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七章寻君千里上
听完郑译的话,文宇赟顿时勃然大怒:“蜀国公府安敢欺骗本天尊。”扫了三个太监一眼:“滚。”
三名太监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郑译一眼,退了下去,郑译在宇文赟耳边轻声的说了数句,周宣帝顿时转为喜色,拍了拍郑译的肩膀一下,重新观看下面的表演。
旱船过后,是献俘表演,周灭齐后,经过武帝一年的休生养息,军力增强了不少,若非武帝早逝,北方的突厥很有可能已被大周击败,武帝死后,伐突厥之行无疾而终,突厥探听到中原换了新主,也经常有大周边境挑衅。
只是周宣帝虽然荒唐,但登极时日还短,对大周的军力影响暂时不大,突厥的挑衅通常以大周边军的胜利而告终,不过,随着周宣帝登极越久,将朝政委任给郑译,刘昉这样不学无术的小人,大冢宰,大司马这样的高位也到了宇文贞,宇文贤等娃娃手中,皇帝还挪用军费给自己享乐,对突厥的这种优势正在慢慢消失,朝中的有识之士都在痛心疾首,只是宇文赟和郑译看到的都是边军不断胜利,根本没有意识到,总以为突厥人不堪一击。
数百名突厥人被军士押了上来,这些都是大周边军的俘虏,送到京城献俘,目的是让朝庭拖欠的粮饷赶快下拨,没想到在这次大醮会被周宣帝当做自己的功绩拿出来显摆。
俘虏手脚都被捆绑,刚一上来,四周的军士便用水向他们泼去,此时天气并不冷,用水泼更多是羞辱,以示这些俘虏都是牲口,让他们跳起来躲避,供周围观看的人取乐。
只是这些俘虏早已麻木,水泼过来都是不避不闪,让周宣帝大感无趣,刘昉在旁边建议道:“天尊,不妨用鞭炮一试。”
周宣帝大喜:“换鞭炮。”
很快就有太监将准备好的鞭炮点燃丢进俘虏群中,这些噼哩啪啦作响的鞭炮再也没有俘虏敢无视,一个个上窜下跳,拼命躲闪起来,顿时引来台上台下一片疯狂的笑声。
王轨,宇文神举等人看得摇头叹息,此举若是传到草原上,必定会引起突厥人的疯狂报复,一旦突厥集起十万大军,以大周朝庭现在的状态,就是顶住了,边境数州恐怕也会一片狼藉。
这次大醮会直到快天黑才结束,人群兴高彩烈的散去,宇文赟也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宫中,今天他向朝中所有大臣展示了自己的威严,从今往后,他就是真正的天,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享乐,想起今天选取的数十位娇娃,周宣帝心中火热,模了模杯中藏着的春药,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
大醮会一结束,杨天就带着人老老实实的跟在杨坚身后回到随国公府,面对着当今的大前凝,随国公大人,史万岁,李诠等人无不恭恭敬敬。
到了家中,史万岁等人自然有人招乎,而杨天则跟着杨坚一起,和母亲独孤氏加上几个兄弟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杨天到了军营就没有回来,离开家中已有二个多月,杨俊、杨秀等人对杨天都很想念,缠着杨天大哥,大哥的叫个不停,杨英却很奇怪,杨天不在的这段时间,仿佛成熟了很多,不再缠着杨天。
杨天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杨英以前缠着自己时,自己总是嫌烦,如今杨英不再缠着他,心中顿时失落。
吃饭间,独孤氏对这个离开自己二个多月的儿子关心明显增多,不时问起一些军营中的事,杨天并不隐瞒,一一回答,当听到杨天在军营中进行大比武夺位时,杨英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嘴问东问西。
杨坚抚须微笑,杨天在军营中的举动都有人向他汇报,除了罗艺等人来历不明外,杨天所有的事情他都知晓,对于儿子在军营中的所作所为,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睍地伐,这次回来就在家中多住几日,不要急着回去。”
对于独孤氏的要求,杨天当然不能拒绝:“是,娘,孩儿会在家中多呆三五天。”
独孤氏想也不想,一口否决:“三五天哪够,这次回家至少要住一个月。”
杨天顿时为难:“娘,孩儿已是骠骑将军,有军务在身,不能久待,不过反正军营离城不远,孩儿以后多回来就是。”
独孤氏却不容许:“让你呆在家中是有大事要办,你先向朝庭告假一月再说。”
“娘,是什么大事?”
“这你不用操心,到时你就知道。”
杨天只好向杨坚求援:“父亲大人,孩儿刚刚掌管玄龙军不久,若是久不归队,恐怕不是太好。”
杨坚也大为好奇,知道杨天说得在理:“夫人,什么大事非要睍地伐留在家中一月不可?若是不重要,让睍地伐在家呆几日就回军营去。”
独孤氏却不肯说明:“重要,当然重要,老爷过几日就知道了。”
杨坚无奈的看了杨天一眼,顿时无话。杨天只好道:“那孩儿明日就打发史万岁他们先回军营。”
一夜无话,第二日史万岁他们先回军营,而杨天只好留在家中,只有罗艺,杨淼两人留了下来,只是连续在家中呆了数日,杨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大事非要自己不可,这一天,杨天实在呆不在,和独孤氏说了一声,带着罗艺,杨淼两人离开随国公府,往庄院而去。
这几天,杨坚不经意的问到罗艺等人的来历,杨天只是说在外面遇到的朋友,看他们武艺不凡,就收入军中,有长孙晟的先例在,杨坚对杨天倒是没有怀疑什么,最主要的他并没有想到儿子这个时候就会对他进行隐瞒。
杨天等人已是数月没有去过庄院,此时出了城,三人都是快马加鞭,走到半路,杨天突然一提马,赤影灰律律的叫了一声,停了下来,罗艺,杨淼两人连忙也勒住了马,连忙问道:“公子,怎么啦?”
杨天一指前面的一个人影:“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第二卷第二十八章寻君千里下
罗艺,杨淼两人定眼向前看去,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瘦弱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支白羽箭,低着头正向他们走来。
杨淼摇了摇头:“公子,我没见过。”
罗艺却道:“公子,好象是大醮会上找人的那名女子。”
杨淼参加大醮会时站在最外围,罗艺却和杨天一起站在最里前,那名男装少女在台下转来转来,故两人都有映象,后来两人见到她跳进龙首渠,都有点替那名女子担心,见到她无恙,两人都仿佛放下了一桩心思,相视一笑。
少女身上还是那身男装,只是已经皱巴巴的,还沾有不少泥块,显然那天跳下渠后,衣服就没有换过,对于一个为了拒绝皇帝,不顾危险跳下水渠的女子,杨天心中敬佩,有心帮忙,顿时停在原处,待少女走近才问道:“姑娘,你可要帮忙?”
少女见到三人莫明其妙的停下马,又向她问话,顿时警觉起来,见杨天三人虽然都是少年,但衣着,马匹无一不是富贵人家所有,更是怀疑,顿时摇头:“我不是女子,你们看错了。”
杨天三人微微一笑,若是大醮会那天她的男装尚能掩盖一二,如今衣衫皱起,她的身形已现,只要不是老眼昏花,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她是女儿身。
杨天只得小心的道:“姑娘,我们没有恶意,那天在大醮会上你是不是要找人?”
少女大吃一惊,这几天她生怕皇帝会派人再抓她,上了岸就赶快出城,连长安城都不敢进,只是她要找的人却是在长安城中,只得每天徘徊在长安城外,希望可以碰到自己要找的人,没想到在城外被人认出,少女马上转身就逃。
杨天苦笑一声,向罗艺,杨淼两人道:“莫非我长得很像坏人?”
杨淼跃跃于试:“公子,要不要追上去?”
这里是野外,那名少女跑得并不快,何况三人都有马,若要追赶,只是数息工夫就能追上。杨天心中犹豫不决,若是追上去,怕引起这个少女更大的误会,若是不追,这个少女看来处境不妙。
罗艺见杨天不答,自己一催马已是“的的得得”的追了上去,杨天一呆,也只得跟上,三人很快就将少女围在中间,少女满脸绝望,用白羽箭指着自己的咽喉:“你们别上来,否则我就自尽了。”
杨天大吃一惊:“姑娘千万不要冲动,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那你们退开。”
“好。”杨天连忙示意罗艺和杨淼两人退后,若是帮人帮出人命,那就太搞笑了。
看到杨天和杨淼两人慢慢后退,少女脸上松了一口气,只是罗艺却死死盯着少女手中握着的长箭,不肯退后。
杨淼悄声道:“公子,罗艺这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杨天回头一望,见罗艺不动,连忙扬声道:“罗艺,咱们走。”
罗艺回道:“公子,她手上拿的好象是长孙大哥的长箭。”
长孙晟与杨天兄弟相称,也是这些少年的骑术,箭术老师,只有罗艺,史涛廖廖几人才称长孙晟大哥。
“别胡说,这箭上又没有刻字,怎么知道是长孙晟。”
罗艺却看到箭杆上真的刻着字,军中制式的长箭当然不会有字,只是一些箭术高明之人却喜欢自己订做长箭,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姓,罗艺知道长孙晟就是其中之一,他已看清箭杆上刻着的正是长孙两字。
“公子,真的,箭杆上真有长孙大哥刻着的字。”罗艺大声回道。
两人的对话那名少女也听到了,她心中激动万分,自己找了数个月没有影子的人终于有了消息,只是又担心这几人是骗自己,心中矛盾万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们真的认识这支箭的主人?”
听到罗艺如此说,杨天和杨淼两人只得重新回来,打量着少女手中的长箭,杨淼嘀咕了一句:“真象是长孙公子的箭。”
杨天轻声问道:“姑娘,你手中的箭可不可以给我们看一下?”
少女却是警惕的很,反而把长箭握的更紧,杨天笑了笑,用马鞍上抽出一把长剑,丢到地上,自己退后几步,示意交换。
少女上前拾起杨天丢下的长剑,将羽箭放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道:“看完你们要还我。”
见杨天点头,少女才退了下来。
将这支长箭握在手中,罗艺肯定的道:“没错,这就是长孙大哥的长箭。”
杨天问道:“姑娘,你可是要寻这支长箭的主人。”
少女连忙点头。脸上一片激动之色。
“那不知姑娘找长箭主人有何事?”
少女低下头,脸上现出一片红晕,低声道:“他救过我,我找他是为了报恩。”
杨天等人勉强听清,罗艺和杨淼两人都羡慕的看了一眼,这名少女虽然身穿男装,却掩不住清丽之色,若是换上女装,肯定是一个大美女,没想到长孙晟还有英雄救美之事。想起长孙晟小白脸的形象,两人都心下恍然,难怪人家姑娘会找他。
杨天道:“姑娘,箭主人是我们的好友,你若想见到他,就跟我们走。”
少女低头沉吟不语,生怕杨天等人是骗她,只是想起自己已寻找了数月,却毫无消息,眼前有了线索,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庄院离这里还有一段不短距离,走路当然不行,罗艺和杨淼两人只得共乘一骑,让出一匹马,杨天还担心少女不会骑马,没想到少女骑马的姿势娴熟的很,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四人三骑往庄院赶去。
见杨天让出马给她骑,少女的警觉心放低不少,路上经过交谈,杨天才知道少女姓高,从邺城赶来,邺城离长安何止千里,一个少女独身赶路,难怪会如此警觉。
杨天也知道了少女找长孙晟的原因,数月前,这名少女在邺城外遇到暴徒,见少女长得清秀,便想将她拖进树林强暴,恰好长孙晟经过,数箭将几名暴徒射杀,并将少女送到村口,长孙晟才返回。
长孙晟并没有告诉少女名字,只是在送少女回家时,少女偷偷从他的箭壶里拿了一支长箭作信物,少女回家之后,家人得知她遇险,非但没有安慰,父母还生怕传了出去丢家里脸面,匆忙想找人把她嫁了,少女却是不愿,长孙晟救下她后,已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子,她只好偷偷离家,凭着一支长箭就想到长安找长孙晟。
这些高姓少女当然不会全部告诉杨天,大部分只能从她话中猜想,杨天想起数月前皇帝曾到邺城游玩,没想到长孙晟还有这番艳遇。
第二卷第二十九章亲事上
一进庄院,少女马上问道:“箭主人在哪里?”
罗艺连忙答道:“高姑娘莫急,长孙大哥现在正在宫中值卫,要在申时才能结束。”
杨天劝道:“高姑娘不如先梳洗一番,换了衣裳再说,否则长孙公子来了,恐怕都不能认出高姑娘。”
少女瞧了瞧自己身上,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没有见到救她之人前,还是有几分不放心,杨天知道她的顾忌,拍了拍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看见杨天,顿时甜甜一笑:“公子来了。”
杨天道:“媚儿,带这位姐姐下去梳洗,找一身新衣服给她换上。”
这个媚儿就是当初照顾郝老伯的小女孩,云定兴被请到山庄主持兵器坊后,云媚儿也被接到山庄,暂时做了杨天的侍女,三年过去了,云媚儿已长高了不少,胸前的蓓蕾已开始发育,清丽的脸蛋上露出的笑容,比最美丽的图画也要美上数分,连那名高姓少女也是看得发呆。
“姐姐跟我来。”云媚儿见到那名少女很是高兴,脸上更是象开了一朵花,庄院中虽然有女眷,但除了粗使妇人便是后来杨天陆续请来的一些教授少年学业的夫子家眷,平常难得一见,高姓少女清丽可人,虽然大了她五六岁,却是让缺少玩伴的云媚儿开心的很。
见到云媚儿灿烂的笑脸,少女的防御之心顿去,任由云媚儿带着走到厢房去沐浴更衣。
等两人再出来时,高姓少女上身已换上了一件天蓝色的绸衣,下裳却是降紫色,发髫盘起,脸蛋上光洁无暇,发丝上还残留着一两滴水珠,和云媚儿站在一起,宛如两株绝色的名花,正在争奇斗艳。
罗艺和杨淼两人都看得呆住,云媚儿虽然漂亮,但年龄到底还小,而这名少女却正是二八年华,引得两人都心中狂跳。
杨天心中也是啧啧称奇,虽然知道这个少女会是一个美人,但没想到梳洗过后会美成这个模样,杨天心中暗骂,怎么长孙晟这个小子如此有福气,随皇帝去场邺城,竟然惹得人家姑娘千里追寻,而且还是这么美的姑娘。
见到三人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少女脸色先是变红,接着慢慢变白,正要发怒,云媚儿用手在罗艺和杨淼两人面前一晃:“你们这么看着高姐姐,太没礼貌了。”
罗艺和杨淼连忙不好意思的转过脸,连杨天脸上也难得一红:“好了媚儿,把你高姐姐带下去,你给她安排一个房间,从今天起,你高姐姐就住在这里了。”
云媚儿娇声道:“公子真好,以后媚儿就有人作伴了。”
高姓少女刚才在梳洗中已和云媚儿交谈过,知道真有一个叫长孙晟的青年会来这里,长孙晟的形象和她记忆中的人吻合,对杨天的安排没有异议,柔顺的跟着云媚儿下去。
两人走后,罗艺和杨淼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罗艺道:“长孙大哥瞒得可真紧,救下了这样的美人竟然不跟我们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杨淼连忙咐和:“对,等长孙公子过来非得罚他一回不可。”
杨天笑道:“好了,不用羡慕别人了,只要你们努力,以后为国立功,节节升职,自然不愁找不到美女。”
两人面皮还较薄,只得讪着脸,道:“公子,我们还年轻,才不会想什么女人。”
杨天不管他们是不是口不应心,将此事丢下:“走,咱们去看看学员们训练得如何?”
走到校杨,众少年刚刚结束训练,见到杨天回来,都很激动,大将军,大将军的叫个不停,希望能象罗艺他们一样进入军中为杨天效力。
现在庄院还有一百零三名学员,这一百多人杨天不惜重金培养,如今都是文武全才,杨天当然不会把这些人当成士兵使用,他有意先选拨五十人进入自己的亲兵队伍,当成军官培养,其余人可以继续学习,在自己成为太子之后,再慢慢安插进文官队伍,听到要选拨五十人,众人都是欢呼起来。
独孤氏此时正在家中拿着一叠各个贵族世家小姐的生辰八字在作比较,瞧瞧这个也不错,那个也满意,最后才定下三人,这三人无论年龄、容貌、家世都和睍地伐相配,心中拿不定主意,对旁边的婢女道:“阿香,去把大公子找来。”
阿香连忙回道:“夫人,大公子一早就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独孤氏嘟嚷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要他时总找不到人,是该让他早点成亲,才能拴住脚步。”
阿香在旁边笑道:“夫人不是满意元柱国的女公子吗,为何又会为难?”
元柱国名元孝矩,是大魏皇室后裔,西魏时拜南丰州刺史,大周时拜益州总管司马,今年刚刚进位柱国,元孝矩的弟弟元褒也是一州总管,加上两个儿子元楷与元恪都是手握实权的将军。
独孤氏皱了一下眉头:“元家的女公子很好,可是我听说她从小有疾,否则倒是良配。”
阿香道:“夫人曾见过元家小姐,可象有病?”
独孤氏摇了摇头:“我看这孩子面色红润,倒也不象有病。”
“这就是了,说不定是别人乱嚼舌根,故意要坏公子婚事。”
杨天一到军营就是数月不回,让独孤氏有一段时间颇不习惯,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想让杨天早点成亲,对于大儿子的婚事,独孤氏当然重视,不但要来那些贵族小姐的生辰八字,而且还要亲自见面,这才让杨天请假一个月。
本来独孤氏对元家小姐已满意,只是听到杨慧的夫人说起元家小姐有心疾才拿不定主意,杨慧是杨坚的亲弟弟,但杨慧的夫人对随国公府却多有妒意,平时两家的关系并不好,听阿香如此说,独孤氏顿觉有理,拿定了主意:“那好,就定元家小姐。”
第二卷第三十一章表弟叔德上
鲜卑贵族之间的婚礼本来简单的很,只要迎娶时新郎送上足够多的牛羊作为聘礼皆可,汉化后,一些贵族有时也按汉人规定的六礼进行,杨天只是订婚,按古礼必须先进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而剩下的请期和亲迎则定在一年之后。
因是独孤氏与元家夫人亲自定下来的婚礼,前面纳采、问名、纳吉三项就略过不提,而纳征一项却要杨天亲自进行。
纳征又叫纳币,送聘礼之意,数天之后,杨天带着罗艺,杨淼两人,还有一大队家丁,护卫,挑着独孤氏选的各色礼物到了元府。见杨天上门,元孝矩夫妻很是亲热,将杨天一行人迎到了大厅,随国公府准备的礼物足足有数十大箱,差点让元府的前厅摆得放不下脚。
得知姑爷上门,元府的仆人都有意无意围上来观看,对杨天一行人指指点点,杨天这数年勤练武艺,身材已比得上十六七岁的少年,全身肌肉均称,一脸英气,对于这个女婿,元府上下都很满意。
中间元府将杨天留下来吃中饭,杨天还以为有机会见到自己未婚妻一面,没想到除了拜见元孝矩夫妇时,屏风后面有点嗦嗦的动静外,杨天连元府小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让杨天颇为郁闷。
杨天本来到元家送完礼便可以回到军营,只是马上要到重阳节,只得留在家中,往年重阳节各个王公大臣都是一家人团聚,登高赏菊的日子,今年的重阳节有点特殊,皇帝要在宫中举行盛大的宴会,凡京中三品以上,或者爵位在侯爷以上的郧贵都要参加,而且必须连夫人也一起带来。
三品以上官员或侯爷以上的郧贵参加宴会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指定夫人也要参加这一条却有点特殊,皇帝举行宴会,有诰命的贵妇固然可以参加,却没有什么非要参加不可,只是皇帝行为怪诞,接到旨意,也无人敢违旨。
皇帝的宴会是在晚上,重阳节那天,酉时一到,杨天就随着杨坚和独孤氏一起,乘着马车赶到了皇宫,皇宫门外,早已挤满了过来参加宴会的郧贵大臣,和打扮的花技招展的贵妇,那些大臣见到杨坚,一个个都拱手为礼,杨天立在父母身后,也得到无数人的赞益。
杨天虽然是侯爷,又是骠骑大将军,却还从来没有上过朝,各个王公大臣多不认识,杨坚趁机对杨天一一介绍,大周郧贵最有名的就是西魏当年的八柱国,其中柱国之一就有大周太祖宇文泰,其余七人分别为元欣,李虎,李弼,赵贵,于谨,独孤信,侯莫陈崇,正是这八人完成了西魏到大周江山的转变。
如今八柱国除了一个于谨外,都已不在人世,其中赵贵,侯莫陈崇两家被宇文护诛杀,其余柱国的后代在大周都是根深叶茂,只有李虎在周篡魏之前去世,其子李炳六年前也早逝,留下当时七岁的李渊袭爵唐国公。
不过李渊并不孤单,八柱国之下,十二大将军之一的阳平公李远也出身于陇西成纪李氏,另外现今的柱国李穆也和李家关系非浅,加上李渊的母亲是独孤信的女儿,和随国公夫人独孤伽罗是亲姐妹,李家虽然是孤儿寡母,倒也无人敢欺。
李渊和杨天同岁,只是他虽然贵为国公,现在却还没有实权,这次宴会他也有参加,见到杨坚夫妇到来,连忙过来请安,口称姑父,姑母。
其父李柄在时,李渊和杨家往来较多,李渊和杨勇也较熟悉,只是李柄死后,李渊小小年纪就承袭唐国公的爵位,与杨家往来就少了,杨天到杨家的三年中,李渊更是从来没有登过门。
听到眼前的少年就是唐国公李渊,杨天的双眼一直盯着不放,李渊身高比杨天稍矮,不知是否从小当家的缘故,李渊下巴的胡须已长了出来,显得少年老成。
见杨天一见盯着自己不放,李渊显得有点诧异,向杨天团团一揖:“叔德拜见世兄。”
听到李渊的自称,杨天心中差点狂笑,淑德,贤良淑德,原来李渊竟然有一个和女人一样的字,杨天却不知,隋炀帝时,因流传着一句谶语,“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李渊为了保护自己,做事瞻前顾后,有点婆婆妈妈,又因为李渊的字有女人味,杨广给李渊取了一个阿婆的外号,对李渊遂不放在心中。而把当时的禁军统领李浑杀了。
见杨天嘴角全是笑意,却不回话,李渊有点尴尬,两人虽然小时候玩得很好,但已数年没有见面,友情自然淡了,他当然不会想到,眼前已不是以前的杨勇,而是换了一个人。
独孤氏见杨天没有理会李渊,以为杨天看不起李渊无父,有点不悦,不由推了一下杨天:“睍地伐,还不向你表弟回礼。”
杨天反应过来,一把攒住李渊的手:“原来是表弟,数年不见,表弟长得如此英武,我差点认不出来。”
杨坚夫妇恍然,原来如此,李渊颇不习惯别人对他如此亲密,只是眼看表兄真情流露,也不好将杨天的手甩开,反而有几分感动:“表兄已是骠骑将军,叔德却无一职在身,叔德应当向表兄恭贺才是。”
杨天马上道:“这好办,不如到我玄龙军来,我包给表弟找一个好位置。”心中却想道,若是李渊真到了玄龙军,自己是用他还是找个机会把他干掉。想了想,还是甩掉把李渊干掉的念头,自己若在以后的争斗中获胜,自然不会给李渊机会,若是失败,那就不用管那么多,李渊取得天下,总比其他人取得天下好。
见杨天如此热情,李渊倒是有点心动,他虽然是国公,却只是一个空衔,若能到杨天军中任职,有杨家照顾,不愁以后仕途不顺,只是如此一来,以后必定与杨家一荣皆荣,一损皆损,李渊又有点犹豫。
第二卷第三十三章抬棺进谏上
直到整个宴会结束,宇文温才清醒了一点,见到妻子不在身边,不由大急,只是环顾整个大殿,哪还有尉迟繁炽的身影。
宇文温忙向一直坐在他旁边的宇文提和宇文实两人询问:“纪公,宋公,可知拙荆何在?”
宇文实,宇文提两人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咦,西阳公,你夫人不见了吗,那要赶快找,否则这样的美人一不小心可就要被人抢走了。”
宇文实的夫人有点不忍:“西阳公,刚才你夫人醉酒,被两名宫女扶到后面歇息去了。”
“多嘴。”宇文实对自己的夫人不满。
宇文温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响,后面就是皇帝的后宫所在,天元皇帝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连自己的后母也不放过,若是妻子落到皇帝手里,有什么后果宇文温不用想也猜得到,他连忙找到自己的父亲杞国公宇文亮说明。
宇文亮也意识到自己儿媳有危险,连忙拉着尉迟繁炽的父亲尉迟顺一起求见皇帝,要求接回尉迟繁炽。
通传的太监一会儿就返回,表示皇帝已经休息,尉迟繁炽酒醉不便于行,皇后将她留在后宫,让宇文亮,宇文温父子明天来接人。
三人都清楚,皇后留人肯定是托词,到了明天,一切都晚了,只是身为臣子不可能擅闯后宫,尉迟顺首先打退堂鼓,对他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宇文温是天元皇帝的堂侄,丢人也丢的是皇家脸面,和尉迟家无关。
宇文亮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温儿,回去吗,明天早点将炽儿接回,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宇文温气得脸色煞白,全身颤抖:“爹,夺妻之恨,你难道就让我这么忍下不成。”
“他是君,我们是臣,如之奈何。”
宇文温恨恨的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作君。”
宇文亮大惊,连忙掩住儿子的口,几乎是拖着将儿子带回家中。
第二天,宇文温一大早就赶到宫中想将妻子接回,昨天父子俩密议了一天,决定暂时忍一时之辱,只是等宇文温赶到宫中时,传话大监告诉他,数位皇后与尉迟繁炽相处极好,要留她在宫中多住几天。
宇文温空着马车驶回家,气得拿剑在家中狂舞,破口大骂天元皇帝昏君。
天元皇帝得到尉迟繁炽,就好象得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一连十余天不上朝,留在宫中将尉迟繁炽玩了个尽兴,才将尉迟繁炽放回家。
将妻子接回,宇文温还有一丝希望,询问妻子这十几天在宫中做了什么事。
尉迟繁炽花容惨谈:“夫君不用多问,今日是我对不起夫君。”抽起宇文温身上带的长剑,就要自尽。
宇文温大惊,连忙夺下妻子的剑,尉迟繁炽的脖子已有一道血印,若是稍慢,尉迟繁炽就要香消玉殒。
宇文温紧紧抱住尉迟繁炽,大哭:“炽儿,这不是你的错,你若死了,我又安能独活。”夫妻两人顿时哭成一团。
良久,两人收拾眼泪,宇文温拾起地上的长剑,向天发誓道:“昏君无道,国将不国,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宇文亮手上有二千大军,加上家兵,可供驱驶之卒有四五千人,当晚,宇文亮,宇文温父子派人召集了十数位心腹将领议事。
宇文亮首先道:“天元皇帝放弃朝政,专心*,一日盛过一日,长此以往,国家社稷早晚倾覆,我位列宗室,诸公也是大周忠臣良将,难道我们能忍心就这样看着大周的江山灭亡而无动于衷?”
尉迟繁炽的事众将多少有点耳闻,皇帝如此对待自己的臣子,让众人心寒,加上天元皇帝登极以来,只知骄奢淫逸,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正事,一个个都是愤懑难当。
一人道:“敢问杞国公,可有何法阻止皇上继续如此荒唐。”
宇文亮和宇文温父子对视一眼,深感军心可用,宇文亮道:“天元皇帝在太子时就肆无忌惮,如今已无可救药,要想拯救大周社稷,唯有另立新君。”
众人都是一惊,另立新君无异于造反,只是看着四周精光闪闪,显然杞国公府中埋有伏兵,若是不从,恐怕马上就要人头落地,而天元皇帝确实也没有一个皇帝样子,沉默了一会儿,众人都跪下道:“愿为国公效死!”
宇文亮大喜,与众人歃血为盟,约定明晚动手,攻入皇宫,废掉天元皇帝。
第二天,天元皇帝总算上朝,这十几天宇文赟一直躲在宫中,尉迟繁炽的事差不多已传遍了朝堂,众人看着宇文亮父子的目光都带同情之色,宇文亮父子却以为大家都是嘲笑他们,脸上火辣辣一片,心中暗暗发狠,等到晚上看谁笑到最后。
天元皇帝虽然只有二十一岁,登极一年多来夜夜笙歌,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坐在龙椅上不住的打着哈欠,众臣都看得摇头不语,就在朝政快要结束时,大殿外面突然一阵哗然,传来许多禁卫军脚步的声音。
众臣都朝外面看去,天元皇帝也是精神一振,对身边的一个太监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他心中一阵兴奋,说不定又是哪个臣子犯了错误,到时就可以打他板子。
大监刚出去,禁卫军统领于智连滚带爬的走了上来:“天尊,不好了,京兆丞乐运抬着一口棺材来到殿外。”
众臣都是大惊失色,天元皇帝更是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他要干什么,真是个疯子,快,把他赶出大殿去。”
于智为难的道:“天尊,乐运要抬棺进谏,他说我们一靠近,马上就碰死在棺材上。”
说话间,乐运已经跨进了大殿,他的身后果然由两名扑人抬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禁卫军生怕乐运真的碰死在棺材上,他们要承担责任,只能步步后退。
第二卷第三十四章抬棺进谏下
繁迟繁炽的命运在第二十六章大醮会时老茅暗示的很清楚,当时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没想到第三十三章大家会反应这么激烈,倒是让老茅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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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反了,快,把他抓起来。”天元皇帝气得暴跳如雷,而静帝则张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乐运。
禁卫军有了皇帝的命令,不再退后,向乐运逼去,乐运胡须猛张,大声喝道:“谁敢过来,老夫马上碰死。”
乐运身高不过五尺(隋尺为29.6厘米),位不过六品,此时在众人面前却陡然高大起来,眼看乐运就要碰死在大殿上,内史中大夫元岩连忙出列,制止道:“且慢。”
元岩是皇帝近臣,禁卫军顿时止住脚步,向天元皇帝看去,天元皇帝手指着元岩,恶狠狠的道:“怎么,你也敢违本天尊旨意。”
元岩连忙道:“启禀天尊,乐运不顾一死,抬棺进谏,为的是博取忠臣美名流传后世,若天尊真将他逼死,岂不遂他所愿,天尊反而留下恶名,不如听他所谏,若他所谏有理,天尊照着实行,若他所谏无理,天尊将他打发回去就是,后人必定会传颂天尊勇于纳谏的英名。”
宇文赟巴不得每天都无人在他耳边唠叨最好,根本不想纳谏,正因为如此,元岩的话却让他心动,若能在这次大方一次,即可以留下他纳谏的名声,又可以在以后再也不理会其他大臣的纳谏。
“好吧,让他进来。”
乐运得到允许,大跨步上前,昂着头向宇文赟说出他的八条过失,一是处理政事,独断专行,不听取大臣意见,二是搜寻美女充实后宫,仪同以上官员的女儿都不许自行出嫁,三是常入宫数日不出,百官所奏之事往往要通过太监转交,四是先下诏宽刑,不及半年,刑罚比前朝反而更加严苛,五是……,最后乐运道上天已经示警,若天子再不改掉这八条过失,大周宗庙的祭祀将会因此而断。
这一条条都直指皇帝其非,宇文赟阴沉着脸听完乐运的纳谏,勉强道:“爱卿实在是忠臣,来人,赐乐爱卿酒食,本天……朕一定会改之,退朝。”他想自称本天尊,想起乐运纳谏里有一条妄自尊大,不敬上天,只得改口。
乐运死里逃生,还得到酒食赏赐,实在是没有料到此后果,可是他的苦心完全白费,回到后宫,天元皇帝依然故我。
杨天现在还是假期,中间回军营一次将李渊安排妥当,又回到了长安,朝会与他无关,尉迟繁炽的事也没有传到他耳中,如果知道了,或许会为这尉迟繁炽叹息几声。
他现在正和罗艺,杨淼三人徘徊在上柱国元孝炬家的围墙外面,这些天来,杨天曾到过元府数次,一心想见见那元家小姐,没想到元府根本不让两人相见,杨天派人在元府外一直等候,也没有见到元小姐会出门,让杨天郁闷的不行,难道真要等到结婚那天才能知道自己妻子长什么样。
“来,你们搭把手,我上围墙。”
罗艺和杨淼两人苦着脸:“公子,这不太好吧,若是让人发现了,公子的声誉传出去可不太好。”
三人所在的地方是元府的后院,这是一条死胡同,两边都是高墙,只有几个后门,除了元家或者对面那一家有可能开门出来的仆人外,倒也没什么人会从这条死胡同经过。
杨天瞪着眼:“怕什么,这可是我岳父家,元家也不知吃了什么药,既然把女儿许配给我,哪有不让我相见之理。”
此时大周可没有后世那么多男女礼节,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夫妻不能相见的规定,元孝矩将女儿藏着不让杨天相见,反而引起了杨天的疑虑,别是一个丑八怪,才不敢让自己看见。
虽然独孤氏不太可能给儿子娶一个丑八怪,但也很难讲,若是独孤氏认为娶妻娶德,自己可就遭了,杨天再过几天就要回军营,这次下定决心,今天非要见见元家小姐不可,若是太丑,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亲事推掉。
依着正常的形式拜见元家,以前见不到,今天肯定也见不到,今天杨天索性学张生跳墙,反正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谁要你元家将女儿藏着。
杨天虽然口头上说不怕,只是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确实不太好,如果是元家人撞见了,反而会遮掩,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指了指杨淼道:“你去胡同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这里有罗艺即可。”
见杨天下定了决心,杨淼只好遵从,罗艺双手搭着,杨天退后数步,飞快的跑动,到了围墙边,踩着罗艺的双手往上一跳,罗艺双手用力,将杨天送了上去,杨天手搭住了一丈多高的围墙,一个翻身,已立在高墙之上。
杨天朝下面的罗艺一笑,伸出拇指夸了罗艺一下,正要跳下去,罗艺急道:“公子,把我拉上去。”
杨天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眼睛全是疑色,你小子上来干什么?
罗艺嘿嘿一笑:“公子,我可以给你参考,参考,再说我在外面让人瞧见,也容易被人怀疑。”
杨天瞪了他一眼,指了指杨淼所在的地方,示意他到胡同外面去。
罗艺急了:“公子,没有我,你等下怎么出来?”
杨天不理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外面全无凭借才要罗艺相助,院子里全是大树,哪里还用得着别人。
罗艺只得怏怏的朝胡同口走去,心中暗道公子过河拆桥。
见罗艺走了,杨天正要再跳,朝下一看,心中顿时格噔一下,只见围墙下面一个俏丽的丫环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天,她手上本来提着一个花蓝,现在花蓝却掉在地上,刚刚摘下来的***洒得满地都是,变成了一地全黄。
杨天大惊,不知她为什么没有喊叫,不敢怠慢,飞快的跳下去,将丫环的嘴紧紧捂住,低声道:“别叫,我不是坏人。”
丫环的粉脸刹时间涨的通红,却没有挣扎,顺从的点了点头。
第二卷第三十五章误会上
尉迟繁炽是一个重要角色,后面还有她很多戏份,老茅的大纲里是将她设定为因爱生恨的角色,就解释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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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丫环点头,杨天将手松开,小丫头的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杨天,脸上抹不去的羞意,奇怪的却无半分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爷,奴婢叫杏儿。”
杨天郁闷万分,原来这个小丫头认识自己,难怪没有半点害怕,想起自己几次到元府都被人围观,这个小丫头认识自己也正常,杨天顿时打起退堂鼓,自己本来只得想偷偷来看未婚妻长得什么样子,没想到不但被人发现了,对方还认识自己。
“别叫我姑爷,我与你家小姐还没有成亲,对了,也不要和别人说起我来过,知道了吗?”说完,杨天就朝树上爬去。
杏儿睁大着眼,好奇的看着杨天:“姑爷,你干吗要爬围墙,为什么不从前门进来?”
杨天没好气的看着她,总不能告诉她自己翻墙是想看她家小姐的容貌,向她挥了挥手表示再见,正要爬上树,一个少女柔柔的声音传来:“杏儿,你在哪里?”
杨天一惊,只好停止了爬树,往树后躲去,向杏儿拼命的摇手,杏儿眼角全是笑意,明白杨天是不想让自家小姐发现,心头有几分窃喜,连忙点了点头。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头,以后小姐嫁人,她也要跟着陪嫁,多半还会成为杨天的小妾,可以说杨天以后就是她的良人,如今她宛如先与姑爷有了秘密,虽然有点感觉对不起小姐,心头却全是兴奋。
“哎,小姐,我在这里。”
“死丫头,叫你摘点***,老站着那里不动干吗?”这娇柔的声音越来越近,声音的主人正在往这里赶过来。
声音如此美妙,来的应该是一个美女才对,否则就太遗憾了,想起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杨天心痒难奈,忍不住从树后偷偷看去。
过来的少女穿着一身浅黄的衣裳,腰肢纤细,少女脸上全是明媚的笑意,她的脸有点稍圆,只是两个浅浅的酒窝时隐时现,圆圆的脸蛋上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甜意,眼睛极大,水灵水灵的,让人仿佛一眼就会陷入进去。
看到洒得满地的***,少女咦了一声,骂道:“笨丫头,花蓝也会打翻。”却没有再怪罪杏儿,反而弯下腰,将地上的花一朵一朵捡起来。
杏儿吐了一下舌头,也连忙弯腰捡花,两人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莺声燕语一片。
杨天藏身的大树足有一人合抱,远处并不容易发现,只是走近了就藏不住人,偏偏有几朵***被风一吹,从地上向杨天藏身的地方滚去,杨天一惊,正想偷偷将几朵***捡起,少女已抬头瞧来,吓得杨天躲在树后一动也不敢动。
地上的***已经拾得差不多了,少女起身向树下走来,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杨天的心顿时砰砰自跳,不知等下如何与少女见面。
杏儿见小姐向大树下走去,心中暗道一声遭了,连忙追上来:“小姐,等一下,不要过去。”
少女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俏丫头:“杏儿,你搞什么鬼?”
杏儿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引起自家小姐的怀疑:“没……没有。”
杏儿的神态让少女更加怀疑,反而加快了脚步向树下走去,杨天知道避无可避,索性从树后出来:“元小姐,失礼了。”
“你,你是谁,为……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女手指着杨天,脸上呈现出惊怒的神色,接着身体一摇晃,已是往后倒去。
杨天吓了一大跳,连忙在少女倒地之前将她扶住,见怀中的少女小脸煞白,已是昏迷过去,杨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痛,向杏儿喝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晕过去?”
杏儿脸色也是一片惶急:“不好,小姐让你吓得心疾犯了,你在这里扶着小姐别动,我赶快去拿药。”
“记住,别动。”杏儿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嘱咐。
望着杏儿飞快奔去的身影,杨天苦笑起来,被自己吓坏,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小白脸,按理也长得不难看,怎么就会把人吓坏。
等等,心疾,什么是心疾,难道是心脏病,杨天顿时脸色一变,耳朵贴在少女的胸前听去,谢天谢天,少女的心跳并没有停止,他也没有听到什么杂音,只是呼吸有点急促,杨天想起前世学的一点急救常识,连忙将少女的腰带松开,让其呼吸舒畅,并用手轻按少女的胸口,帮助其呼吸。
正当杨天忙得不亦乐呼时,耳边响起了杏儿愤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杨天一惊,抬头看去,只见杏儿端着一杯茶水,手里还拿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双眼含泪,怒视着自己。
杏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姑爷会是这样的人,自己放心把小姐交到他手中,没想到他却不管小姐的死活,趁机无礼,想到以后自己主仆要嫁给这样的人,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看到杏儿的样子,杨天吓了一跳,连忙道:“杏儿,你别误会,我是给你家小姐治病。”
“治病,有你这样治病的,你……你简直是禽兽。”
杨天向自己怀中看去,少女的腰带被完全松开,露出了鲜红的肚兜,两颗小蓓蕾将肚兜顶起,而自己的双手正按在中间,任谁看了都会怀疑,杨天连忙收回双手,讪讪的道:“杏儿,我真是为你家小姐治病。”
少女口中忽然发出嘤咛的声音,经过杨天刚才一番急救,显然是取得了效果,少女马上就要醒来。
杏儿大吃一惊,顾不得骂杨天,把茶和药丸递到杨天手中,将小姐从杨天怀中抢了回来,连忙帮助小姐系好腰带,否则等小姐醒来看来这样情况,非羞愤自尽不可。
被误会成淫贼,杨天哭笑不得,端着茶杯和药丸正要向杏儿解释清楚,杏儿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小姐醒来不准乱说。”
第二卷第三十六章误会下
看着刚才温婉可人,对自己羞答答的丫头一幅凶相,杨天委曲的恨不得用头在旁边的大树上狠狠撞击几下,只是此时却只能郁闷的点头。
元清儿缓缓的睁开眼睛,见躺在自己丫环怀中,松了一口气,问道:“杏儿,刚才树后怎么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吓死我了。”
杏儿朝杨天的方向努了努嘴:“诺,刚才吓你的人在那里。”
元清儿顺着杏儿努嘴的方向看去,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手端着茶怀和药丸,尖叫了一声,不过,好在这次没有晕过去:“他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花园,杏儿,快让他出去。”说罢,转过脸不看杨天。
杏儿在元清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元清儿雪白的脸蛋上顿时布满了红晕,用眼睛瞄了杨天数眼,果然和那天未婚夫上门时躲在屏风后偷看的身影重合,她含羞带怯的道:“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到底男女有别,还请公子速回,勉得引起非议。”
杨天见少女醒来,早就没有心思待了,也不知杏儿在少女耳边说了什么话,只得含糊道:“应该的,那我告辞了,只是这个药丸……”
杏儿才记起还没有给小姐吃药,将杨天手中的药丸接过,心中纳闷以前小姐每次晕过去,如果不吃药可能数个时辰也醒不过来,这次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难道刚才姑爷真的是给小姐治病,只是这种治病的方法也太羞人了。
小姐已经醒来,当然就不用再吃药,杏儿看了杨天几眼,欲言又止,杨天忍不住道:“小姐这个病是不是常犯?”
杏儿连忙道:“不是,只要小姐不受到惊吓或太激动就无事。”
杨天越发怀疑少女得的是心脏病,可惜后世的什么速效救心丸什么是不可能弄出来了,指了指杏儿手上黑漆漆的药丸:“这个东西能治吗?”
杏儿摇了摇头:“只能救急,可惜不能根治。”
杨天大为头痛,他不懂医学,只是依稀记是心脏病好象在后世也很难根治,这个药丸即可以治标,其实已相当于后世的速效救心丸了。
“公子,对不起,若是公子不满意婚事,大可以退亲。”元清儿低着头呐呐的道。
杨天摇了摇头:“退亲,生病又不能怪你,好了,你好好养病,我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
元清儿心头一松,那天在屏风后偷看过杨天后,对自己的未婚夫婿极为满意,只是生怕自己的病会引起对方的不满,这个想法就象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元清儿心上,以致她不愿意和杨天相见,如今得到杨天的亲口承诺,顿时放下心中大石。
杏儿心直口快:“好了,你这次是偷偷进来,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快点离开,下次要进从正门进。”
元清儿微张着嘴,才知道杨天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想要斥他无礼,记起对方连自己有病的事都没有怪罪,只得把话吞了下去,不过,目光中也流露出让杨天快走之意。
杨天发现女孩子的眼睛真的能说话,杏儿如此,自己的未婚事也是如此,只是两人都是催他离开之意,杨天只得拱了拱手,梭梭数下,从树上爬上了围墙,扭头看了看两人一眼,才跳了下去。
元清儿主仆睁大着眼看着杨天熟练的功作,杏儿扑哧一笑:“我相信姑爷刚才是真的救小姐了。”
元清儿狐疑的看着她:“什么真的救我,杏儿,难道你刚才说的是假话不成?”
杏儿连忙吱吱唔唔的掩盖过去,无论元清儿怎么追问,杏儿都不肯说真话。
杨天一跳下围墙,杨淼和罗艺两人连忙跑了过来,围住杨天:“怎么样,怎么样?”
杨天故作不解:“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未来的少夫人长得怎么样?”罗艺,杨淼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杨天脑中顿时浮起少女圆圆的脸蛋,还有脸上甜甜的笑容,好象刚才的少女就在眼前,顿时痴了起来。
看着杨天的样子,罗艺和杨淼两人都傻眼了,杨淼道:“公子莫非受刺激了。”
罗艺摇了摇头:“不象,倒象是发花痴。”
这句话是在大醮会上杨天送给罗艺的,没想到很快被罗艺还了回来,杨天顿时惊醒,在罗艺脑袋上敲了一下:“你才发花痴。”
罗艺不满的嘟嚷了一句:“就许你说我。”
杨天不管他们两人,哼着一支小曲独自向前走去,杨淼在后面自言自语:“确实象发花痴。”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杨天脸上还全是笑意,随国公府的下人见到了,都以为自家少爷在外面捡到了钱,路上罗艺,杨淼百般追问花园发生的事,杨天就是不肯告诉两人,让两人心中大骂自家少爷没义气。
当夜子时三分,整个杞国公府灯火通明,宇文亮,宇文温父子全身披甲,国公府的一千多家兵家将全部拿着明晃晃的兵器,宇文亮高举着手中的长剑,低声喝道:“诛昏君,救社稷!”
众人都喝起来:“诛昏君,救社稷!”
尉迟繁炽看到丈夫拿着长剑要走,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嘱咐道:“你要小心。”
宇文温回头望了妻子一眼,恨声道:“今夜不是昏君死,便是杞国公府亡,出发!”
杞国公府的前门大开,无数人拿着火把向皇帝的方向而去。上千人的脚步声顿时将附近的人家吵醒,只是隐隐听到“诛昏君,救社稷。”的口号,却是谁也不敢开门查看。
离皇宫数百米时,宇文亮其他的部下也纷纷汇合过来,队伍壮大至三千多人,宇文亮大喜,以这样的实力冲击皇宫,出其不意,足可以拿下来,他正要下令全军冲击,一名部下不安的道:“杞国公大人,有一名仪同将军茹宽还没有到,要不要等等。”
宇文亮望了望只有数百米的皇宫,咬了一下牙:“来不及了,进攻!”
第二卷第三十七章动荡上
数千人呐喊着向皇宫冲去,离皇宫还有数十米,四周突然光华大亮,无数火把点了起来,周围全是人影,宇文亮的部下顿时不知所措,进退维谷。
火光下一个老者走了出来,大声道:“杞国公,放下武器,命令你的人投降,老夫可以向天尊求情,饶你们父子不死。”
宇文亮看清来人正是当今的上柱国,郧国公韦孝宽,眼前一黑,意识到事情已泄,今日多半难予成功,只是事到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是不发,宇文亮高举长剑:“诛昏君,救社稷,冲。”
韦孝宽怜悯的摇了摇头:“自不量力。”挥了一下手臂。
无数的盾牌手,枪手从后面涌了上来,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接着天上传来“咻,咻。”的声音,无数的弓箭落入中间毫无遮挡的人群,到处惨叫不断。
宇文亮,宇文温父子冲在最前面,第一拨箭雨就将两人射倒,宇文温望着自己全身插满长箭的身体,勉强说了一句:“诛昏君,救社稷。”砰然倒地。
短短一刻钟,中间广场上就落下数万支长箭,宇文亮的部下再无一人站立,茹宽在旁边夸道:“郧国公不费一兵一卒,将数千叛贼消灭,古之名将也无人能及。”
虽然茹宽的密报让宇文亮的反叛轻而易举的消除,韦孝宽对这样通风报信的人却毫无好感,冷冷的道:“滚。”
茹宽只得讪讪的缩到后面,只听见韦孝宽道:“找出杞国公和西阳公的尸身,好好安葬,我要向皇上汇报。”
天元皇帝在白天上朝之前就得到杞国公要反的消息,他非但不怒,反而高兴起来,他虽然只放出尉迟繁炽一天,对于尉迟繁炽的美丽已是念念不忘,杞国公父子造反,杀了他们,尉迟繁炽做了寡妇,刚好招进宫。
得到韦孝宽已全歼宇文亮父子的回禀,天元皇帝喜得当晚无眠,第二天皇帝马上将杞国公全家查抄,除了尉迟繁炽之外,杞国公府上之人全部被贬为奴仆。
尉迟繁炽得到公公和丈夫死于非命时,欲哭无泪,只是想死时却被蜀国公府派人接走,回道家中,尉迟繁炽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大哭了一通,当初人人看好的一场婚姻,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此时她却不能寻死了,否则连蜀国公府也会被连累。
得知宇文亮父子叛乱被诛,大臣们虽然多抱有同情,只是却也无法可说,不过,接下来的消息却让群情汹涌,没过数天,天元皇帝就将尉迟繁炽接到皇宫,先是立为贵妃,接着又要将尉迟繁炽立为第五位皇后。
皇帝将立后之事一说,整个朝堂顿时一片哗然,小宇伯辛颜之道“启禀天尊,从古至今,历朝历代,君王皇上只有一位,皇后亦只有一位,本朝已立有四名皇后,于先朝传统律制已是不妥,微臣以为,万不可以再立新皇后。”
辛颜之一说完,元岩,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等重臣全部反对,甚至连尉迟繁炽的叔叔尉迟运也在反对之列,只有杨坚,郑译等廖廖数人没有开口。
天元皇帝心中恼怒异常,在他看来,要立几个皇后完全是他的私事,群臣偏要和他作对,他恨不得将下面反对他的群臣杀个一光二尽,只是看到群情汹涌,又有点害怕,只得扫了博士何妥一眼,示意让他来辨解。
何妥早有准备,出列道:“微臣以为群臣所说不无道理,但也不尽然,先秦时帝喾有四位妃子,虞舜也有二位妃子,可见先秦时立一位还是数位皇后都没有限制,臣以为,立一位皇后还是立几位皇后,与国家社稷兴盛与否无关,惟天尊旨意即可。”
众人都暗恨何妥溜须拍马,只是何妥是负责典籍礼议的博士,他一支持皇帝,众臣都始料未及,天元皇帝转怒为喜,哈哈大笑:“何卿无愧于博士,学识渊博,好极,好极,增立皇后之事就此定了,相关文本之事,还劳诸位依言斟酌办理,退朝。”
众臣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皇帝退入后宫,谁还有勇气再追上去反对皇帝。
长安城外百里秦皇陵处,这里到处是山川水秀,一片幽静,突然一阵“的的得得”的马蹄声将宁静打破,四匹骏马联袂急驰到一座土山包前,灰律律的一阵马叫后,马上翻落四名穿貂皮的汉子,年纪最大的是四十多岁,最年轻的变有三十五六岁,都留着胡子。他们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小山包,如望故人。一声不吭,除了口中呼出的热气,只有胡须在风中飘动。
四人绕着小山包,很随意却又很专注地察看着,突然间四人丢下马匹,伏在小山包上放声大哭:“皇上,皇上,我们来看你了。”
原来这座小山包下面埋着的就是大周前皇帝,武帝宇文邕,几名守陵人听到马声和恸哭声,正要赶来查看,远远的看着那些人身后守着的卫士,只得缩了回去,知道又有人来拜祭武帝,这一年多来,随着新皇登极后越来越倒行逆施,来拜祭先帝的老臣骆驿不绝,他们都要在先帝坟前诉说自己的苦闷。
只是今天这四人来头大了一些,大将军宇文孝伯。武帝族侄,与武帝同年同月同日生,深得大周太祖宇文泰喜爱,把他养在自己府中,和武帝同吃同住,在四人中官职最小,却是武帝当年第一心腹,武帝在世时任宫中值卫之首,腰系十三环金带是武帝特赐,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御物。柱国大将军宇文神举,执掌宫中禁卫右宫伯,武帝族兄,是武帝的又一心腹大臣,后来调任并州总管,另外两人为柱国大将军王轨,上柱国尉迟运,这四人无一不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第二卷第三十八章动荡下
四人哭了一阵,取出鹿脯、熊掌、美酒等祭品,向武帝拜祭:“弥罗突,我们来看望你了!”弥罗突是周武帝的字,周武帝在世时,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可以这么称呼。
宇文神举道:“弥罗突,当年你命令我们辅助太子,我们劝你说太子非社稷之主,你不听,现在齐王死了,大将军独孤熊死了,豆卢绍死了,前几天,宇文亮也死了,你儿子还要夺人家的儿媳为皇后,当年刘聪立五个皇后,后汉族踵而亡,弥罗突,你的儿子现在也立了五个皇后,如今,朝廷官员已改服汉魏衣冠,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要被你儿子杀死,很快就要下来陪你了,我们大周完了。”
尉迟运是尉迟繁炽的亲叔叔,脸上顿时有点尴尬,宇文孝伯将杯中的酒一摔:“哭有什么用,我们到这里来是商量一个对策,否则社稷再这样搞下去,非得倾覆不可。”
尉迟运道:“如今皇上愈来愈疯狂,连大臣妻子也能强夺,我辈当年说皇上非社稷之主,当然是说对了,只是此话早晚也会被翻出来,恐怕到时就要大祸临头,为社稷计,为自己计,都非想办法解决不可。”
宇文孝伯道:“如今朝政都落到郑译,刘昉等小人手里,先皇定下四名辅政大臣:越王盛被逐出京城,蜀国公尉迟迥远在前线,申国公李穆垂垂老矣,唯有随国公普六茹坚年轻有为,却做起了缩头乌龟,唯今之计,只有从相州调回赵王入京辅政,方可保得国泰民安,我等才得以周全。”
赵王是现今皇叔中的老大,自幼聪颖,博览群书,功劳大,在皇叔中最贤,得他入朝,非但社稷可转危为安,大家都可指望无事。只是大家都知道皇帝猜疑成性,当初将所有皇叔都赶出了京城,又如何愿意召回。
宇文神举沉吟了许久才说:“此事能成甚好,但我等联名表奏,只怕犯了大忌;而单独上表,诚恐只是一线希望。”
宇文孝伯道:“联名上表利少弊多,我会单独上表,虽然这样只有一线希望;但事态到此,也别无选择。”
众人面面相觑,实无更好的办法,在武帝陵前又拜祭了一番才离去,第二天,宇文孝伯的表章就递了上去,要求将赵王召入京中辅政。
宇文孝伯的表章一上,惹起了掀然大波,天元皇帝满脸苍白的拿着宇文孝伯的奏章,神经质的大喊起来:“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天元皇帝在后宫都坐卧不安,不禁记起当初征吐谷浑回来时,宇文孝伯向武帝密告他在军中所作所为挨的那场打,当时禁卫将他抛落于文安殿上,下身扒的精光,只听武帝一声:“打。”棍棒相加,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才停止,如今他腿上还落下了好几处伤疤,一到阴天就会发疼。
当时好象在旁边观看的就有宇文孝伯,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宪等人,没想到自己杀了宇文宪,这些人还不死心,又推出赵王招来。
听到天元皇帝的喊声,皇后杨丽华连忙走了过来:“天尊,发生了什么事?”
天元皇帝歪着脑袋打理着杨丽华,对于父皇给他定的这个皇后,天元皇帝还是喜欢的,不但相貌端正,而且性子温婉,在后宫中也不争风吃醋,他连立五位皇后,杨丽华也没有什么反对,只是不时劝他注意身体。
天元皇帝突然道:“爱妃,我当年若是死于杖下,谁来接替父皇的皇位?十有八九是齐王宪吧。”
对于皇帝莫名其妙的话,杨丽华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道:“天尊洪福齐王,又怎会有事?”
“哈哈,洪福,洪福,不错,我洪福齐天,想杀我,我就先杀了你。”宇文赟狂笑起来。“来人,传宇文孝伯。”
宇文孝伯将表章递上去就知道有可能不妙,听到通传,昂步走进了皇宫,见到天元皇帝,宇文孝伯缓缓跪了下去。
一见宇文孝伯,天元皇帝立即责问:“你让本天尊召赵王进京是何意,可是要谋反?”
宇文孝伯答道:“先帝托付微臣,令臣辅导陛下绍述先帝之遗志,统一九州,安天下百姓;今陛下谏面不从,反其道而行之,先折国家柱石,再则自毁长城,臣见社稷不稳,才建议陛下招赵王回来辅政,并无谋反之意。”
郑译在旁冷冷的道:“好一个并无谋反之意,天尊明鉴,昔日齐王在时,宇文孝伯、王轨等人联成一气,竭力在先帝面前数落天尊不是,无非是不想让天尊承嗣,好让齐王继位,齐王谋反被诛,他们仍然不死心,如今又想推出赵王与天尊相争,实在是罪不容赦。”
郑译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宇文孝伯在武帝面前没少说过宇文赟的坏话,他们也确实劝过武帝改立齐王为嗣,只是他们从无谋反之意,否则在武帝刚驾崩时,宫中侍卫全部掌握在宇文孝伯手中,要发动叛乱易如反赏掌。
郑译的话正中皇帝心思,不容宇文孝伯再辨,天元皇帝大喊:“来人,宇文孝伯谋反确凿,赐死!”
宇文孝伯指着郑译大骂:“小人,当初就该劝先帝将你打死,大周江山早晚就要败在你们这群小人手中。”
几名卫士不由分说,将绳子套到宇文孝伯的脖子上,将宇文孝伯活活勒死。
看着宇文孝伯死不瞑目的双眼,郑译勾起了旧恨,向宇文赟道:“天尊,宇文孝伯虽然已死,就怕王轨,宇文神举等人记恨在心,贼心不死,私下又要拥戴哪位王爷争夺帝位。”
宇文赟大叫:“杀了,杀了,全部杀了。”
有了宇文赟的命令,郑译顿时毫无顾忌,王轨,宇文神举虽然没有与宇文孝伯一起上书,还是难逃牵连,郑译将他们和宇文亮的违反连在一起,大势搜捕,污陷,京兆丞乐运也被卷入这场风波,凡是被郑译勾上的人名都难逃一命,只有尉迟运依靠尉迟繁炽的关系才逃得一死,连官也没有丢。
接下来的十几天,京城都是血雨腥风,杀了这么多人,宇文赟自认安全,他却不知,经过这一轮捕杀,长安城大量鲜卑贵族倒下,取而代之的大部分是汉人,他打破了一个危险的平衡,大周朝中,汉人的力量已超过了鲜卑人。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闹贼上
杨天回到家中,不时想起元清儿苍白着小脸躺在自己怀中的情景,一个如此阳光明媚的女孩却要受病痛的折磨,屡实让人心痛万分。
他这几天在家中总是冥思苦想,什么东西对心脏病之类疗效,连自己小院的门都懒得出来,独孤氏看得暗暗奇怪,睍地伐这几天怎么转了性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现在外面正乱,倒是让担心儿子出去会有事的独孤氏放下心来。
只是来到这里数年时间,一些前世之事没有刻意去想,杨天已忘得差不多了,直到想得头痛,杨天才记起前世好象看到什么介绍:银杏叶对冠心病、心绞痛、血管之类的疾病都有疗效,自己虽然不知道元清儿到底是什么病,但因当脱不了这几类,银杏叶对元清儿的病也有效才对。
想到此,杨天马上兴冲冲把罗艺和杨淼两人叫来:“走,我们去元府。”
这几天,杨天没有出去,罗艺,杨淼两人只得也呆在府中,每天被杨俊,杨秀他们缠着讲故事,有时还要给他们演练武功,正不甚其繁,听到杨天的话顿时大喜,杨淼夸张的道:“谢天谢地,公子,你终于醒悟了。”
杨天有点莫明其妙:“醒悟什么?”
杨淼和罗艺嘿嘿一笑,这几天两人经常看到杨天坐在一个地方不言不动,罗艺解释这是花痴后遗症,见杨天追问,两人不敢明说,只是傻笑不已。
杨天想到银杏叶,心情愉快,对于两人的嘀嘀咕咕并不在意,三人正要走出大门,杨英从后面追了出来:“哥,我也要去。”
杨天大感头痛,上元家带着他干吗,坚决摇了摇头:“不行,这次哥哥有重要的事,以后再带你。”
杨英心中不满,撅起嘴正要不答应,见杨天神色坚决,只得委屈的点头。
到了元府门外,杨天并没有从大门进入,而是熟练的向那条死胡同拐去,杨淼,罗艺两人都是苦着脸:“公子,你不会又要从外面翻进去吧。”
杨天理所当然的点头,从正门进太麻烦,光是应付元府上下说不定就得花半个时辰,哪有从后院翻进去好。”
罗艺道:“公子,那要进一起进,不能让我们在外面再吹风了。”
杨淼连忙咐和:“对,对,少夫人到底长得如何,我们也要看看。”
杨天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不行,若是吓坏了人怎么办,不过,我允许你们自己去外面活动一个时辰,到时再来接我。”
罗艺正要反对,杨淼忙拉了拉他的衣服,对罗艺挤眉弄眼,罗艺不解,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到了胡同口,杨淼还是留在胡同口守着,罗艺协助杨天登上围墙就被赶了出来。见了杨淼,罗艺埋怨道:“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要求公子带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杨淼眼睛溜溜一转:“你再求公子也不会同意,还不如我们自己偷偷去。”
罗艺心中一动,口中却道:“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们偷偷跟着,不太好吧。”
杨淼见罗艺语气不坚决,知道他动了心:“怎么是偷偷跟着,夫人曾经交待过我们要保护公子的安全,若是我们不在公子身边,公子遇到危险怎么办,何况我们只要小心一点,不让公子发现就是,难道你不想看看少夫人?”
元府内杨天会有什么危险?杨淼的话无疑是强词夺理,不过,有了借口总是不一样,即使被杨天发现,杨天也不好处罚他们。
“好,那等一会咱们就进去。”
杨天这次从围墙跳下来,倒是没有人发现,上次杨天来时走的太急,甚至来不及打量一下这个花园,花园很大,里面不但有很多树木,还有假山,亭院,池塘,光这个花园占地就不下百亩。
杨天才知道自己上次是多么幸运,当时花园中根本没有什么人,自己又一下子就见到了元清儿主仆。若是上次发现自己的不是小丫头杏儿,而是别的仆人恐怕早就大叫大嚷起来,免不了起一场风波。
花园这么大,也不知道元清儿主仆在不在花园中,杨天叹了一口气,只得慢慢找找看,不由后悔,上次和元清儿见面,既没有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也没有问元清儿的闺房所在,若是元清儿不在花园,那只有白来一场。
借着树木,杨天小心的避开仆人的目光,幸好这花园属于清静之地,也没有多少仆人,只是假山,亭台,还有树木的遮挡,要想短时间找遍这近百亩地的花园也不容易。
杨天埋怨起元府为什么要在花园中栽那么多大树,造这么多假山,亭台来,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树木,假山的遮挡,他大白天跳墙,恐怕一爬上围墙就被人发现了。
远处两个丫环走了过来,杨天连忙躲在一个假山后面,经过杨天身边时,只听一个丫环道:“真奇怪,小姐这几天常常和杏儿那个丫头傻笑不停,也不知有什么事如此高兴?”
另一个丫头道:“这有什么奇怪,小姐本来笑容就很多。”
“不一样,不一样,我感觉这次小姐的笑容和以前不一样,好象多了一点东西。”
“笑就是笑,还会多什么东西?我看你是犯傻了。”
“不可能,我跟了小姐五年,小姐以前虽然笑,但我看得出,她多半是安慰老爷和夫人笑出来的,笑容中好象总是带着一丝愁绪,这次愁绪却全没了,还有杏儿那丫头也有点古里古怪。”
“那我们去问一问小姐好了。”
“好。”两名丫环从杨天所在的假山旁边飘然而过,杨天大喜,顿时悄然跟在两名丫环后面。
让杨天失望的是两名丫头一直走出花园,直接向花园外面走去,显然元清儿主仆今天不在花园,看着两名丫环消失的大门,杨天顿时为难,犹豫着是否要跟着进去。
第二卷第四十章闹贼下
若门里就是元清儿主仆的绣楼还好,若不是,要穿过几重门,肯定会被元府的下人发现,那还不如退出去,明着从大门进去,至少不会引起误会。
就在杨天迟疑不决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听到喝声:“什么人鬼鬼祟祟。”
杨天大吃一惊,以为被发现,往假山后一缩,正要考虑溜走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抓贼的喊声出现。
杨天扭头向外面一看,顿时鼻子都要气歪了,杨淼和罗艺两人正慌慌张张的在花园里乱跑,在两人身后,有一名元府男仆正在跳脚大喊。
杨天知道,这一喊很快就会惊动元府中人,他现在就是想溜也不可能了,只得从假山后跳了出来,向两人招了招手。
罗艺和杨淼两人看见杨天顿时大喜过望,忙向他的方向跑来,那名男仆已经是边喊边追了过来,好在虽然有许多声音呼应。但花园广大,一时还没有追上来。
等罗艺和杨淼两人过来,杨天顾不得埋怨,冷声道:“跟我来。”
三人在假山后面转了数圈,将那名元府的男仆甩掉,杨天看准了刚才两名丫环消失的院门闯了进去,反正已经发现了,那就赌一把,进去至少不会更遭。
刚进院门,就看到一个丫环跑了出来,杨天差点要与她撞个满怀,丫环正要尖叫出声,杨天已一把捂住她的嘴吧:“别叫,是我。”
那名丫环正是杏儿,听到杨天的声音,安心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杨天会意,拿开了自己的巴掌。
杏儿正是听到外面抓贼的声音才出来查看,她嘴吧一松,惊喜的道:“姑爷,你怎么来了,怎么也没有人通报。”
外面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搜,他们就藏在假山后面。”
杏儿睁大眼睛看着三人:“大白天怎么会有贼,他们说的不会是你们吧?”
杨淼和罗艺两人看到杏儿时吓了一大跳,听到杏儿叫杨天姑爷,知道是熟人,放下心来,杏儿貌美如花,两人都看得发呆,此时杏儿一问,三人的神情都无比尴尬。
杏儿跺了一下脚,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天哪,有大门不走,你们干么要翻墙。”
杨天忙道:“别埋怨了,你快去外面说一下,让他们别搜了。”
杏儿的头摇得向拨浪鼓一般:“不行,姑爷,这样传了出去会害死小姐的。”
杨天被杏儿一声声姑爷叫得肉麻起来:“你别叫我姑爷了,叫我公子好了。”
杏儿急得团团转,哪还顾得上这个小节,她眼睛一亮:“有没有人发现你们进入院子?”
三人摇了摇头,杏儿道:“好了,好了,你们躲起来,没有我叫千万不能出来,否则小姐名声毁了,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元清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杏儿,你在外面和谁说话?”
杏儿连忙回道:“小姐,我正在询问家丁抓贼之事?”
几名丫头吱吱喳喳的道:“真有贼么?”,“抓到没有?”“我们也出去看看。”
杏儿听到里面如此说,顿时脸声一变,院中不但有小姐的丫环,还有二少奶奶,这个二少奶奶最喜欢大嘴吧,若让她发现了杨天一行人,恐怕马上会传遍全府,好在院中有一间杂物房,杏儿连忙将杨天三人带了进去,叮嘱道:“记住,没有我过来,千万不准出来。”
三人在这间杂物房里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因为在别人家中,也不知附近会不会有人来,杨天倒也不好训斥罗艺,杨淼两人,三人只能闷声坐着。
能不发现当然不发现为好,名声对女子而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重要,杨天心中微微后悔,自己只图方便,却没有想过若是被发现,自己可以无事,元清儿的名声损失会有多大。
差不多快到一个时辰,杂物间的门终于吱讶一声打开了,杏儿的声音传来:“出来吧,没事了。”
三人走出院子,杏儿瞪着眼:“真搞不懂,有正门不走偏要翻墙。”
“杏儿,不得对公子无理。”元清儿就站在杏儿的身后,见杏儿对杨天还敢瞪眼,连忙向杨天道:“公子,对不起,都怪我平时对这个丫头太娇惯了。”
见到元清儿,罗艺和杨淼两人才知道这几天杨天为什么会经常傻笑了,刚才的杏儿美则美矣,只是脾气火辣辣的叫人难予接受,而元清儿只是站在那里,娇柔的神态就会引得男性生出呵护之心。
“元小姐,给你添麻烦了,是我应该说对不起才对。”
杏儿在旁边咳了数声,元清儿反应过来:“公子,这里谈话不方便,随我去大厅吧。”
走进大厅,里面已无半个人影,显然都给元清儿主仆打发走了,杏儿给杨天端上一怀茶,瞪着眼对看到元清儿就一直发傻的杨淼,罗艺两人道:“看什么,你们两人跟我走。”
罗艺和杨淼两人反应过来,不敢得罪杏儿,只得向另一侧的厢房走去,眼见只剩下自己和杨天,虽然只是在大厅,元清儿的脸蛋却是微微发红,低下头去。
杨天这么上门,引起了元府一起闹贼的无头公案,还真无法开口说什么好,元清儿只是低着头,大厅中安静下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时大厅中的气氛暧mei之极,元清儿感觉到杨天的眼睛好象一直盯着自己,脸蛋越来越红。
“咳,咳。”杨天眼看这么下去非得坐到天黑不可,只得打破沉静:“元小姐,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元清儿的声音象蚊子似的低声:“什么事?”
“你的病……你的病我想有一种方法可以治。”银杏叶到底对心脏病之类有没有确切的效果,杨天不敢肯定,因此说得有点结巴。
没想到这一停顿差点把元清儿吓坏,以为杨天对她的病有不好的想法,刚才通红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煞白,听完整句才放下心来。元清儿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责怪似的白了杨天一眼。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帝心上
这一白眼倒让杨天轻松起来,这个时代的女孩虽然早熟,对于杨天来说,却远比她们有心里优势,他的脸皮也他的现在的年龄要厚:“清儿,我曾听人说银杏叶对心疾很有疗效,你以后不妨用银杏叶当茶泡着喝。”
见杨天突然叫起清儿,元清儿眼波流动,心中涌起一股喜悦:“嗯,你来就是为了告拆我这个么?”
看着元清儿害羞的笑容,雪白的脸蛋上若隐若现的酒窝,杨天心中有一股冲动,恨不得抱着咬上几口,只是马上自责起来,惭愧呀,眼前的女孩若是在后世,只怕还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学生,自己怎么能动这个禽兽念头。
见杨天良久没有回答,元清儿忐忑不安,连忙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杨天,见杨天双眼盯着自己,脸上红晕更胜:“那清儿谢谢公子了。”
杨天回过神来:“啊,不用谢,清儿,对了,你院里怎么种这么多***?”
元清儿贝齿微露,嘴角升起一丝笑意:“这***是治病用的,每到秋天,看着满院的***我就会想,我得这病固然可惜,可是老天也给了我补偿,否则怎么会有这满院的***。”
杨天听得萧然起静,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乐观的女孩,怪不得在假山后面听到那两个丫头说小姐经常是在笑,忙关心的问道:“***可以治病么,这是谁开的药方,可不可靠?”
“这是姚僧垣神医开的药方,这三年来,我一直吃着这药,若非三年前父亲求得姚神医救治,我可能现在都不在了。”
姚僧垣是与许胤宇齐名的大周二大国手,杨天亲眼见过许胤宇救治自己,当下不再怀疑:“那好,我要你用银杏叶泡茶千万也别忘了,双管其下,你的病说不定就能断根。”
“嗯。”少女柔柔的声音回应着。
双方交谈开来,慢慢就没有原先的约束,杨天绞尽脑汁,不时用一些小笑话逗得元清儿开心不已。
正当两人谈得投入时,数声咳嗽声传来,两人转头看去,见杏儿在门外伸着头,想进来又不进来的样子,元清儿关心的道:“杏儿,你不舒服?”
杨天差点要笑出声来,知道定是杏儿嫌自己坐得太久,提醒自己,没想到元清儿毫无心机,才会如此说出来。
见姑爷和小姐谈得开心,杏儿心中也是替小姐高兴,只是两人说个没完,杏儿却不得不提醒他们,没想到反而被小姐误会,连忙道:“小姐,不早了。”
元清儿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顿时慌了起来:“哎哟,不好。”
杨天一惊:“怎么啦?”
杏儿道:“刚才小姐借口不舒服将所有人打发走了,到了天黑恐怕老夫人,还有府中的那些少奶奶们就会来看小姐。”
元清儿歉然的对杨天道:“公子,对不起,清儿不能再留你了。”
杨天看了看天色,才知道自己和元清儿至少坐了一个时辰:“清儿,没关系,可惜我马上要到军营,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了。”
元清儿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国事要紧,公子不必为清儿费心。”
两人又互相嘱咐了几句,直到杏儿将杨淼和罗艺两人从厢房内叫了出来,杨天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在杏儿的带领下,重新从花园中翻了出去。
回到随国公府,杨天脸上的笑意不见,对着杨淼和罗艺两人道:“好啊,你们两人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了。”
知道元府闹贼是杨淼和罗艺他们引起的后,杏儿在厢房时已狠狠骂了两人一通。两人才知道如果真给元府其他人发现会给元清儿带来多大麻烦,在元府时已是忐忑不安,听杨天一说,顿时脸色白了起来,开头想的借口全然忘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公子责罚!”
杨淼聪明有余,却是性子跳脱,上次在军营因比武之事杨天已罚过他一次,没想到还是不改其小聪明,若是换了杨石,绝对不会发生今天之事。
杨天不用问也可以猜到这次肯定是杨淼的唆使,罗艺才也会跟着犯浑,其实在他进去之前已看到了杨淼对罗艺使眼色,只是以为杨淼是想劝解罗艺不要与自己争执,没想到是另有主意,今天还好没有犯下大错,两人既然认罚,杨天也不客气,又罚两人在院中跪上一夜。
经过十余天的捕杀,京城的腥风血雨终于告一段落,这天夜里,天元皇帝不让通报,悄悄来到了尉迟繁炽的房外,天元皇帝虽然将尉迟繁炽接到宫中,又封为贵妃,接着再封为皇后,只是顾忌宇文亮一家被杀,尉迟繁炽心情不好,可能会反抗,这些天宇文赟没有与尉迟繁炽同寝。
这么晚了,宇文赟本以为尉迟繁炽已经睡下,他可以悄悄摸上chuang去,没想到到了房外,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天元皇帝大为好奇,尉迟繁炽会和谁说话,连忙推门进去。
听到门响,房中的谈话声顿时消失,天元皇帝看见尉迟繁炽怀中搂着一个女娃娃,两人眼中带有一丝惊恐的神色望向自己。
尉迟繁炽怀中的女娃娃只有六七岁,长得粉妆玉琢,又长又细的眉毛下面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白玉般的脸庞上现出两个小酒窝,天元皇帝从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小女孩,若是长大,恐怕要比尉迟繁炽还要美上几分。
天元皇帝顿时呆了呆,想起几天前尉迟运曾奏请让自己的小女儿尉迟明月进宫,陪她姐姐解闷,天元皇帝怕尉迟繁炽会寻短便答应了,这个女孩无疑就是尉迟明月。
尉迟明月从姐姐怀中跳了下来,奶声奶气的道:“你是谁,怎么敢到我姐姐的房间,你不怕皇帝杀头么。”
尉迟繁炽连忙拉了拉尉迟明月的衣服:“快跪下,他是皇上。”
尉迟明月大吃一惊,连忙缩到姐姐身后,又不甘心的露出脑袋,问道:“你很喜欢杀人,是不是?”
第二卷第四十二章帝心下
宇文赟脸色阴沉的可怕:“谁跟你说的?”
尉迟繁炽骇得差点连魂都没有了,她恨不得用手将自己妹妹的嘴堵住,却知道如此一来皇帝会更加猜忌,只得心中祈祷,妹妹千万不要再乱说出什么人来,否则自己死了不打紧,牵连了整个蜀国公府那就完了。
见到宇文赟的脸色,尉迟明月害怕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没……没有人告诉……告诉我,只是你杀了我姐夫一家,我以……以为你很喜欢杀人。”
宇文温为了追求尉迟繁炽,经常到蜀国公府,尉迟明月早就和宇文温熟悉,在她心目中,宇文温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人,皇帝杀了他,自然是喜欢杀人才会如此。
天元皇帝的脸色极差,尉迟明月的话正刺中他心中虚弱之处,仿佛是正在行偷的小贼被人当场抓住一样,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出乎意料,他这次却没有发火,反而张开了双手:“来,我抱抱。”
尉迟明月看看姐姐,又看了看天元皇帝,最后还是向姐姐身后缩去,尉迟繁炽连忙跪伏在地道:“请天尊见谅,明月还小,天尊不要和小孩家计较。”
天元皇帝没有理尉迟繁炽,还是向尉迟明月道:“明月,你不要怕,以后我就是你姐夫。”
也许是姐夫这个词打消了尉迟明月的恐惧,她终于从尉迟繁炽身后出来,天元皇帝俯身将尉迟明月抱起,象是自言自语:“我明白,外面一定在流传当今皇帝喜欢杀人,可是大家为何不想想:许多人也在杀皇帝!远的不说,就这三十年间,总共有多少皇帝被杀?梁国一共有四个皇帝,四个全被人杀了,北齐有六个皇帝,三个死于非命。我大周创业至今,历经四帝,二帝不得善终。”
尉迟明月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爹爹说皇帝是最大的人,想杀谁就杀谁,怎么有人敢杀皇帝。”
宇文赟狂笑起来:“哈哈,正因为皇帝是最大的人,才有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可皇帝只有一个,那些乱臣贼子,不杀掉皇帝自己又怎能当皇帝,所以我就要先杀人,谁想做皇帝我就要杀掉谁,这样我才不会被别人杀掉。”
尉迟繁炽不敢插嘴,这无疑是皇帝在吐露自己的心声,难怪爹爹道皇帝敏感多疑,原来皇帝也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尉迟明月被宇文赟说的不解:“怎么会这样?”又歪着头,有点怀疑:“真的有这么多人想杀你?”
宇文赟感慨起来:“因为这年头想当皇帝的人实在太多了!杀了皇帝,自己取而代之!就可以取得那无上的权力,小妹妹,你不懂,你姐姐就会明白我的话。”
尉迟明月对宇文赟同情起来,摸着宇文赟的头发道:“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保护我?”宇文赟面色古怪,他还是太子时就不敢相信人,父亲英明神武,可是他只有中人之资,无论如何做也达不到父亲的要求,后来索性自暴自弃,只要能瞒过武帝,什么事都敢做,可是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储君之位虎似眈眈,他的所作所为又怎能瞒过武帝,总是免不了被武帝痛骂,责打。
可是被骂被打之后,他依然达不到武帝的要求,巨大的压力使他继续借酒浇愁,或躲在女人怀中才能麻痹自己,宇文赟数次都差点以为父亲会废了自己。幸好武帝早死,他才能顺利接位,否则再过个几年,宇文赟怀疑自己会被逼疯。
即使当上了皇帝,宇文赟也不认为自己得安全的,上朝时,他没有从一个大臣眼中看到尊敬之色,他们敬的只是这张椅子,不是自己这个人,宇文赟甚至可以听到大臣的心声:“比起先帝,你小子差远了。”
这两年,他一边擅杀大臣,一边享乐,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皇位是否能一定当下去,唯有在后宫,才能带给他一丝安慰,所以他可以连续十几天不上朝,一有人上表劝谏便暴跳如雷,此时尉迟明月说的那句话却让他感动,这个小女孩,只有她才是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吧。
宇文赟开心起来:“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后再来保护我。”
尉迟繁炽放下心来,只是看着宇文赟脸上的笑容,她却痛恨起来,就是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公公,杀了自己的丈夫,自己却还要装着笑脸服侍他,想到这,尉迟繁炽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只是入宫前父亲的话却在她耳边回荡:“人人都以为我尉迟家是大周第一族,一门三上柱国、二柱国大将军、四郡公,尊荣到极点,却不知稍有风吹草动,说不定就会顷刻覆灭。”
尉迟繁炽不解,既然尉迟家实力如此大,谁又敢动,以为父亲只是危言耸听,逼自己入宫,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父亲继续说下去:“现今朝政表面上掌握在郑译,刘昉等小人手中,而实际上他们身后还有一人,那就是大前疑普六茹坚。”
尉迟繁炽再也忍不住,问道:“随国公老成谋国,能力出众,若是只靠郑译,刘昉等人,朝政早乱了,掌握在他手中不好吗?”
尉迟顺道:“你知道普六茹家实力有多大,普六茹坚四兄弟,坚是上柱国、大前疑,二弟普六茹整是车骑大将军,三郎普六茹慧是附马都尉、吏部中大夫,老五普六茹爽是柱国大将军。
单此孤立而论,并不算什么,但普六茹家的背后其实还有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他岳父上柱国独孤信虽然去世,但身后六子五侯;他的连襟,一个是明皇帝,一个是上柱国李虎的儿子;他的姊夫窦荣定,是上柱国窦炽的侄儿,如今统领禁军;他的妹夫豆卢通,是柱国大将军豆卢绩的兄长;他的长女是当今天元大皇后……,现在连他长子都已独撑一军,你说朝政掌握在这样的人手中会是好事?”
尉迟繁炽大吃一惊:“父亲是说随国公会造反?”
第二卷第四十三章亲兵上
尉迟顺有点欣慰:“造反吗,我没说,普六茹坚现在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只是没有制衡,以后就说不定了,所以你进到宫中,要让皇上减少对随国公家的恩宠,否则皇上再对随国公家恩宠下去,大周的江山说不定就有倾覆之危。”
尉迟繁炽的心在滴血,冷冷的道:“这么说我丈夫全家被杀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刚好可以让你们送我入宫。”
尉迟顺的脸色尴尬起来:“炽儿,你怎能如此想,你是我女儿,你以为我不想让你生活幸福吗,不然当初就不会让你嫁给宇文温,而是直接送入宫中,可是眼下你是不得不入宫,难道你想尉迟家数百口也和你公公家落得一个下场吗?”
想起自己的母亲,妹妹,祖父,一大家人,尉迟繁炽顿时泄了气,只是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大周的江山又关我们尉迟家什么事,为什么要与普六茹家作对,真到了那时,即使换了天下,只要尉迟家安分,难道随国公就敢随便动尉迟家么?
望着父亲一副忧心的模样,尉迟繁炽只感到一阵寒心,是了,权利,现在尉迟家虽然是二柱国大将军、三上柱国、四郡公,可是未尝不想更进一步,更不愿意屈居在随国公府之下。
想起刚才皇帝所说的话,尉迟繁炽恶意的揣测道:或许随国公府倒下之时,就是尉迟家改朝换代的时候。
普六茹勇,若当初我嫁的是你,会不会被皇帝强抢进宫?如果也摆脱不了这个命运,我至少还可以一死了之,如今我是否要听从父亲的话与你家作对?尉迟繁炽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看着姐姐的脸色不对,尉迟明月连忙从宇文赟身上下来,摸着尉迟繁炽的脸:“姐姐,你病了?”
尉迟繁炽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不舒服。”
宇文赟连忙道:“爱妃不舒服么,来人,传太医。”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若是往日有人敢拒绝他的话,宇文赟早已发怒,只得刚才天元皇帝被尉迟明月感动了一下,此时却格外温柔,仔细看了看尉迟繁炽的脸色,挥手让进来的侍从退下:“也罢,那爱妃早点休息。”竟然退了出去。
看着宇文赟的背影,尉迟明月疑惑的向尉迟繁炽道:“姐姐,他真是新姐夫么,会不会也象以前的姐夫一样对我好?”
尉迟繁炽摇了摇头:“记住,他是皇帝,可以轻易决定人生死的皇帝。”
有了充足的物质和军饷,又新近提拨了大量低级军官,杨天离开的这一个月,玄龙军的训练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整个军营都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再也看不到杨天刚到时许多官兵面黄肌瘦的映象。
郑雄在杨天面前站的笔直,他的身后跟着五十名军士:“大将军,这五十人都是军中选出来的精锐,他们非常愿意担任大将军的亲兵。”
军士当然愿意做主帅亲兵,做了主帅亲兵,不但待遇要高上一等,而且容易被主帅记住提拨,当然,如果主帅遇险,那就要豁出性命去保护主帅,虽然有一定危险性,但当兵何处不危险,一般不到关键时刻,亲兵也不用加入战场,其实比其他人来说还要安全一些,当然,如果碰到一个喜欢冲锋陷阵的主将是例外。
看着这五十人,杨天点了点头,这些人都在二十至二十五岁左右,身材高大,全身肌肉结实,神情骠悍,一看就是悍士。
军士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杨天,他们曾经是大周最优秀的军队,可是一度给朝庭几乎抛弃,杨天的到来,不只是给他们带来物质,发足了军饷,还使他们重新有了归宿。
“从今天起,你们暂时就是本大将军的亲卫,本将军的安危就要托付给你们了。”
五十人异口同声的道:“愿为大将军效死!”
“很好,只是光有这个还不行,玄龙军有二千人,他们都能为本将效死,可是为什么你们就能成为亲兵,当然是你们已经够优秀,本将相信郑队主不会让无能之辈进来,只是不要以为你们就一定能成为亲兵,被郑队主选进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本将要亲自训练你们,这个训练可能会很苦,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只有通过了训练,你们才能真正成为本将的亲兵,如果不能通过训练,你们还会被赐出去,如果有害怕的,现在也可以退出去,有退出的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一道关要过,只得谁也不会害怕杨天所说的训练,大将军恐怕只得吓吓他们的胆量罢了,大将军到底年幼,我们这些从死尸里爬出来的人还怕什么训练。
“没有!”
杨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眼前的这些人绝不会想到自己用什么法子训练他们,到时有他们哭的时候。、
“你们当中有人曾任什长,有人曾任伍长,有人只是军士,这没关系,进了亲兵营,都在同一起跑线上,现在本将要选出五名什副,这次就不再比武,而是跑步,看见前面那杆玄龙军军旗没有,我会在旗下等着你们,先到五人者,选为什副,明白了没有。”
远处山头有一杆旗帜高高飘杨,从目测距离看不过数里,众人都轻松起来,这也太容易了:“明白。”
“明白就好,现在大家到校场右边领取圆木,杠到肩上,等郑队主发令再一起开跑,中途不准放下圆木休息,否则必须再从起点开跑,既然有奖,自然也有罚,最后十名到达者,将要比其他人多一倍的运动量。”
众人顿时傻眼,校场里的圆木都是用来建寨墙使用,每一根差不多有一丈多长,而且粗大无比,要背着这么重的圆木跑上数里,中途还不准休息,无疑是一件不轻松的事。
杨天脸上已经在偷笑了,前面等待的他们还有几条小溪,有的地方故意挖了陷井,需要他们绕道,还有的地方成了泥沟,他们需要在泥浆里趟过去,等到他们跑的时候就会知道,眼前要跑的已不是他们以前熟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