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归来
凌静姝一行人来的早，治病抓药过后，还早的很。
上了马车后，凌霁笑着提议：“难得出来一回，不必急着早早回府。这里离南市极近，我带着你们去南市转一转如何？”
蒋氏听了颇为心动。
凌静姝却委婉含蓄地推辞了：“大伯母还在府中等着我们回去，还是早些回去，将阿霄治眼疾有望的好消息告诉大伯母，也免得大伯母忧心。”
上次就在鼎香楼遇到了燕王，谁知道去南市又会遇到什么事。
每次一出门，总会惹来意想不到的事端。还是少去为好。
凌霁还没听明白，正要劝凌静姝一起去南市。蒋氏却迅速会意过来，立刻笑道：“阿姝说的对，南市以后有空再去，今日还是早些回府吧！”
边说边悄悄扯了扯凌霁的衣袖。
凌霁的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了：“也好，是我考虑不周。阿霄今日施针治疗，此时精神不佳，早些回府休息。”
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善解人意温暖贴心。
凌静姝心中感激又感动：“谢谢堂兄堂嫂。”
凌霄刚才被金针刺过头部穴位，刺痛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慵懒疲倦。再加上前一晚太过激动忐忑，几乎一夜没睡。
此时依偎在凌静姝身边，倦意上涌，头靠在凌静姝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凌静姝不想惊扰了凌霄，一路上维持同一个姿势。
到了凌家的时候。腰背又酸又痛，都快僵硬了。
马车在凌家大门口停下，凌霄也终于醒了。羞涩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我是不是睡很久了。”
凌霁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答道：“也不算很久，才一个多时辰。”
上了马车就睡，一直睡到马车停下而已。
凌霄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忽地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凌静姝：“阿姝，我这一路上都靠着你的肩膀睡。你岂不是动都没动过？现在是不是全身都又酸又痛？”
姐弟两个睡眠一般浅。睡着了之后，身边的人动一动就会被惊醒。他这一路上睡的香甜，只是辛苦凌静姝了。
凌静姝故作轻松地笑道：“这倒没有。你一定是累的很了。刚才睡的很熟。我连换了几个姿势，你都没醒。”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揉了揉僵硬的腰肢，冲众人使眼色。
可别揭穿我。
众人露出会心的笑意。
凌霄眼睛看不见。当然也就看不到凌静姝此时悄无声息的小动作。
众人一一下了马车。进了凌家大门。
......
凌静嫣身体尚未痊愈，还躺在床上静养。
孙氏闲着无事，正坐在床榻边，陪着女儿闲话。就听丫鬟来禀报：“启禀太太小姐，大少爷他们回来了。”
孙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凌静嫣已经双目放光一个骨碌从床上翻了下来：“大哥他们总算是回来了！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们！”
孙氏好气又好笑，白了她一眼：“你身子还没好，就别出去了。乖乖在床上躺着。”
“娘。我在床上躺了几天，再躺下去就要发霉了。”凌静嫣夸张又委屈地嚷了起来：“他们今日去回春堂。我没能跟着一起去。现在想出去听一听他们此行的经过，你也不让我去。真是打算憋死我么？”
“呸呸呸！你这丫头，什么死啊活的，说这话可不吉利。”孙氏絮絮叨叨的数落凌静嫣：“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自己。谁让你半夜睡觉踢被子受了凉气......”
一提到病因，凌静嫣便一阵心虚，立刻转移话题：“娘，你就别絮叨了。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外面又燥热的很，出去总不会再冻着了。”
“碧桃，快些来伺候我穿衣梳妆。”
这副架势，不让她出门怕是要不依不饶地闹腾了。
孙氏无奈之下，只得吩咐碧桃一声：“挑一件厚一些的衣裙，别让小姐冻着了。”又叮嘱凌静嫣：“你待会儿走的慢些，别乱跑。”
凌静嫣笑嘻嘻地连连点头应下了。
待凌静嫣收拾妥当之后，母女两个才去了内堂。
刚进内堂，凌静嫣便将孙氏的叮嘱抛到脑后，扑到凌静姝身边，兴冲冲地问道：“阿姝，怎么样？今天见到卫太医没有？他是不是真的生的很俊？比太孙殿下如何？”
凌静姝：“......”
众人：“......”
感情凌静嫣闹腾着要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要紧事”！
孙氏想绷着脸训斥几句，眼中却绷不住有了笑意：“阿嫣，你乖乖坐一边去，不得胡闹。”
凌静嫣振振有词地反驳：“我这可不是胡闹。早就听闻卫太医如天仙下凡俊美无双，此次我没能跟着去亲眼看上一看，心里实在遗憾，当然要问上一问。”
天仙下凡？
凌静姝哑然失笑：“嫣堂姐，天仙下凡是形容女子的吧！怎么用在了卫太医的身上。”
凌静嫣耸耸肩：“天上的神仙总不会都是女的，有仙女，也应该有成了仙的男子吧！反正大家伙儿都这么说。你别左顾言他好不好，快些告诉我嘛！卫太医生的俊不俊？”
凌静姝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卫太医那张清俊好看的脸。
“生的很俊。”这是大实话，说来也没半点勉强。
蒋氏也情不自禁地点头附和：“是啊，卫太医确实生的俊美无双。”
孙氏也竖起耳朵聆听。
男子在一起喜欢谈论女子美色，殊不知女子到了一起，最喜欢议论的也是美男子。这就是食色性也，谁也不能免俗。
凌静嫣兴致勃勃地追问：“和太孙殿下相比呢？”
凌静姝不欲回答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说道：“太孙殿下天生威仪，气度过人。卫太医妙手回春，悲天悯人。两人各自不同，怎么好相提并论。”
凌霁立刻接过话茬：“就是就是。阿嫣，不是做大哥的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肤浅只看相貌。要注重气质和内涵才对。要欣赏崇拜，也该是我这样的......”
众人被逗的哄堂大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商定
说笑一番过后，孙氏问起了凌霄治病的情形。
凌静姝也不隐瞒，一一说了：“......卫太医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只有三成治愈的机会。而且要每隔五日就施针一次。”
每隔五天就施针一回？
孙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卫太医要在宫里当值，只怕无暇出宫。”
凌静姝点点头：“是，不过，卫太医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法子来。他每隔五天就会去太子府一回，为太子殿下诊平安脉。我可以领着阿霄去太子府上等着，卫太医为太子殿下诊脉过后，再抽出空闲来为阿霄施针。用不了多少时间，不会耽搁卫太医回宫。”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得先登门求来这个恩典才行。
孙氏脸上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阿姝，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我们凌家平日和太子府没多少来往，忽然这么登门求情，只怕太子妃未必肯应允......”
凌大爷倒是积极地希望多些来往，可惜一直苦无机会。
“这倒也未必。”
凌霁笑着接过话茬：“我们所求的只是一间可容身的客房，等卫太医施针后就离开。对太子府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太子妃心地仁厚，应该不会拒绝。”
蒋氏也笑道：“儿媳明天就陪着阿姝去太子府求见太子妃。”
孙氏先是点点头，很快又说道：“只你们两个去怕是不妥。明日我领着你们一起去吧！”
这等事情，还是由她这个长辈出面更稳妥些，这样才不失礼数。
其实。凌静姝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不便张口。
现在孙氏主动提出来，是最好不过了。
“一切就有劳大伯母了。”凌静姝站起身来，郑重地福了一福。
孙氏嗔怪地笑道：“你这丫头，一家人讲究这么多虚礼做什么。”顿了顿又说道：“去太子府不是小事，晚上等你大伯回来了，我再和他仔细商议一番。”
......
众人一起用了午饭。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凌静嫣没能跟着出府，心中颇引以为憾，厚着脸皮跟到了凌静姝的屋子里来。缠着凌静姝将此行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以凌静嫣的性子，若是不满足她的好奇心，今天绝不会让自己清净了。
凌静姝只得费了一番口舌，从马车到回春堂的那一刻开始说起（应凌静嫣要求事无巨细）。一直说到卫太医为凌霄施针结束离开回春堂。
凌静嫣听的义愤填膺。比凌静姝还要激动。
“那位刘三小姐真是可笑。巴巴地跑了这么远，说什么是为了给下人治病。哼！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么？明明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近卫太医！还故意对你挑衅，呸！当时要是我也在，肯定要回她一句。你家下人是你情郎吗？这么担心？”
凌静姝：“......”
“还有那个福敏郡主。仗势欺人，口舌不如人就动手打人，真是可恶可鄙！当时要是我也在......算了，我在也不能还手打一个郡主的脸。对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好了。”
凌静姝：“......”
凌静嫣继续追问：“对了。后来呢？”
凌静姝定定神答道：“阿霄出来之后，福敏郡主也进了内堂。看来。是她生病了要求卫太医诊治。”
“醉温之意不在酒，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凌静嫣撇撇嘴：“她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能有什么病。分明是装病去见卫太医。卫太医医术这么高明，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说，卫太医是怎么打发她出来的？”
凌静姝想起当时的情形，唇角微微扬起：“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福敏郡主出来之后，就大发脾气，打了贴身丫鬟一记耳光。还让丫鬟去抓药！”
很显然是在卫太医那儿吃了瘪，才拿身边的丫鬟出气！
凌静嫣乐得拍手直笑：“好好好，让她自作多情，活该是这个下场。卫太医不为女色所迷，真是好样的。”
又挤眉弄眼的笑道：“阿姝，卫太医见了你是什么反应？”
凌静姝摆出一个神色淡然的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是这样的反应。”
凌静嫣：“......”
凌静嫣睁圆了眼睛，脱口而出道：“毫无反应？这怎么可能！”
阿姝这样的美人儿，哪有男子见了不动容的？
就连骄傲冷酷的皇太孙，在初见凌静姝的时候，还多看了一眼呢！更不用风流倜傥的燕王殿下了......
一想到燕王，凌静嫣振奋雀跃的心情顿时沉寂了几分。
提起这一点，凌静姝的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微妙。
总被男子盯着或过多的留意，心里免不了厌烦。遇到这么一个没正眼看她的，又有些莫名的别扭......
老实承认，就是那一丝虚荣心受挫了。
凌静姝耸耸肩，故作坦然地笑道：“卫太医常年待在宫里，宫里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他见惯了美人，心如止水，也是常理。”
凌静嫣还是觉得不太正常，异想天开地猜测道：“卫太医该不是女扮男装吧！藏身在太医院多年，不敢让人察觉自己的女子身份，所以也一直不近女色......”
凌静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嫣堂姐，你别说笑了好不好！你当人人都是瞎子么？”
卫太医个头比普通男子还要高一些，脸孔虽然俊美无伦，却和女子的秀美全然不同。一看就知道是男子，怎么可能是女子！
凌静嫣也讪讪地笑了起来：“我就是这么随口说说罢了，当不得真。”
想了想又断然说道：“不过，卫太医肯定有什么秘密。”
“你想想看，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别的男子在这个年龄早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他却一直没成亲。这么多爱慕他的女子，他都不为所动，见了你这样的美人也没动容。他要么是身体有隐疾，要么就是别有隐情！”
......难得凌静嫣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不过，卫太医肯不肯成亲和她们又没关系。她们为什么要争论的这般激烈？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喝药
凌静姝默默地囧了一回，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不说这些了。嫣堂姐，你身子还没痊愈，还是回屋子歇下吧！景玉她们正在给阿霄熬药，待会儿还要替阿霄的眼睛敷药，我得过去看看。就不陪你了。”
凌静嫣立刻精神抖擞地应道：“我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现在精神的很。你要去给阿霄敷药么？我也陪你一起去。”
......好吧！看来是甩不掉了。
凌静姝无奈地笑道：“你不嫌闷的话，就一起过去好了。”
“不闷不闷，陪陪阿霄说话，也比躺在床上强的多。”凌静嫣笑嘻嘻地起身，拉着凌静姝往外走。
凌霄的寝室就在隔壁。
走上几步路就到了。
景玉特意从厨房里搬了一个小巧的炉子来，上面放着专门用来熬药的药锅。一阵阵热气混合着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凌静嫣连着喝了几天药，一闻到药味就反射性地皱起了眉头：“好苦。”
凌静姝失笑：“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这个药会很苦？”
“闻也闻得出来嘛！这药闻着比我喝的要苦多了。”凌静嫣说着，又转身吩咐碧桃：“我屋子里有蜜饯果脯，你去多拿些过来。”
碧桃应了一声，迅速退下了。
凌静嫣平日里粗枝大叶的，偶尔的细心体贴，总让人格外的感动。
凌静姝笑着道谢：“嫣堂姐，谢谢你了。”
她之前也想过准备些蜜饯果脯之类的。留着阿霄喝药后吃一些，只是还没来得及准备。
“我那里多的是，一个人也吃不完。正好分一些给阿霄。这点小事哪里值得谢来谢去的。”凌静嫣毫不介意地耸耸肩，然后压低了声音笑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帮我说说情，让我娘明天去太子府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凌静嫣忍住笑意：“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大伯母肯定不愿带你出门。我可不敢帮你说情。你还是老实点在府里养病吧！”
孙氏虽然宠爱凌静嫣，在这一点上却是绝不会让步的。
凌静嫣心里也很清楚，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早知如此，那天夜里真不该半夜不睡起来赏月......”
凌静姝：“......”
什么半夜赏月！是因为燕王的事心情不佳，半夜起来偷哭还差不多。
凌静姝在心里默默吐槽。顾及到凌静嫣的颜面和自尊，忍住没说穿。
......
碧桃很快端着一大盘的蜜饯果脯来了。
药也熬好了，黑乎乎的一大碗。
凌霄坐在桌子前，还未喝药。鼻间已经溢满了苦涩难闻的药味。
凌静姝先尝了一小口......果然滋味深刻难以形容......
“阿霄。这药稍微有一点点苦。你喝的时候忍着一些。”凌静姝笑着哄道：“喝完了药，多吃些蜜饯果脯。”
凌霄笑了一笑：“阿姝，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喝药要人哄......”
（喝药要人哄的凌静嫣表示，药这么苦，根本难以下咽。有人哄着自己，心情总能好一点点。这和年龄大小根本无关！！！）
“药苦些怕什么，只要能将我的眼疾治好。再苦的药也无所谓。你也不用喂我了，我自己喝就行了。”
说完。凌霄便摸索着端起药碗，猛地喝了一大口......
“小心点，药很烫！”
凌静姝喊的已经迟了！
凌霄喝的又急又快，已经被烫到了。一张白净的脸孔憋的通红。
凌静姝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嗔道：“你也真是的。喝药慢些喝就是了，这么着急做什么。舌头是不是被烫到了？”
何止是舌头，还有喉咙和胃，都是火辣辣的。
凌霄忍着抹泪撒娇的冲动，勇敢地挺直了略显单薄的小身板：“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不算什么。”
凌静嫣被逗乐了，不厚道地调侃：“是是是，男子汉大丈夫，还剩大半碗，劳烦你一鼓作气都喝了算了。改日再去回春堂开些治烫伤的药来。”
说完便哈哈笑了起来。
凌霄被取笑的满脸通红。
凌静姝也觉得好笑，却又不忍笑出声来，将药碗端过来，细心地吹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放到凌霄的手里：“慢慢喝，可别再被躺着了。”
......凌霄果然喝的慢多了，小口小口的将剩下的药全部喝光。
刚放下碗，一颗甜甜酸酸的蜜饯便送到了嘴边：“张口嘴。”
凌霄听话地张了嘴，将蜜饯吃进口中。酸甜的滋味顿时冲动了苦涩的药味。
凌静姝柔声笑道：“阿霄，我来替你上药膏。”
凌霄乖乖点头应了。
......
上药膏之前，要用温热的毛巾在眼睛上敷上片刻。然后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眼部，再用干净的纱布裹上几圈。
凌静姝仔细又轻柔地为凌霄敷眼上药裹上纱布，这么繁琐的事情，她却极有耐心。
凌静嫣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新奇有趣，笑着问道：“这个药膏要用多久？是不是用了以后就能看见了？”
“得连着用上三个月。”凌静姝随口应道：“据卫太医说，阿霄眼疾的主要原因是脑子里有淤血堵塞未散，诊治是以施针为主，喝药为辅。这种药膏，并无治疗眼疾的作用。却能清心明目。”
凌霄的眼睛六年不能视物，现在上了药膏三个月之内不见光，好好养一养眼睛。
凌静嫣好奇地拿过瓷瓶。
瓷瓶里的药膏半透明半凝固，是乳白色的，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闻着便觉得心神安宁。
“阿姝，这药膏我能用一些吗？”凌静嫣异想天开兴致勃勃：“用了之后，说不定眼睛能变的更明亮更好看一些呢！”
......凌静姝哭笑不得：“嫣堂姐，这是清心明目的药膏，没有养颜美容的作用。你可别淘气乱用。万一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怎么办？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好吧！我不乱用就是了。”
凌静嫣不怎么情愿地放下瓷瓶。
凌静姝又笑着说了句：“再说了，你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哪有人能比得上。”
凌静嫣立刻又高兴起来，略略骄傲地抬起头：“这倒也是。”
众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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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主见
当天晚上，凌大爷在外应酬，直到子时才回来。
按着平日惯例，这么迟回府，孙氏早就歇下了。凌大爷便在书房里歇上一晚。
今天晚上，孙氏却一直未睡，特意等凌大爷回府。
夫妻多年，对彼此的性情脾气都很熟悉了。一看孙氏的神情，凌大爷便知道孙氏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商议，立刻屏退下人。
屋里只剩夫妻两人，凌大爷才问道：“今日阿霄去了回春堂，见到卫太医了吗？眼疾能不能治好？”
“见到卫太医了。卫太医为他诊了脉，也施针开药了，说是有三成治愈的希望。”
孙氏立刻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只是，这其中有一桩为难的地方。我等老爷回来，正是要将此事告诉老爷，听一听老爷的意思......”
孙氏口中的为难之处，正是明天要去太子府登门求情一事。
凌大爷听了之后，不但没皱眉头，反而高兴地一拍桌子：“这有什么为难的！这是好事才对！”
好事？
孙氏一怔，一时没弄明白凌大爷的意思：“老爷，你这么说是何意？”
“往日想和太子府走动，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不正是老天恩赐的良机吗？”凌大爷眼中闪着精光，一脸得意地捋着胡须说道：
“说起来，阿姝和阿霄也算是我们的福星了。来京城的路上，虽然招惹了点祸事。也因此结识了皇太孙。皇太孙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竟肯主动将名帖给了他们姐弟，可见阿姝是入了皇太孙的眼。”
“此次为了阿霄的病去太子府求情。正好在皇太孙面前再露露面，攀上交情。日后常常往来，好处可是说不尽......”
凌大爷越说越得意。
孙氏一脸无奈地打断了凌大爷：“老爷，你误会了。明天我领着阿姝去太子府，可不是去找皇太孙，而是去求见太子妃的。”
凌大爷斜睨孙氏一眼：“真是妇人之见，目光浅薄。只要你们登了太子府的门。求见太子妃的事，皇太孙岂会不知。皇太孙若是有心，自然会露面。”
“退一步说。就算皇太孙没露面，能见到太子妃也是好事一桩。皇太孙年龄渐长，也快到了大婚的年龄。太子妃对他的婚事不知有多上心。以阿姝的美貌气质，又和皇太孙结识在前。太子妃见了阿姝。一定会多加留心。”
这一留心，不就是好机会来了么？
没资格做太孙妃，做个太孙侧妃也是一世荣华富贵了。
凌大爷想到得意处，不免又暗生感叹唏嘘。
可惜阿嫣没这样的福分......
孙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老爷说的是。妾身思虑不周，还是老爷考虑的周全。还请老爷放心，我明日去太子府，一定要将皇太孙救过阿姝的事情说上一遍。”
凌大爷赞许地点点头：“对！一定要说。而且要说的清楚仔细。还有，将登门礼准备的厚重一些。”
孙氏连连应下了。
夫妻两个又挑灯夜话。仔细地商榷了一番，才歇下不提。
......
第二天清晨，凌静姝姐弟照例早起来请安。
凌大爷今日也在，和颜悦色地询问了一番凌霄治眼疾的事，凌霄一一作答。
孙氏打量凌静姝一眼，对她身上素净的穿戴有些不满：“阿姝，今日我们登门去太子府，求见太子妃。你这样穿戴可不行，快些去换一身鲜亮的新衣，再戴些精致的首饰。若是没有新衣首饰，就到阿嫣那边去挑一些......”
简直热情的过了头。
孙氏什么时候对她的穿着打扮这么上心了？
凌静姝抿唇浅笑，应道：“多谢大伯母关心。此次到京城来，我带了不少新衣首饰。初次登门求见太子妃，我穿戴的太过简单随意，确实对太子妃不敬。可阿霄眼疾不知能否治好，我满心忧虑，实在无心妆扮。料想太子妃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怪罪于我。”
孙氏还是不肯放弃劝说：“你和阿霄姐弟情深，没心思妆扮，也在情理之中。可该有的礼数总是要有的。万一太子妃心中不快怪罪下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此次去太子府，或许还会遇到熟悉的人。姑娘家，还是拾掇的精神些，更讨人喜欢。”
......太子府还会有什么熟悉的人？
说来说去，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凌静姝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很快恢复如常，淡淡说道：“我今日去太子府，是为了给阿霄治病求见太子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惹来太子妃误会就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语气淡然，态度却很坚定。
孙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若是换了凌静嫣，说的轻些重些都无妨。
凌静姝毕竟是侄女，又是个极有主见的。说了也未必肯听，徒惹得彼此尴尬。
......
孙氏一腔热情，白白讨了个没趣，气氛一时冷了场。
蒋氏最是伶俐，见情形不对，忙笑着打起了圆场：“阿姝天生丽质，浓妆淡抹都相宜，就是穿件布裙也一样美丽动人。婆婆不用为她操心。”
孙氏将心里的些许不快按捺下去，笑着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倒是我操心太过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今日去太子府的，只有孙氏蒋氏和凌静姝姐弟四人。
孙氏在前先行，蒋氏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和凌静姝并肩同行，压低了声音说道：“婆婆那样说，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不领情。”
刚才孙氏碰了个软钉子，多尴尬！
其实，顺了孙氏的心意也没什么。不过是换身新衣再戴些首饰罢了。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啊！
凌静姝没有装作听不懂蒋氏的言外之意，轻轻说道：“我没有攀高枝的念头。”
既是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表明立场。
也免得孙氏和凌大爷生出误解，将来牵扯不清。
蒋氏哑然，心里不免暗暗惊诧。
原来，凌静姝对皇太孙是真的没有他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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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登门（一）
东宫太子府和皇宫离的很近。
算一算距离，从宫门出来，到太子府的大门口，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安王府康王府燕王府也都靠近皇宫，和太子府相距不远。昌平公主府邸荣亲王府邸，都在皇宫附近。
洛阳城内城寸土寸金，普通百姓置办不起宅院，大多住在外城。在内城置办得起住处的，非富则贵。像凌大爷这样的四品官员，领着一大家的家眷，住着三进宅院的比比皆是。
而这里的街道路面，比普通的坊市街道宽敞平整了一倍不止。任意一座府邸占地都极广，雕梁画栋无比奢华。
皇权至上，杨氏也成了大周朝最尊贵的血脉。皇子皇女皇孙们和一众皇亲们，也成了这世上最尊贵最特殊的一群人。他们有种种凌驾于大周律法之上的特权......
而她的仇人，就在其中。
凌静姝掀起车帘，透过车窗看了一会儿，便悄然放下了车帘。
蒋氏看着凌静姝平静的侧脸，一时也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这个年龄的闺阁少女，每天衣食无忧，不应该是每天活的高高兴兴最大的心事就是惦记着心仪的少年，就像小姑凌静嫣那样吗？
（凌静嫣愤愤不满地反对：喂，举例就举例，为什么总是拿我当反面典型？！）
凌静姝比凌静嫣还要小上几个月，却没有半点浮躁跳脱之气。面带微笑，神色安静，没人能窥破她的心思。
今日要登门去太子府。求见太子妃，也没见她有多少忐忑紧张......
“堂嫂，你今日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凌静姝含笑的声音打断了蒋氏的思绪。
蒋氏回过神来，笑着打趣：“这马车里就属你最好看，不看你看谁？”
凌静姝莞尔一笑：“堂嫂可别这么夸我了。在我眼里，堂嫂又聪明又善良又温柔又体贴，才是真的好呢！”
蒋氏抿唇笑了起来：“还说我会夸人。你才是真的会夸人呢！句句都说进我心坎里。”
正说笑着，孙氏冷不丁地说了句：“玉娘嫁过门这几年，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若是能怀上身孕。为我们凌家添一个白胖金孙就更好了。”
又来了！
蒋氏笑容微微一僵。
每次一提起这个话题，她就被戳中了短处似的，不敢再吭声。
凌静姝有意为蒋氏解围，笑着扯开话题：“大伯母。太子府就快到了吧！马车走了都快一个时辰了。”
孙氏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看。笑着应道：“前面就是了。”
......
太子府的规制比皇子公主府邸更高了一筹。
高大威猛的石狮坐落在大门两侧，穿戴着盔甲手持长枪的东宫侍卫，整齐地排成两列站在门口，透出威严森冷。
马车当然不能在门口停下，这是对太子殿下的大不敬。远远的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得停下马车。然后打发管事去侧门投名帖。
太子府的门房接了名帖之后，先进去通传禀报。待太子妃应允首肯了，才会让人进门。
孙氏让人去投了名帖之后。也有些忐忑：“不知道太子妃今日是否有空，肯不肯见我们。”
按理来说。想求见太子妃，应该提前两日就送来拜帖。等太子妃首肯了再登门。此次事急从权，就这么冒然地登了门，若是被拒之门外，可就丢人了。
相较孙氏，蒋氏就淡定多了，含笑说道：“太子妃性情平易温和，只要有空，应该会见我们的。”
身为蒋家的姑娘，哪怕是庶出，血液中也流淌着勋贵世家的骄傲。提起太子妃时的语气，可比孙氏要自然多了。
孙氏被儿媳这么一安慰，忐忑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想着，当年老爷费尽心思结下这门亲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要是儿媳能早些生个孙子就更好了！
......
门房管事是进不了内宅的，将拜帖给了守门的宫女，宫女又将名帖送到了太子妃身边的叶女官手中。
叶女官约有二十岁左右，生的一张鹅蛋脸，容貌颇美。走路时裙摆不动，脚步无声，轻巧地进了内堂：
“启禀太子妃，工部司凌郎中的家眷送了拜帖求见。”
坐在内堂里的女子原本垂着头，正翻看着府中的账本，闻言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之前送过拜帖吗？”
这个女子，就是太子妃苏氏了。
皇太孙今年十五，太子妃在十八岁时临盆生下了皇太孙。这么算来，太子妃今年也有三十三了。可太子妃养尊处优保养的极好，一张淡施脂粉的脸庞美丽端庄，气质出众。看着最多二十多岁。
太子妃出自书香门第，其父苏虞乃当朝大儒，曾任国子监祭酒，又曾是太子太傅。门生遍布朝野，在士林中清名极佳。
叶女官恭敬地应道：“没有，大概是急着登门，一时情急忘了这个礼数。”
太子妃没说什么，只略略皱了皱眉。
叶女官显然很熟悉太子妃的脾气，试探着问道：“若是太子妃不想见她们，就让门房将拜帖退回去？”
“罢了！来都来了，就见上一见吧！”
太子妃淡淡说道：“凌家不算什么，不过，凌郎中一心向着东宫，家眷来了本宫若是不见，岂不是令人寒了心。而且，凌家的长媳姓蒋，和太子殿下也是远亲。”
说到底，还是蒋氏的份量更重一些。
叶女官心中了然，忙笑着应了，转身出去，将命令传了下去，才又回转。
“对了，昌平前日就让人来打了招呼，说是今日要到府中来。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太子妃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道。
叶女官忙应道：“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要不，奴婢这就打发人去问一问。”
太子妃扯了扯唇角：“这倒不必了。”
以昌平公主任性而为的脾气，有了新鲜有趣的玩意，怕是已经将这事忘到脑后了。
若是真的来了，才是糟糕。
一看到她没特意等着，见了凌家的家眷也在，昌平肯定要闹脾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登门（二）
孙氏领着众人，跟在门房管事的身后进了太子府。
想到即将要见到太子妃，孙氏既兴奋，又有些难言的紧张。
蒋氏不是第一次来太子府，进了太子府之后，显得比孙氏从容多了。悄悄对凌静姝低语道：“见了太子妃不必紧张。随着我一起行礼请安就行了。”
连死而复生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凌静姝早已心沉如水，耐性涵养都远胜往日。
求见太子妃，其实真的没觉得紧张。不过，这种态度是万万不能流露出来的。否则，在他人眼中就是对太子妃不敬。
在有能力复仇之前，更重要的是韬光养晦，保护自己。
凌静姝柔顺地点头应下了。
蒋氏心里有一丝异样。
凌静姝似乎有些不同了，眼底似有似无的倔强和不自觉的锐利锋芒，都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温顺..
这样的凌静姝，看着温柔娇弱，让人生不出半丝戒备和防备。
这才像是一个闺阁少女应该有的样子嘛！
到了垂花门外，门房管事便停下了，对着守门的宫女笑道：“凌郎中的家眷已经来了。烦请进去通传一声。”
太子府的门房管事，对着登门来求见的官员或家眷时，少不了要摆出些太子府的骄傲来。刚才对着凌家众人就是不冷不热的。现在看见一个守门的小宫女，倒是笑的像朵花似的..
凌静姝心中哂然。微微垂下头。
等了片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官走了出来，正是太子妃身边的叶女官。
叶女官举止矜持得体。唇畔露出一丝浅笑，优雅完美地演示了什么叫高人一等居高临下的礼貌：“太子妃在内堂等候，请诸位随我进来。”
孙氏忙笑着道谢：“多谢。不知该怎么称呼？”
叶女官微笑道：“我姓叶，称呼我一声叶女官即可。”
宫女是跑腿传话伺候穿衣梳洗的，身为女官，自是不做这些琐事。而是帮着太子妃打理内宅事务，招呼登门求见的女眷。
这个叶女官显然是太子妃身边的亲信人物。
孙氏脸上的笑容愈发客气了几分：“有劳叶女官了。”
叶女官微微一笑。目光掠过蒋氏，又掠过微垂着头的凌静姝..笑容微微一顿。
竟穿戴的这般简单随意就来求见太子妃！
叶女官按捺住心中的些许不悦，迅速打量凌静姝的脸庞一眼。心中又不免为她惊人的容色暗暗惊讶。
..
“启禀太子妃，凌郎中的家眷前来觐见。”
叶女官率先进了内堂，恭敬地禀报一声。
太子妃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目光一扫。自有一股久居高位矜而不露的气度。
孙氏定定神走上前，恭敬地福了一福：“妾身孙氏，见过太子妃。”
蒋氏和凌静姝姐弟也一起上前行礼。
太子妃扯了扯唇角，声音颇为温和：“免礼平身。”又对叶女官说道：“给凌夫人看座，上茶。”
孙氏受宠若惊，忙笑着道谢：“多谢太子妃。”
很快便有宫女端了锦札过来，孙氏战战兢兢地坐下了。蒋氏和凌静姝姐弟没有坐下说话的资格，各自站到孙氏身侧。
蒋氏曾见过几回。太子妃的目光只略略打量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凌静姝这对双生姐弟的身上。顿时眼前一亮。
美貌的少女英俊的少年郎见得多了，可像这般出挑的也着实少见。
尤其是这个少女，不施脂粉，穿戴素净，却清艳出尘容色明媚。静静地站在那儿，宛如一幅绝佳的水墨画。
“玉娘，”亏得太子妃好记性，竟还记得蒋氏的闺名：“他们两个也是凌家的公子小姐么？”
蒋氏含笑答道：“回太子妃，他们姐弟是凌家五房的，堂妹闺名静姝，堂弟名讳一个霄字。他们是双生姐弟。”
太子妃笑着赞道：“好一对粉雕玉琢的姐弟，本宫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凌静姝微微一笑，微垂着眼眸应道：“不敢当太子妃如此盛赞。”
人长的美，声音温润悦耳，看着又柔顺恭谨。
太子妃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又看向孙氏：“本宫见过玉娘几回，凌夫人特意登门求见却是第一回。想来必然是有事，有话但管直说无妨！”
太子妃这么说，还算给凌家人留了些颜面。
孙氏见太子妃还算温和，胆气壮实了不少，笑着说道：“妾身今日厚着脸皮登门，确实有一事相求。蒙太子妃垂询下问，妾身就厚着脸皮张口了。”
果然是有求而来。
太子妃并不诧异，不动声色地问道：“哦？是什么事？”
登门求情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每天都有。
有的是为了求官，有的是为了求情。凌家和太子府素无交情，这么巴巴地跑来，一张口就是有事相求。倒也少见的很..
孙氏打起精神，一脸陪笑道：“回太子妃的话，说起此事来，和太孙殿下也有些渊源。还请太子妃耐心些，听妾身慢慢道来。”
怎么又和太孙扯上关系了？
太子妃心里暗暗诧异，眉眼间不免流露出了些许来：“凌夫人就不必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淡然的声音里，透出不容置疑高高在上的威严。
孙氏心中一凛，不敢再吊胃口：“事情是这样的。阿霄几年前摔倒受伤，致使眼盲，已经有六年了。听闻卫太医医术高妙，便想着到回春堂求医。一个月前，我们从定州回京城，他们姐弟也随着我们一起到京城来..”
太子妃神色不变，只眉头微微动了一动。
只有熟悉她脾气的叶女官清楚，太子妃这是听的不耐了。
太子府里每日这么多繁琐的事情，太子妃都操心不过来。哪里有心情听凌家人求医这点小事。
这位凌夫人，啰啰嗦嗦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是什么事。实在让人不喜。
就在太子妃勉强隐忍不耐之际，孙氏终于说到了半夜船上遇匪然后皇太孙领兵来救援的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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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求
“。。当日在船上遇到匪徒，多亏了太孙殿下及时救援，治服了那些匪徒。否则，我们凌家上下都难以幸免。”
“不过，此事事关阿姝的闺誉，不宜宣扬声张。太孙殿下也吩咐过，此事不必外传。所以回了京城之后，我们一直未曾正式登门道谢。知道此事的人也寥寥无几。”
孙氏一脸的感激之色，倒不是装出来的，又说了下去：
“太孙殿下宅心仁厚，还特意赐了名帖给阿霄。他们姐弟拿着殿下的名帖去回春堂，无需排队领号就见到了卫太医。这份恩情，我们凌家上下都铭记于心。”
太子妃眸光连连闪动，神色也微妙起来。
救人的事，太孙从来没和她说过。
赏赐了名帖的事，她竟也毫不知情。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那个冷面无情的儿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好心肠了？又是救人又是给名帖。。
是冲着凌家，还是冲着这个美貌过人的凌小姐？
太子妃的目光落到了凌静姝的脸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省视。
自皇太孙过了十四岁，终身大事便成了太子府里的头等大事。
太子妃早已在暗中物色合适的太孙妃，心中也有了合意的人选。
美貌才情当然是不能少的，更重要的是出身尊贵家世过人，这才配得上太孙妃的身份。也才配做将来的太子妃，才有资格在日后母仪天下。
就连皇太孙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家世清白，忠心可靠，容貌端丽。缺一不可。
对于这么一个忽然出现的凌家小姐，太子妃心中岂能不暗自生疑？
凌静姝原本微微垂着头，此时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而诚恳：“太孙殿下对我有救命之恩，对阿霄有援手之德。我们姐弟心中感激不尽。本不该再来叨扰，可为了阿霄的病，不得不厚颜登门相求。”
“阿霄的病要每五天针灸一次。卫太医平日待在宫里。极少出宫。听闻卫太医每隔五日会到太子府来，为太子殿下诊平安脉。若是阿霄到太子府里来，等着卫太医为太子殿下诊脉后再为他施针。最合适不过。”
说着，拉着凌霄走上前，姐弟两个一起跪下了。
“小女子也知道此事太过唐突冒昧，可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这才鼓起勇气。斗胆登门相求。求太子妃应允。”
说完之后，郑重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蒋氏也走上前来，福了一福：“太子妃心地仁厚，想来不忍拒他们姐弟于门外。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对太子妃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堂弟来说，却是治疗眼疾关乎一辈子的大事。请太子妃心慈怜悯！”
。。
太子妃并未立刻就应下。
她的目光掠过凌静姝美丽的脸庞，目光难测。看不出心思如何。半晌，才缓缓说道：“既是治病救人的事。本宫便答应了。”
凌静姝心里松了口气，和凌霄一起又磕了三个头：“多谢太子妃恩典。”
太子妃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举手之劳，不费什么心思。不过是准备一间空的客房罢了。你们也不必跪着了。免礼平身吧！”
待凌静姝姐弟起身之后，太子妃又笑道：“凌小姐年纪不大，说话行事却沉稳有度，一心为弟弟着想，倒是个聪明又讨人喜欢的姑娘。”
说到“聪明又讨人喜欢”几个字时，语气似有若无地重了些。
凌静姝心中暗叹口气。
很显然，太子妃将她当成了那等别有用心故意接近皇太孙的少女。。
来之前她就有这一层隐忧，刻意穿戴得素净不惹人注意。今日进了太子府之后，一直低着头没吭声，竭力低调。。没想到，还是惹来了太子妃的忌惮和不喜。
为了给阿霄治病，今后的几个月里会时常出入太子府。少不了要和太子妃打交道。留下这等印象自然不太美妙。
凌静姝只当没听出太子妃的言外之意，谦恭又诚恳地说道：“太子妃这般盛赞，小女子愧不敢当。小女子别无他想，只盼着卫太医能治好阿霄的眼睛。只要阿霄能重见天日，小女子便心满意足了。”
别无他想。。
心满意足。。
太子妃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凌静姝一眼，口中淡淡笑道：“知足者常乐。凌小姐小小年纪，便有这等慧悟，委实少见。”
凌静姝提起的一颗心稍稍落了地。
看来，她刚才的表态还算有些用处。
这位太子妃，看着温和近人，实则心思莫测，绝不是好惹的主儿。
太子年轻时曾数次领兵征战，膝下子嗣不丰，只有两子一女。皇太孙是嫡子，是太子妃所出。另有一子一女均为侧妃所出。
如今太子体弱需要静养，不宜操心烦神。东宫事宜，大部分都落到了皇太孙的头上。皇太孙年轻虽轻，已经成了东宫支柱。
他的终身大事，绝不是等闲小事。
也怪不得太子妃对皇太孙结识的闺阁少女格外注意。
。。
来意已经达到，众人也不便再多留。
孙氏主动起身：“今日登门，多有打扰。妾身这就领着他们告退。”
以太子妃的身份，对着凌家人实在无需客套。连句轻飘飘的“留下吃了午饭再走”这类客套话也没说，便点头应允了。
孙氏也没放在心上。
自己是什么身份，太子妃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还奢望尊贵的太子妃对她们殷勤热络不成？
众人正要一起行礼告退，一个宫女匆匆走了进来禀报：“启禀太子妃，昌平公主殿下来了。”
昌平公主？
凌静姝的心极猛烈地跳动了几下，热血哗地涌上脑海。低垂着的俏脸涌起异样的红晕，眼中闪过亮得骇人的光芒。
昌平公主！
竟然是她来了！
凌静姝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很快又缓缓松开。
对方身份尊贵，绝不是现在的她能匹敌的。她想报仇雪恨，绝不能露出行迹。甚至不能流露出半丝异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昌平（一）
听闻昌平公主来了，太子妃的眉头皱了一皱，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道：“还不快些请公主进来。”
宫女应了一声，立刻退下了。
孙氏等人原本准备离开，此时倒是不便走了。怎么着也得给公主请了安再走。
片刻后，一个宫装丽人翩然而来。
宫装丽人年约二十，身材高挑健美，一袭精致繁复的红色宫装，映衬得她肤白胜雪异常妩媚。
细长的柳眉下，一双略显狭长的凤眸。
这双眼睛和燕王十分肖似。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令人心荡神驰。
认真说来，昌平公主其实不算特别美。论相貌，和那个福敏郡主只在伯仲之间。
可她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成熟女子特有的妩媚风情，又混合着天家公主特有的高傲，别有一番动人的气韵。
这就是昌平公主！
前世夺了她的丈夫，又置她于死地！
她沦落到那样悲惨的结局，大半是因为卢家人的野心勃勃。起因却在昌平公主。。
凌静姝抿紧了嘴唇，迅疾地看了昌平公主一眼，然后垂下眼眸。
“昌平，你可总算是来了。”太子妃扬起笑脸，语气亲昵：“我足足等了你一个早上。”
昌平公主目光流转，瞄了凌家人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皇嫂哪里是特意等我。不是还见了客人么？”
语气中流露出了一丝不悦。
孙氏神情有些僵硬，战战兢兢地不敢吭声。
当今圣上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昌平公主是长女，也最得圣上宠爱。再有徐皇后撑腰，更是骄纵任性。说她是大周朝的第一贵女也不为过。
遇到这么一个主儿。就是挨了白眼被讥讽几句，也只能忍了。
果然料的半点不错。以昌平霸道又任性的脾气，见到凌家人也在，少不得要不高兴。
太子妃自有应付昌平公主的法子，笑着应道：“亏得你好意思说。我今日什么事都没敢做，一直眼巴巴地坐在这儿等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来。这才抽空见了见凌郎中的家眷。要不然，这半天的时间岂不都浪费了。”
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今日是什么事情耽搁了？怎么到现在才过来？莫非是驸马来了？”
提起驸马，昌平公主神色间有些不耐，随口说道：“不是。”
太子妃心中顿时了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无人窥见凌静姝低垂的眼中闪过的讥讽和冷笑。
是，昌平公主是有驸马的。
昌平公主在十六岁时出嫁，驸马徐源是徐家的嫡子，是徐皇后嫡亲的侄儿。也是昌平公主的表哥。
徐家在京城世家里。原本只算二流。徐家的女儿做了大周朝的皇后之后，徐家立刻水涨船高。待昌平公主嫁入徐家，徐家在朝堂内外声势更盛。
只可惜，昌平公主和驸马感情不睦。成亲不到一年，昌平公主便搬回了公主府。
徐驸马不敢明着纳妾，时常到青楼里狎妓留宿。
而昌平公主的府邸里，则时不时地多出一个面容英俊的“内侍”来。过上一段时间，这个“内侍”就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不见。再换成另一个。。
无人敢明着议论，私下里酒宴闲谈。却免不了被人拿来闲谈几句。昌平公主风流多情的名声也不胫而走。
再后来，卢泓这个少年得志俊美倜傥的状元郎出现在昌平公主的眼前。昌平公主身份尊贵，美貌风流，又是主动引诱，卢泓把持不住，和她暗中有了“来往”。
生性浪荡的昌平公主，竟对卢泓生出了真情。不满足于一段露水情缘，意欲招卢泓为驸马。
说来也是“凑巧”，徐驸马在骑马踏青的时候，胯下骏马忽地急驰狂奔。骑术并不精湛的徐驸马摔下马惨死。昌平公主成了年轻的寡妇，为徐驸马守孝三年才能再改嫁。
等昌平公主守孝期满了，那一道赐死的密旨也就到了卢家。
不甘心枉送性命的她被凌氏生生的勒死，满心怨怼死不瞑目。
前世，在她死后，昌平公主也一定得尝所愿了吧！
以卢家人的虚荣和野心，不管卢泓是否心甘情愿，总有法子让他俯首听命，乖乖地做驸马。
..
孙氏领着众人上前行礼：“妾身孙氏，给昌平公主殿下请安。”
昌平公主显然对孙氏毫不感兴趣，随意地嗯了一声，目光便落到了凌霄的身上。眼里顿时闪过惊艳的光芒。
好一个俊俏漂亮的少年！
凌静姝心里一个咯噔。
昌平公主生性放浪，喜欢俊美的少年郎。阿霄生的这般漂亮夺目，万一入了昌平公主的眼就糟了。。
昌平公主果然张口问道：“这位少年郎，也是凌家的公子吗？”
孙氏陪笑着应道：“回公主殿下的话，他是凌家五房的次子，叫凌霄。。”
话还没说完，凌静姝便迅速地接过话茬：“启禀公主殿下，阿霄患了眼疾多年，不能视物。礼数有不周之处，还请公主殿下海涵。”
眼疾？
昌平公主一怔，细细打量一眼，这才留意到凌霄的异样。
那双漂亮的眼眸晦暗不明，没有焦距，果然是看不见的。
可惜了这么一张白皙俊俏的脸！
昌平公主心里暗暗惋惜，却很快打消了心里掠过的念头。身为大周朝最受宠爱的嫡长公主，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奢华生活。纵然是陪在身边“解闷”的少年，也都是才貌俱佳。一个眼盲的少年，长的再好看，也入不了她的眼。
凌静姝留意到昌平公主的神色变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一脸懵懂的凌霄，兀自不知自己已经逃过一劫。
昌平公主此时也终于留意到了凌静姝惊人的美貌，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你和他相貌十分相似，莫非是双生姐弟？”
目光中隐含不善，语气也有些隐隐的敌意。
这也是难免的。
自恃美貌的女子，遇到容貌气质更胜自己的少女时，心里总会有些不愉快。更不用说，这个少女还比自己年轻的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昌平（二）
凌静姝仿佛没听出昌平公主语气里的不善，恭敬地应道：“是，小女子闺名静姝，比弟弟阿霄早出生了一个时辰。”
昌平公主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静姝，这倒是个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美貌非凡才情出众的闺阁千金。”
明明是夸赞的话，由昌平公主说来，却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妃最熟悉昌平公主的性情脾气，闻言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这个昌平，美貌善嫉，心胸狭窄。最见不得容貌美丽胜过自己的女子。。在私下里做过什么，她也有所耳闻。
这里可是太子府，若是任由昌平公主刁难凌家人。她这个太子妃的颜面还往哪儿放？
更何况，这个凌静姝，也不知和阿曜有什么牵扯。。
太子妃心念电转，正要张口解围。
就听凌静姝微笑着说道：“公主殿下如此盛赞，我实在愧不敢当。往日在定州城，我也自恃有几分才貌。可今日见了公主殿下，才知道什么是国色天香，什么是沉鱼落雁。和公主殿下一比，我不过是牡丹边一片不惹眼的绿叶罢了。”
马屁人人会拍。
能将这么肉麻的话说的那么真挚诚恳，就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了。
昌平公主的脸色陡然好看了不少，咯咯娇笑一声：“你的嘴倒是甜的很，哄的人心花怒放。”
“我天生笨嘴笨舌的，哪里会哄人。”凌静姝神色依然诚恳：“我说的字字句句都出自肺腑。没有半字虚假。”
昌平公主听的心神舒畅，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蒋氏：“。。”
孙氏：“。。”
凌静姝对着太孙和燕王都不假辞色。现在对着昌平公主，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旁的太子妃。心中也有些诧异。
这个凌静姝，之前看着温柔少言。现在倒是巧舌如簧，嘴皮子麻溜的很。将昌平公主哄的如此开怀。。
原本已经消散了大半的戒心，又重新汇聚起来。
凌静姝留意到太子妃眼中的戒备，心中暗暗叹口气。之前所做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昌平公主应付过去。
凌静姝又恭敬柔顺地说道：“今日有幸得见昌平公主殿下，实在是我三生有幸。希望日后能有机会再见到公主殿下。”
昌平公主心情好了。随口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过些日子本宫会在府上开消暑的赏荷宴，到时候让人送一张请帖到凌家去就是了。”
凌静姝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忙福了一福：“多谢公主殿下。”
凌静姝惊喜激动的样子。让昌平公主看着颇为顺眼，之前的些许不快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至于孙氏和蒋氏，早就被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
待凌家一行人走了之后，昌平公主犹自笑道：“这个凌静姝。倒是生的一张巧嘴。哄的人心中欢喜。”
可不就是睁眼说瞎话随意哄人吗？
不过。昌平公主这般高兴，太子妃当然也不会说穿这一层。笑着说道：“她也不是成心哄你。你可不就是京城最耀眼的一朵牡丹花么？这满京城的名门闺秀，到了你面前只配做绿叶罢了。”
昌平公主听着受用，笑吟吟地说道：“皇嫂，你就别来打趣了。对了，无端端地，这凌家人到太子府来做什么？不是来求官的吧！”
太子妃眸光一闪，半开玩笑地应道：“什么求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父皇的耳中，父皇心中只怕不喜。”
皇上年轻时也称得上明君。年纪越大，性情越善变易怒难以琢磨。太子一日没坐上龙椅，这东宫储君的位置都是如履薄冰，行事愈发要小心谨慎。
昌平公主一脸的不以为然：“不过是随口说笑罢了。父皇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为了这点区区小事不高兴。”
这可未必！
若是被有心人抓住话柄，煽风点火，可就不好说了。
昌平公主是徐皇后所出，平日和太子走动不少，却也说不上特别亲密。有些话当着昌平公主的面显然是不便说的。
太子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让昌平公主入座，又命人上了茶。
姑嫂两个坐下之后，说起了闲话。
“皇嫂，皇兄近日身体如何？”昌平公主殷切地问道。
身在天家，比不得普通兄妹，亲情不免淡薄一些。不过，昌平公主毕竟是女子，对太子来说没什么威胁。平日也常来往。
太子妃轻叹一声：“还是老样子。受不得寒气，不能吹风。一受凉就发热头痛，整夜地咳嗽。”
太子当年领兵征战，肺部曾受过重伤，经过救治，又养了这些年，身体也算养的不错。只是体弱虚薄，一到冬天，房门都不轻易出来，免得受凉生病。
如今入了夏，天气燥热，屋里也不敢放太多冰盆降温。
昌平公主言不及义地安慰太子妃几句：“皇嫂不必忧心。如今东宫事务有阿曜管着，皇兄不必劳心费力，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了。”
太子妃含笑点头，想到儿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
阿曜年少老成，头脑聪颖，手腕凌厉，颇有城府，比起太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又颇得皇上欢心。
有阿曜在，东宫的地位稳若泰山，无人能撼动。
昌平公主又笑道：“说起来，阿曜今年已经十五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皇嫂心中可有合意的人选了？”
太子妃心中虽有盘算，却不肯明说，敷衍地答道：“京城里才貌出众家世配得上的闺阁千金，人选也不过是那几个罢了。而且，阿曜的婚事总得问过父皇母后，我和你皇兄也做不得主。”
“再者说了，阿曜自己也是个有主见的。这等大事，总得征得他首肯。”
昌平公主揶揄地笑着瞄了装模作样地太子妃一眼：“得了，皇嫂，你就别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了。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苏家二小姐文静娴雅，蒋家的三小姐天真纯善，不管娶了哪一个过门，都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未完待续。)
一百一十四章 改变
苏家二小姐是太子妃苏氏的娘家侄女。蒋家三小姐是英国公府的嫡女，见了太子要称呼一声表叔。
这两个少女家世容貌都是上上之选，俱是京城最出名的世家贵女，也是太孙妃最合适的人选。
论家世，蒋三小姐更甚一筹。英国公府传承两百年，势力雄厚，树大根深，蒋三小姐是英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极受宠爱。
论容貌才情，却是苏二小姐更强一些。苏家是书香门第，苏二小姐饱读诗书，才学出众，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
端看太子太子妃怎么选了。
太子妃不想多说，有意扯开话题：“不说这些了。对了，昌平，你和驸马近来如何？”
“不如何。”没了外人在场，昌平公主也没了遮掩的心情，眉眼间浮起不耐的阴霾。
太子妃委婉地开解劝慰：“夫妻哪有隔夜仇。你也别总绷着脸，多让驸马到公主府来。。”
昌平公主尖锐地冷笑一声：“驸马上个月收用了两个美貌的丫鬟，这些日子不知多快活。哪有心情来公主府受我的闲气。”
太子妃瞄了昌平公主一眼。
徐驸马收用美貌丫鬟，你也没闲着啊！两个月前不是才换了个俊俏的内侍么？
当然了，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太子妃又换了个角度继续劝：“你和驸马成亲几年，一直没有子嗣。驸马心里自是着急。你若是肯稍稍放低身段。早些怀上子嗣生个儿子，驸马的心思也就收回来了。。”
提起子嗣，昌平公主的神色愈发冷淡：“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生孩子那么痛苦，又会损伤她美丽的容貌，她才不想生孩子。
再说了，只要看到徐源那张俗不可耐的脸，她就打从心底生出厌恶来。哪里还有心思给他生什么孩子？
哼！要不是母后一直坚持不允，她早就和徐源和离了。
想到这些，昌平公主心中愈发不快。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
太子妃看着长平公主，心里暗暗想着，昌平出嫁四年。今年也已经二十岁了。别的女子在这个年龄至少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也就昌平公主可以这般任性了。
徐家人心中再急，也不敢催促。
谁不知道皇上疼宠昌平公主，徐皇后更是将昌平公主视为眼珠子一般。徐家人哪有胆子和昌平公主较劲？
太子妃见昌平公主一脸不耐。也就不再说了。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
马车上。
孙氏和蒋氏不约而同地一起看着凌静姝。目光中带着一点讶然，一点惊奇。像是第一次看到凌静姝一般。
凌静姝倒是颇为坦然，微笑着回视：“大伯母，堂嫂，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了花不成？”
蒋氏笑着打趣：“脸上没长花，嘴里倒是长了花了。瞧瞧你刚才对着昌平公主的时候，嘴里像抹了蜜似的，一句比一句说的动听。”
孙氏也忍不住说道：“是啊。阿姝，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能言善道了？”
平日里凌静姝温柔少言。偶尔露出锋芒时，言辞犀利如刀。像今日这般巧舌如簧嘴甜如蜜的，着实没见过。
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让人分外不适应。
凌霄心中也觉得诧异，口中却很自然地维护凌静姝：“那个昌平公主语气那么冲，分明是故意寻衅找茬。幸好阿姝能言善道，不然，今天可就要吃亏了。”
看着凌霄急急维护自己的样子，凌静姝心中涌起阵阵暖意，唇角悄然扬起。
“阿霄说中我的心思了。”
凌静姝自是不会说出心中的打算，顺着凌霄的话音说道：“聪明人不吃眼前亏嘛！昌平公主一脸不善，我若是应对的不妥，只怕会惹来她的嫉恨不满，为凌家惹来祸端。倒不如狠狠心厚着脸皮，哄得她高兴一些。”
事实证明，这么做的好处是很明显的。
避免了初次见面便和昌平公主交恶，还哄来了昌平公主的邀约。过些日子，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去公主府赴宴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
孙氏赞许地点了点头：“阿姝这么做才是对的。”重点是不能为凌家惹祸啊！
蒋氏很清楚孙氏的心思，闻言笑道：“这么做当然是对的，只是辛苦阿姝了。”
凌静姝对着皇太孙和燕王都未曾弯过腰低过头，今天却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心里不知有多憋屈。
凌静姝淡淡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辛苦的。以前是我太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也幸好皇太孙没计较过她的冒犯，燕王也未曾因为她的伶牙俐齿而动怒。不然，她岂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
昨日在回春堂，福敏郡主身边的丫鬟那一巴掌没有落到白玉的脸上，却狠狠的落到了她的心里。
刚强易折。
想报仇雪恨，就该放弃无谓的自尊和倔强。一时的隐忍和逢迎，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也能更轻易地接近仇人。
蒋氏猜不透凌静姝的心思，不过，听到凌静姝这么说，蒋氏心中依旧十分快慰：“阿姝，你是真的成熟长大了。”
“说实话，之前我曾暗暗为你忧心过。洛阳城是天子脚下，是大周朝的京城，达官显贵皇室宗亲数不胜数。说话行事太过犀利尖锐，不免惹人瞩目，也容易惹祸。若是惹到了什么身份尊贵的人，我们凌家只怕也护不住你。”
“你现在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听的凌静姝心中暗暗唏嘘。
这么明显的道理，她之前为什么想不到？只一味地固执倔强冷淡，似乎这么做就能显示出她不惧权势不畏显贵。。
幸好她及时警醒，没有一味的自以为是下去。
“堂嫂，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凌静姝的目光清澈而真诚：“以前是我太任性，让大家都跟着担心了。”
蒋氏抿唇笑道：“都是一家人，这么谢来谢去的，也不嫌麻烦。”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母子（一）
太子府里人来人往，事情繁琐。太子妃平日里忙忙碌碌，几乎不得空闲。
今日昌平公主到府里来，太子妃按捺着性子陪着她说话。吃了午饭，又陪着她在园子里赏花看树消磨了许久，昌平公主才离开了。
昌平公主一走，太子妃立刻长长地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一个月只来两三回，要是隔几日就来一回，可就让人头痛了。”
这种话，太子妃说说无妨，一旁的宫女自是无人敢接这个话茬。
叶女官用目光示意宫女们都退下，然后才低声说道：“太子妃若是不想见公主殿下，以后公主殿下递名帖来，奴婢就说您有事，挡回去就是了。”
太子妃眸光一闪，淡淡说道：“不用了。本宫多花些时间精力，将她应付过去就是了。”
她虽然瞧不上昌平轻浮浪荡的做派，可两人毕竟是姑嫂。昌平又极受宠爱，她总不能将昌平拒之门外，还是敷衍一番罢了。
“我既是应了凌家人，你记得吩咐一声，让人就近安排一间空的客房出来。几日后凌家姐弟登门，你让人领着他们过去。”
叶女官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太子妃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去太孙的院子里说一声，等太孙回府了，让他来见本宫。”
叶女官应了一声，悄然退了下去。
太子妃独自坐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悄然隐没。
……
天色渐晚。
太子妃的屋子里燃起了精巧的八角宫灯，将饭厅里照的亮堂堂的。
太子妃和太子坐在红檀木的饭桌前，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面点粥点和各色菜肴。
太子五官英俊。面色却略显苍白，眼角有几丝皱纹，鬓角也有几缕白发。掺杂在黑发中，格外的惹眼。
相比起美丽温雅年轻的太子妃，年过三十的太子却稍稍显出了几分和年龄不符的老态。
皇太孙迈步走进内堂，给太子太子妃请安：“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太子妃冲皇太孙笑吟吟地招招手：“快些过来坐下，等吃了饭再说话。”
太子也含笑道：“是啊，家宴不拘常礼。”
皇太孙依然有板有眼地行完了礼。才站起身来，走到饭桌边安然坐下了。举止有度，风度极佳。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凝。
太子妃早就见惯了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数落了几句：“你呀，在外面要老持沉重，不露声色不苟言笑也就罢了。此时只有我和你父王，又没有外人在，你还这么绷着脸做什么。”
对着亲娘都没个笑脸，看了真有点糟心。
皇太孙眉毛都没动一下，淡淡说道：“母妃，儿臣天生这副样子。没有故意绷着脸。”
……就这也好意思说没绷着脸！
太子妃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又是好气又觉得好笑：“罢了罢了。我也不说你了。快些趁热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了饭再说。”
特意叫他过来，果然是有事要说。
皇太孙不动声色地想着。
太子看着少年老成威仪不弱于自己的儿子，心中既觉得欣慰，又忍不住暗暗唏嘘。
他身体病弱，需要长期静养。东宫一应事务，大多落在了儿子身上。只有重大事情，才由他做决定。
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要担起这么沉甸甸的担子，付出的心思和精力远非常人能想象。也逼着阿曜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自然也就失去了这个年龄的少年应该有的活泼和朝气。
皇太孙察觉到了太子带着一丝歉意的怜爱目光，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主动为太子夹了一块鱼：“父王喜欢吃鱼，多吃些。”
他生性不喜多话，脸上也看不出特别的表情。
太子脸上有了笑意：“你别顾着我了，自己吃吧！”
皇太孙嗯了一声，沉默地低头吃饭。
……
食不言寝不语。
一家三口在安静沉默中用完了晚饭。然后移步到了隔壁的内堂说话。
太子和太子妃各自坐了上首，皇太孙坐在太子身侧，神色泰然。太子妃没张口，他也就不说话，像是在比谁有耐心一般。
很显然，亲娘总是拗不过儿子的。
太子妃咳嗽一声，张口打破了沉默：“阿曜，你今日不在府里，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吗？”
皇太孙挑了挑眉：“什么事？”
太子妃慢悠悠地说道：“今日府里来了客人，是工部司凌郎中的家眷……”一边说一边仔细留意着儿子的神色变化。
凌家人来了？
皇太孙神色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张口问道：“她们来做什么？”凌九小姐也来了吗？
这一句话没问出口。
太子妃却从他细微的神色变化中看了出来，心里陡然一沉。这个凌静姝，果然不是普通之辈。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曾救过凌九小姐，还赏赐了名帖给他们姐弟。这些事，你为什么从没告诉过我？”太子妃不答反问。
皇太孙迅速收敛了所有的表情，神色淡然地答道：“区区小事，一时忘了提起。”
“你忘了，凌家人可没忘。”太子妃有意无意地咬重了“凌家人”三个字，话外之意不言自明：“今天他们特意登门，就是有事相求。”
说完这些，故意卖起了关子，不肯再往下说了。端起茶杯，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喝起茶来。
这一次，沉不住气的人却是皇太孙了。
“母妃，凌家人登门，是有何事相求？”皇太孙张口问道。
太子妃话语简洁地将事情的经过道来：“……她们此次登门，就是希望能每隔五日到府里来一回。卫太医给你父王诊脉后，正好能给凌家公子施针治疗。我本不想应下此事。凌夫人却特意提起了你曾救过凌九小姐的事，看在你的颜面上，我便点头应了。”
句句若有所指，意味深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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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母子（二）
皇太孙的眉宇间迅速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母妃严重了。我和凌静姝姐弟并不熟络。”
“哦？”太子妃挑了挑眉，唇角似笑非笑：“既然并不熟络，你怎么又特意赏了名帖给他们姐弟？凌家公子能否早一步见到卫太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皇太孙难得的有一丝少年人的窘迫，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
好一个举手之劳！
太子妃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多少笑意：“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热心肠了。”
皇太孙哑然无语，索性闭了嘴不再吭声。
太子妃定定地看着皇太孙，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阿曜，这里只有我和你父王，没有外人。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那个凌静姝，是不是故意借机接近你引~诱你？”
不知怎么地，皇太孙总觉得这些话有些刺耳，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太子妃蹙眉追问。
皇太孙也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多了一丝隐忍和不耐：“我说没有就没有。难道我还会说谎不成？”
语气里流露出了明显的不快。
太子妃的神色缓和了不少：“那个凌静姝，生的确实美貌过人，性情伶俐善于应对。你尚未大婚，没经过女色，一时被迷惑住了心神也是难免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子也张口发话了：“阿曜也有十五岁了，少年人初识美色。方慕少艾，也是难免的。你何必大惊小怪的。”
“再者说了，她求上门来。是为了给她的亲弟弟治病，一片护弟之心可悯。对我们来说，就是准备一间空客房而已，也算不得什么。你既是应下了，就别再胡乱琢磨了。”
这话听着就要顺耳多了。
皇太孙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太子一发话，太子妃也不再咄咄逼人，语气也放缓了：“我不是成心胡乱琢磨。只是阿曜还年轻。我总担心他为美色所迷。”
说着，又看向皇太孙，正色说道：“阿曜。你也到了该选太孙妃的时候。选妃大婚，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关乎我们东宫甚至是天下的大事。”
“娶妻当娶贤，相貌当然要端庄秀丽。更重要的是家世教养气质谈吐待人接物等等。要提防那些居心不正的女子故意接近你。”
“居心不正的女子”显然指的就是凌静姝了。
皇太孙下意识地就想张口反驳。
凌静姝才不是那种人。从初次见面开始。她就是那样的冷淡固执骄傲，从未主动和他见面说过话……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很清楚太子妃的脾气。
看着平易近人性情温和，骨子里却有着书香门第的贵女的清高矜傲。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妃，高高在上惯了，根本不容人拂逆自己的心意。随着她数落几句也就罢了。若是和她口舌较劲，她心里会更不高兴。对凌静姝的成见也会更深……
被太子妃这么一说，太子倒是对这位凌九小姐生出了兴趣来：“凌家小姐生的很美吗？”至于居心不正什么的。倒是没特别放在心上。
对男子来说，女子美貌动人会讨人欢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居心……一个内宅女子还能有多大的野心不成？
太子妃想了想答道：“确实生的美。比起当年的卫婕妤来也不逊色。”
出身民间的卫婕妤生的国色天香风华无双。被誉为后宫第一美人。这位凌九小姐竟能和卫婕妤相提并论，足可见想见其容貌。
太子一脸了然，随口说道：“既是生的好相貌，阿曜又喜欢，等大婚后一并纳进府中就是了。”
太子妃犹豫片刻，一脸勉强地应道：“罢了，出身虽然低些，做个侧妃也勉强够格了。”
皇太孙：“……”
皇太孙抿紧了嘴唇，面色有些难看，沉声道：“父王，母妃，我对凌九小姐并无他想，也没有要纳她做侧妃的意思。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天色已经晚了，父王母妃也该歇下了。儿臣不便多打扰，先行告退。”
说完，起身行礼告退，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太子妃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走了，心中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格外不痛快。对着太子抱怨道：“瞧瞧他，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凌九小姐几句，他就撂脸色给我看。还说对凌九小姐别无他想，这种话我才不信。”
“我已经让了步，以后允她以侧妃的身份过门了，阿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不成还想娶她做太孙妃不成？”
最后一句话里，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太子微微皱眉，沉声道：“阿曜少年老成，又有主见，你说话也要适可而止，注意分寸。如果他真的是心仪那个凌九小姐，你一口一个居心不正，又一口一个出身低做侧妃，他听了岂会高兴。”
太子妃被噎了一下，半晌才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当然不那么好听。那位凌九小姐确实生的很美，可出身太低，看着柔顺，实则一肚子心机……”
“你才见了她第一回，怎么就知道她一肚子心机？”
太子听了只觉得好笑，张口打断了太子妃：“我看你是对她有成见吧！”
太子妃柳眉微挑，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阿曜才见过她几面，就对她念念不忘，可见她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而且，今日她登门相求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昌平。”
“昌平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见了比她年轻貌美的，难免要找几句不痛快。她只说了几句话，便哄的昌平转怒为喜，还邀请她过些日子去公主府参加赏荷宴。”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手腕。岂是普通之辈。”
说了那么一大通，表达的无非是一个意思。
就是她不喜欢那位凌九小姐。
太子不想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与太子妃争执，随口笑道：“罢了，此事以后再议。”
日后凌九小姐到府里来，他倒是要见上一见。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遇见（一）
四日后。
天气阴沉沉的，一大早便飘起了蒙蒙细雨。
凌静姝先上了马车，然后拉着凌霄也上了马车，一边柔声叮嘱道：“阿霄，你小心些。”
凌霄的眼睛上裹着纱布，在凌静姝身边坐好。
穿着一身粉色衣裙梳着双环髻的凌静嫣也紧跟着上了马车，坐在凌静姝的对面，嘴里嘟哝着：“这破天气，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一大早就开始下雨了。”
凌静姝随口笑道：“我们坐着马车又淋不着雨。而且，今日的雨也不大。下雨也没什么影响。”
凌静嫣撅起嘴，不满地说道：“怎么没有影响。我今日特地擦了新买的胭脂，被雨一淋就会化开成花脸了。不是白白浪费了我一个早上的时间！”
凌静姝：“……”
后上马车的蒋氏被逗的抿唇直笑。
有凌静嫣在的地方，总少不了欢笑。她对这个小姑也是颇为喜欢的。
凌静嫣抱怨了几句，再看看马车外蒙蒙细雨下的美景，心情又迅速地好了起来，扯着凌静姝的手臂兴奋地嚷道：“阿姝阿姝，你快些往外看。这细雨绵绵的，就像一层轻纱似的，真是美的很呢！”
这次生病，在屋子里足足养了半个多月，总算是痊愈能出门了。凌静嫣的心情别提多雀跃欢喜了。
凌静姝顺着凌静嫣的目光往外看，点头附和：“是啊。确实很美。”
凌霄心中不胜向往，羡慕地叹道：“我也能亲眼看一看就好了。”
“你别着急。”凌静嫣笑着安慰道：“等过上三个月，卫太医将你的眼睛治好了。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凌静嫣生性活泼，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
这份自信和阳光，总能轻易地感染身边的人。
凌霄遥想着眼睛治好的那一天，咧嘴笑了起来。
……
马车平稳而迅疾地向太子府驶去。
孙氏没来，众人都比往日轻松欢快了不少。就连一向稳重自持的蒋氏，也显得比平日活泼多了。
“堂嫂，嫣堂姐。这回又麻烦你们了。”凌静姝有些歉然地说道：“其实，我陪着阿霄到太子府就行了。不必劳烦你们陪着我们姐弟一起去……”
“以后可别再说这些客气见外的话了。”蒋氏迅速地打断凌静姝的话，眨眨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我和阿嫣半点都不觉得麻烦。”
难得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出门，她和凌静嫣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而且，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每隔几日就能出门一回！简直找不到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是啊。一点都不麻烦。”凌静嫣也眉开眼笑：“阿霄这眼疾治上个一年半载也不要紧。”
凌霄：“……”
凌霄出言抗议了：“嫣堂姐。我可不想治这么久的病，我还盼着早点治好早点重见天日呢！”
凌静嫣吐吐舌头，忙陪笑着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你别放在心上。”
凌霄也只是随口说说，凌静嫣这么一本正经地道歉，他反倒是不习惯不自在了，微红着脸应道：“没关系。刚才是我太斤斤计较了。本来就是说笑而已，我知道嫣堂姐盼着我好。没那个意思。”
凌静嫣看着凌霄，忽然长叹一声。
“嫣堂姐，怎么忽然唉声叹气的。”凌静姝笑着问道。
凌静嫣愁眉苦脸地答道：“没有你美貌已经很让我苦恼了。我今日才发现，原来连阿霄也比我好看一些。这让我情何以堪！”
此言一出，众人都哄笑不已。
……
一路欢声笑语不断，路程也不显得漫长了。
似乎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太子府外。
蒋氏让丫鬟拿着名帖去了门房，门房管事早就得了叮嘱，很快便迎了出来。
蒋氏年龄最大，众人自是以她为首。凌静姝拉着凌霄的手，另一手则被握在凌静嫣的手中。
凌静嫣是第一次到太子府来，眼睛悄然打量四周，心里惊叹不已。
好在她只在家人面前活泼跳脱，在外人面前颇有分寸，绝不会丢了凌家的颜面。
门房管事领着凌静姝一行人到了垂花门前。
有宫女进去通传，很快叶女官便走了出来，妙目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凌静姝一眼，才笑道：“客房早已安排妥当了，请诸位随我来。”
凌静姝敏感地察觉到叶女官微妙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含笑道了谢。
看来，太子妃对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啊！连带着叶女官看她的目光也有些隐隐的鄙夷……
叶女官在前领路，一边说道：“卫太医每次为太子殿下诊平安脉，都是在书房。太子妃特意吩咐了，就在最靠近殿下书房的院子里找一间客房。也免得卫太医跑来跑去耽搁了时间。”
凌静姝忙笑道：“太子妃真是宅心仁厚，每日如此忙碌还惦记着我们姐弟的事，实在令我们姐弟感激不尽。”
叶女官略显矜持地笑了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顿了顿又道：“转过前面这个弯就到了……”
话还没说完，叶女官的脚步便顿住了。
凌静姝一怔，抬头看了过去。
前面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玄衣少年的身影。
细雨飘飞，世间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美的动人心魄。玄衣少年站在雨中，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英气逼人。
皇太孙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不对，这里是太子府。他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
叶女官很快回过神来，忙上前行礼。
皇太孙随意地嗯了一声，目光掠过众人的脸孔，最后落在凌静姝的俏脸上。
凌静姝定定神，随着蒋氏等人上前见礼，垂首敛容，神色安静：“小女子见过太孙殿下。多谢太孙殿下前些日子赏赐的名帖，今后还多有叨扰之处。”
没多少惊喜，也不见半分慌乱。
皇太孙沉默了片刻，才淡淡说道：“免礼平身。”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皇太孙的目光越过凌静姝，看向来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遇见（二）
凌静姝下意识地也抬头看了过去。
濛濛细雨中，青年男子穿着一袭竹青布衣，手中打着油纸伞，缓缓而来。清俊温雅的脸孔上浮着淡然的浅笑，目光清朗平和。
药童天冬背着药箱，紧随其后。
竟是卫太医来了！
凌静嫣站在凌静姝的身侧，瞪圆了一双眼睛，心里暗暗狂呼不已：原来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凌静嫣忍不住又看了皇太孙一眼。
嗯，太孙殿下也是很俊很俊的，又有种常人难及的尊贵气度，耀目出色。还有那位俊美肆意的燕王殿下……每一个都那么优秀出众，阿姝今后到底该选哪一个好？
真是伤脑筋。
……凌八小姐，你真是想多了！
“见过太孙殿下。”
卫太医走上前来，抱拳行礼。
皇太孙对卫太医颇为客气，扯了扯唇角说道：“卫太医不必多礼，快些平身。”
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皇太孙自是不必放在眼底。
可眼前这位卫太医却不同。他医术高明，声誉极佳，不仅在民间有极大的威望，和朝中重臣也不乏来往，不容小觑。更不用说，有那位得宠却又低调的卫婕妤在宫中，皇上对卫太医的信任器重人尽皆知。
而且，从两年前开始，卫太医便定时到太子府来为太子调养身体。这两年里太子身体日渐好转，很少再犯旧疾。卫太医功不可没。
出于这种种原因，皇太孙对卫太医的态度堪称平易近人。
卫太医却并未失了礼数，依旧行完礼才站直了身子。
“今日早起就开始下雨。劳烦卫太医特意出宫为父王诊脉，本王心中感激不尽。”皇太孙声音颇为温和。
卫太医微笑着应道：“这是微臣分内之事，太孙殿下口口声声感激，微臣愧不敢领受。”
皇太孙淡淡一笑：“卫太医医术高妙，医德更是堪为天下郎中楷模。有何不敢当的。”
顿了顿又道：“凌家公子拿了本王的名帖去回春堂，卫太医先行为他诊治，破了回春堂里的规矩。给足了本王颜面。今后卫太医若有事相求，本王能做到的，也绝不会推辞。”
来自皇太孙的承诺。份量之重，可想而知。
这样的谢意，也不容拒绝。
看来，这位凌九小姐在皇太孙心中的份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一些。不然。皇太孙也不会张口就将人情揽下了……
卫太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也不推辞，含笑应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太孙殿下了。”
……
皇太孙和卫太医说话，别人自是没资格插嘴。
凌静姝原本也没有插嘴的打算，直到听到皇太孙的这番话，才略略蹙起了眉头。迅疾又恢复如常。
凌静姝上前一步，张口说道：“太孙殿下赏赐名帖。我们姐弟感恩于心，尚未来得及报殿下之恩。岂敢厚颜再承殿下的恩情。”
说着，又看向卫太医：“卫太医若能治好阿霄的眼疾，我们姐弟一定会铭记于心，竭力报答卫太医。”
皇太孙：“……”
卫太医：“……”
高高在上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皇太孙显然很不习惯有人拒绝自己的好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声音颇为冷淡：“凌九小姐是误会了本王的意思吧！本王给卫太医的承诺，是因为卫太医为本王破了规矩，和你们姐弟没什么关系。你不必自作多情！”
话说的生硬冰冷，听的人脸上火辣辣的。
凌静嫣只觉得耳后一阵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连她这么厚脸皮的人听了都觉得难受，阿姝听了怕是更难堪吧……
卫太医似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么尴尬的一步，一脸的意外。
这位尊贵的太孙殿下分明就是对凌九小姐有些好感，可说起话来却如此不客气。委实出人意料！
凌九小姐再聪慧伶俐，毕竟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听了这等不客气的话，只怕恼羞之下会哭泣颜面而逃……
出乎意料的，凌静姝竟表现的十分镇定，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殿下是这层心意，我确实是自作多情了。还请殿下见谅！”
说完，郑重地敛衽行礼，态度谦恭之极。
皇太孙定定地看着弯腰低头行礼赔罪的少女，眼中闪过复杂之极的情绪。有懊恼，有生气，还有愤怒……只是不知，这份愤怒到底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凌静姝的。
皇太孙没吭声。
凌静姝也就一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这种敛衽礼，但凡是家教严格的大家闺秀，都经过严苛的训练。
凌静姝当年随着刘嬷嬷学规矩的时候，这样的姿势一练就是许久。只要刘嬷嬷不让起身，就算全身酸痛僵硬额上满是汗珠，也绝不能动。
凌静姝可以维持这种姿势一炷香之久。
……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凌静姝和皇太孙的身上。
凌霄一脸焦虑，想上前为凌静姝求情，却被蒋氏一把扯住了。蒋氏不便说话，只用力地扯了扯凌霄的衣袖。
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掺和了，免得待会儿更没法收场。
凌霄用力地咬着嘴唇，眼眶里一片温热。
凌静嫣也是分得清轻重的。
皇太孙很显然正处于愤怒中。若是不让皇太孙消了气，今后只怕是再也没机会登太子府的大门了……
想到这些，凌静嫣将心里的焦虑心疼怜惜不舍都按捺下来，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紧紧地盯着皇太孙。心里暗暗盼着皇太孙开怀展颜。
卫太医也在看着凌静姝。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她，认真仔细地正眼打量起来。
他在宫中早已见惯了各色美人。嫡亲的长姐卫婕妤更是国色天香之容，他自己也是清俊无双的美男子。
他早就对美色没了感知力，失了兴趣，用熟视无睹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这位凌九小姐，确实生的极美。
脂粉未施，衣着素净，面容却清艳无伦。
此时站在细雨中，头发微湿，额头上脸颊上鼻尖上也微微湿润。犹如带着露珠的花苞，清新妩媚，绰约动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态度
众人俱都闭口不语。
一片异样的诡异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皇太孙终于张口了：“平身。”
声音平平板板的，听不出半点高兴或不快。只是声音比平日略略低沉了一些。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凌静姝也暗暗松口气，道了谢，站直了身子。
维持同一个姿势是件极累人的事情，全身酸痛，胳膊酸软，双腿发麻。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不便流露出来，更不便揉揉胳膊活动手脚什么的。
卫太医忽地上前一步，含笑道：“太孙殿下，微臣现在要进书房为太子殿下请脉，就不多奉陪了。”
原本冷凝尴尬的气氛，因为卫太医温和悦耳的声音变得缓和起来。
皇太孙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卫太医领着药童天冬走向书房，在经过凌静姝身边时，很随意地说了句：“凌九小姐，你先领着凌公子去客房里等着，我约莫半个时辰就来。”
凌静姝忙含笑应下了：“是，多谢卫太医。”
明亮的笑颜落在皇太孙的眼中，莫名的有些刺眼。
皇太孙抿紧了薄唇，却没说什么。
叶女官见皇太孙面色不虞，有些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上前告退：“殿下，奴婢先领着凌九小姐他们去客房了。”
皇太孙又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目光迅速掠过凌静姝的脸庞，然后淡漠地移开。先一步抬脚走了。
王通和一旁的内侍不敢怠慢，忙尾随而去。
……
皇太孙一走，那种胸口窒闷近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
凌静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悄悄握住凌静姝的手。
凌静姝的手心微湿。不知是雨滴在手心，还是刚才冒了冷汗。
凌静嫣的手心里更是一片湿漉漉的，压低了声音，心有余悸地叹道：“阿姝，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凌静姝哑然失笑：“惹太孙殿下不高兴的人是我，你害怕什么。”
凌静嫣不满地白了凌静姝一眼：“我当然是怕太孙殿下怪罪于你啊！”
凌静姝还没来得及感动，凌静嫣又说了下去：“今日我们是一起来的。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要是倒了霉，我们肯定也会受你牵累，说不定立刻就被轰出太子府了。”
凌静姝：“……”
凌静姝满腹的心思。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说了句：“对不起，让你受了惊吓。”
“惊吓倒也不至于。”凌静嫣低声咕哝：“就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直到现在才敢松口气。”
叶女官耳力灵敏。两个少女的小声嘀咕瞒不过她的耳朵。不过。她只当没听见，快步领着众人进了院子的客房里。
“请诸位在此稍稍等候片刻，我还要去给太子妃复命，就不多奉陪了。”经过刚才一事，叶女官收起了倨傲之心，话语也客气了不少。
敢于和皇太孙正面交锋，不说别的，只凭这份胆量和勇气。就足以让人另眼相看。
蒋氏忙应道：“叶女官只管回去复命，我们几个在这儿等就行了。”
……
待叶女官走了之后。蒋氏立刻看向凌静姝，一脸关切地问道：“阿姝，你还好吧！”
凌静姝故作轻松自若地笑道：“没什么，就是手心出了些冷汗。”
蒋氏听的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可看着凌静姝平静的脸庞，忽然又觉得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凌静姝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巧妙地把握住了分寸，既表明了立场，又未和皇太孙闹翻了脸。
还有什么可说的？
“阿姝，”凌霄摸索着握住凌静姝微凉的手，泪水迅速地浸湿了纱布：“你总是因为我受闲气，我不治眼睛了，我们现在就走。。”
凌静姝一惊，忙低声安抚道：“阿霄，你别自责了。今天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凌霄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你是想和太孙殿下撇清关系？”
不愧是亲姐弟，心有灵犀，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凌静姝的心意。
凌静姝也不隐瞒：“是，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我们这么求上门来，又是打着太孙殿下的旗号。太子妃肯定会生出疑心，误会我对太孙殿下有什么企图。我得早些表明立场。也免得太子妃继续误会下去。”
这种误会，对她十分不利。
若是太子妃对她有成见，日后只怕会有很多麻烦。所以，她宁愿冒着开罪皇太孙的风险，也要表明态度。
叶女官这般伶俐通透，回去复命的时候，自会将刚才的一幕禀报给太子妃知晓。
……
“……太孙殿下一番好意，没想到那位凌九小姐竟然不领情，甚至当场就说出了口。说是卫太医若是治好了凌公子，这份恩情他们姐弟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
“当时殿下的脸色就变了。后来，凌九小姐便行礼赔罪。殿下一直不吭声，凌九小姐就一直没起身。”
叶女官一五一十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妃眉头微蹙，声音沉了下来：“然后呢？”
叶女官听出太子妃声音的不悦，心里一凛，垂首答道：“过了片刻，殿下才让凌九小姐平身。再后来，卫太医进了书房，太孙殿下也走了。奴婢才领着凌九小姐他们进了客房里。”
太子妃没有吭声，目光闪烁不定。
过了许久，太子妃才缓缓张口问道：“依你看，凌九小姐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这用意不是明摆着的吗？
太子妃这边戒备提防，人家凌九小姐压根就没攀龙附凤的心思。这么做就是要表明立场啊！
叶女官心知肚明，却不敢说破：“奴婢愚昧，猜不出来。”
太子妃瞄了叶女官一眼，轻哼一声：“你是水晶肚肠玲珑心肝，怎么会猜不出来。是不敢明说，怕本宫听了不高兴吧！”
叶女官伺候太子妃几年，对太子妃的脾气很熟悉，闻言也不敢辩驳，算是默认了。
太子妃面色变幻不定。
良久，才淡淡说道：“到底如何，只凭着此事也看不出来。日后再观察也不迟。”
……(未完待续。)
ps： 这几天孕吐反应严重，身体也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建议卧床休息一星期。我已经请了假，这几天得一直躺床上休息了。好在有点存稿，这几天就每天更两千，大家谅解一下啊~~还有说一说女主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很多读者喜欢太孙，所以用太孙的立场来看待问题。不过，这是女主视角的小说，我是按照女主视角来看待所有事情的。这样一来，难免大家的想法不一样。大家提的意见也很中肯，我一一看了，也认真回复了。在此郑重承诺，我会努力用心地写好这个故事。如果中间因为身体原因更新不给力，我只能说声抱歉。但是，写出来发布的章节，都是认真写的。绝不会随意敷衍读者~请读者们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