开始抓紧时间修补破损的城墙,向城上搬运各种守城的物质,还有一些妇女小孩则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塞到守军怀中,让他们趁机吃一口热食,这些天,整个普乐郡都已发动起来为守城服务,突厥人凶残无比,加上在城下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一旦城破,只有屠城。
达奚长儒从一名衣着鲜艳的女子手中接过一块熟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身上脸上全是尘土和血迹,全无半点郡守的风采。
女子不由从怀中掏出一片手帕在达奚长儒的脸上擦了擦,达奚长儒连忙避开:“不要如此,让人看见成何体统,你给其他人送去吧。”
女子盈盈的回道:“是。”向其他士兵走去。
见到女子过去,无论是多累的军士都连忙起身,从女子手中接过食物,都会恭敬的道一声:“谢谢夫人。”原来这名女子却是达奚长儒的妻子。正是在达奚长儒妻子的带动下,许多妇女才有勇气在战争间隙将热食送上了,鼓舞着军士们继续作战。
“呜,呜。”突厥人的号角重新响了起来,这次却是进攻的号角,军士们连忙催促还在城上的百姓:“快,快下城楼。”
“咻!咻!”百姓刚下去,突厥人的长箭已向城中飞来,军士连忙躲在厚厚的盾牌下,只是盾牌虽厚,面对突厥人铺天盖地的箭雨,不时会有士兵会被射中,口中发出惨哼声。
等箭雨过后,下面突厥人攻城的云梯已架了起来开始登城,守军不得不从高大的盾牌下探出头来,用准备好的滚木檑石狠狠的向下砸去,被砸中的突厥人惨叫着栽下城头,不时也有守军中箭,还有一部分爬上来的突厥人开始和守军短兵相接,每一时每一刻都有生命被死亡收割。
太阳仿佛也不愿看到这幅人间惨景,慢慢往山后落了下去,只剩下夕阳的一点余辉时,突厥终于留下了数百具尸体退了下去。
又撑过一天了,所有守军都是筋疲力尽,达奚长儒拖着沉重的脚步,开始布置晚上的防守,突厥人仗着人多,每晚都会试探性攻击,虽然强度远不如白天,却不可大意,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突厥人突破,从突厥人攻城开始,达奚长儒就再没有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远处的太阳仿佛一片血色,完全沉了下去,副将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大人,援军什么时候到?再这样下去,普乐郡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达奚长儒瞪了副将一眼:“不管援军什么时候到,我们都要坚守下去,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妻子儿女。”
普乐郡是幸运的,因为这是边境最大的城池,人口,物质都是数一数二,二千正规军也堪称精锐,更重要的达奚长儒坚韧不拨,才能连续抵抗突厥人十几天,而其他的城池却远没有普乐郡幸运,突厥人分兵急进,在十余天里横扫了五原郡、弘化郡、盐州,夏州等十余个州郡,只要抵抗了的州郡被突厥人一旦攻下,全城的男子就杀害,女子被*,村庄城池被焚毁,只留下一片狼藉。
若是在前线苦盼援军的将士知道朝庭只会有二千援军,而且这二千援军还白白担搁了一段宝贵的时间才出发,不知道会有多少州郡还有信心抵抗下去。
这些天,突厥人抢也抢够了,杀也杀够了,剩下的就是到长安城下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带着从大周勒索和抢来的各类物质胜利回到大草原,只是普乐郡就象是一个一块横梗在突厥人咽喉的一根刺,不拿下总是不放心向内地挺进,生生将突厥大军的脚步拖延了下来。
京城的道会苑广场,又是人山人海,其规模和上次大醮会相比毫不稍色,天元皇帝为了显示自己并不害怕突厥人,也是为了安定京城的人心,要在这里给玄龙军举行一个出征仪式。
杨天骑在赤影背上,他全身被一层铁甲包围,只有脸上还带有一点稚气的面容现了出来,看上去威风无比。在他的周围,是整整齐齐的一百名和他穿着一样的亲兵,最外面,则是二千名玄龙军。阳光下,刀光闪亮,泛起阵阵金属的光泽。
天元皇帝高坐在台上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百姓,百姓如蚁,若不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自己绝不愿意离开后宫美女温暧的怀抱来到这里。
“咚,咚,咚。”军鼓响了起来,十数万人的广场顿时变得哑雀无声,用敬畏的目光看着高台上的皇帝和中间的两千名玄龙军。
第五十四章出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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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兵本是步骑结合的兵种,在杨天刚接管玄龙军时,玄龙军只有不到一千的军马,还有数百马拉车的驽马,刚好是一半步兵,一半骑兵,如今这二千人却全部骑在马上,还有一千匹换乘的空马,这当然是杨天依着杨坚和郑译等人的关系搞来的,杨天要申领什么物质,朝庭各个衙门看都不看就批复,还以最快的速度下发到玄龙军手中。
尉迟顺,王谦等人看到玄龙军带着三千战马一起亮相时,都是愤愤不平,对于尉迟家的白虎军,朝庭虽然不会苛扣物质,但象玄龙军这样大方却绝无可能,只是这事皇帝不说,他们也不好指责。
出征的仪式进行的很长,皇帝坐在高台上忍不住哈欠连天,身旁的一名太监连忙拿出了一棵红色的小药丸给皇帝服下,皇帝的精神马上好了起来,本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迅速布满了红晕。
许多看到这一幕的大臣都忍不住摇头叹息,据太监传出的消息,皇帝每天晚上几乎都是通宵达旦的作乐,如此旦旦日伐,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何况皇帝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现在连坚持一个出征仪式都要药丸来支撑,再这样下去,恐怕……
仪式到了最后,郑译念完了一遍长长的出征表,将调兵的信物和旨意交到了杨天手上,此次出征仪式就算完成。
接过信物和圣旨,杨天从鞘中拨出了长剑,斜指向长空:“大周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二千名玄龙军一起用兵器斜指天空,大声呼喝起来。
一个多时辰的出征仪式,玄龙军上下自始自终如一尊尊雕像一样挺立在马背上,连马儿都没有打一个喷嚏,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围的百姓吓了一大跳,过了片刻,顿时反应过来,跟着玄龙军一起欢呼起来:“万胜!万胜!万胜……”
十数万人的声音汇聚起来,组成巨大的音符,在广场回旋,让所有的人都开始热血沸腾。连台上的皇帝也是精神一振,脸上呈现出兴奋之色。
杨天的长剑指着前方:“出发!”
前面的百姓连忙将道路让开,二千名玄龙军象一个整齐的方块开始移动,“的的得得”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即使是十数万人的狂呼也不能掩盖这整齐的马蹄声,欢呼声顿时更加响亮,一些开始不相信凭两千兵马就可以挡住突厥人的大臣心头也忍不住泛起念头,或许这两千人真的可以创造奇迹。
普通的百姓却完全蒙在鼓里,以为这两千人只不过是增援的一小部分而已,看到本朝的兵马如此精锐,以前那种时刻害怕突厥人会打到长安城下来的担心再也没有了。
从道会苑广场一直到长安城外,玄龙军都是在人山人海中的欢呼声中行进,许多热情的百姓甚至追到了长安城外十数里的地方相送,直到玄龙军消失在视线良久才返回。
一个黄衫少女站在长安城楼上,痴痴的望着远方,除了烟尘,远处已什么都看不见,她却不愿下来,只是凝视着远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美丽的化石。
“小姐,姑爷已经看不到了,咱们回去吧。”
若是杏儿平时敢姑爷,姑爷的叫,元清儿定会下来撕她的嘴,此时却没有心情,痴痴的道:“杏儿,你说普六茹公子能平安归来么?”
杏儿的双眼放光:“当然能,小姐,你看才没看到姑爷的威风么,二千军如一人,十数万百姓同为姑爷喝采,这才是英雄所为。等到姑爷归来时,就是小姐出嫁之日了,那时英雄美女,才是相得益彰。”
杏儿越说越兴奋,脸蛋上呈现出淡淡的红晕,仿佛将要出嫁的是她自己。
“可是只要能平安归来,我宁愿他不是什么英雄。”元清儿的眼圈渐红,以二千人去迎击如虎似狼的十万突厥大军,从得到这个消息元清儿就担心起来,可是她就是想再见杨天一面也没有时间,只能和普通人一起在人群中默默的再看杨天数眼。
“呃。”杏儿感受到元清儿好象有点异常,顿时停止自顾自的兴奋,将元清儿从城楼上扶下:“小姐,风大了,你的身子还弱,咱们还是回去吧。”
三月初春,城楼上的风儿吹来,还是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远处连烟尘也已经不见,元清儿顺从的走了下来,心中默默的念道:“普六茹勇,你一定要平安的归来。”
“哈欠。”杨天打了一个喷嚏,心中想道:谁在念着我。
脱离了百姓的视线,玄龙军顿时全力前进,由于是在境内作战,除了兵器,箭支,玄龙军丢弃一切辎重设备,路上穿州过府,毫不停留,连吃饭也是路过州府时派人先行通报,在玄龙军到之前准备好伙食,吃过之后马上就走。
这种行军速度无疑是惊人的,三天之后,全军上下已行进了八百里,到了六盘山附近,全军终于停了下来。
六盘山逶迤四百余里,海拔三千米左右。它以磅礴的雄姿,横贯后世的陕甘宁三省区,既是关中平原的天然屏障,又是北方重要的分水岭,泾河、清水河、葫芦河均发源于此。
此时玄龙军的身后是陇东郡,向左一条路是通往安阳郡,右边是安定郡,中间一条路是沿着六盘山山脚前进,由于普乐郡顽强的抵抗大出突厥人意料,突厥人还没有越过六盘山,安阳郡在六盘山身后可以不管,剩下只有从六盘山脚和安定郡方向两条路选择,无论从哪条路走,都有可能和突厥人相遇。
杨天决定先在六盘山边沿休整一下队伍,三天不停的赶路,无论是人马都非常疲惫,如果不加休整,冒冒然上前,遇到了突厥人无疑会战力大减。
第五十五章敌影上
固原,又称平高郡,汉光武帝伐隗嚣时,进军至此,在汉有高平第一城之称,言其险固,汉时有人如此评价固原的地理位置:左控五原,右带兰会,黄流绕北,崆峒阻南,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自古就是关中通往塞外西域咽喉要道上的军事重镇
大周天和四年(569)正月,朝庭在此新筑原州城,这座城池比原址扩大了一倍,并改名为平高郡,新建成的平高郡高大雄伟,称之为关中平原第一要道也不为过。
如今平高郡却已成了突厥人的天下,城中原先的主人,无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人,除了女子,都已屠杀殆尽。拿下了平高郡,可以说突厥人杀到长安城下去的计划至少完成了一半。
为了攻占这座坚城,四万突厥大军整整攻打了三天三夜,付出了近五六千人的伤亡才进入城中,可以说平高郡是突厥人用尸体堆下来的,城池再坚固,也需要人守,在突厥人如此疯狂的进攻下,平高郡再坚固险峻也不得不失守了。
只不过平高郡的郡守李崇还是率着数百残兵逃了出来,暴跳如雷的突厥统帅毫不客气的下令屠城。
眼下前往各城扫荡的突厥大军都陆续汇合后到了平高郡,这座城池暂时成了突厥人的大本营,从平高郡到长安,差不多还有一千里的路程,只不过再也没有突厥人必攻的城池,如果只是去长安转一圈,以突厥骑兵的速度,差不多七八天左右就可以到长安城下。
此刻高平郡最豪华的府第中,一群突厥上层贵族正在举行宴会,各种草原上的美食如流水般送了上来,此次领军的沙钵略小汗大口的撕咬着一只烤肥羊,吃一口肉,便端起一碗酒喝下去,边喝边道:“痛快,痛快!”
这座府第正是平高郡郡守李崇的郡守府,也是大周申国公李穆和上柱国李贤的旧居,李贤是李穆的哥哥,而李崇正是李贤的儿子。李崇虽然逃了出来,可是他的家人还是落到了突厥人手中,李崇的正妻已经自杀,他的两名小妾如今正战战兢兢在沙钵略面前侍候。
大厅中,许多突厥人已经喝的高了,开始扯着自己身边周女的衣裳,女子的尖叫声,突厥人的哈哈大笑声,充斥着整个大厅。
看着自己的部下放浪形骸,沙钵略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美酒和羊腿,用油腻腻的双手抓向李崇的两名小妾,两女强忍着脸上厌恶之色,不敢躲避,任由沙钵略抓住自己的衣服撕扯起来。
沙钵略将两名女子扯得仰起了头,向手下将领问道:“孩儿们,大家说这两名女子好看吗?”
突厥将领顿时气喘如牛,贪婪的看着两女的容颜,他们身边的女子比起这两女来说相差太远,只是这两女已被沙钵略zhan有,他们只能过过干瘾:“好看。”
“我告诉你们,在长安,比这样还好的女子多的是,等我们到了长安,一定要大周皇帝给大家每人一个,否则我们就打破长安。”
“打破长安,打破长安。”所有的突厥人都兴奋起来,将身边的女子扑倒在地,就在大厅中宣淫起来。
玄龙军在六盘山下已经休整了两天,斥候已经沿着六盘山撒下去数十里了,只是还没有发现突厥人的身影,前边的流民倒是碰到了许多,从流民口中,玄龙军已得知平高郡失陷的消息。
没有平高郡阻挡,突厥人要走要留,都不是杨天的两千人马可以阻挡,杨天只得拼命从后面调集州兵加强身后的陇东和右边的安定两郡。这两天的时间,已经有不少州兵赶到,初步在六盘山的外围形成了一道防线。
现在这两郡的实力大增,又有玄龙军这支机动力量,突厥人不一定有胆量不攻城直接从两郡之间穿行过去,否则万一断了后路,突厥人就有可能全军覆灭。
只是让杨天不解的是突厥人攻下平高郡已经三四天了,却一直停留在城中不动,难道突厥人说一月攻到长安只是大话,其实他们现在已无南下之意。
如果突厥人就这么不动,杨天只要拖到他们退兵,两军即使没有交战,也算胜利,只是这样的胜利杨天却不想得到,既然来了,总要与突厥人交一交手,试探一下斤量才行。
玄龙军开始沿着六盘山山脚继续向前推进,两天之后,从六盘山上流出了一条河流,奔腾的河水将全军前进的道路挡住。
李纲曾和齐王到过此处,向杨天道:“大将军,前面是泾河,离平高郡只有三十里,不能再走了。”
看着前面浩浩的河水,杨天问道:“这条河可以直接过吗?”
“可以,不过以前这里有桥,只是现在桥已经被拆了,加上现在是春季,又刚发大水,必须到下游水宽处才可以骑马涉水而过。”
“好,全军转向下游,在过河处扎营。”
传令兵很快将杨天的命令传了下去,全军开始转向,正要沿着河流向东而去时,左边的游骑突然传来了示警的声音,全军顿时止住脚步,向队伍左边看去。
他们左边是高高的六盘山,半山腰上依稀有人影晃动,杨天脸色一变,难道突厥人埋伏在山上,正等待着他们进入罗网。
“大将军,待末将前往查探一番。”史万岁主动请缨。
“好,那辛苦史将军了。”山势险峻,除了史万岁,杨天还真不放心其他人前往,史万岁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从军十几年,经验丰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史万岁已没有开头对杨天的抗拒之意,这次如此主动,就是想向杨天表明效忠之意,杨天当然不会推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