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三声好诗
苏仪沉下心神,进入练兵场,发现大量金粉从天而降,在自我雕像的右边脚下凝聚成了一道木架、其上挂着一口一人高的青铜钟,表面上镌刻着苏仪先前念诵的那首诗。
苏仪分出一缕心神、冲击晨钟,但却没有丝毫反应,顿时想起这晨钟只有在清晨敲响才有效,于是只得退出练兵场。
睁开眼,苏仪发现屋内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看,无奈一笑。
“怎么样了?形成晨钟了吗?”同桌的江游迫不及待问道。
“不负众望。”苏仪微笑点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十二分的喜气,打心底为苏仪感到高兴。
“苏贤侄,你现在还没有习得笑里藏刀,每天清晨敲钟时积蓄的力量会逐渐流失,大概只能保留三成;但你不知何时才能考上武士,在此之前若是能每日敲钟、积下可观的力量,你的第一次笑里藏刀必将威力无穷!因此千万不能懈怠。”皇甫院事叮嘱道。
苏仪点头,江游听闻,更觉雀跃不已,直接起身拱手道:“苏十筹,在下恳请,你将来习得笑里藏刀时,请务必用第一刀为人族做出贡献!”
“好!待我笑里藏刀开锋时,必将拿一头高阶蛮族祭旗!”
听到苏仪的保证,在场众人彩声雷动。
苏仪又好奇地问:“有了晨钟,难道还有暮鼓?”
“你猜的不错。”皇甫院事点头,“暮鼓只有在形成‘一鼓作气’奇观时才能造就而成,每天傍晚敲响暮鼓,可以因暮鼓品质而随之积蓄士气量;只不过这也是一次性的,经历过一次战斗后,暮鼓积蓄的士气无论有没有被使用,都会烟消云散。”
“暮鼓积蓄士气,岂不是比只增幅笑里藏刀的晨钟更加有用?毕竟士气的用途更广泛啊。”江游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一鼓作气奇观只在大军决胜时才会出现,并非个人之力可以引发的,所以暮鼓的塑造比晨钟可难的多;听老元戎猜测说,当一个人集齐晨钟暮鼓时,将会引发更大的奇观,但晨钟主情、暮鼓主杀,情止杀、杀无情,一个人很难兼有两者,所以千古以来从未有人同时造就晨钟和暮鼓,因此没人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奇观。”皇甫院事说。
闻言,众人心中莫不戚戚然。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师老直接引用了《孟子·告子上》的名句来安慰众人,这才让气氛缓和了一些。
随后,几名文人雅士低头仔细品尝苏仪先前所作的诗,面色好似尝到了陈酿美酒一般陶醉。
其中一人说道:“先不说晨钟暮鼓之事了,就说这首诗吧!此诗之洒脱豁达之情百年一遇,又兼文采非凡,肯定能被录入《国学》!苏十筹,你倒不如为此诗题名吧?”
“此诗是我为了排解心中烦闷、自我消遣而作,那便叫‘自遣’吧。”苏仪一笑。
“自遣……不错,题合诗意,是好名字!”众人纷纷点头。
“话说那《国学》是什么?”苏仪问。
师老回答道:“《国学》一书,是由国院‘飞文阁’编纂的连载经典,每一年发行一册,其中收录全国近一年来的优秀诗词文章、百家经典、技术工艺等等,是不可多得的收藏品。”
“一年刊发一册的国学杂志?”苏仪心想。
“我记得《国学》已经发行到八百多册了吧?”一人问道。
“没错,第一册收录的还是先贤屈原所作的《离骚》,经典至极!”
苏仪想到屈原所处的战国时代,距今正好八百多年左右,也就是说,《国学》从那时候就开始发行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发明造纸术,所以《国学》第一册只收录了《离骚》,更兼竹简工艺复杂,所以发行量也很少,几乎每一卷都是将门世家的传家宝。
“而且今年三月又要发行一册了,嘿嘿,苏十筹先是在县试作出壮志雄诗,又在随后的庆功宴中写下《醉酒死战》形成军文,现在这首《自遣》形成情有独钟奇观,也是经典诗作,必然能登上《国学》!”
“说的没错,来月的《国学》发行以后,苏十筹必将名留青史!外地人总是嘲笑我素水县全员胸中无点墨,千百年来竟无一人登上《国学》,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可我听说《国学》在发行前一个月就已经定稿、开始抄写了,苏十筹所作三首诗都是在二月,恐怕赶不上这一册了吧?”
闻言,众人尽皆默然。
又有一人说:“今年这一册不上,来年也肯定能上!”
众人莞尔一笑,纷纷称是。
“我辈志在杀蛮,以军功论英雄,苏贤侄的三首诗上了《国学》自然是好事,但就算上不了,也无需为此心怀芥蒂。”
“县尊大人说的是。”
皇甫院事手按虎符,将心神连通武庙,说道:“总之,苏贤侄作出这等足以传诵千载的奇诗,无论能不能登上这一册《国学》,我也必然要第一时间将它上呈给国院的飞文阁。”
说罢,皇甫院事分出一缕心神,化为上百个文字,通过龙脉通道送达到了飞文阁的审阅室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审核员的书桌上浮出一纸文章来,上面写着苏仪刚刚所作的《自遣》一诗,以及此诗的创作背景。
审核员好奇之下,拿起一看,顿时双眸一亮,拿着这首诗急匆匆地奔向编纂室。
几名编纂员在屋内吵的不可开交。
“《国学》的这最后一个位置,必须给罗家罗亦然所著的《劝翁学》!”
“必须?这编纂室难道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一人横眉冷笑,“这罗亦然所写文章,一来才华不足、二来道理浅薄,有何资格上《国学》?依我看,平蛮郡钱老太守所著的《杀蛮略》好上千百倍!”
“刘兄所言差矣,钱老太守之诗固然文采极佳、壮志凌云,但通篇杀气四溢,好似仇人见面互相骂娘,怕这血气沾染《国学》页面啊!”一位中年说,“我觉得荆州卢玉安所写的《悠悠农歌》最为朗朗上口,田园美景跃然于眼前。”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
因为最后的这几篇诗文都十分优秀,这些编纂员从傍晚吵到几近子时,明明今天就是定稿日,却仍然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坐于首位的一名老者微微睁眼一看,暗中叹息一声。
这时,一名审核员跌跌撞撞地闯入编纂室,一边扬着手中的诗页,一边满面通红地大喊道:“苏十筹又有新诗了!”
在场众人纷纷面色一惊。
“不会吧?那苏十筹已有二首诗将登上《国学》,这从县试才过几天,又有新诗了?”一人讶异道。
“快拿来看看!”
一人火急火燎地夺过审核员手中的诗页,低头一读,顿时拍案叫好!
“好诗!”
众人见到此等反应,更是好奇不已,纷纷起身凑了过来,一看诗页,顿时面色潮红!
“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好!仅此一句,足以流传千古!”一名老者激动地扯下了一缕白胡子。
“这一句仿佛真的令我口中生出酒味来,先前为定稿之事争论不休的压抑心情也陡然放晴!”
“我平生阅诗无数,苏十筹的前面两首诗俨然已有大家风范,而这一首诗中的豁达气概,几乎登峰造极,实在是我平生仅见!”
“这诗中之洒脱之情跃然纸上,果然是上上之诗!而且丝毫不逊色于苏十筹先前所写《立志》与《醉酒死战》二诗,堪为经典,可上《国学》!”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
“那就让这首诗跟苏十筹前面两首一起、登上《国学》?”一人试探道。
众人期期艾艾,神色犹豫,其中一人说:“这、不太好吧?每一册《国学》、一个人同时只能有两篇著作收录其中,历来都是如此,此次若要一次上同一人的三首诗,怕坏了规矩啊。”
“有什么好不好的,两篇著作的限制,本来就是后人强加上去的,创立飞文阁的老祖宗可从来没有立下这等规矩。”一人撇嘴道。
“而且苏十筹摘得千古十筹、先前又听说他破了寒门庶族的二星武生神话,早已不是什么规则可以束缚他的了。”
“我感觉还是不太妥,让苏十筹三诗齐上《国学》,一旦发行,怕被读者说我们以权谋私。”
“主编大人怎么看?”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坐在首位的那名老者、阮文海,年纪百岁有余,是在场众人中学识最为渊博之人,他的职位是主纂编事,简称“主编”。
阮主编接过一人递过来的诗页,品读良久,众人心急,连忙请他评价。
只见阮主编沉默许久,突然站起身来,嘴中念到:“好诗!”
随后,阮主编又闭上眼,摇头晃脑,似是在细细品读诗中韵味,良久,微笑点头,又说一声:“好诗!”
这一声好诗拖着长音,好似带着无穷的回味,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想着:“评语呢?”
最后,阮主编似是嫌不过瘾一般,仔细盯着手中诗页看了许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声:“好诗!”。
众人心中一凛,阮主编饱读诗书、心中之字可化为海洋,就任飞文阁主编四十余载,可从来没展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更别说连夸一篇诗文三声“好诗”了。
………………
(ps:最后的这个桥段出自茶圣陆羽的“三声好茶”典故,有兴趣的战友可以去查一下,未来说不定《茶经》也会在本书得到运用呢~另外,今天会有两更,求个推荐票~)
第76章 意外的封赏(第二更)
又看了一会儿,阮主编放下诗页,徐徐说道:“你们啊……注意力全在诗上,难道没注意到此外的背景介绍?这首诗,可是引发了四响情有独钟奇观,若是这等有情之诗不上《国学》,那这一册的其他诗文也不要上了。”
众人面有讶色,又接过诗页仔细一看诗作左边的背景介绍,顿时惊声四起。
“还真的有这回事!”
“我的天!四响晨钟奇观啊!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先是一首《立志》引发势不可挡奇观;后是一首《醉酒死战》引发投笔从戎奇观;现在又来了一首《自遣》形成了情有独钟奇观,这苏十筹究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说奇观,这首《自遣》已然经典非常,但要我说,作诗之人的感情却更是难得,理应登上《国学》!别说拖到明年,就算是拖一刻上《国学》,都是天理不容!”
没有一个人反驳,众人齐齐看向阮主编,就等他下最后的决定。
“如今苏十筹在天下仕子心中风头正劲,人族需要这颗新星照耀前路,此时正是我等推波助澜之际;我等徇私是真,但顶多只会被天下读者骂一年,若是让后人知道我等故意压着苏十筹之诗不发,恐怕我们会被后人骂一百、一千年!”
众人面色一凛,纷纷说道:“主编大人目光长远,我辈远不能及!”
在素水县。
皇甫院事将《自遣》发给国院飞文阁之后,因为还不到子时离席时刻,众人便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聊地。
这时,忽听得宅院外有人用鼓角争鸣高声喊道:“圣旨到!素水县武生苏仪接旨!”
众人尽皆一脸愕然,不知道为何圣旨会在这种时候到达,就连季县令也沉着脸嘀咕道:“不是通知是圣旨明日才会抵达么?而且不经由我手,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苏贤侄家门口颁布圣旨……这不对劲。”
苏仪微微蹙起眉头,起身走出正堂,招呼苏诗儿跟上,同桌的官吏们纷纷随行,而院中的宾客们也一脸好奇地跟了上去,都想看看朝廷究竟会封赏苏仪什么。
走出门,果然见到一位三十几岁的钦差昂首挺胸立于门外,手持一卷龙绣黄绸,面色平静。
见到众人来齐,那钦差高高举起手中黄绸;见圣旨如见君,在场所有宾客尽皆下跪,平民额头及地,名门望族大幅度弯腰,县衙一系的官员只低下头;而枢密院一系的官员只跪元戎,见到圣旨只是微微弯腰以示尊敬。
除了枢密院一系的官员以外,在场唯一站着的只有苏仪了,天择仕子不跪君王,只跪圣人。
那钦差张开圣旨,大声朗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生苏仪,因博才多学,力能扛鼎,拔头筹于千古,获天择于荒芜,朕深感欣慰,故赐御用文房四宝一套,紫绶玉带一条,瀛洲玉珊瑚等物,另黄金三百两,并赐封从五品素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视六百石,加实封,钦此!”
“谢主隆恩!”苏仪接过圣旨,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那钦差点点头,又招手让身后的两人将箱子抬上前来,一打开,各种奇珍异宝在街边灯笼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辉。周围诸多平民百姓全都站了起来,看着箱子内的财宝连连咽口水。
一众县衙官员尽皆面有讶色:他们本来预期朝廷对苏仪的封赏会很少,但没想到会如此丰厚。
能用上御赐的文房四宝,是所有文官心中的追求之一;而兵锋大陆的颜色以黄为尊,紫次之,红绿在其后,紫色的织物一般只奖励给王公大臣,没人想到苏仪一个武生竟然能破格得到这等赏赐;而瀛洲玉珊瑚更不用多说,乃是延年益寿、开智醒脑的奇物,人族从瀛洲获得的玉珊瑚一年也不过十几株,基本都是皇室独占,极少赏赐给下臣。
而封爵方面,所有人都认为朝廷对苏仪要么不封,要么给个只挂着头衔、没有实权和税收的虚衔,但圣旨中竟然点明了“加实封”,也就是说苏仪的爵位是真正的从五品县男,而季县令作为上县的县令,官阶也不过从六品,在正式场合见到苏仪还得口称“大人”。
只不过爵位不比官位,虽然爵位有头衔有税收,但充其量只是荣誉称号,从五品的县男实权远远不如从六品的县令。
但即便如此,苏仪只要头上顶着从五品的实封爵位,到哪里都会得到礼遇和优待,可以说是极其丰厚的赏赐之一。
很多平民不懂其中的门道,只听得黄金三百两五个字,便是双眼发直,好似口水都要流出来。
一两黄金就是十两银子,几乎抵得过许多人一年的收入,也就是说很多人干上几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名门望族们却不在乎钱财奖励,而是更在乎那些奇珍异宝以及爵位封赏,心中都在寻思:朝廷果然还是有眼光、明事理的,苏十筹先前所取得的种种成就,正当配上这样的奖赏。
那钦差走后,苏仪让季安把封赏之物搬回库房中,宴会照常进行,一众官员一回到正堂座位上就议论纷纷。
“中书令带领的主和派打的什么主意?明明在朝堂上那般拼命压制对苏贤侄的封赏,结果实际的封赏比徐大人所要求的还丰厚,难道朝堂上出了什么变故?”季县令脸上阴晴不定。
苏仪也是一脸狐疑。
皇甫院事看向苏仪说:“依我所见,在朝堂上压制封赏,目的是为了给你一个下马威,警告你好好思考自己的站队;而今夜偏偏选在这等热闹时分,在众人眼前对你大肆封赏,也许就是为了让百姓看在眼里:朝廷对你论功行赏、器重有加,你若是无缘无故对朝廷不敬,必被千夫所指,但现在代表朝廷的是谁,大家都知道。”
“原来如此,此举让主和派占据了道义与舆论的制高点,一旦我对主和派主动展露敌意,就是我的过错,必被指控为乱臣贼子;除非我以后不要脸面和名声了,否则无论他们对我使什么绊子,我都只能被动挨打,中书令和皇后可真是好手段!”苏仪冷笑。
“主和派或许还打算借此举让苏十筹你放松警惕,在背后也许还有另外的招数。”
“若真是如此,主和派图谋甚大,不可不防啊。”
一众官员忧心忡忡。
“我听说当今圣上卧床不起,吃喝拉撒都要宫女太监照顾,连笔都拿不动,这圣旨真是圣上亲笔写下的?”吏房书吏一脸狐疑。
季县令让苏仪摊开圣旨一看,立刻摇了摇头说:“不是圣上的笔迹。”
苏仪眼皮一跳:“连圣旨都可以肆意捏造,这朝堂已经被皇后把持到了这种程度了么?”
众人更是默然。
沉默间,李校尉闯入院中,扯开大嗓门就问先前引发奇观的诗是否是苏仪所写。
在得到肯定之后,李校尉连连叹气、捶胸顿足,对自己没能来参加宴会表示十足的后悔,引得众人连连发笑,缓解了此前沉闷的气氛。
子时十一点,庆功宴的热度终于开始消退,在送走所有客人之后,季县令招呼院中的两人进了正堂,向苏仪介绍。
“这位是汤文彬,这位是余开,两位都是从军中抽调来的行人,就住在乾江街首尾街口,你若是有事,随时可以招呼两人随行。”
苏仪一看两人的面貌,两人都是三十几岁左右,汤文彬长的五大三粗,但却总是挂着和善的微笑;而余开虽然看似瘦矮文弱,但面色十分冷厉。苏仪都不需要仔细看,就能感受到两人眉宇间的那一抹煞气,显然都是久经阵仗之人。
此前季县令只说会调来两名将才保护他,但此刻却调来了两位行人阶级的高手,让苏仪破感讶异;但转念一想,苏仪便觉释然,肯调来高军衔的人担任保镖,说明保护他的工作十分重要。
因此苏仪也不矫情,向两人拱手道:“汤达人、余大人,日后要受你们二人关照了。”
“苏十筹无需客气,保你安全乃是我素水县军民一等一的大事,随意使唤我等即可。”那汤文彬笑着说。
“义不容辞!”余开点点头。
苏仪忙了一整天,送别一众官吏后,已经没有精力做任何事情,于是交代王嬷嬷收拾院落,随后回到房中,想了想,再次将金蝉脱壳奇谋存入了诸葛囊中,然后扑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次日,苏仪在鸡鸣声中醒来,一睁眼,就听见院外的吵嚷声。
苏仪穿衣走到院中,就见数名下人正往来搬运礼品,见到苏仪,立刻躬身行礼。
苏仪点头,又看向库房,昨夜参宴之人的礼物已经把库房堆满了,今天的礼物只能堆在库房外面,等待整理。
这时,就听前院宅门前,门房季安在大声说:“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家老爷刚登完摘星阁,身心疲惫,不能亲自接待诸位,还请多多海涵。”
“无妨无妨,苏十筹之辛苦我等自当体谅,此时情分已经送到,我等就此告辞。”
“诸位走好,今日登门送礼之情,必将传达到老爷心中。”季安说。
来访宾客满意离去。
第77章 上兵伐谋
季安手捧一叠礼单走进正院,见到苏仪立刻躬身行礼,说:“老爷,您醒了。”
苏仪点头,问:“今晨是什么情况?”
“回老爷,从凌晨开始就有许多外地的豪绅或亲自、或遣管事登门拜访,送上礼品,只是您还未醒来,我便一一告知,好言劝回。”
“果然如县尊大人所料,那些名门望族们见到我摘得二星都坐不住了,恐怕接下来来访的宾客会络绎不绝,我四月要参加院试,哪有时间一一接待?”苏仪心中思忖道。
于是苏仪吩咐说:“接下来若还有人上门拜访,你就如实说我正在学习,不便见客;若是有十分重要的人前来拜访,你再来通知我。”
季安应诺,又说:“此前来访之人还递上了许多请柬,该如何回复他们?”
苏仪心想:“这些请柬恐怕都是一些小酒会或是家宴的邀请,就算不参加也无所谓,只要礼貌婉拒就无伤大雅;但那些重要的宴会肯定是要参加的,对我自己也有好处,所以我应当慎重筛选应酬,既不影响我的军业,也不会冷落了人情”
“你每天清晨将请柬送到我屋中来,我会亲自回复。”苏仪说。
“喏。”
又交代了一些事务,苏仪洗漱过后,敲响晨钟,顿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钟声散播开来,然后潜藏在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之中,任他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其藏身之处,只得摇摇头,回房练习书法。
因为家中的事务基本由王嬷嬷承担过去,苏诗儿一时间无事可做,于是来苏仪房中帮忙磨墨。
只是她带来的小乌龟慢慢,一见到墨汁就双眼放光,立刻扑了上去一顿胡喝,让苏诗儿十分无奈。
见到这种平和的景象,苏仪的眼中浮起一抹暖意。
“诗儿姐,昨夜辛苦你了。”苏仪一边写字一边说,昨晚苏诗儿为了他的庆功宴忙前忙后,苏仪全都看在眼里。
“我干的都是简单的杂活,一点都不辛苦,倒是仪儿你才是最辛苦的,不仅一整天都在学习,闲暇时还要与人交际……你一定要在今年参加院试吗?时间这么紧,会累坏身子的。”苏诗儿担忧道。
“嗯,我想尽快提升军衔,登上顶峰,看看世界究竟有多么广阔,还有……”
说罢,苏仪看了一眼苏诗儿,后者的脸上立刻飞起一抹红霞。
“我、我听王嬷嬷说,院试的难度比县试高上好几倍,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苏诗儿问。
“王嬷嬷说少了,”苏仪摇头笑道,“我给你举个直观的例子,一百个参加县试的蒙童,平均都能有三十多人考上武生;但在院试中,一百个武生都未必能有三四个人考上将才。”
“那岂不是在说,院试的难度比县试大十倍左右?”苏诗儿吃惊极了。
“这只是直观的数字比较,真要说难度的话,我觉得不止难十倍。”
“那仪儿你有信心成为这一百人中的三四人吗?”
苏仪耸肩:“院试考较的项目很多,我不能保证两个月时间就将所有项目全部学透,只能说尽量努力吧,如果落榜了,就当是去郡城看看风景了。”
“我听说现今的五虎上将之首,武安君候补陆不群当年也没有在一年内考上武生和将才?”
“噢?你听说过陆不群?”苏仪一扬眉。
“嗯,王嬷嬷特别崇拜陆不群,闲时就喜欢在我耳边叨叨他,还总喜欢拿你跟他比,让我好烦。”苏诗儿嘟着嘴。
“你也不能怪她,陆不群年仅三十几岁就已经是飞将了,天资超群,人又传他风度翩翩,自然惹人爱慕;我听说他在晋升冠军时引出了‘圣道剑鸣’奇观,只差一点就能将圣道之剑握住,据为己有,在当时还引起了社会反应,轰动一时,人人都说他四十岁之前必成元戎,还将超越陆门的老祖宗。”
“圣道之剑?”苏诗儿一脸懵懂。
“嗯,我在史书中看过,是兵家仕子的至强武器,乃兵家圣道所化,世上只有一把;听说圣道之剑每次挥舞都能引动圣道共鸣,已经不是普通武器与神兵可以比拟的了。”苏仪回答,“人族千载历史,能得到圣道之剑的寥寥数人,毫无意外能成为元戎,但史上成为元戎的人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引发‘圣道剑鸣’奇观的。”
“既然天下只有一把,那肯定会归仪儿所有!”苏诗儿一握拳,激动道。
不仅是苏仪,就连小乌龟都翻了一个白眼,都不知道苏诗儿的信心是从哪来的。
不过苏仪也不想打击苏诗儿,只是说道:“我若是在今年能考上将才,或许也能在晋升冠军时引发圣道剑鸣奇观,至于真正获得圣道之剑,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这个话题结束,苏仪低头练字,他今天写的是《孙子兵法》的谋攻篇。
苏诗儿安静地看苏仪写字,等到苏仪写完一篇时,说道:“仪儿,你最近的字越来越好了。”
“噢?你看的出来?”
“嗯,我每天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都会看看你的字,感觉每一页都有一点进步。”
苏仪的注意力却不是在“进步”这个词上。
“我每天不在的时候,是你帮我收拾的房间啊?怎么不交给下人?”苏仪问。
“让别人动你房间的东西,我总觉得……那个,有点不开心。”苏诗儿低头说。
“吃醋?”苏仪一扬眉,心想着,又调戏道,“嗯,反正我的房间以后也会是诗儿姐你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就该自己收拾。”
苏诗儿刹那间满脸通红,慌张起身,丢下一句“我吩咐厨房给你熬点补品去”,随后踩着碎步离开了房间。
苏仪扬起一抹笑意,小乌龟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好似在说: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居然大白天的就调戏黄花闺女。
“看什么呢,再看不给你墨汁喝。”
苏仪抬手一戳慢慢的背甲,后者立马收回目光,大口喝墨,生怕苏仪动真格。
苏仪继续写谋攻篇。
看着UU小说的字,苏仪心想:“《孙子兵法》谋攻篇的主旨是通过谋略使敌人屈服,用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谋攻篇的‘谋’,是战前运用的‘谋略’,而不是两军交战时的‘计谋’;谋略是战前的总体规划,通过使用谋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比在战场上用计谋拼个你死我活来的更好。”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上兵伐谋’的意思不是与敌人在战场上拼计谋,而是在战前伐掉敌人的的谋略、抹杀敌人与自己为敌的思想,让敌人觉得他们毫无胜算,让敌人主动投降。因此,通过谋略使敌人屈服,我方没有任何损失,又能得到敌人的土地、人民和资源,这才是最上乘的胜利之法。”
“‘其次伐交’,就是通过外交手段来战胜敌人,或联合其他国家战胜强敌,或破坏敌人的外交、离间敌人的盟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苏秦和张仪两位先贤所使用的‘合纵连横’之法:当初苏秦以合纵之法,游说六国联合抗秦,让秦国十五年不能向东扩张;后来张仪以连横之法,说服六国与秦国结盟,孤立了每个国家,然后逐一击破,最终使秦朝一统,纵横家也由此而生。”
“‘其次伐兵’,只有在谋略和外交都失败之后,不得以才会动员军队讨伐敌人;行军作战动辄数月甚至数年,劳民伤财、损兵折将,即使战胜了敌人,自己的损失也极大,久而久之就会形成‘数胜必亡’的局面。世间很多人都以为兵法就是两军交战,战胜敌人的方法,但恰恰相反,兵家圣道主张的是‘不战而胜’,最忌讳大动干戈,对军事的态度比其他百家都要谨慎的多。”
“不仅仅是《孙子兵法》,大多数兵家著作也都讲究‘不战而胜’,连《六韬》也说‘故善战者,不待张军。善胜敌者,胜于无形。上战与无战。故争胜于白刃之前者,非良将也’,意思就是善于打仗的人,在行军布阵之前就能得到胜利;善于压制敌人的人,无形间就能瓦解敌人。最高明的战术,就是造出无人敢与我为敌的局面。因此通过短兵相接殊死搏斗而取得胜利的,不是一名优秀的将军!”
“而排在最后的攻城,就是兵家最为忌讳的战胜之法。在兵锋大陆已有曹操对《孙子兵法》作注,但曹操是专业人士,很多注解比原文都生涩难懂;而后世有《十家注孙子兵法》,不仅有极为精辟易懂的注解,更罗列了许多战例辅助理解:例如‘上兵伐谋’的注解中,就有寇恂斩皇甫文、晏婴智斗范昭、秦军伐赵的典型案例,很清楚地诠释了上兵伐谋的真谛,非常适合我理解。”
苏仪花费了许久时间,借着后世的注解仔细体悟,然后提笔就要写“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句话,但苏仪在写下“上”字的第一竖时,脚下的大地陡然一颤!
桌面上的文房四宝也随之一震,苏仪连忙按住桌子。
一看正在喝墨的小乌龟被溅了满脸的墨汁、目光似是有些恼怒,苏仪便是莞尔,同时又疑惑道:“地震了?”
第78章 智之军心,过目不忘
苏仪又提笔写下“上”字的两横,一瞬间,纸上的兵器碰撞、万军厮杀之声陡然间冲入耳际!
这阵啸鸣刺痛苏仪的耳膜,让他大脑骤然出现一阵眩晕;苏仪身体一歪,连忙扶住桌子,免得自己摔倒。
同时,练兵场中的自我雕像,似是出现了微不可查的裂缝来。
苏仪疑云满面,完全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
随后,苏仪写下第二个“兵”字,却突然觉得浑身一软,似是有什么伟岸的力量从天而降,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纸上兵戈的交响、战士的呼嚎愈加洪亮,震的苏仪连连咳嗽。
苏仪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仿佛浑身的骨骼都因不堪重负而发出悲鸣。
小乌龟看着苏仪这副模样,目露疑惑。
也不知道从体内的哪一处冒出了一股倔强劲来,苏仪伏在桌面上,咬紧牙关,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写下了第三个“伐”字。
骤然间,苏仪的脑海中响起了雷霆般的巨响,只觉身体的力量好似在一瞬间被抽空,再也不能保持站立,身体一歪,轰然倒在了地上。
同时,练兵场内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一条条蜘蛛网般的裂痕在练兵场的地面上蔓延,边缘的栏杆大半全被震塌,就连自我雕像都蔓延着可怖的裂缝,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成石块!
苏仪听说,若是自我雕像毁坏,那这人的修为一辈子都再也不可能有所寸进!
“怎会如此?!”苏仪看着几欲崩塌的自我雕像,心头一沉。
小乌龟慌慌张张地爬到地面,用头顶了顶苏仪的下巴,眼中似有疑惑和担忧之色;苏仪大脑浑浑噩噩,完全没办法做出反应,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沉入昏迷之中。
在昏迷前的前一刻,苏仪看到自己练习书法的纸页陡然爆发出耀目金光,先前所写的“上兵伐”三个字好似化为蝴蝶,扑腾着飞到半空中,倏地钻入了苏仪的脑海之中。
练兵场的震动陡然停止,自我雕像止住了崩溃的势头,从裂缝之中涌出柔和的金光来。
此后,苏仪朦胧中又听见门外苏诗儿在敲门。
“仪儿,有位贵客来找你。”
“仪儿?”
“仪儿,你怎么不回答?我进去了哦……仪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别吓我……”
苏诗儿的声音带着一抹哭腔。
苏仪眼皮一合,陷入了昏迷之中。
在苏仪写下的“上兵伐”三字化蝶飞舞时,全天下形成军心的仕子都感到自己的心脏一突,好似都感受到了圣道的震动。
南徐州。
“又有哪个天才以触摸圣道的方式晋升豪杰了?”
仇院事喃喃,随后看着书桌上堆积的文件,扶额叹息。
……
京城。
陆不群手中握着一卷书,捂着隐隐发闷的胸口,眉头微皱。
“谁晋升飞将触动智之圣道?!不,晋升飞将会有五色飞虹奇观,此刻奇观未现,难道是有哪个天才在晋升豪杰时……嗯,这人会是主和派?主战派?总之,我只要在中间……”
……
小世界君临天下。
陈老元戎嘴中呼出一口气雾来,其中有无数蚂蚁般微小的文字游动,组成一道道姓名,但都瞬间瓦解。
“无人成为新飞将。”
说罢,陈老元戎再次吐气,这次的名字比上次还多出三倍有余,但仍然刹那间烟消云散。
“无人成为新豪杰。”
“怪哉,难道有人能在豪杰之前就触摸到圣道?”韦老元戎摇头。
……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仪在浑浑噩噩中醒来,耳旁立刻传来了一道惊呼。
“仪儿你醒了?!”
苏仪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苏诗儿立刻扑到他怀中,嚎啕大哭。
“仪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先前你在屋子里昏迷的时候……”苏诗儿声泪俱下。
“我……我昏倒了?”苏仪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
苏仪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状况,立刻一个激灵,心神潜入练兵场之中。
练兵场好似废墟,完全没有一块平地,石砖地面上布满了裂痕,好似刚经历过一场八级地震。
苏仪又看向高台之上,自我雕像同样爬满了裂隙,但裂隙之中溢出的点点金光让雕像的“伤势”缓缓愈合。
烟海碑和晨钟没有丝毫损伤,一抬头,四颗将星仍然高悬于顶,顿时让苏仪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我的仕途就此终结了呢。”苏仪庆幸说道。
突然,从雕像的胸口传来了咚咚的两声响。
苏仪心头也随之一颤,想到一个可能,但又觉得非常荒诞。
随后,苏仪下意识抬头一看,惊呆了。
自我雕像的头顶,竟然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棱形蓝色宝石,棱锥直指雕像头顶。
“智之军心?!不会吧!”
苏仪愣了半晌。
一抹淡淡的光辉将这颗蓝色宝石映衬地朦胧美绝,好似水中月牙。
很明显,这颗军心没有经过磨练,从一开始就达到了一阶!
“也就是说,这颗智之军心能给我带来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苏仪有了这个猜测,立刻从烟海碑中取出一本极其复杂的数学书,翻开一页,随意扫了一眼,然后闭上双眼仔细回忆,片刻后,苏仪的嘴角涌起一抹笑意。
“我只是随意一看,竟然真的把这一页的内容全部记住了,简直如有神助!”
苏仪又仔细一看智之军心的蓝色宝石,发现它的内部隐隐有着三个细小的字,正是苏仪先前所写的“上兵伐”三字。
“难道是我写了这三个字才形成的军心?这也不对劲,上兵伐谋这四个字,我之前练习书法的时候都已经写过好几遍了。”
苏仪想了一会儿,突然双眸一亮。
“对了,我听说《孙子兵法》这本圣典有个特性,若只是不加理解的诵读和抄写,那这本圣典对此人来说只是普通的文字而已;但如果融入自己正确的理解去诵读或抄写《孙子兵法》原文,则会触动圣道产生奇观,将原文化‘真谛’为己用……莫非是我真的将‘上兵伐谋’的前三个字化为了自己心中的‘真谛’,继而形成了军心?”
“若果真如此,那我先前的理解或许是正确的,‘上兵伐谋’的主旨就是‘不战而胜’;但我又没有理解通透,单凭‘不战而胜’四字应该不能完全解释‘上兵伐谋’,所以我写到第三个字就遭到了反噬,险些令我的自我雕像崩溃,日后我若是再想要融入自己的理解去抄写《孙子兵法》,一定要万般慎重!”
“听说若是有人能将《孙子兵法》全文理解透彻并化为心中‘真谛’、便可追上先圣的步伐,登顶成圣;我只是领悟了‘上兵伐谋’这一句,便形成了一阶智之军心,不知道要将其磨练到五阶顶级需要领悟什么?五阶军心以上,是否还有更高阶的军心?信仁勇严四军心又要如何造就?听说历史上极少有人集齐五颗军心,若是五颗军心齐备,会发生什么?”
苏仪心中溢出一堆疑惑,思绪好似乱麻。
“算了,不管了,总之军心已经形成,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我应当好好将其中的过目不忘能力利用在这次院试之中,争取取得一个好成绩;此外,智信仁勇严,智乃将帅人格之首,我应该着重磨练我的智谋,若是有机会造就其他四颗军心,应当尽力争取!”苏仪喃喃道。
苏仪顿觉眼前好似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犹如脚下出现了一条道路,无形间知道了自己未来该走向何方,不再对自己的目标感到迷茫。
“没想到我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触动并踏上了圣道,圣道飘渺无形,也许这种‘不再迷茫’的心境,就是‘圣道’的体现!”
苏仪心中隐隐有些雀跃,但转头一看自己如同废墟的练兵场,顿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我这练兵场几乎报废了,模拟战斗的效率必将大幅下降,以后得想个办法修复练兵场才行。”
苏仪退出练兵场,发现苏诗儿正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我没事了。”苏仪一笑。
“真没事了?”苏诗儿的手握的更紧了,好像在担心苏仪是在逞强。
“真没事,不信我起来走两步给你看。”
苏仪说着就坐起来,正想穿靴子下床,见到门口站着一名女子,顿时双眸一凝。
那女子正是前些天在案首宴之后向苏仪求爱的柳心照。
“柳小姐?你为何在这里?”
听见苏仪对她的称呼又换了回去,柳心照俏脸上的盈盈笑意迅速收敛。
但很快她又强颜欢笑道:“苏郎,你身体抱恙,还是躺着静养为好。”
“你们认识?”苏诗儿诧异道。
苏仪面色古怪,点了点头,柳心照的面庞晕开红潮
“总之,多谢柳小姐关心,我的身体我清楚,下午还要去……对了,我昏迷了多久?”苏仪问。
“整整一个时辰。”苏诗儿回答。
“一个时辰啊,也就是说才刚到中午,来得及。”苏仪点头。
“我记得你还要去学习刀弓技巧?干脆休息一天吧?”苏诗儿又开始抹泪,“你知道吗,刚才要不是柳小姐恰巧前来拜访,运用医术缓解了你的急症,你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苏仪连忙伸手去抹她的泪珠。
祝贺本书有了第一位盟主,顺便发发牢骚~
突然想发发牢骚,有些话流水不吐之快,不喜欢这种单章的战友可以直接略过。但还是希望大家进来看看,不为什么,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看流水的决心。
这本书从上传开始,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流水我是有工作的,平时朝十晚五,上班期间没办法码字,所以每天除了睡觉的七八个小时以外,我吃饭在构思剧情、洗澡如厕睡前、甚至在上下班的路上,我都在构思剧情。
平时的应酬一概推掉,没有任何假期可言,而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坐到到电脑前面拼命码字,搞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是眼睛酸痛、精神萎靡,但流水我无怨无悔。
而且流水我只是一名新人,在这两个月中,我有过一天码出1w5字数的**期,也面对过坐在电脑前半天码不出一个字的窘境,但我熬过来了。
之所以这么努力,原因很复杂。
流水在高中时期,遭遇了桑美台风,家里的产业全毁,家庭破产;为了偿还巨额债务,还要供我读书,父母拼了命的工作,积劳成疾,落下了一身病痛,然后在去年,我妈昏倒在家里,要不是我当时正好有三天假期,恐怕我就要永远失去我妈了。
之后的一年,我上班都非常忐忑,生怕再发生这样的事;后来,我生出了能不能在家里工作的想法,于是,就想到了写小说。
这是真人真事,也是我为什么会写这本小说的理由。
可以说,流水对这本书,一半是生活所迫,为了能够照顾到家人,而另一半则是兴趣。
我心中有个小说梦,我喜欢国学,我痴迷国学,我希望能写出一本像样的国学小说,因此就有了这两个月的努力。
然后,在今天,本书有幸在上架之前迎来了第一位盟主:化身为赤龙的坠子!
这位战友是位老书虫,与流水萍水相逢,但他总是很耐心地跟我畅谈情节安排、小说设定,也很犀利的指出了我作为新人很经常犯的一些错误。
在他的帮助下,我改进了自己的很多缺点,自觉应该是越写越好吧?
我心中对这位战友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不过我不会说什么“就算这本书成绩差,我也会坚持下去”这种毫无意义的、自欺欺人的场面话,因为我会越写越好,让这本书的成绩扶摇直上!
我会让所有读者看到我UU小说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神奇,主角的经历将会有多么精彩!
流水有这个决心,而且也在不断地锻炼笔力,改进缺点。
前期,有很多读者说流水把反派刻画的太无脑;后来,又有几位读者说流水语言不够简练,剧情太臃肿太少;现在的问题就是更新太慢云云。
更新的问题,流水也说过很多遍了,上架前得压制字数,上架后一定爆发。
上架后至少每天两更6k,为了这位盟主,流水已经决定在上架的当天爆十章更新了,也许是一天爆发,不过总觉得每天多一更比较好?而在爆发之后,应该也会设下加更条件的,敬请期待。
回到正题,其他问题流水也在不断地改进,在不久的未来,大家肯定能看见我的长足进步。
而另一件让流水感到雀跃的事情就是,有一位战友问我:你这本书是不是卖设定啊,因为很多设定都能找到历史典故。
流水很高兴自己的设定能引起战友的共鸣,也感谢这位战友如此细心。
最后再发个牢骚,流水很经常能看见论坛贴吧有人在说:儒道明明这么火,为什么仿儒道流的书都火不起来呢?
不因为别的,只因儒道流真的很难写啊!
儒道流不比其他流派,需要大量的国学知识积淀,每次码字都要查询大量的史实资料,码字的过程很艰辛,不是每位作者都能写好这种国学小说的。
但流水我具备了这些条件,我有信心写好这本小说,希望各位战友也能对这本小说多点信心。
顺带说一句,大家有空都去书评区坐一坐吧,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发言,让其他读者的确是有人气的,不至于错过这本小说,拜谢!
第79章 徐福东渡
“这么说来,在下肯定要多谢柳小姐的救命之恩了。”苏仪起身拱手道,“就是好奇,柳小姐也懂医术?”
“我说了,我是‘百巧歌女’。”柳心照面色有些复杂。
苏仪轻咳两声,在房间中不便谈话,于是苏仪就将她请到了正堂。
三人分坐主次,苏仪问到来意后,柳心照说:“苏郎可知,五月时在瀛洲会举办一场盛会?”
“略有耳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盛会?”
“小女也只是听说,海神族的盛宴跟端午有关。”
“端午,海神族也过端午?”苏仪面有讶色。
“嗯,不过他们过端午的方式跟人族不一样,挺有趣的,苏郎有兴趣去看看吗?”
“兴趣是有,不过我应该是不会参加的。”苏仪摇头。
“为什么?”柳心照双瞳涌上一抹焦虑。
苏仪刚想回答,就听苏诗儿说:“仪儿励志以军业为重,今年就要参加院试考取将才,之后会继续深造,努力攀登高峰,不会在这种无意义的活动上浪费时间的。”
苏仪点点头。
“你才考上武生,就要在同一年参加院试?”柳心照一惊,“苏郎,你可知揠苗助长的后患?”
“后患?是什么?”苏诗儿一脸疑惑。
“姐姐有所不知,一个人在考上武生之后,士气会逐渐增长,增长到极限时,就会成为‘巅峰武生’,这时候去考院试,才不会让士气变得虚浮;否则的话,会对人的未来带来许多隐患。”柳心照说,“一般人没有三年以上的积累,很难达到武生巅峰,即使是最优秀的天之骄子,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院试距今只有不到两个月,苏郎你……”
柳心照欲言又止,苏诗儿一脸担忧。
“在下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决定过,若是在四月前能达到武生巅峰,我就会去参加院试,否则就放弃。”苏仪一笑,“但即使我放弃了考试,也不会放弃学习,所以若是瀛洲大会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在下是不会为此耽误军业的。”
“瀛洲大会有一场比赛,胜者能得到许多奖励,必然会对你有大帮助。”柳心照低头说。
“奖励的内容呢?不会是柳小姐你的臆测吧?”苏仪似笑非笑道。
柳心照默默不语。
“柳小姐,你一直想要我去参加瀛洲大会,背后恐怕有什么隐情吧?但讲无妨。”苏仪说。
“那小女就实话实说,苏郎可知‘徐福东渡’的故事?”
苏仪点点头,当年秦始皇嬴政一统天下,财物美女、地位权利、人民土地尽握于手中,可谓是壮志得意,但秦始皇仍然还想要追求一样东西,那就是寿命!
人生苦短,即使坐拥一切,倘若一朝气尽,一切物质都将化为过眼云烟。秦始皇自觉军衔已经无法再进一步,又极其渴望长生不老,于是一些精研瀛洲文化的官员投其所好,指出东海瀛洲有一处秘境,内藏长生不老药,每三年产十颗,分给海神族的天才食用,所以海神族的寿命才能长达千年。
秦始皇深信不疑,立刻派遣徐福东渡求仙药,但徐福屡次受到海神族的阻挠,直到秦始皇病死于沙丘时,仍然没能取得仙药归来,后世虽有人到达过秘境,但从没有人带着仙药出来,人们根本不知道仙药究竟是长什么样。
“徐福东渡求仙药,仙药三年产十颗,而海神族的盛会也是三年一届,莫非这两者有什么关联?”苏仪问道。
“传说如此,只要在瀛洲大会的比赛中得到前十名,就能被批准进入秘境,取得仙药。”柳心照说。
“那比赛是比什么的?”
“我不清楚,只听说那是年轻天才之间的比赛,高于一定实力和年龄的人无法参加;而且比赛内容本来是专门为了海神族设立的,即使后来开放人族和蛮族也可以参加比赛,但内容没有变,所以人族很难跟海神族的天才竞争,数百年来只有寥寥数名天才进入过秘境而已。”
“有前车之鉴?那这几个天才透露过秘境内部的模样没有,仙药究竟是真是假?”苏仪问。
“那几名天才回来时似乎被下了什么禁令,无法说或写出关于秘境的任何事情,连元戎都无法从他们的嘴中刺探出情报来。”柳心照摇头。
“还有这种事……”苏仪沉吟片刻,又问,“因为是天才间的比赛,所以柳小姐才会找上在下?”
柳心照点头,瞳眸中满溢着骐骥。
苏仪一笑,说道:“恕在下直言,人族天才千千万,在下未必是最优秀的那人,为何偏偏要对我这么执着?”
“因为小女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此事非苏郎不可。”柳心照说。
“嗯,我理解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觉得天下唯一的圣道之剑一定会归仪儿所有一样!”苏诗儿一握拳头,面色十分激动。
两位美女相视而笑,苏仪一脸汗颜,心中琢磨:“这莫非是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不靠谱啊。”
“柳小姐是想要取得仙药吗?有什么理由?”苏仪又问。
柳心照眉宇间涌上一抹愁云。
“实不相瞒,小女家父病入膏肓,请了无数名医都无法治好,若是三年内……总之,有位老医师说那长生不老药也许能救为父一命,所以小女想要试试。”柳心照说。
“原来如此,柳小姐还是孝女。在下听闻柳小姐家世显赫,能否说说你父亲是谁吗?”
“为什么要知道这个?”柳心照眼皮一跳。
“柳小姐救父心切,在下又怎能不助你一臂之力?但不是所有的官都是好官啊,我若救了一名奸佞,岂不是要害了天下千千万万百姓?”
柳心照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小女的父亲才不是奸佞!他勤政为民,体恤民情,一心为国……”
“既然如此,就更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吧?”苏仪笑容满面。
“呜……”柳心照一时语噎。
苏诗儿看了看了苏仪,又看了看一脸焦虑的柳心照,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
柳心照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此事暂且搁下,苏郎,小女还有一事商榷。”
“但讲无妨。”
“小女数年来四处漂泊,无以为家,还望苏郎可怜,让小女作为客僚,住进府上可好?”说完,柳心照行了一个标致无比的万福礼。
“原来如此,柳小姐莫非是打着持久战的心思,想在五月之前说服我?”苏仪一笑。
“才、才、才不是!”
被戳穿心思,柳心照的面庞晕开红潮,撇过头去,双瞳好似涌起了一汪秋水。
“柳小姐,我平时军业繁忙,可没时间招待你。”苏仪微笑道。
苏仪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但柳心照好似充耳不闻。
“没关系,小女自有人照顾,清儿,明儿!”
随后苏仪见到两名侍女从正堂外走进门,正是那日在案首宴中为柳心照伴舞的两名舞女,只是这两人的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看的苏仪嘴角一扯。
“原来你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啊!”苏仪扶额。
因为没理由拒绝柳心照的请求,只得让苏诗儿带柳心照去西厢房暂住。
招待柳心照吃过午饭后,两女便好似一见如故般,窝到苏诗儿的房间中谈心,苏仪也不想管,就在练兵场中读书。
因为练兵场中的时间流逝速度只有现实的四分之一,又兼苏仪刚刚取得了“过目不忘”能力,所以读书效率极高;苏仪在练兵场花了一小时读了一本史书的前半部分,又花了半小时去仔细回忆,发现自己果然一字不漏地全部记下了所读的内容。
“既然有了这么方便的读书记忆能力,又从四面楚歌的幻境中带回了许多后世著作,我从现在开始,应该给自己定下一个未来的读书规划。”
“第一,我作为兵家仕子,首先要读的肯定是兵书和史书,不仅仅是兵锋大陆本就有的圣典贤文,在隋唐之后的兵书和史书也值得一读,尤其是《唐李问对》、《百战奇略》、《美芹十论》、《守城录》等等,虽然高度不及《孙子兵法》,但也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而后世的史书记载虽然并没有在兵锋大陆出现过,但其中的许多形势和典故都可以借鉴,也值得一读。”
“第二,要通晓百家学说,兵锋大陆的各家都拥有独特的力量,我在精读兵书史书的同时,也应该粗通百家经典,在闲余时可以精读,争取将其化为己用。兵锋大陆已有的贤文自不用多说,后世的许多百家著作,我也应当一读。”
“第三,那些经典的诗词文章也应该精读,这类文章具有化为军文的力量,诗词不属于任何一家,但诸子百家都会研读诗文;而我拥有后世大量的经典诗词,更是我的一大优势;听说对应的军文还能和自身所学的奇谋形成共鸣,产生更强大的作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以后有机会可以试试。”
“第四,后世的那些杂学典籍,大多不需要我去理解背诵,只要粗略记下,留下印象,在得当的时机直接运用即可。”
苏仪刚给自己未来的读书顺序做出规划,枢密院司禄使江游前来拜访。
“国院的奖赏下发了,你亲自查收一下。”
……
(ps:今天会有两更)
第80章 六艺君子会
几名枢密院差役把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堆在了院中。
苏仪打开几个盒子一看,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没有一样是他认识的。
“这是一头蛮族狼主的干肉和血膏,看着挺可怕的,但很多灵兽都爱吃这个,是最好的饲料之一,十分珍贵;你现在也许没用,但以后你若是侥幸收得一灵兽,可以拿这个喂它,可以加速成长。”江游说。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苏仪想起了这两句诗,面色十分古怪。
“这是水麒麟大司祭的鳞片,是极其珍贵的‘逆鳞’,交给铁匠铺,能打造出许许多多拥有妙用的器具来,你有时间可以去铁匠铺问问。”
“这是铁树花,百年才开几朵,可解百毒,极其珍贵,关键时刻或许能保你一命,你可以随身带着。”
“这是古战场凶兽瑶鲸的琼脂……”
江游如数家珍般将箱子内的几十样奇珍异宝一一说明,苏仪一边点头,一边想:“这些东西对我现在而言,都没什么用,但等到我军衔提升,势必将能发挥巨大作用,枢密院真是考虑周全,知道普通的金银财物对兵家仕子来说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这些奇珍异宝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
随后江游又将一个一臂长的长方形盒子递给苏仪。
苏仪打开一看,一柄做工精美、浑身雪白的苗刀横卧在黑绸布之中,其优美的身段好似美人在卧,十分赏心悦目。
这是千刀铁匠铺为县试前五名订做的神铁兵器,在未来可以直接成为武士的“笑里藏刀”,原本苏仪和姚掌柜约定摘星阁之后上门去取,没想到姚掌柜会托枢密院送上门来。
苏仪握起苗刀,双指轻轻扫过刀锋,又随意挥舞两下,觉得十分趁手,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仪又想起神铁兵器的另一个特性,于是手握苗刀,心神进入练兵场之中,发现手中武器果然一起进入了练兵场!
“没想到真能将这把刀带进来,以后我在练兵场的模拟战斗就有武器可用了,战斗效率必将大幅度提升,当真不错。”
苏仪将苗刀挂到了高台下的武器架上,然后退出练兵场。
“除了财物奖励以外,枢密院还给了你许多特权,你可以看看。”江游又说。
说罢,江游递过一道比圣旨略短的黑绸布卷,苏仪张开一看,“国院武庙参拜权”、“飞文阁中级军文一年暂用权”、“州院庇护权”……等等诸如此类的特权一一陈列其上,一共有着十几道特权,苏仪想都不用想,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足以令冠军以下的仕子眼馋心动的福利。
苏仪越看下去,面色就越发古怪,问:“我之前的军功,真的能换到这么多奖赏?”
“足够了,莫说你成为天择仕子和苗刀的设计图,单单自创挺举之法促使全人族的进步,这些奖赏都远远不够;国院一众元老都嫌奖赏太少,要不是你军衔还低,许多东西你暂时没用,否则国院给你的奖赏都能堆满一屋子;以后等你军衔高了,会有更多的补贴下发。”江游说。
苏仪点头,又望向江游手中最后一个朴素的盒子。
“这又是什么。”苏仪问。
“到你房中一叙。”江游左顾右盼,神神秘秘道。
苏仪一头雾水,将赏赐全部收入囊中之后,把江游请到房中,后者进了屋,立刻抱着盒子神经兮兮地左看右看,似是在确保没人偷听。
“江兄,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慎重?”
江游做出嘘声的动作,随后才坐到苏仪对面,将盒子推了过去。
“你自己看。”江游说。
苏仪点头,拆开盒子,一个玉制的酒壶映入眼帘,轻轻一摇晃,壶内似乎传来了液体的触感。
“这是……酒?”苏仪更是迷糊,一壶酒而已,值得江游这般神经兮兮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江游满面潮红,激动不已,“这可是孙圣的‘传家酒’啊!”
苏仪面色凛然。
传家酒,是孙圣离开兵锋大陆前,亲自酿造的美酒;传说其中还融入了孙圣的圣力,每一滴都价值连城,军衔不到飞将,轻易别想喝到传家酒,而就算是飞将,也是因人而异或多或少的。
“这真是传家酒?一壶?”苏仪问。
“真是孙圣世家的赏赐,你既然知道传家酒的价值,可得赶紧藏好了,要让别人知道你持有一整壶传家酒,非得引起大乱子不可!”江游捂眼撇过头去,似是不想继续眼馋下去了。
苏仪点头,连忙将这无价之宝收入诸葛囊之中。
“唉,我们一众枢密院官员看到这壶传家酒时,眼睛都红了,要不是理智尚在,又兼孙圣世家在上头压着,恐怕这壶酒还真到不了你手里。”江游叹息。
“孙圣世家可真能给我添麻烦,居然把这等重宝赏赐给我这种小小武生……不过我肯定是要感谢孙家主的,这壶酒,在下就笑纳了。”苏仪一笑。
“此外你还得记住,这传家酒的酒力很猛烈,你每次晋升军衔只能喝一小口,等你到了元戎就可以开怀畅饮了。”江游说。
“看来喝光这壶酒的过程会很漫长啊。”苏仪嘴角一抖,“我只在史书中听说过传家酒的大名,它究竟有何作用?”
“不清楚,所有喝过传家酒的人都无法形容那个感觉,只能说是‘飘飘欲仙’,等你找个时间喝一口就懂了。”
苏仪更感好奇,因为未时下午一点将至,苏仪和李校尉约好了去武校场学习刀弓技巧,于是和江游一起前往枢密院。
“我进门出门一趟,你家简直门庭若市,先前要不是跟门口的客人们解释你有要事,不然你肯定还要被堵上很久不能出门,你肯定收到很多请柬了吧?”江游笑道。
“嗯,多的我都没时间一一回复。”
“你可得好好筛选,很多人邀请你参加酒宴,都只是想要跟你搭上关系,只要礼貌拒绝就无伤大雅;但有很多重要的聚会,你一定得参加,比如说下个月在郊外举办的‘君子会’。”
“君子会?”苏仪问。
“嗯,是仕子们举办的聚会,跟‘武道会’一样重要。”江游点头,“跟那些普通的酒会不同,‘君子会’以君子六艺为主题,或选一样、或选多样来举办宴会,其中或许还会有比赛,优胜者能赢得彩头,来参加的基本都是君子雅士,你能借此机会扩展上层人脉,也能增加自己的见闻,务必参加。”
苏仪点头,想到君子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无论是兵家还是其他各家,君子六艺都是必学的技艺。
“不过君子会基本都是真君子的主场,我等学‘艺’不精的小辈,还是抱着扩展眼界的心思去看看便可。”江游笑着补充道。
“真君子?莫非不习六艺的人都得叫做‘伪君子’不成?”
“这倒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想学什么,并不会因为你不学六艺,就真的被人叫做伪君子,‘真君子’只是对掌握高境界六艺的人的一种尊称而已。”江游说。
“君子六艺还有境界划分?”苏仪面有讶色。
“自然,君子六艺能和百家圣道产生共鸣、提升境界,产生各种各样神奇的特效。听说书法练到极致,一笔可令天地失色;射术练到极致,每一箭都好似暴雨流星;日后你若是精研六艺,自然能更深地了解到六艺九术的神奇之处。”江游回答。
“九术又是什么?”苏仪问。
“是刀术、枪术、棋画技术等一系列技艺的合称,不过‘九’是无尽之数,‘九术’可不只是九种技术,而且和六艺一样也有境界之分,例如李校尉的刀术就已经达到了一境,每次舞刀弄剑都能产生一些神奇的特效,你见到李校尉时,可以向他讨教讨教。”
苏仪点头,两人走进枢密院,就此分别。
苏仪前往武校场,李校尉早已在此等候,正指挥几名差役摆弄着四台柜子,这柜子不高,只比常人高一头左右;但却十分宽长,而且表面上有着大大小小无数圆孔,不知道作何用处。
“这是工家的射桩机,战时用于城防,闲时则用于考试;院试舞刀的规则很简单,这四台射桩机会摆放在你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其所射木桩会与你擦身而过;只要你能用手中的刀将木桩砍断,就能得到分数,积攒一定的分数,就能拿到合格筹数。”李校尉解释道。
“规则是很简单,但实际要做到的话,并不简单吧?”苏仪问。
苏仪知道所有的体育项目规则都是极其简单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体育项目中拿到高分,就犹如县试的举重一般。
“没错,因为射桩机是真正的杀敌武器,射出来的木桩最高速度堪比弩箭,要用肉眼捕捉到并将其砍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还要顾及四个方向;此外,木桩也有长短粗细之分,砍断长细的木棍得分较少,砍掉短粗的木桩得分则高许多,但想要砍断后者,除了反应速度以外,更需要高深的刀功和强大的**力量,因此尽量选择去砍那些长细的木棍才是明智之举。”
第81章 刀术一境
说罢,李校尉开始为苏仪演示舞刀技巧。
只见李校尉从武器架上取了一柄标准的三尺环首刀,神色肃穆地伫立于四台射桩机的中央,每台机器离他都有二十步远。
一道铜锣声响起,左前方的射桩机陡然疾射出一根又长又细的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空气中飞驰,但就在这根木棍即将掠过李校尉的眼前时,后者只是将手中刀刃随意一挥,便将这根木棍斩为两段!
苏仪定睛一看,这木棍的中间一段涂着红色的漆,几乎占据了整根木棍三分之一的长度,而两端则分别写着一个“二”字,李校尉就是从木棍中间的红漆部位将其拦腰斩断的。
还不等苏仪细问,又见到从斜后方射桩机射出一条几乎有碗口之粗的短木桩来;这时,李校尉轻挪步伐,一个转身,扎稳脚跟,之后一声厉喝,浑身肌肉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再次将飞射的木桩斩为两段!
这根木桩的长度只有半臂之长,但却极其宽厚,苏仪一眼看去就明白,普通人绝不可能在半空中将其斩断;这根短粗木桩的中间仍然涂有一定宽度的红漆,两段则各写着一个“九”字。
苏仪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斜前方的第三根木桩射出,李校尉再次挪开步伐,将其斩断,第四根、第五根……这些木桩的飞行速度不仅极快,而且射击频率也逐渐变高,从一开始的三息射出一根、到中间的一息三根,到了最后,甚至一息之内直接射出十几根木桩来!
李校尉一开始的从容神色也很快消失不见:他从一开始斩断一根木桩后,还有时间调整呼吸和姿势,但到了后来,他每砍下一刀,就要立刻迎向下一根木桩,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时间。
在最后,苏仪的眼中,李校尉手中的刀刃只剩下了重重刀影,应接不暇;身形仿若起舞,行云流水;但苏仪还是留意着李校尉的一举一动,发现后者在射桩的频率提升之后,就几乎只去砍那些长细的木棍,而那些短粗的木桩则全部放弃,任由它们从自己的眼前飞过而不管不顾。
苏仪从中学到了一些经验。
待得李校尉一轮舞刀结束后,苏仪定睛一看,地面上遍布被砍断的木桩,李校尉周身十步左右,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每根木桩几乎都是从红漆部位被拦腰砍断,几乎没有例外。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木桩上的红漆部位。”李校尉缓了一口气,说,“每根木桩两端都写着分数,只有砍断木桩中央的红漆部位,才能拿到完全分,而砍断两端没有涂上红漆的部位,就只能拿一半分数;若只是砍中却没有砍断的话,一分都拿不到。”
苏仪点头,更加理解了舞刀的难度。
这时,武校场一旁的孙圣雕像略微抖动,从中涌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满地的断木重新修复归位;同时,天空中缓缓浮出三个数字来:八六零。
“我这轮舞刀拿到了八百六十分,也就是说可以拿到八筹,只有拿到五百分,舞刀项目才能算是合格。”李校尉说。
苏仪听得暗暗咂舌,要从这种高频率的射桩中拿到五百分合格,不仅需要优秀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技巧,更是对体力的一种莫大的考验啊。
“舞刀弄枪不像是诗词文章,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能脚踏实地一点点磨练自己的技巧,因此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地方,只能让你不断练习,然后从中找出你动作的不当之处并加以矫正。”李校尉说。
“这样就足够了,多谢李大人。”苏仪点头。
苏仪知道任何体育项目都是靠着不断的锻炼才能得到好成绩的,任何刀法枪术都是在大量的实战中总结出来的,因此他早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而且能有这般方便的场地练习,又能有什么不满之处呢?
随后苏仪接过李校尉手中的环首刀,站到了后者原先的位置,发现地上有一道白线划出的正方形区域。
“这是?”苏仪问。
“舞刀过程中一只脚越过白线,立刻会被判定为不合格,而且出了白线的话,会被射出来的木桩伤到,这也是保护考生的一种手段。”李校尉回答。
苏仪面色凛然,心中觉得舞刀的难度又增加了两分。
“此外,因为你是第一次练习,所以我会让人延长两次射桩的间隔,木桩的飞行速度也会有所减弱,等你适应了当前的射速之后,我就会让人加快射速。”
苏仪点头,开始练习。
只听得一声铜锣响,一根长细的木桩应声从左前方的射桩机中射出,苏仪心头一紧,下意识举刀下劈,却早了那么片刻,直接扑了个空。
第一刀失败,苏仪心境没有任何波澜,毫不气馁,一旁的李校尉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根木桩从右后方射出,苏仪立刻摆正心态,微微转身,举刀一砍,正中木桩的末端,立刻将其砍为两截。
这根木桩两端写着“三”字,也就是说苏仪拿到了一分半。
李校尉眉毛一挑,点了点头。
“我出手应该再快点。”苏仪总结道。
想法落下,第三根木桩陡然射出,苏仪略微提前举刀,一刀挥下,却砍断了木桩的前端,但距离红漆部位已经非常接近了。
李校尉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第四根木桩非常粗,苏仪一刀砍中红漆部位,然而刀刃入木三分,没能砍断。
“这是八分的木桩,我估计得用上浑身的力气才能将其砍断,以我现在的力量,看来是没希望砍断九、十分的木桩,直接略过吧,能省好多力气。”苏仪再次总结。
随后,苏仪在固定频率的射桩中不断挪步、转身、挥刀,几乎是一刻钟之后,四百根木桩才全部射完;此时的苏仪已经大汗淋漓,四肢战战,显露出了十足的疲态。
“休息一盏茶时间。”李校尉点头说,“这四百根木桩的总分是一千二百分,只有拿到全部分数,才能摘得十筹。你第一次就拿到了三百多分,在我以前教过的学生当中,已经算是首屈一指了。而且分数大多集中在后半段,说明你的进步飞快。”
苏仪翻了个白眼,这还是全程保持着五息一根木桩的频率,他才能将将拿到三百分,若是以李校尉所演示的那种频率来的话,他恐怕连一百分都拿不到。
心中想着舞刀的难度可比举重高上十倍不止,想要在两个月时间完全掌握舞刀技巧难上加难,但苏仪并不会因此而退缩,他的心中十分明白,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获,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盏茶时间一过,精神抖擞的苏仪再次上阵,这一次李校尉加快了射桩的频率,由五息一根提高到了四息一根;苏仪陡然感觉压力剧增:少了一息的调整时间,苏仪的动作显得略有些局促,但由于上一轮的经验积累,苏仪仍然取得了三百分的成绩,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李校尉连连点头,神色十分满意。
一轮射桩结束,李校尉点出了苏仪的几个问题:例如步伐不够稳、举刀的姿势不够平衡、准备时间太长等等,让苏仪十分受用。
第三轮射桩,频率提升到了三息一根,由于苏仪改进了先前的诸多错误,显得更加游刃有余,竟然在第三轮拿到了四百分的成绩!
“很好,你的进步非常快,按这样下去练习两个月,你在院试的舞刀项目之中至少能拿到五筹。”李校尉笑道。
第三轮舞刀的消耗让苏仪的体力告罄,因此又休息了盏茶时间。
“李大人,听江兄说您的刀术已经达到了一境,能否让小生开开眼界?”休息时,苏仪问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以你的天资,刀术迟早能够赶超我,提前见识一下,也能让你对未来的力量有个把握。”
李校尉重新拾起刀,站到白线之后,对差役说:“一开始就用最高速度射桩。”
苏仪面色一凛,立刻目不斜视地盯着李校尉握刀的手,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一声铜锣响,二十多根木桩在刹那间从四面激射而出,苏仪眼皮一跳:常人根本无法在一瞬间砍断这么多木桩!
但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李校尉手中刀光一闪,数次挥舞间,刀刃陡然间化为千百道刃影!重重刃影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滴水不漏,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刀网,携带着岳撼山崩的气势、好似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只是一眨眼间,二十多根木桩全部应声断裂,多数木桩都被砍成五六截,甚至有个别的木桩几乎被剁成了几十个小块!
而且,还没完,接下来又有大量木桩接连不断激射而出,好似川流不息的瀑布;但就算是瀑布也会被李校尉密集的刃影所斩断,残影交叠之下,没有一根木桩能够安然穿过这场剑刃组成的暴雨,它们全都没能幸免于难,被切裂为数段残躯倒在了地面之上。
李校尉的动作快的苏仪的眼睛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直到二十多息之后,一轮射桩结束,苏仪仍然久久不能言语。
抬头一看,明晃晃的一千二百分高挂在头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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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射经》
一千二百分就是满分十筹!
李校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说:“这便是刀术三境:刀光剑影,此境一出,使用短兵器时,每一击都能化出千百道残影,虽然残影的威力不如本体,但只要控制好主目标,在院试的舞刀项目上便是无往不利。”
“刀术境界能应用在院试上?我若是习得刀光剑影,岂不是说院试的舞刀项目十拿九稳?”苏仪深吸一口气,感到怦然心动。
“说是这样说的,但六艺九术境界的提升极其困难,除了不懈锻炼以外,基本没有其他提升手段,否则它早就取代士气、取代穷兵黩武,成为天下仕子的主要战斗力了。”李校尉摇头,“不说别的,就单说我从小就钻研刀术,但在习得三境刀术时,也花了三十几年的时间,所以……”
“我明白,我不能光想着投机取巧,无论是舞刀项目取得合格还是提升刀法境界,都必须脚踏实地去练习。”苏仪立刻说。
“你明白就好,今天的舞刀课程就学到这儿吧,因为每天只有两个时辰,你前半段学习舞刀,后半段则学习射术。”
苏仪点头,射术属于君子六艺之一,就算是院试不考射术,也是必学的项目。
因为县院的武校场不够大,李校尉便带着苏仪来到考场,在那里已经摆好了箭靶和弓箭架,苏仪开始熟悉弓箭的种类。
武器架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弓箭,弓分为长弓、角弓、夹弓、弧弓、格弓和雕弓等等、而箭的种类更是繁多,有普通的三翼三棱锥箭、三叉箭、没羽箭、大羽箭、无扣箭、月牙箭、号箭等等,都各有用处,因为院试的平射和步射都要求使用制式弓箭,也就是只能用最普遍的长弓和锥箭,因此苏仪也省了选择的步骤,直接取了一把长弓,试着拉动弓弦。
长弓是步兵最广泛装备的弓种,比起骑兵用的角弓和射猎用的夹弓,长弓需要更强大的臂力,但苏仪的身体经过之前的数次强化,已经远超普通武生,只是随意一拉,便将弦拉满,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李校尉见状笑道:“我原以为你作为天择仕子,臂力会比常人强,但没想到会强这么多。这张长弓可是依照武生的身体特别强化过的,所需臂力高达一石五斗,一般武生拉它都会很费劲,你却游刃有余。若不是院试规定使用这类长弓,我一定要让你试试军中最硬的神臂弓!”
“听闻神臂弓连普通的将才都很难拉动,别说我这种小小武生了。”苏仪一笑,又问,“院试的平射和步射的规则如何?”
“很简单,使用长弓锥箭,射的越远越准,得筹数就越高。”李校尉指着远处的箭靶说,“我将箭靶摆到了五十步开外,你若是能在这个距离九射七中红心,则能拿到五筹合格。”
苏仪想到兵锋大陆的“一步”是指成年人左右脚各迈出一步的距离,大约一米五左右,五十步就是七十五米;看起来挺远的,但对于武生手中的硬弓来说,五十步实在是不值一提。
“如何拿到更高的筹数?”苏仪问。
“和举重与舞刀一样,在六十步九射七中红心则有六筹,八十步八筹、一百步得九筹,只有射中一百二十步开外的箭靶红心,才能得到十筹!”李校尉回答道。
苏仪面色凛然,心想要拿十筹果然不容易,武生所用的长弓虽说号称能射二百步以上,但这指的是最大距离;“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实际上普通士兵用长弓射出的箭矢、大约也就只能在一百步之内保持准度和威力。
李校尉又说:“你先从五十步射起,只有你能九有七箭能射穿红心,保持数轮,我才会给你加大距离,否则即使你能射到极远处,但射不中的话可是一筹都拿不到。”
“小生明白,凡事都必须要循序渐进,量力而行。”
苏仪点头,在接受了李校尉简单的指导后,开始练习弓箭。
苏仪搭上锥箭,拉一半弦,细细瞄准,随后射出一箭:只见箭矢在离箭靶十几步的距离就落到了地面上,准度差了非常多,显然是他用力太小;因为只是第一箭尝试,苏仪和李校尉两人都面色如常。
再次搭上第二箭,苏仪突然心思一动。
“后世有许多射术教学书籍,其中就有一本名为《射经》的技巧类兵书,为唐玄宗时期的王踞所著,其中详细讲解了平射、步射和骑射的具体步骤和注意事项,可谓是射术里程碑式的教科书,我何不将其作为参考,融入我的学习之中?”
想法落下,苏仪毫不犹豫地闭上眼,心神进入练兵场,从烟海碑中翻出《射经》,用过目不忘的能力将“总诀篇”背了下来,然后退出练兵场,按照《射经》中的指导,精密地调整了自己的准备姿势。
李校尉一看,顿感讶异。
“如此标准的射箭动作,找遍全军都找不出第二个,连我都自愧不如……这苏十筹莫非是顿悟了?”
正在李校尉心中诧异时,苏仪已经发出了手中的箭矢,只见这支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听得笃的一声,箭尖正中箭靶左下的边缘!
“好!只是第二箭就能如此精准,苏十筹,你莫非以前有学过射术?”
“小生儿时曾随村中猎户上山打猎,看过他人用弓,也许是冥冥之中积攒了一些经验吧,此刻张弓搭箭时,才悟出了一些要领。”苏仪打了个哈哈。
“若真是这样,你在射术上必然有极高的天分,古之养由基、李广等先贤莫过于如此!”李校尉笑道。
“李大人说笑了,对了,您也算是我的老师,就莫要叫苏十筹了吧。”
“那我就跟院事大人一样叫你苏贤侄!”
苏仪点头一笑,又继续练箭。
苏仪总结了第二次的教训,调整了箭矢抛射的路径,在第四次就正中五十步开外的靶心,看的李校尉连连点头,惊叹不已。
在接下去的大半个时辰中,除去因手臂酸痛的休息时间,苏仪一共发出三百多发箭矢,命中了一百有余。
这个成绩,不仅得到了李校尉的高度赞誉,连苏仪自己也颇感满意。
但三成的命中率距离九中七还差的远,苏仪还是得继续练习。
在回家的路上,苏仪心中不断总结道:“没想到《射经》居然这么有用,竟然能助我一个初学者取得如此好的练习成绩;只不过射术是熟能生巧,不能照本宣科,若是想要百发百中,仍然需要不懈练习才行。”
“此外,兵锋大陆的射术教学仍然处于口口相传的阶段,还没有一部正式教导射术的书籍出现;而《射经》中的射术指导被后世奉为教学经典,若是此书出现在兵锋大陆,说不定能让初学者更快精通射术,推动人族全体的进步。”
苏仪雷厉风行,一回到家,立刻就一头钻进屋子,留下苏诗儿和柳心照两女欲言又止,面面相觑。
苏仪一进屋就开始磨墨,心想《射经》全文分十四节,去掉标点符号大概有二千多字,一夜就可以写完。
但当苏仪提笔写下“总诀”开头的“凡射”二字时,练兵场陡然一震,一丝丝士气从自我雕像的手中涌出,汇聚到了苏仪的笔尖之上,让写出来的两个字顿时金光乍现、光芒四射。
此外,纸上竟然浮起了数十道小型人影,这些人张弓搭箭,一松手,弓弦的响声、箭矢的破风声以及射中箭靶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交织成一片;这些射手的身后有一位教官来回渡步,当一轮射箭结束时,他对射手们指指点点,似是在教导他们射术技巧。
苏仪连忙收笔,诧异道:“这……我写个字而已,居然还要消耗士气?而且这异象又作何解?”
“《射经》只不过是一本技巧类兵书,怎么会……”苏仪双眸一亮,“对了,兵书!既然《射经》也是兵书,若是在兵锋大陆问世,便是首本!这类兵书史书暗合兵家圣道,必须在每字每句中融入自己的理解、并消耗大量的士气去创作,根本无法一朝书成,所幸这书十分易懂,我初一读就理解了大半,要写它应该没什么问题。”
随后苏仪沉下心来,仔细感受士气的恢复速度。
“果然,一颗一阶的智之军心为我加快了二成的士气恢复速度,但耗尽士气之后恐怕也得半天才能恢复。我只写了两个字,就瞬间消耗了将近一成左右的士气,不知道全书二千多字得写多久?”
苏仪皱眉,片刻之后,神色恢复坚定。
“孔子困厄之际才有《春秋》问世、屈原受到放逐才有《离骚》、左丘失明仍著《国语》、孙膑遭受膑刑之后才著《孙膑兵法》、吕不韦被贬才有《吕氏春秋》、司马迁面对大辟之刑仍然心志坚定,著书《史记》流芳千古,我只不过是每天耗点士气就能让《射经》问世,有何苦处!”
……
(ps:上两章的李校尉刀术一境修改成了三境,因为总觉得刀光剑影给一境太强了,感谢本书盟主指出的bug,大家有意见或者建议的也随时欢迎加群指出,q群号是521034787~)
第83章 文冲星斗
就在苏仪提笔写下《射经》的前两个字时。
此刻天色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暮色昏黄;残阳如血,丹霞似凤。
农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农活,正在收拾农具;工商们纷纷闭门谢客,有的回家算账,而有的却相邀一同去酒楼饮宴;学生们辞别学院的教员,在放学的路上嬉戏玩闹,长辈们则热火朝天地为自家孩子准备晚饭。
这时,从素水县方向,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如波纹般荡漾开来,所经之处,人们无不如沐春风,浑身舒爽。
这股力量在转瞬间就席卷了整片大陆,黄昏的景象为之一转,天空陡然间蒙上了黑色的厚纱。
大陆上的所有生灵都莫名其妙地昂首望天,只见天空中一轮弯月高悬,群星璀璨,在黑夜母亲的怀中自由嬉戏,好似要与明月争光。
“咦?前一刻还是傍晚,怎么一下子就入夜了?”
所有人正满腹狐疑间。
夜空中,有上千颗星辰陡然爆发出刺眼的强光!
原本,兵锋大陆最明亮的星辰就是二十八颗将星,但此刻,这大量星辰的光辉竟然盖过了所有将星,将夜空映照成一片银白。
普通人并不明白这种异象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人族所有年龄较大、见识广博的人全都面色震惊,嘴中喃喃:“星光爆发,莫非要有‘文冲星斗’奇观?”
在很久以前,也就是指南车和司南还没出现之前,人们白天就靠着太阳、晚上则靠着星辰指引方向,这些自然景观为人们指引脚下的道路,而那些极其优秀的文章,其中蕴含的大哲理大智慧,则能指引人们心中的道路!
在兵锋大陆,先贤们将文章划分为三个等次:经、典和籍,“籍”就是普通的书籍,一般都指代那些鲜有哲学智慧、只有普通文字罗列其中的文章;而能称之为“典”的,大多是那些先贤所著的、拥有后天智慧、能极大补足人们知识层面的优秀文章;而那些拥有着先天的智慧哲理、具有极大的原创性、教育性、奠定后世文化基石的文章,才能被称为“经”!
《礼记》、《春秋》、《道德经》等等,无不属于“经”的行列。
“经”的教化意义作用于整个人族,指引全人族的圣道,与指引人们脚下道路的骄阳与明辰有着相同的含义;只有一本绝世经文的开笔,才能引发“文冲星斗”的奇观!
所有明白这些的人族昂首向天,翘首以盼;海神族全都一脸好奇,而蛮族则惶惶不安,众多高阶蛮族望向天空时,全都神色凝重。
果不其然,就见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辰骤然间射出一道银光,连接第二颗星辰,随后每颗星辰相连,竟然在夜空中组成了一副弓箭的图案!
长江两岸的生灵震撼极了,经文虽少,但好歹也出现过数十本,史上的“文冲星斗”奇观或是一道人形,或是一张地图,也有少部分奇观显现的是一个字,各有不同,而此刻的弓箭图案又代表着什么?
所有生灵心中困惑,呆呆地望着天空。
各地人族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谁能写下经文的人是谁,毫无例外的是,大多数人都猜测是现世的几位老元戎才有能力写出经文,只有一部分人猜测是各州、各个将门的飞将所著,根本没人有其他猜测。
……
在素水县,苏仪专注写字,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的异象,一直到写完《射经》总诀篇的前三十个字时,士气终于消耗一空,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写《射经》好像还有些费神,所幸我精神力天生强大,也许能和国士比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士气的消耗……若每天早晚各写三十个字,一天就能有六十字;我现在的士气厚度是八分,达到一寸以后,每天应该能写七八十字……也就是说,要写完一本《射经》,得花将近一个月时间!”
苏仪暗暗咂舌。
“幸亏我写的只是《射经》,文字少且易懂;若是要写《唐李对问》、《百战奇略》这等兵书,别说近万的字数了,其中的高深内容如果不理解通透、在著书的过程中加入自己的理解的话,恐怕写出来的也只是一本文字的组合而已,没有丝毫意义。难怪诸位先贤著书时大多都在豪杰军衔之后、才敢动笔写下自己的著作,就是因为需要长时间的理解和累积。”
苏仪放下笔,这时,苏诗儿敲门说:“仪儿,你快出来看!”
“怎么了?”
苏仪走出门,看着神色兴奋的苏诗儿,一脸茫然。
随后苏仪跟着她走到院中,目光一凝:他明明记得回家时的天色还是黄昏,从他动笔写下三十个字也不过花了一柱香时间,怎么突然就到晚上了?
苏仪又看向天空,愣住了。
天空中铺展着一幅满天星辰组成的弓箭图案,别人也许看不见,但苏仪却分明看到,箭尖的那颗星辰,竟然有一束极其细微的光线连接着他书房中的《射经》稿件。
很明显,天空中的异象就是《射经》所引发的。
“竟然是文冲星斗奇观?”苏仪心中讶然,“我在史书中读到过,只有那些最具教化意义、拥有大智慧大哲理的经文才能引发这等奇观,《射经》莫非也属于此列?听闻孔子动笔写《春秋》时,万星闪耀,组成了银色长河;老子写《道德经》,群星连成了古体的‘水’字;而这弓箭图案正好对应我所写的《射经》,应该错不了。”
苏仪心中隐隐有些跃然,觉得《射经》这本书必然能帮助全人族迈出一大步。
正感慨间,他察觉到苏诗儿的视线。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苏仪问。
“不是……仪儿,我突然发现你脸色很不好看,怎么回事?”
苏仪心想也许是一下午的体力消耗、更兼现在士气耗尽所展露出来的疲态,才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只是下午刀弓技巧的学习累到了,晚上睡一觉就好。”苏仪耸肩。
“那晚上你要早点睡,我吩咐厨房把朝廷赏下来的瀛洲玉珊瑚磨成粉,泡茶给你喝。”苏诗儿满心关切道。
“别,喝了那玩意儿我就睡不着了,玉珊瑚是醒脑的,只能早上喝。”苏仪一扯嘴角。
“那我就弄点安神的东西给你吃!现在咱们先吃饭,我去催促一下厨房。”
“嗯。”
苏仪点头,又看向天空。
柳心照听见两人的对话,一脸复杂神色。
布满整片夜空的奇观一直持续了将近盏茶时间才徐徐消散,与此同时,箭尖上那颗最亮的星辰,却陡然一颤,然后化为流星消失在无尽的天边。
苏仪这才收回目光。
那颗流星消失在虚空,片刻后,它陡然间冲入小世界“君临天下”之中,让这个世界颤动不止。
君临天下常年充斥着柔和的光辉,没有昼夜的区别;这里只有一片一眼见不到边际的巨型广场,周围云雾缭绕,中央伫立着孙圣的千丈雕像;广场除了正北方的一间直入云霄的主殿之外,两旁还有数间广阔的偏殿,左侧一排偏殿收藏着人族顶尖的神兵利器,而右侧则收藏着所有经典军文。
这颗流星落入右侧一间偏殿的院中。
这座院落有着数十道石碑参天耸立,每道十倍都代表着人族的一本经文,越是富含大智大慧的经文,石碑则越高越大,竟然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经纶院”!
猛然间,大地一颤,正躺在椅子上打盹的一位老人一瞬间摔倒在地,骤然惊醒。
“什……什么?地震了?”老人骇然道。
这小世界怎么可能地震?
还没等老人得到解答,耳旁倏地传来一阵轰鸣声,转头望去,院中有一座石碑凭空拔地而起,碑顶直指苍穹!
虽然这最新形成的石碑只有一人高,静静地耸立在如参天碑林之中,毫不起眼,但碑面上书“凡射”二字却银钩铁划,气势磅礴;老人一看,这两个字明明就在眼中,但却好似圣道一般飘渺无形、难以捉摸,无法被人记忆、更无法被人认知,圣道浅薄之人仿佛只要看它一眼,心神就会立刻被吸入其中,永世沉沦。
老人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
他驻守此地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新碑文的诞生,正愕然间,新石碑突然又多出一个字,其高度陡然拔高两尺,也变得更加宽厚。
此后,碑面上不断有字浮现,一直到三十多字才将将停止;这时,这块石碑已经高达两丈,宽度和厚度也大幅增加。
老人神色激动不已,不仅是因为自己第一次看见这等景象,也为了人族又有一篇新的经典问世而感到雀跃。
主殿之中,两位老元戎眼中闪过经纶院的景象,含笑点头。
陈老元戎眼睛陡然闪过兵锋大陆的万千景象,唇齿微动间,似是同时在和上百个人交谈。
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其他几位元戎并没有新的著作。”
“或许是某位飞将军的著作,我听说陆不群曾扬言,在登上元戎之位前他一定要写下一篇经典,是否就是他引发的奇观?”韦老元戎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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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经文,文鲸!
“不,不仅是他,全天下的飞将都没有新作开笔。”
“莫非是镇守其他世界的同僚所著?算了,无论是谁著下经典,对全人族而言都是一大幸事。”韦老元戎说。
“只可惜,经文从开笔到问世动辄数月甚至数年,人族目前正面临着一场浩劫,这篇经文能否有问世的机会?”
“难。”
两位老元戎齐齐叹息,随后扬起头来,视线穿越日月星辰,映出了虚空中的一座城池:龙城。
龙城是世代镇守人族边疆的至高力量,民谣有云:若是他日龙城破,老幼后事无人托;意思是龙城一失就是国破家亡,无论男女老幼都逃不过蛮族的屠刀,根本没人可以交代或承托后事,龙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此刻,龙城正在逐渐脱离人族的掌控,这件事,尚还只有几位老元戎知晓。
人族正面临着灭族危机,在此刻问世的经文,快哉?哀哉?
……
蛮族,洛阳近郊。
一头身形足有十丈高的蛮族侧卧在平原帐前,神色淡然地望着天空中的奇观。
“经文问世?苟延残喘而已。如今龙城有变,人族很快就无法倚仗它,我还忌惮什么?传令下去,从牧民到单于,全员备战!”
……
瀛洲,玉龙宫。
一位麒麟老人正与众多海神族美人嬉戏,欢声笑语间,“文冲星斗”奇观发生,天色为之一变。
麒麟老人觉得略有些扫兴,但见到无数星辰组成的弓箭图案时,灵机一动,道:“美人们,看啊,连老天都为你们的美丽而变色了!”
诸位美人笑的更欢了。
……
京城,上将府。
陆不群提笔写下帝术二字,然而就在第二个字即将落笔时,一阵耀眼银光从窗边投入;陆不群抬头看向夜空中的奇观,竟然手一抖,“术”字的最后笔瞬间扯出一条黑线。
“竟然有人与我一同开笔写经典?二经相争,必有一经要被挤出圣道,无法形成经典,我这……”
陆不群想了想,最终哀叹一句:“就算无人相争,我心态不稳,如何著就经典?停半年再开笔!”
说罢,遂将稿纸撕的粉碎。
……
奇观引起的骚动持续了好一阵子,当晚七点,季县令准时到来,开始教导试策。
由于苏仪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原章题的破题技巧,所以触类旁通,很快掌握了通章题的破题技巧;对于苏仪飞快的理解速度,季县令感到吃惊不已,好奇之下,在课程的末尾小试了一番苏仪的破题技巧。
季县令写下“如何迎击渡河敌军”一问,苏仪立刻借助《孙子兵法》的原文“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细写自己对“半渡而击”的理解。
待得苏仪写完,季县令定睛一看,赞不绝口。
“仅仅是第一次尝试,就远比我当年写的好,这苏贤侄果然有大才!”季县令心中嘀咕。
不过能破一题,不代表能破全部,所以季县令叮嘱务必要勤学苦练,花几天时间去学习通章题的破题技巧,并将其完全化为己用,然后才去学习试策接下来的几个步骤。
在送季县令出门的路中,苏仪和他谈起了朝廷的动静,得知中书令在苏仪摘得二星之后没有任何举动,满朝上下一片风平浪静,但苏仪却觉得这只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宁静。
一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
这一个月,苏仪没有丝毫懈怠,在早晨阅读并记忆大量书籍,几乎将大部分圣典贤文全部烂熟于心;书法则暂且搁置,因为课程很紧、每天都要紧锣密鼓地备考院试,所以苏仪打算在院试之后继续精研书法,争取在乡试之前形成自己的书法风格。
下午苏仪则去练习刀弓技巧,通过不断的磨练,苏仪的舞刀已经能在模拟院试的高频率射桩中拿到三百分、也就是三筹,而射术更是进步飞快,射中八十步的箭靶红心的几率接近四成,甚至偶尔还能射中一百步开外的箭靶,而面对五十步的箭靶时,苏仪几乎箭无虚发!
李校尉每天都尽职尽责地陪伴苏仪练习,而皇甫院事公务繁忙,偶尔来观摩几场也是赞叹不已,直夸苏仪的射术几乎赶超了训练三年的精锐士兵!
而在熟练步射之余,苏仪也在广场学了学骑术和骑射,在熟练掌握了骑术之后,苏仪触类旁通,很快掌握了骑射的技巧,就是准头还差些,但进步很快。而这个时候,苏仪正好写到《射经》的马射篇,感觉体悟更加深刻。
此外,苏仪已经将试策学习到了最后的总结步骤,与季县令相约在下一次进行模拟考试;在不断地学习试策期间,苏仪士气的厚度早已达到了一寸厚,已经成为了巅峰武生,就算是立刻参加院试,也毫无后顾之忧。
另一方面,柳心照几乎是足不出户,好似打算永远住在苏仪的家中;苏仪偶尔会跟她说上几句话,但她似是已经忘了自己的目的一般,从不跟苏仪提起五月瀛洲大会一事,反而是充分发挥她的长处,悉心教导苏诗儿琴棋书画等技艺。
而苏诗儿也学的不亦乐乎,只因柳心照说,虽然女子不能参加武科举,除非是史上一些成为天择仕子的女中豪杰,否则女子很难拥有士气,但六艺九术却并不需要士气的支持,所以苏诗儿若是能精研六艺九术,肯定能对苏仪产生莫大的帮助。
两女经过一个月以来的相处几乎已经情同姐妹,苏仪将柳心照传教一般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经常感叹。
“女人心,海底针啊。”
苏仪每天一恢复士气就提笔写《射经》,已经写到了末尾,只要最后二十个字,便可成书!
……
这段时间,苏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丝毫不知道,长江南北的形势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大量倒戈军的协助之下,数万里的长江中下游北岸,几乎每三五十里就有一座巨型水寨拔地而起!一艘接一艘的运输大船在建造完毕后被推出水寨,向江南方向耀武扬威;这些大船每一艘都有运载上千名蛮族牧民的承载力,江南的人族察觉到蛮族准备大举渡江南侵的意图,惶惶不可终日。
在人族的大后方,许多士兵和高层将领被抽调前往长江南岸防线,接受沿江各个都督的统一指挥,对蛮族的一切举动保持着警戒。
而在京都建康城附近的、仅仅千里左右的下游江段,蛮族的动作更是频繁,几乎每天都有上百艘大船、运载着数万蛮族发起试探性的进攻;但因为蛮族出动的高层力量不多,再加上长江的自我防护,所以人族并没有遭到太大损伤。
……
在二月末的这天,南徐州城外的江面上,五艘长达二十丈宽的运输船正载着三四千名蛮族、浩浩荡荡驶向南岸,其中不乏有几名近两丈高、千夫长模样的高阶蛮族;蛮军的叫嚣声响彻天际,人族在南岸排开队列,严阵以待。
在江岸边的一座哨楼内,十来名人族将领齐聚于此,为首一人,正是仇院事!
仇院事双手负于身后,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江面,好似这渡江而来的蛮族军队根本不存在于他的双眼之中。
而他身后的将领们也大多心如止水,这些人清一色地穿着白色袍服,背后镌绣着一道鹰爪,竟然全都是冠军军衔的高手!
这批南徐州的顶尖力量齐聚于此,紧紧盯着蛮族的运输船队。
长江南北岸有几十里宽,蛮族船队已经驶到了江面的正中央,这时,突然有一阵巨浪掠过江面。
“来了。”一位将领低喝。
话音落下,一头硕大无朋的独角鲸倏地从江面窜起!
这头独角鲸的身体长达十里,而从它嘴里突出的尖锥状长牙、几乎有三里长!
仅仅二十丈的所谓‘大船’,在这头独角鲸的身前,也只不过相当于人类脚下的蜗牛罢了!
这巨鲸突出水面,其长牙的冲击力直接将一艘运输船捣的粉碎,并用碾碎另外一艘!船上的蛮族一部分直接被巨鲸的冲击力震死,而剩余的蛮族无不落水;蛮族不习水性,落水之后扑腾两下,留下一道道哀嚎后,毫无例外地沉入了江底,成为鱼群的养料。
所有人族定睛一看,这巨鲸的表面似是由无数硕大的文字组成,构成了它实质的身体,玄异非常。
巨鲸潜入水中,其制造的百丈巨浪扑向另外三首船,逼得船上的数名千夫长不得不合力发出一声狂吼,形成实质的冲击波破开巨浪,这才将剩下的三艘船保全,但巨浪的余波拍打着船舷,船体摇摇欲坠之下,也让其上的蛮族非常不好受。
就算是仇院事这等豪杰,见到这般波澜壮阔的场面,也不由得心生悸动。
“以‘经文’化作‘文鲸’,护佑人族万代,壮哉,壮哉!”一人抚掌而笑。
“我一生所见种种,壮观程度莫过于今日!”
第85章 哨箭
“若非有这文鲸庇护,蛮族肆无忌惮地渡江袭扰,江南恐怕是无一天宁日。”
众将纷纷感叹,其中有一位年仅三十几岁的小冠军听的不明所以。
“具体是什么文章才能称之为‘经文’,竟然能化为这般威能无边的文鲸?”小冠军问。
“只有那些落笔时引动了‘文冲星斗’奇观的、拥有大智慧大哲理的著作才能称之为‘经’,例如《诗经》、《礼记》、《尚书》、《春秋》等等,这类经文都拥有化为文鲸的力量。”一位将领回答。
“说的对,前阵子不是刚发生过文冲星斗奇观嘛?能引发这等奇观的文章必然是一篇经典,希望能为长江增加一头文鲸。”
“我也希望如此,文鲸一旦入水,便可护佑一方水域,这也是蛮族百年以来不敢袭扰江南的原因之一。”
“有这等力量盘踞江底,蛮族最近频繁渡江,都是疯了吗?”小冠军讶然道。
“文鲸每次突袭都是有长时间间隔的,若是像现在这般大批蛮族分散渡江,文鲸也只能挑选最具威胁的一部分蛮族发动突袭,许多漏网之鱼仍然需要我们动手解决,况且……”一将欲言又止。
“况且什么?”
众人默然,仇院事微微摇头。
“文鲸造成的损伤,还不足以让蛮族感到惧怕,他们若是举全族之力渡江,就算是以文鲸之威能也无可奈何;真正让蛮族高层力量感到惧怕的,是另一道边防力量:龙城。”仇院事说。
“龙城?是原本那座蛮族祭天之城,然后被人族攻取、永世作为镇守边疆之城的龙城?”小冠军问。
仇院事微微点头。
“正是有龙城的存在,蛮族可汗才不敢轻举妄动。”仇院事说。
“末将听说是龙城最近出了点状况,所以蛮族才这般肆无忌惮、无视文鲸威胁,准备大举渡江南侵?”一位副将小心翼翼问。
仇院事没有回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
众将瞬间明白这是敏感话题,也纷纷识趣地闭上了嘴,将视线投向江心:蛮族剩下的三艘运输船已经驶过七成距离的江面,恐怕再有盏茶时间,就能到达南岸。
他们甚至已经能隐隐听见数里外蛮族兴奋的狂吼声,其中似是充斥着想要屠尽江南人族的狂热与渴望!
“启动哨箭。”仇院事平静说道。
一位副将领命,立刻回身走下楼梯。
片刻之后,哨楼内的所有人都感到脚下地面一震。
在身后,哨楼中部的黑色金属柱子上,不断有肉眼可见的精纯能量顺着向上攀爬;在楼顶的双龙戏珠雕塑之中,有一颗足有成人一抱直径的透明石珠,正在快速吸收哨楼底部涌上来的能量。
江边列阵的士兵也察觉到了矮山哨楼上的动静,尽管这些士兵们心中隐隐有些兴奋,但他们都训练有素,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大约三十息过后,哨楼顶部的透明石珠,已经化为了耀眼的金色,好似煌煌大日。
船上蛮族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牧民们心惊胆战,紧张地好似末日来临。
千夫长一声号令之下,上百名蛮兵聚集到了船头甲板上,蓄势待发,其中不乏许多十夫、百夫长等体型巨大的高阶蛮族。
哨楼内。
“瞄准……放!”楼下副将大喝。
骤然间,楼顶石珠射出一缕金光射线,向最前方的一艘运输船激射而去!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缕射线之中蕴含着无数黑色文字,苏仪所写的《醉酒死战》一诗就在其中!
这支哨箭毫不起眼、毫无声势,在空气中以不急不缓的速度飞驰,看起来没有一丝威胁,但那艘船上的所有蛮族都好似如临大敌,冷汗直流。
船上的千夫长亲自站到舰首部,对着哨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勿!”
一道奇异的音节从蛮族千夫长的口中跃出,随后转瞬间化为十几丈长宽的血色符号,向哨箭迎头冲击而去!
紧随其后,所有蛮兵都抬起头来,各自对准射线发出惊人的狂吼来,蛮兵发出‘沓’的音节、十夫百夫长则各自发出‘轧’和‘洛’音,所有音节刹那化为大大小小的蛮族符号,携带者惊人的气势,铺天盖地扑向哨箭,意图将其一口吞噬!
战嚎,是蛮兵以上的蛮族的主力攻击手段,已经足以对抗人族的穷兵黩武!
无论是蛮族还是人族,全都心神不定地看向空中,都期待己方的力量能够取得优势。
两股力量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在无数道声波的壮观声势面前,那支金光所化哨箭是那般的渺小,仿佛只要轻轻一捏,就能将哨箭的光芒扑灭。
“轰”的一声响。
就在这一瞬间的碰撞,所有战嚎化出的血色符号全部崩溃!
哨箭像是刺透薄纱的利刃一般,将所有挡在前方的声波搅的支离破碎!一连串的爆炸声在空中响彻,就连千夫长的战嚎也无法阻止哨箭的势头、无法撼动哨箭的分毫!
这艘船上,每一头蛮族脸上都有阴云笼上。
哨箭静静地刺入船舷,蛮族的心沉入绝望的深渊,在这方圆不过二十丈的甲板上,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长江,他们无处躲藏。
骤然间,一场剧烈的爆炸撕裂了平静,陡然间激起了百丈水柱;呼啸的爆风携带着巨浪,差点没把另外两艘巨船也掀翻,甚至将数里外的南岸士兵刮的东倒西歪。
爆炸过后,只剩下江面上四散的船只残骸,这艘船上的近千名蛮族,早已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要不是有军纪压着,南岸的人族士兵们恐怕早就发出震天的欢呼了。
哨楼上。
“哼,曲曲一名千夫长,也不过相当于人族的国士,也想阻拦哨箭之威能?”一名副将冷笑。
“今天的这一发哨箭堪比历战豪杰的全力一击,别说是千夫长了,就算是万夫长也要被一击抹杀,普通的蛮族狼主想要阻挡,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众人发出快慰的笑声。
“院事大人,再次启动哨箭,将剩下的蛮族一网打尽吧?”有人请示道。
“笨蛋,一天一发哨箭的消耗,将将可以和恢复速度持平,你今天把哨箭全射完,明天蛮族再来,有什么可用?”
另一名将军一骂,前者立刻面露羞愧之色,反省自己的冲动言语。
“这哨箭究竟是什么能量形成的?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能?”那小冠军又问。
“叶闻小弟,你不知道?”
“嗯,忘了跟大家说,晚辈从出生开始就在‘烽火台’镇守,今年才来到兵锋大陆,昨天才调任到南徐州,所以很多人情世故都不了解,还望诸位前辈赐教。”那叫叶闻的小冠军回答。
“原来如此。”
众人点头,眉宇间突然多了一抹敬重神色,“烽火台”可是区别于兵锋大陆和个人小世界以外的另一种大世界,由人族和蛮族共同发现,是竞争极其激烈的纷争世界,每时每地都充斥着两族厮杀决死的场面,能在那种地方镇守的,无一不是能人志士,主战派平时最敬佩的就是这类人。
其中有一人说:“叶闻小弟,你可知军文的特性?”
“略知一二,就是不知军文和哨箭有何关联?”叶闻问。
“军文有一种特点,就是能源源不断地吸收天地能量来充能,能量充满以后就可以被人诵读使用,产生各种异象;但一卷军文能储存的能量有限,若是一直吸收下去,迟早会撕裂军文本身,上古时期,就是有很多军文因此毁坏而失传;于是枢密院就想出了一种方法,就是通过特殊通道,将普天下所有军文多余的能量全部注入黄河边、以及长城上的无数哨楼之中,因此才能发出这等威力强劲的哨箭。”
“原来如此,形成哨箭的能量是取自军文……咦?以前的哨楼都是设立在黄河边的吗?”叶闻一惊。
“嗯,文鲸和哨楼都是……直到黄河沦陷以后……”
提起这个,所有人面色都不太愉快,叶闻见状也保持了沉默。
这时,仇院事说:“蛮族靠近南岸了。”
所有人立刻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只见岸边的国士守备官指挥若定,上百张床弩被推到了岸边。
床弩上早就上膛的巨型弩箭闪烁着寒光,箭头全部都是用特殊金属打造,足以穿透蛮族十夫长的强硬**,甚至能对百夫长造成不小的威胁。
在蛮族的两艘运输船距离河岸已经不足两里时,守备官一声令下,所有床弩发动!
数百根比成年人大腿还粗、几乎有两米长的巨型弩箭疯狂激射,犹如倾盆暴雨一般直泻而下!
运输船上的高阶蛮族纷纷发出战嚎以作抵挡,半空中尖锐的碰撞声激烈交响,有将近一半的弩箭被战嚎震碎或打偏,但仍有一半弩箭射入挤在甲板上的蛮族军队之中。
仅仅是在一瞬间,就有上百名蛮族被弩箭刺穿而亡,其中甚至还有数十名蛮兵和几名十夫长。
第86章 平地伏兵
在拥挤的甲板中,甚至还有一名倒霉的百夫长为了抵御弩箭,体内血色怒火爆发,生生将周围的数十名牧民与蛮兵卷入,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在这一刻,运输船上,蛮族的哀嚎响彻江边,人族守备士兵们暗暗叫好。
床弩再次装填,第二轮弩箭齐射,又斩杀一百多头蛮族!
由于只能被动挨打而无法反击,蛮族体内怒气上涌,气的睚呲欲裂、眼眶血红,但就是无可奈何。
岸边第三轮弩箭开始装填,但此时两艘运输船已经驶到了距离河岸两百步之内,所有善射的蛮族纷纷站到前沿甲板,张开大弓就岸边射去。
由于蛮族的体格极强,开的又都是硬弓,在两百步开外仍然能保持箭矢的杀伤力,仅此一轮反击,床弩手便折损一小半,岸边列阵的守备士兵不得不举起大盾来抵御蛮族的箭雨。
“收回床弩!”
守备官紧急下令,哨楼上的一众将军看的直直摇头。
若是经验丰富的将领,早在第二轮弩箭发出之后,就该收回床弩了。
但是这些高层将领们只能干看着,却无法轻易出手。
岸边的守备士兵举着盾牌,冒着箭雨将床弩回收,所有弓箭手站到盾兵之后,待得运输船进入一百步距离,便立刻拉开手中长弓,与船沿上的蛮族对射。
只是普通士兵力量不够,所射之箭最多只能对皮糙肉厚的蛮族造成一点轻伤,只有武生以上附加了士气的弓箭才能确实射杀牧民,伤到蛮兵;而许多将才队长甚至动用了穷兵黩武的能力,一箭射出,大量士气呼啸汇聚,陡然化为巨型箭矢,轻易地就撕裂了蛮兵的身体,引起的爆炸甚至将周围一片蛮族卷入,极具杀伤力。
蛮族也纷纷用战嚎来对抗穷兵黩武。
在激烈的对射中,每时每刻双方都有士兵倒下,这个箭矢来去如蝗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运输船在浅滩处搁浅,蛮族终于登岸了!
上千名蛮族踩到坚硬的地面上,纷纷发出疯狂的笑声;他们望向几十步开外的人族队列时,尽皆双眼通红,也不整理队列,提枪就往人族冲去,嘴里还吼着尖锐的蛮族语言;在场的数千名守备士兵没人听得懂蛮族的语言,但每个人都能体会到其中的含义,那就是一个字:杀!
人族鼓手毫不犹豫,立刻敲响身前早已铸为“利器”的战鼓,所有武生以上的仕子顿觉士气量暴增三成!
旗手则扬起军旗,源源不断地恢复所有仕子的士气。
在同一时间,号手吹响冲锋号角,不仅仅是武生,所有士兵的**增强、体型眨眼间增长两成,将自身的衣甲撑的满满当当。
国士军衔的守备官拔出佩剑,直指天空,脑海中将星闪耀,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剑刃中迅速蔓延开来,他的一阶“坚壁清野”奇谋竟然影响了手下所有士兵!
一时间,数千名士兵的衣甲涌出寒光,其坚硬程度陡然增强两倍,普通牧民的力量已经无法将加持了一阶“坚壁清野”的衣甲刺穿,只有蛮兵的力量才足以击碎坚壁清野的防护。
原本若是正面作战,人族仕子要三人联手才能对抗同阶级的一头蛮族,但此刻种种力量加持之下,普通武生已经可以力敌最强的牧民,甚至可以伤到蛮兵;而数量最多的普通士兵,面对牧民时也有了一战之力!
这一系列增幅让所有人族士兵信心倍增,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紧密列阵,毫无惧色。
“坚守阵地!不要让蛮族踏入江南土地!”
“保卫我们的家园!”
“不要害怕!不需要后退!我们的背后有无数乡亲父老在看着我们!”
各个中层军官为所有士兵打气。
当先的一批蛮族各自发出战嚎,音波呼啸着冲向人族阵列;而更多的将才则齐齐使用穷兵黩武发出强矢,瞬间抵消战嚎的攻势,甚至还有几道巨型光箭刺透音波,对前列的蛮族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蛮族的冲锋速度很快,在首轮交锋的一眨眼之后就逼近了人族阵列。
就在这时,冲锋在前的数百名蛮族一阵哀嚎,跌入河滩上的无数陷马坑之中,更有大量埋在沙中的铁蒺藜刺破马掌,阻碍了大量蛮族的脚步;双方距离只有十几步,人族弓箭手纷纷射击,大群受伤的蛮族瞬间毙命。
后方的蛮族被怒气冲上头脑,全都红了眼,直接踩着同伴的尸体向人族扑去,想要凭借着体格的优势冲散人族的阵列。
一旦阵列被破,人族的士气必然暴跌,这是蛮族从上千年的作战中总结出来的一条铁则。
但江岸上的人族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所有人一同拔刀挺枪,仕子们纷纷将士气注入手中兵器,少数几名仕子开启了自身所学的奇谋,借着盾兵的拦截,悍不畏死地迎向蛮族,展开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两拨人马冲撞在一起,不断地有人族用手中长枪刺穿一名蛮族的心脏,但转瞬间就被另一名蛮族斩首……小小的一片战场内血肉横飞,充斥着两族士兵的狂呼和哀号、以及兵戈的清脆碰撞声;不时地有人倒下,生命永远消散在这片天地之间,每位人族士兵被不同的武器杀死,但绝对相同的一点就是:每个人都尽到了保卫家园的义务与信念,每位士兵都含笑九泉。
正当双方激战正酣之际,人族阵列后方,一直没有出手的一批士兵,竟然瞬间消失在蛮族的视野之中!
蛮族心中骇然,有些惯战的老蛮兵下意识看向身后,这一看,几名蛮兵立刻四蹄一软,然后被面前的人族士兵乱刀砍死。
那消失掉的一部分人族士兵,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出现在了蛮族大队的后方!
这其中,竟然有一名国士军衔的副官,正是他将“暗渡陈仓”奇谋扩散到了这个小分队身上,骗过了蛮族的双眼,悄然潜行到了蛮族的身后!
兵锋大陆,其他各家都有各自的能力,而兵家独有的能力更是为战争量身打造:只要精研兵家哲理,便可以习得“号令千军”的能力,将奇谋扩散至手下的全军身上;虽然奇谋效果会因此减弱,但仍然足以震慑蛮族!
出于心中的畏惧,蛮族称呼这个独属兵家的能力为“平地伏兵”!
两面夹击之下,蛮族一触即溃。
人族借助地利和优秀的战术,轻易地取得了防卫战的胜利。
尽管人族士兵的数量数倍于蛮族、尽管所有人都以必死的决心奋勇作战,但想全歼上千蛮族仍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足足有四百名士兵死在了蛮族的屠刀之下,来确保自己背后的家园不会受到蛮族铁蹄的践踏。
看着身边的战友惨死,士兵们根本没有任何默哀伤心的时间,立刻就开始动手清理战场,重设陷阱,然后回营就地造饭、恢复士气。
明天,又将是战火纷飞的一天。
明天,又有谁将与自己的家人诀别?
哨楼上,仇院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来,默默为阵亡的士兵哀悼。
而他身后的几名将领却脸色暗沉,被压抑的怒火扭曲了面庞、紧握的双拳全无血色、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其中一位将领咬牙道:“可恶,只不过是一千蛮族,最高也不过千夫长,若是我一出手……”
“你这冠军一出手,明天就有蛮族万夫长渡江;然后再一个忍不住,豪杰、飞将甚至是老元戎们都被逼出手,然后爆发种族大战,岂不是正中蛮族下怀?”旁边一人白眼道。
前者顿时哑口无言。
蛮族虽然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不停地袭扰江南,但一开始最强的蛮族也只不过是蛮兵罢了,只相当于人族的将才;正是因为某个南岸阵地顶不住蛮族的进攻,投入了行人以上的战斗力,隔天袭扰每个阵地的蛮族就多出了几名十夫长;而当人族再次投入武士和国士的高等战力时,第二天,蛮族百夫长、千夫长也随之而来。
正是因为发现了蛮族这种试探性进攻的规律,人族及时遏止高层战力的投入,只将战斗维持在国士以下,并从大后方调来了许多低层战力和守城器械,以兵力和阵地优势对抗小股蛮族,能撑得住的话,绝不投入更高阶的战斗力,尽量推迟种族大战全面爆发的那一刻来临。
蛮族的企图无法捉摸,这种权宜之计也只能暂作拖延;人族就像是被猫戏耍的老鼠,面对蛮族的小股袭扰,极其被动。
“可恶,可恶!”那将领不断跺脚,“手下的士兵奋死作战,我们却只能作壁上观,太窝囊了!”
“忍一忍吧,若是能拖到国院解决了龙城的问题,届时蛮族的南侵计划自然不攻自破,士兵们的牺牲也有了价值。”一位老冠军叹息。
众人尽皆面有颓色,仇院事一声不吭,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内心百感交集。
“解决龙城问题?哪有那么简单……无风不起浪,蛮族就是因为预感到龙城即将脱离人族的掌控,届时他们再也无所畏惧,才定下了南侵的计划;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恐怕就是第二次种族之战的爆发了,人族必将面临种族灭绝的危机……”
第87章 与龙城共存亡
“现在人族的力量还未恢复到巅峰,难以与蛮族一战;更何况,蛮族可汗全力爆发时,力量直逼亚圣,仅凭几位老元戎要如何抵挡?如果能拖到出现新元戎、甚至新亚圣……龙城啊龙城,你为何就不能晚点出事?”仇院事忧心忡忡。
在京城之外的千里江段上,每一处几乎都在上演着与南徐州一般、战火纷飞的场面,两族几乎每天都要抛下十万条以上的生命,而这,仅仅是两族的前哨战而已。
战斗结束之后,所有人总会下意识望向京城、望向国院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期盼,那就是希望老元戎尽快解决龙城的问题,将蛮族的南侵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
京城,许多主和派高官齐聚于中书令宰相府中。
所有人都谈论着最近一个月以来的两岸形势,大多数人面有忧色。
中书令周学书、门下侍中范居安两人坐在首位,闭目养神,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由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态度。
终于有一位官员忍不住了,站起身向两位宰相问道:“周大人,范大人,蛮族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我们主和人士该如何行动?”
两人睁开双眼一看,提问之人正是礼部侍郎顾鸿卓。
“以前如何行动,现在就如何行动。”周学书说。
一众官员尽皆一头雾水,只有一部分精明的官员立刻领悟,连连点头。
“那个……”顾鸿卓欲言又止。
“蠢货,蛮族渡江,我等作为人族自然要全力抵抗,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另一位高官低声骂道。
“可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蛮族……”顾鸿卓说。
“现在还太早了,我们的计划尚未成熟,若是此时让蛮族渡江,人族必灭。”范居安摇头说,“诸位,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等主和人士虽说与主战派暗斗不休,但无论主战亦或是主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拯救人族,两派之所以会有斗争,无非只是道路与理念不能相容罢了;因此,我等继续按照早已订下的规划去走便可,在大计成功之前,就算是与主战派联手抗蛮,又有何妨?”
众人纷纷领悟。
……
尚书令府邸中。
尚书令徐立人运笔如飞,几乎一人就担负了承接主战派上下的联络工作,不断有前线战报送达此处,然后被尚书令写上备注,送达到皇宫内部;只是,当徐立人想到这些战报可能都不会进入圣上的双眼时,便是悄然一叹。
又有几封战报送来,兵部尚书萧上座偷眼看了看尚书令愁云满布的脸庞,摇了摇头。
“大人,我听说周学书今日宴请所有主和派官员……哼,我们在这忙的焦头烂额,主和派倒是享受。”萧上座冷哼道。
“你误解了,其实主和派比我们还要紧张,今日的宴会,也是他们为了聚头商量才举办的。”徐立人一笑。
“噢?他们难道又在商量什么阴招,想对我们暗中使绊?要不要下官去敲打敲打他们?反正周学书也打不过我。”
徐立人更是莞尔。
“不需要,他们不仅不会妨碍我们,而且比我们更不想看到蛮族渡江,恐怕在江岸防务上,还会比我们更积极,我们就静等朝廷派兵援助即可。”
“我可不相信主和派会派兵,前线奋战大半个月,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萧上座撇嘴,又问,“现在前线战况十分吃紧,是否要调动‘烽火台’、‘丝绸之路’等各个纷争世界驻守的汗马国士前来助阵?”
“我们若是投入汗马国士,蛮族也会投入狼族、王族甚至汗族的千夫长,届时战况必将更加激烈。”徐立人摇头,“而且,纷争世界的战况也一样吃紧,一旦调动其中的人族,必然会给蛮族可趁之机,恐怕这就是蛮族的目的之一;既然现在长江还撑得住,那就继续撑下去,人族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压力就垮掉。”
……
国院。
数十名元老端坐议事堂之中,谈论当今天下大势,只是堂中气氛十分沉闷,所有人东一句西一句,完全说不到要点上去;而首位则端坐着韦老元戎,此刻他正注视着窗外的天空,眼中映出江边硝烟弥漫的战场,陈老元戎则不知所踪。
这时,一位武庙的祭祀人员跌跌撞撞闯入,神情十分慌张。
“不好啦,不好啦!龙城、龙城通道即将崩溃啦!”
几位老人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一人急问道:“怀、怀柔伯的英魂怎么样了?他的英魂若是苏醒,龙城通道怎会崩溃?!”
祭祀人员哭丧着脸。
“陈老元戎极力唤醒,然而徒劳无功,如今怀柔伯的英魂已经再次陷入沉睡!”他说。
众人面色一惊。
怀柔伯的英魂永世镇压龙城,当他消耗过度时便会陷入沉睡,十多年后才会醒来,而每次苏醒只能保持一百几十年的时间。
龙城,是世代镇守人族边疆的小世界,其对蛮族的震慑力远超人族的其他力量;若是怀柔伯的英魂再次陷入沉睡,龙城就必然要在此后的十多年脱离人族的掌控,而一旦失去龙城的威胁,蛮族必将长驱直入,侵略江南!
上一次,人族失去龙城防护,与举族南侵的蛮族血战数年之后,丢了长城、黄河和中原,不得不退守江南。
这一次,如日中天的蛮族若是渡过长江,积弱的人族是否有能力抗衡?
就算是凭借着江南广袤的山川地带抗击蛮族,答案也仍然很明显。
若是丢了长江以南的土地,人族还能退到哪里去?
几位老人跌坐在座位上,瞳孔涣散、神色萎靡。
而另外几位中年人则站了起来。
“练兵百日,用兵一时,现在,是我乐门举族报效国家的时机了!”其中一人说着,忠肝升华。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另一人慷慨激昂,义胆震动。
“诸位,今生我等为人族共事多年,愿来世还能相见。”一人彬彬有礼向所有人作揖道别。
这几人全都是将门出身、天资拔群的绝世天才,年纪轻轻就晋升豪杰,加入了国院元老的行列之中,是人族未来的希望之一。
然而现在,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精忠报国、舍生取义、慷慨赴死,为未来的种族之战献出生命。
他们走后,剩下的人无不垂首叹息。
人族灭族在即,又有什么事物值得留恋呢?
于是一个接一个元老起身离席,向剩下的人道别,去往各自的家族准备全面应战。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一别,也许就是天人永隔。
议事堂中,除了巍然不动的韦老元戎之外,就只剩下三位老飞将了;并非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国院仍然需要有人来维持运转。
其中一人看向全程默然不语的老元戎。
“院丞大人,龙城通道崩溃在即,是否要让怀柔伯的将门后代全面撤出龙城?”那人问。
“我会亲自通知他们。”韦老元戎说。
“此外,明天就是‘月旦评’的日子了,是否要照常举办?”另一人又问。
“照常举办,并借着‘月旦评’将龙城一事公布天下。”
所有人面色一凛。
“院丞大人,此举有些不妥,怕会引起人族全体的恐慌啊。”前者小心翼翼说。
“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真相,人族这次不奋起,下次就没机会了……”
韦老元戎话音落下,又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几位老飞将眼眶一红,低头领命。
……
无尽虚空中的龙城,中央狼爵府中。
“大人,两位院丞先后传来敕令,要您立刻将城中守军与居民全部撤回大陆,最迟明日子时,龙城通道就会彻底崩溃。”
“嗯,你传我口令,让所有无关居民撤走;另外,你替我谢过两位老元戎,就说我李家一门上下世代守卫龙城,生为龙城守将,死为龙城游魂,我李卫龙与龙城共存亡。”一位中年人平静说道。
……
蛮族,丁零部单于账内。
“啊?上面又催促我进兵了?还最高只能派千夫长?这不是让我看着手下兄弟去渡江送死吗?不去!不去!等罗子锐出手了,你再来叫我。”朵朵罕单于翻了个身,不再理会传令官。
“大王,您三番五次抗命,大可汗降下怒火来,受罪的都是我啊……”传令官哭丧着脸。
……
东海瀛洲。
一位须发皆白的麒麟老人左拥右抱,一边调戏身边数十名美人,一边听着手下内务大臣的报告。
“……以上,就是长江两岸的局势,玉皇陛下,我们需要介入吗?”内务大臣低头问。
“嗯哼?大陆的局势跟本皇又有何干,无论人族或蛮族谁成为大陆霸主,手脚都伸不到瀛洲来,管他们干什……哎哟,兰姬,你最近变瘦了?来让本皇摸摸。”老玉皇嬉皮笑脸地捏了捏美人的蛮腰,立刻引起对方的惊声娇呼。
内务大臣嘴角一抖。
“陛下,人族一灭,您就没丝绸穿了。”内务大臣偷偷抬头,抛去眼色。
老玉皇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身旁的两位美人惊呼着跌到一旁。
“这怎么行?!传本皇玉令,瀛洲所有种族全力备战!”老玉皇抖了抖身上华贵无比的丝绸长袍,喝令道。
第88章 曹操与月旦评(第二更)
“龟、鲨、鲸与蛟龙等族也要出动?”内务大臣一惊。
海神族和人蛮两族一样有着实力划分,而有的族群天生实力强大,内务大臣所说的种族就属于此列;比这四个种族更强的,就是虚龙、也就是水麒麟一族,而较弱的就是虾蟹贝鱼这些小种族了。
每个海神族都有化为真龙的可能性,但世上从未有第二条真龙曾攀上祖龙的高度,就好似人族从未有第二位兵圣一般。
“所有族群备战,要本皇说第二遍?”
“您已经说第二遍了……”
“哼,这场战争,人族迟早会投入汗马仕子,而蛮族也会对应地出动高级血脉来对抗,我瀛洲的高阶种族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另外你派兵敲打敲打‘丝绸之路’中的蛮族,让他们别太嚣张,否则本皇可是要发飙的……”
发布完一系列命令,老玉皇气呼呼道:“哎哟,人族真能给人找麻烦,还让不让本皇陪伴诸位美人了?这百年来,我瀛洲海神族每每为了人族大动干戈……”
“为了人族?是为了丝绸吧……”内务大臣心中嘀咕。
……
整片大陆陷入了空前绝后的紧张感之中,而素水县之内却是一片平静。
其他江段,长江两岸的间隔顶多也只有几十里宽,但素水县位处长江出海口,两岸间隔极其广阔,几乎达到了数百里,蛮族再蠢也不可能从这里渡江南侵。
在三月初一的晚上,季县令因为政务缠身而无法前来教导试策,苏仪得以偷闲。
这些天,苏仪也隐约了解到长江的战况和局势,但他只不过是一介武生,瞎操心也没用,于是就静心读书。
这时,端木钟上门拜访,并给苏仪递上了一封请柬。
“这是?”苏仪问。
“是君子会的请柬,就在明晨于县郊外的五里亭处举办;我家先生托我将这个请柬亲自送到你手上,还嘱咐务必要请动你。”端木钟说。
“务必?我不参加会有什么影响?”
“会有很大影响,这一届的君子会本来是准备在月底举办的,但今年出了一个苏十筹,很多君子雅士都专程从外地赶来,想要一睹你的风采,所以主办方决定提前到月初举办,很可能会发展成素水县百年以来最大的一届君子会。”端木钟回答。
苏仪嘴角一抖,看来这届的君子会他还非参加不可了,不过江游在一个月前嘱托过他,务必参加君子会,而且他也对君子会的内容感到十分好奇,因此本来就打算去开开眼界。
“好,请替我转达你家先生,明日的君子会我定会到场。”苏仪说。
端木钟如释重负。
苏仪又问:“对了,端木兄的先生是这届君子会的主办人?”
“这倒不是,主办君子会的是一家本地豪绅,你想啊,办这种大型聚会需要场地、需要美酒佳肴、需要请歌伎舞伎活跃气氛、为了刺激竞争,还要一点彩头,没有数千两银子根本别想办成。我家先生勤俭持家,哪办得起这等聚会,他只是受邀担任主持人而已。”端木钟笑道。
“噢?既然君子会往来都是君子雅士,能受邀担任君子会的主持人,想必端木兄的先生也是德高望重之人。”
端木钟眼中飞上一抹敬重之色,说:“在我的眼中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先生他虽然只是一名将才,但却精研六艺,在书法达到了二境,其他五艺也都达到了一境,历年来都是素水县君子会主持人的不二人选”
“但这却并不是最主要的,先生的人格才是我最敬重的一点!三十多年前,先生他看见县城没有可供武生学习院试项目的高等学院,县城的仕子不能得到完善的教育,便毅然散尽家财开办私塾、从郡城学院购置专业的器材让学生们学习舞刀和双射,还耐心教导学生们试策,收取的学费大部分都用于翻新器材和文房用具,素水县许多能考上将才的仕子几乎都是被他教导出来的。”
“如此听说,真不愧是一代师表!”苏仪肃然起敬。
听到自己的老师被称赞,端木钟腼腆一笑。
“总之,请柬我已送达,明日辰时,我便约上同届的一些仕子在门口等你,给你带路。”端木钟说,“这很可能是人们的最后一届君子会了,你一定要尽情享受。”
闻言,苏仪也是面庞一暗。
“我听说长江局势越发危急,蛮族即将南下,是不是真的?”苏仪问。
“嗯,我前阵子随父亲去了南徐州一趟,发现全城戒严,兵马往来不息,应该是真的。只不过当我想去江边一观时,却被把关人拦了下来,看来前线战况十分激烈。”端木钟回答。
“难道就没有我等基层仕子可以做到的事情?”
“除非你去参军,就可以为抗击蛮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但大多只有那些自觉考取将才无望的武生、才会选择去参军,你天资超群,许多人都猜测你五年之内必成国士,届时就能对人族做出更大贡献,千万不要急于一时之功。”
“五年啊,蛮族能等我五年吗?况且就算我成为国士,对人族的影响恐怕也微乎其微。”苏仪摇头。
端木钟发出一声苦笑。
“别说这个丧气的话题了,我们基层仕子,自有报效国家的方法。”端木钟说,“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今天是‘月旦评’的日子,今晚戌时二刻会在全国范围演播,你可以去城西广场看看。”
“月旦评是什么?”苏仪问。
“就是每月初一点评天下风云人物的节目,许子将你知道吧?”端木钟说。
苏仪点点头,这才想起许子将此人的历史背景。
东汉末年,宫廷混乱、奸邪当道、政坛**、民不聊生,许子将就任汝南郡院事,此人掌握一种独特的眼术,极善相面识人,能一眼看出一个人的前程、或是鉴定诗文字画的价值,极其准确,汝南郡百姓无不信服。
为了纠正国风,惩恶扬善,许子将和自家兄弟合谋之下,决定在每月初一开办一场评价会,评论乡党、褒贬时政;受到许子将好评之人无不名声大噪,其点评之准确隐隐撼动了当时的选官制度,有许多得到好评的名仕都得到了朝廷或枢密院的重用。
因此许多名人雅士纷纷前来求许子将一句好评,不两年,汝南郡的评价会就风靡全国,正式被称为“月旦评”,而许子将独特的相面眼术则被称为“月旦春秋”。
提起许子将与月旦评,就不得不说他对曹操的评价“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了。
话说曹操的祖父是中常侍曹腾,因此操经常被人嘲笑为“赘阉遗丑”,意思就是太监的儿子;少年曹操为了摆脱世俗的轻蔑眼光,千方百计求许子将点评自己,但曹操此刻还未成名,按道理是无法成为月旦评的点评人物的,但许子将爱惜其才,于是在私下对曹操说:你若是在和平时期,就是奸贼,但若是乱世时期,则必然会成为不世之英雄!
这句话传到其他人耳中,许多人都抱有怀疑态度;但后来十常侍祸乱朝纲、黄巾之乱爆发,群雄割据,曹操在乱世中脱颖而出,成为三国时期最为杰出的英雄,果然应验了许子将的点评,于是普天下再也没人敢质疑月旦评了。
而被许子将点名批评的人无不臭名远扬,终生难仕,于是天下官吏莫不畏惧,纷纷检点自己的言行举止,收敛自己的贪腐行为,生怕被许子将点了自己的名字。
就连四世三公的袁绍都对许子将敬畏有加:袁绍平时飞扬跋扈、盛气凌人,有一次出行,手下官员大摆排场,车马大盛、前呼后拥;但在回家时,袁绍很担心这种奢靡的场面被许子将所不齿,于是只能装模作样,轻车便服回到了家乡,但求给许子将留下一个好印象。
许子将的“月旦春秋”能力世代相传,而月旦评一直由许家维持到了现在,对社会风气的影响力经久不衰;观看每月一期的月旦评,已经是百姓日常生活中的习惯与调味剂了。
苏仪对月旦评感到很有兴趣,决定去城西广场看看。
辞别端木钟后,步入院中,苏仪听到西厢房传来读书声。
苏仪一听便知道是苏诗儿的声音,再仔细一听,竟然是《魏书》的内容。
好奇之下,苏仪推门进入西厢房堂屋,敲响左侧房门。
“诗儿姐,是我。”
“仪儿?我给你开门。”
房门打开,这是苏仪第一次看见柳心照房间的布局,朴素而整洁;只是注视女子的闺房很不礼貌,苏仪略微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诗儿姐,你在读书?”苏仪问。
“嗯,心照妹妹在教我史学。”
苏仪看向柳心照,后者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我记得我小时候的很多字都是你教我的,但你好像认不全所有字吧?”苏仪笑道。
“嘿嘿,原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只识得一些简单的字,其他字都是心照妹妹教的,不然我自己可读不懂这么复杂的书。”苏诗儿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