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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言冰     一路青云txt下载     一路青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二章 秉性难改

    通过与刘开轩的对话,包飞扬基本上肯定了刘开轩的学识和视野,具有望海干部少有的前瞻性与开阔,心里已经基本上拿定主意,这样的人还是要用,尤其是在望海这样一个地方,这样的人才非常难得。

    人才难得,但是刘开轩的性格和作风同样也是一个问题,包飞扬对官员的个人生活不会有太多的干涉,他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但是作为一个官员,要求自然要比一般人更加严格,所以刘开轩到底能不能用,要不要用,还要再观察一下。

    如果是普通干部,包飞扬也不会这么谨慎,但刘开轩的能力很强,包飞扬是打算让他承担重要工作的,所以要求自然也会比较高。

    包飞扬端起酒杯,向刘开轩举了举:“刘校长,你的满腹经纶,除了教书育人,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这身才学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

    刘开轩看了包飞扬一眼,端起酒杯轻轻一碰,然后扬起脖子一饮而尽,放下后,他沉默了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包县长,明人眼前不说假话,路局长应该跟你说过我的事情,像我这种人,包县长你敢用吗?”

    刘开轩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包飞扬。

    包飞扬微微一笑:“听说刘校长对一中的肖校长评价不是很高,如果肖校长的作风跟刘校长你一样,你会觉得他是合格的吗?”

    刘开轩对包飞扬还是很认可的。但认可不代表盲从,不代表就认为包飞扬的每一个方面都很强。听到包飞扬的反问,他几乎下意识就要开口回答。不过看到包飞扬略带审视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刘开轩狂放的内心突然微微一滞,感受到一股压力,他停下来认真地想了想。

    过了片刻,还没有听到刘开轩开口,白光明不禁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发现刘开轩竟然还在沉思,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

    看到刘开轩在沉思。包飞扬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看来刘开轩他自己也意识到问题了。他端起酒杯,转头对白光明说道:“白主任,我们望海县现在是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你在市里,可要多帮我们引荐一些人才,我没有别的要求,但凡有一技之长,能够做事的人都可以。”

    白光明和包飞扬碰了一下杯子:“包县长这个要求可不高,你是真的什么人都敢用?”

    包飞扬笑着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能做人的我就让他搞接待,能做事的我就让他做事情。既能做人又能做事的我就让他们当领导,没有没有用的人,只有没有用好的人。人尽其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发挥才能的地方,望海的舞台足够宽广,足以吸纳许许多多不同的人才。”

    白光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刘开轩,然后点了点头:“包县长这一席话,可谓发人深省啊。尤其是对我们组工干部来说,如何选拔一个合适的干部。那都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特别是有的干部,优点和缺点都同样十分明显,到底要不要用,不用的话,有可能就是浪费人才,用了的话,又可能会出问题……”

    “好了,老白啊,这些话你就不用说了,你们组工干部考虑的是政治性,安全第一嘛!”一直保持沉默的刘开轩突然开口说道,然后他看了看包飞扬,脸色突然发窘:“包县长,我想我是明白你的意思,真要是我这样的人当了一中校长,恐怕我也会非议不止。老白这个人有时候说话总是废话比较多,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特别有道理,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也有自己的缺点。”

    “其实这个话我经常对我的学生说,那些个学生,优秀的不少,但是顽劣的更多,我总对他们说要善于发掘自己身上的闪光点,不能够一棒子打死一个人。但是很惭愧的是,我对学生是这样做的,对我自己也是这样要求的,但是对那些当官的却总是想要挑刺。”

    刘开轩摇了摇头:“当然,这样做也不能算错,因为当官的嘛,要接受老百姓的审视,自然各方面的要求就要苛刻一点。不过在这方面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我自己当官的时候,却也没有对自己的各方面要求苛刻一点,所以啊,我自己以前认为的很多东西其实就是一个悖论。”

    包飞扬轻轻点了点头,应该说刘开轩能够说出这些话,说明他真的是思考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通这些,更重要的是勇于承认。

    不过,说出来是一回事,能不能够超越自我、战胜自我,那又是一回事。

    “那刘校长觉得要怎么样才能够破解这个悖论?”包飞扬问道。

    刘开轩摇了摇头:“这个悖论很好破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我做不到,自然就不能够要求别人做到。”

    “不过我这个人秉性如此,想要改变,恐怕很难。”

    包飞扬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既然刘开轩自己能够想通这一点,那么他要不要改变,能不能够改变,就不是包飞扬能够帮上忙的事情了。他如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那么包飞扬就可以用他,如果他自己改不了,那也没有办法。

    白光明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他今天来,就是不想让刘开轩的才华被埋没,想要让包飞扬起用刘开轩,不过他也知道刘开轩的性格,这次来也是劝了他半天,但是正如刘开轩自己说的那样,他的这个秉性很难改变,如果他自己都改不了,白光明自然不能够勉强包飞扬用一个这样的人。

    “来,包县长,我敬你,这次来望海,打扰你了,下次到靖城,一定要去我家里,我家那口子会烧一手地道的靖城地方菜,跟望海这边比还是有些区别的。”白光明笑呵呵地说道。

    “那行,下次我一定登门拜访。”包飞扬笑着说道,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再提及刘开轩的事情,就连刘开轩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似的,开始频频举杯,只是偶尔的沉默表明他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刘开轩依然高谈阔论,只是不再讽议时政人物,而是谈起天下风物,倒也同样博闻强识。喝了几杯酒,刘开轩打了个招呼,出门去上洗手间,过了十几分钟,还没有回来,饭庄老板的媳妇突然跑进来说道:“你们快去看看,刘老师他跟人吵起来了。”

    包飞扬等人吃了一惊,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白光明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跟人吵起来了?”

    饭庄老板的媳妇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用抱怨的口气说道:“都是我家那口子不好,他看到肖秃子,哦,就是刘老师他们校长跟人在旁边的酒店里吃完饭出来,几个人醉醺醺的,拉着几个女学生要去开房,刚好看到刘老师,他就多了一句嘴,刘老师马上就追出去了,那些人刚刚出来还没有来得及上车,就让刘老师拦住了,双方就吵了起来。”

    包飞扬和白光明、路昱林连忙出了饭庄,却没有看到预想中大吵大闹的场面,却看到饭庄老板的儿子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看到他媳妇连忙摆了摆手:“快回去,那些恶人咱得罪不起。”

    白光明连忙问道:“刘开轩他人呢?”

    “刘老师他不肯罢休,被几个抓住捆起来了,你们还是不要过去,等明天他们就会放人,现在去了也没有用。”

    包飞扬抬头向远处看了看,距离饭庄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灯火通明的大酒店,门口晃动着几个人,包飞扬向那边指了指:“是不是在那里,刘老师已经让他们带走了?”

    “是啊,带到酒店里面去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们就是不让刘老师乱说话,不会有事情的,明天就会放人。”饭庄老板的儿子李景凡说道。

    路昱林看了包飞扬一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抓了刘老师,却又让你回来了?”

    李景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

    “不说也罢,他们让我回来,是知道我不敢乱说,不过说了也没有用,就算是报警,他们也能够摆平,你们还是明天再来接刘老师吧,相信他们也不敢将刘老师怎么样。”

    路昱林皱了皱眉头,还要再问,却看到包飞扬摆了摆手:“好了,路局长你去跟酒店方面交涉一下,先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白主任,既然李先生说他们不会将刘老师怎么样,咱们也就先不用那么着急,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白光明苦笑道:“包县长,或许那些人只是不想让老刘他闹事,可老刘他那个性格,真要是闹起来,惹了对方生气,谁也不能保证就真的不会出事啊!”

    听到白光明这么说,包飞扬也点了点头:“嗯,白主任你的担心也很有道理。”

    “李先生,我是望海县委常委、副县长包飞扬,刘开轩老师刚刚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这件事我不能不管,能不能请你简单说一下具体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三章 出离愤怒

    听到包飞扬说自己是县委常委、副县长,李景凡本能地有些不相信,不过他很快想到最近在县里风头很劲的那位包副县长,不由瞪大了眼睛。

    包飞扬在民间的名气很大,大家都说是这位副县长给望海县带来了腾飞,李景凡当然也听说过那些有关包副县长的传闻,知道他很年轻,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自称是包飞扬副县长,应该就是这位传说中的副县长。

    “你、你真的是副县长?”倒是李景凡的老婆反应比较快,惊讶地问道。

    “当然,虽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方强掳刘老师,已经违法,不管这件事涉及到谁,我都会一查到底。”包飞扬认真地说道。

    李景凡看了看包飞扬,欲言又止,这时候饭庄门口突然传来骂声:“小兔崽子,畏首畏尾的像什么东西,包县长问你话,你有什么事情就都说出来,就是刘老师那也是个好人,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大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头上的厨师帽、还有身上的白色围裙,手上还提着一只锅铲,满脸怒气地瞪着李景凡。

    “爸。”李景凡有些胆怯地看了老人一眼:“肖秃子那些烂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他们和几个人醉醺醺地从西园大酒店里出来,一人搂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正好看到刘老师,我就跟他说了一句,刘老师马上就冲出去找肖秃子。我怕出事,连忙过去看着,就看到刘老师跟肖秃子发生了冲突,然后刘老师就让几个酒店的保安给弄进去了,他们不敢将刘老师怎么样,顶多明天就会放人……”

    “你是不是就远远看着?”老人狠狠瞪了李景凡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卵蛋。你就看着刘老师让人给带进去?”

    老人挥起锅铲就要打李景凡,包飞扬连忙伸手拦住:“老人家。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赶过去看看。”

    老人瞪了李景凡一眼:“回头再跟你算账。”说完就要赶往西园,动作比包飞扬还要矫健。

    包飞扬连忙对李景凡的老婆说道:“请你打一下报警电话,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一旁的白光明也早就忍不住了。大家当即一起赶往酒店。包飞扬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够肯定事情的性质,但他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县政法委书记徐稷鹏的电话。

    徐稷鹏这段时间和这边的关系比较冷淡,但是双方也并没有撕破脸皮,电话打通以后,却没有人接,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西园大酒店门口。

    路昱林在包飞扬的指示下已经赶到酒店,跟酒店方交涉。让他们放人,只是等包飞扬等人赶到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么多人来想要闹事啊!”立刻有几个人走过来,将包飞扬等人拦住。

    “干什么?你们掳了我们饭庄的客人,快点将刘老师给我放了。”李景凡的老子,也就是绿柳饭庄的老板李大军挥了挥铁铲,大声说道。

    “吆,老头你抢客人都抢到西园来啦!”

    “快滚快滚。真尼玛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几个看起来像是街头混混的年轻人开始对李大军,以及包飞扬、白光明等人推推搡搡。路昱林回头看到这个情形,连忙大声跑过来阻止:“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嗨,路局长啊,他们跟你是一起的?哎,我们真没看到什么刘开轩,你还是赶紧带他们走吧!”一个领头的跟过来说道。

    “领导,他们不肯放人。”路昱林看到包飞扬,有些难堪地走过来说道。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你的工作证呢?”

    “给他们看了,但他们还是不肯放人,他们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他们并没有抓人。”路昱林说道。

    包飞扬回头看了看李景凡,李景凡看了他老子一眼,碰到老头子逼人的目光,连忙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肯定是他们抓的人,我亲眼看到的,那边几个人都有参与。”

    “哎呀,路局长,您怎么来了?”这时候,酒店里走出来一个胖子,分开虎视眈眈的保安,抓住路昱林的手掌热情地说道。

    路昱林看了包飞扬一眼,看到包飞扬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神情冷淡地说道:“吴老板,刘开轩刚刚跟我们在一起吃饭,听说他让你们的人给抓起来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路昱林作为组织部副部长、县人事局局长,在望海县地界上也算一个人物,西园大酒店的老板吴旗中听说路昱林来要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赶了过来。

    “路局长,咱们借一步说话?”吴旗中拉了拉路昱林的手臂,小声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吴胖子,我可告诉你,你们要是伤了刘开轩,那可就是打我的耳光。”路昱林再次回头看向包飞扬,看到包飞扬微微点头,嘴上说话警告,脚下却顺势走了几步,和吴旗中走到旁边。

    “路局,今天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掺合了,刚刚徐书记、王部长都在这边吃饭,苟主任亲自陪几个客人刚刚离开。”吴旗中一边说话,一边一只厚厚的红包塞到路昱林手中。

    路昱林连忙将红包塞了回去:“吴老板,你说刚刚徐书记也在这里吃饭的?跟肖校长他们一起?”

    “是啊,组织部的王部长也在。”吴旗中还要将红包塞回去,路昱林没有接:“吴老板。这个就算了,不过你得给我交给底,刘开轩他在里面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你知道的。今天我受人所请,真跟他一起在旁边吃饭。”

    “这个你放心,他们也就是怕刘开轩搞事,破坏了那几位贵宾的兴致,所以才让我们将刘开轩看起来,刘校长那也是当官的,我们这些泥腿子哪里敢乱来?”吴旗中笑嘻嘻地。还想要将红包塞过来:“这个路局长您收着……”

    路昱林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几个贵宾到底什么来头?”

    “听说都是市里来的……”吴旗中神秘兮兮地伸手向上面指了指。

    路昱林不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这样啊,听说他们找了些学生,不会是有那方面的爱好吧?这要是事后闹起来,怕是你我也逃不了干系啊?”

    “哎吆。路局长您担心多啦!”吴旗中笑着摇了摇头:“那些学生都是自愿的,不会闹,也不敢闹,再说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吴旗中凑到路昱林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那些女生很好哄,随便买两件衣服,想让她们干什么就会干什么,路局要是有兴趣,下次就让段长林帮您安排两个。”

    路昱林连忙摆了摆手:“吴老板。我给你一个建议,你马上将刘开轩交给我,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就跟你无关了。你看怎么样?”

    吴旗中不由身体后仰,有些意外地打量了路昱林两眼:“路局,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真的要跟徐书记、王部长和苟主任他们对着干吧?”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再想想看,他们几个在望海还做不到一手遮天。”路昱林说着,重新回到包飞扬身旁。将他从吴旗中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包飞扬。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包飞扬异常恼火地说道,再次拿出手机拨打徐稷鹏的电话。却依然没有打通,不过刚刚路昱林和吴旗中交涉的时候,他已经给县警察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陈安民,只是陈安民的态度有些推诿和**,虽然答应立刻出警,但是会有多大的力度却很难说。

    包飞扬想了想,再次拨通陈安民的电话:“陈局,现在情况十分紧急,有几个花季少女可能正面临危险,我以县委常委、副县长的身份要求你们马上出动足够的警力,如果贻误,我包飞扬就是拼着不做这个官,也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说完,包飞扬就挂掉了电话,然后又翻出苟亮学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拨通以后,却没有人接,包飞扬气得差点将手机砸掉。

    他抬头对站在不远处观望,脸色阴晴不定的吴旗中,伸手招了招:“你过来。”

    吴旗中听到路昱林的话,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当他看到包飞扬身旁,毕恭毕敬地汇报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包飞扬的身份不一般。

    路昱林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局局长,正科级,能够让路昱林毕恭毕敬汇报的至少也是副县级,甚至一般的副县长都不能够让他有这样的态度。

    借着灯光,吴旗中仔细打量了包飞扬两眼,发现包飞扬出奇的年轻,县里这样年轻的副县级干部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刚来不到半年就已经让望海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包飞扬。

    吴旗中顿时心里一紧,要是其他人,甚至就是县长杨承东来了,吴旗中都不会太紧张,毕竟今天这件事涉及到包括县委书记徐平、组织部长王立中等人,来头都很大,但是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包飞扬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

    听到包飞扬喊他过去,吴旗中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小步快速“窜”到包飞扬面前:“包、包县长您叫我?”

    “你认识我?那就好!”包飞扬看了吴旗中一眼:“我问你,刚刚那些人去了哪里?”

    “你不要跟我说不知道,要是那些学生出了什么事情,我敢保证你这家酒店在望海县开不下去,你信不信?”包飞扬盯着吴旗中,厉声说道。

    吴旗中丝毫不敢怀疑包飞扬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包飞扬这么年轻就成了副县长,而且还给望海县拉来这么多大项目。背后的能量强大得令人难以想象。吴旗中相信,只要包飞扬动动小指头,就足以将他碾得粉碎。

    吴旗中心里异常挣扎。今天晚上的事情涉及到县委书记徐平、组织部长王立中,虽然他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但至少说明他和那些人是认识的,更何况还有苟亮学全程陪同,吴旗中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可是苟亮学等人也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吴旗中的酒店开在一中门口,他和一中的肖智坤等人都很熟悉。有些事情心里多少有数,他虽然没有参与。可严格说起来也是帮凶,而且他平常也没少给肖智坤等人送礼,开假发票等等,要是肖智坤倒了。很可能将他也牵扯出来。

    他不想说,但是包飞扬就在眼前,而且还放出了狠话,他不说也不行。在吴旗中看来,包飞扬这种年少得志的公子哥真要惦记上他,他的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想到这里,吴旗中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连忙说道:“我、我说——”

    “那就快点说,我们的时间不多。”包飞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他、他们去望海宾馆了。”吴旗中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苟亮学等人给出卖了。他终于想明白,得罪了包飞扬会被整死,而得罪了苟亮学等人。最多是受到牵连。在他看来,包飞扬这么强势,苟亮学等人又有这么致命的把柄要落到包飞扬的手中,胜负自然不言而喻。

    “望海宾馆?”包飞扬盯着吴旗中,看到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边再次拨打陈安民的电话。一边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没有骗我。我保你没事,现在你马上将刘开轩老师放了,另外准备车送我们去望海宾馆。”

    陈安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也很挣扎,在客运公司罢工罢运事件上,他和包飞扬曾经有过合作,但是后来随着包飞扬将调查的矛头对准客运公司的二轮承包问题,牵连到县委副书记曹逊,导致政法委书记徐稷鹏与包飞扬的关系紧张,作为徐稷鹏一手提拔的干部,陈安民也有意识地开始跟包飞扬疏远。

    今天晚上这件事,陈安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当中有问题,包飞扬说的是有人胁迫一中的女学生,并且挟持了一中的副校长刘开轩,陈安民对刘开轩这个人也早有耳闻,心想刘开轩在一中也是个名人,陈安民还以为刘开轩又跟哪个学生搞出风流韵事,结果让学生家长给挟持了,只是不明白包飞扬为什么会管这件事。

    即便如此,陈安民还是表示了谨慎的态度,不过后来包飞扬又打过来第二个电话,并且疾言厉色,放下了狠话,他才意识到其中有问题,一边派出警力,一边打探西园大酒店那边的情况。

    蛇有蛇迹、鼠有鼠道,就在包飞扬强压吴旗中的时候,陈安民也通过两个电话知道发生在西园大酒店的事情。原来这件事并不简单,很可能牵扯到好几个县委常委以及县里的两大势力。

    陈安民连忙给徐稷鹏打电话,谁知道却没有人接,再打却关机了,一时间联系不上,顿时让他左右为难。

    看到包飞扬再一次将电话打了过来,陈安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包县长,您好,第一批警力应该马上就能赶到。”

    “好,现在你立刻带人去望海宾馆,找到刚刚被带过去的几个女学生,一定要快,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包飞扬说道:“我马上也会赶过去。”

    听到包飞扬焦急却不容置疑的声音,陈安民彷佛也受到了感染,马上回答道:“好的,我们立刻赶过去。”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竟然是望海宾馆?

    望海宾馆的前身就是县委招待所,前几年实行改革,挂了望海宾馆的牌子,其实质还是市委招待所,这种地方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查的?

    挂掉陈安民的电话,包飞扬还有些不放心,看到吴旗中安排的车还没有来,又连忙拨通县委副书记曹逊的电话。

    “曹书记,您好,我是包飞扬。现在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本来我想向稷鹏书记汇报,但是联系不上,只能给县局的陈安民打了个电话,陈局做事比较谨慎,我想还是要跟曹书记您说一下。”包飞扬说道。

    听到包飞扬急促的声音,曹逊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徐稷鹏,使了个眼色,并沉声说道:“包县长你说。”

    包飞扬几乎没有停顿地说道:“是这样的,西园这边有人带走了几个女学生,去了望海宾馆,如果稍有迟延,这几个女学生很可能会出事。我现在就赶去望海宾馆,可能需要警方的协助。”

    曹逊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好,我马上跟稷鹏同志联系,请包县长你尽快将事情查清楚。”

    包飞扬也没有时间跟曹逊多说,挂掉电话快步走向刚刚停稳的车,这时候刘开轩跌跌撞撞地从酒店里面冲了出来:“吴、吴胖子,你将那个女生也放了。”

    包飞扬回头看了吴旗中一眼,吴旗中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对旁边的人说道:“还不放人?”(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四章 翻个底朝天

    “怎么回事?”看到曹逊表情严肃地放下电话,坐在他旁边的徐稷鹏也放下筷子,疑惑地问道。

    “老徐,你的手提电话呢?”曹逊问道,看着徐稷鹏翻包找电话,他简单将包飞扬的话说了一下:“包飞扬说,西园那边有人找女学生陪酒,还带去了望海宾馆,他正在赶过去,想让警方配合。”

    “哦,他也知道他一个人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徐稷鹏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像没电了。”

    纪春燕板着脸说道:“不管怎么样,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老徐你还是让陈安民抓紧一点。什么东西,竟然带女学生去那种地方。”

    徐稷鹏转头看了曹逊一眼:“包飞扬说那些人带女学生去了望海宾馆?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人?”

    曹逊摇了摇头:“没说,不过确实是望海宾馆。”

    “望海宾馆又怎么样,不就是那条老狗嘛,难道咱们还怕了他?再说有包飞扬冲在前面,咱们又怕什么?”纪春燕有些恼火地说道。

    徐稷鹏犹豫了一下:“包飞扬这小子很阴险,他会不会耍滑头?”

    “那难道咱们就不管了?”纪春燕皱起眉头。

    “好了。”曹逊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徐稷鹏面前:“老徐你还是打个电话,让陈安民机灵一点,全力配合包县长的工作。”

    徐稷鹏看了曹逊一眼。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通电话,拨通了陈安民的电话。

    和曹逊通过话。包飞扬想了想,又拨通了县委书记徐平的电话:“徐书记,我刚刚听说苟主任带了几个女学生和他宴请的人去了望海宾馆,我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正在赶往宾馆的路上。”

    包飞扬一心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所以他先给苟亮学打电话,苟亮学不接。只好再给徐平打电话,希望徐平能够阻止苟亮学中止他的恶劣行径。包飞扬不清楚徐平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管怎么样,徐平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就不敢让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否则事情被包飞扬捅出来。他这个县委书记也算是当到头了。

    “包县长,你的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会不会搞错了?”徐平皱了皱眉头说道。

    包飞扬道:“是和我一起吃饭的县一中副校长刘开轩,他们甚至将刘开轩抓了起来,我们必须阻止这种恶劣事件的发生,我没有办法联系到苟主任,只能通知县局赶过去救人。”

    徐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包县长,我这就想办法联系苟主任,联系望海宾馆的吴淑琴。但是请你一定要注意工作方法。望海宾馆是县委定点接待机构,今天里面就住了不少投资商,包括市粮食局的领导。还有兄弟县市前来考察的干部,请你注意影响,不要惊动他们,否则这个后果很严重。”

    徐平知道苟亮学今天晚上接待的是些什么人,那是从粤东过来的商人,听苟亮学说着几个人虽然没有金光集团、方夏集团的实力。但也能拿出上千万的投资出来,徐平想要抓到主导权。招商引资方面必须要有所建树,因此今天晚上和王立中亲自出面招待,后来正是因为这几个商人的素质看起来不怎么样,提出很多过份的要求,徐平和王立中才提前退场,但也交代苟亮学好好招待那几个人。

    徐平在的时候,一中的肖智坤就已经在了,当时肖智坤就拍着胸脯说女学生没有问题,要打电话叫人。

    听肖智坤的意思,那些女学生都是自愿的,而且大多数是卫校的,望海县卫生学校是一所中等职业学校,主要培养医护人员,尤其是护士,学校有很多十七八岁的小女生。

    徐平知道很多地方为了招商引资可谓绞尽脑汁,什么都敢答应,甚至有一种说法,认为一个地方的红灯区大体上能够反映这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如果红灯区不繁荣,水平比较差,那肯定没有投资商愿意过来。

    徐平当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他作为县委书记,这种事情还是不宜在场,他就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被包飞扬撞上了,听包飞扬的意思,他这是准备到望海宾馆“扫黄”。徐平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在徐平看来,包飞扬当然不会是为了那几个女学生的事情就大动干戈,他是想要借这件事大做文章。因为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平也在场,通过这件事不但可以扳倒苟亮学,还可以牵连到徐平。

    只是徐平觉得很奇怪,他不明白包飞扬为什么打这个电话给自己,甚至怀疑包飞扬打错了电话,他应该打给杨承东才对。这是他们扳倒苟亮学和自己的好机会啊,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阴谋?

    徐平想不通,但还是很快拨通了苟亮学的号码,谁知道却没有人接。徐平一连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气得差点将手机摔掉:这个混蛋不会真的干出啥事,让包飞扬给抓住把柄吧,那可真要被他害死了。

    徐平想了想,又翻出望海宾馆经理吴淑琴的号码,拨了过去,谁知道竟然是忙音。

    望海县城并不大,包飞扬很快赶到望海宾馆,在现场并没有看到有警察,他走进大堂,脸色严峻地对前台的服务员说道:“我是副县长包飞扬,刚刚有没有人带几个女学生到这里来住宿?”

    包飞扬一直住在县招那边,没有来过望海宾馆,不过前台的服务员倒是认得他,顿时就有些慌乱。

    不过望海宾馆的服务员经常能够看到县里、甚至是上面来的领导。倒也不会变得手足无措。她很快就想到刚刚苟主任和经理交待的话,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盯着对方严肃地说道:“你要想清楚再回答。如果我知道事情和你说得不一样,不管是谁,也护不住你,你要想一想你也上过学,如果你是那些女学生,你是不是就眼睁睁看着有人欺负他们?”

    前台的服务员年龄不大,让包飞扬言辞一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我真不知道,可能他们从其他门进来的吧?”

    包飞扬心里很着急。如果那几个女生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而他来不及阻止,就算事后追究下去,让相关的人得到处罚。那又有什么用,对那些女生的伤害将是她们一辈子都难以挽回的事情,很可能会彻底摧毁她们剩余的人生。

    这时候,刘开轩拉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学生从后面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刘开轩大声说道:“包县长,他们在哪个房间,再晚就来不及了。”

    包飞扬向服务员伸出手:“入住记录呢,这里面有没有人是苟主任安排住进来的?”

    看到服务员在犹豫,包飞扬立刻冷声说道:“有没有?”

    服务员吓了一跳。连忙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看到县委办副主任、望海宾馆经理吴淑琴从楼梯那边转了出来。远远的就娇声笑道:“吆,是包县长您来啦,包县长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

    “吴主任,苟主任是不是还在这里?”包飞扬盯着吴淑琴,冷冷地说道。

    面对包飞扬冰冷的目光。吴淑琴也感觉有些头皮发紧,不过这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到底是见多识广。她抬起手捋了捋额头的发丝,笑着说道:“我刚刚从后面过来,还真不知道苟主任有没有来,领导的……”

    “好了。”包飞扬摆了摆手打断吴淑琴的话:“你现在就去告诉苟亮学,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让他立刻放了那几个女学生,只要那些女学生没有事情,今天的事情就算了,要是他真干出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我敢保证党和政府不会放过他、法律不会放过他、我包飞扬也不会放过他,也包括任何帮助他们遮掩真相,拖延时间的人。”

    吴淑琴心里一突,心想这时候有些事情恐怕都已经发生了,要是这时候再停下来,也不知道包飞扬会不会“既往不咎”?在她看来,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她不相信包飞扬真的会为了几个学生大动干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包飞扬抓到证据,那么包飞扬就是说什么也没有用。

    “哎吆,包县长您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苟主任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吴淑琴露出“焦急”的神色。

    “别装了,你们这些畜生,连还没有成年的女学生都敢下手,还有没有一点良知?”刘开轩突然冲上去揪住吴淑琴的衣领:“姓吴的,你到底说不说?”

    “刘开轩,你想干什么?”吴淑琴吓了一跳,原本拿在手上的手机摔到地上,里面的电池飞了出来。她倒是也认识刘开轩,连忙惊惶地叫道:“包县长、包县长你快救救我。”

    “嘭!”包飞扬愤怒地一拳擂在桌面上:“都给我闭嘴。”

    “刘开轩、路昱林,还有你们几个给我上去敲门,去六楼和五楼,谁要敢阻拦,都给我记下来,回头我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包飞扬从桌上抓起入住登记表,飞快地扫了一眼:“六零六、六零八、六六六、六八八,那几个房间都有人,六七七、六一七这两个房间暂时不要去。”

    六一七、六七七这两个房间住的是粮食局的官员,包飞扬记得他们的名字。

    吴淑琴顿时脸色一白,伸手就要阻拦:“你们不能够去……”

    包飞扬把眼睛一瞪:“我看谁敢拦着?”

    刘开轩一把推开吴淑琴,路昱林冲到前台那边抓起挂在墙上的钥匙,一起冲上楼梯,李家父子和西园大酒店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也连忙跟着跑过去,他们这才知道刚刚包飞扬为什么叫他们一起进来。

    吴淑琴跌坐到地上。颤抖着从身上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包飞扬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拿起前台的电话,拨打六零六房间的内线电话,话机里却发出短促的忙音。

    包飞扬恼火地将电话机拍在桌上:“王八蛋!”

    “包县长,陈安民向您报到,请指示。”陈安民带着两个人一路小跑进宾馆大堂,看到摔在地上的吴淑琴。立刻就知道事情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陈局,你马上安排人上去查房。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包飞扬看了陈安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时间很宝贵。

    陈安民心里凛然。大张旗鼓地在县委定点接待单位查房,如果查出什么事情那还好说,如果差不多,他们的这个举动一定会遭到质疑和攻击。虽然包飞扬说一切责任由他来承担,但就算包飞扬信守承诺,加上副书记曹逊等人的支持,县局和警方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不过陈安民瞥了一眼哆哆嗦嗦拨着电话的吴淑琴,没有再犹豫,马上立正敬了个礼:“是。马上执行命令。”

    看到一队队民警从外面冲进来,跑上楼梯,原本很安静的望海宾馆已经一片喧哗。包飞扬才松了一口气:动静这么大,只要最坏的事情还没有发生,那应该也就不会发生了。只是之前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白光明伸手拍了拍包飞扬的手臂:“包县长,你放心,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至少我认为你做的很妥当,我会为你作见证的。”

    “谢谢白主任。”包飞扬摇了摇头:“我倒不是担心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影响。就怕我们来晚了啊!”

    白光明顿时也沉默起来,良久才道:“哎,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尽力了。”

    包飞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包飞扬拿起来一看,连忙接通:“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人?”

    “领导,几个房间我们快搜完了,都没有看到人。”六楼,在检查完六八八房间以后,路昱林留在后面,给包飞扬打了个一个电话。

    “没有人?”包飞扬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爬起来的吴淑琴,吴淑琴听到声音也正好转头看过来,看到包飞扬的目光顿时一慌,随即又想到包飞扬那句话意味着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狂喜,一闪而逝。

    “一个一个查,查完再说。”包飞扬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道。

    白光明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他也听到了包飞扬的那句话,要是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包飞扬大张旗鼓,带人大肆搜查望海宾馆这件事足以成为致命的失误,他的对手一定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拼命攻击。就算包飞扬背景雄厚,但是再大的势力也会有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一关将会很难过。

    包飞扬也不由皱起眉头,他倒还没有去想那些事情,他只是担心万一吴旗中没有说真话,或者苟亮学等人被刘开轩撞破以后会改变地方,但是想到苟亮学让人先将刘开轩控制起来,他这样做的可能性也不大。

    “滴滴滴——”

    刚刚听到包飞扬的话,心思刚刚有些活跃的吴淑琴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连忙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轻轻地“喂”了一声,随即失声叫道:“啊,徐、徐书记你好。”

    徐平终于拨通了吴淑琴的电话,连忙问道:“苟主任在不在你那里?”

    “啊?”吴淑琴飞快地抬头看了不远处的包飞扬一眼,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随即又想到这样也藏不住什么,就又转了回来:“苟主任啊,包县长也在这里找人呢,我、我还真不清楚。”

    吴淑琴能够承包望海宾馆,和她的八面玲珑有很大的关系,在知道包飞扬的人可能并没有找到苟亮学,苟亮学很可能已经得到消息藏了起来以后,她也开始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虽然她还没有想明白苟亮学会藏在哪里。

    徐平听到吴淑琴的话,就知道包飞扬已经到了,他顿时有些恼火,苟亮学、吴淑琴不知道怎么搞的,不是手机没有人接,就是占线,后来还关机了,他好不容易打通这个电话,却终究晚了一步。

    也许还没有晚!徐平很快想到吴淑琴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包飞扬还没有找到人,他刚要说话,就听到吴淑琴在电话哭了起来:“徐书记,包县长为了找苟主任,已经快将宾馆都翻过来啦,这让我怎么向住这里的人交代啊!”

    “怎么回事!”徐平马上说道:“我马上就到,你将电话给包县长,我跟他说话。”

    徐平打苟亮学和吴淑琴的电话,甚至连总台的电话都占线,他终究是不放心,担心包飞扬真的将苟亮学从宾馆里找出来,抓个现行,当即就决定赶过来,只有他在现场才可能阻止包飞扬乱来。

    不过从酒店回来以后,徐平并没有打算出门,专车的司机已经回去了,打电话让值班司机开车过来也需要时间,常委楼和望海宾馆的距离并不远,他决定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没想到这个时候电话却打通了。

    听说徐平马上就到,吴淑琴顿时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她将手机送到包飞扬面前,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包县长,徐书记要跟你说话。”(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绝不让步 〔老夏给书友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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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扬同志,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跟你交待过了,望海宾馆是县委定点接待单位,里面住了很多领导和投资商,你怎么能够胡来,在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就大动干戈呢?你让我们县委怎么向领导交代?怎么向兄弟政府交代?怎么向投资商交代?”

    徐平在电话里说道:“我命令你,马上停止一切行动,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我会向市委弹劾你。”

    “徐书记,涉及到几名女学生的安危,我认为要比什么都重要,除非苟主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搜查将会继续,一切责任我会承担。”包飞扬语气坚定地说道,他还没有去考虑弄错了地方会给自己政治生涯带来的影响,而是更关心那几个女学生,如果找不到人,说不定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在其他地方发生。

    当然,这也不是说包飞扬已经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处境,而是他有信心度过这次难关,就算弄错了,以他在望海现在的地位,上面申饬一通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将他一捋到底,毕竟事出有因。

    至于有些负面影响,以后再想办法慢慢化解就是了。他还年轻,蛰伏一段时间其实也好。

    “你承担?你能够承担什么?破坏了望海在上级领导、兄弟政府和投资商心目中的印象,影响了望海县的发展。你拿什么来承担?”徐平愤怒地说道:“包飞扬,我现在以望海县县委书记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停止对望海宾馆的一切行动。”

    “不可能!”包飞扬摇了摇头:“徐书记,我们不能够漠视几名花季少女的生命和安危,如果可以,我想请徐书记您将苟主任找出来,到时候你说什么都可以。”

    徐平气坏了。要是他现在能够找到苟亮学,他也就不会给包飞扬打电话。急着阻止他,反而会乐于看到包飞扬闯下弥天大祸。

    问题是现在他根本联系不上苟亮学,也不知道苟亮学是什么情况,万一他还在望海宾馆。让包飞扬给揪出来,不但包飞扬会没事,苟亮学要倒霉,他也要受到牵连。

    正因为如此,徐平才急着要阻止包飞扬,没想到包飞扬根本不理会,他不由又惊又怒,当即加快脚步,走向不远处的望海宾馆。

    陈安民没有留在一楼。因为此前的推诿,他担心包飞扬会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还是带队上了楼。他让手下去敲门。并没有说要查房,而是以搜索逃犯为由,要进每个房间搜查,如果对方反应激烈,只要没有可疑迹象,也不需要强行搜查。

    陈安民这样做。也是为了降低事情反弹的烈度,让大家不要将仇恨聚焦在他们这些执行者。而是那些决策者身上。否则就算包飞扬揽下所有职责,他们肯定还是会受到指责。

    陈安民已经大致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既然是苟亮学出面的话,他也觉得那些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六楼,他没有上楼,但也时刻关注着楼上的情况,并及时将消息向曹逊和重新打开手机的徐稷鹏汇报。

    “包飞扬还没有找到人?”纪春燕皱了皱眉头问道。

    徐稷鹏点了点头:“陈安民说包飞扬让路昱林、刘开轩带人强行搜查六楼,除了市粮食局两道住的那两间房,其它房间都搜完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人。其中好几个房间有人住,但都是空的,人不在里面,很可能他们并不在望海宾馆,要么包飞扬搞错了,要么就是那条老苟临时换了地方。”

    “怎么会这样?”纪春燕不禁有些焦躁:“那包飞扬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来,岂不是白弄了?那几个女学生说都不定都已经遭了毒手?”

    徐稷鹏吐出一口烟:“春燕部长,其实你不需要担心那些女生,现在的小女生开放得很,这种陪客人的事情大多是她们自愿的。你看县里那些歌厅舞厅,每次扫黄打非扫出来的都有不少是卫校、职高的在校学生。”

    “什么时候我们望海县的社会风气也坏成这样了?”纪春燕恼火地说道,她知道南方那边卖淫嫖娼的很多,望海县也不是净土,但还是没有想到情况恶劣成这个样子。

    徐稷鹏摇了摇头:“包飞扬要是抓到现场,那也就算了。如果抓不到,他就完了,那些学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报警,因为本来就是她们自愿的嘛!”

    “包飞扬他不能够走。”曹逊突然说道。

    纪春燕也点了点头:“是啊,我们望海县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局面,如果包飞扬走了,还在场地勘测中的金光集团我看肯定不会来了,方夏纸业的规模也就会只有现在建设的一万吨,没有金光集团和方夏纸业,整个造纸产业园都会成为泡影,之前县里规划的一切就都落空了,又会回到以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市里应该也会考虑,不会让他走的。”徐稷鹏说道。

    曹逊叹了口气:“就怕包飞扬他自己不想干了。”

    “那不可能吧,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组织上给个处分,让他保留原职,也就是他对望海县很重要,我们都出面力保才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他还能有什么不满的?”徐稷鹏不以为然地说道。

    曹逊道:“包飞扬的能量你也看到了,他的家世肯定很好,他要做什么不行?要是真的背上一个处分,留下污点。他在官场这条路也算是坎坷起来,虽然以他的背景很容易过关,但是以后要走到某个高度的可能性就大大下降。那么还值不值得花费那么多资源?”

    “更何况包飞扬才二十五岁。年轻人心高气傲,受到这么大的挫折,谁又能说他不会心灰意冷,就此退出官场?就算去方夏当个经理,那不也比当个失去权威的副县长强?”

    徐稷鹏咧了咧嘴:“还真有这个可能。”

    纪春燕道:“曹书记,我们不能够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望海县多少年了才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曹逊沉吟不语。徐稷鹏看了看曹逊,又看了看纪春燕:“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希望包飞扬没有那么冲动。到时候咱们组织人送万民伞给他,让他留下来。”

    “那能有用吗?”纪春燕不满地说道,她觉得徐稷鹏有些幸灾乐祸。

    曹逊突然缓缓开口说道:“稷鹏啊,你让陈安民那边积极一点。还有局里也想办法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到苟亮学等人去了哪里。”

    “好的,不过那条老狗就算再笨,这个时候也应该不会乱来了。”徐稷鹏立刻就明白曹逊的意思,他一边摇头,一边开始拨打电话。哪怕知道可能性并不大,也要试一试再说,要真是有事情发生,也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要有迹象证明苟亮学等人真的找学生陪酒甚至是招妓,也能让包飞扬的举动合理一点,至于包飞扬能不能从这个漩涡当中全身而退。徐平和苟亮学等人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而且无论出现什么结果,对他们也肯定是有利的。

    “没有人?”路昱林等人和后面来的警察将六楼除了粮食局领导住的两间房外所有的房间都搜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人,路昱林连忙给包飞扬打了个电话。

    也幸亏六楼住的人不多。大部分房间都用来接待市粮食局的官员和那几个粤东商人,路昱林等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除了六楼没有找到人。陈安民那边暂时也没有什么发现。

    “对,就剩粮食局的两间房,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路昱林说道,电话里还传出刘开轩在旁边说话的声音:“他们很可能躲到那里面去了,否则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出来看看?”

    路昱林道:“我们都尽量控制动静了,里面的人不一定能够听到。”

    “你们在那边看着,我和白主任去拜访一下粮食局的领导。”包飞扬说道。

    “你们不能去。”吴淑琴连忙拦住包飞扬,她已经从包飞扬刚刚短短的两句话中得出很多信息,知道包飞扬的人还是没有找到苟亮学,她也觉得苟亮学等人很可能都躲到市粮食局的官员住的房间,而包飞扬的人一开始并没有去查那两间房,毕竟包飞扬也还是有顾虑的。

    现在包飞扬想要以拜访的名义去查最后那两间房,苟亮学他们连同那几个女学生有七八个人,很难藏住,那就会露陷了。

    “你让开!”包飞扬冷冷地看了吴淑琴一眼,吴淑琴又急又怕,不由自主地让开包飞扬锐利的目光,突然面露喜色,惊叫道:“徐书记,您终于来啦,包县长要去粮食局领导住的房间。”

    徐平听到楼上隐约传下来的喧哗,脸色不由变得非常难看:“包县长,我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上面是什么人带队的,马上让他们停下来。”

    吴淑琴连忙点了点头,对旁边早就吓傻了,不知所措站在那边的服务员说道:“你上去告诉陈局长,就说徐书记来了,让他们都停下来。”

    吴淑琴松了一口气,徐平是县委一把手,有他在这里,包飞扬肯定不敢乱来。

    徐平看到这个场面,就知道包飞扬还是没有找到人,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冷冷地看着包飞扬说道:“包飞扬,我已经通知立中同志、彭阅同志等人,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对于你今天晚上的行为,你必须要给县委一个交代。”

    “徐书记,今天晚上的行动是我同意,如果真的出了偏差,我会承担一切责任。”杨承东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包飞扬在给徐平打过电话以后。也给县长杨承东打了一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杨承东与徐平几乎前后脚赶了过来。

    徐平看到杨承东不禁有些意外。差点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原本今天这件事还跟杨承东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他跳出来,那就更好了,加上警察局那边派过来的人,徐稷鹏也肯定要受到牵连,他在县里的这两大对手几乎都卷了进去。以后他终于可以真正把控县里的局面了。

    “县长你来得正好,我看再给曹书记他们打个电话。我们就在这里开个常委会,讨论一下今天晚上这件事的善后处理。同时也向今天晚上受到惊扰的住客们道个歉,尽量挽回负面影响。”徐平说道,有一种大局在握的感觉。

    包飞扬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请徐书记给曹书记他们打电话,顺便再叫一下苟主任,我先去楼上拜访一下市粮食局的领导。”

    “站住,包飞扬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又不管粮食工作,这个时候你去打扰粮食局的领导做什么?”徐平动作矫健地冲过去挡在包飞扬面前,灵活得像一头猎豹。

    吴淑琴也连忙上前一步,和徐平一起将包飞扬拦住。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徐平是县委书记。他当然不能够像推开吴淑琴那样推开徐平。这时候杨承东走到包飞扬旁边,伸手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飞扬啊,你如果是私人性质的拜访。那就先等一等吧,我这里有很多工作要向粮食局的领导汇报,还是让我去吧!”

    “谁也不许去!”徐平大声说道:“杨县长,你要拜访领导也给我换个时间,你还没有看到宾馆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这种时候还适合打扰领导吗?”

    “当然,这种时候我们不是更应该慰问一下领导。以免他们受惊吗?”杨承东毫不相让地说道。

    徐平摇了摇头:“那也要等到其他常委都到了以后,大家再一起去。”

    杨承东皱了皱眉头。徐平这样说让他很难反驳,他也不能够强行推开徐平,就在他迟疑的时候,白光明走了过来,笑着向徐平伸出手:“徐书记,你好,我是市委组织办公室的白光明,我想上去拜访一下粮食局的两位同僚,不知道可不可以?”

    徐平看到白光明,顿时微微一愣。

    徐平曾经在市委办任职,白光明这个组织部的大管家他自然是认识的。作为组织部党组成员,白光明虽然只是正科级,比徐平还差了两级,但徐平现在是县里的干部,而白光明则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而且徐平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光明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不禁有些错愕。

    徐平心思转得很快,连忙伸手跟白光明握了握:“白主任,您怎么在望海,你看看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我这个县委书记还真是失职、失职啊!”

    徐平表面上说自己失职,实际上却暗指白光明到县里来并没有通知他,如果从组织原则上来说,白光明就是犯了程序上的错误。

    白光明笑了笑说道:“徐书记误会了,我这次来望海是为了拜访一位老同学,纯属私事,就没有打扰县里。”

    “白主任还有老同学在望海县?”徐平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包飞扬。

    白光明收回手掌,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是县一中的刘开轩,刚刚差点让人给挟持了。”

    徐平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看来今天这件事还牵涉到白光明,那就比较棘手了。当然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够让人上去,白光明毕竟只是一个正科级,局面还将是由他主导。他连忙板着脸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白主任你放心,真要有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局面比较混乱,还请白主任你先等一等,我们县里召开现场常委会,将这边的事情处理结束,然后马上就处理白主任你的事情,你看行不行?”

    白光明不由为难地看了包飞扬一眼,他也没有认为徐平就会放自己过去,他想让包飞扬利用自己缠住徐平的机会,从旁边绕过去,没想到包飞扬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了一句“徐书记来了,我就不上去了……”

    六楼,接到电话的路昱林顿时愣住了,徐平来了?徐平是县委一把手,他来了以后,肯定会接过现场的指挥权,可是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苟亮学,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开轩突然“嘿嘿”一笑,拿起早就抓在手上的钥匙,插进六一八的大门,然后伸手推开门。

    “刘开轩,你干什么?”路昱林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想要拉住刘开轩,但是已经迟了。

    就在六一八大门打开的同时,路昱林、刘开轩等人立刻就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外面的动静,更没有想到会有人打开房门。

    听到里面的动静,路昱林和刘开轩不由相互看了一眼,心头狂喜——里面有人在做那种事情,而这个房间是粮食局官员的,他们肯定没有带配偶来考察,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查出了异样的情况,不再一无所获,至少包飞扬可以有一套说辞了。

    不过他们很快又发现里面的声音有些异样,根本不像普通人做那事时候的声音,而是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异常。

    他们顿时犹豫起来,不会是在看那种黄色的录像吧?(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骇人听闻

    刘开轩只是稍一迟疑,就直接闯入房间。

    六一八是行政套房,外面有厅,里面还有卧室房间,只见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沙发上、茶几上都是散乱的酒瓶和衣物。就在这一片杂物当中,翻滚着两个人,对于刘开轩的到来毫无察觉。

    里间的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透过半开的房门,可以看到里面人影翻滚,一阵阵淫靡的呻吟喘息声不断传出来。

    刘开轩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并不是在看黄色录像,而是聚众淫乱,他没有继续向里面去,而是立刻转身,示意刚刚进门的路昱林跟自己一起退出去。

    “快,给包县长打电话,六一八有人聚众淫乱……”刘开轩咬牙切齿地说道。六一八是粮食局的人住的,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跟他们要查的女学生一事没有关系,也够让人吃惊的。

    陈安民听到吴淑琴说徐平已经来了,而且让他立刻停止行动,并且下去见他。陈安民虽然是徐稷鹏线上的干部,但是还不敢公然违抗县委书记的指令,不过他并没有通知大家停止搜检,而是随吴淑琴先下楼见徐平,反正包飞扬也在楼下,如果包飞扬不能顶住徐平的压力,也就不能怪他不尽力了。

    徐平看到陈安民和吴淑琴走下楼,又看到王立中和彭阅走进来,顿时安下心来,大局已定。

    就在这时候。包飞扬的手机响了,包飞扬接通电话,脸上顿时一变。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收起电话,转头扫了众人一眼,对刚刚下来的陈安民说道:“陈局,六楼发现有人聚众淫乱,请陈局过去主持一下。”

    徐平皱了皱眉头:“包飞扬,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徐书记。我想还是将曹书记、稷鹏书记等常委都请过来吧,六一八的现场已经被发现了。其行为当真是令人发指。我们遮不住,也不能够遮。”包飞扬看着徐平说道。

    徐平难以置信地看着包飞扬,如果包飞扬没有找到问题,他还能够阻止。要是包飞扬的人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他还真没有办法阻止。不要说这样的事情他遮不住,而且杨承东和包飞扬就在这里,而且白光明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事情还涉及到他的一个朋友。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明目张胆地压下来,不但压不住,爆发的力量足以将他掀翻。

    他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情况就变了。他冷冷地瞪着包飞扬:“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用令人发指这个词?”

    刚刚赶到的王立中也大声说道:“不错。有徐书记在这里,什么事都由徐书记决定,常委会岂是你说开就能开的?”

    包飞扬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六一八房间发现多人聚众淫乱,而且我怀疑和我们要查的女学生们有关。”

    徐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怕人。如果只是被查到嫖宿,其实还属于可查可不查的范畴。倒霉的只有那些被查到的人,对查的人来说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处。但竟然是聚众淫乱这么荒唐的事情,这事要是追究起来,望海官场很可能会发生一场地震。如果事情涉及到苟亮学,那么就很容易波及到他了。

    王立中和彭阅也不由皱起眉头,彭阅已经从王立中那边知道了大概情况,知道这件事如果闹出来,很可能也会牵扯到徐平和王立中,至少苟亮学肯定要完蛋。

    当然,现在还不清楚六一八房间里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牵扯到苟亮学和那几个粤东商人。

    不过这些对吴淑琴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在听到包飞扬说出聚众淫乱那几个字的时候,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如果宾馆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县委办副主任、宾馆经理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刚刚走下楼梯的陈安民突然停下脚步,如果真的有聚众淫乱的事情发生,警方对望海宾馆的行动将无可指摘,他也将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漩涡当中跳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徐平飞快地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当机立断地说道:“包县长你没有弄错?”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想他们不会没有搞清楚就乱说,而且是不是真的,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平知道包飞扬既然敢说出来,那肯定不会是乱说,他心中暗恼:这件事显然是刚刚被发现的,也就包飞扬这个愣头青不听自己的命令,自己到了现场他的人还是没有停止搜查,最终还是棋差一着。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那就是他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的难度和风险都非常大,与其如此,还不如果断切割与这件事的关系。

    想到这里,徐平马上说道:“陈局长,请你马上去六楼查明情况,要注意控制影响,以免破坏望海县来之不易的发展局面。”

    陈安民点了点头:“是,我马上去。”

    如果真的发生了聚众淫乱事件,系统内部当然没有办法压下去,除非涉事的人真有了不得的后台。但是对系统外部,大家还是会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不为人知的范围内,因为这件事真的要传出去,损害的不仅仅是涉事者的形象,还会损害到望海宾馆、望海县、政府官员的整体形象。

    徐平在做出决定以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这件事的发展,陈安民是曹逊、徐稷鹏的人,他在警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

    徐平道:“请王部长你也过去看一下。如果涉及到县里的干部,组织上一定严肃处理。”

    “包县长,请你到楼上向其他宾客做一下解释安抚。我们不能够让这种事情损害到我们党、我们政府的形象。”徐平看着包飞扬,虽然心中恨不得要将包飞扬撕成碎片,但也只能尽量平和地说道。

    “杨县长,就请你立刻通知在县里的常委,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马上召开一个临时的常委会议,讨论事情的善后处理问题。”

    徐平瞥了一眼软软地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去的吴淑琴。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如果吴淑琴能够阻止包飞扬的人上六楼,又或者她能够早一点通知自己。并多拖延一会儿时间,或许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吴经理,宾馆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有重要责任。你立刻自我反省一下,将情况原原本本地向组织进行汇报。”徐平对彭阅使了个眼色:“彭部长,就请你将吴经理带到旁边去。”

    徐平很快做出一系列的安排,倒也干净利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接着他又召集宾馆的工作人员,进行训话,严令他们坚守岗位,不要擅自行动,更不要随意传播任何未经证实的消息。否则轻者立即开除,重则追究刑事责任。

    六楼,陈安民带着人冲进六一八房间。房间里的情形让在警察战线上工作很多年,经历丰富的陈安民也触目惊心。

    在一大群赤身裸体的男女当中,陈安民很快就看到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苟亮学,倒不是他的观察很敏锐,而是苟亮学率先跳了起来,对着他大吼大叫:“陈安民。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里都有谁吗?”

    房间里乱成了一团。尖叫声、怒吼声、叫骂声混在一起,陈安民不由大吼一声:“都别动,谁动我们就不客气了。”

    陈安民将手一挥,手下的人立刻就将除了苟亮学以外的人给控制了。陈安民看着苟亮学,眼中闪过一道鄙夷:“苟主任,徐书记、杨县长和包县长都在下面,来这个房间进行搜查,是徐书记亲自下达的命令。”

    苟亮学愣了愣,突然跳起来叫道:“不可能,徐书记呢,我要见徐书记!”

    陈安民道:“你可以给徐书记打电话。”

    陈安民一边让人对房间里的人进行区分,让他们穿好衣服以后,再分开进行询问,由于六楼的贵宾区就只住了市粮食局的两名官员,以及三名来自粤东的商人,正好将这些人分散到各个房间。

    陈安民亲自看着苟亮学找出手提电话,哆哆嗦嗦地折腾了半天,还没有将手机打开。陈安民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房间电话,然后示意苟亮学用这个打电话。

    “徐、徐书记……”

    听到苟亮学的声音,徐平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已经预料到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但是苟亮学的这个电话还是将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击得粉碎。

    “苟主任,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打不通?县里要召开紧急常委会,请你马上赶到望海宾馆一楼。”徐平冷冷地说道。

    苟亮学已经意识到出事了,而且事情已经发展到连徐平都控制不住的程度。他已经从刚才的癫狂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知道徐平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因为徐平虽然身为县委书记,而且身后还有市委书记齐少军的支持,但是他在望海并没有占到优势,他需要通过自己笼络本地的官员,掌握基层情况。

    现在徐平没有能够阻止陈安民,又要召开常委会,这说明这件事已经不是徐平能够控制的了。苟亮学顿时感到一阵阵绝望,自己要完了!他想不出如何才能够化险为夷,但是他知道,徐平不一定能够救得了自己,可要是徐平都不愿意救他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苟亮学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哆嗦着却又飞快地说道:“徐、徐书记,我就在望海宾馆,在六楼,徐书记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我是为了招待那几个粤东商人,是你让我招待好他们的……”

    “苟亮学。你混蛋!”徐平顿时勃然大怒:“我让你招待好投资商,这有错吗?我可没有让你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冷静下来,好好配合调查。组织上或许还会对你网开一面,如果你再胡言乱语,等待你的必然是党纪国法的严惩。”

    “徐、徐书记……”苟亮学还要再说什么,徐平已经挂掉了电话,他顿时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你可不能不管我、不能不管我……”

    徐平在电话中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暗示,他告诉苟亮学。你咬着我也没有用,我只是让你招待好客商。没有让你去招妓,而且找的还是学生。你要是将我咬出来,我或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就没有人能够救你了。所以你不能够乱说。或许我还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对你网开一面。

    至于后者能不能够成功,徐平并没有什么信心,也不是很关心,只要苟亮学不会乱说,那这件事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事情会到苟亮学的身上为止,苟亮学要承担主要责任,就算要追究班子责任,徐平到望海县任职的时间在班子当中是最短的人之一。杨承东、曹逊等人受到的影响可能会更大。

    不过徐平高估了苟亮学的承受能力,如果是平时,为人有些阴险狡诈的苟亮学或许还会想到这些话隐藏的深意。但是他现在几乎都已经崩溃了,根本想不到这些,而且陈安民也没有打算给他恢复的机会。

    事情峰回路转,包飞扬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他为自己担任重要职务的地方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感到十分恼火,也为自己没有能够及时阻止事情的发生而感到异常懊恼。如果他能够对县里的事务,比如组织工作、政法工作、纪检工作发挥更大的影响。或许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又或者他果断一点,一开始并没有回避市粮食局官员所住的房间,或许还来得及。

    但是这些假设都不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善后处理。这件事必须要处理好,否则将会对望海县产生不利的影响。

    包飞扬逐个房间解释打招呼,因为在此前的搜查中,陈安民已经让人做了遮掩,所以哪怕是同在一栋楼上,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等包飞扬做完安抚工作,曹逊、徐稷鹏、纪春燕等其他常委也都已经到了,只有纪委书记赵立波去了靖城,不在市里面。

    临时常委会在宾馆一楼的餐厅召开,徐平简单讲了一下情况,接着就是刚刚从楼上下来的陈安民脸色严峻地开始汇报情况。

    “六一八房间总共发现六名男性、七名女性,警方进入现场时,他们正分成几处,进行淫乱活动。经过初步排查,这七名女性中,有两人是按摩店的小妹,有过卖淫的前科,是职业卖淫女;另外有三人是卫校学生,其中最大的刚刚满十八周岁,最小的一个差两个月满十六周岁,另外两个人始终不肯道明身份,不过那几个卫校女生指认她们是县一中的初中学生……”

    听到陈安民简明扼要地汇报出六楼现场的情况,在座常委们的脸色都变得异常严峻,就算是一般的嫖娼事件,发生在县委定点接待机构,前身就是县委招待所的望海宾馆,这个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如果传出去,肯定会被舆论痛批,就算县里将消息压住,瞒得了外面,瞒不了体系内,尤其是在白光明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没法瞒,也不敢瞒,谁也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而这一次发生的事情要更加严重,居然涉及到聚众淫乱,更加严重的是其中还涉及到女学生,甚至是未成年少女。

    这样的事情要是追究起来,涉事的人很可能要关进大牢,还要蹲上个几年。

    不过大家都没有发言表态,虽然都隐隐有所预料,但是最关键的还是这件事会涉及到哪些人。看到这个场面,纪春燕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

    而包飞扬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冷峻。

    陈安民有些不安地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几位常委们的反应,现场压抑的气氛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场的六名男性,包括三名自称来自粤东的商人,不过经过我们的询问,证明其中只有一个人是来自粤东,其他两个人都不是粤东人。”

    “另外两位是来县里考察的市粮食局的官员,一个副处、一个正科,还有一个是我县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苟亮学。”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混账透顶。”武装部长曹堃第一个拍着桌子骂道:“苟亮学那条老狗在干什么,他还有没有一点党性,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还在上初中的小女孩,他们竟然也要摧残,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纪春燕也马上说道:“曹部长说得对,才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谁家里不是宠着捧着,要不是丧心病狂,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败类!”杨承东也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纪委赵书记不在,由于涉及到副县级干部,并且还涉及市里的干部,我建议马上向市委有关领导汇报。”(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论战

    徐平现在感觉很难受,他现在很想抓住这个案子的主动权,但是在苟亮学陷进去以后,他发现自己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去负责这个案子,他作为县委书记,总不能亲自上场。

    “是要向市委汇报,不过在向市委汇报前,我们还是先要将这个案子的情况弄清楚,县里才好统一认识。”徐平说道:“按照陈局刚刚说明的情况,这些女子当中,有职业卖银者,其余几个虽然不是职业卖银,但是以前也有陪酒、陪睡的经历,她们今天晚上也都是自愿的,对不对?”

    陈安民说道:“据苟主任说……”

    “是苟亮学!”徐平寒着脸说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任党的干部,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县委办主任,他就是一名罪犯。”

    “是!”陈安民点了点头:“苟亮学说,这些人都是自愿,根据我们的询问,那两名年龄小一点的女孩子很可能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以前应该陪过酒,但是不出台。”

    徐平道:“这些情况,警方要尽快查清楚了,我看这样,县里成立一个专案组,我担任组长,杨县长、曹记和王部长担任副组长,由稷鹏书记和王部长负责案件审查和组织甄别工作,这件事不管涉及到谁,我们都要一查到底。”

    杨承东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必须严查到底。”

    曹逊也点了点头:“我同意徐书记和杨县长的意见。”

    王立中看了徐平一眼,徐平向他使了个眼色,王立中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同意几位领导的意见,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如此荒唐、无耻、yin秽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我们望海县,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并不是质疑陈局长和办案的民警,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想大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想法可能跟我是一样的: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立中说道:“作为组织部长,我首先需要反省,因为今天这个事件涉及到县里多名干部,这些干部基本上都是在望海县土生土长任职了很多年,其中某些人在过去这几年里还被提拔过。我相信,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他们也肯定干过类似的事情,而我们的组织部门在日常的考察、在升职的考察等等时刻都没有能够发现这一点,这是我们组织工作的失误。”

    “而这些人作为党员干部,思想堕落腐化至此,也说明我们平常的组织活动、思想工作并没有起到效果。”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上,我们组织部门首先需要检讨。”王立中“痛心疾首”地说道,不过他越说,对面曹逊的脸色就越难看。

    曹逊作为县委副书记,分管的就是党群组织工作,虽然干部任命大多数时候是一把手的意志体现,要看常委会上的较量,曹逊上面有县委书记、下面有组织部长,然后还有常委会,他的发言权也有限。但是县里的干部出了这种问题,党群组织系统确实很可能要受到牵连。

    王立中将调子定得很高,其实也就是在提醒曹逊——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你不要想着落井下石或者捣糨糊。

    王立中说完,宣传部长彭阅也说道:“这起事件确实太过骇人听闻,在我的印象当中,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旦流传出去,肯定会对我们望海县的整体形象造成极大的伤害,会让人认为我们望海县的官场、社会污秽不堪,影响极其恶劣。”

    “比如说,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很可能会认为这个事情并不是孤立的。连这一级的招待宾馆都发生非法交易了,那望海县是不是已经到处都是有类似的问题了呢?还有大家会认为这种事情能够存在一定是有人提供了保护伞,会认为我们的政法机关形同虚设,打击卖银的力度不够……”

    徐稷鹏皱了皱眉头:“彭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苟亮学他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犯下这样的错误,倒成了我们政法部门的过错?”

    “稷鹏书记,请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是搞宣传工作的,我只是在描述当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以后,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会怎么想,这个就叫传播学。我想诸位也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些并不是不可能的,而是几乎必然会发生的。老百姓并不会只说那几个涉案的官员怎么样,一定会说我们党我们zhengfu我们官员这个群体怎么样。”彭阅连忙向徐稷鹏打了个招呼,但是却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而实际上,我们的党群组织工作、政法工作即便不能够说是尽善尽美,但是我想总体上还是好的。但在很多时候,大家往往会因为某一件事而否定我们全部的努力,否定一整个群体。”

    徐稷鹏狠狠地瞪了彭阅一眼,他知道彭阅这样说并不是要为他开脱,而是和王立中一样,在提醒他:他和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苟亮学固然可恶,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人,而让整个望海县受到牵连,让望海的形象、望海的发展建设大局受到牵连。”

    彭阅说道:“我认为,我们固然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是更需要从大局出发,控制事情的负面影响。所以这个事件,在向上面汇报的时候,我想是不是可以暂且当作普通的招j事情进行处理?大家都知道,我们望海县是农业县,与市粮食局有很多业务上的管辖与来往,这件事我们可以将情况反馈给市粮食局的领导,将其从整个案件当中划出来单独处理?”

    彭阅提出来的这两点在常人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很多时候却是官场上潜规则。一方面,就像彭阅说的那样,这种事情传出去确实会损害地方形象,让地方的工作变得变动;另外一方面,华夏是个特别讲人情的地方,官场上的关系盘根错节,谁也不愿意赶尽杀绝绝,因为说不定你就因此得罪某个重量级的人物。

    “稷鹏书记,你觉得是不是可以?”彭阅问道。

    徐稷鹏皱了皱眉头,彭阅的这一番话完全都是冲着他来的,最后也是要逼迫他表态。

    徐稷鹏看了曹逊一眼,曹逊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经过王立中和彭阅这么一说,好像今天这件事他和徐稷鹏将要承担主要责任似的。

    不过他们的话也确实勾起了曹逊心中的担忧,现在的望海县已经不是以前人人视为畏途的穷乡僻壤,随着苇纸一体化项目落户,金光集团和方夏纸业确定在望海县进行投资,共同建设临海造纸产业园,望海县已经成为靖城市的一个热点。虽然从总量上来说,目前的望海县还不能够跟南部县市相比,但是崛起的速度却绝对是地区最快的。

    徐平等人的空降就已经说明市里面有人盯上了望海县这一块鲜美的蛋糕,上一次是市委书记齐少军的人趁势插了进来,市长孟凡均不得不在这件事情做出让步,如今孟凡均已经重新站稳脚跟,肯定想要继续增加自己在望海县的影响力。而徐平也未能如愿掌握望海县的主导权,苟亮学出现这种问题对徐平来说也是一种损失,但他很可能会通过市里,再度增强自己的力量。

    就算是平常,曹逊也已经有些如履薄冰,更何况现在出了这种事,这简直就是将把柄送过去。曹逊毫不怀疑,支持徐平等人的市委领导一定会赞同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介意将责任归到他和徐稷鹏的身上。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彭阅说的那样,就算压下去不可能,也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情对望海县的冲击降到最低,也将事情对徐平、曹逊等人的影响降到最低。

    曹逊轻咳了一声,抢在徐稷鹏的前面说道:“刚刚王部长和彭部长说的都很有道理,县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个班子都逃脱不了责任,尤其是党群组织系统和政法系统。当然,这个责任应该如何界定,相信组织上一定会给出一个客观公正的结论,我个人作为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责无旁贷,也绝不推脱。”

    “问题是,我们很多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往往会以讹传讹,又产生很多对我们党和zhengfu的非议,这个就需要彭部长的宣传部门想办法了。”

    曹逊说道:“至于彭部长刚刚提到的这两点,确实有利于淡化事件对县里的影响,我个人的意见是,我们是应该尽可能淡化事件的负面影响,但是对涉事人员的处理,也绝不能够轻饶。”

    徐平微微皱了皱眉头,曹逊这句话有些滑头,模棱两可,既可以说他是支持彭阅的意见,也可以说他还认为彭阅的方案有所不足。

    徐平有些不满,但是在没有进行投票表决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让曹逊明确态度。

    徐稷鹏也说道:“我同意曹书记的意见,我们政法机关的职责就是不让任何一个违法分子逃脱法律的惩处。当然,政法工作也要服从大局,这一点我很理解,也会支持。”

    徐稷鹏的话同样模棱两可,但是徐平想想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同样有所顾忌,那么大家就有合作的可能。

    “纪部长,你怎么看?”徐平又问道。

    纪春燕板着脸说道:“我同意淡化处理,但是我不同意故意忽略关键要素,比如根据妇女与儿童权益保护的有关规定,与未成年女性发生性关系,一律算作强间,像这种恶劣的行为,如果不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又怎么能够保证以后不发生类似的情况?”

    纪春燕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和曹逊、徐稷鹏说的差不多,只是顺序调换了一下,但是态度却完全不同,纪春燕显然对这件事感到非常愤怒,并不想看到这件事被轻描淡写地揭过。

    徐平看了看曹逊和徐稷鹏,发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铁三角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出现了分歧。

    徐平却不敢因此感到高兴,因为态度强硬的纪春燕很容易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让他费尽心机的安排与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徐平看了看剩下还没有发言的几个人,县长杨承东、武装部长曹堃、常务副县长杨松平、副县长包飞扬,这几个人的态度恐怕会更加强硬。

    不过他现在手上有五票,真要是表决的话,倒也能够占据上风。

    不等徐平开口,曹堃已经说道:“我同意纪部长的意见,有罪不罚,怎么能够起到警示作用?作为党员干部,作为望海县委班子,竟然让自己的治下出现这种事情,我们已经犯了第一次错误。如果不能够对涉事人进行严惩,这就是纵容,就将是我们犯下的第二个错误,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彭阅说道:“曹部长、纪部长你们都误会了,对于涉案人员,我们当然要进行严惩,但是惩罚有多种形式,可以是法院的宣判,也可以是派出所的拘留和劳教,包括纪检部门的处分,我的意见是,我们应该选择合适的方式,尽量将事情的影响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

    王立中也说道:“是啊,组织上对待同志的错误也讲究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首先就是要犯错误就要严惩,但目的并不是为了严惩而严惩,而是为了治病救人。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因为一个错误,就将一个人彻底否定,一点机会不给,还是要讲究惩前毖后。”

    曹堃不由皱了皱眉头,显然彭阅和王立中说的这种话绕来绕去,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同意。”包飞扬突然开口说道,他的目光掠过徐平、王立中、彭阅等人,最后落在徐稷鹏的脸上:“这个月的每月谈杂志上有一篇文章,讲的是依法治国的问题。文章中援引中央首长的话说:必须让我们工作的方式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会因为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

    “早在十多年前的全党中央工作会议上,中央首长就提出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法治原则,我想这个原则是我们必须要遵守的。”

    包飞扬说道:“具体到今天这件事情上,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我想法律上应该有规定,这就是有法可依,既然有法可依,那就要有法必依,要按照法律来,而不是由我们坐在这里商量应该怎么处理。如果是这样,那就有违中央首长那句话的精神:不会因为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会因为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

    包飞扬目光坚定地缓缓说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商量,因为这件事会影响到县里的名声,所以我们就要淡化处理,淡化处理就是忽略到非法交易的现实,忽略掉可能存在的强间罪,忽略掉保护妇女权益的问题,那就是用官员的看法来改变了法,我认为这是不应该的。”

    “飞扬同志,我还听说过一句话,叫作法理不外乎人情,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法制的进程才刚刚起步,有很多情况法律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所以还是要有个自由裁量权的,你说对不对?”彭阅微微一笑说道。

    “我是做宣传工作的,我很清楚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于地方会有多么大的负面影响,可以这么说,如果这件事传开,望海县前期招商引资树立起来的正面形象将损毁殆尽;市里也肯定会重新考虑苇纸一体化项目的地址问题;县里的重大项目,比如冠河大桥、临海公路的立项也会出现新的变数。”

    彭阅摇了摇头:“我和纪部长一样,对做出这件事的某些人深恶痛绝,可是就因为这些人,却要让望海县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是不是值得?”

    不得不说,彭阅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也确实有很多事情因为担心影响问题而没有追究到底,但是包飞扬却并不打算妥协。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一颗老鼠屎确实会坏掉一锅汤,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及时将这颗老鼠屎清除出去,再重新熬制,总还是可以熬一锅好汤出来的。”

    包飞扬说道:“苇纸一体化项目的选址并不是讨论决定的,而是金光集团、方夏纸业十几个亿的投资砸出来的;冠河大桥、临海公路要不要立项,也是因为苇纸一体化项目发展的需要;望海县正面形象的树立也不是靠遮掩、靠表面工作,而是靠全县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的共同努力。”

    “我认为,这件事我们不应该可以淡化遮掩,我也相信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淡化就能淡化得了的,因为事情确实发生了,总会让人知道,那时候对望海县造成的希望将会更大。”r1152

    ...

    ...

第八百四十八章 纪委来人

    包飞扬的态度非常强硬,而县长杨承东、常务副县长杨松平的态度又不出所料地表示反对刻意淡化事情的处理。

    这样一来,如果要进行表决的话,徐平本人、王立中、彭阅,再加上曹逊和徐稷鹏,有五人支持淡化处理;但是包括杨承东、纪春燕、曹堃、杨松平和包飞扬在内,也有五个人可能会反对。

    通过表决的希望不大,徐平再次选择了搁置:“既然大家的意见并不一致,那就先暂时搁置,稷鹏书记和立中同志你们先去安排一下,相关人员还是要从宾馆这边移送出去,等警方那边将具体的情况都弄清楚,天亮以后我们再继续讨论。”

    包飞扬对常委会上经常出现的这种纷争和低效率很无奈,不过他的态度依然很坚定,那就是绝不允许有人逃脱应得的惩罚。

    徐平递了一根烟给旁边的杨承东,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承东县长,你在望海县的时间比我长,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如果真的全部公开,那我们望海县可就出名了,全国都会知道望海县出了这样一件丑闻,以后别人提到望海县,就会说:哦,就是那个出了什么什么事情的地方,那我们可就都是望海县的罪人啊!”

    杨承东沉默着抽了两口烟:“我同意这件事不公开处理,但是对案件的真实情况,我们不能够进行隐瞒。”

    徐平摇了摇头:“这么大的案子。真要是捅上去,那就不是我们想压就能够压下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件事确实是望海县所出的一个大丑闻。会将刚刚出现腾飞苗头的望海县卷到不知名的地方——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包飞扬那样有信心。

    这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警方安排了更多人,陆续将涉案人员转走。宾馆这边也下达了封口令,但是效果如何,大家心里面都没有什么底。

    常委会暂时中断以后,常委们有的人默默抽烟,有的人低声和其他人交谈了两句。然后陆续离开会议室。包飞扬则留在会议室里,案件接下来的处理他并不打算插手太多。但是原则上的东西他也绝不会让步。

    过了一会儿,包飞扬的手机响了起来,包飞扬拿起来一看,是市委一号齐少军的电话。看来徐平还是向上面求助了。他等了片刻,才接通电话,将话机放到耳边:“齐书记,您好,我是包飞扬。”

    “飞扬同志,你好啊!”齐少军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睡好。

    齐少军说道:“飞扬啊,刚刚你们县的徐书记已经将情况都跟我说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但是这并不能够否定望海县的工作,徐平同志的担心很有道理,我们还是要从大局考虑。你说呢?”

    包飞扬知道齐少军的意思,他想了想说道:“我同意齐书记的意思,不过,我觉得对于那些涉案人员的处理,也不能够手软,一定要从重、从严处理。”

    齐少军说道:“你说得很对。对于不法分子,我们一定不能够放过。应当继续深挖他们的罪行。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挂掉齐少军的电话,包飞扬点燃一根烟,默默地吸了两口。齐少军话里有话,表面上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是给了包飞扬一个承诺:鉴于宾馆事件可能会造成的恶劣影响,可以在这件事情上轻轻放过,但是在其他事情上给他定罪,同样能够让他受到惩罚,却又不会对望海县造成不好的影响,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但是包飞扬却觉得这样做非常不符合法治精神,玩弄的是权术手段,可能对那些受到伤害的女性来说也并不公平。

    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以后,常委会重新召开,原本持反对立场的纪春燕改变了态度,曹堃则表示弃权,就连杨承东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场面顿时变得一面倒。

    看到这种情况,常务副县长杨松平也像曹堃一样表示弃权。

    最后,徐平将目光投向包飞扬,脸上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飞扬县长,你的意思呢?”

    徐平刚刚已经跟市委书记齐少军联系过,当然他并没有提及自己可能被牵扯进去的情况,只是说这件事如果闹大,对望海县、对他这个县委书记多少都会有些影响,所以他想压下来。他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齐少军的支持,同时他还提出另外一个建议,那就是苟亮学这次倒了以后,县里就空缺一个常委,另外望海县原来的班子成员,尤其是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曹逊和政法委书记徐稷鹏都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两个人至少要下一个,他们这边应该想办法将这两个位置都拿下来。

    虽然到最后不见得就能将这两个位置都拿下来,但是能够拆散曹逊、徐稷鹏和纪春燕这个铁三角,对于徐平掌控县里的局面也是有好处的。

    徐平不仅不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甚至还能够从中获益,他心中的得意自然是难以言表。

    看到徐平俨然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包飞扬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那就直接进行表决好了,不过我要强调一点,在办案的过程当中,警方一定要合理合法,不能够对涉事人员,尤其是那些未成年的陪酒者有任何违规的行为;对于可能出现的上访、信访,甚至更激烈的上诉行为,我们应当通过温和的方式进行协商解决;对涉案人员的处理,一定要从重从严,至于其他的,我没有意见。”

    徐平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包飞扬这几句话听起来好像是让步了,但是味道却不怎么对,尤其是提到可能的信访和上访,这简直就像是一把高悬在大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然后将大家轰杀得粉身碎骨。

    果然,徐平注意到几个人的脸上明显出现了犹豫的表情,徐平果断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吧,案子的问题就请稷鹏书记负责,宣传方面请彭部长负责,大家也做好各自相关的工作,确保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徐平刚要宣布开会,坐在他旁边的县长杨承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杨承东接通电话,很快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说道:“是,我们在望海宾馆一楼西侧的餐厅。”

    杨承东挂掉电话,抬起头缓缓说道:“是纪委的赵立波书记,他马上就到。”

    徐平皱了皱眉头,虽然刚刚他已经掌握绝对的优势,赵立波就算来了也没有办法改变,但是这种不在掌握因素让他感觉很不好。

    “立波书记不是说在靖城吗,他不会是连夜赶回来的吧?”王立中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地问道。

    徐平也觉得很奇怪,他看了看其他人,不过却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包飞扬倒是若有所思地向门外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过了几分钟,县纪委书记赵立波出现在餐厅门口,徐平刚要说话,突然看到赵立波的身后又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赫然正是市纪委副书记杜东泽,而在他们身后则出现了市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宋广华等人。

    看到杜东泽等人突然出现,包括徐平在内,大家都已经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有人不自觉地开始身体发软,心里发颤,还有人则左右看了看,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倒霉。

    “彭阅,纪委部门查到一些违纪情况与你有关,现要求你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将相关情况交代清楚,请你立刻跟我们离开。”宋广华走到徐平面前,拿出一份盖着红色印章的文件,肃声说道。

    彭阅不由愣在那里,随后又突然大声叫道:“不可能,我刚刚还和市委齐书记通电话,齐书记对我的表现给予了肯定,你们这么做有没有得到市委、得到齐书记的批准?”

    宋广华没有说话,杜东泽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那位中年干部,然后缓声说道:“彭阅,对你的调查命令是由省纪委直接下达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马上跟纪委的同志离开。”

    看到纪委要查的人是彭阅,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是震惊,要知道彭阅来望海县的时间还不长,刚刚还以极度张扬的姿态打压曹逊和徐稷鹏,没想到转眼之间却要接受调查。

    “不不不,这不可能,徐书记,你帮我跟他们说,你一定要帮我……”彭阅面向徐平,有些癫狂地叫道。

    徐平也非常震惊,他刚刚跟市委一把手齐少军通电话的时候,也并没有听到齐少军提到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案子,竟然让省纪委插手,并且绕过市里,直接将彭阅带走?

    “杜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个望海县的县委书记好像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徐平问道,声音有些发颤,却不敢直接帮彭阅说话。

    杜东泽看了徐平一眼:“本来准备等一下再说,既然你要问,那么你去找省纪委尤主任去要答案吧,他正准备找你跟你谈话呢!”(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痰食停滞

    h2>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今天先更一章,从明天开始,开始逐步增加更新量。

    省城这几位专家纵使是不认识刘方军,此时看到岳武峰这种做派,也知道刘方军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更何况他们中大多数都听得刘方军的大名呢?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几位刚才还怨气满腹的专家此时都变得春风满面,跟着岳武峰一拥而上,表达对刘方军的仰慕之情。

    范晋陆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看样子这个刘方军教授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不然也不能一露面就让省城这几位眼高于顶的专家如此服服帖帖。连省城牌子最大的专家岳武峰也规规矩矩地冲他喊老师啊!看来胡局长的大舅子还真的是用心了,从京城请了这么一个医道圣手过来。等这件事情了解之后,自己一定要拉着胡局长到京城去拜访一下他的大舅子。

    张若琳在旁边心中也笃定了一些。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个京城刘专家这个众星捧月的场面,就说明这个刘专家水平绝对不一般。这是好事啊!刘专家水平越高,自己丈夫恢复健康的可能性越大啊!

    岳武峰是自己的学生,刘方军自然是要稍微给点面子。但是对于凤湖市其他几位医疗专家,刘方军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只是淡淡的一点头,眼睛就望向别处。跟在他身旁的那个英俊助手小王立刻就心领神会,把手往前一虚拦,说道:“病人还在等着刘老,请大家先让一让。”

    岳武峰连连点头,跟着小王说道:“对对,大家让一让,让我老师先去给张总看病!”

    省城这几位专家也早就听闻刘方军脾气古怪不近人情,但是落到他们自己身上,心中还是有点不太好受。可是谁也不敢表现出来一点不满,别的不说,单凭刘方军在全国神经内科界的学术地位,就足以压死他们!

    几个人连忙让开一条路,让刘方军往套间里面进。

    刘方军微微点头,说了一声得罪了,迈步就往里走。

    岳武峰和省城这几个专家刚想跟着进去,却没有想到刘方军的助手小王又是伸手一拦,说道:“对不起,刘老诊病的时候,不习惯有其他人在一旁打扰。”

    省城这几个专家心中的尴尬更增加了几分。他们平时在江北省一个个也都是众星捧月似的明星人物,不管出现在哪个医院,都是医护人员以及病人家属们瞩目的中心,谁知道今天到了刘方军的助手嘴里,却变成了特么的“其他人”。

    岳武峰倒是认识刘方军这个助手小王,以前到京城的时候,也曾说过一两句话。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小王这时候竟然翻脸不认人,把他也一起给拦了下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刘方军的学生啊,跟在刘方军身边诊病,这个资格还是有的吧?你这个小王,才跟在刘方军老师身边多长时间?凭什么对我使脸色?你明明知道,我和刘方军老师之间的关系啊!

    相比起其他专家,岳武峰脸上更是难堪。其他专家和刘方军还没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刘方军的学生,而且平时在省城这些专家们中间,经常无意有意地提起自己和刘方军之间浓厚的师生情谊,今天如果真的被小王当成特么的“其他人”给拦在病房套间外边,那么以后自己在省城医疗机构同仁面前还怎么做人啊?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刘方军轻轻的一句话:“小王,让你岳师哥进来吧!”

    岳武峰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老师发话了,听听,老师发话了啊!

    小王立刻听话闪到一边,给岳武峰让开一条路。

    岳武峰以一种胜利而骄傲的姿态望了望小王,这才快步追着刘方军进了套间。

    张洪祥躺在病床上,太阳穴、心脏、手指上贴满了监测仪器的线路。虽然从颈椎以下都没有任何知觉,但是他意识清醒,还能够进行正常对话。

    岳武峰主动上前为张洪祥介绍道:“张总,这是我的老师、也是京城协和医院神经内科首席专家、我们大陆地区神经内科的泰山北斗刘方军教授。他今天专程从京城飞过来,为您诊断,请您一定要好好配合。”

    “配合!配合你个大头鬼!”张洪祥脖子涨得通红,躺在床上破口大骂道,“老子才不相信你们大陆什么鬼专家,这个过来那个过来,把老子折腾了二十多个小时,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这特么的是什么破地方,老子吃顿饭就能吃瘫痪,真特么的是活见鬼了!不能治好老子,就赶快送老子走啊,别浪费老子的时间啊!台湖地区有的是名医国手,排着队等着给老子治疗呢!”

    也不怪张洪祥如此暴怒,他正直壮年,身体一向非常健康,谁又能想到一顿饭吃下来,就忽然间变得瘫痪了?这件事情放在谁身上也都受不了。更何况进医院折腾了二十多小时,这些号称是江北省医疗水平最高的专家们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更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怎么能够不让张洪祥暴怒呢?要知道,他本来是台湖宏达集团全力培养的接班人,如果治疗不好的话,以后就只能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废物瘫子啊!

    “哎,张总,你怎么能够随便骂人呢?”

    岳武峰顿时就不干了!

    虽然说张洪祥是台湖地区首富张诚虎的公子,但是也不能随便骂人吧?更别说骂自己最尊重的老师了。

    即使你是台湖地区首富,又怎么了?以我们刘老师的知名度和医疗水平,也不差你那点臭钱,用得着看你的脸色吗?

    “算了,小武。”刘方军摆了摆手,说道:“病人骤然间受这么大打击,心情烦躁也是难免的。又何必和他一般计较?”

    他低头望着张洪祥,说道:“你想骂我,随便骂。但是要想治好病,必须得听从我的指挥,配合我的治疗工作。否则,即使我医术再高,也治不好你!”

    张若琳也跟在后面,听刘方军这么说,连忙上前对张洪祥说道:“洪祥,你就别发脾气,听刘医师的话吧。刘医师是大陆地区神经内科界的著名专家,他专程从京城赶过来,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你的,你千万不要心急。”

    听了张若琳的话,张洪祥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一点,他对刘方军说道:“刘医师,只要你能治好我,我一定向你赔礼道歉,要多少治疗费你也随便开口。”

    刘方军微微一笑,说道:“对我来说,能治好你,让你康复,就是最大的成就。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拿什么诊疗费。相关费用,靖城市方面依旧全额报销了。”

    说着,他向岳武峰伸手,说道:“病人相关检测报告先拿过来。”

    岳武峰早就让人准备好,这时候伸手拿过来,交到刘方军手里。

    刘方军一言不发的翻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神情严肃地一挥手,说道:“把监测仪器先撤掉。”

    “这……”旁边的医护人员有点迟疑,扭头望着范晋陆。虽然说刘方军是从京城请过来这专家,但是撤不撤医疗监测仪器这件事情上,还必须要范晋陆这个市委副书记开口才行。

    范晋陆心中虽然有点担心,但是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态度,大手一挥,对医护人员说道:“听刘教授的安排,撤掉!”

    范晋陆一向认为专业问题专业解决。刘方军既然是京城协和医院的神经内科首席专家,自然有他专业的判断。他既然认为能撤掉,那么还是按照他说的办。

    病房里的医护人员这才上去,把张洪祥身上贴的线头都取下来,把监测仪器推到一边。张若琳虽然有所疑虑,但是这时候倒是也识得大体,没有上前干涉刘方军的安排。

    监测仪器全部撤去之后,刘方军这才拉一张圆凳子坐在张洪祥床边,把张洪祥的胳膊从被子里拉出来,伸出右手,把食指中指往张洪祥的脉搏上一搭,闭上眼前号起脉来。

    病房里顿时变得一片寂静,似乎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时间仿佛也一下子缓慢了起来,每个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到刘方军的号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方军才把自己的手从张洪祥的胳膊上手了回来。

    “刘医师,怎么样?”张若琳迫不及待地问道。

    包括张洪祥再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方军身上。看着这个大陆地区神经内科学界的泰山北斗怎么一个说法。

    刘方军沉吟了许久,这才缓缓地说道:“张先生的脉象时而短促有力,时而停滞弹滑,时促时止,毫无规律可循。说明张先生这是阳热亢盛,气滞血瘀,导致痰食停滞之症。”

    “痰食停滞之症,这么说还是与吃饭有关了?”张若琳身为张洪祥的夫人,平日里最大任务就考虑如何让丈夫张洪祥保养好身体,所以对医学养生之道的书籍多有涉猎,此时听刘方军说出脉象诊断结果,倒是也能听懂几分。r1152

    ...

第八百五十章 包飞扬登场

    h2>“我只是说,从脉象上来看,张先生患有痰食停滞之症。这倒不是什么大病,一剂药方下来,就可以见效。”刘方军面色凝重中带着疑惑不解,“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张先生的脉象中一点都没有瘫痪之症的反应?按照道理来讲,张先生的脉象中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一些蛛丝马迹才对啊?即使是心理性瘫痪,脉象中也应该有所反应啊?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情况。”

    “这么说,我的病你也看不好了?”张洪祥情绪又濒临失控,冲着刘方军大吼起来。

    “张先生稍安勿躁!”刘方军摆了摆手,说道:“我并没有说你的病我看不好,只是说目前这种情况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而已。”

    张若琳心中也同张洪祥一样失望,这时候却也不得不帮着刘方军劝慰着张洪祥,“洪祥,你不要着急,要相信刘医师,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方军一挥手,助手小王连忙把手中精致的小箱子递了过来。刘方军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十几根银针,用医用酒精消过毒之后,对张洪祥说道:“张先生,我接下来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希望你能够配合我。”

    “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你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张洪祥强压着内心的烦躁说道。

    “很简单,我会用银针扎你身上的穴位,你只要对我说有没有感觉就行。”刘方军说道。

    说着,刘方军就用拿了一根最细小的银针,在张洪祥左手中指尖上中冲穴上轻巧的一扎,问张洪祥道:“张先生,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

    刘方军就换了一根比较粗的银针,再次扎到张洪祥左手中指尖的中冲穴上,问道:“张先生,那么现在呢?”

    “还是没有!”

    刘方军不停地换针,直到换到最大号的银针,扎在张洪祥的中冲穴上,张洪祥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刘方军也不气馁,用这根最大号的银针从张洪祥左手中冲穴往上,沿着劳宫穴、大陵穴、内关穴、间使穴、郄门穴,一直到曲泽穴、天泉穴扎下来,最后扎到张洪祥左胸部的天池穴,张洪祥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他又从张洪祥的下肢开始尝试,涌泉穴、足三里、悬钟穴、承山穴、阳陵穴、血海穴、环跳穴、伏兔穴都扎了一遍。

    “没感觉,没感觉,我都告诉你了,他妈的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张洪祥心中越来越失望,情绪再次逼近失控,冲刘方军咆哮起来。

    面对着张洪祥的情绪再次失控,刘方军依旧是不急不躁,他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牛皮小包,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根顶部为三棱状尾部中空的银针,指挥医护人员把张洪祥翻过身来,将这三棱中空银针扎在张洪祥中枢穴上。

    “你们这帮废物,放开老子,别浪费老子时间了,让老子回台湖……”张洪祥俯身在病床上,激动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不停地咒骂,可是忽然他“咦”了一声,喊道:“疼……疼……太他妈的好了,我有感觉了,我能感觉到背部疼了。神医,您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治好我啊!”

    也不怪张洪祥如此激动,他背部本来就如同一块木头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竟然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岂不是说明刘方军的手段很有效?

    张若琳这边也是欣喜若狂,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刘方军对丈夫张洪祥的诊疗,说不定当场就冲上去感谢刘方军了。

    至于岳武峰,看向刘方军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崇拜和仰慕。自己老师不愧是全国神经内科学的泰山北斗,自己和省城几位专家忙乎二十多个小时一点用都没有,自己老师只是小试一下身手,张洪祥背部就有了感觉,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啊!

    范晋陆那边也偷偷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中不停地谢天谢地。幸亏自己请了刘方军过来,不然靠着省城医学界这些酒囊饭袋,还不知道把张洪祥的病耽误成什么样子。倘若让张洪祥真的瘫痪了,那靖城市以后在台港澳地区恐怕要臭遍大街了,那些有实力的企业家恐怕再也不会到靖城市来投资了吧?连台湖地区首富的公子,到了你们靖城市都瘫痪了,还有谁敢再过来啊?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范晋陆的政治前途恐怕也要到头了。

    刘方军起了三棱银针,把中空的尾部朝下,往一块医用纱布上轻轻一弹,一滴黑紫色的血就滴了下来。

    他把这块医用纱布拿到窗户边,放在明亮的阳光下面看了许久,这才微微颔首,扭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张若琳和范晋陆说道:“张太太、范书记,可否借一步说话?”

    于是范晋陆就把刘方军和张若琳带到外边医生值班室,把不相关的人都赶走,示意刘方军现在可以说了。

    “从我检查的结果,以及医院所做的肌电图、神经电图等检查资料来看,张先生病情还是非常严重的,因为问题是出在脊柱上。”刘方军说,“万幸的是,张先生的中枢穴位置还有点疼痛反应,所以通过针灸、推拿等康复治疗,张先生躯干的上半部分感觉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什么?只有躯干上半部分感觉可以恢复?”张若琳当时就绝望了,“那不还是一个瘫子吗?”

    “张太太,以我的医术,也只能保证做到这种程度。”刘方军说道,“虽然同样是瘫痪,但是躯干上半部分有感觉还是要比全身都瘫痪要理想的多。”

    “去你狗屁的理想吧!我们不在你们这里治了!”张若琳爆发起来,“我立刻联系包机回台湖。”

    说着她就往外冲。

    “刘教授,真的只能恢复到躯干上半部分有感觉吗?”范晋陆一边示意门外的工作人员拦着张若琳,一边问刘方军到。

    刘方军面容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范书记,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脊柱神经出了问题,以国内的医疗水平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范晋陆当时从头凉到了脚,刘方军这话不仅是判了张洪祥健康的死刑,也是判了他政治前途的死刑啊!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挥手让工作人员不要再拦着张若琳了。张若琳要包机带张洪祥回台湖地区治疗,就让她去吧。也许张洪祥在台湖地区能够寻找到高明的医生治疗好呢!那样纵使他范晋陆和靖城市还要承担责任,也比让张洪祥终身瘫痪要好的多。

    “张太太,对不起!”范晋陆站在张若琳面前,面带愧疚地向她道歉,“我把张总邀请过来,却没有照顾好张总,这一切责任都在我。您既然想带张总回台湖地区,那我们也不阻拦,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这时候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大陆地区就是垃圾!我现在也没有空搭理你们,等我回去把我丈夫治疗好了,再过来和你们算这个总账!”

    张若琳气冲冲地打开手提电话,就要联系包机。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张太太,如果你现在带张总回台湖地区,那么张总可能就永远失去站起来的可能了!只有留在这里,才能够让张总尽量康复。”

    范晋陆抬头望去,只见包飞扬就站在走廊的不远处,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微笑。r1152

    ...

第八百五十一章 我有办法

    “你是谁,凭什么胡说八道?”张若琳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顿时很生气地说道。这些大陆人的素质真是太差了,吃一顿饭竟然将人吃成了瘫痪,那些医生专家据说都是从省城和京城请来的,结果什么都不能做,一个小年轻也敢跳出来,诅咒她老公永远站不起来,真是岂有此理。

    “小包同志,你怎么来了?”范晋陆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这一次恐怕要完了,不想让包飞扬也卷进来,受到牵连。

    “我这里还有事情,你先走吧,有什么事等我这边处理好了以后再说。”

    “不行,他不能够走,他凭什么说我家洪祥回台湖就会再也站不起来,只有留下来才能康复,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关,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张若琳瞪着包飞扬,一叠声地说道。

    范晋陆脑门一跳一跳地疼得厉害,这个张若琳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可是谁让包飞扬突然跳出来,还说出那样的话?一个处理不好,包飞扬也要被卷进来。

    范晋陆正想着要怎么帮包飞扬解释,将他摘出去,却听见包飞扬声音从容地说道:“我这么说,当然是有理由的,张先生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宜多动,否则的话很可能影响到他的脊髓神经,导致病情恶化,一旦发生那样的情况,别说是台湖,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来了。也会束手无策,张先生就真的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再也站不起来。”

    包飞扬这一次是为了临海公路和冠河大桥的项目到市交通局汇报。顺便去拜访了一下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宋毓德,结果从宋毓德那里听说了张洪祥的事情,于是就赶了过来,正好碰到张若琳要带张洪祥回台湖。

    “你、你胡说!”张若琳大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大概连医生都不算吧,我看就是你们大陆的医疗水平太差了,那么多专家教授。结果连什么病都看不出来,一个个都是江湖骗子。”

    听到张若琳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议大陆医生专家的水平。岳武峰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尤其是张若琳口中的江湖骗子还包括了他的恩师刘方军,更让他感到很不服气。虽然刘方军也没有办法让张洪祥痊愈,但是在岳武峰看来。那并不是因为刘方军的水平差,而是因为张洪祥的病根本就治不好,换了台湖的医生,恐怕连让张洪祥恢复上半身的知觉都做不到。

    但是张洪祥就躺在那里,他们确确实实没有办法治愈,也就没有办法跟张若琳争辩什么,只是心里感到非常憋屈。

    刘方军听到张若琳的话,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好像说的并不是他一样。他看了包飞扬两眼。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同志,你刚才说可能会影响到张先生的脊髓神经,难道你知道张先生出现这种症状的原因是什么?”

    刘方军刚刚看了他来以前江北省多位医疗专家对张洪祥的检查材料。没有人能够诊断出张洪祥出现这种病症的原因,但是包飞扬一口就提到了脊髓神经,跟他检查以后得出的结论非常接近,这恐怕不会是巧合。

    “哼,你们不要再演戏了,他连医生都不是。能够知道什么?”张若琳皱着眉头跺了跺脚,然后转身对范晋陆说道:“我这就联系包机。不过这件事你们一定要给一个交代,谁要是害了我们家洪祥,张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张若琳直接将事情定性为阴谋,这是要上升为政治事件的,范晋陆当即又惊又怒。

    “张夫人,并没有人要害张先生。”包飞扬对刘方军点了点头,非常从容地说道:“张先生之所以出现这种症状,确实和脊髓神经有关,应该是脊髓内的血管先天发育异常形成了血管病变,用医学上的术语来说,就是脊髓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刘方军闻言眼前一亮,却又很快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脊髓血管畸形的话,应该有一个发病的过程,不会突然出现全身瘫痪;另外从此前进行的血管造影检查结果来看,在张先生的脊髓附近也没有发现明显的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比较罕见的病变,当然,作为神经内科专家,刘方军对这种罕见病还是有了解的,之所以不能确定甚至排除这种病症,是因为张洪祥的发病情况与脊髓血管畸形的发病情况并不一样,而且血管造影也没有发现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在临床上主要表现为三种方式,分别是缓进型,这种情况最为常见,都是下肢逐渐变得麻木、无力,并渐渐加重;第二种是反复发作性,一般与运动有关,因运动需血量增多,使供血处于临界状态的病变阶段脊髓供血下降,甚至少量出血,导致行为障碍;最后一种在临床上非常罕见,叫作急性猝中型,多为畸形血管破裂导致出血,使患者出现瘫痪症状。

    张洪祥这种情况显然不属于第一种缓进型,而且他病发的时候正在吃饭,并没有进行剧烈的活动,因此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不大;而针对张洪祥身体进行的检查也没有发现髓内出血,排除第三种情况,所以从病理诊断上来说,几乎已经排除了脊髓血管畸形的可能。

    刘方军是神经内科的专家,国内这个领域的权威,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其实就算张若琳能够请出台湖最好的神经内科专家,其水平也不见得就比刘方军更高,大家都在伯仲之间。

    刘方军对包飞扬的出现本来还有一丝希望,以为他有什么独特的看法,听到他不过是提出脊髓血管畸形,不禁有些失望。

    “是啊,张总的症状与脊髓血管畸形的症状差别很大,血管造影检查也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岳武峰也盯着包飞扬说道:“你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哪个科室的?不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否则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岳武峰被张若琳的那一番话说得十分气愤,情绪激动,终于找到机会发泄出来。

    范晋陆也皱了皱眉头,他很不明白包飞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难道他觉得自己听说过某种类似的病症就能够过来立个大功?难道他觉得省里京里的专家就是摆设,还是说他范晋陆不知道请专家,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张若琳虽然表现得盛气凌人,但是听到包飞扬分析张洪祥的病情,她还是认真听了进去,毕竟她也知道张洪祥现在是病人,确实不宜随便移动。可是听到刘方军和岳武峰的话——相比身份不明并且年轻得过份的包飞扬,张若琳当然还是更相信范晋陆请来的这些这些专家——张若琳刚刚产生的一丝松动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拿出电话,就要拨打台湖那边的电话,准备安排专机将张洪祥接回台湖。

    听到刘方军的置疑以及岳武峰的诘问,包飞扬用手比划了一下,认真解释道:“有些脊髓血管畸形很难被普通的造影检查出来,不过像张总这样的情况我确实碰到过。张总一定是吃饭的时候吃得太多了,然后就突然瘫痪,自颈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觉,对不对?”

    岳武峰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声音严厉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都请你弄清楚一件事,全省乃至全国最好的神经内科专家现在都在这里,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刘方军老师是世界上都数的着的神经内科专家,你觉得要真是脊髓血管畸形我们会看不出来?你道听途说的一点信息能够胜过这么多专家学者?”

    “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继续危言耸听。”

    范晋陆叹了口气,岳武峰等人不认识包飞扬,以为他是某个年轻的医生。在范晋陆看来,包飞扬是一个搞经济建设的能手,与看病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他也不相信包飞扬能够看病,而且还是刘方军、岳武峰这样的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疑难病症。

    他摆了摆手:“飞扬啊,你回去,不要再添乱了。”

    包飞扬当然知道范晋陆、岳武峰等人在想什么,他想了想,继续耐心地解释道:“范书记,我说的都是真话,否则我也犯不着跑这一趟。张洪祥先生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危险,可是要转移,尤其是坐飞机长途跋涉,很可能会加重病情,到那个时候可就真的危险了。”

    范晋陆虽然不认为包飞扬会看病,但是他也有同样的担心,他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张若琳,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们会安排好的。”

    “范书记,看来你也不相信我。”包飞扬看向收起电话的张若琳,说道:“这样吧,我有办法让张先生暂时恢复知觉和身体活动能力,那你们总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了吧?”

    范晋陆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了看刘方军和岳武峰,岳武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么多专家都束手无策,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张总恢复知觉?”(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说对了

    听到包飞扬说他有办法让张洪祥恢复知觉,张若琳、范晋陆,甚至刘方军都想知道包飞扬有什么办法。不过听到岳武峰的话,他们又顿时醒悟过来:那么多专家都没有办法,这个年轻人能有什么办法?

    范晋陆尤其感到失望,甚至心中十分恼火:这个包飞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要继续胡搅蛮缠,他一个管经济的政府官员,又哪里懂什么治病的事情,真是乱弹琴。

    因为心里非常希望张洪祥能够好起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张若琳和范晋陆都有一种受到愚弄的感觉,范晋陆还能够保持冷静,张若琳已经不可遏制地爆发了:“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要是你的办法没有用,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我要大陆的警方将你抓起来,我要起诉你!”

    范晋陆毕竟还有一点回护的心思,不想包飞扬因为投机而彻底毁在这里,他瞪了包飞扬一眼,异常严厉地说道:“好了,小包同志,请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一个医生,这里的事情有医生处理,你给我马上离开,不要再添乱了。”

    说着,范晋陆就示意他的秘书带人将包飞扬撵走。包飞扬连忙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飞快地说道:“其实要想让张总恢复知觉也很简单,我猜这段时间你们怕张总饿着,一定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帮助他进食,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不给他吃的,等到他肚子饿了,他就能恢复……”

    “无稽之谈。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岳武峰马上反驳说道:“饿了就能恢复知觉,你这是哪门子的办法,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病人的身体很虚弱,一定要保证营养供应吗?而且人在饿肚子的时候,血糖浓度会降低,长时间如此,会导致多个人体器官的衰竭甚至是肌肉的萎缩。所以哪怕是植物人也要定时进食。”

    张若琳也马上将包飞扬当成了巫医,当成了大骗子。她转过头,非常严肃地对范晋陆说道:“范书记,我丈夫出的问题,你们要负全责。还有这个年轻人。他就是在捣乱,是个骗子,我要求你们马上将他抓起来,给我们张家一个交代。”

    “还有,张家那边已经在联系专机,而且台湖最好的医生也会很快赶过来,在这段时间里,我要你们安排最好的医生,保证我丈夫的病情不会恶化……”张若琳现在也非常着急。她巴不得丈夫张洪祥能够马上回台湖接受治疗,可是刚刚在电话里,张家联系的台湖专家也告诫说张洪祥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移动。尤其是长途跋涉,他会马上飞过来看看情况。

    范晋陆已经做好要承担责任的准备,听说台湖的医生要来,他也轻轻松了一口气,他相信那顿饭菜没有问题,台湖的医生来了。说不定还能还他一个清白。

    不过对于包飞扬的处理,范晋陆也感到有些棘手。总不能真的将包飞扬抓起来,他对张若琳说道:“张夫人,我们一定会安排最好的医生。至于小包同志,他是政府官员,我想还是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再来商量他的事情怎么处理,您看好不好?毕竟现在张先生的治疗最重要。”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这样的人不抓起来,怎么能够保证我家先生的安全?”张若琳不依不挠地说道。

    范晋陆为难地看了看包飞扬,包飞扬非常严肃地对张若琳说道:“张夫人,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但是为了张先生能够康复,我想你们让他饿一次也没有关系,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当他有六七分饿的时候,就能逐渐恢复知觉。”

    张若琳不禁略微有些犹豫,虽然她并不相信包飞扬的话,但是她太想自己的丈夫好起来了。她一直说是大陆的医生不行,台湖的医生一定能够治好张洪祥,实际上她也知道大陆的这几个医生还是有水平的,台湖的医生来了也不一定就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张洪祥恢复,她也愿意尝试,只是包飞扬看上去太年轻,太不靠谱了。

    岳武峰刚要开口怒斥,刘方军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开口问道:“小同志,你既然这么说,可有什么道理在里面?”

    包飞扬前世知道张洪祥这个病例,但他毕竟不是研究医学的,还真没有办法解释这其中的病理。如果解释得似是而非,反而会让人不相信。他摇了摇头说道:“刚刚范书记也说了,我不是医生,所以你要让我说病理我说不清楚,不过我确实看过这样的病例,我师父他知道是为什么,要怎么处理。”

    “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们尝试一下,稍微让张先生饿一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不对?”包飞扬循循善诱地说道。

    “你的师父是哪一位?”刘方军追问道,张洪祥现在是病人,而且病情不明,所以谁也不敢保证让张洪祥饿一下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作为医学权威,刘方军也不容许自己不弄清楚情况,就采取这种莫名其妙的措施。

    “我的师父他是一位道士。”包飞扬说道。

    岳武峰马上冷笑道:“江湖骗子。”

    刘方军的脸色也第一次变得有些难看,他原本以为包飞扬的师父也是一位内科专家,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难道一个道士的医术比他这个神经内科权威的水平还要高吗?虽然刘方军的胸怀比较坦荡,对中医也有一定的了解,却更加信赖自己毕生所学的东西,他马上摇了摇头:“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们不能够随意在张先生的身上进行这种尝试。”

    听到刘方军的话,范晋陆的神情不由微微一凛,他刚刚确实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觉得尝试一下也可以。但这种尝试也是要冒风险的,就算最后病情没有恶化,只要没有治愈,这一次尝试都可能成为罪魁祸首。

    范晋陆知道自己脱不了责任,但要真是那样的话,包飞扬肯定也要承担重要责任。他心里不由非常恼火,包飞扬的投机心理太重,这种事情哪里能够轻易尝试。

    相比包飞扬,张若琳当然也更为信任刘方军的话,她狠狠瞪了包飞扬一眼,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范书记,你还不让人将他抓起来?”

    范晋陆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病房里面有人叫道:“动了、动了动了——”

    大家都微微一愣,张若琳第一个反应过来,再也顾不上包飞扬,转身冲进身后的病房:“洪祥、洪祥你好了吗?”

    范晋陆等人也连忙返回病房,包飞扬也想跟进去,却被刘方军的助手拦在门外:“你不能够进去。”

    张若琳扑到张洪祥的病床前,却发现张洪祥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够动。旁边护理的护士说道:“之前因为刘教授要做检查,又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们没能够按照规定的时间给张先生喂食,刚刚张先生喊饿,我们正准备给他弄吃的,突然看到张先生的手指动了一下,你们看,他的手现在还在动。”

    大家连忙向张洪祥放在床沿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张洪祥的手指正在缓缓曲动,张若琳不由喜极而泣:“好好好,洪祥你好了,你快点好起来吧!”

    “哈哈,我终于有感觉了,我感觉我的身体正在回来。”张洪祥也兴奋地说道:“我现在很饿,快给我弄点吃的。”

    “对对对,快弄点吃的,要有营养的,吃好了才能够恢复得更快。”张若琳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高兴地大声叫道。

    范晋陆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张洪祥能够恢复健康,那么他要承担的责任就没有那么大了,他连忙对旁边的护士说道:“快,快给张总弄吃的!”

    “不能给他吃!”包飞扬被拦在门口,却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他连忙大声喊道:“你们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吧,只要让张先生有六七分饿的时候,他就能逐渐恢复知觉,如果你们让他吃饱了,他又会恢复到刚刚瘫痪的状态。”

    “啊!”张若琳顿时愣在那里,范晋陆等人也不由面面相觑。

    包飞扬刚刚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他们都不愿意相信,认为那是胡说八道。没想到刚刚发生那些事情,正好耽误了张洪祥进食,张洪祥感到肚子饿,然后竟然就真的恢复了知觉,跟包飞扬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可是这个结果依然让他们感到很荒谬,难道一个人吃饱了肚子就会瘫痪,饿了就能恢复知觉,如果真是这样,怎么看都像是中了什么巫术诅咒而不是生病。

    现在病房里的这些人要么是医疗专家,要么是范晋陆这样的唯物主义者,就算是张若琳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更相信科学而不是巫术。

    岳武峰开口嘲讽道:“那不过是巧合,你还真以为你胡编乱造的那一套办法有用?按照你的说法,只要张总饿着肚子就能恢复,吃饱了反而就要失去知觉?”(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台湖专家

    “他是谁,胡说八道什么?”张洪祥虽然身体瘫痪,但是还能够说话和听到声音,听到包飞扬不让他吃饭,说他吃饱了还会失去知觉,顿时感到十分愤怒。

    “我现在很饿,快点给我吃饭,还有将这个胡说八道的人给我赶出去,你们政府的工作是怎么做的,难道什么人都能够放进来?”张洪祥大声叫道。

    范晋陆却有些犹豫,毕竟包飞扬说对了情况,虽然看起来很离奇,但是张洪祥的病情本来就很离奇,万一真让包飞扬说对了呢?

    张若琳同样有些患得患失,张洪祥的健康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这让她不敢冒一点风险,也不愿意放弃任何希望。

    包飞扬让刘方军的助手拦在门外,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是他能够猜到每个人的想法,他抬起头大声说道:“既然张先生想吃饭,那你们就让他少吃一点吧,等他吃饱以后,再度失去知觉,也就能证明我并没有乱说了。”

    张若琳恼火地叫道:“你胡说什么,我家先生就让你们这样折腾?真要是出了事,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范晋陆也说道:“小包同志,请你注意说话的方式。”

    包飞扬说道:“你们放心,只要不让张先生吃太多,就算他暂时失去知觉,饿了以后也会恢复的,不过这个过程可能还会有一点点痛苦。”

    “别听他胡说八道。”张洪祥叫道:“快点给我吃饭。你们想饿死我啊!”

    张若琳有些进退失据,范晋陆看了看刘方军,问道:“刘教授。您看……”

    刘方军捻着颌下的胡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这位小包同志也说吃一点没问题,而且前面也吃了几次,至少没有造成病情的恶化,那就让张先生先吃一点吧。”

    “如果情况真的像这位小包同志所说,张先生吃饱了就会失去知觉。那他的诊断应该是有依据的,我们也能对症下药;要是情况不符。吃饭与病情的变化无关,张先生吃饱了对病情的恢复也应当有所帮助。”

    听到刘方军这样说,范晋陆也觉得这是相对稳妥的办法,他点了点头。又对张若琳说道:“张夫人,你看是不是就按刘教授说的,先让张先生吃一点。”

    张若琳已经有些六神无主,虽然她并不信任包飞扬,可是又害怕情况真的会像包飞扬说的那样,张洪祥吃了东西以后又失去知觉。

    这时候,市局的一位副局长带着张洪祥的助理宋璐和一队人出现在走廊上,并推开包飞扬,快步走进特护病房。

    宋璐大声说道:“夫人。台湖医科大的胡教授他们来了。”

    “胡教授,您快来看看,我先生他刚刚恢复了一些知觉。您快看看他是不是很快就会好了?”张若琳连忙迎了上来,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飞快地说道。

    张家得到消息以后,行动非常迅速,就在张若琳飞往凤湖的同时,张家也在安排台湖的专家赶过来。这时候的两岸来往还没有后来那么密切,张家也是动用了特殊的关系。才在极短的时间内办好了通行证,由张文虎的弟弟、张洪祥的二叔张文山带着台湖医大的专家和一个医疗组飞赴凤湖,仅仅比张若琳晚了一个多小时。

    张文山也已经六十出头,连续的飞行和奔波让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和苍老:“胡教授,那就拜托你了。”

    胡哲文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博士、台湖医科大学教授、台湖逸仙医院副院长,神经内科专家,也是台湖最好的神经内科医生。

    胡哲文点了点头,转过头刚要吩咐助手,突然看到刘方军,不由微微一愣,连忙伸出手,非常热情地说道:“刘老师,您好,没想到您也在这里,早知道我就不用急着赶过来了。”

    胡哲文五十出头,比刘方军年轻将近十岁,虽然他在台湖乃至国际上的名声都很响亮,是世界级的神经内科专家。相比之下,刘方军的名气没有那么大,但是胡哲文曾经在一次学术交流会议上与刘方军有过交流,对刘方军的学识非常钦佩。而且刘方军治愈过的病人当中,有好几个业内非常著名的病例,在刘方军面前,胡哲文并不敢说自己的水平比对方高,要论经验和学识,刘方军甚至还要胜过他。

    在胡哲文看来,他能够解决的问题,刘方军一定能够解决,但是刘方军能够解决的,他却不一定,所以他才会说出刘方军在这里,他就不用急着赶过来这样的话。

    听到胡哲文这样说,张文山感到十分意外,他知道胡哲文在台湖乃至世界医学界的地位,台湖那么多医生,没有几个能够入得胡哲文的法眼,他甚至对一些美国的专家也很不屑。这一路上过来,胡哲文没少担心内地的医疗水平,没想到他一来就说出这样话。

    张文山立刻就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不简单,连忙向刘方军打了个招呼:“多谢老先生为洪祥诊治,请问洪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二叔,你来了就好,你让他们快点弄些吃的给我,我都快饿死了。”张洪祥很不耐烦地说道。

    张文山不禁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范晋陆连忙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是这样的,张先生刚刚喊肚子饿,然后我们发现他恢复了一些知觉,并且还在恢复当中,我们这里有位同志说他以前曾经遇到过类似的病例,那个病人吃饱了就会瘫痪,饿了就会逐渐恢复知觉,所以我们正在考虑能不能给张先生吃饭。”

    “还有这样的事情?”张文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是巫医说的话吧?不过他还是将目光投向胡哲文,他更相信专家的判断。

    胡哲文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刘老师,真的有这样的病例?”

    刘方军摇了摇头:“我没有碰到,也没有听说过,是另外一位小同志说的。”

    “请问是哪位碰到过这样的病例?”胡哲文抬起头,看了看其他人:“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

    刘方军招了招手,他的助手将包飞扬放了进来,看到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张文山、胡哲文等人都不由皱了皱眉头。

    包飞扬轻轻向胡哲文等人点了点头:“我碰到过这样的病例。”

    “在哪里,有没有相关的病历资料?”胡哲文问道。

    包飞扬摇了摇头,他师父遇到那个病人是在几年以后,那个病人这时候也还没有发病,当然不会有病历留下来:“没有,我师父是一个中医,他也是偶然碰到的。”

    胡哲文皱了皱眉头,一边飞快地翻看助手递过来的医疗资料,一边对刘方军说道:“刘老师,请问您是怎么看的?”

    刘方军说道:“从现在的症状和检查结果来看,我也暂时不能够确定张先生的病因,怀疑和脊髓病变有关。至于能不能吃饭,我觉得可以先吃一点,保持密切观察就可以了。”

    胡哲文拿起几张片子,逐一对着光源认真看了看,最后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这些片子上确实看不出什么,既然刘老师也这样说,我想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检查出来的,那就先让张先生先吃一点东西,我再同刘老师商量商量。”

    胡哲文非常谦虚地说道,不过听起来他并没有将包飞扬的话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问包飞扬的师父在哪里,他们碰到的那个病例的具体情况。

    听到胡哲文也这样说,张文山马上对张若琳点了点头:“听老先生和胡教授的,先让洪祥吃一点。”

    刘方军走上前说道:“为了方便进行比较,我想在张先生吃饭前,先检查一下张先生的身体状况。”

    胡哲文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刘方军这样说,显然是受到包飞扬的那个说法的影响,胡哲文对中医本来就不怎么相信,对包飞扬的说法更是完全不屑一顾,他认为吃多吃少会影响一个人的中枢神经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刘方军既然提出来,他也没有反对,他也想亲眼看一看张洪祥现在的状况。

    胡哲文亲自动手,按了按张洪祥的手掌、手臂、小腹等部位,确认他现在知觉恢复的情况。

    经过简单的检查,胡哲文发现张洪祥的手指、手臂还有腰部以上已经恢复了部分知觉,虽然这部分知觉还是麻麻的、很轻微,张洪祥除了能够偶尔让手指动一下,也不能够做出其他动作,但是考虑到十几分钟前他的身体还没有任何知觉,这样的恢复速度已经让大家感到十分欣喜。

    胡哲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张先生恢复得不错,看来病情不是很严重,你先吃点东西,等吃过东西我们再做一些有针对性的检查。”

    听到胡哲文这样说,大家都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有范晋陆、张若琳等人还记着包飞扬说过的话,目光落在张洪祥的身上,紧张地关注着他身上可能发生的变化。(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 吃饱就完蛋

    医院这边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心电监护仪、血压计、体温表随时观测着张洪祥的身体各项数据变化情况。张洪祥这种情况,身体太过虚弱,肠胃消化能力也相应在下降,为了怕增加他的肠胃负担,大家也不敢让他吃很补的东西,专门为他熬了几种营养米粥,以利于身体的吸收,有养胃健脾的,有补血补气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在专业医生和营养师的指导下每顿轮换各不相同。整个过程都有张洪祥在靖城考察的随行人员监督和参与,其中不乏怀疑大陆饮食安全问题,对上次张总吃饭瘫痪的的饭菜仍心有余悸,生怕饭菜中又会出现什么质量问题,导致张洪祥病情加重。

    张洪祥看起来是因为吃了当地的东西而突然瘫痪,他们自然不敢在这方面有所轻忽。

    张若琳端着粥碗,用调羹勺起一小勺粥轻轻的吹了口气,让刚刚熬好的粥降降温,才小心翼翼地往张洪祥嘴里喂粥,虽然只是很轻微的动作,她手臂却不由自主的崩紧,手也有些颤抖,以至于勺粥的时候调羹会碰到碗沿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心都提在嗓子眼里,大脑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每喂一口,她都要紧张地看上张洪祥几眼,生怕他突然之间又失去知觉。

    “我说你快一点行不行,磨磨蹭蹭的,反倒让我越吃越饿了,这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饱?”张洪祥突然皱了皱眉头。非常不满地说道,他出身富贵,自小就锦衣玉食。从没受过苦,更别说挨过饿了。这还是第一次尝到了饿的味道,实在是不好受啊!这让他不禁大为烦燥,公子爷的脾气就上来了。

    张若琳连忙点了点头:“嗯嗯,你慢一点吃,不要着急。”张若琳心中还惦记着包飞扬的话,虽然她也是不信。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吃饱饭就会再次瘫痪了呢。所以她尽量小口小口的给丈夫喂粥,随时观察张洪祥身体细微的变化,一有不对就打算停止张洪祥进食。

    “让你快一点你就快一点。啰嗦什么?”张洪祥眉毛一翻,双眼一睁,恼火地瞪着张若琳。张洪祥是一个商界强人,平常就比较强势,这一次遇上这么离奇的事情,竟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几乎全身瘫痪,心情自然十分恶劣,对张若琳又训又骂。张若琳能够嫁入豪门。成为阔太,本来心中就暗自侥幸,虽然在外面风光无限。在家中却并不是很有地位,不免战战兢兢,对张洪详言听计从,不敢稍有忤逆,张若琳在对待范晋陆等人的时候,气焰十分嚣张。一副高高在上的阔太太模样,这时候却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张洪祥斥骂,不敢有任何不满。

    周围的各位专家医生都在密切观察着张洪祥的身体反应,看到他吃了几口粥,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大家悬在嗓子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由略微松了一口气。

    范晋陆回头看了一眼包飞扬,发现他还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异样,这个年轻人毕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这事情本来是与包飞扬并无干边的,如果自己再不提醒他,只怕他也要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了。他对包飞扬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自己走到一边避开了众人对他说道:“飞扬啊,你能确定张总的症状跟你碰到过的那个病例是一样的吗?”

    对于范晋陆的几次回护,包飞扬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范晋陆对自己是心怀善意,他向范晋陆躬了躬身:“范书记,这种事情,我是不会拿来开玩笑,没有很大的把握,我不会、也不需要冒这个险。”

    “很大的把握——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范晋陆觉得包飞扬确实没有必要冒险,但是却敏锐地发现包飞扬话里留下来的余地,范晋陆久经官场,养成稳重踏实的性格,事情没有万全的把握,对他来说都是有危险成份存在的。

    包飞扬说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张总的情况确实很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一次,是不是一样,我们等会儿看他的临床反应就能知道。”

    范晋陆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现在的压力非常大,如果张洪祥这一次不能痊愈,他要承担由此造成的重要责任,这次让他原本以为胜劵在握的招商引资的政绩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没有了,政治生涯也将要提前结束,还可能要面临更严重的处分。

    “刘老师,您看我们是不是先讨论一下张先生的病情?”张洪祥喝了两碗粥,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脸上也恢复了一些红润的光泽。胡哲文更加觉得刘方军刚刚的谨慎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作为医学专家,怎么能够听信一个非医学专业的年轻人的胡言乱语呢?他这样想,对刘方军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恭敬了。

    “张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刘方军听出了胡哲文语气上的变化,不过他依然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

    “嗯,吃饱了感觉好多了。”张洪祥吁了口气,情绪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张文山的随行人员中有人笑了起来:“张总这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我就说嘛,什么吃饱了就会失去知觉,要饿肚子才能恢复,不吃饭身体哪来的营养,怎么恢复健康?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奇怪的病症?”

    张文山也点了点头,对这种说法他也并不相信,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嘛!甚至连明显很重视这种意见的刘方军在他眼里也不再那么重要。

    张若琳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将碗交给旁边的医护人员,抹了抹眼睛,对胡哲文说道:“胡教授。那我先生他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吧?”

    “这个我也不能保证,具体的情况还要看进一步的诊断,不过张先生已经出现明显好转的迹象,我想恢复还是很有希望的。”胡哲文犹豫了一下说道。

    虽然张洪祥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张洪祥还能够恢复到发病前的状态,甚至病情会不会有反复,这都是众人难以预料的。张洪祥的病来的奇怪,好转的也奇怪。大家都没想明白其中的病理和来由。

    “刘老师,你觉得呢?”胡哲文一方面自己内心不是很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前辈的尊重向刘方军问道。

    刘方军一直在认真注意观察张洪祥的状态,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不过张先生开始恢复知觉,这是一个好现象,继续保持观察吧!”

    张若琳不禁有些失望,张洪祥吃饱了肚子,惬意地打了个饱嗝,大咧咧地说道:“好啦,老子这次不难不死,必有后福,肯定很快就能恢复。”

    “对了。刚刚那个说我吃饱了肚子就会失去知觉的家伙呢?让他过来,等我好了就抽他一耳光,让他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够动。看这个臭小子以后还敢不敢信口雌黄。恶意诅咒我?还想让我一辈子吃不上顿饱饭,哼!”张洪祥说道,同时努力控制手臂,想要恢复动作。

    “对啊,那个小混蛋哪里去了,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他在那里胡说八道,差点害死我们家洪祥。这事可不会就这么——”张若琳因为吃饭的事情被张洪祥骂了个狗血喷头,她不敢对张洪祥发作,却将火气都撒到包飞扬头上,说着就站了起来,眼睛的余光扫到躺在床上的张洪祥,顿时吓了一跳:“洪、洪祥,你怎么了?”

    张洪祥躺在床上,因为想用力控制手臂,却突然发现自己又无法控制身体了,脸色涨得通红,表情狰狞。

    张若琳一把抓住张洪祥的手掌,张洪祥气得大骂:“你乱动什么,我这下子又感觉不到手指了。”

    张若琳顿时吓得连忙松开手,但又不死心,用又是慌张又是期盼的眼神看着张洪祥:“怎么会怎么会,洪祥你不要吓我,你再试一试。你刚刚不都已经好转了很多的吗?我刚刚看到你手指能动的。”

    “试什么试,我现在又一点知觉都没有了,都怪你这个臭婆娘,乱动什么动。”张洪祥气急败坏地骂道。

    “哇——”骤逢变故的张若琳茫然无措,顿时失声痛哭。所谓夫荣妻贵,张洪祥就是脾气再不好,也是自己的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和主心骨,何况病人的心态本来都比较不好,脾气大一点也是难免的,自己肯定要理解宽容,张洪祥平时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张洪祥要是真治不好,那么张若琳在这个豪门家族中就是彻底完了的边缘化人物了,更加没有任何地位了,以后只能混吃等死了。

    “洪祥,你又失去知觉了?”张文山顿时目瞪口呆,刚刚放松的心情又开始紧崩起来了。这变化也来得太快了吧,真是始料不及啊。刘方军连忙取出针盒,取出一根银针,一针扎在张洪祥手腕处神门穴上:“张先生,你有没有感觉。”

    “有个屁啊,你们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想要害死我啊!”张洪祥破口大骂。他一吃完饭,本来好转的身体又再度失去控制,似乎又要瘫痪了,自然而然地就怀疑到饭菜中有问题。

    刘方军并不介意张洪祥的大发脾气,冷静地说道:“张先生,这应该跟你吃了什么没有关系,刚刚那位包先生已经说过,如果你吃饱肚子,就有可能再次失去知觉的。”

    “胡说——”张洪祥刚要大骂,不过他身体虽然瘫痪了,但是大脑还能够思考,他也很快想到刚刚确实有人不让他吃东西,说他吃饱了就会再次瘫痪,但是却被他认为是胡说八道。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刚刚吃饱肚子,刚刚恢复了一些的知觉又没有了,其实仔细想想饭菜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上次在农家菜那里吃的饮食有问题,但这次是在医院,有专业医生的指导。有自己随行人员的监护是不可能出现问题的。难道情况真的是这样?他吃饱了肚子就会失去知觉,世界上还有这么奇怪的病?

    “啊!”正在痛哭的张若琳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愣愣地看了看刘方军,又看了看张洪祥。

    “这、这不能是真的吧?”岳武峰也愣住了,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怪病,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被包飞扬这样一个年轻人说对了。而且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医学专业。是一个对医理完全不通的外行人,这让他们这些号称业界专家的医生情何以堪。置于何地?如果是刘方军诊断出来,他只会佩服,可是诊断出结果的却是包飞扬这样一个年轻人,让他这个江北省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十分难堪。

    不过他又觉得非常解气。胡哲文和台湖的那些人一来就从他们手上接过了主导权,而且隐隐还有些看不起他的老师刘方军,现在情况让包飞扬说中了,等于在他们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不管包飞扬是不是医学专业,是不是医生,但他至少是内陆人,与台湖人相比,感情上自然会和包飞扬更亲近一些,看成是自己这一方的。

    胡哲文这时候也愣在那里。感觉头变得很大,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他不死心地连忙走到床前。伸手捏了捏张洪祥的手臂:“张先生,你有没有知觉。”

    “没有,我说了没有,你们不是说吃饭没有问题的吗,怎么我吃饱了就又失去了知觉?你们这些专家到底会不会治病?”张洪祥被反复折磨,此刻几乎已经失去理智。对着胡哲文大喊大叫。

    胡哲文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刚刚他确实对包飞扬的说法不屑一顾。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正如包飞扬所说,这一记耳光抽在脸上真的很响亮。

    “胡教授,洪祥他状态不对,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张文山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不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真的有吃饱饭就会失去知觉这种病?”

    胡哲文苦笑着摇了摇头:“张总,我刚刚也说过,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情况。而且张先生的身上竟然出现这种症状,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现在也没有头绪,这真是太奇怪了。”

    “胡教授你也没有办法?”张若琳失声叫道,刚刚她口口声声地大骂内地专家没有用,等着她自己所信任的台湖医学专家上门诊治,好狠狠地让这些内地专家骗子丢一个脸,可是事到如今,连她所信任和满怀期待的台湖专家到场诊治,却依然找不到原因,病情也没有进展,甚至刚刚并没有进行特别地治疗,不知原因而神奇地自行的略有好转的身体,居然又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反复。这让她不禁又是紧张慌恐又是失望透顶,而这种失望正逐步蔓延加重,渐渐地就快要绝望了。张文山也紧张地盯着胡哲文,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病理解释和下一步的科学的治疗方案。

    看到这么多双期待和询问的眼睛盯着自己,胡哲文脸色有些难堪,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或许再进一步观察会有新的发现……”

    范晋陆刚刚还在想怎么为包飞扬开脱,没想到事情突然之间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张洪祥竟然真的再一次失去了知觉。范晋陆开始感到一阵阵绝望,不过很快又想到包飞扬说对了症状,说不定真有办法让张洪祥恢复,顿时又兴奋起来。

    “快、快让包飞扬进来。”范晋陆连忙说道。

    张文山这时候也紧跟着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对对对,刚才那位小同志呢,他说他遇到过这样的病例,是不是知道治疗的方法?”

    范晋陆的秘书和刘方军的助手冲出门外,看到包飞扬正在前面的走廊上打电话,他们冲上去,不由分说,将包飞扬拉进特护病房。

    “包飞扬,现在的情况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张总吃饱以后,再度失去了知觉。”范晋陆盯着包飞扬,有些急切地说道:“你都说对了,那你是不是有办法让张总恢复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包飞扬的身上,就连情绪失控的张洪祥也安静下来,紧张地望着包飞扬,这个年轻人成为全场的焦点,也成为大家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还得包飞扬

    范晋陆现在的心情确实非常急切,原本他都已经认命,对包飞扬跳出来投机的行为也感到十分恼火,本来事情已经够麻烦的,这小子还不知进退的跳进来把这一潭混水搅的更混,只怕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难以处理。没想到事情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如此这般的戏剧性变化,面对张洪祥奇怪的病情,众多专家束手无策,就连刘方军这样的医学泰斗还有张家从台湖专门请过来的胡哲文等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没想到包飞扬还真的说准了病情,难道说他这个医学门外汉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无意中蒙对了吗?但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说对了病情,预料到身体变化。说不定他真的可以让张洪祥康复。

    这时候,范晋陆已经不会去考虑包飞扬这个副县长怎么能够治病救人了,老首长有句话国人皆知的话说得好,不管是白猫还是黑猫,只要能够抓到老鼠那就是好猫,只要包飞扬这只哪怕是瞎猫的猫,能够治好张洪祥,他的政治生涯就可能还有救,可能因此对靖城市招商引资工作造成的恶劣影响也能够得到化解。

    胡哲文皱着眉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张洪祥吃饱饭就会瘫痪,只听说会饿坏了人,还有吃饱吃坏了人么?而且据说医院给张洪详准备的粥的营养成份和进食标准都经过了严格的测算。应该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他是张家花了巨大的代价从台湖请过来的,到了这里却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要听一个年轻人指手画脚。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堪。

    张文山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质疑大陆的医疗水平,也完全顾不到考虑胡哲文的感受,在他看来,包括胡哲文等人在内,只有包飞扬说对了张洪祥的情况,如果说有办法能够治愈这种病,包飞扬知道的可能性最大。

    “请范书记放心。如果张先生和我以前碰到的那个病例的情况一样,那还是有办法的。”包飞扬收起电话。向范晋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手上还拿着银针的刘方军:“请问刘教授,张总现在是什么一个具体情况?”

    刘方军看着包飞扬,丝毫没有因为包飞扬的年轻而有所轻视。作为国内神经内科的泰斗,刘方军不但精通西医,对中医也很熟悉,他知道民间确实有很多中医高手,他们的医术有些很难用西医理论解释,包飞扬刚才提到他的师父,他很可能就是这样一位民间国手。

    刘方军很认真地说道:“病人现在自颈部以下,大部分躯干都已经失去知觉,只有颈部以下这段脊髓还有痛感。另外内脏器官也还能够保持正常的工作状态……”

    岳武峰在旁边不停地点头,在医疗这个行业,最看重真才实学。来不得半点虚假,既然包飞扬能够看出张洪祥的病症,哪怕他只是遇到过,就算是医学泰斗的刘方军也要谦虚求教,更不用说他这个刘方军的学生了。

    而且岳武峰还有一个心思,刚刚张若琳和张洪祥多次贬低内地的医生。觉得只有台湖的医生才能够治好张洪祥的病,而台湖来胡哲文等人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岳武峰也希望包飞扬能够治好张洪祥,为内地的医疗水平正名。

    包飞扬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对刘方军说的一些细节他也不是很懂,不过刘方军的描述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张洪祥现在的情况确实和他最初发病以后的情况差不多,也和他曾经碰到过的那个病例的情况差不多。

    “我知道了,看来张总的情况和我碰到的那个病例的情况基本一致。”包飞扬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没办法治这种病——”

    “包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先生。”张若琳突然冲上来,抓住包飞扬的手臂,非常激动地说道:“我知道,我们刚刚冒犯了你,如果你生气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只要你能够救我家先生,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你!”她生怕包飞扬是因为刚才自己对他的不敬而记仇,故意见死不救而找的托辞。

    “张夫人,你误会了,我知道这种病例确实很罕见,你们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我并没有不满,不过我并不是医生,张先生这种情况,我也确实没有能力……”包飞扬说道,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若琳再一次打断。

    “包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求求你一定不要生气——”张若琳拽着包飞扬的手臂,身体往下面沉,也不知道是站不住,还是想要给包飞扬跪下来,包飞扬只能死死拉着她维持她身体不滑到地上:“张夫人,请你冷静,我并没有说不救张先生。”

    张文山连忙让人拉住张若琳,并对包飞扬说道:“包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忙,只要能够治好洪祥,不管多少钱我们都愿意给。”

    范晋陆也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你既然能够说出张先生的症结所在,也一定有治疗的办法吧?”

    “对对对,包先生你快说,只要能够治好我先生,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张若琳连忙也在旁边一叠声地跟着说道。

    “张夫人,我不是医生,所以我也不要诊金。”包飞扬摇了摇头:“其实,要让张先生恢复知觉的方法很简单,刚刚我都已经说了,那就是不要让张先生吃饱肚子,我估计张先生吃三四分饱应该就没有问题,如果再多吃一点,就很可能失去知觉。”

    “啊!”虽然已经听包飞扬说过一次,但是再次听到,张文山、张若琳等人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原因?”刘方军不解地问道。

    包飞扬摇了摇头:“我都说了我不是医生。所以具体是什么病理,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以前遇到过这样的病人。他就是吃饱了就瘫痪,吃的越多瘫痪的时间越长,只要饿着肚子,吃个三四分饱就没有问题。”

    包飞扬不通病理,不明原因,但刘方军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泰斗,他早在一边思索良久。心中把各种原因都分析过滤了一遍,此时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人在吃饭的时候。肠胃蠕动需要的血液量增多,从病理学上来说,脊髓血管畸形在某些特定的情况,可能会造成供血不足导致神经系统失灵。出现瘫痪的症状,但是这种情况太罕见也太特殊了。”

    胡哲文点了点头,脊髓血管畸形是一种很罕见的病症,发病率并不高,但是作为神经内科专家,他对这种病还是知道的,也治疗过这种病例,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会出现吃饱就瘫痪的症状。

    “难道就只能够这样吗?我先生他以后就只能饿着肚子,连吃饱饭都不可以?”张若琳抹了抹眼泪。有些难以接受。频繁受到打击的她此刻看起来很狼狈,眼睛微微发红,还蓄着未流出的泪水盈满眼眶。无助地仰着苍白的脸望向包飞扬,刚刚来时眼睛上被细致描画过的眼影也花了妆,几络头发散落下来搭在了脸上,也没去整理,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由于过于用力。下唇都有些被咬破了,紧紧抓着包飞扬的胳膊的手指骨节处泛白。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普通的绝望无助的妇女,一点没有平常高贵典雅的模样。

    张文山也焦急地说道:“是啊,不能总是饿肚子,那样的话营养跟不上,身体也吃不消啊!”

    “张总、张夫人,你们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包飞扬摇了摇头说道。

    范晋陆连忙说道:“飞扬啊,前面你提到你的师父,是不是你师父还有别的治疗方法?”

    包飞扬看了刘方军一眼:“我以前碰到过这种病例,所以也简单了解过相关的情况。刘教授和岳院长都应该清楚,脊髓血管畸形通常的治疗方法是手术切除和血管内栓塞,手术的难度非常大。而像张先生这样的,ct扫描和血管造影都发现不了畸形所在,一是它的位置和畸形情况比较特殊,是在髓体深处,而且是血管密集纠缠的部位;二是它的病变程度还不大,所以在吃饱饭的情况下会瘫痪,饿肚子的时候又能恢复,但是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情况可能会继续恶化。”

    刘方军拿着几张血管造影的片子对着光源不停比较,最后盯着一张片子仔细看了半天:“包先生说得有道理,这张片子似乎有点问题。”

    包飞扬看不懂这种专业的医学片子,胡哲文连忙将片子接过去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对,如果真是脊髓血管畸形,这种畸形发生的位置就很深入,进行切除或者血管内栓塞手术的难度将会非常大,危险性非常高。”

    “那怎么办,难道洪祥他就只能饿肚子?”张文山焦急地说道,张洪祥是张家第二代当中最杰出的的子弟,未来很可能执掌张家的主要产业,要是以后总不能吃饱肚子,那还怎么做事情?

    胡哲文摇了摇头,脊髓血管畸形的手术难度本来就很大,张洪祥的情况又是最复杂的,甚至连发现都很困难,更不要说进行手术了。

    “如果真是脊髓内血管畸形,手术的风险太大了,保守治疗的话,也很难有效果。”胡哲文看了包飞扬一眼,他其实还是很怀疑包飞扬说的话,但是又想不出其他原因,他也想知道包飞扬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

    包飞扬点了点头,他当年碰到那个病人已经是十几年后,当时的医学手段要比现在更先进,仍然经过多次检查,辗转了很多地方,最终才确诊为脊髓内血管畸形,但是情况复杂,手术风险太大,病人都几乎绝望了,他师父也是偶然将截脉术用到他的身上,没想到最后却痊愈了。

    这样的病放到现在,不但诊断的难度很大,手术的难度更大,几乎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不、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包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张若琳再一次失态地抓住包飞扬的手臂,就好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不肯松手。

    包飞扬连忙对他说道:“张夫人,你不要着急,我不是说了嘛,我有办法,我师父能治这种病——”(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恢复知觉

    “真的?”

    “什么办法?”

    “你的师父是谁?他人在哪里?”

    听到包飞扬的话,张若琳、张诚山等人都争先恐后地开口大声问道。张若琳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抓着包飞扬的手更加用力,仰起那张原本明艳此时却有些苍白的脸,眼中闪耀出满怀希望的光芒盯着包飞扬的眼睛道:“包先生,你师父他人呢,请他马上赶过来,只要能够治好我家先生,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她只怕这再一迟疑,刚刚有的一线希望又发生什么变化。

    包飞扬轻轻拍了拍张若琳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然后将她的手稍稍拨开了一点,一个年轻男人被一个女人抓在手中,尽管大家都知道是情急失控,但这种姿势总是有些**不妥,更何况他还是政府官员,更注意自身形象问题,说道:“张夫人,你还是先松开手吧,我刚才在病房门口的过道的时候已经跟我师父通过电话,把张总的病情跟他说了一下,他现在已经在赶来这里的途中,如果没有别的意外的话,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够到达靖城……”

    “你师父在哪里,我们可以安排专机去接他,我们公司有自己的公务飞机,有专业的飞机驾驶员,并配备了优良的空乘人员。你说好地点我立即打电话派飞机过去,免得老先生旅途奔波劳累辛苦”张诚山连忙说道。生怕时间长了再出现意外,错失良机,到时候只怕又要一场欢喜一场空。

    范晋陆也充满希冀地看着包飞扬。他的政治生涯扭转命运的时机也就在于包飞扬此次救人能否成功了。

    包飞扬闻言,让人不易察觉地微微蹙了蹙眉头,师父是有些恐高的老派人,不习惯一些太现代化的东西,但他也不好明说原因,让人对师父有轻视小瞧之心,只好轻轻摇了摇头:“师父他不坐飞机。不过请张总放心,据我刚才观察。张先生现在的情况还比较稳定,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不让他吃得太饱,病情应该不会恶化。而且我虽然不能够让张先生痊愈。但是帮他暂时恢复一些身体机能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张诚山恨不得包飞扬的师父马上就出现在这里,但是包飞扬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勉强,他知道有些人对飞机这种高科技的交通工具是比较排斥的,对于高空高速飞行总会有一种不安全感,听说他师父是个道人,应该是个比较传统的国人,所以可能会有这方面的避忌。虽然心里焦急万分。但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放低姿态,听对方的安排。不好强行干扰,后来听到包飞扬说凭他自己也能够现在就拿出办法缓解张洪祥的病症,不由喜出望外地说道。

    “包先生,既然你有办法缓解病情,那事不宜迟,就请你快点动手吧!”张诚山说道:“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需要请你尽管提,我们一定照办。”

    “嗯哼!”胡哲文始终对于这种没有系统学习过现代化的医疗技术知识的江湖道士能够治好他们这些两岸医学专家都无法治愈的病症心存怀疑。

    即使现在大陆农村也不乏这种人存在。利用穷乡僻壤的资讯不发达以及人们的愚昧和病急乱投医的急切心理,把自己包装成神乎其神的世外高人,到处招摇撞骗,这种人说的好听是得道高人,说的不好听,就是个江湖骗子。

    他在一边静静听着包飞扬等人的对话一直没发声,此时终于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包先生,请问你师父用的是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这种复杂的脊髓内血管畸形?据我所知,要治疗脊髓内血管畸形只能是动手术吧?”

    他不相信,一个江湖道士会懂得西方现代化的精密复杂的手术,他们这种人凭借中医自古以来摸索出来的经验,用传统的中草药治一些跌打损伤或许还行,但即使是从医多年的高级外科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对这种高度复杂的手术能万无一失,百分之百的成功,更何况一个根本不可能精通西方医疗技术手段的道士了。

    即便包飞扬说对了张洪祥的症状反应,胡哲文还是怀疑他是不是能够治好张洪祥。毕竟包飞扬完全有可能碰到类似的病例,从而说对症状反应,但治疗是难度很高的一件事,知道病症反应是一回事,能治愈病症是另一回事,在这方面,自小接受西式现代化教育的胡哲文只相信科学,从来不会相信那些看起来神神秘秘,其实却是似是而非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事物都是愚昧和迷信。

    包飞扬笑了笑:“胡教授这是不相信我师父能治这种病?”

    胡哲文脸色微微一沉,他的确是怀疑包飞扬的话的可信度,但中国人历来讲究委婉含蓄,不轻易得罪人,所以话说的不能这么直接,只能正色道:“张家请我们来参与祥少的病情会诊,我当然要对病人、对雇主负责,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将要采取的治疗方案的大概情况,以确定方案的安全性。”

    包飞扬知道胡哲文对他并不信任,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张诚山、张若琳也不会相信他。眼看着各位在场的专家对张洪祥的病症都束手无策,张家人只好把包飞扬他这个不是专家“专家”拉出来,死马当活马医一回,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他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他本来对医学知识了解不多,要让他解释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也没有那个能力,可能连能够治愈张洪祥病症的他师父也说不清楚。

    中医更多的是遵循经验主义,并没有一个系统科学的理论指导。所以往往中医是很难学深学精的,不像西医有一套完整的理论和体系,只需要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往下学习就行了。

    有些老中医也许能治好一些疑难杂症。可你要让他用科学的理论解释清楚其中的道理,却常常是听到一些阴阳五行之类的莫测高深,似是而非,模糊空虚,云山雾罩的回答,让人越听越糊涂,但患者及其家属大多数人不是学医的。对其中道理也不会去深究,只是觉得对方很神奇高深。更加心生敬仰,对其治好了自己或者亲友的病千恩万谢。

    “我师父的方法叫作截脉术,是一种点穴推拿手法,你们可能怀疑这种方法到底有没有用。那我们不妨就先试一试,我有把握现在就能让张先生恢复一部分知觉。”包飞扬说道。

    胡哲文本来想说包飞扬的截脉术、什么点穴推拿都是骗人的玩意,在西医人体解剖中根本就没有发现过人体中有什么穴位经络之类的东西,对这些虚无的非客观存在的事物,在他看来只是人们脑海中的一种想像,是中医用来唬弄人的东西,但是包飞扬说他现在就能让张洪祥恢复部分知觉,赶紧又将话咽了回去,不管他如何争辩。理论上占足了优势,但无论是张家人还是其他在场的医学专家,都更关注的是不是能成功。能否救人的最终结果。

    虽然这个看起来夸夸其谈不可信任的年轻人说只是部分恢复,不是全部,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证明包飞扬的方法是有效的,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至少胡哲文现在就拿张洪祥这种状况没有办法。西医讲的是对症下药,现在胡哲文连张洪祥的具体病因都弄不清楚。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行医之人讲究的是严谨慎重的职业态度。只怕一着不慎更加重病情,当然更没有办法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

    “你的那什么截脉术不会对病人产生不好的影响吧?”胡哲文质疑道,他是一个有着良好职业操守的医生,自己不会,当然也不会让别人在未知结果的情况下拿病人的身体当成试验品,从而让病人身体因试验失败而饱受痛苦。

    包飞扬摇了摇头:“不会,只是在病人身上揉两下,就算没有用,也肯定不会有负面影响。”

    胡哲文皱了皱眉头,有心想要反对,却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只能将目光转向张诚山,想看看他对此是什么反应。

    别看张诚山刚才表现得那么热切,甚至要动用张氏集团的公务飞机专机去接包飞扬的师父,但这时候也还是有点疑虑,毕竟这关系张家继承人的大事,让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包飞扬如若成功当然皆大欢喜,包飞扬如果失败,不仅是张洪祥与张家继承人之位失之交臂,而且更会让本来已经尘埃落定,稳定发展的整个张氏集团的高层面临一场动荡和重新洗牌,张家的各方势力肯定会互相竞争,角逐继承人之位,甚至其中可能还会有不少恶意的手段和黑招,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情出来,而他这个被家族派来监护治疗张洪祥病情的二叔,更加对因继承人变更而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包飞扬主动说道:“这样吧,我的截脉术手法没有我师父纯熟,所以我也只能通过一些穴位按摩,先帮助张先生恢复一部分知觉,等我师父来了再施行整套的治疗方案,这样也比较稳妥,我想就请刘教授动手,相信以刘教授的学识和能力,也足以应对各种情况。”

    听说是让刘方军动手,张诚山松了口气,相比门外汉的包飞扬,能够让台湖医学专家胡哲文也佩服的刘方军无疑更值得让人信赖。

    看到包飞扬这样安排,胡哲文也无话可说。

    “我啊,我也想看看包先生有什么神技。”刘方军笑着说道,同意给包飞扬“打下手”,:“我们去那边,你给我仔细解释一下等一会我要怎么做。”

    “不用了,很简单的穴位按摩,刘教授肯定一听就明白。”包飞扬不在意地说道,刘方军建议到旁边去,是担心包飞扬的治疗方法不愿意让外界知道。尤其是医学界的人。

    包飞扬并没有这样的担心,在传统的中医当中,穴位按摩是一种很常见的治疗方法。但是真正掌握有效方法的人并不多,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最关键的就是传承。传承难,那种敝帚自珍、法不轻传的心态就是原因之一。

    同样是按摩,但发力角度、力度大小、按摩所使用的工具,比如说是手掌肉厚的部分还是中指的指关节,或者是手肘的顶端。又或者是借助其他的一些辅助性工具,这种种不同和细微的差别。带来的按摩效果可能都会不尽相同。

    所以有些人按摩后觉得浑身通泰、舒畅无比,身体的病症也得到大幅的缓解,并逐渐恢复健康,而有些人按摩后却毫无效果。甚至本来健康的身体部位都产生了酸痛的感觉,有严重者还会有产生一些身体部位的炎症性病变。而这些种种技巧都需要多年行医经验,一辈辈中医将这些经验记录后代代相传或者是作为独门秘法口口相传,让自己的徒弟们找到行医的关窍所在。

    当然还有目前中医本身并没有形成系统严密的学术体系、学习成长的要求比较高、现代人对中医不信任等等都有关系。

    包飞扬对刘方军说道:“我师父用的是截脉术,对疏通经脉气血运行有奇效,我对截脉术掌握得不全,也没有我师父的造诣,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帮助张先生疏通气血,缓解失去知觉的症状。”

    刘方军点了点头。包飞扬继续说道:“等会儿刘教授可以用右手拇指轻揉张先生的腰俞穴,等腰俞穴发热,立刻用左手拇指压住腰阳关穴。轻按三下,然后松开右手,继续轻揉腰阳关穴,等腰阳关穴发热后,再用左手拇指压住悬枢穴,同样处理。”

    “腰俞穴、腰阳关穴、悬枢穴、最后按住中枢穴。轻揉几下,然后同时按住这几个穴位。再依次放开……”

    刘方军听得很仔细,直到包飞扬讲完,他又很认真地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直到再无疑问,才走到张洪祥床前:“张先生,包先生说的这些都是常规的身体按摩,所以你不要有什么精神压力,尽量放松身体。”

    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可能已经弄清楚,并且有办法治疗以后,张洪祥也从极度恐慌与焦灼的状态中缓过劲,恢复了他的商界强人本色。他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好的,刘先生你来吧,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知觉,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了。”

    看到张洪祥的精神状态,刘方军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开始了。”

    刘方军的医术堪称是中西合璧,他能够将一套银针玩得出神入化,执行包飞扬说的这一套按揉手法自然更加不在话下,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按在张洪祥的背上,然后轻轻按揉,一边揉一边密切注意观察张洪祥的反应。

    张诚山、张若琳紧张地注视着刘方军的动作,又不时关切地看向张洪祥的脸庞,张洪祥也有些紧张,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似乎刘方军的动作并没有能够给他带去任何感觉。

    胡哲文、岳武峰、范晋陆等人也非常紧张地注视着,尤其是范晋陆,包飞扬能不能够成功,关系到他的政治生涯能不能够继续。范晋陆正值壮年,当然不甘心这时候推下去,而且是以一种极不光彩的身份。

    刘方军揉了腰俞穴、腰阳关穴、悬枢穴……胡哲文对这些穴位并不了解,但是他也听了刚刚包飞扬的讲解,知道刘方军一共要按的就是四个穴位,眼看刘方军已经开始揉第四个穴,不过张洪祥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张先生,你还是没有任何感觉?”胡哲文问道。

    张洪祥微微动了下头:“没有。”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张若琳抓着张洪祥的手,又紧张又焦虑地说道,包飞扬的治疗方法已经成为她万念俱灰,几乎绝望的心中的唯一的一点亮光,她不停的以一种近乎催眠的形式告诉自己这个方法一定能行,丈夫一定会恢复健康,给自己打气,也为丈夫打气。

    张诚山回头看了看包飞扬,只见包飞扬向他点了点头:“张总,稍安勿躁。”

    这时候,刘方军已经揉完几个穴位,并同时按住四个穴位,然后逐次放开。

    “啊!”

    就在刘方军松开三根手指,还有一根手指按着腰俞穴的时候,张洪祥突然叫出了声:“酸、好酸,腰好酸,快帮我揉一揉。”

    刘方军马上回头看向包飞扬:“能不能揉?”

    “可以,平常的肌肉按摩就行了。”包飞扬说道:“截脉术治疗已经结束了,需要等病人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够再度使用。”

    “洪祥,你、你有知觉了?”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张若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张洪祥一会儿笑,一会儿龇牙咧嘴,不停地喊疼:“哎吆,是、是啊,有感觉了……啊、疼疼疼,酸、又酸了……”

    看到张洪祥像孩子一样,一会儿叫酸一会儿叫疼,不停地哎吆啊呀,显然是真的有知觉了,虽然他的身体好像还是不能够动,但是从完全没有知觉到有知觉,这显然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好好好,有感觉就好!”张诚山也不禁眉开眼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张洪祥重新有知觉了固然是一个好消息,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证明了包飞扬并不是信口开河,从他准确判断张洪祥的病情,第一个准确把握张洪祥吃饱了就会失去知觉、饿了就能恢复知觉的病情走向;再到他用这个简单的方法让张洪祥恢复部分知觉,说明他确实了解这种病,并很有可能有办法治愈这种病。

    “包先生,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面对这种奇怪的病症,怕是都已经要绝望了。”张诚山转过身,紧紧抓住包飞扬的手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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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别人决定命运,就必须决定别人的命运——一个迈上权力巅峰的传奇故事
苦心经营复仇,谁料在大仇得报前夕被手下出卖遗恨身死,天不绝人穿回过去,却发现自己仅有五天时间周旋!危急时刻包飞扬与时间赛跑,利用各种关系竭尽心力改变历史进程,扭转整个家族的悲惨命运,击败以路忠诚为首的高官集团,一步步升迁,一步步上位,重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官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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