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主观性疾病
魏子名在楼底看着楼顶上的涂小明情绪再次狂躁起来,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虽然在新兵连的时候,他和涂小明只相处了短短三个月,但是感情却非常深厚,几乎是亲如兄弟。虽然说涂小明因伤退伍后他失去和了和涂小明的联系,但是在魏子名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这位好兄弟。现在看着自己这位好兄弟徘徊在生死边缘,又如何能够让魏子名心中不焦灼着急呢?
“沈局长、洛支队长,我在新兵连时和涂小明的感情很好,跟亲兄弟一般。让我上去做一做他的工作,也许有用!”魏子名向沈集州和洛红军请求道。
涂小明在落满积雪的楼顶狂躁的挥动着肢体,加上高空的风速又特别大,他随时都可能一脚踏空摔下来或者是被狂风吹歪身形摔落下来,形势几乎是千钧一发,也容不得沈集州再多做考虑。既然涂小明的妻子在上面劝说没有作用,那么让这位魏营长上去试一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老洛,你留在下面指挥,我带着魏营长上去看看。”
沈集州当机立断,让洛红军留在下面指挥,他带着魏子名冲进了宏图大厦。大厦的一部电梯就停在一楼候命,沈集州带着魏子名上了电梯,跟随着他过来的两个警员想一起走电梯,却被沈集州挥手赶走:“你们走楼梯,跑步前进!”
电梯里就只有沈集州和魏子名两个人,趁着电梯往上升的工夫,沈集州快速地向魏子名介绍了一下他所掌握的情况,只是关于涂小明身世背景这一块,沈集州看魏子名似乎也不怎么清楚,所以这一部分也含混了过去。
听了沈集州的介绍,魏子名这才明白涂小明为什么会自杀。原来涂小明退伍到地方上之后,他被切除的左手食指虽然不存在了,但是涂小明却依旧能够感觉到他这个不存在的左手食指时不时的剧烈疼痛,而且疼痛的次数原来原频繁。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即使涂小明是一个硬汉也完全抵挡不住。
涂小明家人当时就把涂小明送到京城找了最有名的外科专家进行诊断,外科专家经过诊断之后,得出结论说涂小明被切除的食指残留的神经没有处理好,亲自上阵为涂小明做了处理残留神经的手术。可是这一次手术非但没有丝毫的效果,涂小明反而感觉到疼痛更加严重了,他每天都要被自己那个事实上并不存在的左手食指折磨的死去活来。那位京城最有名的外科专家也丢尽了脸面。
见涂小明的病症无法缓解,涂小明的家人又找了京城多位著名的专家一起过来为涂小明会诊,结果有精神科的著名专家就认为,涂小明的疼痛感觉其实是一种心理抑郁症,主要是因为涂小明无法接受自己左手食指被切除的事实。所以产生了焦躁、抑郁等心态。从而导致脑子产生了幻觉。认为那个不存在的左手食指仍然处在受伤亟待医治的状态,并在脑海里模拟出了左手食指受伤时所产生的剧痛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剧痛则越来越深。所以对症的治疗并不是切除左手食指残段受损的神经。而是采取精神药物对涂小明的抑郁症进行治疗,只要把涂小明的心理抑郁症治疗好了,他脑海里所幻想的剧烈疼痛自然就消失了。
虽然涂小明的家人并不愿意相信一项豁达乐观坚强的涂小明会因为手指被切除了就产生如此剧烈的抑郁症,但是听这位精神科的专家分析的很有道理,并且这位著名专家还举出了好几例被治愈好的病例供涂小明家人去实地验证。涂小明的家人经过实地验证,果然是有几个病人出现了类似涂小明这种被切除的肢体剧烈疼痛的症状,经过这位精神科专家的心理治疗之后,最后疼痛的症状都消失了,病人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同意了这位著名精神科专家对涂小明采取抗忧郁药物进行治疗。结果呢,这种在别人身上有效的办法,在涂小明身上完全无效。经过了长达三年的抗抑郁症药物治疗流程之后,涂小明那种强烈的疼痛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是愈加严重。于此同时,由于抗抑郁症药物的副作用影响,涂小明人也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对外面的反应明显迟钝。无奈之下,涂小明的家人只好停止了让这位著名精神科专家对涂小明的抑郁症治疗,再这么治疗下去,可能涂小明的疼痛感觉没有治好,人首先变成了一个大傻子。
停止用抗抑郁药物之后,涂小明逐渐恢复了过来,除了那种感觉并不存在的左手食指痛彻入骨的感觉一天要发作多次之外,其他方面基本上和一个正常人无意了。可是,当那种疼痛的感觉发作的时候,涂小明那种呼天喊地痛不欲生的惨状,实在是让人不忍目睹。涂小明本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多,体重八十公斤的壮汉,在这种无法解释的疼痛的折磨下,体重仅剩下五十公斤,几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
就在涂小明的家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著名神经科教授来华夏国进行学术访问,涂小明的家人得知消息,想办法请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著名神经科教授过来为涂小明进行了会诊。
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著名神经科教授用各种先讲的仪器对涂小明的身体进行了仔细检查,结果发现涂小明所有生理指标都正常,而与此同时,涂小明那种疼痛的感觉又确确实实存在,并不是涂小明的脑海里发生的幻觉。根据这种情况,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著名神经科教授得出了一个结论,涂小明患的是一种主观性的疾病。所谓主观性疾病,就是必须依靠患者本人对症状的描述才能够确定的疾病,而非检查。也就是说,这种类型的疾病是无法靠医生的检查或者任何先进的医疗仪器能够检查出来的。对于这种情况,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神经科的教授有一套很经典的名言:你可以不相信西方医学或者东方医学,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身体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涂小明做过那么多检查都显示身体正常没有任何疾病,却天天要疼痛的痛不欲生的原因。
主观性疾病又分为很多种类,针对着涂小明眼下的情况,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院学的神经科教授所下的结论就是,涂小明患的这种主观性疾病叫做“幻肢痛”!
第二百四十八章 负罪内疚
幻肢痛又称肢幻觉痛,按照医学术语来说,是指患者感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且在该处发生疼痛。疼痛多在断肢的远端出现,疼痛性质有多种,如电击样、切割样、撕裂样或烧伤样等。表现为持续性疼痛,且呈发作性加重。各种药物治疗往往无效。对幻肢痛的发生原理,无论是东方医学或者是西方医学都没有找到一种统一的解释理论,同时东方医学和西方医学也都缺乏有效的针对性治疗办法。
对于这位叫做威尔金森的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神经科著名教授来说,他对幻肢痛有一番更为通俗的解释理论,那就是虽然患者患病的“肢体”没有了,但是患者大脑里的神经回路并没有停止“传达”和“回收”这个不存在的“肢体”信息,所以在神经信号的作用下,患者的大脑一直能够接收到那个已经不存在“肢体”受到严重创伤时的反馈信息,所以才会感觉到那个已经不存的“肢体”在强烈疼痛的感觉。换句话说,患者感觉到那个不存在“肢体”在强烈疼痛并不是因为患者精神或者心理不正常,而是那种疼痛的感觉在患者脑海里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着。
威尔金森教授在米国也诊治过多位幻肢痛病人,他采取的方式就是通过手术在患者脑部对应部位植入一个电极来阻断病人那个不并存在的“肢体”向大脑传送回来的神经信号,既然病人的大脑接收不到那个并不存在的“肢体”传回来的神经信号,自然也就不会感觉到那个并不存在“肢体”上的痛苦了。通过这种植入电极阻断大脑“神经信号接收器”的办法,威尔金森使大多数幻肢痛的病人彻底告别了痛苦,其余极少数病人虽然没有彻底被治愈,但是幻肢痛发作的频率也有了非常明显的降低,疼痛的程度也大大的减轻到病人可以耐受的程度。
在听了威尔金森教授的诊断报告,又派人到米国详细考察过威尔金森教授治疗过的幻肢痛患者的病例之后,涂小明的家人同意把涂小明送到米国接受威尔金森教授植入电极阻断神经信号接收的手术治疗。应该说,威尔金森教授的植入电极的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那种把涂小明折磨的欲生欲死的疼痛完全消失了,涂小明也感觉不到了自己被切除的左手食指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种状况只持续了几年。就在四年前,幻肢痛又重新回到了涂小明身上,而且来得更猛更剧烈,每一次疼痛来袭的时候,涂小明都好像是在经历一次生死劫难一样。于是涂小明的家人迅速把涂小明又送到了米国找威尔金森教授诊治。威尔金森教授经过仔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当初往涂小明脑部植入的阻断神经信号的电极失效了,需要重新植入一个新的电极。于是威尔金森教授就再次主刀,把涂小明脑部原来那个失效的神经电极取了出来。植入一个新的神经电极进去。可是令人失望的是。虽然威尔金森教授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但是取得的效果却令人沮丧。新植入的阻断神经信号的电极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涂小明的幻肢痛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与此同时,威尔金森教授经过检查,发现取出的那个电极并没有失效。依旧能够正常工作。也就是说,涂小明的幻肢痛再次发作并不是因为脑部原来那个老电极不能够工作了,而是因为这种利用电极阻断神经信号传回大脑的办法失效了。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况,威尔金森也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也找不出其中的原因。他动用了其他先进的治疗办法,最后也是徒劳无功,无法缓解涂小明一丝一毫的幻肢疼痛,更别说是根治了。就这样,涂小明满怀希望的被送往米国。最后又无比沮丧和失望地回到国内。
回到国内之后,涂小明的家人又用尽了办法,遍寻全国各地名医,什么中药西药、中医西医、按摩针灸、耳穴埋针等等各种办法都用尽了,都无法减缓涂小明幻肢痛的发作频率。更别说是减少涂小明幻肢痛发作起来的疼痛了。因为实在忍受不了幻肢痛发作时带来那种巨大疼痛的折磨,涂小明已经有好多次寻短见的经历,想通过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终结那种无法忍受的痛苦折磨,只是都被家里人发现了,送到医院抢救,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并且从此之后,涂小明家里安排了专人看管照顾涂小明,防止他再度做傻事。可是百密一疏,这次不知道怎么就让涂小明从家里跑了出来,来到这个高楼顶上准备自杀。
沈集州是涂延安的老部下,跟了涂延安十几年,算是涂延安的铁杆心腹,所以对于涂小明的事情知道非常清楚。当初涂延安到西北省任省委一把手的时候,特意点名把沈集州调到西京市担任公安局长,除了因为沈集州能力出众外,也未尝没有想让沈集州关键时刻方便调用西京市的警力照看一下涂小明。这种家事,只有交给沈集州这种铁杆心腹也不会暴露出去,否则一旦让外边的人知道了,必定会传的满城风雨,对涂延安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当然,沈集州虽然对涂小明的情况知道的很详细,在为魏子名作介绍时,也是讲了一个大概情况,并没有介绍的特别详细,虽然说魏子名是一名现役军官,又是涂小明的老战友,但是有些事情,沈集州能不让魏子名知道就不让魏子名知道。就比如涂小明被送到米国治疗的这一段。又比如涂小明的父亲就是西北省省委现任一把手涂延安这件事情,沈集州发现魏子名竟然一点不知道,他自然更不会主动向魏子名讲出来。再加之从一楼乘坐电梯到十二楼也就那么一点时间的工夫,沈集州能够告诉魏子名的东西也有些,只是主要说了涂小明是幻肢痛以及这种病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发作起来又特别痛苦,所以才使涂小明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萌生了要想自杀的念头。
电梯到了十二楼之后,沈集州带着涂小明走出了电梯,这时候被沈集州支出电梯的几个部下也气喘吁吁地从掩着楼梯一路狂奔了上来。从一楼跑到十二楼竟然能够和电梯同时到达,也说明沈集州这几个部下平时体能训练抓得很好,不是徒具其表的酒囊饭袋。
守着通往楼顶天台门口的几个人也早通过对讲机接到沈集州要上来的通知,见沈集州走出电梯,也连忙过来向沈集州敬礼。
“老卢,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负责在楼顶现场指挥的是沈集州的心腹市局办公室主任卢学雷,沈集州开门见山的问道。
“由于施救对象情绪非常激动,抗拒救援人员才接近,再加之楼顶积雪湿滑,采取强制救援措施会有很大风险,楼大天台上四个消防队员暂时还只能在远端待命。”卢学雷汇报道,“十二楼里面的每个房间里都有两个消防队员在窗口待命,准备伺机攀爬出来占据合理位置,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配合楼顶上的消防队员采取强制救援措施。另外施救对象的爱人仍在做施救对象的工作,只是没有什么效果,起不到安抚施救对象情绪的作用。”
即使卢学雷是自己的心腹,沈集州也没有对卢学雷交代过涂小明的真实身份。他此时虽然心急如焚,表面上却丝毫不流露出来,非常沉稳地对卢学雷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带着魏营长到天台上看看。”
可是当沈集州的身影刚刚探出天台铁门半个身子,就被站在楼顶边缘的涂小明一眼看到,他情绪激烈地冲沈集州喊道:“回去,马上回去,沈集州,你马上回去!不然我现在就跳楼!”
显然,涂小明知道沈集州过来干什么的。他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和自己关系很亲密的人,这些年来,幻肢痛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带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跟着遭受了很多罪,这让涂小明心中更是分外内疚。包括沈集州,也受过涂小明不少拖累,前年冬天涂小明跳河自杀时,是沈集州第一个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把他救了上来,为此身体一直很好的沈集州落下了一个老寒腿的毛病,气温一下降膝盖就开始红肿,里面又痒又麻,那种感觉也不见得比涂小明的幻肢痛好多少。因此涂小明心中一直对沈集州抱着很深的负罪感。如果今天现场不是沈集州在指挥救援,涂小明早就跳下去了。因为是沈集州在现场指挥救援,涂小明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涂小明生长在领导家庭,自然会知道,倘若今天自己真的跳下去了,会给沈集州的前途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可是倘若自己这次不跳下去,又要被抓回去继续遭受幻肢痛那种生不如死炼狱似的折磨,而且不知道要熬多长时间,才能再次寻找到这么一个看管松懈的机会逃出来自杀……
领导11月15日又动了第二次手术
很不幸,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只有去面对它。不幸之中的大幸是,领导第二次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彻底根除了后患,现在正在逐渐康复中。
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领导,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更新。现在领导能够下床走动了,自己基本上可以照顾自己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可以抽出时间,也有心情来更新了。一开始更新量还不会很多,请大家谅解。
感谢大家在老夏没有更新这段时间内对老夏的谅解,同时我也原谅那些在老夏这段没有更新时间段内对老夏发出恶毒诅咒的人。但是,希望这些人能够改悔!
没有人愿意拿自己家人的生命健康来开玩笑,尤其是拿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健康来开玩笑!骂老夏可以,祸及家人就不厚道了!
最后,祝所有的书友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注意保养身体,远离病魔!不管赚钱多少,升迁快慢,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至于其他,都是生命健康的附属物而已!
情绪激动,言不达意,请大家原谅!
第二百四十九章 错骨分筋
涂小明这一声喊叫,把正站在天台厚厚的积雪中劝说他的妻子李思瑶吓坏了,她连连冲沈集州摆手,高声喊道:“沈局长,你快点下去,下去!”
沈集州有着丰富的处理现场突发事故的经验,知道对于涂小明现在正陷入狂躁的情绪之中,这个时候只能顺着涂小明去安抚他的情绪,尽量减少对涂小明的精神刺激,先把局面稳定住再说。
他向后挥了挥手,让跟在他后面的魏子名和他一起退了下去。
“魏营长,”沈集州对魏子名说道,“现在的情况你还不适宜出去见涂小明,他现在的情绪很狂躁,所在的位置又非常危险,哪怕是最轻微的情绪刺激,也可能导致他发生不测。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等涂小明情绪稳定一下,再上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比较合适。”
魏子名虽然非常关心涂小明的情况,心中无比焦急,但是作为一名有着军人,他当然知道此时他应该做的就是服从施救现场总指挥沈集州的命令,于是他就强压着内心的焦急,对沈集州说道:“好,什么时候适合我上去,我听候你的指挥。有什么工作是我现在可以做的,你也尽管吩咐!”
就在这个时候,沈集州的手提电话鸣叫起来,旁边的警员连忙把手提电话递给沈集州。
“沈局长,我是柴爱民,正陪着柳老往你那边赶,我们大约十分钟就到。”电话里传来柴爱民的声音,“你一定要控制好现场!”
听说柳建功要过来,沈集州心中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处在狂躁状态中的涂小明还能够听进一个人的劝说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从小把涂小明照看大的柳建功柳老,在涂小明心中,即使是涂延安父母的地位也远远不能与柳建功柳老的地位相比。
不过柳建功既然过来,魏子名留在现场的作用就没有太大意义了。更何况,沈集州还要替涂小明真正的身份保密,柳建功柳老和涂小明之间的关系也不适宜让魏子名看到。于是沈集州就对魏子名说道:“魏营长。省厅的谈判专家马上就要到达现场,根据他的要求,非专业救援人员必须要撤离现场。你暂时先到楼下去等候,倘若有需要,你再到上面来。”
魏子名虽然对所谓的“谈判专家”的要求有些不理解,可是这个时候也只有服从沈集州的命令,离开天台入口,乘坐电梯来到楼下。
包飞扬和孟爽正站在现场警戒圈外紧张地望着楼顶的动静,看到魏子名走了出来,就关心地询问起情况。
魏子名就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叹气说道:“虽然我和涂小明只做了三个月的战友。但是印象里他就跟铁人一样。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被那个叫什么‘幻肢痛‘的病痛折磨成现在这般模样!”
听说魏子名这名老战友是因为参加抢险救灾被截去手指患上了幻肢痛忍受不了折磨才要跳楼自杀,包飞扬不由得心中一动。如果是其他情况,他可能帮不上忙。但是魏子名这名老战友既然患上的是幻肢痛,那他还真能发挥一些作用。
幻肢痛虽然说是一种非常顽固性的疾病,并不代表没有办法治疗。他上一世的时候跟着粤海一位著名武师练擒拿格斗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师兄也患上了幻肢痛这种顽固性疾病,也是找遍了全国著名的医院,采取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根治,这位师兄的幻肢痛依旧是经常发作。而且他这位师兄幻肢痛发作起来的时候和其他人还不一样,每当幻肢痛发作起来的时候,他这位师兄都会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为了防止他这位师兄伤害到别人,每当他这位师兄的幻肢痛发作起来时,包飞扬的师父都会带着几个师兄弟一起把他这位师兄制服,然后捆绑起来,直到他这位师兄的幻肢痛发作的症状消失之后。才会给他这位师兄松绑。
有一次,包飞扬的这位师兄幻肢痛发作的时候,师父和几位师兄弟都不在,只有包飞扬在现场,为了制服陷入狂躁状态的师兄不让他伤人,包飞扬不得不用上了师父再三交代不到生命安全受威胁的时刻不许使用的错骨分筋手,结果当他拿住师兄的右手发力准备下狠手的时候,他这位陷入狂躁状态的师兄忽然间忽然间清醒了过来,连声叫道好舒服好舒服不痛了不痛了。包飞扬这才发现,原来错骨分筋手竟然还有治疗幻肢痛的效果。唯一可惜的是,这种手法虽然在幻肢痛发作的时候有立刻止痛的效果,但是并不能彻底根治幻肢痛,只能逐渐降低幻肢痛发作的频率。不过这个对包飞扬的那位师兄也就足够了,只要他幻肢痛刚发作的时候用另外一只手错骨分筋手拿住患病手的穴位,疼痛立刻就会消失。
包飞扬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二零零六年,而此时才是一九九二年,距离包飞扬当时的发现还有一十四年的时间,魏子名这位老战友自然没有可能寻找到这种治疗幻肢痛的特殊办法。
既然现在患病的是魏子名的老战友,他又是因为抢险救灾时负伤才患上这种怪病,包飞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魏营长,幻肢痛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我就有办法治疗幻肢痛。”包飞扬说道。
“什么?你竟然会治疗幻肢痛?”纵使魏子名心理素质很强悍,这时候听到包飞扬这样说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和俺老魏开玩笑吧?”
包飞扬板着脸说道:“你看我哪一点像开玩笑的样子?”
魏子名看着包飞扬严肃的模样,知道包飞扬说的是真话,一时间他也顾不得探究包飞扬为什么会治疗幻肢痛这种世界性的顽症,拉着包飞扬就往警戒圈里冲:“走,你快跟我上去,告诉大个子这个喜讯,他知道幻肢痛有治,就不会想不开了!”涂小明在新兵连的外号叫“大个子”,魏子名情急之下,直接就把涂小明的外号喊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章 原来是他
第二百五十章 原来是他
孟爽虽然很想跟着包飞扬去看个究竟,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凑热闹的时候,就乖乖的留在原地。
在外围负责警戒的警官看着魏子名拉着包飞扬过来,立刻伸手拦住他们,“干什么呢?”因为知道魏子名的身份,态度还算客气。
“我这个朋友能够治疗幻肢痛,我要带他见你们沈局长!”魏子名说道。
“什么幻肢痛不幻肢痛的?我们沈局长这时候正在上面忙着呢!你要见我们沈局长可以,但是他不能过去!”这名警官用手指着包飞扬说道。
这名警官并不知道涂小明患了幻肢痛的事情,他只是接到市局办公室主任卢学雷的口头通知,没有沈集州的命令,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进入救援现场。魏子名不仅是楼顶那个要寻短见者的战友,也是沈集州亲自点头同意参加救援的人选,他自然不能阻拦,但是魏子名这个年轻的同伴却并没有得到沈集州的首肯,他自然不敢随便放进去。
魏子名一下子就急了起来,他就是要靠包飞扬上去打消涂小明想自杀的念头,这名警官不准包飞扬上去,他自己上去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不准他上去?他能治疗幻肢痛,就能打消我战友寻短见的念头。”魏子名大声说道:“你给你们沈局长联系一下,就说我的朋友能够治疗幻肢痛,要到天台去见涂小明!或者你跟洛支队长说一声也行!”
听魏子名说包飞扬能够打消他楼顶寻短见的战友自杀的念头,这名警官也不敢怠慢。虽然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楼顶上那个自杀者的真实身份,但是既然能够惊动市局一把手和武警消防支队的洛支队两个人亲临现场,这个自杀者想来也不会是太简单的人物。虽然他很不爽魏子名说话的语气,但是在这种大事上,这名警官倒是不敢有所怠慢。
只是这个时候,洛红军也乘坐电梯上天台现场去了,这名警官也只能通过对讲机向市局办公室主任卢学雷请示。
“卢主任卢主任,我是张大磊。我是张大磊,有情况向您汇报!”
可是也许是通信信号不好的缘故,这名叫做张大磊的警官对着对讲机连呼了两边,都没有听到卢学雷的回话。有卢学雷前面的话放在这里,张大磊也不敢轻易放包飞扬上去,他就对魏子名说道:“魏营长,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派人亲自上去向卢主任汇报!”
这下不仅是魏子名,连包飞扬也有点火了,“救人如救火。哪里有那么多请示汇报?我们晚上一去一秒钟。涂小明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对!有什么问题。让你们那个卢主任找我算账就是!”魏子名大手一拉包飞扬,说道:“包矿长,你这就跟我上去!”
“哎!你们不能上去!”张大磊怎么敢就这么让魏子名带着包飞扬冲上去?连忙带着身边的几个警察上前一起拦着包飞扬和魏子名。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奥迪极速驶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停在警戒圈的最边缘。然后这辆奥迪车的前后门同时打开,柳建功和柴爱民同时从车内跳了出来,甚至柳建功的跳下车的动作比柴爱民还要快上一分。
张大磊一看这辆奥迪车的车号,就知道这是卢学雷交代的重要人物过来了,让手下几个警察看着包飞扬和魏子名,自己连忙向柳建功和柴爱民快步迎了过去。
“首长好!”张大磊从柳建功和柴爱民敬了个礼。
柳建功看也不看张大磊,只是抬头仰望着在楼顶天台边缘站着的涂小明,神色中充满了焦急和紧张。嘴里想喊,偏偏又怕惊吓到自己这位宝贝外孙,发生什么不测,一时间只能是空张着嘴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柴爱民抬头望了一眼站处境极其危险的涂小明。这才把目光移到张大磊身上,冷冷地问道:“沈集州呢?”
“沈局长正在楼顶天台和洛支队长现场指挥救援行动。他命令我等首长一到达现场,就请你们上去!”张大磊恭敬地说道。
柴爱民又看了一眼楼底下把围得严严实实一整圈的救生气垫,这才低声对柳建功说道:“柳老,您别担心,安全气垫都铺设好了。咱们还是先到上面楼顶天台去吧!”
柳建功知道柴爱民这是在宽他的心,安全气垫虽然已经铺设好,但是倘若涂小明真的是从十二楼的高度上掉下来,这安全气垫能不能起到作用很难说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赶到楼顶天台上去,说服自己这个宝贝外孙不想干出傻事来。可是柳建功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外孙想寻短见的念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想要说服他,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即使自己是他心中最亲近最尊敬的人,也没有什么把握!今天一个不好,就会上演一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啊!
不过这个时候,柳建功也不能把自己心中消极和紧张的情绪展现出来。他既然到了这个现场,就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如果他有任何的消极或者紧张的想法,必然会影响到沈集州等现场这些指挥人员。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展现出来一个最高指挥官所必须具备的沉着冷静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过硬心理素质,这样才有希望能够把自己宝贝外孙从绝境中救出来。
“嗯!”柳建功点了点头,“咱们上去再说!”
这时候包飞扬在不远处已经认出了这个和他在一个软卧包间的老者,看着张大磊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者身份地位绝对不低,这时看着柳建功要跟着张大磊往大楼里走,包飞扬不由得出声喊了出来:“老人家,等等,我会治疗幻肢痛,您让我跟您一起上去救人吧!”
听到包飞扬的喊声,柳建功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什么?会治疗幻肢痛?竟然有人会治疗幻肢痛?
虽然柳建功并不真的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真正治疗得了幻肢痛,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扭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透过缤纷的雪花,包飞扬清秀的脸庞不由得落入了他的眼中。
啊?竟然是他?
一时间,柳建功不由得呆住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台
柴爱民却把柳建功霎那间的惊诧理解为不愉。也难怪,这些年涂家在为涂小明在全国范围内遍寻名医的时候也遇到了不知多少信誓旦旦声称能治疗幻肢痛的“神医”,其中有白发苍苍的中医世家传人,也有名声显赫科班出身的医大教授,还有退休的著名军医,甚至还有和尚和道士,可是结果呢?这些所谓的“神医”哪一个不是气昂昂的过来,灰溜溜的回去——这些还是在其次!关键是为了配合这些“神医”千奇百怪的“治疗”手段,涂小明额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苦折磨,其中有些痛苦折磨甚至比幻肢痛本身更让涂小明不堪忍受。而眼前这个声称能够治疗幻肢痛的年轻人看面相最多二十出头,如果说他能够治疗那些“神医”甚至是米国著名医学专家都无法攻克的幻肢痛这种医学顽症,那简直是一场大笑话嘛!所以在柴爱民心中,第一时间内已经把包飞扬划归到招摇撞骗的骗子行列里去,如果不是这时候正是想办法阻止涂小明跳楼的关键时刻,柴爱民甚至可能会当场叫公安人员把包飞扬抓进号子里审问审问。
不过眼下柴爱民却并没有时间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小骗子”身上,见柳老对这个“小骗子”出现很“生气”,就冷着脸呵斥张大磊:“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现场?还不快把他们赶走?”
张大磊又不好解释,之所以让包飞扬靠近现场警戒线范围内主要是因为包飞扬是魏子名带过来的,魏子名不但是一名现役少校营长,更是局长沈集州确认过的涂小明的老战友——那样等于是把矛盾往沈局长身上推吗?
所以张大磊一声辩解都没有,挥手就要让手下的警察把包飞扬赶走,就在他刚要吩咐下去的时候,却听到柳建功说道:“让那个年轻人过来!”
见柳建功发出了和柴爱民截然相反的命令,张大磊硬生生地把正要出口的命令憋了回去,抬眼扫了一眼柴爱民。
柴爱民也没有想到柳建功竟然会让包飞扬过来,不过他长期在涂延安身边工作。深谙为领导服务之道,这个时候脸上没有丝毫尴尬,而是很自然地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催促张大磊道:“愣什么楞?快点放那个年轻人过来啊!”
张大磊心中不敢有丝毫埋怨,立刻挥手让手下的警察把包飞扬带到柳建功和柴爱民面前。
“小伙子,你说你能治疗幻肢痛?”柳建功劈头问道。
“是!”包飞扬回答道。
“那你跟我上去!”柳建功挥了一下手,转身向宏图大厦一楼大厅大步走去。
柴爱民并不知道当时在火车上软卧包厢里发生的一幕,不知道包飞扬已经深深地嵌入柳建功的心中,获得了柳建功的信任,见柳建功只问了包飞扬一句话。就直接决定带包飞扬上楼顶上去。心中很是惊诧。虽然说现在情况非常紧急。没有时间详细盘问,但是柳建功简单问一句包飞扬会不会治疗幻肢痛就决定带包飞扬上去,也未免太失之轻率了吧?万一包飞扬是一个骗子,那到了楼顶现场之后。对说服涂小明打消自杀的念头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使情况激化……
柴爱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分量劝阻柳建功的决定,心中暗自盘算是不是偷偷打个电话给涂延安汇报一下情况,让涂书记劝一劝柳建功。
包飞扬这边也很是惊讶,他本来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准备说服柳建功相信他能治疗幻肢痛,却没有想到,柳建功只问了一下他能不能治疗幻肢痛,就直接决定带他上去。包飞扬这个时候虽然知道这个和他同坐一间软卧包厢的老者身份不低。但是绝对想不到这位老者就是中江省那位颇具争议色彩的前省委书记柳建功,所以也无从琢磨柳建功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任。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和柳建功在同一间软卧包厢里呆了两三个小时的理由来解释的话,这理由未免也太单薄了一点。
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包飞扬跟随柳建功往大厦一楼大厅的步伐却并不慢。至于说魏子名,自然是一步不落地跟了上来。不管包飞扬能不能真的治疗幻肢痛。魏子名也不会错过这个到现场营救新兵连战友“大个子”的机会。
电梯就停在一楼等候,张大磊把柳建功送到电梯口之后,就自觉停下了脚步。柳建功也没有问跟在包飞扬身旁这个名少校军官是什么人,他径直带着包飞扬和魏子名走进了电梯,伸手按亮了十二楼的按键。柴爱民留在最后一个走进电梯,伸手欲按按键,却发现十二楼的按键已经被按亮。
趁着电梯往上走的机会,柳建功这才再度开口,问包飞扬道:“小伙子,你是叫包飞扬吧?”
包飞扬心中又是一阵惊讶,不知道柳建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是,我叫包飞扬。”
柳建功点了点头,“你怎么会治疗幻肢痛?”
“我师父传授给我一套功法,这种功法能够有效减缓幻肢痛患者的发病的痛苦,只要长期坚持,就能彻底治愈幻肢痛。”包飞扬回答道。
“这种功法叫什么名字?”柳建功平静地问道。
包飞扬不敢把“错骨分筋手”这么吓人的名字说出来,而是说出了功法另外一个名字:“截脉术。”
柴爱民在旁边听着心中暗道,“这功法听名字倒像是能够治疗幻肢痛的样子。不过呢,也不一定,那些个和尚道士,哪一个说起自己治疗手法时,不都是牛气哄哄的名字,可是真正治疗的时候,却狗屁用都没有。”
“截脉术?”柳建功又点了点头,说道:“你用这种功法治疗过幻肢痛的病人吗?”
“治疗过。”包飞扬回答道,“我一位亲戚出过车祸,手指被截断,患上了很严重的幻肢痛症状,就是被我用截脉术治愈的。”
“嗯,”柳建功略一沉吟,又问道,“幻肢痛是一种医学顽症,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既然截脉术这种功法能够治疗幻肢痛,应该很有名才对,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听说它的名字呢?”
“我也是三年前在无意之中才发现截脉术能够治疗幻肢痛的。”包飞扬早已经想好了措辞,回答道:“当时我这个亲戚患了幻肢痛,因为疼痛难忍,情绪非常暴躁,乱砸东西乱打人。为了防止他伤人,我不得不用截脉术去制止他,无意之中发现截脉术能够减轻幻肢痛发作起来的痛苦,然后就用截脉术给他做治疗,坚持了两年之后,他的幻肢痛就消失了,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了,再也没有发作过一次。”
“三年前,你应该还是一名学生吧?”柳建功看了看包飞扬清秀的脸庞。
“对,我当时还在中天工业大学读书。”包飞扬点了点头。
“那你当时是怎么治疗的,能够简单地说一下吗?”柳建功问道。
“挺简单的,就是用截脉术击打我那个亲戚手臂上的几个穴位,就能够当场减轻幻肢痛发作时的痛苦,然后每隔一段时间用截脉术继续打击这几个穴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就康复了。”
柳建功还想继续询问下去,看看电梯已经到了十二层,就没有再问,点了点头,示意包飞扬跟他一起出来。
迈步走出电梯,沈集州和洛红军正等候在外面,看到柳建功带着柴爱民等人出来,就连忙迎上来。“柳老……”
柳建功劈头打断沈集州和洛红军的问候:“情况怎么样?”
“小明听说你来了,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是不肯离开天台边缘,思瑶正在天台上做他的思想工作。”沈集州回答道。
柳建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他又问道:“还是没有找到强制救人的方案吗?”
“风大雪滑,情况很复杂,少有不慎,都可能发生意外,目前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强制救人方案。”沈集州一脸愧色地回答道。
柳建功知道沈集州说的是实情,摆手说道:“这也不怪你们。走,你现在带我去见小明。”
“柳老,我不能上天台。”沈集州为难地说道,“小明说了,我如果迈出天台的门,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唉,这孩子,他是怕亏欠你更多啊!”柳建功叹了一口气。他和涂小明感情最深,涂小明有什么话都会对他说。所以他知道,涂小明内心深处对沈集州的那份愧疚。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涂小明心中对沈集州的愧疚,所以才向女婿涂延安建议,把沈集州调到了西京,好利用涂小明心中对沈集州的愧疚,让沈集州照看涂小明。却没有想到,涂小明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连沈集州的面都不愿意见。
柳建功回头看着包飞扬:“你跟我一起上天台。”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留下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现场取穴
包飞扬跟着柳建功走上了堆满厚厚积雪的天台,一脚下去,积雪就已经没过脚脖子,寒气透过皮鞋,几乎要把脚给冻木掉。天空中阴沉沉的铅灰色云块就好像压在人头顶一样,几乎人喘不过气来,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打的脸面生疼。
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声,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飘了过来:“涂小明,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王八蛋,有想过我吗?你死了倒是轻松,可是我呢?难道就打算让我一辈子守活寡吗?你这个王八蛋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保护我一辈子的!”
包飞扬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的女子正顶着寒风站在那里大声地叫喊。她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不堪,也把面孔遮挡了大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包飞扬心中知道,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魏子名嘴里所说的涂小明的妻子李思瑶。
涂小明就站在距离李思瑶三四米远的天台边缘,在他身后,是一道仅仅有四五十厘米高度的女儿墙。也正是这道不起眼的仅有四五十厘米高的女儿墙,暂时保证了涂小明削瘦单薄的身体虽然被呼啸的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却不至于失去平衡摔落下去。可惜这道女儿墙还是低矮了一些,如果高度能够超过一米二以上,就能够给消防队员创造强行救援涂小明的机会。眼下这个高度,涂小明几乎一抬腿就能够轻松跨越过去,这也是导致沈集州不敢轻举妄动让消防队员对涂小明强行施救的主要原因。
“思瑶,”涂小明痛苦地叫道,“不是我不负责任,实在是那种发作起来的痛苦我承受不了啊!但凡是我有一点点能够承受的可能,我也不会想走上这条绝路啊!”
柳建功一上天台就听到这样的对话,不由得一脸怒气,他怒声喝道:“小明!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堂堂的一个男子汉,就这么一点出息?有胆量寻短见,就没有胆量去战胜病痛吗?”
乍听到柳建功的声音。涂小明不由得浑身一抖,他的视线也随即移动了过来,看向他这一辈子最亲近的人,“外公!”涂小明颤声叫道。
“你这个混账小子,还不给我快滚回来?”柳建功一边大声斥责着,一边大步向涂小明走去。
“外公,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涂小明一边叫着,一边提起自己一条腿,踩在了女儿墙上。
“外公。外公。”李思瑶被涂小明这个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着飞扑过来,拦在了柳建功身前,“不要过去,你不要过去!”
即使是此时天寒地冻气温恐怕要低至摄氏零下七八度。柳建功后背上还是被惊吓出了一层毛毛汗。他不仅仅是涂小明最亲近的人,也是涂小明最敬畏的人,平时只要他一绷脸,涂小明不管有多大脾气,都会变得乖乖顺从。上一次涂小明闹自杀的时候,也是柳建功及时赶到,对着涂小明一通臭骂,让涂小明放下了手中的剃刀,从轻生的边缘把涂小明拉了回来。可是柳建功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的臭骂却再没有往日的效力,非但起到劝阻涂小明的作用,反而让涂小明的情绪更加激动,做出了几乎要立刻跳下楼的举动。
正在柳建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包飞扬恰到好处的从柳建功身后闪出了出来。冲涂小明喊道:“涂小明,你不要冲动。幻肢痛又不是不治之症,我就可以帮你完全治疗好的!”
涂小明仿佛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张大嘴巴狂笑起来,他削瘦的脸庞都随着狂笑变得扭曲起来,显得既有些凄凉,也有点可怕。
“你可以帮我治疗好?”涂小明一边狂笑着,一边冲着包飞扬嘶声喊道,“你骗鬼呢?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连米国最著名的医学教授都治疗不好的,你能治疗好?你是什么人啊?如果七八年前听说这种话,我或许还会相信。可是现在我不会再上当了!”
“能治疗就是能治疗,我有必要骗你吗?”包飞扬目光透过漫天飞舞的雪粒平静地望着涂小明,“米国最著名的医学教授治疗不好,并不代表我治疗不好。我究竟能不能治疗幻肢痛,当场给你治疗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看着包飞扬迈步要往前走,涂小明立刻警惕起来,大声喝止道:“干什么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花招!你是我外公请过来的,假借着给我治病的名义,想把我拉回去是吧?休想!”
“小明,你胡说什么!”柳建功此时已经把情绪完全调整过来,在旁边插言说道:“包飞扬先生真的会治幻肢痛。他跟着他师父学过一种叫做截脉术的手法,治疗过很多幻肢痛患者。这次是我专门把他请过来替你治疗幻肢痛的。”
包飞扬在旁边听来心中只汗颜,为了说服柳建功相信他,他不得不把若干年才会发生的替师兄治疗幻肢痛的病例提前到几年前,可是也仅此一个病例而已。现在到了柳建功耳朵中,却变成了他替很多人治疗过幻肢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骗我了!”涂小明声音低沉下来,向柳建功哀求道,“外公,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爸我妈,对不起思瑶……可是,我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啊!求求您,就别再拦着我了,让我求一个解脱算了。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再来还您老人家,我父母还有思瑶的人情了!”
涂小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按着了女儿墙。他一只脚刚才已经踏上女儿墙了,此时只要用双手按着女儿墙一借力,身子很轻松就可以跃过女儿墙跳下天台……
“小明!不要!”李思瑶被涂小明的举动吓得尖叫起来,她冲着涂小明拼命地挥手,两脚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冲过去会促使涂小明更快地跳出天台。
柳建功的脸色在这一瞬间也完全变得煞白,他张大了嘴巴,冲涂小明嘶声喊道:“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小明!”纵使他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是此时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说服涂小明,化解掉眼前的危局。
“等一下,涂小明!”包飞扬在跟着柳建功上来的时候就猜想到情况可能会比较复杂,涂小明有可能会误会他是伪装成医生的施救人员而采取比较激烈的举动,所以心中早已经考虑好了应对的预案,此时看见果然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就连忙喊道:“我人不用过去,就可以向你证明我会不会治疗幻肢痛!”
涂小明双手按在女儿墙上厚厚的积雪上,正想发力,听到包飞扬的话,动作不由得一缓……
柳建功哪里还看不出事情有所转机啊?连忙帮着包飞扬向涂小明喊道:“是啊是啊,小明,他人不过去,就能给你证明他可以治疗幻肢痛!”
“小明,我求求你。既然这位包先生能够治疗幻肢痛,你就给他一个机会,也当是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李思瑶冲涂小明哀声哭喊道。
涂小明面容上神情剧烈地变换着,脑海深处进行着激烈地天人交战,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地抽离了女儿墙,把那只脚也从女儿墙上面挪了下来,扭头望着包飞扬道:“你怎么证明?”
见涂小明终于把脚从架在女儿墙上那个危险的动作中移了下来,换成了暂时比较安全的位置,李思瑶不由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也暂时放回到肚子里。
柳建功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不像方才那样煞白煞白的吓人了。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包飞扬,希望包飞扬能够尽快用事实来说服涂小明,让涂小明相信幻肢痛确实能够治疗,从而放弃轻声的念头,从天台危险的边缘走回来。
“非常简单,”包飞扬没有对柳建功的目光进行回应,只是向前望着涂小明,平静地说道,“你只要自己做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判断我能不能治疗幻肢痛。”
“什么动作?”涂小明问道。
“神门穴这个穴位,你知道吗?”包飞扬没有回答涂小明的问话,而是反问了涂小明一句。
“不知道!”涂小明摇了摇头。
“喏,这个穴位的位置在这里!”包飞扬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用右手指着左手神门穴的位置,向涂小明做着示范,“就在手腕内侧这个位置,顺着小手指和无名指的缝隙画一条延长线,延伸到手腕关节和手掌相连的这个位置,这个地方,就是神门穴。”
包飞扬示范完毕后,对涂小明说道:“现在,你伸出左手,用右手找出左手上的神门穴……”
涂小明虽然说早已经死心,不相信幻肢痛还能够被治好,可是潜意识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此时听包飞扬这样说,就按照包飞扬的要求,伸出左手,找出了神门穴的位置。
“很好,就是这个位置!”看到涂小明找到了神门穴的位置,包飞扬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听我的指令,用舌尖轻顶上颚,屏住呼吸,用右手大拇指掐着左手神门穴的位置,准备好了吗?”
看到涂小明点了点头,包飞扬说道:“你右手大拇指用最大的力气往神门穴上掐下去!”
涂小明听着包飞扬的指令,把浑身力量都集中在右手大拇指上面,用力朝着左手的神门穴上掐了下去。
“哎哟!”
只听得涂小明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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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后续治疗
涂小明这一声尖叫,柳建功和李思瑶被吓的魂飞天外,直以为涂小明出了什么事情。包飞扬倒是镇定自若,当初他给师兄治疗幻肢痛的时候,师兄一开始的动静并不比涂小明小。
沈集州就等在天台门外,神经绷得紧紧。这时候不仅仅是涂小明和李思瑶夫妇在天台上,柳建功柳老也上了天台。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出了问题,都不是他沈集州所能担待得起的。所以从柳建功踏入天台门的一刹那,沈集州这边已经对跟在身边的特警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跟着他冲上去。
这时候听到天台上传来涂小明的一声尖叫,沈集州哪里敢怠慢,他立刻冲特警队员一挥手,一马当先地往外冲去。可是当他刚冲出天台大门半个身子,就硬生生地刹住了自己的步伐,因为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涂小明下一句吼叫声:“痒死了,但是真他妈的舒服,舒服啊!”
柳建功和李思瑶魂魄还飘在空中没有转回来,就听到涂小明后面这一句话,一时间脑海里几乎转不过弯来,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涂小明,看着涂小明在天台边缘兴奋之极地发出嘶吼:“太舒服了啊!”
对涂小明来说,当他按照包飞扬所说,用手指用力按向左手的神门穴时,一股又酥又麻又痒的感觉顿时以神门穴为中心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要用手去撕挠左手整个手掌。而那一直在困扰他的那被截断了的手指端传来的疼痛也在这酥麻痒的感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从截断手指端传来的疼痛本来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只是不发作时的疼痛涂小明可以勉强忍受,一旦发错起来的那种疼痛,超出了涂小明的忍受极限,所以涂小明才那么想去寻短见,以求一个彻底解脱。现在虽然并不是幻肢痛的发作期,但是那种疼痛感依旧在伴随着涂小明,而现在,这种疼痛感竟然消失了,涂小明当然知道。这是包飞扬说的办法起了作用。虽然按压神门穴时,那种酥麻痒痒的感觉也同样难以忍受,但是能够让涂小明暂时从无时无刻疼痛中解脱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让涂小明死如槁灰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希望。
他转过身来,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没过脚脖子的积雪,踉跄着冲向了包飞扬:“神医,救救我!”
这个时候,柳建功和李思瑶又如何不知道包飞扬的治疗办法起到了作用,他俩立刻也转向了包飞扬。李思瑶更是不顾自己的身份。扑过来抓住包飞扬的手臂用力摇晃着:“包先生。请你救救我丈夫吧!”
“小包同志,小明的病,就拜托你了!”柳建功也用力握着包飞扬的手,激动地说道。与此同时。他也不忘往站在天台门口的沈集州做个手势,让沈集州带着手下的特警队员赶快去把天台边缘封锁,以防止涂小明再次情绪失控。
“我尽力而为!”包飞扬冲柳建功和李思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迈步向涂小明迎了过去。在他两侧,西京特警大队警员和消防大队的队员们已经分成两队迅速地去封锁了天台边缘。
这个时候,涂小明根本不在意那些向天台边奔跑过去的特警和消防队员,只是用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包飞扬:“神医,你的办法真灵,你一定要帮我治好啊!”
“我不是什么神医。只是恰好会治疗幻肢痛。”包飞扬微笑着对涂小明说道,“请你放心,只要你能够配合治疗,这幻肢痛,我保证给你治好。”
这时候柳建功和李思瑶也跟了过来。他俩一人一边扶着涂小明,柳建功关切地问道:“小明,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是一点都不疼了。”涂小明回答道,“只是现在感觉好像是有蚂蚁在手指里爬一样,酥痒难受。但是比疼感觉好多了!”
“呵呵,”看柳建功的目光望了过来,包飞扬笑了起来,解释道:“这个现象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帮着他再取几个穴位,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说着包飞扬已经抓起了涂小明的左边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推,涂小明的做前臂就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包飞扬不待涂小明这边做出反应,就迅速地用分筋错骨手的特殊手法拿住涂小明胳膊前臂几个穴位,然后发力微微一扭,只听涂小明发出“哎哟”一声轻叫。再看涂小明的左前臂,整个已经变得通红。包飞扬又食指中指紧并,如疾风暴雨地点戳着涂小明前臂上的穴位,连续点戳了大约有三四十秒种的功夫,包飞扬这才停了下来,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问涂小明道:“现在那种麻痒的感觉还有吗?”
涂小明闭上眼睛认真地感觉了一下,然后惊喜地张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现在是既不痛也不痒了!”
“那就好,效果不错!”包飞扬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虽然整个治疗过程加起来也就是一分多钟,但是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刚跑过一场马拉松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额头上更是腾腾地往外冒着白气,和天空中飒飒打下来的雪粒相映成趣。
柳建功打量着涂小明,仅仅是一两分钟时间,涂小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从萎靡不振病恹恹地状态变成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当然,这不是指身体上的改变,此时此刻的涂小明身躯依旧单薄,但是整个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刚才涂小明看着还像是一张纸板,随时可能被狂风吹走一样,那么现在涂小明看着就像是一张薄钢板,虽然同样单薄,但是矗立在那里浑身上下充满了内在的张力,站在呼啸的狂风里纹丝不动。
“飞扬同志,谢谢你救了小明!”柳建功再次伸出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包飞扬的手摇晃了一阵,又道:“他的幻肢痛是否这就治疗好了呢?”
“还早!”包飞扬摇了摇头,“这只是暂时控制住了幻肢痛的疼痛,要想彻底根治,至少还需要一年时间后续,在这期间内,每周还要做三次治疗,每次治疗都不低于二十分钟!”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省委常委扩大会议
接到儿子涂小明在宏图大厦天台要寻短见的消息时,省委书记涂延安正在省委召开省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专题研究关于省人大、省政协的来年工作部署。如果今天仅仅是这么一个议题,涂延安怎么样也能暂停一下会议,抽个时间从回到办公室,给沈集州打个电话,了解一下现场的详细情况,并对现场救援工作做一下针对性的部署。可事实上,今天这个常委扩大会议,除了研究省人大、省政协的工作部署外,还另有重要安排。涂延安作为西北省第一把手,是必须留在现场盯着,不能容许出任何差错,所以即使得到了儿子涂小明偷偷溜出去跑到宏图大厦的天台上闹着寻短见,随时都可能从天台边缘跳下去的时候,涂延安也只能把这件事情强压在心里,稳如泰山地坐在会场上,等待中纪委专案小组的到来。
会议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进行到中午十二点半,眼看着各项议题就要结束的时候,涂延安的专职秘书聂呈敬推门走进会场,一路小跑到涂延安身边,低声在他耳边汇报道:“中纪委领导已经到了。”
“快请进来!”
涂延安这边刚移开椅子,就看到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中纪委常委张建军率领着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七八个位同志走了进来。
在座的大都是副省级以上刚干部,自然认识得出张建军这位在中纪委分管西南、西北十省区以及边疆建设兵团纪检工作中纪委常委。在中纪委的所有常委中,张建军的打击贪腐的铁硬手腕可是仅次于有铁面女包公的分管中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中纪委常委赵根红。他今天率领着第五纪检监察室的部下出现在这个会场,不用问,至少是在座某位副省级以上的领导出了问题——因为按照中纪委规定,从第五到第八纪检监察室主要就是任务就是查处地方副省级以上党员干部,现在连张建军都亲自出现在这里,那么今天要抓的必定是一条大鱼啊!
整个会场瞬间就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盯着一脸严肃的张建军和他身后这七八个同样面容严肃中纪委干部。个别心中有鬼的干部更是冷汗直流,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思忖着张建军突然间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要对自己开刀。
只有坐在涂延安左右两边的省长洪必成和省委副书记田刚强一脸平静,眼神中没有任何诧异。因为他俩早已经从涂延安这里得到了通报,知道张建军要率领中纪委纪检人员查办一位省委大员。至于这位省委大员是谁,涂延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洪必成和田刚强心中都有数。
涂延安握住张建军的手简单地寒暄了一番,就全体会议人员宣布,中纪委常委张建军同志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张建军威风凛凛地往主席台上一站,大声宣布道:“西北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万元昌存在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经zg中央批准,中央纪委决定,即日起对万元昌实行‘双规’措施。立案查处!”
“呀!”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整个会场传出一片惊叫声。紧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间或还夹杂着暗带庆幸的长长舒气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正呆坐在主席台上的万元昌。
万元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蒙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呆若木鸡的做在那里,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就在昨天下午,他还代表西北省委省政府,参加了在西京召开的西北五省经贸合作会议。如果他有问题,昨天下午这么重要的省域地区经济合作会议,会让他露面吗?就是今天上午八点多,他到涂延安办公室见涂延安的时候,涂延安也是和往常一样。对他笑语盈盈的,没有看出任何异状啊?怎么这才两三个小时过去,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就成了中纪委双规的对象呢?
张建军却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反应,他宣布过决定之后。就大手一挥,命令等在他身后的部下们:“立刻把万元昌给带走!”
“是!”
两个身材高大的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工作人员立刻扑向万元昌,一左一右地拉着万元昌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就要强行把万元昌给带出去。
“延安书记!”万元昌强扭着头望向涂延安,“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要帮我向中纪委的领导解释啊!”
万元昌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涂延安心中也是很痛惜,毕竟是在一起共事几年的老同事了,不可能一点感情没有。他缓步走到万元昌面前,沉重地摇了摇头,对万元昌说道:“老万,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最清楚,作为一个老同事和老上级,我劝你不要心存什么侥幸思想,还是老老实实把你做过的违法犯罪事实向组织交代清楚,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吧!”
说完涂延安望了张建军一眼,张建军就用目光严厉地望着手下的专案组成员,厉声说道:“还不带走?”
于是那两个夹着万元昌的专案组成员也再理会万元昌的挣扎,在其他专案组成员的帮助下,强行把万元昌带了出去。
把万元昌带出去之后,张建军又继续在会上做了发言,他强调道:“中央纪委常委会认为,万元昌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肩负着党和人民赋予的重大责任,理应把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房子第一位,廉洁奉公、恪尽职守。但是他却大搞以权谋私、大搞权钱交易,最后坠入了违反党纪国法的日元。中央领导同志指出,对于腐败分子,要发现一个就坚决查办一个,绝对不能姑息,也绝对不会手软!”
在场的省委常委们在震惊之余,也从洪必成、田刚强开始,纷纷表态,坚决拥护zg中央和中央纪委的决定。一定认真地积极地配合中央纪委和司法机关对万元昌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的查处,认真吸取万元昌一案的经验教训,严格规范自己和身边工作人员的从政行为,反腐倡廉,做一个合格的人民公仆!
在省委常委们纷纷做发言的时候,涂延安放在公文包里的传呼机震动了起来,他摸出在桌子下看了一眼,只看到显示屏上只有三个大大的汉字:“八五三”。只是这一刹那间,涂延安就觉得压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不翼而飞,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起来。这正是他和沈集州约定的信号。只要涂小明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沈集州就会给他发过来“八五三”这三个字。刚才。虽然涂延安一直紧绷着弦。等着张建军率领中纪委专案组的人过来,配合着处理好万元昌的问题。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却始终一抹心神在牵挂着宏图大厦那边的情况,牵挂着他那个从参加抢险救灾负伤退伍的英雄儿子涂小明的安危。现在。万元昌的事情顺利解决掉了,儿子涂小明也安全了,这怎么能够不让涂延安如释重负呢?
放下心中的负担之后,涂延安就把全部精力集中到会议上来,在所有省委常委都发表过意见之后,涂延安就总结万元昌违法违纪严重教训、加强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队伍建设,推动全省党风廉政建设和如何与腐败行为深入作斗争发表了讲话。
他说道:“从现在组织上已经查实的情况来看,万元昌一案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其涉案面之广。贪污受贿数额之巨大,造成的负面社会影响之恶劣,不仅是在我们西北省前所未有,而且即使放在全国范围内来说,也是十分罕见。这是一起十分典型的腐败案件!”
涂延安说到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介绍道:“万元昌一案的主要特点有以下这么几点。第一,就是涉案人员位高权重,违法犯罪金额巨大。涉案人员生活腐败奢侈,玷污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具有严重的破坏性和危害性,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疯狂的聚敛钱财,不仅仅在经济上贪得无厌,而且在生活上也腐化糜烂,不仅丧失了党性,而且连起码的为人之道也丧失殆尽。第二个方面,就是以人画圈,拉帮结派,任人唯亲,具有强烈的结党营私的团伙性。第三就是长着阳奉阴违,表里不一两幅面孔,使其违法犯罪行为具有强烈的隐蔽性。他们表面上以正人君子的面目出现,给人以假象,背地里却赶着一些蝇营狗苟的勾当!第四一个就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不仅在经济上使国有资产大量流失,而且在政治上给党和国家埋下巨大隐患。第五一个就是通过配偶、子女、亲属来经商搞企业,大量搞‘曲线敛财’的鬼把戏。第六一个就说明现在处理腐败案件,查处与反查处、腐败与反腐败的斗争非常尖锐复杂,我们要提高警惕!”
会场上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只有涂延安洪亮的声音在会场上回荡。听涂延安说到这里,在场的这些与会人员又如何不知道,中纪委专案组早就掌握了万元昌确凿的犯罪事实,这个时候虽然名义上是双规,实际上已经等同于犯罪分子,只等着中纪委专案组决定什么时候把万元昌移交给司法机关而已。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万元昌作为一个副省级干部,如果中纪委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中纪委也不会轻易决定对他采取双规措施。
顿了一顿,将目光扫过会场一遍,涂延安才又继续说道:“万元昌之所以从党的高级干部蜕变为腐败分子,从目前掌握的案件查处情况来看,主观上至少有这么几点因素。第一,是万元昌放弃了世界观的改造,政治上蜕化变质,与党离心离德。第二,万元昌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严重扭曲,私欲产生了恶性膨胀,把党和人民赋予他的权力当成了谋取一己私利的工具。第三一个就是受到了侥幸心理的驱使,不惜触犯党纪国法,恣意妄为,放纵自己!”
“同志们!”涂延安强调道,“我们全体省委干部的立场一定要坚定、旗帜要鲜明、态度要坚决,坚决维护党中央、中央纪委的决定和对万元昌一案的查处工作。我们西北省委一定要同意思想,稳定大局,要山芋吸取经验教训,积极进行整改,要建立健全惩治腐败的有效几只,增强反腐败斗争的自觉性和坚定性。
讲到这里,涂延安诚恳地检讨自己道:“万元昌贪腐一案子所以发生,除了万元昌主观上放纵自己私欲恶性膨胀等因素外,也有一些不可忽视的客观原因。其中之一,就是省委识人不准,用人失察,没有把好选人用人的政治关,从而导致了一些贪污腐败分子带病提拔,在仕途上一再升迁。其中之二,就是党内监督不到位,特别是有些高级干部监督乏力,一种以至于权力过分集中和权力运行不规则,为腐败分子提供了上下其手的机会;其中之三呢,就是源头治理比较薄弱,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滋生腐败的土壤和条件。“
“同志们啊!”涂延安最后深情地说道:“我们西北省的改革和发展进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时期,又面临着反腐斗争的生死考验。我认为,我们这些在重要岗位上的领导干部,必须进一步提高担当众人的理论休养和思想政治素质。国际风云变换、国内日新月异的发展形势和国内反腐败斗争的严峻局面,都给我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啊!”
“党中央一再要求,高级干部要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家。因此呢,我们就必须时刻保持情形的头脑,坚定我们的理想和信念,自觉地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经受住各种风浪和挑战的考验!”
“我真诚地希望大家,能够严格要求自己,督促自己,鞭策自己,向党中央和西北省全省人民叫出一份合格的答卷,不要中途掉队,更不要中箭落马!我绝对不希望再看到发生今天这样的场面啊,同志们!”
随着涂延安的讲话结束,会场上想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即使是坐在一旁的张建军,也禁不住为涂延安的讲话拍起了巴掌。他不得不承认,涂延安是以为极其富有个性和感染力的省委一把手。
会议结束后,趁着大家往外走的功夫,聂呈敬悄悄地来到涂延安的身旁,低声对涂延安说道:“书记,我有一个好消息向您汇报。”
“是小明安全了吧?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涂延安微笑着说道。
“不是这个。”聂呈敬低声说道,“是柳老找到了一名能够治疗幻肢痛的神医。小明就是得到了这名神医的治疗,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什么?”纵使涂延安经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由得身躯一震。为了儿子涂小明的幻肢痛,他几乎耗尽了所有能动用到的人脉资源,最后还是不能解决问题,才让涂小明一再萌生了轻生的念头。这时候忽然听到柳建功找到了能够治疗幻肢痛的神医,而且神医通过治疗让涂小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该如何之大,可以想见!甚至是当初他从中纪委领导那里听到万元昌涉嫌严重犯罪的事实的时候,所受的冲击也远远比不上聂呈敬此时在他耳边轻轻说的这两句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省委书记家宴
等包飞扬陪着涂小明跟着柳建功来到宏图大厦楼下,一辆道奇商务车早已经按照柳建功的要求停在了大厦门口。
包飞扬和涂小明跟着柳建功上了车,魏子名和孟爽已经坐在车内。看到涂小明坐进车内,魏子名不由得激动地喊了一声:“大个子!”
乍听到这埋藏在记忆里已经非常久远的称呼,涂小明不由得浑身一阵,扭头望去,只见一张脸色黝黑的四方面孔正冲着他咧嘴微笑。
“魏大炮,你怎么在这里?”涂小明也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自从打部队回来之后,算起来他有十好几年没有见过一位老战友了。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遇到当初在新兵连的铁杆好哥们儿魏大炮。
两位老战友相见,自然是亲热得不行,好一阵捶肩夯背的寒暄。直到包飞扬出言提醒涂小明刚从幻肢痛带来的精神亢奋中摆脱出来,情绪不好出现太大波动,魏子名这才醒悟过来,嘿嘿一笑,坐回到后面的座位上。
涂小明本想过去后面和老战友魏子名挤在一起,在柳建功严厉的目光瞪视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前面的位置上,即使这样,他还不时地回头,向魏子名问起当年新兵连一些要好的老战友的情况。
“涂主任,”包飞扬刚才已经了解到,涂小明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大队挂名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名义,这时自然是按照涂小明的职务笑着对涂小明说道:“你和魏营长以后有的是工夫叙旧,现在呢,你把左手伸出来,我再帮你治疗一下。”
涂小明此时在心目中已经把包飞扬视若神明,自然是对包飞扬百依百顺,听包飞扬这么说,连忙把左手伸了出来。
包飞扬就拿着涂小明的左手,按照错骨分筋手的手法,不停地在神门、少府、大陵、内关、鱼际等穴位敲打起来。在替涂小明调理经络的同时,又悄悄地帮助涂小明舒缓兴奋的情绪。只过了短短的一分多钟,涂小明就脑袋一歪,躺在座椅上发出香甜的鼾声。
“飞扬,你截脉术的手法果然是神奇不凡啊,竟然还有催眠的作用。”柳建功讶然说道。
“柳老,”包飞扬笑了起来,把涂小明的手轻轻地放回到座位的扶手上,对柳建功回答道:“我这套手法啊,也就是对幻肢痛患者有用。可以安神镇惊助眠。对普通人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那么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就没有问一下你的师父?”柳建功追问道。
包飞扬哪里敢说,自己是重生回来,这时候还没有遇到自己那位师父,只好含糊地说道:“我也是上小学的时候。在金水河畔遇到了我师父,跟着他练了几个月的截脉术。后来我师父就不知所踪,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而这个截脉术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一直检查练下来,直到三年前我碰巧治愈了我那位得了幻肢痛的亲戚,才知道这种手法能够治疗幻肢痛。至于其中原理是什么,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可惜了啊!”柳建功遗憾地摇了摇头,“华夏之大,能人辈出。可惜大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我们家小明还是运气很不错,遇到了你啊!”
包飞扬连忙谦虚地笑道:“我算得上哪门子能人啊?只是碰巧会一点截脉术罢了!”
说着话,道奇车就开到了西北省政治最核心的地区八一路。包飞扬在天源市也早就听孟德海说过西京市这条不凡的街道,这次能够亲自乘车来到这条街道,心中自然也是充满了好奇。只可惜的时。这时候外面大雪纷飞,透过车窗也望不见什么景物。
一座外表普通的小院门口,提前赶回来报信的李思瑶手里打着一把洋伞,替婆母苏青梅遮挡着风雪,正望眼欲穿。苏青梅正是柳建功的女儿,西北省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夫人,之所以姓苏,是因为柳建功怕自己的孩子张扬,所以选择让女儿跟母亲的姓氏。
看到道奇车开了过来,苏青梅也顾不得风雪大道路滑,一脚深一脚浅地小跑着迎了过来,道奇车还没有挺稳,苏青梅就趴在车窗上,一面往里面望着,一边大声地问道:“小明,小明呢?”
“苏关长,”柴爱民从副驾驶座位上敏捷地跳下来,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对苏青梅说道:“小明刚才经过包先生的治疗,这会儿正睡得香甜着呢!”
“是啊,小明正睡着呢!”柳建功也就着柴爱民伸过来的胳膊,从车里迈步下来。
“啊?是吗?”苏青梅心中很是惊喜,要知道,自从涂小明患上幻肢痛之后,睡觉可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最多能睡个一两个小时,就会被疼痛折磨醒。涂小明以前之所以屡次想寻短见,除了不能忍受幻肢痛的疼痛折磨外,无法好好地睡觉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即使涂小明好不容易睡着了,睡眠质量也奇差,甚至不用等到疼痛把他折磨醒,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动静,哪怕是最轻微的说话声,涂小明就会从睡梦中被惊醒。可是现在动静这么大,涂小明还能够在车内安然酣睡,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奇迹啊!
于是苏青梅就伸头往车厢里望去,想看看涂小明香甜酣睡的模样。果然,涂小明正歪着头靠在座位上闭目酣睡,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有一丝透明的涎液拉得长长的,伴随着如雷鸣的鼾声,颤巍巍的伸缩着……
“爸,真的,小明真的睡着了啊!”苏青梅惊喜地叫了起来,因为怕惊醒涂小明,她的声音压得非常低,眼角已经有两行清泪涌了出来。
“当然是睡着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柳建功慈祥地笑道。为了涂小明,自己这个独生女儿可是操碎了心肝。
看着苏青梅还傻呆呆地站车门口流泪,柳建功就拿出一张纸巾,一边替苏青梅擦拭掉眼角的泪痕,一边把苏青梅往旁边拉一拉,好让出位子,让后面的包飞扬、孟爽和魏子名出来。、
“梅梅啊,”柳建功唤着苏青梅的小名,指着从车里走出来的包飞扬说道,“这位就是飞扬,我们家小明的命就是他救下来的。”
“飞扬,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苏青梅拉着包飞扬的手,双眼红红地望着包飞扬,感动的说道:“你不仅仅是救了我们小明,也是救了我啊……”说着嗓子不由得哽咽起来。
包飞扬已经听柴爱民介绍过涂小明这边的大致的家庭情况,知道涂小明的父亲就是西北省的一把手,母亲苏青梅是西京海关副关长。这时候见到苏青梅本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高高在上贵妇人的形象,更像是一个为儿子病情牵肠挂肚的普通母亲,心中也是很是感慨。
“苏阿姨,您太客气了。”包飞扬真诚地说道:“涂主任是抢险救灾的大英雄,他的病也是因为抢险救灾才患上的,我能够有机会为这样的英雄人物治疗是我个人的荣幸。所以真正论起来呢,是我应该感谢涂主任、感谢你们啊!感谢涂主任为了平民百姓的平安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也感谢苏阿姨和涂书记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出来!”
本来按照苏青梅的意思,是就这么着让涂小明在车里的座位上睡着,能睡多久睡多久,算起来涂小明至少有十来年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吧?虽然说已经见证过包飞扬“截脉术”的神奇,可是万一后面不管用怎么办?
后来在包飞扬的一再保证下,即使把涂小明从车里抱出来,涂小明也不会不惊醒,苏青梅这才答应让包飞扬试一试。
果然,当包飞扬抱起涂小明时,涂小明依旧是鼾声如雷,哪里有分毫要从睡梦中醒来的模样?
于是包飞扬就把涂小明从车里慢慢抱出来,柴爱民举着一把大伞在上面遮着风雪,魏子名和道奇车司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护着,防止包飞扬滑倒,就这么慢慢地把涂小明抱进了二楼的卧室内,然后大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李思瑶坐在卧室的床边守着。
下到一楼的客厅,小保姆早就准备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柳建功笑着说道:“大家忙乎了半天,早就饿了吧?来,咱们都坐下吃饭。”
按着次序坐下来之后,苏青梅又抱歉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本来老涂是应该要赶回来招待你吃这顿饭的,但是他那边工作实在是走不开,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等他那边工作忙完了,一定回来请你和小孟、还有小魏一起吃饭。”
魏子名在旁边咧嘴笑了笑,没有言语。他这个时候心中依旧充满了震惊,完全老战友大个子竟然是省委书记的公子。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大个子可是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都没有,看着跟他这个农村出身的兵没有多大区别啊?
这个时候听苏青梅这样说,魏子名当然知道,自己这位老战友的母亲这番话主要是冲包飞扬和孟爽说的,至于说他这个涂小明的老战友,不过是沾了和包飞扬一起过来的光而已。
说来也得感谢老团长郭伟全的交代啊,若不是他交代自己要交好包飞扬,自己恐怕也没有和涂小明这个老战友相聚的机会,更别说登堂入室,到西北省省委一把手家里参加家宴了——虽然说省委书记涂延安不在。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舞台的**
大家用过午饭后,涂小明依旧酣睡未醒。魏子名因为要到省军区公干,就提前告辞,反正他已经和涂小明联系上了,以后联络的机会多的是。
包飞扬本来打算下午带着孟爽到西北海关,把公爵王的相关手续给办齐全了。但是既然遇到苏青梅这个西北海关的副关长,自然不用他再亲自到海关去。苏青梅在查看过粤东海关那边出具的海关查扣物资销售证明之后,就把这份查扣物资销售证明交给柴爱民,让他直接到西北海关那边帮着包飞扬把手续办好。
至于包飞扬和孟爽,则被苏青梅和柳建功请到书房,商谈涂小明后续治疗的问题。
对包飞扬来说,治疗幻肢痛并不算复杂,无非就是体力消耗大一些而已。关键的问题是治疗过程。按照包飞扬的经验,要想根治幻肢痛,必须每隔两天就要用错骨分筋手替涂小明疏通一次穴位,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一年。涂小明住在西京,他工作在天源,总不能每隔两天他就往西京市跑一趟吧?
柳建功和苏青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才在饭桌上,苏青梅已经知道,包飞扬并不是专业医生,而是天源矿务局旧河煤矿的矿长。要求一个有着繁重日常工作的煤矿矿长每隔两天就到西京市来替涂小明来做一次治疗,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到了书房之后,趁着小保姆给包飞扬和孟爽沏茶水的工夫,苏青梅和柳建功留在外面商量了起来。
按照苏青梅的意思,最好是能够让包飞扬到西京市来工作,这样包飞扬就有足够的时间能够给涂小明做治疗。以涂家在西北省的影响力,在西京市给包飞扬寻找一份正科级的行政职务还不是轻而易举?这根本就不用涂延安或者苏青梅亲自开口,只要让柴爱民或者聂呈敬动一下嘴皮子,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包飞扬安排一个待遇非常丰厚、升职前景大好的正科级行政岗位。
“这个恐怕行不通。”柳建功微微摇了摇头,“以我对包飞扬的观察,他还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的年轻人。刚才在饭桌上我不是也侧面询问过吗?他对他那个旧河煤矿的愿景有着相当长远的规划。让他调到西京市来。就等于让他放弃他那个对旧河煤矿雄心勃勃的规划,这恐怕不容易啊!”
“行不行得通,总要试一试看。”苏青梅却不大相信自己老爸的判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从旧河煤矿跳出来、从天源市那个小地方跳出来,来到西北省的政治中心西京市来,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对包飞扬长远的职业规划异常有利的,更何况还可以借此拉近和省委书记一家的关系呢?有省委书记人脉的相助,包飞扬在仕途上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以包飞扬的聪明,不会看不透这些吧?
见苏青梅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柳建功也不去反驳苏青梅。只是平静地问道:“如果包飞扬不同意你的提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话,”苏青梅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咱们只有把小明调到天源市了,虽然我舍不得让小明离开我身边。但是为了小明的未来,让他暂时离开我身边一两年,我还是能够接受的。”
“嗯!”见苏青梅能够想通这一层,柳建功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们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治疗好小明的病,无论是他留在西京,还是到天源市去,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走进了书房。小保姆正好给包飞扬和孟爽沏好了茶水,脚步轻柔地退了出去。
苏青梅等小保姆把书房的门带上后,就和柳建功两人一起坐到包飞扬和孟爽对面的黄杨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包飞扬:“飞扬,你有没有兴趣到西京市来工作?”
包飞扬自然听得懂苏青梅话里的意思。虽然苏青梅没有说是让他到西京市来搞什么工作。但是以苏青梅的地位,给他安排的工作绝对不会差。包飞扬相信,只要他点了这个头,苏青梅一定能够给他安排一个无论是行政职务还是工作待遇都非常让人满意的工作岗位,比起他目前所担任的天源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的岗位肯定要好上好几倍。
但是包飞扬不能点这个头。他当初拒绝留在市长成平原身边担任秘书,主动要求到基层去,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即使说是到西京市来,能够给他提供更大的施展能力的舞台,也得等他把旧河煤矿这一摊工作理顺了,让煤系高岭土加工厂开始投产正常运营之后,才有时间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他现在就离开旧河煤矿,虽然合资的煤系高岭土加工厂项目不至于夭折,但是推进起来,肯定不会像他原先计划的那样顺利。、
望着苏青梅期盼的眼光,包飞扬抱歉地摇了摇头,说道:“苏阿姨,对不起,短时间内我恐怕还无法到西京市来工作。我在旧河煤矿的摊子刚刚铺开,这时候如果离开,下面的工人们肯定会戳我脊梁骨,骂我当了可耻的逃兵。”
果然被父亲猜中了!
可是苏青梅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她心中暗道,包飞扬这个年轻人才刚刚二十岁,或许是自己刚才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包飞扬还没有能够理解到西京来工作自己究竟能够给他什么样的工作岗位呢!
“飞扬啊,我对工业生产是个外行,不明白你刚才在饭桌上谈的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但是我相信,我们华夏这么大,一定也有很多你说的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的专家。有些事情呢,也不一定你要亲自去操作,只要你找几个懂得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的专家,这个项目不是照样可以运营下去吗?”苏青梅微笑着说道,“旧河煤矿虽然不错,但是那个舞台还不够大。以你的才干,到了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等省直机关这样的大舞台上来施展嘛!你说呢小孟?”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孟爽说的,显然是想拉孟爽作为同盟军,让孟爽发挥一下女人的魅力,来劝说一下包飞扬。
柳建功在一旁听着微微摇头。青青这丫头到底还是爱子心切啊,连一点含蓄都不讲了,直接那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的职位来引诱包飞扬了。
不过呢,柳建功心中也是很好奇,这个包飞扬究竟能不能经受得住如此直接如此赤裸的引诱呢?要知道,这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可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想进来工作的单位。只要稍微努力点里,在这样单位干上十年左右,成为一个处级干部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啊!这如果是放在天源市里,恐怕干上二十年三十年,也不见得能够爬上县处级的台阶吧?虽然不知道包飞扬内心怎么想,但是可以明显看得出,孟爽这个小丫头已经动了心,双眼都焕发出光彩了呢!
柳建功看得没有错,孟爽坐在一旁听着确实是大为动心。包飞扬的能力如何,她最清楚,甚至在她内心深处,对包飞扬的能力已经达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了。这也难怪,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不到二十岁的男友只用了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就凭空打造出一个销售额和利润都达到数亿元的公司,都会像孟爽这样患上男友崇拜症。更何况,包飞扬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就几乎以一己之力斗垮了中天市委副书记路忠诚父子,为伯父包国强洗去污名,把失去的中天市长市长重新夺了回来。这样逆天的能力,换做是其他任何人,能够做得出来吗?
正因为如此,孟爽才觉得天源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这个职务太委屈包飞扬了。在孟爽心目中认为,以包飞扬的能力,别说是干旧河煤矿矿长,就是干天源市市长、市委书记,也是绰绰有余。别的不说,就单单看作为包飞扬台前的代理人包文颖到天源市来,天源市市长和市委书记表现出来的那种热切劲儿就知道了。
所以,当孟爽听苏青梅说,可以让包飞扬到西北省委办公厅或者是西北省政府办公厅里工作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动了心,在她心目中,也只有省委办公厅和省政府办公厅这样的大舞台才能配上包飞扬的能力。
于是,孟爽就伸出手来,轻轻拉了包飞扬的衣袖一下。
包飞扬知道孟爽是什么意思,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孟爽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自有分寸。
“苏阿姨,谢谢您的好意。”包飞扬笑着望着苏青梅,“的确,国内懂得煤系高岭土的专家很多,我也打算请几个专家过来,只是呢,这都需要时间,我估计找到合适的人选过来,差不多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吧?”
包飞扬的话说的虽然非常委婉,但是并不妨碍苏青梅感受到他态度的坚决。显然,包飞扬在旧河煤矿这个合资项目正式运营之前,是不会离开天源市的。
“飞扬,”见苏青梅的努力两度受挫,柳建功这边不得不开口,“如果你在天源市工作,那么小明到天源市去,你有时间为他做治疗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高攀
“能够为涂主任这样见义勇为的英雄服务,我即使工作再忙,也得把时间挤出来。”包飞扬笑着保证道,“请柳老和苏阿姨放心,只要涂主任能够到天源市去,我绝对不会耽误他的治疗的。”
柳建功就和苏青梅碰了一个眼神儿,虽然这件事儿还没有和涂延安商量,但是让涂小明到天源市去,应该问题不大。作为涂延安,又何尝不愿意早日让涂小明解除病痛呢?
只是呢,究竟是让涂小明以什么名义到天源市去呢?毕竟照着包飞扬的说法,这个幻肢痛治疗过程至少要一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总要给涂小明找一个正当的名目才好遮掩掉他到天源市去的目的。倒不是说涂小明得的这个幻肢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症,只是说涂延安作为省委书记身份比较敏感,有些属于家庭内部的私事,能够不让外人知道就尽量不让外人知道。
包飞扬在一旁看得明白,就又笑吟吟地说道:“柳老、苏阿姨,我听说涂主任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大队工作,我们旧河煤矿和方夏陶瓷化工合资兴建的这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正需要一个环保专家在项目环境评估方面给我们把一把关。既然现在涂主任暂时不上班,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降贵纡尊,暂时到我们这个合资项目中担任一段时间环保顾问?”
苏青梅听了不由得眼睛一亮,暗道包飞扬这个年轻人果然是机灵懂事有眼色。在这个年代,并没有政府官员不能经商的禁令,恰恰相反,在今年年初太宗东巡讲话之后,在全国范围内还掀起一场下海的热潮,提倡行政机关的干部官员停薪留职下海创业。涂小明虽然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大队挂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名,但是由于身体的原因,长期处于病休状态,几乎没有正常上过班。这种情况和停薪留职也差不多,最多就是再让涂小明到环境监察大队去办理一下正式的停薪留职手续,就可以到包飞扬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去担任环保顾问了。而有了这个项目环保顾问的名义,涂小明就和包飞扬有了工作上的联系,两个人经常接触,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包飞扬也可以借着谈工作的名义,悄无声息地替涂小明做着治疗。
苏青梅望了父亲一眼,见柳建功也是含笑点头,于是就对包飞扬说道:“这个问题。我们还要和小明谈一谈。问问他的意思。不过我猜应该问题不大。小明对天源市一向都很感兴趣,一直说想去鹰涧山去看看,现在能有机会到天源市去工作一段时间,也正好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正说着话。李思瑶从卧室跑过来,说涂小明醒了过来。苏青梅一听就忙不迭地站起来,要去卧室看涂小明。只是当她站起来之后,却猛然醒悟到,包飞扬是治疗幻肢痛的专家,这时候能不能去看望涂小明,还应该征询一下包飞扬的意见,于是就连忙问包飞扬道:“我现在能够去看小明吗?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没问题,当然能去。没有影响。”包飞扬说道,“涂主任现在就跟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调理,把体质增强了。就完全成正常人一样了。”
苏青梅这才放心,拉着李思瑶的手,和柳建功、包飞扬一道来到了卧室。
涂小明正靠在床头半躺着,看见苏青梅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苏青梅不由得喜出望外。自从涂小明患上幻肢痛以后,不仅严重影响睡眠,也严重影响食欲,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即使是请来人民大会堂退休下来的大厨亲手烹制出来的山珍海味,端到涂小明面前他也懒得扒拉一口,至于一个“饿”字,更是从来没有听涂小明说过。现在涂小明不仅美美地睡了一觉,竟然还开口说“饿了”,主动向她索要食物,这怎么能够不让苏青梅高兴呢?
“有的有的,中午保姆做了一大桌饭,专门给你留出来一些,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用微波炉热给你吃。”
“梅梅,”柳建功轻轻咳嗽一下,“小明这是大病初愈,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具体能吃什么,是不是征求一下飞扬的意见?”
“对对!”苏青梅连忙扭头问包飞扬道,“飞扬,小明这个时候能吃些什么东西?”
包飞扬虽然会治疗幻肢痛,但是对幻肢痛病人这时候该吃些什么,还真没有什么研究,看着苏青梅又是一脸殷切,也不能回答说不知道,于是就说道:“这个饮食上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忌讳的东西。不过呢一开始呢,涂主任的饮食尽量以清单为主,毕竟是身体刚恢复,肠胃功能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宜太油腻。”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说出这番话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嗯,有道理!”苏青梅连连点头,又扭头问涂小明道:“要不给你热一个馒头,配点白粥小菜?”
“行啊!只要是吃的就行!我快饿死了!”涂小明叫道。
“好好好,我马上让小保姆帮你热!”苏青梅连声答应道。
小保姆就守在门外,听了苏青梅的话,连忙一路小跑到厨房去,用微波炉热馒头白粥去了。
几分钟后,小保姆就端着一个托盘来到卧室,给涂小明送来一个馒头一碗白粥,还有两碟小菜。涂小明狼吞虎咽地把这些东西吃完,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着嘴唇,用可怜巴巴地眼神望着苏青梅:“妈,能不能再给我添一些?”
苏青梅就用眼神询问包飞扬。
“涂主任,”包飞扬笑着说道,“你暂时也不宜吃的过多。先用这些打一个底,过个两三个小时,可以再吃一餐。”
涂小明这个时候除了感觉有点没吃饱以外,浑身上下感觉可是前所未有的舒爽,内心深处自然对包飞扬敬若神明,听包飞扬这样说,也就没有再闹着要吃的。他站起来冲包飞扬伸出手来,歉然一笑,说道:“飞扬兄弟,刚才我实在是饿得太厉害了,没有顾得上跟你说话,希望你不要见怪。我这条命就是你救回来的,你对我可以说是恩同再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如果能办到,一定给你办。如果我不能办到,那么创造条件也要想办法帮你办到!”
涂小明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包飞扬本身就是体制内出身,知道像涂小明这样的高级官员子弟说话都一向非常谨慎甚至是油滑,即使受了别人再大的恩情,也是说得含含糊糊云山雾罩的,顶多是日后找个机会还上这个人情就是,绝对不可能像涂小明这样掏心窝子的。
“涂主任,你太客气了……”包飞扬笑着握着了涂小明瘦骨嶙峋的手。
“飞扬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涂小明立马变得不高兴起来,“我上车的时候,可是听你口口声声地喊魏大炮‘魏大哥’来着,我和魏大炮可是一个部队出来的,怎么你能喊他一声哥哥,就不能喊我一声哥哥呢?难道说我涂小明不够资格和你做兄弟吗?”
“是啊,飞扬,”苏青梅也笑着在一旁嗔怪道:“你这声‘涂主任’叫得阿姨我也听得有些别扭,硬生生把你两兄弟的情分叫生分了呢!”她看得出来涂小明是真心想交包飞扬这个朋友,这个时侯自然要在旁边推一把。虽然说包飞扬仅仅是一个正科级的小煤矿矿长,但是就不说包飞扬会治疗幻肢痛这手神奇的医术,但看着包飞扬的举止谈吐,苏青梅也不认为涂小明认了包飞扬这个兄弟,会辱没到自家儿子省委书记公子的身份。
“呵呵,涂大哥,那我高攀了啊!”包飞扬也很喜欢涂小明这爽快的性格,这时候也不矫情,立刻改口叫涂小明叫大哥。
“狗屁的高攀,要说高攀,也是我高攀你这个包神医了!”涂小明心情一好,也顾不得外公柳建功和母亲苏青梅在场,爆出了一句粗口。这个也难怪,即使他出身于教养良好的高官家庭,但是到了部队那个大熔炉,什么学不会?虽然他在新兵连的历史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部队作风和烙印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基因里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也不怕飞扬笑话!”苏青梅嗔怪了瞪了涂小明一眼,心里却丝毫没有生气。只要涂小明的身体能够恢复健康,别说是爆一句粗口,即使天天骂脏话,苏青梅也觉得值得。、
当下,苏青梅就给涂小明说了到包飞扬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担任环保顾问的事情。涂小明考虑也没有考虑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身板说道:“飞扬,我这瘦弱的身板,到你那边恐怕也帮你干不了什么事情,你请我过去,可是明摆着是赔本的买卖。”
“涂大哥,这个我这就盘算过了,不会亏本的。我保证你到天源市之后,把你养得跟壮得跟牛似的,然后指挥你满世界跑,怎么样都要把本钱赚回来!”
包飞扬故意做出一副奸商相,惹得柳建功和苏青梅也大笑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冤家路窄
这边敲定了涂小明到高岭土加工项目担任环保顾问的事情,那边柴爱民也从西北海关帮包飞扬把证明材料开了回来。包飞扬也就不再逗留,决定先和孟爽到火车站货车把公爵王提出来。
涂小明听说包飞扬要到火车站提车,也闹着要跟包飞扬一起去,说要看一看“领导”的新座驾。
包飞扬被涂小明这句“领导”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他还真的没办法反驳,涂小明既然要到高岭土加工项目去担任一段环保顾问,从这层关系上来说,他这个旧河煤矿的矿长还真的是涂小明的领导。
不过呢,涂小明的身体这时候还比虚弱,外面大雪虽然已经停止,但是道路却依旧湿滑,包飞扬可不想让涂小明跟着去受折腾,于是就笑着望向苏青梅和柳建功。
柳建功和苏青梅当然不能任涂小明胡闹,喝止住了涂小明让他回房休息,又派柴爱民开车送包飞扬和孟爽两人到火车站货场去提车。
于是柴爱民就开车送包飞扬和孟爽到了西京市火车站货场。柴爱民拿出他的省委办公厅工作证给车站货场的工作人员一亮,货场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有认真查看包飞扬的提车凭证,就给包飞扬办了手续,让他把公爵王从货场的仓库给提了出来。
虽然说包飞扬上一世也开过不少好车,但是这辆公爵王却是他重生之后的第一辆真正属于他私人的座驾,自然是分外兴奋,立即在车站货场的加油站给公爵王的油箱加满了油,然后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准备亲自把车开出去。
柴爱民虽然在来的路上听说包飞扬已经考过了驾照,但是现在路上积雪这么多,看到包飞扬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也暗自为包飞扬担心。不过当他看到包飞扬驾驶着公爵王在湿滑的雪地上行走自如,甚至比他这个开了七八年车的老手还要熟练时,悬在嗓子眼儿里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于是包飞扬就驾驶着公爵王载着孟爽。和柴爱民开的那辆黑色的奥迪车一前一后出了车站货场。按照包飞扬的计划,先找个酒店住下来,把公爵王停在酒店的停车场,等过这一两天公路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再和孟爽一起开着公爵王返回天源市。因为当初在市政府工作的时候,和天源市驻省办的主任比较熟悉,包飞扬本来打算到驻省办去住,可是魏子名在离开的时候,却力邀他到省军区招待所去住,说自己也住在省军区招待所。包飞扬如果过去的话。哥俩儿正好亲近亲近。包飞扬这个时候自然不知道魏子名邀请他去省军区招待所住的目的主要是想把他介绍给魏子名的老团长、现在的西北省军区副参谋长郭伟全。只是想到当初魏子名帮了他那么多忙。不好却了魏子名的好意,就答应了下来。此时出了车站货场,自然是往省军区招待所的方向开去。
柴爱民知道包飞扬要去省军区招待所,本打算跟在包飞扬的公爵王后面。送包飞扬到省军区招待所,却不想刚开出车站货场,手提电话就响了起来,看号码是省委那边的号码,于是柴爱民就把车停靠在路边,接起了电话,打算等接完电话后,再去追包飞扬。
包飞扬不知道柴爱民那边停下车接手提电话,从后视镜里没有看到柴爱民的车跟上来。就以为柴爱民直接返回涂家或者省委去了,也没有在意,径直开车往省军区方向开去。
路面的积雪已经被来往的车辆压出一道又一道杂乱无章的车辙,积雪被压成了水有结成了冰,路面非常滑。路上的车都不敢提速,都小心翼翼地压着车速,缓慢地行驶着。包飞扬的驾驶技术虽然娴熟,但是在这样糟糕的路况下,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低速跟着前面的车缓慢行驶,根本不敢超车。
就这样大约开出了两三公里的样子,就听到后面响起刺耳地警笛声,包飞扬从后视镜望去,看到后面有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闪烁着警灯从两个车道中间飞快地开了过来,外车道车纷纷打方向给这辆警车让路。
奶奶的,这辆警车也太嚣张了吧?纵使真的是在执行任务,也没有必要从两个车道之间硬挤过来啊!这雪大路滑,出了交通事故怎么办?
包飞扬心中骂着,手上却也打着方向盘往旁边靠了靠,给这辆嚣张的警车让出道路来。却没有想到,他这边已经让出足够的道路宽度了,这辆嚣张的警车却忽然轮胎打滑,向包飞扬的公爵王冲了过来。
包飞扬不由得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拼命地打方向盘往路边靠,甚至前车胎都冲上马路牙子了,可是即使这样,那辆警车还是擦上公爵王的车身,发出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冲过去。孟爽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一阵尖叫。
“孟爽,你没事吧?”包飞扬踩死了刹车,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孟爽怎么样。
“没事,没事,吓死我了。那个破司机,怎么开车的!”孟爽脸色发白,靠在副驾驶位置上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你没事就好!”包飞扬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孟爽没有事,车受点损伤不要紧。即使整个公爵王报废了,他也不在乎。
一边说着,包飞扬一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去看公爵王的受损情况。只见公爵王崭新的车身上有一道长长的凹痕,油漆也刮花了一大片。
包飞扬这边还在察看着自己车的受损情况,前面那辆警车已经停在路上,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从驾驶员的位置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包飞扬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嚷嚷着:“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警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也跳下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他也气汹汹地跟着那个警察向包飞扬走了过来,当他看清楚包飞扬的长相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乐,暗中叫道:“包飞扬啊包飞扬,你小子也有撞到我手里的一天?”
第二百五十九章 坑姐夫的小舅子
这个穿黑皮衣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尚晓红的前夫、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的儿子、天北市龙沟乡乡长阳红兵。那个气势汹汹身材高大的警察是阳红兵的姐夫,西京市公安局玄武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贺熊建。
上次阳红兵在天源市因为包飞扬的缘故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发生冲突,正巧出警的是刚调到林泉派出所担任所长的刘晓天。阳红兵本来以为自己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刘晓天怎么都不敢马虎,无论如何都要处理几个向阳坡高岭土矿的臭工人,给他一个交代。却不想这个刘晓天竟然根本不理会他的要求,劝他和这群高岭土矿臭工人私了。阳红兵当然是不会同意,就在他要和刘晓天翻脸的时候,却不想刘晓天竟然找来一个在天源火车站广场拉客的女子,问阳红兵认识不认识这个女子。阳红兵一看到这个女子就有些心虚,因为他的确认识这个拉客女,而且还和这个拉客女做过几单皮肉生意,不知道这个刘晓天怎么神通广大,把竟然能够知道他和这个拉客女之间有过交易,而且还把这个拉客女给找过来了。不过阳红兵也是经验丰富之人,知道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承认认识这个拉客女,反正凭自己的身份,嫖娼这种事情只要不是被当场抓住,单凭拉客女单方面的证词,刘晓天还是奈何不了他的。
刘晓天见阳红兵不承认,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地问那个拉客女说阳红兵和她发生过性交易有没有证据?那个拉客女就说阳红兵屁股后面有一块青色的胎记,男根上面还有一个朱红色的痣。
听拉客女这么一说,阳红兵当时脸色就变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拉客女竟然把他的身体特征也记住了,一时间不由得冷汗直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晓天挥手让手下的民警把那个拉客女带出去,这才又笑眯眯地看着阳红兵。说刚才那个拉客女可能是胡编乱造的,阳乡长身上一定没有她刚才所说的特征,是不是?
阳红兵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嘴硬?那个拉客女既然说出来他隐私部位的特征,基本上就坐实了他嫖娼的罪名。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是非常端正的,尤其是对政府的机关干部来说,生活作风问题还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一个干部有生活作风的问题,基本更是断绝了提拔的可能。假如阳红兵嫖娼的事情被传到天北县,名声肯定就臭了。而名声臭了之后,即使阳红兵的老爸是北河区区委一把手,天北县委也不会冒大不韪去提拔阳红兵。最起码三五年内不会。对于这一点。阳红兵还是判断的很清楚的,所以当即就转了口风,向刘晓天放了软话出来。
刘晓天也无意真的把阳红兵嫖娼的事情闹大,毕竟阳红兵的老爸还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一把手。真的闹开了,对包飞扬对他自己都未必见得是一件好事。这时候见阳红兵放软了姿态,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不过前提就是阳红兵不要在追究和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发生冲突的事情。阳红兵虽然心中非常不甘,可是又不得不答应下来。政治前途和个人的脸面孰轻孰重,阳红兵还是分得非常清楚的。
阳红兵那么嚣张的个性,却在天源市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又如何不记在心头呢?他和刘晓天无冤无仇,刘晓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去算计他。能够让刘晓天如此做的,必然是包飞扬那个可恶的小王八蛋,所以在阳红兵心中,就把这笔帐记在包飞扬头上,琢磨着该如何讨要回来。却不想到今天在西京市遇到包飞扬,而且包飞扬的车还正好和姐夫贺熊建的车发生了刮蹭,这可是一个算账的大好机会啊!
想到这里,阳红兵就紧走两步,凑到贺熊建的身边低声说道:“姐夫,那个开车的小王八蛋就是我跟你说的天源市的那个小杂种包飞扬。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摆治摆治这个小杂种,给我出出那口恶气!”
“什么?这个不长眼的小混蛋竟然就是那个姓包的王八蛋?”贺熊建从阳红兵口里听说过在天源市发生的事情,心中还盘算着怎么着把自己的小舅子讨回这个场面呢,现在听到蹭自己警车的这个年轻司机竟然是包飞扬,不由得狞笑起来,“小兵,你放心,这个小王八蛋既然犯在咱们的手里,我不把他日摆的哭爹叫娘,我这个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就算是白当了!”
这个时候,包飞扬也看到阳红兵了,看着阳红兵一边跟那个大个子警察说悄悄话一边用眼睛往他这边瞥,包飞扬哪里还猜不出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啊?
果然,贺熊建气势汹汹地走到包飞扬面前,厉声喝道:“你是怎么开车的?把驾照、行车证都给我拿出来!”
“请问,你现在的身份是交通事故的一方人,还是执法的警务人员?”包飞扬没有理睬贺熊建的喝问,冷静地反问道。
“废话,我当然是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贺熊建大声喝道,“快点快点,驾驶证行车证!”
“既然是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按照相关程序规定,你应该首先向我出示你的执法证件,向我证明你的身份!”包飞扬冷冷地说道。
贺熊建鼻子差点被气歪,心中说道一个下面地市的小矿长,到西京的地面上还不老老实实地听摆布,反倒拽得人五人六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惹毛了老子,别说你一个破矿长,就是你们天源市矿务局局长来了,老子照样办他!
心中虽然恨得咬牙切齿,贺熊建表面上不得不按照包飞扬所说的去做,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毕竟这里是西京市繁华的大街,谁知道旁边的车辆里有没有坐着那位达官贵人?这公开的场合中,总不能太嚣张了。等一会儿把包飞扬这个小杂种弄离这个场合,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于是贺熊建就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包飞扬脸前晃了一晃,就准备收起来。
“慢着,我没有看清楚。”包飞扬看着阳红兵站在不远处阴笑,又看到贺熊建这个态度。就知道今天反正不可能善了,所以也不打算跟贺熊建讲什么客气。
贺熊建就忍着心头的怒气,把自己的警官证伸到包飞扬眼睛,说道:“慢慢看,好好看看清楚!”既然下定决心要整治这个小杂种,就让他先得意几分钟。
包飞扬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大个子警官叫贺熊建,是西京玄武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怪不得如此嚣张呢!
“好了,你的证件我看清楚了。我看清楚了。”包飞扬这才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驾驶证拿出来。递给贺熊建。
贺熊建抓过包飞扬的驾驶证,随手翻看了一下,找不出什么毛病,就随手把包飞扬的驾驶证装了起来。把目光扫向包飞扬的黑色公爵王,问包飞扬道:“行车证呢?”
包飞扬不慌不忙地说道:“车是刚提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去办上户手续。”
其实贺熊建看到包飞扬的车没有牌照,心中就已经知道包飞扬肯定是还没有来得及上户的新车,之所以问包飞扬行车证,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没有来得及上户?那购车手续呢?”贺熊建冷声说道。
包飞扬就把粤东海关和西北海关开的全套手续拿了出来。
“海关罚没物品销售证明?”贺熊建冷笑起来,说道:“我怀疑你这辆车是走私车,这些海关手续是你伪造的。走吧,先跟我到队里把问题交代清楚再说。把手给我伸出来!”说着贺熊建就掏出一副手铐。命令包飞扬把手伸出来,要给包飞扬上手铐。
阳红兵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笑,用得意洋洋地眼神瞥着包飞扬,心中暗道:“包飞扬啊包飞扬,你这个小王八蛋。仗着在天源市认识几个人,就狂起来了?可是在天源市认识几个人又能怎么样?你这个小土鳖到西京市就傻了眼了吧?哼,一个蛋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还想跟老子斗,不是自讨苦吃吗?”
包飞扬倒是真没有想到贺熊建会如此胆大,竟然公报私仇,污蔑他的海关手续是伪造的,竟然还想给他上手铐带回交警大队,他正想要说话,眼睛却瞥见柴爱民和换了一身便装的沈集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沈集州虽然一身便装,但是两道似剑的浓眉高高挑起,目光阴沉地盯着贺熊建,似乎要把这个穿着警服的败类的身体给灼烧穿!
既然柴爱民和西京市公安局一把手沈集州出现了,包飞扬自然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任由贺熊建表演个够。于是他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把双手伸到贺熊建面前,任贺熊建摆布。
“哼哼!”贺熊建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包飞扬前面看着倒是挺有几分气概,一见自己拿出手铐来,马上就软了下来,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蛋,就这样的一个软蛋,竟然还敢招惹自己的小舅子,不是诚心找不自在吗?
一边冷笑着,贺熊建一把拿着手铐,就要往包飞扬的手上拷。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给我住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阳红兵正抱着膀子看好戏,这时候听到有人在后面破坏气氛,顿时气坏了。
“他奶奶的!什么他娘的玩意儿在乱放屁?没有看到警察在办案吗?”一边说着,阳红兵一边扭头往后看去,只看到两个人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来,前面这个人大约有四十出头,两道眉毛又黑有浓跟利剑似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笔直,很有一种军人的气质。他旁边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沉静斯文,步伐却和旁边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样坚定。
坏了!阳红兵心中暗叫一声。他父亲是北河区的区委书记,自己又在天北县担任副乡长,这点眼睛介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应该大有来头。自己刚才没有看清楚就乱骂了一句,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
阳红兵这边只是感觉坏了,那边贺熊建却几乎被吓尿了!身为玄武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如果不认识沈集州这位西京市公安局的一把手,那么他身上这身警服可就是白穿了。虽然以贺熊建的档次,还够不上和沈集州直接接触的机会,但是对于沈集州嫉恶如仇的性格和铁腕治警的作风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今天利用职权公报私仇被沈集州碰到。本来下场就不会妙,偏偏自己那可恶的小舅子嘴还贱,竟然敢骂沈集州说话是乱放屁,那么今天这场事情,又岂能够善了?
一时间贺熊建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沈集州向自己走来,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集州看也没有看贺熊建,直接来越过他到包飞扬身边,伸出双手冲包飞扬笑道:“包老弟。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包老弟?我……我……我没有听错吧?”贺熊建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屁股沟升上来。顺着脊柱直冲头顶,“沈局长竟然喊包飞扬包老弟?一个是掌握西京市全市最大暴力机关的副厅级大领导,一个是天源市矿务局下面的小矿长,地位可是有天壤之别。怎么开口就是称兄道弟呢?这不科学啊?”
只听咣当一声,贺熊建手中的手铐掉在地上,自己也双腿发软歪歪斜斜地站不稳身子,却还要强撑着身子站在那里,咧着嘴冲着沈集州干笑,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沈局长,不晚,你和柴主任来得正好。”包飞扬笑着握着沈集州的手,冲贺熊建努了努嘴。说道:“不然得话,我和孟爽就被这位贺大队长当做走私犯带回去审问了!”
“包老弟,你这是对老哥我有意见啊!”沈集州听包飞扬喊他沈局长,不由得呵呵一笑,然后正色说道:“这件事情我是有责任。是我管理不严。才让西京市的公安队伍混进了害群之马,请你放心,这些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害群之马一定会被清理出公安队伍,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贺熊建本来还能强撑着站在这里,听了沈集州的话,不由得双腿一软,跌倒在雪堆上。阳红兵不是沈集州的下级,也没有见识过沈集州铁腕治警的手段,虽然觉得给姐夫惹了祸,心中却并不像贺熊建如此恐惧,看到贺熊建跌倒,连忙上前去扶贺熊建,嘴里低声叫道:“姐夫,姐夫,你怎么了!”
“怎么了?”贺熊建看到阳红兵那张可恶的脸,恨不能一巴掌就给抽上去,可是想着自己的老岳父、阳红兵的老爸阳海波还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自己的事情恐怕还需要他来斡旋,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对阳红兵低声说道:“我可是要被你害死了啊1”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响起刺耳的警笛声,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几辆警车在路边停下,玄武区公安分局局长王图封率领着局领导班子大部分成员从车子里跳了出来,一路小跑地来到沈集州跟前,冲沈集州敬礼道:“报告局长,玄武区公安分局局长王图封奉命向您报到!”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玄武区公安分局的人来的如此之快,想来一定是刚才沈集州在外边看到之后,用手提电话拨打给了这个王什么局长,加之玄武区分局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他们才如此迅速地赶到了吧?
沈集州凌厉的眼光扫了一眼王图封,直接命令道:“老王,你们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贺熊建涉嫌滥用职权公报私仇,我建议你们局党委会立刻召开会议,立即对他进行停职处分,并对他展开调查。”
说到这里,沈集州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今天是星期三,我给你们一周时间,调查处理报告最晚下周三就交到我的办公桌上!”
“是!”王图封双脚并拢,又行了一个警礼。
贺熊建面如死灰,软趴趴地趴在阳红兵的怀里,无比怨恨地盯着阳红兵,心中暗叫道:“小舅子唉小舅子,我可被你这个小王八蛋给坑苦了!”
第二百六十章 拉拢人才
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公爵王汽车缓缓驶进了冀河省东山市。此刻,正值华灯初上的傍晚十分,是城市绚丽的色彩和美丽容貌全方位展示的最佳时刻,街道两边是五彩缤纷多姿多彩的商场、广告牌、酒店、娱乐中心等等,看着甚至要比冀河省的省会还要繁华许多。
这辆黑色公爵王正是包飞扬的私人座驾,他本来是打算到天源市上普通汽车牌照,魏子名却通过老上司省军区副参谋长郭伟全给包飞扬弄来一套正式的军车牌照。如果包飞扬现在是在政府编制,这个军车牌照还真不敢要,要知道,因为市委书记成平原的低调,坚持自己的座驾要用地方牌照,所以整个天源市,也没有一个市领导敢用军车牌照。不过包飞扬考虑到自己担任旧河煤矿矿长,要经常到外地谈生意,挂一辆军车牌照,显然要方便许多,所以架不住魏子名的劝说,最后就收下了这副军队牌照,也等于欠了郭伟全一个人情。至于说郭伟全为什么要结交包飞扬,包飞扬本来还不清楚,后来在西京见过郭伟全以后这才明白,原来当初从京城乘坐军用专机到西北省来给赵老运送三江口多味萝卜的时候在机场见过郭伟全,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一定是郭伟全误会自己和赵老有什么关系,所以才特别殷勤。当然,对于郭伟全的误会,包飞扬也不可以点破,因为他知道,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即使他去点破,郭伟全也不一定会相信,只是以为他是掩饰着什么。
现在,这辆挂着军牌的公爵王就由包飞扬驾驶着,行驶在东山市的路上,和包飞扬同在一个车内的,就是煤系高岭土煅烧项目-——正式名称为天源市方夏高岭土有限公司的环境评估顾问、西北省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公子涂小明。因为要每隔两天包飞扬就要给涂小明进行一直穴位治疗,所以这次他到冀河省东山市来出差。就把涂小明也带上来,好方便给涂小明做治疗。
黑色的公爵王缓缓地行驶出东山市最繁华的大街,转向一条稍稍平静又简朴的街道。包飞扬一直将公爵王开至这条街的尽头,在尽头的丁字口处迎来了霓虹灯招牌璀璨地闪耀的的“泰星大酒店”。这是除了冀河省省会以外档次最高的宾馆,不久以前刚由三星升为了四星级酒店。
冀河省东山市是和粤东省粤海市齐名的陶瓷工业基地,再加上齐鲁省的缁湖市,并称为华夏一山一湖一海三大陶瓷生产基地。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曾在东山市泰星大酒店参加过几次陶瓷展销会会议。这个酒店的空间非常大,特别是它的绿化做得非常好,看着非常辽阔。客房楼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有七八幢之多。每幢楼都有自己的独特动人的名字:迎宾楼、贵宾楼、仙宾楼、怀宾楼等等。每幢客房楼都单设有独特风味的高档餐厅。无论粤菜、川菜、鲁菜、淮扬菜、沪菜、徽菜、豫菜甚至是清真菜等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设有游泳池、网球场、健身房、美容美、娱乐中心、洗浴桑拿中心、购物超市等等,在九二年这个时候,算是走在时代最前列的先进宾馆。
在迎宾楼开了两间套房住下后。包飞扬带着涂小明到粤菜餐厅就餐。由于涂小明这个时候身体正在恢复阶段,粤菜这种清淡口味显然更适合涂小明。
纵然是涂小明贵为省委书记公子,包飞扬也没有点什么名贵的菜式,只是普通的盐焗鸡、白灼虾、清蒸花蟹、蒜蓉扇贝等几个粤东最常见的菜式,唯一贵一点的就是点了两碗鱼翅粥,因为鱼翅中富含胶原蛋白,对修补涂小明因为幻肢痛受损的神经末梢有一定好处。
望着眼前这碗鱼翅粥,涂小明不由得苦笑起来,虽然他老爸是西北省委一把手。他自己还真没有吃过这么昂贵的菜式——当然,这也许与他十几年来一直处于幻肢痛的发作期有关。虽然包飞扬一再说这鱼翅粥对修复神经末梢有好处,但是在涂小明看来,这鱼翅粥除了价格高的吓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有点。这种据说是用鲨鱼鱼鳍加工出来的东西形状跟粉丝粉条没有太大区别。纵使加上了银条、精制红醋、香菜等作料来调配,但是口感和味道还是一般般,唯一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鱼翅粥是由专门从粤东请过来的做鱼翅的大厨现场表演一碗一碗单独炮制而成的吧?
“飞扬,这玩意儿一碗就要五百多元,太贵了吧?”涂小明一边吃一边嘟囔,也难怪他嫌贵,要知道他在省环保厅监察支队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时,全部工资拿到手也不过一月三百出头,当然这与他长期病休有关,可是即使不病休,他工资也绝对不会到五百,还不够在这泰星大酒店吃一碗鱼翅粥。
包飞扬笑了起来,说道:“涂哥,贵不贵就是一个心意而已,咱们又不是天天吃,反正最后都是到我老姐那里报账,她那么有钱,我不替她花一点,岂不是对不起她?”
“哎,你呀你啊!”涂小明伸手虚点着包飞扬,“这话如果让你包董听到,看她怎么收拾你!”
包飞扬微微一笑,低头喝起鱼翅粥,没有应涂小明的话。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大老板,是在花他自己的钱,老姐包文颖只是替他打工的打工仔而已。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当然,包飞扬带着涂小明到泰兴大酒店的粤菜餐厅来吃鱼翅粥,可不单单是说鱼翅粥有修复受损神经末梢的功能,更主要的是,包飞扬要在这个粤菜餐厅等一个人?
那么包飞扬要等的人是谁呢?就是东山市赫赫有名的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刘俊勇。
说起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总经理刘俊勇的浮沉,以及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由鼎盛滑向衰败的故事,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东山市陶瓷界乃至是全华夏陶瓷工业界的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故事。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就认识刘俊勇,不过呢,时间要放在一九九八年之后,当时刘俊勇因为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的破产,被迫到粤东省粤海市去另谋出路,受到粤海市一个本地陶瓷企业的大老板的赏识。出任这个大老板新成立的一家陶瓷釉料加工厂的厂长,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就把这家陶瓷釉料加工厂做到成粤海市第二大陶瓷原料供应商,仅次于包飞扬的方夏陶瓷化工原料公司。所谓不打不成交,包飞扬就是因为生意上的竞争,和刘俊勇成为了好朋友。这次重生回来之后,包飞扬一开始是打算把刘俊勇拉过来,只是刚开始方夏陶瓷化工根基未稳,包飞扬把刘俊勇这么一个懂行的专家拉过来,对他自己的利益而言并不见得是是一件好事。因为很多至关重要的秘密可能就会被刘俊勇掌握到。纵使他非常欣赏刘俊勇。也不能把关系方夏陶瓷化工的核心机密、核心竞争力的东西交给刘俊勇,故而包飞扬才把这件事情放下来,让老姐包文颖去掌握方夏陶瓷化工集团。
现在呢,因为成立了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包飞扬才又想到请刘俊勇出山,让他来掌方夏高岭土公司的舵。就包飞扬来说,将来还是要在仕途发展,到时候肯定不可能在分心去管理方夏高岭土公司的具体事务。而在旧河煤矿这边来说,都是在煤炭采掘方面有专长的人才,让他们去管理方夏高岭土公司,也是业务不对口。在这种情况下,包飞扬就决定到冀河省东山市来一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请刘俊勇出山。
刘俊勇领导的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曾经是谁东山市陶瓷行业的排头兵。也是八十年代全国日用瓷产量最大、质量最佳、创造品牌最早、经济效益最好的企业。
当时国内另一家最有名的缁湖市第一陶瓷有限公司生产出的日用瓷和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生产出来的日用瓷相比,也有就有不小的差距。正因为依仗着这个优势,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的五六千名职工一直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是到了一九九二年底的时候,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已经有高达一千三百多名企业职工下岗,即使是再岗的那些职工也难以发够自己的工资。至于要说其中的原因。包飞扬当然知道,那就是因为两年前,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老董事长退休,按理说应该是刘俊勇这个总经理升任董事长,谁知道东山市却派了一个新董事长下来。派一个新董事长也不要紧,关键是这个叫做范宏民的新董事长完全是一个外行,既不懂陶瓷加工专业技术,也不懂企业管理和经营。倘若范宏民就是不懂这些,也不要紧,只要他懂得怎么用人,能用对企业的人才,也行。可惜的是,范宏民连怎么用人也不懂,只懂得拍马屁。
更要命的是,范宏民这人的毛病不在于他是内行还是外行。是他太缺德、太贪。他一掌了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的实权之后就把自己的二儿子调到集团公司的的销售部当经理。又把自己的老婆弄到集团公司财务部做财务部副总监。还有他的八大姑七大姨。都放在各个关键部门掌管财权、货权、业务权。还有就是,他一上任,一年中就出三次国。平时隔三岔五的还爱往风景名胜区和京城粤城这些大城市跑,出去一趟至少都是十几天。
有人说,范宏民是个坐不住的人,坐上几天总想出去寻欢作乐、游山玩水。可是范宏民的耳目们却说,不出去怎么去汲取先进企业的先进经验呢?现在的企业都是现代化经营管理,难道说还能像过去那样封闭保守、作茧自缚吗?国外好企业的大老板,一年至少两百多天都在外边考察转悠哩……
在这种情况下,刘俊勇这个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完全成了摆设,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东山市第一陶瓷集团公司的业绩就直线下滑,那么多工人下岗就不稀奇了。
可是即使这样,范宏民还是不肯放过刘俊勇,想着办法想把刘俊勇从第一陶瓷集团公司总经理的岗位上挤走,因此,他就弄了一个阴险的计划,让他的耳目心腹开始在集团公司里造刘俊勇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