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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残剑     千古风流谈笑间txt下载     千古风流谈笑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血脉贲张

    很快,水芙蓉端着热气腾腾的酒菜回到大厅,任逍遥在四女的陪伴下开怀痛饮,孟如烟不肯放过任何机会,一次次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安排自己接近龙菲芸,任逍遥含含糊糊的答应,心里早笑开了花,想象着日后师姐知道龙菲芸是女子,会露出怎样的惊诧表情。

    到得差不多时候,孟如烟知趣的返回厢房,为他们制造诉说钟情的空间。

    南宫凤仪仰起秀丽的俏脸,柔声道:“听说麒麟堂一战极其惨烈,秦、张两位副教主、柳堂主等均身受重伤,你该不会也哪里给……给……却瞒着我们吧。”

    任逍遥颇有意味的笑道:“呵呵,你觉得我什么部位受创需要刻意遮掩呢。”

    南宫凤仪微一错愕,旋即想到任逍遥话中有话,羞得低垂螓首。

    任逍遥开怀笑道:“无论飞仙化羽、逍遥无极掌还是凌霄剑诀,以寡敌众时都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威力,非是我自吹自擂,就算五大杀手并力围攻,想要在我身上留下点疤痕也没那么容易。”

    林毓秀轻抚酥胸,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听大哥哥说的这样肯定,秀秀总算放心了哩。”

    任逍遥露出感动神色,肃容道:“明日柳姑娘会接你们搬去总坛,暂时的话……唔,都住在太极殿,记住,辽军攻城期间,切不可随意外出。”

    南宫凤姿撒娇道:“不嘛……不嘛,我要去北门观战,人家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打仗,难得有机会亲眼目睹,若是错过岂非可惜。”

    水芙蓉秀眉一扬,傲然道:“凭师父教我的逆天神掌,对付百来个辽狗还不轻而易举……放心啦,呆子,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任逍遥双目生辉,缓缓道:“若我尚未接任教主,自然由着你们,但……太宗皇帝的嫔妃自不待说,龙教主夫人也从未亲临战场,你们好歹是我未来的妻子,总得有个母仪……巽风城的样吧,要是成天喊打喊杀那还了得。”

    听任逍遥说“未来的妻子”,四女均欣喜万分,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当——当——”这时窗外传来打更的鼓声。

    “哟,该睡啦。”任逍遥似有意似无意的带过一句,四女不约而同的羞红俏脸,人人都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

    不是任逍遥不想同御四女,实在因为明早要指挥作战,起晚的话着实对不起龙吟啸临终前的嘱托,只好抬头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一个……一个……”

    四女面面相觑,很快明白任逍遥的难处,商量片刻后将南宫凤姿推到他跟前。

    任逍遥糊涂起来,抓头道:为什么是凤姿呢。”

    南宫凤仪美目一转,瞟任逍遥似是意味深长的一眼,像在责怪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任逍遥故意装出诚恳神色,顺手将南宫凤姿揽入怀中,咬着她耳珠道:“宝贝,告诉我原因,好么?”

    南宫凤姿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儿羞态,垂首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樱唇轻吐道:“姐姐……姐姐们说你过生日的事就我不知道,所以今晚……今晚把你让给我,作……为一点小小的补偿。”媚态横生,惹人遐想,看得任逍遥情念大动,打趣道:“让给你,难道我是一件货物么?”

    南宫凤姿窘得秀颊晕红,呐呐道:“我……我没有……真的……唉呀,人家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哩。”

    水芙蓉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动人笑声,掩嘴瞪任逍遥一眼道:“哼,打情骂俏请回房,别在这吵吵嚷嚷,影响我们姐妹聊天。”

    任逍遥哑然失笑,抱起南宫凤姿推门而出。

    水芙蓉轻跺蛮足,撅起小嘴嗔怨道:“还……还真走呀,呆子,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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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房,南宫凤姿娇躯已变得滚烫,黑暗中任逍遥掩上房门,回头时南宫凤姿迫不及待的送上香吻,软软倚在任逍遥怀中,两人摸索着走进内室,隔着薄薄的丝质娈衣,任逍遥清楚的感觉到她玲珑凹浮的曲线,南宫凤姿在怀中偶尔的蠕动,更让他血脉贲张不能自己。

    任逍遥双手悄然解开衣扣,摸索进南宫凤姿充满弹性的丰胸,南宫凤姿情不自禁的缩了一缩,却被任逍遥顺势按在床上。

    “逍遥哥哥,慢……慢点。”南宫凤姿轻啐一声,双臂却主动勾住任逍遥的脖子,富有弹性的**刚巧挨着他小腹底部,使他原本饱涨的**瞬间燃烧起来。

    任逍遥温柔的为南宫凤姿褪去衣裙,一把搂住她纤细柔软的柳腰,将她娇软无骨、一丝不挂的玉体紧紧抱住,一阵狂搓猛揉,接着亲吻她吐气如兰的秀眉樱唇,顶开她含羞轻合的玉齿,然後卷住她那香滑娇嫩、小巧可爱的兰香舌一阵狂吮猛吸,南宫凤姿娇躯款摆,浑身轻颤,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显然已经开始动情。

    任逍遥的嘴一路往下滑,吻住南宫凤姿稚嫩玉润、娇小可爱的嫣红蓓蕾,一阵柔舔轻吮,吻完左边,又吻右边,然后沿着她洁白细腻的继续爱抚挑逗。南宫凤姿不由自主地发出阵阵呻吟,声音娇啼婉转、娇媚入骨。

    任逍遥双手猛然握住南宫凤姿娇嫩青涩的淑乳,同时直吻进她温热的大腿根部,南宫凤姿又羞又痒,娇躯在任逍遥的肆意玩弄下阵阵酸软,一波又一波的肉欲狂潮涌上芳心,娇俏可爱的小瑶鼻不自觉地起伏喘息,温香雪润的**蠕动轻颤着,美丽眩目的雪臀随着我任逍遥头部的动作微妙地起伏挺动,纤长的**却如藤蔓般缠绕住任逍遥的虎躯,下体羞答答地越分越开,像是希望任逍遥吻得更深一些。

    任逍遥使出浑身解数,挑逗得南宫凤姿**轻颤,瑶鼻嘤嘤娇哼,若是点起灯火,定能看见她睫毛轻颤,美眸迷离,桃腮晕红如火,仅余的最后一丝理智早被那**蚀骨的肉欲快感彻底淹没。

    南宫凤姿的下体逐渐湿润,任逍遥猛地抬起头来,封住她娇艳欲滴的香唇一阵湿吻,南宫凤姿丁香暗吐,嫩滑的玉舌热烈地与她缠绕、翻卷……如火如荼地回应着情郎每一次进攻。

第十二章 辽军夜袭

    南宫凤姿娇啼声声,浪呻艳吟在春情萦绕的内室不绝。在任逍遥的多点猛攻,她只觉一颗芳心如同浮在云端,且轻飘飘地还在向上攀升……不知将飘向何处。

    任逍遥被南宫凤姿那双如玉般娇软柔绵的可爱小手无意识地撩拨弄得血脉贲张,情不自禁地挑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轻声耳语道:“宝贝,我要来了哟。”

    南宫凤姿顿时感觉一根火热滚烫的男性权柄紧紧地顶着自己灼热柔软的小腹,欲拒还迎的呢喃道:“不要……不要……不要停……”

    任逍遥正待全力施为,窗外忽然鼓角大作,远处甚至传来若有若无的喊杀声。

    任逍遥大惊失色,顿足道:“不好,辽军发动夜袭!”说罢,毫不犹豫的南宫凤姿完全**的娇躯,抓起衣服便从窗口跳出,直往客栈大门冲去。“

    南宫凤姿大急道:“逍遥哥哥,你……”话未说完,任逍遥已消失在夜幕中。

    路上处处可见赶往赶来应援的教众,定难、雄武两军接连增派数千人马奔赴北门;隶属军备营的兵士正用推车运送巨石、箭矢等夜间守城的必备工具;负责后勤保障的巾帼军则不断将受伤将卒送往医馆治疗,所有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尽管时间紧迫,但丝毫未见慌乱,足见天极教上下均训练有素,作战经验亦极其丰富,确是值得称到的无敌雄师。

    负责夜晚戍卫的本只有高洪亮,但任逍遥到时却发现朱顺武、刘清平正在城楼督战,两人身先士卒,亲自指挥兵丁与辽军展开厮杀,完全没有注意到新任教主正朝城楼奔来。

    攻城的辽军就像大批不理自己生死的蚂蚁,高声呼喝的朝墙头攻来,护城河深逾九尺、宽达六丈,在密如飞蝗的箭雨下,能够抵达城墙的辽兵廖廖无几,天极军以抛撒的石灰、糠枇、滚油、石块展开有力的还击,将企图攀城的敌人消灭在沟壑旁,彻底粉碎了他们破城的愿望。

    任逍遥一个剑步冲上前去,取过弓矢,“飕飕飕”连珠箭发,将远处指挥进攻的几名辽军将官射落马下。朱顺武、刘清平、高洪亮这才意识到教主亲临,纷纷上前行礼,任逍遥急将三人扶起,询问守城情况,高洪亮肃容道:“大约半刻钟前,辽军突然发动夜袭,兵力约在八千至一万三千许间,据属下分析对方当是试探型的攻击,发现我军守备森严、无隙可乘后很快便会退走。”

    任逍遥转向朱顺武、刘清平,油然道:“两位堂主怎不在家中休息,区区辽军先锋交给高老哥足以应付。”他待人以诚,但凡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大的教中弟兄,总是老哥老弟的称呼,丝毫不摆教主架子。

    朱顺武正色道:“耶律斜轸极擅用兵,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发动攻击,与他交战任何时刻都不能松懈,既然二哥他们有伤在身,我与六弟就辛苦些。”他和刘清平误中绝杀奸计,险些处斩大批教中元老,自觉愧疚无余,恨不得亲自上阵杀敌,弥补往昔过错。

    刘清平插言道:“这里有我们守着,包管牢不可破,东、南、西三门亦已安排妥当,教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以待明日大战。”

    任逍遥摇头道:“不成,我是教主,理当亲历亲为、事事争先,岂能看着兄弟们在这熬夜奋战,自己却贪图安逸。”老实说,赶来北门的路上,他没少骂耶律斜轸早不攻、晚不攻偏偏选在这时候动手,破坏自己和南宫凤姿的好事,盘算着尽快击退辽军,回去继续享受她的婉转承欢、曲意奉迎,但眼见众将士浴血拼杀,奋不顾身的阻击辽军,心中炽热的**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朱顺武坦言道:“教主虽英雄年少,但几个时辰前的那场变故下来,总也有些疲惫,还是……”

    任逍遥笑道打断道:“朱堂主放心,内功上的些许损耗我还撑得主。”

    刘清平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教主明鉴,我和五哥请你早些安寝,为得不是您身体康健,而是保家卫国的鸿图大业。明日耶律斜轸必亲率大军兵临城下,教主您新登大位,自当携五堂精锐与其正面对峙,届时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将成为全城数十万军民的表率,属下身为朱雀堂堂主,有责任、有义务保证教主您以最佳状态面对即将来临的生死大战。”

    任逍遥问言一怔,是啊,四十万辽军气势汹汹的攻打巽风城,两军主帅的首次战场会面,意义至关重大,如果自己向世人展现出不逊于龙吟啸的风采气度,那么天极军上下必军心大震,对方趁龙吟啸新亡,天极教无人主事,一举攻刻巽风城的如意算盘也就休想打响,士气定然低弱;相反如果自己有气无力、睡眼惺忪,予人疲惫颓废的窝囊感觉,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念及此处,他不禁冷汗涔涔,正如龙吟啸临终所说从今天起自己是巽风城的主人,是十万天极军的最高统帅,任何时刻都不能向以往那样逞一时之气,我行我素,自以为是,而要考虑到整个天极教的利益。

    朱顺武见任逍遥沉默不语,恭声道:“请教主为大局着想,既刻安寝。”

    众将士跪伏地上,朗声道:“请教主三思。”

    任逍遥双目精芒大盛,脊挺肩张,拱手道:“好,城防的事情就拜托诸位啦!”

    三军齐声应答:“教主放心,我等誓死卫护总坛!”

    任逍遥转身离去,心忖这会儿凤姿该还没睡吧,折腾个把时辰再休息,想也不会影响明天的精神。

第十三章 万般爱怜

    回到客栈,卧房果然点着灯火,任逍遥欣然一笑,推门入内,但见南宫凤姿拥背而坐,在烛火微光的衬托下,更显娇媚不可方物,配上她幽怨凄迷的神情,美得让人心醉魂销。

    南宫凤姿狠狠白他一眼,樱轻轻启徐徐道:“你上哪去了,害人家坐这苦等……哼,如果不解释清楚,休想我陪……陪你……”

    任逍遥抚上她娇羞热得教人魂销的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柔声道:“陪我作甚么?唔……说呀,”他才不会傻得提起辽军夜袭一事,平白让南宫凤姿担惊受怕。

    南宫凤姿遽地霞生玉颊,呐呐道:“就……就是那个啦……唉呀……不说啦,你……你快来嘛……”她倒底春心大动,立时忘了先前说过要让任逍遥解释的话。

    任逍遥拉起绣被一角,南宫凤姿艳如娇雪的凝脂玉肤立即呈现在眼前,她的体态堪称完美,本该一丝不挂的诱人躯体被件浅粉色肚兜包裹着,两条修长晶莹的秀腿,刻意的并拢在一起,更加撩起了任逍遥心底最为原始的**。

    任逍遥抓住南宫凤姿的柔荑,轻轻一拉,南宫凤姿‘嘤!’的一声娇呼,软玉温香被情郎抱了个满怀,两人彼此的肌肤寸寸摩擦着,眼看即将融为一体。

    “咚!咚!咚!”远处忽然战鼓喧天,来得比前次更加密集,显然辽军再度挥师攻城,且战况愈发激烈。

    任逍遥大觉诧异,动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要说辽军发动第一次突袭是为碰碰运气,看巽风城是否有所防备,那这第二次攻击为得又是什么?靠它突破城防?白日做梦!靠它威慑百姓?痴心妄想!

    南宫凤姿低声嗔道:“逍遥哥哥,别管它啦,什么鸣音示警都是蒙人的,我们做我们的……来嘛……来嘛……人家等不及了。”

    任逍遥问言倏地一惊,毫无疑问全城军民都存有惰性心理,首次听到战鼓声或许会奋不顾身的赶往北门应援,但发现辽军不过是小规模的试探后,立刻便返回住处,第二次鼓声响起,人人众均认为辽军故伎重施,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反而会松懈下来,耶律斜轸正是利用他们的这种惰性心理,在此时发动总攻!

    想到这里,任逍遥哪敢多呆,猛地掀起被子直往外冲。

    南宫凤姿呆呆躺在香榻上,芳心又急又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切如他所料,城中百姓的反应果然没有起初那般紧张,大半人家甚至紧闭门窗,对响彻四方的警报恍若未闻,前去支援的部队也仅有即将换班的两营兵马。喊杀声愈发激烈,任逍遥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赶到城楼。

    绕过转角,前方忽然出现大队兵马,赫然正是张风率领的虎翼军。

    见任逍遥如飞掠至,张风翻身下马,禀告道:“教主!辽军再次发动夜袭,我担心北城守军应付不来,特率麾下将士前去助阵。”

    任逍遥心中稍安,尚未开口,龙菲芸、张劲宏、秦天羽各引三五千人不等,从四处路口冲将过来,看样子凡天极教中稍有智计的首脑级人物,均已识破耶律斜轸的诡计。

    喊杀连天,战况激烈,辽军全体出击向城门发动猛攻,天极军兵少,难以处处顾及,轻而易举的被对方越过护城河,开始攀爬城墙,朱顺武、刘清平、高洪亮见势不妙,各执兵刃加入厮杀,三人武功虽然不弱,城下辽军越聚越多,眼看便不住。

    关键时刻,援兵赶至,近两万装备齐整的生力军在任逍遥的指挥下开始全面反击,隶属麒麟堂、白虎堂的大批弓弩手牢牢占据垛口,漫天箭劈头盖脸的射向辽军,其余兵士或搬运守城器械、或投掷滚木擂石,杀得辽军丢盔卸甲,人仰马翻,不消半刻功夫便开始全线撤退。

    是时,秦怀玉父子业已率众赶至,任逍遥即命龙骧、虎翼两军出城追击,再三叮嘱只追五里且莫贪功冒进,并预留五千士卒驻扎北门这才吩咐余众散去,秦怀玉、张劲宏伤势未愈,见辽军即败各自归府休养,龙菲芸终究身系女子且承受丧父之痛,在任逍遥的极力劝慰下也返回麒麟堂。

    安排好诸项事宜,任逍遥拖着疲乏的身躯离开北城,路上他不断在想,待会该如何向南宫凤姿解释,据实说吧有违初衷,撒谎吧人家未必肯信,唉……女人哪没有的时候觉着寂寞,有了嘛又嫌麻烦。

    踌躇间,三更天已到,任逍遥只能盼着南宫凤姿熬不住困倦,先行入睡,待得明早打起仗来也就不了了之。岂料刚进客栈,抬头就看见房间灯火未熄,不由暗暗叫苦,心忖这个晚上怕是有麻烦了。

    任逍遥悄然入内,发现南宫凤姿竟已换好衣衫,睡眼惺忪的伏在桌边,不由大觉尴尬,伸手抓抓脑袋,柔声道:“凤姿,你……你还没睡么?”

    南宫凤姿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怨言,手肘斜枕桌子托着香腮,幽幽道:“逍遥哥哥,你就不能好好陪我一晚吗?”

    任逍遥见她言辞哀怨、语调凄楚,心中涌起万般爱怜,猛地握住南宫凤姿软绵温润的柔荑,神态凝重的说道:“我保证,今晚再也不走了。”

    南宫凤姿凑过来蜻蜓点水的轻吻他面颊,香软的红唇令任逍遥魂为之销,这才挪开少许,在两张脸只隔数寸的近距离下,吐气如兰的柔声道:“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哟。”

    任逍遥笑道:“呵呵,我说的话几时不算数过。”言毕,猛地将南宫凤姿拥入怀中,嘻笑着向床边走去。”

第十四章 炽热情欲

    南宫凤姿芳心颤动,媚眼如丝,任逍遥情念大动,对着她微张的樱唇一阵狂吻猛吸,舌头和她娇俏的香舌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只觉触感香柔嫩滑,阵阵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袭来更刺激得他欲火焚身,待得褪去南宫凤姿的外衫后,作怪般的用牙齿咬开她亵衣的束带,左手握住她浑圆坚挺的玉峰,不住揉搓爱抚,右手沿着她灼热的小腹逐渐下滑,一直游移到大腿间的底部,先是缓缓摩娑,再用拇指忽轻忽重的捏擦着她敏感的部位……

    在任逍遥的上下其手的极力逗弄下,南宫凤姿娇喘吁吁,不时伸出那小巧的香舌舔舐着微张的樱唇,彷佛十分饥渴一般,泛红的肌肤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更显得晶莹如玉,纤细的柳腰如蛇般款款摆动,正在迎合着他的爱抚,浑圆笔直的修长美腿,一张一合的缓缓夹缠,似乎还在享受**释放的快感,诉说着无穷无尽的满足。

    “啊……我受不了了……”南宫凤姿忍不住由鼻中传出一声娇柔甜美的轻哼,只觉某股酥酥、痒痒、酸酸、麻麻的美妙滋味瞬间游走全身,所有的矜持、理智悄然逝去,只馀下**对**的追求与渴望。

    任逍遥将唇贴在她晶莹如玉的小耳上,“呼……”的轻轻吹著气,再挟住耳缘用舌头来回舔弄,另一只手则从南宫凤姿下体离开,带着些许水光悄然攀上乳峰。南宫凤姿稍觉先前百爪挠心的刺激,微微缓和一些,娇嫩的蓓蕾立刻开始骚动起来,就像两根琴弦一样,奏出了热情,奔放,慷慨,激昂的乐章,震撼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任逍遥托起南宫凤姿的**,以最激烈的方式进入了她的娇躯。

    “啊……”南宫凤姿瞬间失去自制力,几乎惊叫起来,对双峰的亲密搓揉,已经让她措手不及,更何况是如此直接的行动,不由缩紧全身,银牙紧咬,本来就不平静的五脏六腑,很快掀起了暴风骤雨。

    任逍遥周身的血液随之沸腾,尽情享用着南宫凤姿曲线玲珑,柔若无骨的雪白**,南宫凤姿一上一下地摇动着腰肢,主动配合着情郎的全力冲刺。

    或许是由于先前受到的两次惊扰,或许是午间打斗时消耗过大,才过大半个时辰任逍遥便丢盔弃甲,向南宫凤姿彻底缴械——尽情在她体内释放出滚烫的生命精华,南宫凤姿本就困倦不堪,**的余韵又久久未绝,倒也未曾责怪任逍遥的不济,她秀眸紧闭,瑶鼻轻喘,雪白的柔荑紧紧箍着情郎宽阔雄健的背脊,不肯有半点放松。

    **过后慵懒无力的俏人儿依旧那样令人心动,薄薄的床单丝毫掩饰不住玲珑浮凸的**,任逍遥食指大动,待要重整旗鼓,再度出击,窗外竟又传来若有若无的喊杀。

    任逍遥暗自纳闷,耶律斜轸威震大辽,绝非好勇斗狠的莽夫,为何今晚连连发动夜袭,吃定要在天明前拿下巽风城。按时辰计算,秦襄、张风应该刚率众追击辽兵归来,加上北城驻军和特意预留的五千士卒,固若金汤不敢说,但只要指挥上没有明显失误,任他耶律斜轸智计通天也休想得逞。

    既然不用担心城防问题,任逍遥的思绪自然而然回转到南宫凤姿身上,暗忖若在山雨欲来的氛围中尽情享受爱侣的全情奉献,耳畔喊杀连天的同时细细品味伊人的娇喘轻吟,将会是幅怎样的动人场景呢。

    任逍遥心神俱醉,再度吻住南宫凤姿的香唇,将半推半就的她压在身下,眼看一场蚀骨**的激情风暴即将开始,任逍遥忽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充盈四肢百骸的炽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宫凤姿见他动作骤止,樱唇轻启,呢喃道:“逍遥哥哥,来嘛……快。”

    怀中佳人软语相求,任逍遥登时将一切抛诸脑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覆雨翻云。岂料他一提聚真气,灵觉亦瞬间增强,尚未沉匿在南宫凤姿火热的娇躯内已敏锐的感觉到战鼓声并未来自北门一处,似乎东南西三门附近均有厮杀,其中尤以南门为甚。

    任逍遥很是诧异,辽军先锋不过五万,分散兵力同时攻打四门,完全没有得胜的机会,耶律斜轸莫非犯糊涂,竟然想出这种让麾下将士白白送死的损招。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没可能的,听风辩器的功夫自己从小练到大,如此嘈杂的厮杀声决不会连方向都弄错,那么耶律斜轸的怪异举动究竟出于何种意图呢?巽风城四门分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把守,彼此不相统属,想借攻打东南西三门削弱驻防北门的兵力简直得不偿失。

    如果辽军主帅不是百战百胜耶律斜轸,任逍遥会毫不犹豫的对窗外情况置之不理,继续自己与南宫凤姿“未完成的事业”,但……任逍遥几可认定耶律斜轸必有花招,他根本没得选择,身为天极教教主,于公于私都必须亲临前线指挥作战,以免全城军民堕入辽军的诡计奸谋。

    “凤……凤姿,你先睡吧,我……我去去救回。”任逍遥咬咬牙,万不得已的违背诺言,急匆匆穿好衣服,提起冰魄玄霜剑就往外冲。

    来到喊杀声最大的南门,任逍遥愈发感觉情况有异,驻守在此的白虎堂堂众几乎全都登城作战,连正副巡城使刘尽忠、区楚名也离开指挥岗位,像个寻常士卒那样,卷起袖管不停的向下投掷巨石。

    任逍遥疾使飞仙化羽,一个箭步跃上城楼。

    眼前的情形让他惊呆了!

第十五章 风流惹祸

    城外火把点点,漫山遍野尽是辽兵,目力能及的范围内,但见对方军容鼎盛,旌旗似海,天上星月亦要黯然失色。

    谁能想到辽军在北城发现的两次进攻完全是在作戏,目的在于吸引天极军主力,使之放松对南门的戒备,即使战事再度爆发也不会想到赶来南门支援,同时掩饰大军的真正动向,出其不意的在南门发动总攻,一举攻取巽风城!

    好个耶律斜轸,果然用兵如神!

    号角声起,战鼓敲响,月光映照下兵器烁烁生辉,更添杀伐的气氛。

    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刀斧手和工事兵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楼车等攻城的必须工具,左右侧翼是清一式的重装盔甲兵,中军的后方尚有两对铁骑,既可防御后路,又可作为破城后突击扫荡的兵员,总人数约在三万许间。

    南门守军不过三千,焉能抵挡住十倍于己的敌军,从任逍遥听见喊杀声起直至赶来城楼的盏茶功夫内,便即突破第一重防守,开始向城头发动猛攻。

    楼车开始推进,像一座座高塔般往他们移来,犹幸倚仗的护城河,楼车无法靠近,位于其上的辽兵,虽然高度与墙头相若,但也只能隔着七八丈远弯弓施射,且限于平台面积的窒锢,人数被控制在五十许间,几乎对守军够不成多大威胁。

    开始攀越城墙的辽兵越来越多,三军齐齐发喊,令巽风城外风云变色。

    任逍遥提聚全身功力,扬起冰魄玄霜剑,高叫道:“将士们,援军很快就到!杀啊!”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传开,在这万人厮杀的战场依旧清晰可闻。

    白虎堂教众正被对方有系统和组织的严密大举进攻吓得心胆俱寒,闻声均士气大振,咬牙紧守岗位,拼死抵挡着敌人的冲击,

    漫天箭矢似飞蝗般于城内城外彼此交投,杀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不住添加为这无情战事牺牲的亡魂。任逍遥不顾箭雨,身先士卒,指挥守军四处抛滚巨木,张弩泼油,正在攀爬的辽兵纷纷从云梯滚落,惨叫唉呼,死伤无数。

    劣势渐渐挽回,辽军忽然推出十余辆投石车,涂满火油的万钧巨石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如流星般向城墙飞来。巨石或击中城墙,或者飞入墙垛之上,巨石落处,百余名不及躲避的弓弩手瞬间被碾成肉泥,步伐稍慢的士卒亦给点燃衣衫,在地上翻滚哀嚎,景象惨不忍睹。

    任逍遥急命刘尽忠率众将“千钧弩”推到女墙旁,瞄准辽军的投石车开始发射,“千钧弩”安置在大木车上,每架长逾七尺,需三名兵士共同使用才能顺理发射,其中一人负责把稳弩身,另一人负责装配专用的三棱簇,第三人须用双脚压住机括,借助全身的力量才能上弦,最后将牛筋织就的弦线推出勾牙,完成整个攻击步骤。

    “唰啦——”破空声响震耳欲聋,三棱簇雷霆电闪般击处,不偏不倚正中对方投石车,从投石车后出七八个士兵,从上层重重落在地上,显然已经不活了。

    几乎是在同时,其余几辆投石车,也被粗约五寸长约一丈、纯以精钢打造的三棱簇狠狠命中,一矢射破,可见“千钧弩”劲力之强,穿透力之神猛。

    刘尽忠大声呼喝,众士卒搭上巨箭再度发射,投石车目标过大且极其笨重,短时间内难以移动闪避,眨眼间功夫便被尽数毁去,辽兵攻势稍缓,军医慌忙将受伤的士卒抬至城下,为他们治疗伤情。

    谁曾想,短时间内前方竟又出现几十辆投石车,密集的巨石雨点般朝城墙射来,天极军反应不及,“千钧弩”霎时被摧毁大半,三棱簇攻击的威力随之渐弱。

    辽军吹起号角,一万两千千名弓弩手同时逼近,分为三组轮流发矢、张弩、进弩,一排射完,另一排又上,另一排射完,第三派再上,周而复始,毫无止歇,宽厚的城墙完全失去完全失去防御保护的作用城头组织防御天极军顷刻间成为他们的活靶子,纷纷中箭倒毙。至于威力强劲的“千钧弩”被石头击破有之、抵不住火箭焚毁有之,只余五架仍在撑场面。

    仓促间两营白虎堂堂众赶来支援,但已来不及阻止大批辽军登上城墙,双方由先前的远距离拉锯战转变为激烈的紧身肉搏。

    任逍遥一马当先,勇不可当,冰魄玄霜剑左劈右斩,逍遥无极掌来回迸发,挡格者无不连人带兵器给他砍得抛飞堕跌,鲜血激溅。

    战阵厮杀终不比江湖械斗,个人力量再大所起的效果也极其有限,任逍遥展开凌霄剑诀,竭尽生平之力纵横突杀,也不过勉强守住城头一隅,实难阻止辽军声威浩大的攻势。

    眼见周围弟兄悉数惨死,城头即将沦陷,任逍遥大是焦急,正欲杀向辽兵最多的角楼,一柄大刀忽从左侧砍到,来势凶猛、威不可当,任逍遥故意装出挡格的姿态,冰魄玄霜剑虚晃一招,顺势砍倒数人,待得敌刃临头时,猛地疾移半步,于间不容发之计躲闪开去。

    攻击他的兵马都统见大刀从任逍遥鼻尖掠过,只差分毫就可把他的身子剖开,大呼可惜,岂知任逍遥滴溜溜一个转身,疾步绕到他身后,冰魄玄霜剑当头疾劈,将他两人带刀斩成四段。

    刘尽忠、区楚名深陷重围,被十余名辽兵死死困住,其中三名持枪巨汉武功犹高,枪未至,劲气已压体迫来,强横非常。片刻功夫,刘、区二人多处受伤,好在敌刃入肉不深,凭他俩顽强的斗志尚可勉力支撑,但究竟还能挺多久连自己都不知道。

    忽听任逍遥仰天长啸,如裂岸惊涛般猛冲过来,剑气到处,众辽军纷纷倒毙,

    那三名高手也给震得口喷鲜血,跄踉跌退,一时再无攻击之力。

    刘尽忠、区楚名压力顿减,随即和身扑上,接连砍倒数人。

    任逍遥低声道:“援兵几时才能赶到。”

    刘尽忠气喘吁吁道:“大概……大概还有半刻钟,只是辽兵势大,未必熬得到那会。”言毕,运剑如风,转身冲入敌群。

    区楚名急叫道:“老刘……等等!你我与教主合力拆去云梯,便可缓解辽兵攻势……唉呀,快回来!”

    任逍遥双目一亮,沉声道:“云梯交给我,你和刘老哥负责指挥士卒。”

    话音甫落,骤见任逍遥身化箭矢,冲天而起,瞬间略过三丈许的空间,径直冲向城头,众辽军听得区楚名呼他教主,立时刀抢剑戟其施,不约而同的朝他攻去。任逍遥泛起丝满不在乎的冷笑,双足交相互踏,瞬间拔高五尺,辽军仍不死心,纷纷涌向他下一个落脚点,殊不知任逍遥的飞仙化羽已抵第七层平步青云的境界,可在空中七纵七跃,接连变幻身形,岂是他们这等无知鼠辈所奈何得了的。

    眼见任逍遥灵活如鹰、一再翻飞,惊悚万分的辽军不由阵脚大乱。说时迟,那时快,任逍遥一个筋斗跃出城墙,冰魄玄霜剑扬空疾划,登时将两座云梯劈断。

    攀至中途的辽兵陡然间失去主载,难以遏制的朝下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在辽军费劲千辛万苦、赔上无数条性命搭筑的云梯,在凌霄剑诀与平步青云的精妙配合下几乎尽数摧毁……

    任逍遥展开“抽刀断水更流”杀向最后一座云梯,只要将其劈断,攻到城头的辽兵便将成为孤军,楼车上的弓弩手见势不妙,齐齐发箭阻拦,却连他半片衣角也休想挨着。

    五丈……四丈……三丈,距离越来越近,任逍遥正自欣喜,忽觉腹间剧痛,再也把持不住身形,仿似失去羽翼的飞鸟,猛地往城下摔去。

    他与南宫凤姿欢好时便觉体力不支,**过后未加休息便即投入激烈的厮杀,时间一长自然力不从心。

    唉,都是风流惹得祸!

第十六章 三军用命

    任逍遥懊悔不已,偏又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护城河离自己越来越近,暗呼吾命休矣,跌在水里虽不致受伤,但周围千军万马,他自己也剩不下多少气力,如何杀得出去?如何回到城中?

    这时一根绳索自城头城头坠下,任逍遥毫不犹豫紧紧握住。抬头望去时,隐隐瞧见有人正奋力拉扯,伸手左右交替,动作极其快捷试图将他拽回城中。

    眨眼功夫,任逍遥便上升丈许,心中正暗自欣喜,忽听背后弓弦疾响,三支雕翎箭挟带劲风,呼啸着向他射来,任逍遥信手使出浑圆无极,轻轻巧巧的将弓矢拨开。对方见伤他不得,竟将目标改向城头拉动绳索的那人,“飕飕飕”连珠箭发,欲待将其射毙。

    任逍遥大呼不妙,方才被他拨开的箭矢劲急异常,发射者显是内力极为深厚,无论拽着自己是刘尽忠还是区楚名都休想躲开,弄不好没救着他自己反倒搭上条性命。岂料那人不慌不忙,看准长箭来势,左手把稳深索,右手轻轻一带,几支劲箭非但没射中他,反给他顺势牵引,射死几名辽兵。

    任逍遥高声叫好,那人点点头,先将绳索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圈,就向下微微一沉,随即运起内家真力,猛地气贯双臂,急甩过顶,任逍遥随着绳索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圈,犹似飞鸟一般,稳稳当当的落在城头。

    “南……南宫宗主!”任逍遥看清那人面貌,心中登时释然,耶律斜轸的妙计瞒得过自己,瞒得过龙菲芸,瞒得过身经百战的秦怀玉、张劲宏,却瞒不过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诸葛文杰。

    “大辽气数已尽!天极军必胜!”南宫不败向任逍遥点头示意,随即镇臂高呼,敌兵闻之丧胆,守军士气大振,

    南宫天阔、柳宪忠合力摧毁最后一座云梯,城头近千名辽兵登时失却与中军的联系,陷入重重包围,刘尽忠、区楚名不顾自身伤势,率领麾下教众展开拼杀。随后赶到的听雨轩门客虽然只有百多人,但个个以一当十,武功了得,加上南宫不败指挥得当、调度有方,不消盏茶功夫便扭转颓势,重新夺回对城头的控制权。

    很快,白虎堂副堂主邹斌带着一万精锐部队赶来支援,辽军将领见破城无望,只得下令撤退,任逍遥与诸葛文杰略加商议,决定亲率五千精骑乘胜追击。

    辽军久战方歇,兵马疲惫,五千精骑确是生力,此消彼涨之下,几乎没有作出任何有效的抵抗,立时支离破碎,阵势大乱。任逍遥悠哉悠哉的跨着战马,一边运气调息,一边看着邹斌、刘尽忠、区楚名挥舞长枪大戟,前后突击,杀得辽兵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半个时辰后,众人满载战利品返回巽风城,龙菲芸、朱顺武、刘清平、秦襄、张风等问知讯息,早已赶到南门迎候,纷纷大赞教主身先士卒、临危不乱,凭一己之力击退辽军。

    任逍遥沉溺欲海,险些酿成大错,守护巽风城亦属本分,焉敢居功,只是再三向南宫不败表示感谢,南宫不败仁德兼厚、义薄云天,自然再三推让,最后还是性格耿直的秦襄突然冒出一句“唉呀,准翁婿之间什么谢不谢的,反正日后都是一家人”逗得大伙哈哈大笑,沉凝肃穆的庄严气氛登时缓和不少。

    任逍遥剑眉紧颦,犹有余悸的道:“起初菲芸说耶律斜轸战无不胜、用兵如神,我尚不尽信,方才若非将士拼死、三军用命,险些被他偷袭成功。”

    诸葛文杰肃容道:“换成其他辽军将领,莫说区区五万人马,就算给他三十万雄师,也休想踏足城头半步,怪不得连威震边关的杨家军都奈何不了此人。”

    朱顺武微微一笑,洒然道:“既然已有前车之鉴,类似今晚这种声东击西的战略休想成功第二次。”

    龙菲芸肃容道:“话虽如此,但很难保证耶律斜轸没有其他阴谋诡计,到时只怕咱们防不胜防,需得尽快拟定详尽的应敌方针,才能保证巽风城固若金汤。”

    任逍遥功聚双目,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缓缓道:“事不宜迟,立刻前往柳堂主府上召开会议……唔,我想请南宫宗主、诸葛先生一并列席,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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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教主亲临,柳凝涛强撑病体出府迎接,他遭天魔**重创,伤势委实不轻,好在内功底子厚,府中灵药又多,调养半日后已有明显起色。

    秦怀玉、张劲宏、秦天羽随后赶到,天极教众首脑齐聚府中密室,就如何抵挡辽军攻势,坚守巽风城展开讨论。

    首先确定的是防御方略,众人一致同意将警戒等级升至最高,具体措施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堂众分为三拨,日夜不停的轮换执勤,保证各城门附近至少六千以上的常驻军,麒麟堂人众则屯驻于紧要处,随时居中策应。夜间警报详细分为三类,若只是小规模骚扰则以烽火为号,相互通传,以免惊扰百姓,同时各堂后备部队以三千为批次、半个时辰为间隔,接连赶往城门应援;若是攻击规模较大,则鸣罗示警,各堂后备部队以六千为批次、一刻钟为间隔,疾速奔赴战场;若是类似辽军对南门发起的全面进攻,则所有人马全体出动。

    至于如何破敌,众人更是提出种种看法。

    秦怀玉沉声道:“守城而不劫寨,是为必败,我军须不断组织兵力,出其不意的杀出城去围城敌军进行突然而快速的奔袭,在防御同时进行局部进攻,以守备战,以战代守。所谓‘凡城内器械备,守御已得,当出奇用诈,以战代守,以击解围。’设法乱低阵脚,趁其疲于奔命,不知该守何方之际,迅速劫营夺寨。当年三国时期,魏将张辽以七千人守合淝,被孙权以十万人围攻,张辽遵曹操‘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以守也’的指示,以八百多人组成敢死队突然开城向孙权冲杀,夺吴人之气,魏兵则士气大振。孙权围城十多天后,知城不可拔,终于退兵,我想今番面对辽军同样可以采取类似对策。”

    张劲宏反对道:“耶律斜轸最擅埋伏狙击,只怕劫寨不成反遭其围困。何况偷袭敌营的行动以骑兵为主,本教堪与虎豹骑一争高下的唯有龙骧、虎翼两军,数目却不到对方的一半,即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只要辽兵缓过气来,遭到歼灭的很可能是我们……当年张辽所以威震逍遥津,全因吴军仅擅水战,骑兵赢弱不震,这才被他一战攻成。如今我军仅在步兵、驽兵方面占据优势,贸然出城破袭,未必就有十分明显的成果。柳凝涛皱眉道:“死守城池固然是最为稳妥的做法,但传将出去只怕于本教颜面有损。众所周知,天极军自组建至今,对敌时从不轻言退缩,一味采取保守战术实非最佳选择。”

    眼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守是战争执不下,任逍遥只得转向诸葛文杰,虚心求教道:“关于破敌方略,诸葛先生以为如何?”

第一章两军对垒

    诸葛文杰笑而不答,反问道:“若然死守巽风城,诸位的策略是……”

    柳凝涛脱口便道:“辽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眼下非麦收季节,我军只需坚壁清野、以逸代劳,将军即攻不下巽风城,又掠夺不到粮草军资,用不了十几天,全军必不战自溃。”

    张劲宏神色凝重,沉声道:“辽军有太清虎符在手,边关将士或被调离驻地,或以身殉国,辽军的运输线必畅通无阻,后勤保障决不成问题,欲待对方粮尽怕是遥遥无期。”

    刘清平苦笑道:“辽军四十万,就算守个一年半载也休想杀尽。”

    朱顺武怒道:“战亦不能,守亦不能,莫非要我们坐以待毙。”

    龙菲芸眼睛明亮起来,沉声道:“各位叔叔觉不觉得,如今巽风城的情况似曾相识,只不过攻守易主,防御的一方变成了我们。”

    张劲宏喃喃道:“似曾相识……攻守易主……啊!幽州大战。”

    龙菲芸正色道:“二十年前,圣上御驾亲征,挥师北伐,易州、涿州、顺州、蓟州先后归附,但叫幽州一破,燕云十六州旦夕可下。是时二十万朝廷军、十万天极军轮番围攻,韩德让、耶律学古率众死守,我方久攻不下……”

    秦怀玉失声道:“你……你的意思是仿效辽军当年的做法,暂时坚守不出,待得援军赶至,来个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对手!”

    龙菲芸油然道:“没错,只要设法知会周边藩镇,请各节度使率麾下兵马袭击辽军后方,巽风城之围顷刻可解。”

    诸葛文杰轻摇羽扇,淡淡道:“龙堂主且莫忘记,昔日指挥幽州大战、一举击溃朝廷军正是耶律斜轸。”

    龙菲芸现出丝充满自信的笑意,胸有成竹的道:“兵者,诡道也。虽说我军故伎重施,用耶律斜轸的计谋对付他自己,但只要稍加变化,未必就不能成功。”

    张劲宏附和道:“对,今时不同往日,幽州被围时,方圆数百里之地尽为我军所得,是名副其实的孤城。而辽兵得以孤军深入,直抵关中腹地,全仗太清虎符蒙蔽各藩镇驻军,请教主派出信使知会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等地,召集朝廷兵马四面合围,任他耶律斜轸智计通天也插翅难飞。”

    众人纷纷称是,一片叫好声中,任逍遥竟忽略了欲言又止的诸葛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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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耶律斜轸亲率辽军四十万兵临城下。

    耶律斜轸今年五十三岁,身形雄伟如山,拥有一副契丹人经得起塞外风寒的强健体魄,他生就一副紫膛脸,短髯如戟、连鬓接唇,长发披散两肩,双目深遂、神光内蕴整个人自有一股威慑众生难以言述的逼人气势,此时他正以充满杀气的眼神凝注往着巽风城,精芒烁闪、熠熠生辉,似已预见天极军军望风披靡,在他统领的无敌雄师下崩溃败亡。

    身旁的副帅耶律奚底比他年轻十岁,脸如铁铸,钢箍环额,鹰钩鼻丰隆高挺,两额高而露骨,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相貌让人不敢恭违,但浓密的眉毛下那双鹰隼般锐利、似若洞悉一切的眼睛,却有种望之生畏的骇异感觉。

    位于耶律斜轸身后的是他心腹萧天佐,亦即昨晚统率五万先锋部队、险些攻破北门的前军大将,此人五短身裁,比任何人都要矮上半截,散发披肩,腰板挺直,铜铃般的巨目闪闪有神,可谓相格独特,大风刮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乌黑的长发随风拂舞,形相更显威猛无俦。

    天极军三军挂孝,斗志昂扬,“报仇雪恨”“保家卫国”的旌旗插满城头。

    任逍遥头戴战盔,肩披白袍,裤夸垂曳,按剑直立,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英雄气概,英伟无匹的外表下似蕴藏着无有穷尽的内涵。身侧的秦怀玉、张劲宏、朱顺武等虽体型标悍,高大威武,但和他比起来只能是衬托鲜花的绿叶。

    这不光缘自任逍遥独特的形相气质,更因为他稳立如山、渊亭岳峙的雄健姿态和充盈着强大斗志的锐利眼神,及其从头到脚乃至身体任何部位传递出来的强大信心,构筑成哪怕连心肺也掏出来给你看的强大感染力。

    此时的他不单单是以前那个名动九城的风流盗侠,更是十万天极军的最高统帅,就像天神一般受到全城军民尊敬和崇拜。

    三通鼓毕,任逍遥蓦地戟指喝道:“耶律斜轸,宋辽两国十几年未起战端,你勾结绝杀,以卑劣手段杀害龙教主在先,兴兵犯境,擅自攻打巽风城在后,究竟意欲何为!”他并没有蓄意提高声线,仍是字字清晰,气脉悠长,四十万辽军听得清清楚楚,莫不暗自惊凛。

    耶律斜轸仰天大笑道:“意欲何为?哈哈哈,宋朝皇帝整顿军备,意欲北伐,消息早已传到上京,我不过来个先下手为强,这也值得任教主大惊小怪?至于龙吟啸嘛,哼!谁叫他是宋朝皇帝的左膀右臂,谁叫他是我们辽国的心腹大患,本王不找人除去他,难道还由着他率天极军攻打我朝吗?”

    听得耶律斜轸亲口承认,天极教众人莫不义愤填膺。

    秦怀玉大骂道:“耶律斜轸,你个胆小如鼠的无耻之徒,枉你自称百战百胜,却不敢与教主统率的天极军正面交锋,你……你……咳咳咳!”他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竟至触动内伤,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任逍遥示意秦襄扶乃父回去休息,秦怀玉却摆摆手,怒斥道:“教主虽龙驭归天,但本教基业犹在。弟兄们,不要放跑一个辽兵,为教主报仇雪恨!”

    三军齐声呐喊,喊叫声像潮水般往敌阵鞭挞,士气昂扬沸腾至极点。

    耶律斜轸大笑数声,寒声道:“没有龙吟啸指挥,你们天极教就是群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昨晚若非听雨轩门客来得快,宋朝皇帝引以为傲的天下第一坚城就是咱大辽的啦。”

    秦怀玉被他说中痛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答不出话来。

    任逍遥冷冷道:“说起昨晚,我还真得多谢耶律大王,知道本教兵马近几年缺乏实战演练,就白白送上大批兵士让我们虐杀,哈哈哈……惭愧啊惭愧,今早计点尸身,也就五千来具,实在有负耶律大王美意。”双方尚未正式交锋,便即展开唇枪舌战,足见形势之紧张。

    辽军将士问言莫不心头震颤、志气被夺,今番与绝杀联手,本待里应外合,旦夕之间拿下巽风城,接着挥师东进,半月内直抵卞京,岂知绝杀阴谋败落,恨天率众逃得不知所踪,只能强行攻城。昨晚精心拟定的夜袭计划本万无一失,半途却杀出个天极教信任教主任逍遥,以致功败垂成。看来偷袭卞京、一举覆灭大宋的如意算盘再也打不响,就连眼前的巽风城都未必攻得下来。

    耶律斜轸似对任逍遥的讽刺漫不在乎,镇定自若的笑道:“任教主无须客气,到是本王还有份大礼,请您务必笑纳。”说罢,微一扬手,身旁近卫立时将四名五花大绑的汉子推到阵前。

    这回轮到任逍遥等天极教首脑大吃一惊,这几名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派去庆州、渭州、秦州、河中等地请求支援的信使!

第二章攻守大战

    任逍遥追悔莫及,耶律斜轸何等人物,岂会想不到天极教的求援举动。

    龙菲芸、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等知情者个个愣立城头,面如土色,周围将士受到他们的感染,恐惧和绝望像瘟疫般散播开去。

    秦怀玉拉过任逍遥,压低声音道:“教主,现在怎么办?”

    任逍遥头皮发麻,脸上血色尽褪,瞥身旁的张风一眼,目光重投城外,低声道:“唉,悔不听诸葛先生相劝……快,让张风速去相请。”

    话尤未落,身后倏地南宫不败爽朗的笑声。

    众人愕然回头,但见南宫不败、诸葛文杰快步走上城楼,身后十几名门客则架着五个衣衫褴褛的寻常百姓,当着辽国大军的面依次排开。

    任逍遥正自诧异,诸葛文杰悄悄将三个锦囊塞给龙菲芸,同时朝自己使个眼色,示意不要多说话,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任逍遥依言而行,神态自若的转过身去,拱手向南宫不败施礼,后者微微一笑,朗声道:“贵教提供的情报果然准确,盘踞城内的辽军奸细已被我等一网打尽,这五人乃其中主犯,请任教主发落。”他雄沉浑厚的声音以上等内力送出,方圆十数里远近皆闻。

    任逍遥立刻配合,高嚷道:“听雨轩行事果然快如电、疾如风,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这群“钉子”清理得干干净净,佩服!佩服!”他的语调言辞虽然做作,喜悦确是发自真心。诸葛文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计策恁地高明,信使被杀可以再派,奸细遭擒却是对方无法弥补的损失。

    耶律斜轸冷笑道:“任逍遥啊任逍遥,你让手下随意抓几个百姓,就想吓唬本王?哼!白日做梦。”他对中原武林所知甚少,岂能想到南宫不败麾下有个智计韬略毫不逊色于自己的诸葛文杰,派往巽风城的奸细固然是他千挑万选的辽兵精锐,但只要诸葛文杰略施小计,轻而易举的便能手到擒来。

    南宫不败打个手势,南宫天阔立刻大步上前,抓住其中一名“百姓”的衣领,将其高举过顶,大喝道:“来,和你主子打个招呼,说不定爷一时高兴,就把你给放咯。”

    那名百姓立刻哭喊道:“大王,我是蒲奴宁啊,求求……”

    耶律斜轸脸上震动的神情一闪即逝,猛地取过弓矢,搭上狼牙雕翎,“飕”的一声朝蒲奴宁射去。

    南宫天阔知他欲杀人灭口,叫声:“不好!”羽箭已到前方,疾风劲急,来势奇快,心知若是低头闪避,固然能保蒲奴宁无恙,但身后之人必定难逃厄运,当下左手伸出二指,看准长箭来势,在箭上身上一拨,那箭斜斜的落下城头。

    任逍遥大怒,心忖两军对垒之计暗箭伤人,还真以为我天极教怕了你了。当下猿臂伸屈,连发三矢,射向耶律斜轸的大纛。

    大纛迎风招展,上悬的南院大王的王旗,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十分威武,若被任逍遥射断,后果可想而知。

    耶律斜轸自幼得名师传授且久经战争,自诩弓箭之技,天下无双,岂会怕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亦是三箭射出。

    刺耳的破空声中,六枝羽箭先后相交,竟出人意料的断成十二截且几乎落在同一地方,看得两军将士瞠目结舌。

    短暂的静寂后,全场爆起震天价的喝采声,任逍遥固然向世人展示出他卓越的神箭绝技,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耶律斜轸却闹了个灰头土脸、面上无光,他纵横缰场数十载,战无不胜,所向睥睨,向来只把龙吟啸当成自己的唯一劲敌,龙吟啸即死,他本以为从此高枕无忧,岂料半道竟杀出个任逍遥!昨晚夜袭时,此人竟能指挥若定、临危不乱,足见其运筹帷幄之才,今日两军交锋,无论是起初的唇枪舌战还是方才的剑术比拼,任逍遥都丝毫不逊于自己,看来若不尽快除去此人,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耶律斜轸淡淡道:“任教主,你我双方交换俘虏,如何?”

    任逍遥心念微动,欣然道:“好,以多换少,值!”言下之意是我天极教弟兄的性命比你们辽军可金贵的多。

    耶律斜轸淡淡一笑,不以为杵,暗里着自思量着怎生振奋军心。

    任逍遥向左右道:“松绑,放他们下去。”众军校依言行事,取过数条长索,缚在的众奸细腰间,将他们一一缒到城下,又把辽军放归的四名信使拉回城头。

    萧天佐引着众奸细来到耶律斜轸跟前,禀报城中情况,耶律斜轸却问也不问,脸色一沉,大喝道:“拿下去砍了!”

    萧天佐问言一呆,愕然道:“砍……砍了?”

    耶律斜轸极不耐烦的挥挥手,身旁卫士早将众奸细拉开,当场斩下首级,呈将上来,诸将皆自诧异,连天极军也看得大惑不解。

    耶律斜轸朗声道:“我既把他们蒲奴宁换回来,却又当场斩首,你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是也不是?”

    诸将一齐躬身道:“请大王赐示。”

    耶律斜轸肃容道:“本王身为三军统率,自当爱护每一名将士的性命,眼见麾下兵卒落入敌手,岂能视若无睹,不予相救?蒲奴宁等失机被擒,即完不成探察任务,更坠我大辽颜面,是否当斩?”

    诸将尽皆拜伏,齐声道:“大王圣明,我等必誓死效忠。”霎时士气陡增,斗志昂扬,恨不得立时登城作战。

    任逍遥猛地发觉中计,有如大梦初醒般一震道:“不好,耶律斜轸要……”

    话由未落,辽军吹起进攻号角!

    “咚!咚!咚!”有节奏的鼓音配合士卒踏足前进、整齐划一的步履声响,顷刻间震彻四方,对把守城池的天极军造成极大的压力。四十万辽兵分成三军,全线推进,前方数排是矛盾手,接着是刀箭手和骑兵,以鼎盛的军容,昂扬的士气,气势汹汹朝巽风城杀来。城外喊杀连天、旌旗飘扬,只其威势足令人生出不战自溃,无法与之抗衡的胆怯心理。

    眼看即将进入天极军的攻击范围,辽兵前进的步伐忽然停歇,前锋军来到距城八百步处骤然立定,列成五排的长方形阵势,前排是二百多辆专挡箭矢的铁牌竖车,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再推进稍许,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他人的进攻。往后是携带云梯的矛盾兵,长枪手,负责登城作战,两支各达三万人的重装骑兵则往战阵左右两端,成为护翼,再度生出另一种使人感到辽军训练有素,上下齐心的威胁力。

    城墙上的天极军倒底训练有素,非但丝毫不乱,且个个摩拳擦掌,各执滚木、擂石、糠枇、烈油,只待辽兵进入射程,立刻予以狂风暴雨的毁灭性的打击。

    战鼓再起,声势撼天,马蹄人足踏地之音震撼大地,辽兵中军开始向两侧疾速移动,显然耶律斜轸仰仗兵多,准备将战线拉长,以此减弱守军的局部防御力。

    大战一触即发,天极军众将士鼓足气力,准备迎敌,岂知辽军的行动竟又骤然停歇,憋得他们个个面红耳赤,有力亦无处施展。

    任逍遥大惑不解,耶律斜轸什么意思,停停打打,打打停停,难不成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诸葛文杰当先醒悟,失声道:“不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这是在消磨我们的士气。”

    敌阵战号三度响起,瞬间将他的话语压将下去,两步盾手飞步上前,前一排长盾往地,后一排盾手往上斜举,形成上下两重盾牌阵,保护即将冲阵的辽兵。

    果如诸葛文杰所料,三通鼓毕,天极军积蓄的高昂士气早在耶律斜轸的精心策划下消失的一干二净,待得辽军真正发动总攻时,数万守城将士已大半脸如土色,内生怯意。

第三章 戮力同心

    耶律斜轸“呼”的扬起长枪,大喝道:“大辽的勇士们,冲啊!”

    四十万辽军齐声呼喝,开始向冲击传说中牢不可破的巽风城。

    攻城战的第一步是“越壕”,只有成功越过护城河,大量的攻城器械和前锋军才有机会接近城墙,否则像昨晚那样单靠横架云梯越过沟壑,效率既慢,又易被守军化解。

    辽军最擅平原作战,攻城本非其长,但耶律斜轸乃大辽战神,自幼熟读兵书,久经战阵,战事开始立即截断护城河的水源,采取“塞其水源,浅其闸口”之法,待其水浅后,再囊土运石,以装满土石的车子直接推入壕中,“填壕”后是“接城”战,“木驴”在这种情况下是必备之物。木驴为四**车,顶部是尖斜形像屋脊似的巨木,不怕弓矢,亦不惧石击,且蒙着药制牛皮,不容易燃烧,其下可隐藏近百战士,在掩护攻城具有奇效。

    接近城墙,就是各式攻城工具派上用场的时刻,飞楼、撞车、登城车、钓堞车、火车、高楼、云梯和冲击城门的巨型檑木,都以雷霆万钧之势,攀城、撞墙、击门,务要登上城头,并在城上站稳阵脚,再逐步扩大突破口,消耗敌人的意志。

    耶律斜轸巧施妙计,将天极军高昂的士气消弭于无形,五千名敢死队趁机驾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向城头,务要拖住守军,为工事兵填平护城河赢得时间。

    天极军不愧为精锐之师,短暂的趁机后,很快回复过来,登时矢下如雨,石落似雹,纷纷向城外辽军打去。朱顺武、刘清平各自指挥士卒,每八人合持一条大木,将云梯推开城墙;柳凝涛、秦天羽调动千钧弩、投石机不断发射,专门招呼对方的攻城器械。

    辽兵战力旺盛,行动迅速,趁着天极军起初的些许懈怠,竟有数百名勇士抢先攻上城头,耶律奚底一声令下,麾下三千精锐步卒立即争相前冲,蚁附攀援,欲待扩大战果,猛听得城中梆子声急,女墙后闪出一队弓箭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神弩营。神弩营乃龙吟啸生前从十万天极军中精心挑选的擅射劲卒组成的王牌部队,人数仅只八百,但个个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登时迫得大辽援军无法上前,接着又抢出一队手举火把的兵士,开始焚烧云梯。

    城上城下大呼声中,城头闪出一队勇壮汉子,各执长剑利刃,向爬上城墙的蒙古兵攻去。这队汉子不穿天极军服饰,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面相狰狞,攻杀之际也毫无队形,但均各身手矫捷,武功了得。攻上城头的大辽兵将都是军中勇士,近身搏都少说也能以一敌三,但遇上这队汉子,三个打一个仍非对手,眨眼间功夫,即被一一杀败,或横尸城头,或碎骨墙下。

    萧天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失声道:“大王,对方……对方这是故意放敢死队上城,然后聚而歼之啊。”

    耶律斜轸神色凝重,喃喃道:“嗯,看来是我小觑天极……咦,这人是谁?”

    左右顺着他所指方位望去,但见城头一白发老翁尤其威猛,手中一把黑漆漆的玄色长剑看似毫不起眼,斩起敌兵来却比砍瓜切菜还要容易,但叫天极军有人受厄,立即纵身过去奋力解围,身影到处,辽军兵将无不披靡,犹如虎入羊群。

    萧天佐见这老翁如此英勇,不由得呆了半晌,叹道:“末将征战多年,从未见过这等高手,想必定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前辈耆宿。”

    随军参谋土金秀插言道:“萧将军说的没错,此人乃中原武林盟前任盟主、天下第一高手独孤宇。”

    耶律斜轸大惊道:“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此时城头上数百名辽兵已给杀得没剩几个,只有最勇悍的三名队长手持矛盾,兀自在城垛子旁负隅死战。耶律奚底大怒,命副将吹起角号,亲率大队攻城,想将三名队长接应下来。

    独孤宇大踏步上前,当先一名队长挺矛刺去,独孤宇不闪不避,巨厥剑向前一送,跟着左足飞出,踢在另一名队长的盾牌之上。独孤宇内功何等之高,当今天下他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劲力到处两名队长立时惨呼着坠下城楼,筋断骨折而死,巨厥剑去势犹自未衰,竟将随后杀到的第三名队长生生劈成两截。

    独孤宇纵声长啸道:“尔等蛮夷听着,巽风城全城军民戮力同心,共抗外敌,若不急速退兵,管教你这几十万辽兵死无葬身之地!”这几句话说的是契丹语,中气充沛,一字一句送向城下。城墙既高,与耶律斜轸所在的中军相距又远,但这几句话周围将校却俱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相顾失色。

    耶律斜轸惊怒交加,急命前军加紧填埋沟壕,奈何巽风城修筑之初目的便在于抵挡外寇、拱卫关中,修筑护城河的同时开凿多处水源,位置极其隐秘,辽军连堵带塞,始终不得其法,只能依靠沙石泥土强行填埋,进度自然快不起来。

    亏得耶律奚底悍勇无匹,甘冒漫天箭矢,指挥填壕,辽军在付出近三万人的惨重代价后,终于将城门两侧约十几丈宽的护城河填平。

    耶律斜轸即命大将韩匡嗣、刘黑达各领五万兵马分袭东西两门,借以牵制青龙堂、朱雀堂主力,萧天佐则引大批刀盾手配合木驴、铁车、飞楼、钓堞等大型攻城器械展开冲击。

第四章 道高一尺

    这一战杀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箭矢和投石似飞蝗般于城内城外彼此交投,不住添加为这无情战事牺牲的亡魂,双方都很清楚,仁慈和怜悯在这两军交锋的杀场中完全没有容身之所。谁狠,谁毒,谁辣谁才能活下去!

    耶律斜轸训练的将士,面对辽军的倾力猛攻,天极军渐感不支,任逍遥急从南门调来一万白虎堂教众,甚至连护卫总坛的禁军也调来增援,堪堪挽回劣势,与对方战成平手。

    辽军紧挨城墙的三十多辆木驴被滚木擂石击破者有之、抵不住火箭焚毁者有之,只余五辆仍在撑场面挡箭矢,同样城头的千钧弩、投石机业已损毁不少,双方由先前的互射对攻逐渐转化为激烈的白刃战。天极军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辽兵人数众多,斗志昂扬,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耶律奚底趁机派出第二批檑木撞车,迅速越过被填平的沟壑,“轰!轰!轰!”一下接一下的冲击城门,似在代表天极军的力量正一分一分的被削减,攻城者亦为此每一分的削弱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城外被箭火烧着的木驴、钓堞、楼车等,部分已化成灰烬,一些仍在熊熊燃烧,送出团团浓烟,遮天蔽日。城内亦多处地方冒起火头,烟屑横空,都是拜辽军投石机发放的火球弹所赐,好在任逍遥早已安排巾帼军的女兵将住宅位于城墙附近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场所,不置于伤及无辜。巽风城内的数十万军民见辽军凶残,人人激起同仇敌忾之心,

    壮之夫固然奋起执戈守城,便是妇孺老弱,也是担土递石,共抗强敌。

    夕阳西下,这一场大战足足斗了五个时辰,四野里黄沙浸血,横尸遍野。断枪折戈、死马破旗,绵延十余里之遥。耶律斜轸幼时从军,迄今三十八载,向来都是以寡敌众、以弱胜强,却从未有过一场战役比得上今日艰难,饶是麾下兵马四倍于天极军,愣是拿不下巽风城,心中暗自惊凛:幸好龙吟啸已死,天极军的士气多多少少受到影响,任逍遥智计韬略虽然了得,毕竟缺乏施展经验,军队的部署调动尚显稚嫩,否则自己百战百胜的丰功伟业怕是要折在巽风城了。

    眼见久攻不下,军心已沮,耶律斜轸知道即使再强行坚持,也是徒遭损折,决然讨不了好去,眼见巽风城外积尸数千,尽是本国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心中大是不忿,然见巽风城墙坚固,守备严密,实是无隙可乘,不禁叹了口气,当即传令退军四十里。

    任逍遥趁机大吼:“弟兄们,耶律斜轸败啦!”

    城头天极军喝采如雷,擂起战鼓,呐喊助威,秦襄、张风提议追击,任逍遥肃容道:“辽军只是撤走,并未败退,何况耶律斜轸久经战阵,不会想不到我们的举动,贸然出城追击只怕正中他下怀。”

    秦怀玉默思片刻,沉吟道:“龙骧、虎翼两军一直呆在内城养精蓄锐,眼下斗志正旺,依我看出城试试倒也无妨。”

    诸葛文杰捋须笑道:“秦副教主切莫忘记,今日大战不光贵教留了一手,耶律斜轸亦未动用他的虎豹骑。”

    众人问言猛醒,再不议追敌之事。

    果然,辽兵退却十多里后,远处密林中涌出大批铁甲骑兵,军容之鼎盛、装备之精良比之兵临城下的四十万大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极军上下皆自叹服,张劲宏双目生辉,洒然道:“诸葛先生神机妙算,不知能否设法让信使突破辽军包围,将求援的讯息……”

    南宫不败含笑打断道:“张副教主难道没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张劲宏一愣,旋即失声道:“菲芸……菲芸他……”

    诸葛文杰大笑道:“我和宗主押送辽军奸细登城时,便悄悄通知龙堂主既刻由南门杀出,此时此刻……哈哈哈,龙堂主想必已在百里之外咯。

    任逍遥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诸葛先生暗中将锦囊交给龙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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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辽军大营。

    耶律斜轸怒气冲冲的回到王帐,召集麾下将领商议对策,还没来得及开口,忽有小校来报,说大军发动总攻前,天极教麒麟堂堂主龙菲芸单枪匹马从巽风城杀出,突破防线直奔晋州方向而去。

    众将问言皆尽失色,唯耶律斜轸哈哈大笑。

    耶律奚底愕然道:“大王,龙菲芸既走,援军不日即将抵达,届时……”

    耶律斜轸挥挥手,打断道:“届时与天极军里应外合,我军未必应付得来,对不对?”

    耶律奚底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既然早已看透个中玄机,那还……”

    耶律斜轸拍拍爱将肩膀,好整以暇的笑道:“奚底啊奚底,你跟了本王二十年,难道还摸不透本王的行事作风,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的。”

    萧天佐喜道:“大王早暗中派人将龙菲芸截下了?”

    耶律斜轸淡淡道:“龙菲芸乃龙吟啸嫡子,武功尽得其父真传,既然让他出城求援,想必莽苍踏雪甲、九天玄穹剑还有龙吟啸那匹日行千里的玉雪麒麟驹样样齐备,即使出动虎豹骑也未必拦得住他。”

    耶律奚底急道:“就……就这么任由他去晋州求援?”

    耶律斜轸神秘兮兮的笑道:“别说区区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五郡,他想去哪就去哪,我耶律斜轸决不阻拦。”

    耶律奚底恭声道:“属下知大王百战百胜,不把五郡驻军放在眼中,但那好歹是十几万人马啊。”

    耶律斜轸从容一笑,压低声音道:“如果我说龙菲芸此行一个援军都搬不到,你们信不信?”

    耶律奚底摇头道:“巽风城乃关中门户,朝廷军岂会不救。”

    耶律斜轸双目神光大盛,嘴角逸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淡淡道:朝廷军自身难保,哪有余暇来救巽风城。”

    萧天佐插言道:“自……自身难保,这话从何说起。”

    耶律斜轸拈须微笑道:“西夏王李德明引军攻打晋州、庆州;耶律休哥大将军出兵渭州、秦州、河中;韩德让元帅则进逼三关口,牵制杨家军,大宋朝廷自顾不暇,如何支援巽风城?”

    萧天佐恍然大悟,失笑道:“哈哈哈,我看他们是在等天极教的援军吧。”

第五章 魔高一丈

    夜深了,任逍遥犹自在城头巡视,从辽军退却直到现在,他将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天极教首脑一一劝回府中,自己却没有离开过北门半步。先是带头清除护城河中的泥沙,接着率领工事兵修补城墙,甚至在晚饭时候,竟和寻常士卒们一起啃大饼馒头。全城军民早对他的指挥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又见他身先士卒、平易近人,宁可放下一教之主的架子与低等教众和同甘共苦,个个感动不已,直把昔日对龙吟啸的尊崇敬仰、顶礼膜拜尽数转移到他身上。

    消息传回总坛,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皆唏嘘不已,生怕教主养尊处优,吃不得这苦,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表面看来任逍遥终年有美女侍奉在侧,兜里的银子花也花不完,住得是亭台楼阁,吃的是鲍参翅肚,实际上从小到大历经的磨难多了去了,比起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半点也不逊色。

    任逍遥正在角楼巡查,忽然看见诸葛文杰从城楼上来,心念电转间匆匆迎将过去,拱手道:“诸葛先生怎么有空过来,宗主他已经安歇了吗?”

    诸葛文杰轻摇羽扇,莫测高深的微笑道道:“宗主正在太极殿和大小姐叙话,我想任教主应该有话问我,所以就过来看看。”

    任逍遥含笑道:“诸葛先生觉得我该问您什么呢?”

    诸葛文杰压低声音道:“龙堂主外出求援,本该保密才是,以免耶律斜轸有所防范,然而我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尽管能够借此鼓舞军心,但却置赶来增援的朝廷军于万劫不复之地。”

    任逍遥动容道:“对此逍遥确是百思不得其解,请诸葛先生为我释疑。”

    诸葛文杰沉声道:“你以为辽兵抓到我们派出的信使,就会撤除守在路口的哨卡,错啦!耶律斜轸最擅围点打援,全力攻城的同时决不会放松对巽风城外围的戒备,所以即使我不说,耶律斜轸也早就知道了。”

    任逍遥不无担忧的说道:“这么说来,即使菲芸搬到救兵……”

    诸葛文杰一字一顿打断道:“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五郡不会发一兵一卒来援巽风城,相反几位节度使还等着天极军去帮他们解围呢。”

    任逍遥愕然道:“诸葛……诸葛先生不是说笑吧。”

    诸葛文杰泛起凝重神色,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西夏大军和辽国另外两路人马早在行进路上,或许菲芸还没到达目的地,五郡便给敌兵围得水泄不通。”

    任逍遥难以置信的问道:“诸葛先生远在千里之外,怎知西夏、大辽均各派出大军,且兵锋直指五郡?”

    诸葛文杰含笑道:“因为耶律斜轸的目的不是拿下巽风城,而是挥师东进一举攻取卞京,西夏、大辽的三支兵马早在这四十万大军出发时就安排妥当,目的是拖住朝廷在西北的主要力量,不让他们回援卞京。”

    任逍遥颤声道:“这……这么说还多亏本教保住关中,否则……否则……”想到耶律斜轸势如破竹,直抵卞京,朝廷危如累卵,他登时不寒而栗。

    诸葛文杰肃容道:“那当然,有绝杀以为内应,耶律斜轸攻下巽风城简直易如反掌,何须动用四十万大军。”

    任逍遥恍然大悟,失声道:“既如此,那先生还让菲芸出城求援做”

    诸葛文杰凑前稍许,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你,龙堂主的目的地不是晋州,也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而是……卞京!”

    任逍遥失声道:“卞……卞京!”

    诸葛文杰胸有成竹道:“大宋最精锐的三支人马,一支是贵教的天极军,一支是杨家军,还有一支就是驻扎京畿重地的禁军,圣上收到巽风城被围的消息后必定派遣大将军呼延赞率禁军来救,呼延赞老成持重、处事谨慎,让他与耶律斜轸对垒赢是赢不不了的,但也决不至误中奸计,弄得全军覆没,所以只要熬到他率军抵达,巽风城之围就算解了。”

    任逍遥眼睛明亮起来,欣然道:“诸葛先生之言令逍遥茅塞顿开……我这有个计划尚在筹谋中,还请诸葛先生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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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耶律斜轸率兵又至,麾下诸将眼见昨日辛辛苦苦填埋的护城河一夜之间竟恢复原样,不由倒抽口良凉气。

    耶律斜轸冷冷道:“哼!天极兵精甲天下,果然……好,既是这样那便由不得我了。”说罢扬手一挥。

    几员偏将立刻纵马而出,引着刀斧手从后军押解出数千百姓,一并推到阵前。

    大辽自耶律德光立国以来,攻城掠地,总是驱赶敌国百姓先行,守兵只要手软罢射,辽兵随即跟上,此法既能屠戮敌国百姓,又可动摇敌兵军心,可说是一举两得,虽说残暴毒辣,但往往得收奇效。

    耶律斜轸自恃勇武,纵横杀场四十余载从不出此下策,眼见巽风城城坚壑阔,坚不可摧,万般无奈之余唯有重拾老祖宗的“光荣传统”。

    秦怀玉、张劲宏等久与辽兵作战,早便知道对方有此奸计,但要设法破解,却是苦无良策。只见辽国兵将高声呼喝,以刀抢威逼,强行驱迫宋民上城,眼见百姓越走越近,大辽数万虎狼之师紧随其后,城头众将皆自慌乱,手足无措,纷纷问道:“教主……这……这可如何是好。”

    任逍遥左右为难,不放行吧百姓必遭劫难,放行吧巽风城又保不住,一时愣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百姓已到护城河外,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无菜色,齐声叫道:“快开门,我们都是大宋百姓!”

    把守城门的士卒未得任逍遥授意,不敢轻举妄动,萧天佐阴恻恻笑道:“好,不开是吧,动手!”辽军士卒手起刀落,登时将七八名百姓砍倒在地,余众大哭小叫,呼爹喊娘,乱糟糟不成行列。

    城头将士皆咬牙切齿,暗骂辽军卑鄙下作,任逍遥思及幼时孤苦伶仃的悲凉场景,心中热血上涌,大喝道:“勇者无惧,智者无敌,而仁者才是真正的英雄,无惧无敌,本教自太祖皇帝初创,便立下替天行道、为国为民的圣训,逍遥既接任教主,岂可至百姓生死于不顾,众将听令,开城门放百姓入城!”

    秦怀玉急阻道:“教主,万万不可啊,辽军……”

    任逍遥挥断,肃容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开城门!”

第六章 深陷重围

    士卒放下吊桥,众百姓扶老携幼,涌入城来,辽军堪堪将近,任逍遥举剑示意,刘易钧立率八百内卫自城头垂下,与押后的辽军站在一处,其余天极军亦分别散开,隐身城垛之后,弯弓搭箭准备守御。

    辽军先锋虽是百战之师,猛勇剽悍,但内卫负责把守三殿五阁,均身负武艺,实乃天极军精锐中的精锐,刘易钧身先士卒,奋勇当先,众部署齐声呐喊,竭力拼杀,眨眼功夫便有数十名辽军被当场砍翻。

    百姓见两军忙于厮杀,发一声喊,趁机逃回城内。

    眨眼间功夫,辽军第二队冲到,人数是内卫的四倍左右,登时将刘易钧等困在垓心。所谓好汉敌不过人多,城外喊杀声惊天动地,刘易钧等一干人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

    朱顺武、刘清平见事态危急,均欲出城接应,忽听东边号角声起,战马嘶喧,萧天佐引着两支骑兵疾冲而至,接着西边又有两队刀盾手杀到,只待城中开门接应,便一拥而入——耶律斜轸的用兵调度果然无懈可击。

    城头诸将明知救不得刘易钧他们,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八百弟兄就此丧生,一个个心急如焚,有的建议派出龙骧虎翼两军由侧门出城,左右迂回绕至辽军身后施行反包围;有的建议调来神弩营,强行向两军施射,保住一个是一个;有的建议敞开城门,与辽军决一死战,任逍遥左思右想觉得均不可行,转而望向诸葛文杰,后者缓缓摇头,显也无计可施。

    刘易钧既出城迎击,早立定必死之心,大吼道:“弟兄们,和辽军拼啦,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言毕,手起剑落,将冲到身旁的骑兵砍下马来。

    众内卫大受鼓舞,奋不顾身的朝前杀去,然则辽兵太多,刀枪剑戟从四面八方不停攻来,众内卫挡得住前挡不住后,眨眼间功夫便有数十人以身殉国。

    刘易钧身受重伤,兀自死战,八百内卫竟无一人退缩,任逍遥看得心中大恸,猛地仰天长啸:“刘老哥,我来助你!”纵身自城头跃下,冰魄玄霜剑化作惊天长虹,排山倒海般斩向辽军。

    城墙高达十数丈,生生自墙头跃下,任你武功通天也得摔个粉身碎骨,两军将士人人看得目瞪口呆,骇然惊呼,秦怀玉、张劲宏等固然惊凛于教主如斯托大,耶律斜轸则暗暗发笑,心忖任逍遥想是急疯了,连自己的性命都毫不顾惜。

    岂知任逍遥身在半空,陡地使出飞仙化羽,瞬间掠过十数丈的距离扑向萧天佐,萧天佐乃辽国上将,毕生长于马背之上、刀枪之中,眼见任逍遥攻到,毫不慌乱,挽雕弓、搭长箭,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当头便是一箭。

    任逍遥看准弓矢来势,轻而易举的闪身避过,攻势却半点不缓,眨眼间已闪至萧天佐上方,动作之轻灵、身法之曼妙,看得城头众将士眼花缭乱,齐声叫好。

    萧天佐猛地大喝一声,抡起开山巨斧当头劈去,他天赋异秉、力大无穷,这开山巨斧又是精钢打造,重八八六十四斤,以任逍遥现时的能耐,想要一招致胜本难上加难,但他极擅借力打力之法,内息运转间竟将居高临下的冲势尽数贯注剑尖,冰魄玄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的蓝芒,愣是将开山巨斧斩成两截,萧天佐受内劲冲击,“哇”的吐出口鲜血,遥摇欲坠。

    众辽军见主将危怠,纷纷呼喝着赶来救援,刘易钧及众内卫登时压力大减。

    眼见围魏救赵之计成功,任逍遥一个筋斗倒翻十数丈,接连刺死几名辽兵,亲自仗剑殿后,众内卫则在刘易钧的指挥下结成方阵,有组织向城中撤退。

    萧天佐乃辽军上将,威震番邦,岂知在任逍遥剑底两招都挨不到,辽军皆自惊恐,阵脚大乱,潮水般向两旁溃退。

    秦怀玉心中大喜,忙叫:“开城!只可小开,千万不能大开!”当下城门开了三四尺,仅容一骑,众内卫陆续奔进城来。

    耶律斜轸惊怒交加,急命大军全线进攻,任逍遥为保众内卫安全撤退,咬咬牙,反身杀将回去,挥剑劈向一名正在战马上指挥作战的辽将。

    那辽将不料任逍遥来得如此迅捷,惶急中举起长枪格挡,但冰魄玄霜剑削铁如泥,瞬间将他兵刃削成两段,剑锋斜斜削中对方肩头,登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那辽将惨呼一声从马上跌落下去。

    辽军畏其勇武,一时不敢逼近,眼见刘易钧率内卫尽数退入城中,城头诸将皆自高呼:“教主,快进城!”

    奈何大军既动,犹如潮水一般,任逍遥虽武艺精深,单凭一人之力,怎生抵挡,晃眼间功夫,辽军越聚越多,不但将他死死困住,更把连接吊桥的绳索砍断。

    任逍遥挥舞冰魄玄霜剑,如砍瓜切菜搬扫向辽军,周围的辽军士卒哀号一片,转眼间已有十余人倒地毙命。奈何敌人强悍之至,同伴的鲜血更激发起他们潜在的凶性,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围拢了过来。

    秦怀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呼道:“儿子,带龙骧军杀出去,不惜一切代价……不,我亲自救。”转身就要下楼。

    张劲宏阻拦道:“二哥,若再派兵出城,教主的苦心就白费啦。”

    秦怀玉顿足道:“难不成任由教主他……他……”

    张劲宏断然道:“相信我,教主他不会有事的!”

    秦怀玉点点头,高呼道:“三军听令,死守城池,随时接应教主!”天极军齐声应和,再度与辽军展开惨烈的攻防大战。

    任逍遥身处重围,苦不堪言,围攻他的辽军武功虽远不及绝杀的八百死士,但个个凶悍非常,明知他的冰魄玄霜剑削铁如泥,愣是前赴后继,用血肉之躯把他堵在护城河边,他想跳跳不起,因为头顶尽是刀抢剑戟,他想移移不动,因为身边全是尸骸人墙。

    任逍遥几乎每出一刀就能夺取一名辽军士兵的性命,但敌人仍层出不穷涌到,身后忽然想起金戈破空之声。任逍遥根本来不及用眼去看,左足拄地,身躯闪电般旋转过来,冰魄玄霜剑斜向劈出,将一支偷袭的长矛从头砍断,随之剑身平削,深深嵌入对方咽喉之中。经过连续的厮杀,他的力量已经减弱了许多,这一刀竟然没有将敌人的头颅齐根砍下,反而嵌入他的颈椎之中。

    任逍遥一脚踹飞他的尸体,这才拔出宝剑,敌人咽喉中扑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一身。

第七章 天亡我也

    耶律斜轸泛起丝冷酷的笑意,朗声道:“三军听令,凡有斩获任逍遥首级者赏黄金万两,进爵五级!”

    辽军听得大王发话,愈加奋勇,数百名胡兵如狼似虎地向着他狂攻不舍。任逍遥完全无法施展飞仙化羽,只能倚仗逍遥无极掌配合凌霄剑诀强自支撑,才过片刻,他身上便多添七八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襟,可是我的精神早已麻痹,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

    任逍遥渐感不支,听得周围呼声震动天地,辽兵如潮水般层层叠叠,暗忖难道是我任逍遥命中注定,今日将丧生在这数十万辽军之中,心神微分间背后又中两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这时,辽军最先派出的几支兵马已死伤怠尽,三千重装戟兵呼喝着攻了上来,铁戟虽然笨重,杀伤力却是极强,尤其是耶律斜轸特意为麾下士卒打造的铁戟,尖端处设有三棱形血槽,但给戳中非得血溅五步、横尸当场。

    冰魄玄霜剑来回劈出,两名辽兵尸横就地,任逍遥随即挥剑反削,将另一名辽兵砍得倒跌出去,接连装到数人。

    数名胡兵同时挥戟捅来,任逍遥的身体已经脱力,长剑迎出,在对方力量的反震下再也拿捏不住,竟给震向一旁。忽然一名辽将挺矛刺中他的左侧肩胛,锥心剧痛传遍全身,任逍遥的身躯往后躺倒,方才躲过胸腹洞穿之灾。

    任逍遥连续几个翻滚,仍未逃脱出敌人的包围圈,十多柄铁戟同时向他的身上扎来,任逍遥双目一闭,内心绝望到了极点,心知此次断难逃过死劫。

    “天亡我也——”任逍遥仰天长叹,正待挥剑自刎,脑际忽然闪过一缕曙光。

    任逍遥奋起余勇,横剑一格,用得竟非凌霄剑诀,而是——浑圆无极!对,正是浑圆无极,他将浑圆无极的掌力运于冰魄玄霜剑之上,十几把铁戟登时被带得偏向一旁,两侧攻来的辽兵立时遭殃,“啊!啊!啊!”的凄厉惨呼不绝于耳,任逍遥左臂却给长枪戳中,鲜血淋漓。

    辽军几时见过这等神妙武功,骇得心境胆寒,任逍遥趁机冲上吊桥,掌剑齐施,将逼近城门的辽军杀个尽绝。

    “教主——唉呀!”秦怀玉捶胸顿足,天极军为接应教主,早在城头垂下无数绳索,任逍遥若直接跃起,轻而易举的就能凭借他们登上城头,可他非要继续截杀辽兵,以致错过逃生的最佳时机。

    果然,任逍遥迟疑片刻,大批辽军重又将他困在垓心,呼喊声中近三十余把铁戟从四面八方呼啸攻来,俨然要将任逍遥立毙当场。

    任逍遥滴溜溜一个转折,竭尽生平之力挥剑横扫,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竟将三十余把铁戟一并接下。

    这一下不光是天极教诸将,就连独孤宇、南宫不败等亦大声叫好,任逍遥成功借得三十名辽军勇士的气力加上他自身内功,跃上城头还不轻而易举。

    出乎意料的是任逍遥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将这股巨力半点不落轰在吊桥上!

    “砰——”劲气激荡,狂飙卷涌,厚实的木制吊桥竟被震断。

    众人方始醒悟,任逍遥不光要救自己性命,更要保护整个巽风城安然无恙!

    两军将士被他的无私举动彻底震撼了,个个忘记厮杀,一瞬不瞬的凝注着木屑横飞的吊桥,没有谁想得到,这位新任的天极教教主会以死相拼,冒着伤势加重,甚至是无法脱身的危险强行摧毁辽军接近城墙的唯一通路。

    耶律斜轸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撤军,再图良谋。

    天极军呼天喊地的抢出城门,将浑身浴血的任逍遥救回城中,但见他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手臂、胸腹、两肋、背心初的衣衫皆尽破碎,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几十处,不禁潸然泪下。

    秦怀玉急声大呼道:“快!快把教主扶回总坛,速请名医诊治。”

    柳凝涛、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等手忙脚乱的将任逍遥搬上担架,尚未动身,任逍遥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柳叔叔、朱叔叔……四位堂主务必好生把守四门,我……我的伤势,你们不用……不用担心。”话尤未落,“哇”的吐出口鲜血,立时不省人事。

    独孤宇左手从柳凝涛处接过担架,右手搭在任逍遥肩头,以玄门内劲为他护住心脉,目光灼灼的从秦怀玉、张劲宏等天极教首脑的脸上扫过,沉声道:“逍遥的事情交给老夫,率领全城军民对抗辽兵,力保巽风城不失才是你们的职责。”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任逍遥终于苏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太极殿装饰奢华的穹顶,接着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水芙蓉、林毓秀四女充满关切之情的如花娇靥亦凑将过来,含情脉脉的凝注着他。

    林毓秀兴奋的俏脸晕红,欢喜:“大哥哥醒啦,大哥哥终于醒啦。”

    水芙蓉美眸往他飘来,微嗔道:“哼,死呆子,臭呆子,你还知道睁眼那,我还以为你打算躺上一辈子哩。”

    任逍遥丝毫不改风流倜傥的脾性,调笑道:“我躺一辈子,你不就得守一辈子活寡……哎哟!”他欲待起身,骤觉肋下剧痛,不由自主的摔了回去。

    南宫凤仪急忙搀住情郎,吹气如兰的柔声道:“你啊,伤还没好就别逞强嘛。”

    任逍遥点点头,只觉浑身酸软,有气无力的倚住佳人香肩,苦笑道:“我究竟哪有伤,怎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受的。”

    南宫凤姿幽幽叹道:“枪伤五处、剑伤九处、刀伤十三处、还有十七处无法辩别,逍遥哥哥闯荡江湖至今,受得伤加起来也比不过四天前吧。”

    任逍遥大大咧咧的笑道:“那是,放眼当今天下,有本事伤我的最多也就……什么,我昏了四天!?”

    林毓秀耸耸香肩,有点促狭意味的微笑道:“可不是,姐姐们都担心的要命,日夜守在你身边哩。”

    任逍遥微微一怔,露出意外和感动的神情,柔声道:“凤仪、凤姿、芙蓉、秀秀,辛苦你们啦。”

    南宫凤姿俨然甜笑,抢着道:“只要逍遥哥哥没事,我们再辛苦些也值得。”

    任逍遥急问道:“凤仪,守城情况的怎么样了,辽兵……”

    南宫凤仪娇躯微颤,抢着道:“逍遥,你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任逍遥见她有意岔开话题,心头登时涌起一丝不祥的阴云。

第八章 禁宫异变

    “倒底怎么了,说……快说!”任逍遥硬撑着坐直身体,急不可耐的问道。

    “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南宫凤仪垂下俏脸,以微仅可闻的语音道,“直到现在辽军也没能踏入巽风城半步,只是将士们久战乏力,伤亡的人数也……也越来越多。”

    “久战乏力?这……这怎么可能。”任逍遥愕然道,“所有教众分作三班执勤,每四个时辰轮休一次,体力方面该不成问题啊。”

    南宫凤仪秀眸射出复杂的神色,轻声道:“自你重伤晕厥以来,辽军便采取四面包围,日夜不停轮番猛攻的战略,妄图瓦解全城军民的意志,起初只靠半数兵力就守得滴水不漏,可……可后来……后来辽军的攻势愈发猛烈,非得调动所有人马登城作战,才能勉强抵挡。”

    任逍遥默思片刻,喃喃自语道:“没道理啊,巽风城城坚壕阔,各类守城器具又准备充足,除非辽军全线出击,否则五万……最多六、七足以应付,耶律斜轸再笨也不置于日日夜夜挥师猛攻吧。”

    林毓秀插言道:“才不哩,辽军以逸代劳,每次只是出动十几万人马,其他的都在大营休息,我军可没这福气运道,大半时候都在竭力厮杀,难得对方收兵,却又得挖掘壕沟、修补城墙或者是搬滚木擂石,总之啊半刻都闲不下来。”

    任逍遥急问道:“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军的战斗力会下降的如此之快。”

    南宫凤仪秀眸一黯,幽幽浅叹道:“唉,你不知道,三天前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五郡派出的信使同时抵达,原来西夏王李德明、辽国大将军耶律休哥分别引军来犯,五郡节度使料难以取胜,想请本教派兵助阵,岂知……岂知我们也是自顾不暇。”

    水芙蓉续道:“众将士见求援无望,巽风城已是四面楚歌,士气自然而然的低落下来……偏偏外头又放出谣言,说教主之位本该归属龙堂主,是你用阴谋诡计篡夺回来的,所以派龙堂主出城求援,是想借辽军之手置他于死地,以决后患。”

    任逍遥倒抽一囗凉气,失声道:“这……这也有人信?”

    林毓秀现出苦涩表情,缓缓道:“谁让晋州派来的信使说他在路上压根没有遇见龙堂主,还添油加醋的把辽军在城外各路口设置的明岗暗哨描述的神乎其神,什么每隔三四丈地就有辽兵把守,树林草丛中布满机关,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麻雀都飞不过去。他自己则是花费几天功夫苦苦寻觅,想尽无数办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路,勉勉强强得以通过。”

    南宫凤姿颦起秀眉,补充道:“光他这样说倒还没什么,可其他四名信使也众口一词,于是许多教众认定龙堂主已死在乱军中,对你的怀疑又加深几分,这仗嘛也自然越打越差。”

    任逍遥沉吟道:“五郡派来的信使是先后入城,还是……”

    南宫凤仪美眸闪动着深邃莫测的光芒,油然道:“几乎是在同时,怎么,你怀疑他们是辽军派来的奸细。”

    任逍遥摇头道:“不,作为信使联络时需出示各郡节度使亲自签押的信笺,还要核对信物、暗号,伪装是伪装不来的,辽军定是算好时间在包围圈上打开缺口,放他们同时入城,借信使之口打垮我军的斗志……问题是如此浅显的离间计怎瞒得过诸葛先生,难道……”

    南宫凤姿以略带哭腔的语调道:“你受伤当晚,诸葛先生在城头督战时被流矢击中要害……呜呜……”

    任逍遥像给人当胸重击一拳般,脸上血色尽褪,失声道:“你说什么!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他……他……咳咳……”他过于激动,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南宫凤仪忙再度搀住情郎,温柔的替他按捏背心,轻声道:“别急呀,诸葛先生只是重伤晕厥……喏,就想你那样,过段日子自然便会醒的。”

    任逍遥问言心中方始释然,暗叹:“情况不容乐观,看来唯有据城死守,等候菲芸从卞京搬来援军。”

    卞京皇宫,紫宸殿。

    今天是半月一次的朝会,京中凡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入朝觐见,恭聆天子垂询。

    赵光义身着龙袍,头戴十二珠帘的皇冠,高踞龙椅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上群臣跪拜山呼万岁,声震屋宇。

    “平身。”赵光义眼神扫向群臣,赫然冷锐如剑,果有一国之君的王者气派。

    “谢皇上!”朝臣分两班站定,左首武将,以枢密使(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兼镇军大将军呼延赞为首,枢密副使兼云麾将军曹斌为次;右首文官,以副宰相吕端为首,参知政事王若钦为次,至于八贤王及宰相寇准则因前往江南督办军饷,不在京中,故而未曾到场。

    赵光义肃容道:“朕欲挥师北伐,收复燕云十六州,众爱卿以为若何?”

    吕端出班奏曰:“燕云十六州自古为中原之地,自后晋皇帝石敬瑭将其割让于契丹主耶律德光,迄今已近六十载,百姓无不翘首以盼,望有朝一日得归宋室,圣上起兵北伐,承天命、顺民意,老臣以为可行。”

    王若钦附和道:“大辽自立国以来,一直对本朝虎视耽耽,近来更厉兵秣马,意图南下,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挥师攻辽刻不容缓。”

    赵光义欣然点头,含笑望向左侧,正色道:“诸位将军可有异议。”

    曹斌奏曰:“不瞒皇上,自荡平后蜀归来,老臣鲜有领兵作战的机会,今番北伐正求之不得。”

    众将纷纷称是,唯呼延赞沉默不语,他乃两朝元老,说话极具分量,在军中的影响力更不容小觑。

    赵光义含笑问道:“大将军莫非您反对朕挥师攻辽。”

    呼延赞大步跨出,摇头道:“臣父母均为耶律德光所害,与大辽不共戴天,皇上若起兵北伐臣愿充做马前卒。只是燕云十六州的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兼之耶律斜轸、耶律休哥引大军长年驻防,贸然进攻恐未必能胜。”

    曹斌笑道:“大将军放心,我朝休想生息二十载,国力远胜往昔,今番可调齐兵马五十万,区区辽军何惧之有。”

    吕端补充道:“江南、江北连续三年大丰收,加上听雨轩鼎力,粮草、军械、战马等后勤保障完全没有问题。”

    呼延赞肃容道:“两位误会了,我指的战术战略方面,并非……”

    不待呼延赞说完,赵光义哈哈大笑,朗声道:“大将军认为朕还会犯当年自恃勇武,孤军深入的错误吗。”

    呼延赞伏跪于地,恭声道:“臣不敢。”

    赵光义双目精芒迸射,肃容道:“朕将起兵四路,第一路由杨延昭率杨家军出漠州直逼房山;第二路由朕御驾亲朕统领禁军攻打朔州、应州;第三路由大将军引各藩镇兵马近军蔚州、新州;第四路……由忠勇王龙吟啸率十万天极军攻云州、武州,最后四路人马回师幽州,一举光复燕云诸郡!”呼延赞耸然动容,失声道:“圣上排兵布阵无懈可击,此战必大获全胜,老臣心悦诚服,愿为北伐大计效犬马之老。”

    赵光义面向荆嗣,油然道:“‘金甲天王’,请你向众位朝臣简单叙述天极教的准备状况。”

    荆嗣大步走出,朗声道:“本教秉承圣上懿旨,大力整顿军备,如今十万大军侯命待发,随时可开赴战场。”

    众臣齐齐出班,恭声道:“请圣上下旨,挥师北伐!”

    赵光义目光倏地变得无比锋利,长声道:“好,传朕旨意,既刻……”

    “站住,你是什么人人。”“让开,我要进去。”殿外忽然响起嘲杂的喧闹声。

    赵光义话语骤止,低斥道:“朝会之时,何人敢在紫宸殿外吵吵嚷嚷!”执勤五士禀告道:“是……是忠勇王世子。”

    话尤未落,龙菲芸疾步冲进大殿,众朝臣见她身披重孝,均自愕然,纷纷朝两边散开,荆嗣更面色大变,虎躯剧震,险些站立不稳。

    龙菲芸跪倒在地,哭告道:“圣上,爹爹……爹爹他遭绝杀暗害,五日前龙驭归天啦,耶律斜轸引辽军四十万围困巽风城……”话至中途再也不住,就此晕厥。

    赵光义惊得目瞪口呆,脸色阴晴不定,颤声道:“吟啸……吟啸……他……”

    “报——辽国上将耶律休哥大举攻打兵渭州、秦州、河中,请朝廷派兵增援。”

    “报——西夏王李德明引军直逼晋州、庆州,请朝廷急速调拨粮草。”

    “报——辽国征南元帅韩德让包围三关口,请朝廷增发军饷,以震士气。”

    眨眼间功夫,三封军报接连送至,赵光义神情剧变,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忽然喉头一甜,“哇”的喷出口鲜血,瘫倒在龙坐上。

    “圣上,您醒醒啊!”“快,圣上急怒攻心,速喧御医!”“来人,把忠勇王世子抬回寝宫,一并诊治。”紫宸殿霎时乱成一团。

第九章 火上浇油

    深夜,任逍遥强忍伤痛,来到北城巡视防务,这个时候将士们最容易松懈,也最容易在辽军的袭击中彻底崩溃,所以他宁可放弃在太极殿休养,也要赶来鼓励士卒,振奋军心。

    半个时辰前,辽军的进攻,由于种种谣言的疯狂散布,士卒们并没有因为教主的到来变得欢呼雀跃,只是机械性的向他行礼。

    任逍遥忙搀住离他最近的一名教众,肃容道:“各位将士辛苦啦,如今大敌当前,凡教中兄弟一视同仁,所有礼节能免则免。”

    天极教虽是江湖组织,但制度明确、等级森严,种种礼仪十分繁复,尤其是见到教主时各级教众的行礼的动作方式截然不同,简单算算竟有十几种之多——天极教创教始祖赵匡胤乃大宋天子、第二任教主龙吟啸又是位比圣上的一字并肩王,这礼仪想省也省不了啊。

    任逍遥下令免除礼仪无非是想拉近与众将士的距离,借此重整军心,岂知城楼上的数千士卒听罢,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仍旧机械性的回答道:“谢教主。”

    刘易钧是在场众人中唯一的知情者,见状忙凑到任逍遥耳边,歉然道:“教主,将士们也是受奸人蒙蔽,您……您可千万别见怪。”

    任逍遥拍拍他肩膀,苦叹道:“唉,我毕竟经验尚浅,竟没想到耶律斜轸会在这几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若然事先有所防范也不置于弄成如今这个局面。”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南宫不败大步走上城头,朗声道:“诸位弟兄都是身经百战的天极儿郎,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琢磨不透?辽人故意放出种种谣言目的是想瓦解我们的斗志,涣散我们的军心,让我们不战自败!”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垂下头去,显然在是在南宫不败的提点下悟出个中玄机。

    南宫不败走到任逍遥身边,长声道:“龙教主传位于逍遥时,老夫就在旁边,所有过程亲眼所见,所有对话亲耳所听,老夫敢以性命担保,其中绝无半点阴谋诡计,龙堂主也是心甘情愿放弃教主之位的。”

    南宫不败乃一方宗主,说出来的话极具公信力,城楼附近的将士听罢纷纷跪倒在任逍遥跟前,呼喊道:“教主,我们知错啦,请您依照教规责罚我们吧。”

    任逍遥正待说几句鼓励的话,张劲宏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颤声道:“教主,白虎堂副堂主徐尚衡大开南门欲投靠辽军,幸得刘尽忠、区楚名及时阻止,力保南门不失,但……徐尚衡却领着十几名心腹趁乱出逃,直往辽军大营而去。”

    任逍遥大惊失色,急问道:“徐尚衡历来忠心耿耿,怎……怎会叛教出逃。”

    张劲宏附耳道:“徐尚衡遭绝杀污陷,判得是诛灭九族,教主继位后虽然立即赦他无罪,但辽军却造谣说我们是在大兵压境的危急情况下不得已而重新启用徐尚衡,巽风城之围但解,照样要杀他全家。”

    任逍遥愕然道:“这谣言是几时开始散布的,我怎么不知道。”

    张劲宏肃容道:“今早辽军用投石车向城内投来无数木箱,木箱摔在地上既刻碎裂,从中飘散出无数传单,上面写得……写得就是……”

    任逍遥迫不及待的打断道:“既如此,为什么马上不召集所有相关人员把事情解释清楚……徐尚衡公然叛教,对我军士气的打击无可估量,这……唉!”说着他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既恼耶律斜轸卑鄙下作,耍这离间分化的鬼蜮伎俩,又恨自己实现未做防备,好不容易振奋的军心要看就得滑落回去。”

    张劲宏沉声道:“此事关关乎龙教主声誉,我等岂敢擅作决定,加上当时您还未醒,只好暂且拖一拖,谁曾想……我这就召集所有涉案元老,把绝杀的奸计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

    任逍摇头手道:“晚啦,现在去说反倒火上浇油。这样……你先把他们的兵权收回,我和南宫宗主去安抚士卒,对了,徐尚衡的家眷是否还在城中?”

    张劲宏回禀道:“徐尚衡母亲早丧,爱妻新亡,他爹和他儿子则随他一并出城其……嗯,其他亲属倒是没跑,要不要拉到城楼处斩,以儆效尤。”

    任逍摇轻叹道:“若是杀了他们,岂非正中耶律斜轸下怀,到时候巽风城人心惶惶,叛教出逃者会越来越多。”

    张劲宏恍然道:“那我派人暗中看着他们,以免……”

    任逍遥断然道:“不,不但不能盯哨,还得重加赏赐。”

    张劲宏讶道:“这……这是为何?”

    任逍遥沉声道:“为得是让全城军民知道,徐尚衡投降是他个人行为,并不祸及亲属,相反他的家人没有随他一并出逃,理因受到嘉将。”

    张劲宏也是聪明人,问言立刻醒悟过来,知道任逍遥借此向教中弟兄表明自己的宽容大度,打消他们步徐尚衡后尘的想法,赶紧奔下城楼,朝徐尚衡家去了。

    任逍遥环顾四周,但见众将士均目有惧色,心中暗自惊凛:迄今为止,耶律斜轸走得每一步棋都恰恰击中自己短处,无论是头两天攻防大战中排兵布阵,还是自己昏迷后的种种心战策略几乎完美到无懈可击。如今天极军已由最初的与对手势均力敌转而陷入完全的被动,如果诸葛文杰再不醒来,帮助全城军民出谋划策,单靠自己独力应对,巽风城能支撑到援兵赶来的那一天吗?

    南宫不败看出他心中所想,提高声线肃容道:“诸位将士,照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认为巽风城守得住么?”

    应和声熙熙攘攘,徐尚衡的叛教出逃的确重重打击了天极军的自信。

    南宫不败虎目灼灼的环视一周,油然道:“老夫以为巽风城固若金汤,守上十天半个月完全不是问题。”

    众将士皆冷眼旁观,不以为然。

    南宫不败似是早便料到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想一想,如果巽风城守不住,我南宫不败有必要呆在这协助任教主吗——非是老夫自以为是,凭听雨轩在商界的地位,我让辽军开个口子放我出去,耶律斜轸敢不答应?”

    听雨轩非但掌握宋室的经济命脉,在辽国、西夏、吐蕃也有大批生意,南宫不败要是愿意,大可发动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半年内包管催垮大辽的本土商业,他嘛最多只是减少七成资产,没得当天下首富而已。

    众将士听罢均觉在理,南宫不败若然遭难,失去的将是富可敌国的千万家财,他们若死,不过折条性命,南宫不败尚且屹然不惧,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南宫不败续道:“老夫所以留下,是因为坚信任教主的指挥能力,坚信全城军民的戮力同心,坚信在场诸位能够依靠自己的顽强斗志守住巽风城,天极兵精甲天下,这不是传说,也不是臆想,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在他鼓励与鞭策下,众将士重新振奋,眼中看到了希望的署光。

    任逍遥疾步跨前,以他充满磁性的庄重语调大声道:“将士们,我知道你们又困又乏,有的还身负重伤,但是在辽军的猛攻下我们必须坚持,这是为什么?”

    所有人目光齐齐向他射来。

    任逍遥大吼道:“因为我们保护的不光是巽风城,还有整个关中九郡,乃至大宋的万里河山,我们多坚守一刻,后方的百姓们便能有一刻平安的时光,我们必须将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撼卫天极教的荣誉,撼卫祖国的安宁!”

    所有士卒的眼光中都闪烁着激动的泪光,在南宫不败的大力鞭策的和任逍遥的激情演说下,他们终于战胜内心的恐惧,重新恢复了高昂的士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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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风流谈笑间介绍:
泡尽天下美女,诛尽世间妖邪。 任你天下首富的千金、武林盟主的孙女、艳冠秦淮的名伶、还是邪教首领的女徒、大宋王朝的公主……个个婉转承欢,曲意奉迎。 纵横情场,驰骋江湖,风流传遍五湖四海,侠名泽及六合八荒,甚至以一己之力独对百万大军,救社稷于水火,挽家国于倾颓。 他要你死,你就得死,他看上的女人,皇帝也得让!千古风流谈笑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古风流谈笑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古风流谈笑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