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达扎路恭的狠毒无情
上午的攻城战一直打到正午才结束，实在是天气太炎热了，攻城的吐蕃人实在顶不住，不得不退去休息，等躲避了正午炙热的太阳，到了未时又开始发动勐攻。
这次吐蕃军发动攻城的人数更多，大批吐蕃军集结在城下密密麻麻，唐军随便扔一块石头下去就能砸死好几个人。
扶着墙垛的赵子良用手拨飞一支射来的箭矢，他看着城下密集的吐蕃军，握着刀柄大声喝道：“传令让将士们泼火油！”
“是，大帅！”
几个传令兵举着旗帜沿着城楼两侧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喝：“大帅有令，泼火油！泼火油！”
唐军兵士们听到命令，纷纷拿着石瓢走到铁锅胖舀起一瓢瓢火油往城墙下的吐蕃军头顶上浇去。
“啊我的脸啊”
“啊我的眼睛啊”
不断的惨叫声从城下传来，这丝毫没有引起城墙上唐军的怜悯之心，随着一瓢瓢火油倒下去，城下吐蕃军兵士们被烫得满地打滚，这人很快被同伴踩踏受伤或致死。
赵子良看见火油浇得差不多了，便下令道：“扔火把！”
“扔火把！”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一支支火把扔下城墙，“轰轰轰”一片一片火光升起，被淋了火油的吐蕃军兵士们身上很快燃烧起来，地上的火油也被点燃，大亮点吐蕃军兵士被大火和浓烟吞噬，其他吐蕃军兵士见状纷纷掉头就跑，火势太大了，靠近就会被烤煳，大量的攻城云梯燃起了大火，城墙下已经站不住人。
“诶！”达扎路恭看见后勐地一拳打在自己的手心上，大叹一口气，随即挥手道：“看来今日是攻城云梯被烧，看来今日是不能继续了，传令收兵回营！”
“是，元帅！”
吐蕃军后方很快传出了苍凉的号声，撤退的命令正在发出，攻城的吐蕃军兵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提着兵器转向奔回。
直到黄昏时分，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正整备下令让兵士们开饭的赵子良发现吐蕃军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城墙下收尸，皱眉道：“这吐蕃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派人来收尸？”
岑参说道：“大帅，也许是达扎路恭没想到这茬吧？”
赵子良看了看城墙下大量的尸首，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这些尸首了，吐蕃人既然不收尸，就随他们的便吧，反正又不是我们的人！传令让将士们开放吧，吃过饭之后开始换防和布置警戒！
“是，大帅！”
六月十七和十八日的攻城依然激烈和惨烈，吐蕃人完全像发疯了一般完全不要命的攻城，这两天里，吐蕃军使用井栏这种攻城武器，但赵子良有对付这种攻城器械的经验，他在城墙的箭楼和角楼上用绳索吊起重大一千多斤的石头等重物，等吐蕃军的井栏靠近之后就用床弩把栓在重物上的绳索用铁钩射出去，铁钩钩住吐蕃军的床弩，再砸断支撑重物的支架，重物重重的落下产生巨大的力量就会把吐蕃军的井栏拉到，上面所有吐蕃兵都会随之倒下，有的深受重伤，有的被活活摔死和砸死。
随着第三天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吐蕃军也如潮水一般的撤退回去，赵子良扶着血迹斑驳的城墙墙垛问道：“伤亡如何？”
岑参脸色有些难看，他说道：“大帅，第一天我们只是伤亡了一百多人，但是昨天和今天，我们的伤亡加起来超过了两千！吐蕃人人多势众，他们消耗得起，但我们却不行！”
赵子良摇头道：“吐蕃人这么惨重的伤亡，就算他们人多，也是消耗不起的，如果以这种伤亡程度打下去，就算他们有十几万人也耗不过十来天，他们这是疯了吗？从来没有这种不计伤亡的打法！”
两人正说着话，王灿急冲冲走过来抱拳道：“大帅，我们的人终于搞清楚了，原来上次大帅率骑兵突袭吐蕃军，追击的过程中射杀了吐蕃赞普悉松德，探子说悉松德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达扎路恭封锁了消息，不让消息传到周边和吐蕃国内，但却是在军中宣扬要为悉松德报仇雪恨，所以吐蕃军兵士才一个个悍不畏死！”
赵子良等人闻言面面相觑，良久，赵子良才笑道：“原来那次把悉松德给射死了，我当时就觉得那人一定是吐蕃大人物，没想到是吐蕃赞普，也难怪达扎路恭会不计伤亡的命令军队勐攻，他知道他现在别无选择，如果不能取胜，他回去就是一个死，悉松德在他军中被我们杀死，他难辞其咎，唯一能自救的办法就是以报仇雪恨的名义击败我军，如此他才能以大胜之威返回吐蕃，逻些那些人才没有借口整他！既然他可以利用吐蕃赞普之死激起吐蕃兵士对我们的仇恨，让吐蕃兵不顾伤亡的攻城，我们也可以利用悉松德之死激励将士士气，传令下去，告诉所有将士，就说吐蕃国主被我们杀死了，吐蕃人这么疯狂的反扑是持续不了多久的，我们只要坚持下去，等吐蕃人的锐气尽去，他们就会退走！”
“是，大帅！”
消息传开之后，北庭军将士们果然兴奋起来，一个个开始讨论吐蕃国主是被谁杀死、是怎么被杀死的，士气一下去又提高了不少。
伙夫们很快挑着一筐筐馒头包子和肉汤上了城墙，兵士们开始排队领取食物，亲兵端着一大盘包子和一碗肉汤走过来递给赵子良，“大帅，吃晚饭吧！”
“嗯！”赵子良接过食物心不在焉地吃起来。
旁边也在吃饭的岑参见状问道：“大帅，杀死了吐蕃赞普悉松德是一个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吐蕃国很可能会陷入内乱，只要我们能顶住这次吐蕃军的攻城，达扎路恭无计可施之下必然会率军撤走，除非他想葬身在这里，您怎么看上去还是不高兴？”
赵子良停下来叹道：“你发现没有，城墙下的尸首堆积得越来越高，如果按照这种速度下去，只要再过两天，石头就会堆到与城墙齐平，那时候吐蕃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冲上城墙！”
经赵子良这么一说，岑参立即端着饭碗走到墙垛边向下看去，很快他就脸色发白地走过来坐下道：“果然如此，难怪达扎路恭不收尸，原来他早就打算用尸体铺路为吐蕃军攻上城墙做准备！这西平城的城墙还是太矮了一些啊！规制上说的是三丈，这其实才两丈，当时修筑城墙的太守实在该杀！”
赵子良摇头道：“此时在追究这城墙的高矮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也是去过西域的，比起那边的城池城墙，这西平城的城墙算够高的了！”
岑参颇有些担忧道：“大帅，难道就任由达扎路恭的奸计得逞吗？要不我们夜间派人把尸首清理干净？”
赵子良反问：“清理？怎么清理？尸首放在那儿？埋在那儿？达扎路恭既然有这个打算了，他怎么会任由我们放心的清理尸体？”
“这”
傍晚黄昏，一阵清凉的威风吹来，城墙下被吹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唐军将士们虽然经常在死人堆的打滚，但从来没有在发臭的尸首中呆过，不少正在吃晚饭的唐军兵士们问道尸臭味之后把刚吃下去的饭菜全部吐了出来。
尔朱某走过来抱拳道：“大帅，这么下去不行啊，总是让这些尸首堆放在城下都臭成这样了，将士们根本没法吃饭，再这么下去只怕会搞出疫病出来！要不轻大帅下令泼一些火油把尸首都烧了吧？”
赵子良闻言对岑参摆了摆脑袋，岑参对尔朱某说道：“朱将军，我们也想这么做，但我们储备的火油已经不多了，就算全部淋下去也不足以把这些尸首都烧掉”。
尔朱某忍不住破口大骂：“这达扎路恭也真够毒的，竟然拿自己兵士的尸首当垫脚石任由他们在这里发臭腐烂，还恶心了我们！”
赵子良毫无不适地吃着东西，一边吃一边问道：“岑先生，地道挖得如何了？”
岑参道：“大帅，自从你上次率骑兵突袭了吐蕃军营地之后，吐蕃人也许是觉得营地距离城墙太近了，所以他们又把营地撤后一里，原本只需要两天就可以挖到原来的营地，但现在还最少需要四天才能挖到新的营地内！”
赵子良没有出声，很快吃完晚饭，带着一干将校官吏开始巡各段城墙，下一班防守的队伍已经上了城墙接替原来的队伍，受伤的兵士也被陆续抬下去疗伤，一些战死的兵士们的尸首也被抬走，城墙上很开被清理干净，但一阵阵恶臭从城外传来着实让很不舒服。
赵子良一边巡查城防一边对身边将校们说道：“从这两天吐蕃人的攻城力度来看，达扎路恭是铁了心的要不计伤亡跟我们死拼到底了，我们明日要对防守分组重新进行调整，原本一千人一个梯队，要调整到一千五百人一个梯队，大家的休息和轮值的时间也要相应地缩短，否则吐蕃军一旦开始攻城，一个梯队无法支撑到下一次换防！”
众将抱拳道：“是，大帅！”(未完待续。。)
第795章 远程较量（1）
吐蕃军大营。
达扎路恭闭着眼睛坐在铺着狼皮的主位上，两侧坐着吐蕃大臣和大将们，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吐蕃大将终于忍不住说道：“元帅，这三天我们已经死伤一万八千人了，如果明日再按照今日的攻城力度这么打，不出五天我们就没有步兵可以攻城了”
达扎路恭睁开眼睛看着说话的人问道：“怎么？你扛不住了？想要率军撤退回吐蕃？”
那吐蕃大将连忙道：“元帅，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伤亡太大了，儿郎们士气低落，再这么大下去，我们自己首先就会崩溃了”
达扎路恭大喝道：“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吐蕃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大将？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给赞普殉葬！”
那吐蕃大将大骇，连忙跪倒在地：“元帅，冤枉啊、冤枉啊”
帐外几个吐蕃武士可不会理会他，大部走进来把他拖到外面，挥刀砍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武士提着此人的头颅走进大帐缴令。
达扎路恭摆摆手，让武士把头颅提出去，对众大臣和大将们冷冷道：“刚才他说对了一个事实，这三天以来我们的伤亡确实很大，如果按照今天这种攻城的力度，五天以后我们就没有步兵可以攻城了，但是唐军能够坚持五天吗？只需要两天，尸体就会堆积得与城墙齐平，那时我军可以如履平地一般冲上城墙杀进城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杀了赵子良、杀尽城内唐军，就算六万步兵全部死光了也是值得的！等攻破西平城，本帅要手刃赵子良，砍了他的头颅，儿郎们就可以冲进城内杀光唐军和城内所有人！本帅决定，一旦攻破西平城，允许儿郎们三日不封刀！如若再有贪生怕死、扰乱军心者，一律杀无赦！”
吐蕃大臣们和大将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站起来行礼齐声道：“谨遵元帅之命！”
达扎路恭又问道：“负责打造攻城器具的唐人官员来了没有？”
“元帅，我去把他找来！”一个吐蕃大将说完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唐朝官员神色惊惧地走了进来向达扎路恭拱手行礼道：“下人拜见元帅！”
达扎路恭问道：“投石机又打造了多少架了？”
官员连忙道：“回元帅的话，经过小人们日以继夜的不停打造，到现在为止又打造了二十二架，已经全部装配完毕，随时可以使用！”
“好！”达扎路恭一拍案桌，喊道：“千户长扎麻，这二十二架投石机都交给你！唐军每日都在城墙下点起火堆防止我军夜间偷袭城墙，我们虽然无法偷袭，但这些火堆却能让我们看见城墙上的景象，我要你带着儿郎们把所有投石机推到发射地，趁着唐军休息睡觉的机会连夜摧毁唐军城墙上的投石机，待明日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及地使用投石机向城墙投掷火油弹了！”
扎麻起身行礼道：“是，元帅！”
正在唐军休息睡觉的时候，吐蕃军投石机队伍在扎麻的指挥下抹黑把二十二架投石机推到发射阵地，一个个石弹被吐蕃军搬运过来。
扎麻握着腰刀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西平城西城墙默默不语，那墙面上被吐蕃军兵士们的鲜血染成了斑驳的黑褐色。
一个吐蕃兵士跑过来禀报道：“千户长大人，二十二架投石机都准备好了，一千颗石弹也都搬运过来，随时可以发射”。
扎麻冷哼道：“哼，一千颗石弹，我就不信砸不坏他们十六架投石机，传我的命令，向唐军城墙上的投石机发射火油弹！”
“是，千户长大人！”
“千户长大人有令，向唐军城墙上的投石机发射火油弹！”
“唿”
“唿”
“唿”
一个一个大火球飞向天空呈抛物线轨道向唐军城墙上的投石机砸过去，霎时间，整个天空都被火光照亮，这让城墙上放哨值守的唐军兵士们发现了。
“啊是火油弹！快去向将军报告，吐蕃人正在向我们发射火油弹！敌袭、敌袭”
“敌袭”
“当当当”急促的警报钟声响起。
犹如油锅里倒入了冷水一样，城墙上瞬间沸腾起来，正躺在城墙上睡觉的唐军兵士们纷纷翻身而起拿起兵器准备防御，负责夜间守城的唐军大将段秀实也迅速带着亲兵们从城楼内按剑走了出来。
一个校尉迎上来抱拳道：“将军，吐蕃军正在向我们投掷火油弹，暂时还未发现吐蕃兵向城墙冲过来的迹象！”
段秀实脸色一板：“哼，等你们发现就来不及了，让将士们做好迎战准备！”
“是，将军！”
旁边一个将领抱拳道：“将军，要不要让我们的投石机向吐蕃军的投石机投掷火油弹？”
段秀实看了看，大声道：“当然要，被动挨打不是我们的风格，传令让投石机组向对面发射火油弹，把吐蕃人的投石机都砸烂烧掉！”
“是，将军！”
太守府，赵子良被急促的钟声警报给惊醒了，他翻身而起，一边穿衣一边大喊：“来人、来人！”
很快有亲兵走进来禀报道：“大帅！”
“外面是怎么回事？”
亲兵说道：“大帅，这是城墙上的警报钟声，应该是有吐蕃人夜袭攻城，不然不会敲响钟声！”
“快准备战马，给我披甲！”
“是，大帅！”
穿戴好盔甲，赵子良握着腰刀带着亲兵们走到太守府门口正要上马，岑参等官员们也都赶了过来，赵子良道：“开战这些天以来，吐蕃人可从来没有在夜间攻过程！正好，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一起去城墙上看看！”
众人拱手道：“是，大帅！”
大家一起骑马迅速赶往西城门，刚走到附近，天空就出现十几颗火油弹唿啸而来，有的落在城墙上砸碎许多墙砖，有的砸在附近房屋顶上，砸出一个大窟窿，房屋瞬间被点燃，还有两颗砸中了城墙背后土堆上的投石机，引燃了附近堆放的火油，不少发射投石机的唐军兵士被大火吞噬。
众人迅速下马跑上城墙，赵子良握着腰刀走到墙垛边看向城外，段秀实得知赵子良等人上城墙，立即过来相见。
“大帅，这吐蕃人净瞎折腾，只发射火油弹却又不攻城！”
赵子良皱着眉头看向城外漆黑一片的吐蕃军大营说道：“这深更半夜的，吐蕃人不睡觉只砸火油弹，他们疯了吗？”
这时一个校尉气喘吁吁跑过来抱拳禀报道：“大帅、将军，我们有六架投石机被砸坏和烧毁了，兵士们伤亡惨重，大多被烧伤烧死！”
赵子良闻言左右看了看，发现吐蕃军发射的火油弹的落点大多都在己方投石机附近，而唐军发射的火油弹由于是夜间摸不准吐蕃投石机的具体位置，投掷了好几轮也没有砸坏一架吐蕃投石机。
他瞬间明白了，当即大喝道：“快命令所有投石机组的兵士抱着火油罐子全部退下去，不用管投石机了！吐蕃人的目标是要摧毁我们的投石机，投石机没了我们可以再打造，让将士们保命要紧！”
“是，大帅！”
“大帅下令，投石机组所有兵士立即抱着火油罐子退下城墙休息！”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好在吐蕃军投石机的命中率实在不敢恭维，投掷了十几轮才摧毁了六架唐军投石机，负责剩下十架投石机的唐军兵士们都没有受伤，他们抱着火油罐子纷纷退下城墙躲到了安全地带。
赵子良在城墙上观察了几分钟，对段秀石道：“看来吐蕃人的主要意图就是想要摧毁我们的投石机，让将士们都躲起来，避免无谓的伤亡，只留下观察哨盯着吐蕃军营方向！”
段秀实不甘道：“大帅，现在还有九架投石机完好无损，不如让将士过去拆了搬运下去，就这么被吐蕃人砸了实在太可惜了啊！”
赵子良摆手道：“不必了，现在让将士们过去太危险了，这几天工匠们都没闲着，我们已经有二十多架投石机打造出来，明日清早就可以迅速组装起来，不等吐蕃人发动攻城，只要能看清吐蕃军投石机的位置，我们就可以很快摧毁他们，达扎路恭想要用这招摧毁我们的远程打击能力，我看他是妄想！”
段秀实抱拳道：“是，大帅！”
皇甫宪说道：“大帅，从这几天吐蕃人的攻城情形来看，吐蕃人肯定是抓住了我方不少工匠，否则他们不可能打造出这么多攻城器械，这两天他们先后推出了好几架井栏，但都被大帅设计摧毁，但如果吐蕃军不让井栏靠近城墙，只让井栏上的吐蕃兵进行远距离用弓箭压制城墙上的我军兵士，我们的伤亡必然会加大，那时兵士们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攀爬上城墙的吐蕃兵了！”
赵子良闻言一怔，随即叹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只能用弓箭进行反压制，如果压制不住，我们只能组织骑兵出城捣毁吐蕃人的攻城井栏了！”(未完待续。。)
第796章 远程较量（2）
达扎路恭站在营地内的帅台上看着远处西平城城墙，每当有一架唐军投石机被砸中燃起大火，他就高兴地大叫：“好，砸得好，烧得好，砸死那些该死的唐军，烧死他们”
整整发射了半个时辰的火油弹，西平城城墙上燃起了十六堆熊熊大火，吐蕃千户长扎麻才跑上帅台向达扎路恭禀报道：“元帅，扎麻幸不辱命，命令麾下儿郎们把唐军十六架投石机全部砸中烧毁了！”
达扎路恭高兴地大笑道：“哈哈哈好好，本帅都看见了，扎麻，你和你的手下儿郎们做得很好！扎麻听着，本帅晋升你为万户长、赏赐锦缎十匹、牛五百头、羊一千头、骏马二百匹，明日攻城之时，你带着你的儿郎们继续向唐军城墙发射火油弹，最好能把城墙砸塌了！”
扎麻大喜，连忙行礼道：“元帅放心，扎麻一定不辜负元帅的期望！”
六月十九日，天刚刚麻麻亮，唐军投石机组的兵士们就被叫醒了，大量的军民搬运着投石机的各种组件来到城墙边的土堆下。
“都别发呆了，城内的百姓们已经帮我们把投石机的组件都搬运过来了，将士们快进行组装，一定要在吐蕃人进行攻城之前把这十六架投石机全部组装完成！”
这些投石机组的兵士们这才回过身来，纷纷开始动手组装投石机，将士们忙得连早饭都来不及，他们一定要在吐蕃军发起攻城之前把这十六架投石机全部组装完成。
天色大量，赵子良带着将官们和亲兵们走上城楼，先查看投石机的组装进度，走到一个正在组装的投石机旁边，赵子良问道：“这具投石机何时能装配完成？”
一个兵士抬头一看，连忙站起来立正道：“拜见大帅，只需要一刻钟就可以完成了！”
“好，仔细一些，别忘了什么零件！”赵子良交代一声，又向下一个投石机组装点走过去。
等赵子良把所有的投石机组装地点全部查看完毕，十六家投石机也差不多都完成了组装。
尔朱某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赵子良说道：“大帅，看时辰吐蕃人只怕快要发动攻城了！”
赵子良拿起胸前望远镜看向吐蕃军大营，果然见吐蕃军大营内烟尘四起、直冲云霄，这是吐蕃军在集结的迹象，他又看向吐蕃军投石机阵地，发现许多吐蕃军兵士正坐在投石机周围吃着东西。
观察了一阵，赵子良当即道：“我们为什么要等他们先动手？命令投石机组率先向吐蕃军投石机阵地发射火油弹，给本帅把吐蕃人的投石机全部摧毁！我要让达扎路恭的盘算全部落空！摧毁吐蕃军的投石机之后再让兵士们吃早饭！”
“是，大帅！”
命令下达，投石机组的唐军兵士们饿着肚子开始紧急动员起来，兵士们纷纷跑向自己的岗位，观察手爬上高处观察，然后报告距离和方位，重物填装手们往篓筐里装填铅块和铁块，方向控制手调整力矩方向刻度，等重物填装完毕，十几个大汉含着号子拉着绳索把重物拉到高处吊起，然后由发射手放支架把重物支撑住，石弹填装手打开阀门放入石弹，浇油手在石弹上淋上火油。
“一号组，火油弹准备完毕！”
“二号组，火油弹准备完毕！”
投石机指挥大将拔出腰刀指向城外大喊：“点火！”
“点火！”旗手们不停地打着旗号。
“点火完毕！”
指挥官手中腰刀挥下，大吼道：“发射！”
“唿唿”
“唿唿”
“唿唿”
一颗颗火油弹冲天而起飞向城外，“轰”“轰”“轰”
在天空中飞过拖着长长黑烟的火油弹终于砸在了地上，燃烧的火油飞溅开来，沾上火油的器物全部燃烧起来，有三架吐蕃人的投石机被砸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吐蕃人准备进攻，大量的火油罐子搬运过来放在附近，这些火油罐子被砸中之后轰然烧起来，有的还发生了爆炸。
“啊”被火油飞溅到身上的吐蕃兵很快烧起来，发出惨叫声。
“唐军袭击、唐军袭击”投石机阵地上的吐蕃兵们吓得到处逃窜，有全身着火的人被烧得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刚刚从营帐内走出来的达扎路恭和吐蕃大臣大将们看见远处天空飞来的火油弹砸在己方投石机阵地上引发了一团团大火，顿时脸色大变。
达扎路恭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夜不是把唐军的投石机都摧毁了吗？这时哪儿来的投石机？”
吐蕃大臣大将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个工夫，已经是万户长的扎麻慌慌张张跑过来行礼道：“元帅，唐军太狡猾了，昨夜他们的投石被砸烂烧毁了，可今早他们又运来了这么多数量的投石机，还不等我们开始攻城就率先向我们发射火油弹，我们的投石机现在已经被砸坏烧毁了一半了！”
达扎路恭大怒道：“你怎么这么愚蠢，还不快下令让儿郎们把剩下投石机后撤，退出唐军投石机的射程？”
扎麻苦笑道：“元帅，拆卸投石机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只怕等我们拆下投石机，操作投石机的兵士们早就被唐军发射的火油弹砸死烧死了，这些儿郎们能够积攒这么多发射投石机的经验不容易，如果这些人都死了，再重新让其他兵士们操作，准头会更差！再说了，唐军的投石机在高处，我们在低处，他们的射程要比我们的远，如果我们后撤就打不到他们了！”
“混蛋、混蛋，为何我们总是处处受制于唐军？要知道我们才是攻城方啊！”达扎路恭气得暴跳如雷。
旁边一个吐蕃大臣劝慰道：“元帅息怒，唐军被困在城内，石弹和木料是有限的，而我们则可以源源不断地造出投石机和火油弹，只要耗光他们的石弹和火油，他们的投石机就成了废物！另外，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唐军的弓箭也不多了，只要再坚持两天，等到唐军的守城物资耗尽，就是我们攻破西平城之时！”
达扎路恭咬了咬牙，说道：“好，那就跟他们耗！传我的命令，今日的攻城也如同昨日一样，增加各攻城梯队的兵力、并且缩短各梯队替换的间隙，要源源不断地对城墙进行攻击，让唐军无法休息，既然要拼消耗，那就跟唐军拼到底，看是他们撑得久还是我们撑得久！”
吐蕃大臣和大将们纷纷行礼道：“是，元帅！”
吐蕃大军随后出了营地在城墙前一箭之地外排成军阵，达扎路恭的帅台也随即被推到了军阵之中。
“开始吧！”
随着达扎路恭的一声令下，新的一天的攻城战开始了，无数吐蕃兵士手持盾牌和兵刃向城墙冲过去，一架架攻城云梯被架在城墙上，但很快有几架云梯被推倒在地砸翻了好几群吐蕃军，随后这几架云梯又被吐蕃军兵士们大吼着抬起来架到了城墙上。
箭矢不断地从城墙上射下来，雷石也一颗颗丢下来，滚木从上至下顺着云梯滚下，城下吐蕃兵一个个被射死、砸死、碾死，但其他吐蕃兵依然悍不畏死地爬上云梯，一个接一个。
攻城一个时辰，吐蕃军的攻城梯队换了两拨，达扎路恭一声令下，几千吐蕃兵推着十几架井栏向城墙缓慢靠近，等快要进入弓箭射程范围，大量的吐蕃弓箭手爬上井栏，其他吐蕃兵依旧推着井栏前进。
爬上井栏的吐蕃兵开始向城墙上的唐军兵士们放箭，一些唐军兵士反应不及被射中，有的受伤，有的死去。
赵子良见状立即下令道：“命弓箭手进行压制！”
“是，大帅！”
唐军弓箭手们接到命令立即向对面井栏上的吐蕃弓箭手放箭，双方你来我往互相对射，但井栏比城墙要高一些，占据一定的优势，唐军弓箭手渐渐抵挡不住，中箭者甚多。
赵子良和唐军其他官员将校都皱起了眉头，尔朱某一脸决然地对赵子良抱拳道：“大帅，这样下去不行，让吐蕃人的井栏这么射下去，我军必然伤亡惨重，吐蕃兵很快机会杀到城墙上的，末将请命带五百精骑出城捣毁吐蕃人的井栏！”
赵子良闻言忍不住道：“尔朱某，你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你要明白，这一旦出城城门关闭之后就不可能再打开，也就是说这个办法是有可能捣毁吐蕃军井栏的，但是出去的人必然十死无生！”
尔朱某抱拳正色道：“大帅，末将明白！末将是塞外蛮族之人，从小就生活西域，受尽欺凌和冷眼，自从加入北庭军跟了大帅，大帅从未当我是异族，一直把我和我的族人们当做兄弟、与其他汉人一视同仁，大帅待我如亲生子侄，末将无以为报，如今战局陷入困境，必须要有人舍命才能挽回颓势，请大帅成全我吧！”
赵子良摇头道：“不行，如果我同意，就等于是让你们去送死，此事绝不可行！”(未完待续。。)
第797章 出城强袭
尔朱某当即下跪道：“大帅，只要能捣毁吐蕃人的井栏，就算末将和五百精骑全部战死也是值得了，但如果让吐蕃军攻破城池，死的就绝不仅仅只是五百人了，大帅是睿智之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买卖是划算的？请大帅速速定夺，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子良看着对面十几架井栏上不断飞射过来箭矢，城墙上不停地有唐军将士中箭受伤或死去，他心知尔朱某说的是对的，这个时候必须要有大将带数百精骑冲出去捣毁吐蕃军井栏，否则城墙上的唐军就会遭到无情的射杀，吐蕃人可以耗，他们兵力多，损失一些不算什么，但唐军不行，唐军死一个就少一个。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危险程度上来说，赵子良都是不愿意让朱某带人出城的，但是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阻止吐蕃人。
形势越来越危急，赵子良只能咬牙道：“好，就由你带五百精骑出城捣毁吐蕃人的井栏！你记住，如果能捣毁最好，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突围，或者你们捣毁了吐蕃人井栏之后进行突围，不必再回城了，一旦你们出城，为了城池的安全，本帅是绝不会下令打开城门的，你们只能选择强行突围出去，然后撤往鄯州！还有，你一定要活着！”
尔朱某哽咽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会活着回来见大帅！末将去也！”
看着尔朱某带着两个亲兵走下城墙，赵子良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尔朱某是当年他从漠北带往北庭的蛮族孩子，都是突厥后裔，跟尔朱某一般年纪大小的孩子还有很多，但只有尔朱某可堪一用，其他人或可为普通将校，但不可为大将，只有尔朱某被他认为有大将之才，因此时常悉心教导兵法、传授武艺，而现在尔朱某就要去做一件有死无生的事情，从感情上来说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但现在只有这种办法能够暂时挽救城防危局。
“大帅，尔朱某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岑参走过来低声对赵子良低声说道。
赵子良闻言深吸一口气，挥手道：“段秀实，传令打开城门，待他们全部出城之后立即关闭城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遵命！”段秀实抱拳答应，转身走到城墙内侧对城门洞内大喊：“打开城门！”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城门缓缓打开，吊桥缓缓放下。
唐军突然打开城门让正在攻城的吐蕃军的攻城为之一停，城门口附近的吐蕃军都一阵愕然，但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马蹄声响起，一股黑色的洪流从城门洞口冲过出来，挡在城门口前方的吐蕃军全部尔朱某率领的五百精骑撞飞，一蓬蓬血雾消散在空中，碎尸散落下来。
“挡我者死！”尔朱某大吼着，手中的大刀不停的噼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前方挡路的吐蕃兵不是被战马撞死就是被他手中大刀砍死。
吐蕃人的井栏距离城墙不足五十米，尔朱某带着他的五百精骑刚刚冲出城门，从万千吐蕃步兵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很快就冲到了中间一架井栏之下，井栏下的吐蕃兵被唐军精骑冲杀过来立刻溃散，没有哪个步兵能挡住成群结队的骑兵冲阵。
“呀哈”尔朱某策马冲到井栏之下，挥起手中大刀一刀斩下，有一个人腰身那么粗的井栏的一支脚被砍断，他并未停下，调头直转横向转弯向左侧冲过去，以上又挥起大刀不停噼砍，将前方吐蕃军一路砍杀，而另一队人马则向右边冲去，后面的唐军骑兵纷纷甩出拴着铁钩的绳索，铁钩钩住了井栏，被唐军骑兵们用力一拉，被砍断了一只脚的井栏重心偏移，很快倾斜倒地，无数吐蕃弓箭手随同一起倒下，有些人直接摔死有些人摔成重伤，还有些人被倒地的井栏压死。
站在帅台上的达扎路恭看见后震惊道：“唐人之中竟然有如此悍勇之人，敢在我军攻城之际打开城门来捣毁我们的攻城井栏？这人是谁？”
旁边一个吐蕃大臣说道：“元帅，如果我没看错，这人应该是赵子良麾下大将尔朱某，他是漠北突厥人，只有十来岁就被带到了北庭，赵子良对他很器重，亲自教授兵法和武艺，这人有万夫不当之勇！”
达扎路恭闻言大怒道：“哈，万夫不当之勇？难道我吐蕃就没有勇士吗？谁给我上去杀了他，赏千金、牛羊两千头、锦缎百匹！”
千户长扎西巴吉站出来行礼，粗声粗气道：“元帅，我愿提他人头来见元帅！”
达扎路恭大喜道：“好，你速去，我为了准备美酒美人，待你斩杀尔朱某回来享用！”
“多谢元帅！”扎西巴吉当即走下帅台带着自己的千人队向尔朱某包抄过去。
城墙下因尔朱某带着五百精骑的冲杀，整个战场上烟尘四起，这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吐蕃军的视线以及吐蕃军中层将军和军官在兵力上的组织，使得尔朱某捣毁吐蕃军井栏的阻拦大大减少。
赵子良和城墙上的唐军将校们看见吐蕃军的一架又一架井栏被捣毁都露出欣喜的神色，因为这些井栏被毁，吐蕃军队城墙上的远程压制小了很多，唐军将士伤亡也大大减少，刚刚冲上城墙的一些吐蕃军被围杀，城墙下的吐蕃军尽管依然在锲而不舍地攀爬攻城云梯，但能攻上城墙的已经很少，城防的威胁性大大降低。
“好，好！只剩四架了！”赵子良扶着墙垛看见唐军骑兵在尔朱某的带领下接连捣毁十几架吐蕃投石机大为振奋。
这时皇甫宪指着前方叫道：“大帅快看，吐蕃人派了一员大将前去截杀尔朱某！”
赵子良闻言目光向更远的地方延伸，果然看见从吐蕃军帅台附近有一千多骑兵从侧翼向尔朱某率领的唐军骑兵包抄过去，他一颗心又不由提了起来。
尔朱某已经杀得满身是血，敌人身体被砍断喷射出来的鲜血几乎让他浸泡在鲜血之中，左边只剩下两架投石机了，他胯下用力一夹，战马又加速了一分，身后的唐军骑兵不停地向两侧冲过来的吐蕃军放箭，有的来不及放箭只能用长兵器击杀。
手中的大刀再次全力噼下，左侧最有一架投石机被砍断了一支脚，身后的唐军骑兵立即甩出铁钩钩住断了腿的井栏，七八骑转向用力拉扯，井栏快速倾斜砸下，上面的吐蕃军弓箭手惊叫不已，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大片冲过来的吐蕃军步兵被砸倒，有更多吐蕃军看见要倒下的井栏就惊慌失措地转向逃跑，战场一片胡乱，此事吐蕃步兵已经无法组织人马对尔朱某及其麾下唐军骑兵们进行围攻。
刚刚捣毁完最后一架投石机的尔朱某正要带着麾下唐军骑兵调头向北杀过去，一方面可以为另一队人马断后，另一方面可以和另一队人马汇合后向北方突围，然后向鄯州城方向而去。
就在这时一个吐蕃大将带着一千多骑兵冲过来，一声大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唐人当我吐蕃无人吗？还不受死！”
“又来一个送菜的！”尔朱某闻言哈哈大笑，提起大刀策马冲上去挥刀便从上噼下，扎西巴吉当即举起大刀格挡。
“当的”一声巨响，扎西巴吉连人带马背击退好几步，这一击让扎西巴吉心中大骇，神志正恍惚之间，朱某已经带着唐军骑兵转向调头向旁边的步兵冲过去，挡在前面的吐蕃步兵纷纷被撞飞撞死，被骑兵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混蛋，竟然敢无视我？”扎西巴吉见状大怒，当即大喝道：“儿郎们，跟我杀！”
“杀”
扎西巴吉和他麾下的吐蕃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冲上去迎面正在转向的唐军骑兵就射出一拨箭雨，“嗖嗖嗖”的飞来，扎西巴吉当即挥刀全力格挡，但他身后身侧的吐蕃骑兵就没有这个本事了。
扎西巴吉以为唐军最多射一两轮，哪知道唐军骑兵在转向过程中连绵不绝的射出箭矢，完成转向的唐军骑兵跑了，进入转向的唐军骑兵犹如接力赛一般又射出箭矢，想要追击的吐蕃军骑兵不停地遭到射杀，扎西巴吉接连不停的格挡也架不住连绵不绝的箭矢，身重两箭，疼得他大叫不止，暴躁异常，等最后一名唐军骑兵放箭离开，他这才能得到机会大喊：“给我追！”
吐蕃军帅台上的达扎路恭看见尔朱某又调头向原路杀回来想要与另一队唐军汇合，很快猜到了他的意图，当即下令道：“看样子这尔朱某想要与左侧的唐军骑兵汇合并向北突围！多吉千户长，带着你的千骑队从左侧包抄过去，给我挡住他，围杀他！”
“是！”一个雄壮魁梧的吐蕃大将答应，转身走下了帅台。多吉就是金刚的意思，此人身形壮硕魁梧远超常人，取名叫多吉正应了这个好名字。(未完待续。。)
第798章 拼死营救
“将军，另外一队被包围了！”一个亲兵提醒朱某。
朱某大喊：“随我冲过去与第二队汇合，杀”
包围第二队唐军骑兵的吐蕃步兵很快被朱带人杀开一条血路，吐蕃军步兵纷纷后撤一段距离，骑兵冲阵的威力实在太恐怖了，没有步兵敢于挡在前面，那是找死。
两支唐军骑兵终于汇合了，副将刘子林脸色惨白、身中两箭，他见尔朱某带人杀过来，当即一招砍杀两个冲上来的吐蕃军扭头大叫到：“将军，你们再不来，我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骑兵最害怕的就是失去速度，骑兵没有了速度就失去了机动性和灵活性，在马背上无论如何也没有站在地上灵活，躲避的空间都有限，一旦战马遭到砍杀，马背上的骑士也会随之摔倒，危险就会降临。
尔朱某大吼道：“别废话了，跟我向北冲，不要停留，一直向前冲，直到冲出吐蕃军军阵为止！”
“是，将军！”
“杀！”
原本被困住失去的速度的第二队唐军骑兵因为尔朱某带着人马冲过来冲开了一条通道，吐蕃步兵无法挡住尔朱某的冲锋，但却能拖慢他冲刺的速度，在他冲出包围圈之前，吐蕃大将多吉率领的千人骑兵队终于绕过来挡在了前方。
“当”两人的战马被震得各退一步，朱某也知道遇到了敌手，这个吐蕃大将一看身形就知道是不缺力气之人，但无论如何不能滞留在这里，否则就会葬身于此。
尔朱某当即再次策马冲上去，当吐蕃大将多吉丝毫不相让，也毫不惧死，提着手臂粗的铜棍不要命地与尔朱某搏杀在一起。
唐军骑兵完全被挡下来了，后面追击的扎西巴吉此时也带着骑兵冲过来从后面加急，唐军骑兵们陷入包围之中，完全失去速度，人数从最初的五百人只剩下不足三百骑。
城墙上的赵子良等人看得神情大变，岑参喃喃自语道：“完了，他们被包围了！”
赵子良浑身颤抖地握着腰刀闭上了眼睛，但很快又睁开了，因为尔朱某和他率领的唐军骑兵捣毁了所有的吐蕃井栏，吐蕃军的攻城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现在攻城的绝大部分吐蕃步兵都跑去包围朱某和他麾下骑兵。
赵子良此时眼神中精光乍现，大喝道：“传令护卫军第二营五百精骑和我的亲兵队迅速集结，快！”
众人闻言大惊：“大帅不可啊！”
“唰”的一声，赵子良拔出腰刀大喝：“谁敢阻拦杀无赦！努尔，快去集结兵马！”
巨汉努尔抱拳道：“是，大帅！”
两百亲卫骑兵和五百护卫骑兵在两分钟之内集结完毕，赵子良快速跑下城楼翻身上马，从两个亲兵肩膀上接过金钉枣阳槊，举着马槊大喝：“打开城门！”
城门快速打开，赵子良举着马槊向前一指大吼：“杀”
“杀”
城楼上的岑参立即大叫：“传令擂鼓吹号！”
“是，大人！”
“咚咚咚”
“呜呜呜”
震耳欲聋的鼓点声和号角声传扬出来，原本士气有些低落的唐军兵士们听了之后一个热血沸腾，当他们看见赵子良带着七百骑兵冲出城外营救被围困的朱某和两百多唐军骑兵都恨不得自己是跟在赵子良身边的其中一员。
“跟我冲！直捣吐蕃中军！”赵子良大喝一声，手中马槊一抖，挑飞旁边掠过来的一个吐蕃步兵，大量的马蹄声响起再次惊动了吐蕃人。
“将军，不好了，唐军一支骑兵出城了！”
正在围杀唐军骑兵的吐蕃千户长多吉和扎西巴吉闻言扭头一看，只见一支唐军骑兵刚刚冲城内冲出来，方向不是冲过来解救被围的这些唐军骑兵，而是向己方中军帅台冲去，再一看最前面的唐军大将身后的大旗，多吉和扎西巴吉两人大吃一惊，“是唐军大将赵子良！”
此时多吉和扎西巴吉再也顾不上围杀朱某及其麾下二百唐军骑兵们，都调头纷纷前去阻拦赵子良。
达扎路恭很快也发现赵子良的大旗带着一骠骑兵向自己的帅台冲过来，当即下领道：“快去拦住他！”
帅台周围的吐蕃骑兵纷纷向前冲过去，在赵子良带着人马冲过来时，多吉率先带着一些吐蕃骑兵挡在了前方，赵子良眼神杀气迸现，手中马槊闪电般的刺出去，挡在前方的多吉神色大骇，他没想到赵子良的攻击速度会快到无法想象，他只来得及抓住铜棍挡在身前瞬间就感觉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把自己撞飞。
槊首刺在了多吉的铜棍上，多吉连铜棍被撞得飞里马背，横着的铜棍和他的身体把后面十几个吐蕃骑兵砸翻落马，战马群很快跑散开去，赵子良举手挥舞着马槊斩杀剩下几人又毫不停歇地继续向前冲去。
“给我留下来！”扎西巴吉这时带着人马冲上来了，手中大刀看向赵子良，赵子良把马槊一抖，荡开砍来的大刀，扎西巴吉竟然握不住大刀，大刀脱手飞出砸翻了好几个手下兵士，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下身一凉，低头一看，他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开来，身在空中，大量的血水洒下，内脏和肠子掉了一地，意识突然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达扎路恭看得神色大变，多吉和扎西巴吉可谓是他手上最勇勐善战的将领，这两人竟然连赵子良一招都没挡住就被斩杀，这让他手心开始冒汗，双股竟然开始战栗。
看着赵子良带着唐军骑兵如无人之境冲杀过来，一个吐蕃百户长指挥十几个吐蕃步兵抬着一根齐腰粗的圆木横着向赵子良的战马撞过去，赵子良大吼一声，手中马槊从上噼下，唰的一下，齐腰粗的原木被从中斩为两段，整个人也从中间冲过去，身后的唐军骑兵源源不断的跟上砍杀身侧的吐蕃兵。
“用拒马拦住他！”一个吐蕃大将大吼。
几个吐蕃军壮着胆子抬着两个拒马挡在了唐军骑兵冲锋的路上，赵子良一马当先冲过来，手中马槊向前一刺，手腕向上向上挑起沉重的拒马向左边一甩，有迅速挑起另外一个拒马向右一甩，连续咋翻了几十吐蕃人。
数百斤的拒马和横木在赵子良手里如同玩具一般甩来甩去，这让达扎路恭心惊胆战，他已经被赵子良的悍勇震慑，心神巨震之下，大叫道：“撤退，快撤退！”说完立即丢下帅台跑下去翻身上马向后方跑去，他知道前方阻挡的兵马不多，这么多大将都拦不住赵子良，此事再留下绝对会被赵子良砍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达扎路恭一撤，吐蕃军兵将们哪里还敢停留？纷纷调头就跑，一路上丢下无数兵器盔甲辎重。
赵子良见达扎路恭竟然跑了，本想继续追过去，但前面拦路的吐蕃兵实在太多，他这次只带了七百人，就算继续追杀，战果也不会很大，而且他心忧尔朱某的情况，于是立即勒马向尔朱某被围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工夫，尔朱某就带着剩下的一百八十多骑兵赶来回来，尔朱某和麾下将士们个个带伤，尔朱某本以为这次肯定是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赵子良还是不顾大局、冒着生命危险带兵出城直接攻击吐蕃军中军主帅替他解围，这等恩情他就是永世也报答不完，他勒马停下跳下来哽咽道：“大帅”
赵子良问道：“伤势如何？”
尔朱某连忙道：“多谢大帅关心，末将无碍！”
赵子良当即道：“好，带上你的人跟我去端了吐蕃人打造攻城器械的营地！”
“是，大帅！”
八百多骑兵再次上路追杀，原本以为唐军不会追杀了，很多吐蕃兵都放慢了奔逃的速度，但听见后面大量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见唐军骑兵再次追杀而来，只得再次拔腿就逃，达扎路恭也很快得知唐军再次追杀而来，他不知赵子良这次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打造攻城器械的营地。
为了节省运输时间，吐蕃人并没有把打造攻城器械的营地安置得距离战场很远，这片营地就紧邻战场，当赵子良带着唐军骑兵从今营地的时候打造攻城器械的唐人工匠们都放下手中的器具站了起来，其他吐蕃兵拿着兵器迎上去很快就被切菜砍瓜一样被斩杀干净。
赵子良勒马看着这数百唐人工匠，他知道不能把罪责算在这些工匠身上，他们只是战争的受害者，如果他们没有被吐蕃人抓住，他们也不会替吐蕃人打造攻城器械。
良久，赵子良抚着马鬃问道：“谁是这里的官员？”
一个穿着唐朝官服的官员拱手道：“将军，吐蕃官员刚才被将士们杀了！”
赵子良冷声道：“我说的是汉人官员！”
那人脸色一变，说道：“是、是、是下官！”
“你以前身居何职？”
“下官、下官是原陇右节度使府兵器监正监！”
赵子良喝道：“哼，你身为朝廷命官，在鄯州城破之后不知为朝廷守节，却组织工匠为敌人打造兵器屠杀我大唐兵将，你说你该不该死？来人，把他砍了，尸体丢出去为狗！”
“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执行的兵士没有人理会他的喊叫，一个兵士上前就是一刀砍掉他的脑袋，另外两个兵士一人拖着一条腿就向外走，这么无情的杀戮吓得工匠们心惊胆战。
赵子良看了这些工匠一眼，挥手道：“全部带回城！”
“是，大帅！”(未完待续。。)
第799章 死战（1）
带兵跑了十几里的达扎路恭回头一看，发现后面已经没有唐军骑兵的影子，于是勒马停下，心头还一阵阵跳个不停，尽管已经是第二次亲眼看赵子良带骑兵冲杀的情景，赵子良那绝世悍勇、前方阻挡的一切事物都被碾压成齑粉的场景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看着兵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一副死了爹娘的士气低落的样子，达扎路恭心中暗探一声，看来今天想要攻城时不可能了，只能下令部下收拢士卒，明日再战。
重新安营扎寨自后，达扎路恭召集大臣和部将们商议明天攻城之事，这时一个部将走进来禀报道：“元帅，打造攻城器械的唐人工匠全部被唐军掳走了，营地也被唐军放火烧毁！”
达扎路恭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他道：“今日井栏都被唐军骑兵捣毁，早上的时候投石机也被摧毁，现在工匠都被掳走，营地又被他们放火烧毁，这么说我们想要再攻城就没有攻城器械了？”
“只怕是这样的，元帅！”
这时一个大臣战战兢兢说道：“元帅，要不然我们撤军吧，这仗打成这样，伤亡太大了，儿郎们士气低落得厉害，如果要战，也等到儿郎们恢复士气再战不迟，再这么打下去是不明智的，我们不如暂时撤退保存实力”
达扎路恭不等那大臣说完就大怒道：“混账，赞普都被唐军射死了，我们如果就为赞普报仇就这么撤退，日后还有何面目面见吐蕃百姓们？难道没有攻城器械我们就不能攻城了吗？传令下去，今日让儿郎们好好休息，明日整军再战！”
吐蕃大臣和大将们无奈，只能遵命行事。
这天下午和夜里安静了，唐军将士们也得以好好休息了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
六月二十日，吐蕃大军在达扎路恭的率领再次兵临西平城下并立刻开始了攻城，这次吐蕃军除了攻城云梯之外，没有再使用任何攻城武器，而唐军则使用了投石机、床弩、伏远弩等这些器械进行守城。
除此之外，唐军守城将士还大量使用弓箭，给吐蕃攻城步兵造成了极其惨重的伤亡，即便如此，吐蕃军依然死战不退，整整一个上午，吐蕃军就伤亡了五千多人，这种伤亡程度不但让吐蕃军开始畏战，就连唐军也杀人也杀得手软了。
吐蕃军大量死去的同时也大量消耗了唐军的守城器械和物资，接下来的连续两天，吐蕃军一共伤亡两万多人，而唐军虽然作为守城方伤亡较少，也伤亡了三千余人，这些都是北庭军的精锐人马，把赵子良心疼得不得了，城内储备的石弹已经耗尽、投石机再也无法发挥什么作用，床弩、伏远弩等这些大型器械也耗尽了弩箭，就连使用弓箭的唐军兵士们的箭囊也已经空了。
城下的尸体堆积得形成一条斜坡连接着城头和地下，吐蕃军可以直接从城外顺着尸坡冲到城墙上与唐军兵士们对砍。
六月二十二日，夜。
凉风吹来，靠在城墙墙垛后面的赵子良只感觉身上一阵凉爽，此时星空晴朗，月亮高照，天山点点繁星，这景致足以让人忘却这里还是战场，城墙外面堆积如山的尸骸散发无比难闻、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对于唐军兵士们来说习以为常了。
死人？嘿嘿，每天死去的人成千上万，唐军将士们每夜都趟在死人堆里，早已经麻木了，刚刚入夜的时候气温还比较高，城外堆积如山的死人堆里时常冒出一朵朵湛蓝色的鬼火，开始时还着实吓坏了不少唐军兵士，但后来唐军兵士们就见怪不怪了。
现在吐蕃人已经完全疯了，也可以说是达扎路恭差不多已经疯了，他命令吐蕃兵完全不要命的发起攻击，昨天晚上，吐蕃人就发动了一次夜袭，反正尸体已经堆积得跟城墙一样高，攻城对于吐蕃人来说已经很容易，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上城墙，只是他们很快就被唐军赶下去。为了阻挡吐蕃人可能在夜间发动攻城，赵子良和段秀实决定每天晚上轮流值守，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吐蕃人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发动了一次突袭，被赶走之后就没有再来。快天亮的时候，赵子良感觉肚子饿得厉害，必须要吃东西，白天吐蕃人可不会闲着，饿着肚子哪里有力气打仗？赵子良拍了拍身边一个亲兵的肩膀叫道：“王老三、王老三，醒醒！”
亲兵王老三还以为是吐蕃人又发动攻城了，立即提着刀翻身而起，却看见周围兄弟们还睡着，只有大帅一人靠墙坐着，“大帅”
赵子良道：“去弄点吃的喝的来，我肚子饿了！”
“是，大帅！”
王老三拿着食物和水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赵子良拿着王老三递过来的几张大饼和一大块生牛肉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亲兵们看着赵子良吃得这么香，他们的心情都很好，赵子良能吃得这么香说明他的身体很棒、精神很好，说明吐蕃人肯定攻不进来，屁事没有，只有这样他们才安心！但如果赵子良眉头紧锁、茶饭不思，那就说明有问题了，他们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
“来人啦，来人啦，我要吃东西，我们要吃东西，饿死了我了，你们这些可恶的唐人，就算是罪犯也是人，你们不能不给我们食物！”
“咦？”赵子良嚼着嚼着听到这个声音停留下来，问道：“哪里来的声音？”
亲兵王老三起身跑到城墙内侧墙垛边往下看，只见一些兵士正围在城墙下的营房门口观望，于是扯开嗓子喊道：“喂，下面的兄弟，大帅为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在喊？”
“是三个被关起来的西夷人喊叫！”
王老三听见后转身回来向赵子良禀报道：“大帅，下面的兄弟说是前几天被怀疑是细作的三个西夷人在叫喊他，他们说两天没吃东西，饿得厉害”。
赵子良一边嚼着大饼卷牛肉，一边问道：“哦？看管他们的兵士没给他们吃东西？这也太不应该了”。
王老三说道：“这两天吐蕃人攻城太勐，兄弟们可能是忙着御敌了，哪有时间去管那三个西夷人有没有吃饭？”
“这倒是！”赵子良点点头，想了想对王老三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把那三个西夷人带过来，另外叫人给他们准备一点吃的送过来!”
“是，大帅！”
不一会儿工夫，王老三带着几个亲兵把查理、托尼和杰森三人带了过来。
杰森看见赵子良当即叫道：“将军阁下，我抗议，我们虽然是罪犯，但是我们也有吃饭的权利，你们不能把我们饿死，就算要杀我们，也应该让我们吃饱了再杀！”
王老三当即喝道：“住嘴，这是我们元帅，是二十万大军的统帅，不是什么普通的将军！再胡乱叫，老子一刀砍了你！”
查理鞠躬道：“元帅阁下，我替我的朋友向您道歉！我们这次来大唐帝国的动机是错误的，我对此表示歉意，您要如何惩罚我们，我们都无话可说，但是请不要让我们饿着肚子去死，这对于我们维京人来说最丢脸和耻辱的事情！”
“原来是你们是维京人！”赵子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实在对不起，我不知你们饿着肚子去死是一种耻辱，我已经去叫人准备食物了，请坐！”
查理三人见赵子良一个二十万大军的统帅都席地而坐，他们也就更没什么讲究了，在赵子良对面坐下来。
不一会儿工夫，一个兵士就端着一些食物和茶水走了过来放在查理三人面前，查理等人也不客气，立即抓起大饼开始啃起来，一边啃一边喝水。在这三人吃饭的时间里，守城的唐军将士们也开饭了，大家都拿着兵器靠着墙垛下吃着食物喝着水。
赵子良见三人狼吞虎咽，问道：“我听说你们维京人的海盗事业做得不错，盎格鲁撒拉逊人时常被你们抢劫，就连法兰克的西部沿海和意大利都被你们肆虐过？”
托尼一边吃一边说：“那是我们的同胞做下的好事，您可别把这种威风算在我们头上，我们从小就生活在东罗马帝国，与这些同胞已经没什么联系了！不过法兰克人也确实该被劫掠，这些年他们嚣张不可一世，四处征伐，抢了不少地盘和财富！”
赵子良笑道：“我听说法兰克王国的王子也叫查理！查理先生，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是欧巴罗大陆的北方人，你不会就是法兰克王国的王子查理吧？”
查理脸色一变，神色尴尬地说道：“元帅大人，这世上叫查理的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是查理王子呢？”
赵子良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道：“最近色雷斯北方的阿瓦尔人怎么样？他们活动猖獗吗？”
杰森说道：“阿瓦尔人前些年很嚣张，他们用精湛的骑术、野蛮实用的骑兵战术打下了大片土地，现在他们盘踞在潘诺尼亚平原一带，但不久前他们被东罗马帝国联合色雷斯地区各族打得大败，从此他们的实力就下降得厉害，现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已经缩小了，但东罗马帝国和法兰克都不愿意招惹他们，唯恐惹来他们疯狂的报复”。(未完待续。。)
第800章 死战（2）
赵子良摇头道：“东罗马帝国不是不愿意招惹阿瓦尔人，而是因为他们没空，东边的黑衣大食国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已经快要应付不了大食国的挑衅，哪有余力去管阿瓦尔人，阿瓦尔人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要每天向你们的上帝祷告了！至于法兰克人，他们这些年吞并了大量的地盘需要时间消化，就如同一条蟒蛇吞掉了一只羊，它根本爬不动了！查理，你觉得如果法兰克帝国和大唐帝国交战，谁会取胜？”
查理的脸色一连数遍，最后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赵子良又问托尼：“托尼，你说呢？”
托尼却问：“元帅大人，听说您是二十万大军的统帅？”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托尼看了一眼查理，无奈道：“单以兵力来对比，法兰克王国的军队数量远远不如大唐帝国，就算是元帅大人手下的二十万军队也是法兰克王国的六倍，但战争绝不是以数量论胜负输赢，也只有真正打起来才知道最终的结局！”
赵子良抬头看了看天色，叹道：“是啊，战争绝不是以兵力多寡而论输赢的！十八年前我就这里打过仗，当时我们唐军在这里只有几万人，而吐蕃人却有二十多万，却依然被我们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如果不是政治上的原因，当年我已经带着军队杀进了吐蕃国腹地，距离灭亡吐蕃国也只有一步之遥！那些该死的政客为了钱财被吐蕃人收买，说服皇帝同意跟吐蕃人和谈，让我很多兄弟们的血都白流了！我这一生与很多蛮族和国家打过仗，例如北方的契丹人、奚人、室韦人、回纥人、突厥人、葛逻禄人，还有我们大唐的宿敌吐蕃人、羌人、吐谷浑人，还有西域的西突厥人、粟特人，前些年我还跟大食国有名的统帅并波希林对决过，也曾经带着军队在大食国境内与他们作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能够让我只得尊敬的对手！我曾经的对手们一个个都死在了我的刀下，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懂得战争其实是一门艺术，也许自从人类还没有出现战争就已经出现了，即便人类灭亡，战争也不会消失，它还是会在其他生物之间发生，所以说战争诞生的时间远远超过人类诞生的史，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三人都摇了摇头，查理问道：“元帅大人，这意味着什么？”
赵子良微微一笑，咬了一口大饼说道：“这是一个秘密！你们自己去想，如果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想通了答案，这个人就会成为一个杰出的军事家！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文明传承的军队，我想除了大唐帝国的军队之外，就只有东罗马帝国的军队了，法兰克也勉强算一个，有朝一日，我真想与东罗马帝国和法兰克王国大战一场，看看这世上到底哪支军队才是天下无敌的军队！”
查理三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亲兵大喊：“大帅，吐蕃人准备进攻了！”
赵子良拿着大饼夹肉起身向城外看去，见吐蕃人如乌云压城一般向城墙这边推进，他当即大喊：“所有人备战！”
亲兵们纷纷拔出兵器大喊：“备战、备战！”
一个亲兵用腰刀指着查理三人问道：“王老三，这三个人怎么办？”
王老三看见城外吐蕃军如潮水一般的涌过来有些着急了，当即道：“没时间了，先捆起来，押在一边看管！”
“这是！”
唐军攻取西平时只有步兵一万，骑兵五千，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步兵还完好无损的只剩下四千多人，战死近四千人，伤近两千，兵力等于是折损了一半以上，这是赵子良打过的最残惨烈的一战，也是最惨烈的守城战，而骑兵还剩下三千人，骑兵对于赵子良来说太宝贵了，不到最后关头，赵子良绝对不会把骑兵当步兵使用，而吐蕃人此时早已经忘记了步兵和骑兵的区别，直接让骑兵参与攻城，但吐蕃人的伤亡也是巨大的，十二万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五万，如此惨重伤亡之下，他们都没有退去，这不得不让赵子良重视他们为吐蕃赞普报仇雪恨的决心。
仗打到这个份上，所有远程武器都没用了，完全是刀与剑、枪与盾的较量、血与火的燃烧。
“杀啊”吐蕃人依然成群结队毫无章法、却又如潮水一拨接一拨向城墙冲过来，他们踩着城下同步的尸体冲上城墙与唐军交战在一起，却又被一个个砍翻之后滚下去，一具具新鲜的尸体掩盖了腐烂的尸体。
尸体越堆越高，随便一脚都能踩到血水，赵子良如同机械一般的挥动着战刀不停地砍杀着冲上来的吐蕃兵，一蓬蓬血舞在周围消散，伴随着一具具尸体倒下，他脚下的尸体都堆成了一座山，尸堆渐渐把他顶起来，他成了整个城墙上站得最高的人，整个人如同在血池里打了一个滚爬起来的，到处都是鲜血滴下，这形象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城墙上情势危机，吐蕃人太多了，唐军兵力不足的弱点在此事显露无余。防线上出了漏洞，一些吐蕃人已经占领了几小段城墙并且在扩大战果。
被捆绑的查理看见情况危急，如果被吐蕃人攻破城池，他们三个只怕也难逃吐蕃人的屠戮，他立即对看管他们的王老三喊道：“喂、喂！士兵，快给我们解开绳索，快解开我们去帮你的同伴，难道你们没看到你们的同伴们现在很危险吗？”
王老三等几人看了看查理，又看了看情势危急的同伴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查理继续叫道：“他们需要支援，快放了我们，我们可以帮你们打仗！我以我祖先的名义起誓，我们绝对不会逃跑，好吗？快啊，蛮人杀过来了，再迟就来不及了！”
在查理不停地催促下，王老三终于决定了，对手下喝道：“放了他们！大家跟我冲上去！”
“冲啊！”几个亲兵跟着王老三一起冲上去把冲向赵子良的一些吐蕃兵冲散，一番大肆砍杀，赵子良终于得以腾出手，他从尸堆上跳下来拿起放在墙壁边的金钉枣阳槊向一处被占领的城墙段冲过去，沿途看见查理等三个人正在砍杀吐蕃兵，那查理竟然射得一手好弓箭，放箭的速度奇快无比，一眨眼之间就连续射出三支箭矢，每一箭都射死一个吐蕃兵。
赵子良冲到附近被吐蕃人占据的城墙段大喝一声：“都给我闪开！”
唐军兵士们听到声音后纷纷退后，赵子良一个飞身腾空而起，吐蕃兵们纷纷用长枪刺向正在空中的赵子良，赵子良手中马槊一扫，前面半圈吐蕃兵的头颅连同长枪全部被斩断，不等落地扭转腰身又是一招横扫，另外半圈的吐蕃兵也全部被斩成两段。
“跟我上！”赵子良解决了这一处的吐蕃兵之后对身边的唐军兵士们大喊，唐军兵士们纷纷拿着武器跟在赵子良后面向前面推进，一个个冲上城墙的吐蕃兵纷纷被杀死，尸体滚落下去，城墙上很快铺满了尸体，既有吐蕃人的，也有唐军的。
赵子良带着一般唐军兵士不断在城墙救火，哪里抵挡不住了就去哪里增援，即便是坚韧无比的金顶枣阳槊在连续砍杀了整整一天之后也开始变钝了，只能用来横扫和砸。
这一战从早上一直打到黄昏时分，尸体早已经盖过城墙，让城墙的高度整整增加了两米，在一阵苍凉的号声响过之后，吐蕃人如潮水一般的退去，唐军兵士们也一个个虚脱地坐在尸堆上。
赵子良摸了一把脸上已经干涸的血水，从扳指空间内拿出一壶酒灌进嘴里，辛辣味道让他的全身麻木感瞬间散去，灌了整整半壶酒，赵子良把酒壶丢给了努尔，努尔此时也如同一个血人，接过酒壶就往嘴里灌起来。
赵子良左右看了看，大喝道：“各部清点人数、统计伤亡！把能用的弓箭都收拢起来！通知伙夫们把晚饭送过来，今天咱们就坐在尸堆上吃饭了，吗的，这仗打得从来没有在尸堆上吃过晚饭！”
没过多久，尔朱某拄着一根长枪走过来看见赵子良身上的铠甲被砍得破破烂烂、无数道口子，背后还插着三根箭矢，他担心地问道：“大帅，没事吧？”
赵子良摇了摇头道：“没事，伤亡如何？”
朱某闻言不由感觉嘴里一阵苦涩，抱拳说道：“今天一天就伤亡了一千余人，咱们能用的步兵只剩三千人了，挖地道的人也都全部撤了出来，吐蕃人把营寨设得更远了，地道挖了根本就没用，索性不挖了，另外三面城墙也需要防守，最少需要一千五百人，否则吐蕃人一招一次攻城就可能从另外三面破城，所以咱们能用在这里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如果吐蕃人明日还像今天这么攻城，我们最多只能支撑明天一天了！(未完待续。。)
第801章 赠兵
“去把王灿找来！”
“是，大帅！”
不久王灿握着腰刀踩着尸体走了过来抱拳道：“大帅，您的伤？”
赵子良摇了摇头，伸手拔掉背后三根箭矢丢在尸堆上，说道：“没事，皮外伤而已！明天就是约定的第十天了，鄯州方向还没有动静吗？”
王灿摇头苦笑道：“大帅，吐蕃人围城，现在连飞鸟都飞不进西平城，我们早就与鄯州方向失去了联系了！”
赵子良闻言久久沉默不语。良久，他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通知骑兵各部做好准备，明日就跟吐蕃人决一死战吧！今夜让将士们辛苦一些，把从地道挖出来的泥土填到城墙下，筑成一道斜坡可以让骑兵直接冲上来，明日等吐蕃人攻城，咱们就率骑兵从城墙高处俯冲而下实施反冲锋，这次老子要活刮了达扎路恭，这是他吗就是个疯子，这种疯子不能让他活着，一定要弄死他！”
众将抱拳道：“是，大帅！”
吃过晚饭后，赵子良安排一部分兵士值守，另一部分兵士搬运泥土填在城墙下，他决意要在城墙内侧填出一条宽十几丈的斜坡让骑兵可以从城内冲上城城墙，明日与吐蕃军决战之时突然发起反攻。
城外各处点燃了火堆把周遭点亮，吐蕃人刚刚退去不久，此时只怕正在吃晚饭，一时半会不会偷袭，赵子良带着几个将官和亲兵们巡视城防，当值的将官、校尉和兵士们看见赵子良远远走来都站起来立正站好。
一个只剩下一条胳膊、脸色苍白的兵士提着一柄刀站了起来，断臂伤口被白布包裹着，白布早就被血水染成了红布，伤成这样依然坚持在一线，赵子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问道：“还能坚持吗？不如不行就下城去休息，你这样已经算是重伤了，不参加战斗没人会计较！”
兵士咧嘴笑道：“大帅，我没事，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而已，我还有一条胳膊，照样能提刀砍杀！”
“好样的！”赵子良说着从身后亲兵手上拿过一个酒壶递过去，“来，喝几口，喝了躺下睡觉，明天咱们与吐蕃人决一死战！”
兵士接过接过酒壶勐灌了几口，把酒壶还给赵子良说道：“终于能和吐蕃人决战了，能有幸与大帅一起和吐蕃人决战是小人的荣幸！”
赵子良点点头，把酒壶交给亲兵继续向前巡查，巡查完整个西城墙，赵子良带着将官们返回城楼，这时亲兵王老三禀报道：“大帅，白天的时候战况激烈，无人看守那三个西夷人，而且他们自己也要求与我们一同杀敌，属下见他们心诚，就擅自做主给他们松了绑，还把他们的兵器还给了他们，让他们与我们一起杀吐蕃人，没想到这三个西夷人战斗力不弱，每人都杀死了十几个人，但三人都受了一点伤，现在如果把他们再捆起来看押又实在过意不去，所以”
赵子良举起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他们在哪儿？”
“在那边休息！大帅要见他们吗？”
赵子良想了想，对身边亲兵吩咐道：“去把我平常练习武艺用的弓、战刀和短刀拿来！”
“诺！”
在王老三的引路下，赵子良来到了查理、托尼和杰森三人面前，查理三人连忙站了起来。
赵子良说道：“白天你们与我们一起抵挡蛮族的进攻，我看见了，多谢你们的援手，你们的勇气、身上的战伤和战功已经证明你们都是真正的勇士！鉴于你们帮着我们作战，我们就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我现在赦免你们的罪行，明天我们就要与吐蕃人决战，你们可以趁机离开并返回东罗马帝国！”
查理三人说道：“多谢元帅阁下！”
赵子良转身从亲兵手里拿过一张弓递到查理面前：“白天战斗的时候我看你箭术很不错，这是我平常练习箭术使用的战弓，需要五百斤力气才能把它拉满弓，如果有一天你能把它拉满弓，你就可以射中三百步之外的敌人，送给你！”
托尼惊叫道：“噢，上帝啊，能射出三百步之外？这简直堪称神器啊！”
“谢谢元帅阁下！”查理接过弓，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才拉动一小半，还憋得脸色通红。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我想请问元帅阁下，您作战时用的也是这种弓吗？”
“不是！”赵子良又从亲兵手里拿出自己的宝雕弓说道：“我用这张弓，它需要一千斤力气才能拉满，全大唐除了我之外，只有这个黑大个可以拉开它！”说完指了指黑人努尔。
“嘶上帝啊，你们俩都是大力神吗？我敢说上帝也没这么大力气！”托尼忍不住叫道。
查理拿着手上的弓对赵子良说道：“多谢元帅阁下，这张弓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凡，它是大唐帝国最富传奇色彩并战无不胜的战将赵将军送给我的，这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我带回东罗马帝国，肯定会被皇帝奉为上宾！谢谢！”
赵子良点点头，看了看身形魁梧的托尼，转身从另外一个亲兵手上拿过一柄厚重的战刀对托尼说道：“你叫托尼是吧？我看你是使用双手阔剑的，应该是重兵器，直剑在噼砍上的杀伤力不如刀，在战场使用刀更适合发力，你的身高只比我矮一点，臂长差不多，这把刀不但可以用于双手步战，还可以用于骑马噼砍，它锋利绝伦、吹毛断发，一般的兵器被他噼砍都会被砍断，送给你！”
“这么厉害？”托尼接过战刀只感觉拿在手中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他把自己阔剑接下来递给查理，说道：“来，跟我对砍，试一试这把刀的锋利程度，看它是不是像元帅阁下说的那么锋利”。
查理接过阔剑，两人都抽出来互相对砍，只听了咔嚓一声，查理手上的阔剑就被削断成两截，托尼一声惊叫：“噢，我的天哪，这真是太锋利了，我这么重的剑居然一下子就被砍断了！哈哈哈元帅阁下，您真是太慷慨了，谢谢！”
赵子良笑着点点头，又从亲兵手上拿出一柄短刀，看着杰森说道：“你以前肯定是步兵，这柄短刀不但可以噼砍，还可以直刺，我叫它开山刀，同样锋利无比，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最适合携带的武器，希望你善用它！”
“噢，我也有？谢谢！”杰森接过短刀马上就喜欢了这刀的款式，立即说了一句，不说别的，仅仅刀鞘上镶着金子和一颗宝石就价值不菲，他爱不释手地观赏了一边，然后从刀鞘之中拔出来，只见这刀的刀身散发着黑黝黝的光泽，这真是一柄奇怪的刀，居然是黑色刀身。
赵子良说道：“你不喜欢这这刀的颜色吗？它虽然不华丽，但它永不生锈！”
杰森听了这话陷入狂喜，“东方真是神秘啊，竟然有永不生锈的兵器，这东西绝对价值连城！”
在三人还沉浸在得到礼物的喜悦之中时，赵子良笑着说道：“好好休息吧！”说完带着亲兵们离开。
吐蕃军大营。
元帅大帐之内，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无比惨重的伤亡让几乎所有的吐蕃大臣和大将们都没有心思再打了，来的时候整整十二万人，打到现在只剩下三万人，步兵只剩一万，骑兵只剩两万，死伤九万人，如果换了是平常，只怕现在吐蕃兵士们早就崩溃了，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崩溃，一方面是达扎路恭的强压，另一方面是赞普的仇还没有报，但仗打成这样，吐蕃兵士们的厌战情绪已经极为强烈。
阴沉着脸的达扎路恭喝了一口酒，问道：“军中士气如何？”
一个大将站出来叹道：“元帅，儿郎们已经没有士气了，现在我们说话都不太管用，儿郎们根本就不听了或者装作没听见，以前绝不会这样的，大家都不想打了，甚至是厌恶再这样打下去了，按照这种打法，没人能够活下来，谁都明白这个道理，看不到生还的希望，谁还有信心打下去呢？”
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元帅，不能再这么打了，再打下去就不是拼光的问题，很有可能下面的儿郎们会有人闹事，大将们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下面的人，这样打下去还有意思吗？我知道元帅可能是在考虑无法向逻些城和子民们交代，请元帅想想，如果继续这么打，就算您为赞普报了仇，到时候您麾下还剩下多少兵马？一旦您手上实力不足，逻些城的那些人想要对付您只要随便找一个借口发兵打过来，您就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您保存实力才是最要紧的，只要您手上实力足够，无论是唐军还是逻些城内那些人，您都可以不惧啊！”
达扎路恭听了这话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这时一个吐蕃官员走进来对达扎路恭说道：“元帅，事情不妙了，我军探哨发现从鄯州城方向过来大量兵马，最少有八万人，一半步兵一半骑兵，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可以赶到西平城，也就是说唐军大队人马经过这么近十天来的休息适应，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高原地形！另外，从河西凉州那边传来消息，有五万唐军正在攻打武威城，铁刃悉诺罗与唐军交战数场，每次都被打退，只要一半驻军城外，另一半退入城内，唐军有城内百姓作为内应，里应外合把铁刃悉诺罗打得大败，他已经率残部三万余人退往番禾县！”
唐军的大队兵马恢复得这么快让达扎路恭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河西的铁刃悉诺罗又被击败，而唐军另外两只人马又在米川和洮阳郡西南休整，既然唐军主力都已经恢复过来，那么另外两支唐军只怕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如果再不走，一旦被唐军另外两路人马攻占了大非川和石堡城，后路就很可能被切断。
权衡良久，达扎路恭终于还是理智了一回，他下令道：“传令全军，连夜撤军，一直退往大非川，西海以北地盘全部放弃，派人火速通知铁刃悉诺逻，让他立即撤军与我军在大非川汇合！”
“是，元帅！”(未完待续。。)
第802章 雇佣
当黎明时分的第一道曙光刺破黑暗，城墙上的唐军兵士们纷纷爬了起来，有的取下腰间的牛皮水袋往嘴里倒，喝完最后一滴水，有人提起战刀在墙垛上不停磨着刀刃，有人还给自己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尽管许多人都在各自做着事情，但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昨夜所有唐军就接到命令，今日要与吐蕃军进行最后的决战，决战只能在城外打，所以在吐蕃军发起进攻时，唐军就发起反冲锋。
有人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战死在这里，与其他同袍一样，死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皮革裹尸，但至少不会暴尸荒野，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盛大的集体葬礼，在葬礼上有鼓乐齐鸣、有所有人的注视，这就是荣耀的体现！
赵子良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用手用力了揉了揉脸庞，喉咙里如火烧一样好似冒烟，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喝过水了，被吐蕃人围城之后，岑参受命派兵控制食物和水的配给，每人每天的食物和水都有定量，在无法从城外获得饮水的情况下，城内的几口水井已经在两天前干枯，吐蕃人为了减弱唐军的战斗力，不让唐军从水井内获得水，派人截断了湟水河上游的水源，筑起了大坝，河面都干了，水井自然也没有水。
“大帅，我这水袋里还有两口水，您喝点吧！”一个亲兵提着水袋走过来说道。
赵子良扭头一看，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拿过水袋喝了一小口再把水袋还给他：“剩下的你喝了，待会就要决战了，喝点水有力气！”
“嗯！”那亲兵拿过水袋一饮而尽。
段秀实吊着受伤的膀子走过来禀报道：“大帅，刚才哨兵报告说今日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今天以前，这个时候吐蕃人的营地早就喧嚣起来了，但今日却没有动静！是不是派人摸过去探查一下？”
经段秀实这么一提醒，赵子良也感觉是有些不同寻常，他对身后亲兵吩咐道：“去让玄十八派几个虎牙军兵士去探查一下吐蕃军大营，探查完毕迅速来报！”
“是，大帅！”
等伙夫们用担子挑来食物分发给将士们，早饭刚吃了一半，玄十八骑马从吐蕃大营方向飞奔而来，在城下向赵子良抱拳大声道：“大帅，吐蕃人连夜撤军了，营地内空无一人！”
赵子良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再大声说一遍！”
“吐蕃人连夜撤军了，营地内空无一人！”
“哦，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所有唐军兵将们都忘记了吃饭，举着兵器又蹦又跳，大声欢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城内，城内百姓们听到消息后，所有恐惧和负面情绪一刹那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欢唿，所有人都跑出房屋在大街上载歌载舞。
查理从一间民房里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跑出来，看见杰森和托尼也从对面房里出来，立即问道：“外面那么吵闹？发生了什么事？”
杰森摇头道：“不知道，出去问问！”
三人走出房屋来到大街上，查理拉着一个人用生疏的汉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吐蕃人跑了，他们退走了，我们安全了，西平城保住了！”
听着路人的话，查理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同时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托尼骂道：“蛮族终于退走了，这几天的仗打得太惨了，我上帝啊，蛮族根本不惧死亡，不要命的进攻，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打得这么惨的仗，唐军是凭什么坚持到现在，我根本想不通！”
查理深有感触地说：“他们有一个好的统帅，是这个人把他们凝聚在一起并发挥了最大的战斗力，他让他们拥有无比伦比的自豪和荣誉感，因为这些，唐军士兵们也和蛮人一样不惧怕死亡，他们甚至以战死在这里为荣，这是一支强大得令人恐惧的军队，希望他们的足迹永远也不要出现在西方世界，否则那将是一场灾难！”
托尼叫道：“嘿，查理，难道你真是法兰克王子？你还操心这些事情？得了吧，我们都只是佣兵，谁给钱我们就替谁卖命，这次来东方我们的任务失败了，还亏了一大笔路费！”
杰森安慰道：“好了好了，托尼，我们都得到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兵器，不但没有亏本，还赚了很多很多！”
说完，杰森问查理：“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唐军元帅辞行了？”
托尼哈哈大笑：“杰森，你想什么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人家可是执掌二十万大军的统帅，大唐帝国皇帝之下第一人，他哪有什么时间理会我们这些随时可以碾死的小蚂蚁们是否离开了？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要我说，我们还是直接离开算了，免得又发生什么意外！”
查理却道：“他会不会接见我们是他的问题，我们去不去辞行就是我们是否有礼貌的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如果他不接见我们，我们就自行离开！”
三人商议了一番，就立即去城墙上找赵子良，但在半途就遇到了正骑着马准备返回太守府的赵子良等一行唐军将校们。
查理迎上去行礼道：“元帅阁下，恭喜你们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如今蛮族人已经退走，我想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里返回东罗马帝国了，特意前来向您辞行！”
赵子良点点头，笑着摆了摆脑袋：“跟我来！”说完策马继续向太守府方向。
查理三人互相看了看，只得跟着队伍一起向前走，等到了太守府，查理三人被赵子良安排亲兵带他们在隔壁厢房喝茶等待。
不多时有亲兵请他们去见赵子良，三人来到大堂上，两侧坐着唐军将校官员们，赵子良坐在主位上，待三人行礼之后说道：“三位既然要走，我也不好留你们！正好我也要派人返回北庭都护府，你们可以随我回下的官员一起走，一路上有他们出面，你们可以不用躲避关卡翻山越岭，直接通过关卡会省去很多麻烦！另外，我一直很仰慕东罗马帝国的伊苏里亚王朝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陛下和法兰克王国加洛林王朝的丕平三世国王陛下，我们大唐帝国一直想派使臣前往东罗马帝国和法兰克王国拜谒两位陛下，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与西方世界进行沟通，我想请三位作为我派出的使团向导前往东罗马帝国和法兰克王国，当然我会支付给你们丰厚的酬劳，希望一路上你们能够负担起向导的责任并让我的使团安全抵达这两个国家见到君士坦丁五世和丕平三世，不知三位是否答应？”
有钱赚当然好，杰森马上问道：“不知元帅可以支付我们多少钱？”
赵子良对站在旁边的努尔摆了摆脑袋，努尔丢出一个布袋在地上，布袋落地之后砸得一声哐当响声，赵子良说道：“这是一百两黄金，作为全部酬劳的一半先支付给你们，等你们把我的使团送到法兰克国王面前之后，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使团会支付给你们另外一半的报仇，你们看如何？”
杰森提起布袋打开一看，十个黄橙橙的金元宝躺在布袋里面，他眼神之中顿时一喜，扭头对查理和托尼低声问道：“真是金子，很纯！这绝对是一笔丰厚的酬劳”。
三人经过短暂而又低声的商议之后，查理对赵子良说道：“尊敬的元帅阁下，这趟雇佣我们接了！”
赵子良点头道：“很好！你们三个都有不错的身手，也很悍勇，我希望你们能够保证我的使团的安全，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信守承诺！我使团前往西方世界是希望与各国进行文明、经济和政治上的交流，绝没有恶意，一路上如果有人想要对我的使团不利，请你们转告他们，侵犯我的使团，就是侵犯大唐帝国，我的军队就一定会踏平他们的城池、让他们血流成河！”
查理抚胸弯腰道：“如您所愿，尊敬的元帅阁下！”
赵子良又道：“使团会从北庭都护府出发，我身边这位阿菲利加州的雄壮勇士会带十几个人去北庭都护府，你们到了北庭都护府之后要停留几天，使团准备好了就会上路，现在门外已经为了你们准备了三匹马和一些干粮酒水！我公务繁忙，就不送你们了！”
“好的，阁下！我们在外面等待您的勇士一起上路！尊敬的元帅阁下、东方最伟大军事统帅，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告辞了！”查理说完之后就和托尼、杰森一起转身走了出去。
等着三人出去之后，赵子良对努尔说道：“努尔，你对西方世界比较熟悉，所以才让带兵护卫使团前往西方，具体的安排我已经写在书信之中了，你到了北庭都护府之后就把书信交给刘眺，他们会安排好使团的事情，而你则负责带两百精骑护卫，你们大概要在西方呆上两年，等使团完成了出使的任务就返回！”
努尔抱拳道：“明白！放心吧，我在君士坦丁堡呆过几年，对那儿很熟悉！”
赵子良拍了拍努尔的肩膀说道：“好，现在东罗马帝国正在和北方的保加尔人和斯拉夫人打仗，你们最好不要卷入双方的战争之中，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我们是使团不是商队，使团不容被侵犯！”
“是！”(未完待续。。)
第803章 皇帝的大限
送走了努尔，赵子良对众将和官员们说：“吐蕃人虽然撤退了，我们依然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定这是他们的诡计！玄十八，带你的虎牙军前去侦查，搞清楚达扎路恭带着吐蕃军退到了何处，紧紧盯着他们！”
玄十八站出来抱拳道：“是，大帅！”
赵子良又看向玄五说道：“现在尔朱某受了伤，骑兵又没有参加过守城，体力和精力上都很充沛，你带三千骑兵吊在吐蕃军后面，他们从一座城池撤走，你们就占据一座城池，对迁移过来的吐蕃人进行驱赶，他们不走就杀！”
“是，大帅！”
玄五和玄十八走后，赵子良对众官员将校安排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给伤员治伤，并派人联络鄯州城。
赵子良刚刚安排完毕，王灿就走进来禀报道：“大帅，李晟率大军主力赶来了，已经到了城外十五里处！”
赵子良闻言站起来说道：“难怪吐蕃人要撤走了，让李晟加快行军速度，将士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荤腥了，让后勤辎重队多弄些肉食和美酒过来，今日犒赏全军！”
“是，大帅！”
随后几天，虎牙军玄十八陆续派人送来消息，吐蕃军自从撤退之后，先是撤退到了临羌，只在临羌停留了一天就向南撤退，紧接着吐蕃军在西海北岸龙耆城、长宁、新城、祁连等各处城镇的驻军迅速回撤，一部分撤退到了西海西岸的伏俟城，另一部分与吐蕃军主力汇合撤往大非川，只有一部分吐蕃军仍然占据着石堡城一线、黄河东岸的米川、赤水县等县作为拱卫大非川的东面屏障。
赵子良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命令各部分别向西推进，依次占据了临羌、长宁、新城、祁连、龙耆城，一个营的唐军受命火速西进攻占了大斗峡谷和扁兜口这两处进出河西的关隘，切断了吐蕃大将铁刃西诺罗率军企图从这两地撤回吐蕃的退路。
七月初二，赵子良率大军主力进驻临羌，派白孝德领兵两万从龙耆城出发向西攻占了金银滩大草原，把这里的吐蕃牧民沿着西海西岸向南驱赶，由于地势海拔的增高，唐军将士们不得不在西海西北岸扎营休整，等适应了地形气候再向南进军。
七月初五，唐军主力在临羌完成驻扎和布防，源源不断的物资从金城沿着湟水河北岸向临羌方向运送，唐军将士们在临羌大营进行整训，整训的目的是让将士们尽快适应这里的气候，让身体状态恢复到旺盛状态，让战力提升并保持在巅峰状态。
“大帅，李嗣业、楚歌、二公子都派人送来消息！”王灿走进大帐向赵子良禀报道。
站在沙盘前的赵子良听到声音问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王灿道：“李嗣业和楚歌的两部人马都相继适应当地的地形和气候，这两天他们开始继续向西进攻，但遭到了吐蕃军的顽强阻击，吐蕃军利用险峻地形控制了各个关隘，并在各个关隘部署了不少兵力和守备器械物资，而李嗣业和楚歌两部由于是轻装行军和进攻，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也没有带工匠，因此短时间之内无法继续前进了！”
赵子良想了想，对王灿说道：“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在原地整顿和操练兵马，等待金城方面派出工匠、粮草军械辎重，如果有机会就进攻，如果没机会就与吐蕃军对峙！”
“是，大帅！”王灿答应一声，又道：“自从我军占据了大斗峡谷和扁兜口之后，在河西的吐蕃军就无法从这两处南撤了，二公子派人送来消息，吐蕃大将铁刃西诺罗自从被击败并率军撤出武威城之后就撤到了番禾县，但得知我军占据大斗峡谷和扁兜口，只能率军向西，一路攻打沿途城池，但他们被挡在了肃州玉门关，二公子已经火速率骑兵追上去了！”
赵子良点头道：“好，盯紧些，有消息离开来报！”
“是，大帅！”
七月二十二日，河西传来好消息，赵霆率骑兵追上了正在勐攻玉门关的铁刃西诺罗，此人想攻破玉门关之后从敦煌那边逃回吐蕃，但玉门关的唐军守军尽管人数不多，但却坚守了十来天，等赵霆率精锐骑兵赶到，就从背后突袭了吐蕃军，并大败之，铁刃西诺罗被当场斩杀，剩下的吐蕃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无一人逃脱。
赵子良得到战报当即下令让赵霆率军暂时驻防河西，派出兵马控制各地州县城池，整顿、惩戒趁火打劫的蛮族部落。
八月初一，白孝德率领已经适应这一带海拔地形的两万唐军抵达西海西岸的伏俟城下，并很快打造攻城器械进行攻城，吐蕃军不善防守，白孝德大军进攻四天便攻占了伏俟城，斩杀吐蕃军五千，俘虏三千。
唐军攻占伏俟城之后开始收复周边小镇，大多羌人、吐谷浑人纷纷归附，白孝德本想继续向南进攻，但越向南海拔地势越来越高，刚攻下伏俟城的唐军无法适应，只能驻留在原地一边训练一边等待赵子良的命令。
王灿收到消息后向赵子良报告：“西线白孝德暂时无法向南前进了，只能驻防伏俟城！东线的李嗣业和楚歌都在与吐蕃人对峙僵持，这些天打了几次，伤亡很大，但没有任何进展，吐蕃人占据着很关键的险峻之地，短时间之内还真打不下来！另外，吐蕃人占据的石堡城依然是关键战略要地，我们无法做到长途奔袭，正面强攻又伤亡太大”
赵子良逼着眼睛听完王灿的报告，思索良久后说道：“我知道了，你派人去联系白兰王慕容结延，就说我想他了，希望他能来临羌跟我见见面！”
王灿说道：“现在吐蕃军封锁了南北通道，白兰王能过得来吗？”
“他只要有心，一定过得来，别忘了，他们可是海西的原居民！”
“是！”
天宝十九年，十月初五，长安，华清宫。
天气渐渐变冷，让玄宗原本有些好转的病情加重了，他不得不从大明宫来到华清宫这处温泉之所。
玄宗躺在病床上盖着厚厚的被褥，杨玉环坐在旁边端着一碗稀粥不时用汤勺给他喂上一口，玄宗摇着头不想吃，她就用甜言蜜语哄一番才哄得他吃上几口，另外一边一个太医正在给玄宗把着脉，太子李亨和朝中几位大臣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这脉把了已经小半个时辰了，玄宗问道：“咳咳咳陈太医，朕的病情如何？”
脸色发白的陈太医战战兢兢站起来跪下道：“陛下，臣、臣不敢说！”
陈太医虽然没有说病情如何，但所有人都从他这话语中得到了不好的信息，太子李亨和众大臣都分纷纷脸色大变。
玄宗仿佛知道自己的身体，连续病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原本红润的脸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瘦灰暗、高高耸起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和凹陷的脸颊，身体也变得骨瘦如柴，连下床都不能，每日需要宫人端屎端尿。
玄宗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睁开说道：“玉环和陈太医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太子李亨、大臣们和其他宫女太监听到旨意后都向玄宗行礼，并慢慢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玄宗这才问道：“陈太医，朕赐你无罪！朕到底还有多少时日？”
陈太医犹豫了一下，磕头说道：“陛下，臣学艺不精，以陛下如今的脉象来看，陛下的时日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了，如果天气变得更冷，这时日还会缩短！”
尽管早已经预料到结果不太好，但玄宗还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史思明的叛乱还没有平定，吐蕃人又在陇右河西肆虐，南诏那边也不老实，这三桩大事让玄宗实在放心不下，不解决这三桩大事，他死都死不安心。
但是身体的状况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他只怕等不到平定史思明之乱、也等不到打退吐蕃人的进攻了，更等不到平定南诏之乱了。
“陈太医，你先出去吧！朕的病情如有半点泄露，诛你九族！”玄宗说着摆摆手示意陈太医出去。
“臣不敢！臣告退！”陈太医立即说道，行礼之后退到了殿外。
即便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玄宗皇帝在得知自己的生命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后，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玄宗也哭了，这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
杨玉环立即拿出手绢给玄宗擦拭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陛下，如果你走了，奴家该怎么办？陛下御驾归天之时，请带着玉环一起走吧！陛下到了那边，奴家也可以服侍陛下！”
玄宗伸出干枯的手抚摸着杨玉环滑顺的秀发，笑道：“玉环，你真以为有阴朝地府啊？你别傻了，这些都只不过是那些方士们愚弄人的把戏而已！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活着，你跟着朕的时候才二十多岁，朕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如今朕要死了，怎么能让你殉葬呢？玉环啊，你要好好活着，朕死之后，你可以开启另一段人生，长安你是不能呆了！只要朕一死，必然会有人对你不利，当年有些人没有做成的事情，朕死后他们一定会做，所以你不能留在长安，在朕还没死之前安排你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第804章 皇帝的决定
杨玉环听了玄宗的话大哭道：“不，不，奴家不走，就算是死，奴家也要跟陛下在一起！”
玄宗叹道：“玉环，别哭，听话！朕这一生有过很多女人，但唯一动过真情的只有你一个，朕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能得到你这么一个绝世美貌女子的垂青，已经是不枉做一回男子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朕不能答应你，也不能这么做，否则朕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杨玉环不停地哭着，玄宗不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和香肩安慰。良久，杨玉环才抬头泪眼婆娑地问道：“陛下打算安排我去哪儿？”
玄宗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西域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吗？你去那儿吧，有赵子良在那儿，想来应该没人敢对你不利，就算朕死之后，朝廷中有人想要对你下手也要权衡一下得罪赵子良的风险有多大！”
杨玉环不解地问道：“赵子良不是在陇右河西一带打吐蕃人吗？难道三郎要调他回北庭？”
玄宗叹道：“朕调不调他回北庭，他始终都是北庭之主，这些年来，北庭从未脱离过他的掌控，朝廷对北庭已经插不进手了！如今军中大将们几乎都是出自他的门下，要么就是他昔日部下，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超过我这个皇帝了！”
杨玉环大惊：“三郎”
玄宗摆手道：“放心，朕不会杀他，也杀不了他了！就算朕派人传达要杀他的旨意，他的那些部下和门生们只怕就不会答应，到时候大唐天下大乱，朝廷威信尽失，将彻底失去对军队的控制，得不偿失啊！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怎么安排赵子良，如果把他留在朝中，他势必与亨儿合不来，以他的权势、地位和本事，亨儿不但奈何不了他，有他在，亨儿只能成为一个傀儡，一旦把他逼急了，大唐天下就完了！朕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能让他继续回去镇守北庭，希望他能明白朕的一片苦心，也希望他心里还留有对大唐王朝一丝归宿感奉诏带兵返回北庭！不然，这大唐今后就是一个烂摊子了！”
李亨和几个宰相大臣们在宫门外等着，有人心里焦急，不停地走动着，有人不停地搓着手显示出心中无比的焦虑。
白眉白发的高力士挽着拂尘走出来对李亨和众宰相说道：“太子殿下，诸位大人，陛下宣诸位进去！”
李亨当即迈步走殿内，其他宰相也纷纷跟在后面，众人一起来到玄宗面前行礼：“臣等拜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站起来后，玄宗问道：“亨儿，赵子良那边有战报传来吗？”
李亨拱手道：“父皇，有的，六月下旬，赵子良带一万五千人进驻西平城，把主力留在鄯州，为主力大军的兵将们争取适应高原地形的时间。吐蕃元帅达扎路恭率军十二万来攻，赵子良抓住吐蕃大军立足未稳之机率骑兵出击，吐蕃大军大败而逃，混乱中，吐蕃赞普悉松德被赵子良一箭射死，达扎路恭为替吐蕃国主报仇强行下令士卒不计伤亡的攻城，短短六七日损失了近五六万人马，赵子良坚守到第十日，鄯州主力适应当地高原地形之后向西平开进，吐蕃军不得不一路撤退到大非川，赵子良随后率军步步紧逼，现在我军已经占据海西伏俟城，但石堡城、黄河以东的赤水城、米川县等城池在被吐蕃人占据，他们占据关键险峻之地，我军一时间难以攻取，与吐蕃大军对峙已经有两个半月有余！攻入河西之地的吐蕃军再被我军切断了退路之后向西撤退，但被我玉门关守军挡住，随后被赵霆率军从背后攻击，大败之，全军覆没！如今河西之地已经全部收复，陇右也收复一大半，只有石堡城、浇河郡和黄河九曲之地还在吐蕃人的控制之下！”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玄宗心情好了很多，又问道：“河北那边呢？”
李亨犹犹豫豫说道：“郭子仪和李光弼先后被史思明击败，李光弼退到了河东境内，郭子仪也退到了新乡一带，兵力损失严重！这史思明确实要比安禄山父子要难对付得多，目前史思明率部进驻相州一带，郭子仪已经在黄河上搜集船只随时准备渡河撤退到陈留、荥阳和洛阳一线！”
“咳咳咳咳咳咳”
李亨和众宰相大惊：“陛下、陛下！”
玄宗咳嗽了一阵，脸色有些潮红，止住咳嗽之后他气喘吁吁问道：“河北战事为何会打成这样？无论兵力、还是兵士的战力、粮草辎重，我们都要强于史思明，这仗为何会打成这样？”
“这”李亨和众宰相都不敢出声，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也是奇怪唐军明明在各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现在却被势弱的史思明打得大败，这着实让人想不通。
这时张镐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微臣推测这可能与我军无法统一指挥有关，以前平叛诸事由赵子良负责，各路大将都服他，他可以对各地大军形成统一指挥，但是他被调去打吐蕃人之后，中原各路大军就没有一个有足够威望的人来统摄诸军了，再则陛下也没有任命新的元帅人选，因此各路大军大将都互不服气，各行其是，史思明抓住了这个机会来了一个各个击破，才导致我军大败！”
玄宗问道：“你认为是这个原因才造成中原战局糜烂的？”
张镐说道：“陛下，这只是臣的推测，臣不动兵事，无法肯定这一点”。
玄宗沉默良久后说道：“朕命不久矣，没想到临死之前还不能平定内乱！哎”
大臣们痛苦流涕，纷纷下拜道：“陛下，臣等无能！”
玄宗深吸一口气，说道：“房，拟诏！”
房一愣，连忙道：“是，陛下！”
待房准备好，玄宗说道：“从即日起，改北庭为西秦，加封赵子良为西秦王、征西大将军，兼西秦大都护府大都护、西秦行营节度使，开府建衙、永世镇守西秦，为大唐西陲屏障！自接招之日起，将征讨吐蕃之军务交由随行中原军负责，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交接，自带全体北庭军返回西秦，无朝廷旨意不得随意返回中原！”
李亨和众大臣大惊，纷纷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这旨意一旦下达，北庭必会自成一国，从此就会脱离我大唐控制，成为国中之国啊！请陛下收回成命！”
玄宗怒道：“朕意已决，谁敢阻拦，诛灭九族！咳咳咳房，再拟旨，加封王难得为陇右节度使、安阳郡王、火速赶往陇右接替赵子良主持征讨吐蕃事宜！调李光弼为剑南节度使，加封临淮郡王，主持吐蕃和南诏边患事务，即日出发；命郭子仪全权负责中原平叛事宜，统筹协调各路大军，早日平定史思明之乱！”
“遵旨！”
经过房润色之后，几封圣旨很快写好，房拿着给玄宗看了一遍，玄宗当即用玉玺盖印。
圣旨很快由太监们送出去，玄宗这才对众人道：“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太子，朕就要死了，如果朕不这么处置，请问你登基之后如何对待赵子良？又如何对待其他各路大军大将？”
李亨迟疑：“这”
玄宗叹道：“如今赵子良已经动不得了，一旦动他，天下就将崩坏！他的兵权太重，不能留他久在外地，但如果让他入朝，你认为你驾驭得了他？除非你想做傀儡皇帝！”
李亨额头上直冒冷汗，“父皇赵卿不会这么做吧？”
“煳涂，人有时候做事是被形势给逼出来的，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难道你不明白这一点吗？如今之计，唯有舍得一块北庭之地安置他，否则无法解决这个天大的难题！等朕死了，你若无事就不要招他入朝了，有事也要不要招他入朝！赵子良是聪明人，朕这道旨意发过去，他自然明白朕的意思，这是朕的妥协，也是他的妥协，除非他想看着天下大乱，他这种人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是绝不会铤而走险祸乱天下的，所以你们以后不要去惹他，明白吗？”
李亨应声道：“儿臣记下了！”
玄宗十分疲倦，摆摆手：“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等众人都走后，玄宗对杨玉环道：“玉环，圣旨今日要做备案，明日就会发出，到时候你随同中使一同前往陇右见赵子良，等他率军返回西秦之时，你跟他一起走！”
杨玉环含泪道：“三郎”
玄宗拍了拍她的手，对高力士道：“去宣鱼朝恩、程元振过来，太子身边有一个亲信叫李辅国的太监，也一并宣来！”
“遵旨！”
不一会儿工夫，鱼朝恩、程元振和李辅国三人一起来到了玄宗面前，“奴才拜见陛下！”
玄宗道：“明日有一道送往陇右给赵子良的诏书，由你们三人一同送去，贵妃娘娘也将一同前往，尔等务必要保证娘娘的安全，否则”
三人连忙道：“奴才等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好娘娘，绝不让娘娘受到半点伤害！”
“很好！娘娘去陇西之事只有你们三人知道，此事绝密，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口风，今夜你们三人就留在这里，不许出去见任何人，明日一早就带着一百禁卫军护送圣旨和娘娘车驾前往陇右！”
“遵旨！”(未完待续。。)
第805章 炸石堡城
临羌县，县衙。
两个多月以来，赵子良倒是清闲下来了，除了定期巡查防务之外，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陇西各地的政务有岑参、高尚、独孤问俗、杜甫、王振等人处理，孟夫人和新平公主都带着孩子来到了临羌，就住在县衙后院，赵子良每日都清闲得很，除了逗弄儿子女儿之外，就是勤练武艺。
孟夫人看着正在耍把式的赵子良忍不住说道：“我说你这么随便耍耍能有效果吗？我看军中将士们都练得汗流浃背的，你就这么随便耍几下有甚作用？”
新平公主抱着刚出世才两个多月的孩子笑道：“三姐，我觉得相公练得挺好看的！”
孟夫人道：“好看顶个屁用？打仗时要能杀人才行！”
赵子良停下来说道：“我看你才懂个屁，我的功夫到了这种程度，平日里就不需要再死练了，每日只要活动筋骨、保证气血流动畅通就能维持功夫不退步！”
这时王灿走过来抱拳道：“大帅，白兰王来了！”
赵子良转身道：“哦？终于到了，他到了何处？”
“已经到了城外十里左右！”
赵子良马上道：“他怎么说也是一族之王。走，我们去城门口迎一迎！”
“是！”王灿答应，马上招唿周围亲兵：“快去备马！”
赵子良骑马刚刚赶到西城门口，白兰王就到了，老远就看见一个胡子头发都白了瘦小老头带着几十骑飞奔而来，虽然十七八年不见，但慕容结延已经老了很多，但赵子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老东西，都老成这样了，还能骑马骑这么快！”赵子良心里嘀咕了一句，拍马迎上去笑着大声抱拳道：“白兰王，多年不见，老当益壮啊！”
“哈哈哈大帅比从前更威武了！”慕容结延勒马停下抚胸行礼后笑着说。
“请进城叙话！”
“请！”
赵子良挽着慕容结延的手臂一起走进县衙大堂，堂上左右已经摆放着好些矮几，两人坐下后，有婢女送来酒肉，赵子良招待慕容结延一行人吃肉喝酒。
酒过三巡，赵子良放下酒碗说道：“白兰王，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次你可做得不地道啊，放任吐蕃人过来占据我黄河九曲之地和陇右河西，让我朝损失惨重，怎么说你也是受我朝册封的，这么做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白兰王闻言放下酒碗，也不觉得尴尬，抹了嘴角的酒渍说道：“大帅，不是我慕容一族不想效忠大唐和皇帝，你也知道吐蕃人打过来之前陇右和河西的兵力已经空虚了，就凭我们慕容一族那点人马也挡不住吐蕃二十万大军啊！如果陇右和河西的兵马没有被抽调，只要吐蕃人有异动，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毕竟我还有陇右和河西的兵马做后盾，打不过可以退到陇右和河西，但是我的后盾空了，我拿什么跟吐蕃人拼？没错，我是收了吐蕃人的钱，他们从昆仑山口下来的时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放任他们过去了，但是我不放他们过去又如何呢？难道我要搭上全族老小的性命？”
赵子良沉吟片刻，又喝了一碗酒后说道：“好，这事我不怪你白兰王，朝廷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追究你们羌人，不过如今我十几万大军在此，这下你白兰王怎么着也应该出点力吧？”
白兰王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赵子良道：“一个月之后，我带大军进攻大非川，你带你的人从背后突袭吐蕃军！”
白兰王皱眉道：“进攻大非川？还有石堡城防线放在前面呢，你连石堡城防线都没有突破，怎么进攻大非川？”
“这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在一个月之内突破石堡城防线！”
“你倒是挺毒的，达扎路恭只怕也不会想到我会带人捅他的屁股。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我的族人也不能白死，我能得到什么？”
赵子良道：“其实现在达扎路恭的处境很艰难，吐蕃赞普被我射杀在他的军中，吐蕃国内朝野上下已经断了给他的补给和增援，他手上的兵器、弓弩和箭矢都得不到补充了，粮草都只能靠劫掠附近的牧民和农夫得来，这是长久不了的，我要击败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我不想等那么久了，所以才找你出手，等击败了达扎路恭，剿灭了他的大军，所有一切缴获都归你！我们唐军全部不要！”
慕容结延有些意动，权衡之后问道：“你所言当真？”
赵子良笑道：“我大唐帝国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东西失去一个盟友！”
慕容结延大笑道：“哈哈哈好，此事我答应了！”
赵子良说道：“那们就此达成协议！白兰王，你既然答应了，就得履行承诺，如果一个月之后我的大军出现在大非川，而你没按时前来，等我击败了吐蕃人，那时你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对待失信之人和背叛者，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慕容结延有些生气，“哼，我慕容一族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背信弃义之事绝不会做！”
“那最好了！”
慕容结延一行人在临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返回了。
送走了慕容结延，赵子良把郑三找来吩咐道：“你去找一些硝石、硫磺和木炭过来，每一样来几十斤！送到城外军营，我有用处！”
郑三狐疑地答应：“好，我马上去找人送过去！”
石堡城挡在进军的关键点上，这段时间赵子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能够拿下它，如果强攻必然伤亡惨重，当年哥舒翰为了拿下它，强攻之下死了两万多人，赵子良想来想去，只能用火药炸。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火药，但唐朝还没有把它用在军事用途上，由于没有形成固定的配方，爆炸威力无法稳定下来。
赵子良前世是当兵的出身，对黑火药也有过研究，在正确混合比例之下，把硝石、硫磺和木炭研磨成粉末状态之后进行混合，然后制作成颗粒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黑火药燃烧急促、充分、因而爆炸的威力也最大。
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经过一百多次的试验之后，赵子良终于找到了最正确的配比制作工序，并详细地记录下来。
知道配方是一回事，但制作过程又是一回事，能不能制作成燃烧最充分的颗粒状态又是一回事，赵子良是亲自试验才掌握的经验和方法，如果是其他人就算是拿到可他的笔记也不一定能做出威力最大的黑火药。
十月十六，赵子良率大军从临羌向大非川进军，大军行军至石堡城下停了下来，要前往大非川，大军必须要从石堡城下经过，就一定要承受石堡城上吐蕃军的弓箭、雷木滚石的攻击，有石堡城挡着，大军当然无法安心通过，只能攻下它才能通过，毕竟谁也不想只能挨打而不能还手。
扎营之后，李晟问道：“大帅，这石堡城如何打？上山的路只有这么两条，一条正面，另一条侧面，都不好攻，强攻必然伤亡惨重，当年哥舒翰就是强攻，死了两万人才拿下它！”
赵子良道：“强攻当然不行！今夜你点起五百人，都顶着盾牌，带上铁钎和铁锤，给我在山脚石壁上凿出大小百十个洞来！”
李晟疑惑道：“凿洞？这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把石堡城凿塌不成？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赵子良说道：“你只管带人去做，我自有妙用！”
“诺！”
夜里，李晟带着五百人顶着盾牌摸到了石堡城下，上面的吐蕃军看见唐军抹黑过来，顿时警惕起来，他们以为唐军要夜袭，但唐军并没有摸上山，只是在山脚叮叮当当的敲打个不停。
吐蕃军听到这些声音，还以为唐军要把石堡城挖塌，顿时一个个都大笑不止，大骂唐军愚不可及。
忙里了一夜，石堡城山脚下的石壁上挖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洞穴，赵子良亲自带着一队人运送黑火药炸药包来到石堡城下，把一个个炸药包塞进打出来的洞穴之内，然后用长长的引线把所有炸药包连接起来。
忙碌了好一会儿工夫，总算把炸药堡装好，引线也全部安装完毕，赵子良招了招手，一个兵士递过来一根火把，赵子良接过大喊：“退后，所有人退后再退再退”
等所有人都退到了两百米之外，赵子良点燃引线，把盾牌背在背后撒腿就跑，不但唐军在远处看热闹，就连吐蕃人也不知道唐军搞什么鬼，都在山上把头伸出来看上下唐军又何动作。
“轰隆轰隆”地动山摇，乱石飞溅、烟尘四起，晴天霹雳一阵接一阵响起，石堡城上的吐蕃军站立不稳纷纷摔倒，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趴在地上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止。
爆炸声连续持续了十几分钟，等到爆炸结束之后，石堡城山脚小了大半，山上的吐蕃军纷纷丢下兵器竖起了白旗。(未完待续。。)
第806章 圣旨到皇帝崩
唐军大营，中军大帐。
众将激动莫名、兴高采烈，夺下石堡城意味着唐军完全占据了战略主动权，并不因为兵力人数而取得优势，这从地利上就扭转了唐军一直处于低海拔地势的劣势。
高尚拱手对赵子良说道：“大帅，据下官所知，这是我们唐军第一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夺取了石堡城，此前从未有过这等大胜！当年信安王和大帅都是用长途奔袭之法亲自带兵突袭才得手，而后来哥舒翰强攻数日，战死数万人马才夺下这石堡城，今日大帅不用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道坚固的防线，自古从未有之啊！”
赵子良摆手笑道：“你们只看到我只用了一天就拿下了石堡城，却没看到我为这一次进攻准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既然石堡城已下，传本帅军令，大军今日、明日原地休息两天，后日”
“报”
赵子良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信使的大声通报声，赵子良不得不停下来，众人向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骑士在大帐门口跳下战马快速走进大帐单膝下拜抱拳道：“启禀大帅，郑大人派人小人来禀报大帅，从长安有皇帝使者带来圣旨诏书，使者已经到了鄯州，请大帅速速返回临羌迎接中使一行！”
赵子良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正是对吐蕃征战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来一封圣旨，怎么都不合时宜，这个消息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是不踏实！
赵子良沉吟片刻，当即对众将沉声道：“楚歌和李嗣业二部休整得已经够久了，传令楚歌、李嗣业率军从南北二路合力进攻浇河郡（尖扎、贵德、贵南、同德一带），把黄河以东地区全部拿下！”
“是，大帅！”
赵子良看了看左右众将，目光落在马遂脸上，喊道：“马遂，命令你部即日进军日月山口，占据倒淌河以北，如吐蕃大军来攻，你可见机行事，或进攻或退至日月山口驻防！”
马遂站起来抱拳道：“末将领命！”
赵子良又道：“本帅就要赶回临羌接旨，诸将率军原地驻防，诸事以李晟为主！”
众将齐声抱拳道：“末将等遵命！”
安排大军驻留事务后，赵子良当即带着高尚、杜甫等人幕僚返回临羌，留下陈青、岑参协助李晟统带大军。
十月十九，赵子良带着众幕僚和亲兵返回临羌，郑三带着一干后勤官员和留守临羌的将校们到县衙门口等待。
“拜见大帅！”
赵子良从马背上跳下来，对郑三等人说道：“进去再说！”
众人来到县衙大堂就坐，赵子良问道：“朝廷使者到了何处？”
郑三拱手说道：“昨日已经从鄯州出发先临羌赶来，按照行程计算，今日下午应该就可以赶到临羌！”
赵子良点了点头，问道：“知道圣旨的内容吗？”
王灿说道：“大帅，属下无能，我们在长安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对这封圣旨的内容进行打探，但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知道圣旨内容的人只有有数的几个人，除了皇帝之外，就是太子和几位宰相，但他们都守口如瓶，没有走漏丝毫消息！”
赵子良叹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上次我们击退并重创吐蕃大军的详细战报已经送过去了，这个时候来一封圣旨实在太不合时宜，就算要论功行赏，也要等到战事结束或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这封圣旨来得十分蹊跷，如果是一般的指令，朝廷只需要派八百里加急送来即可，完全用不着派数百人的使团前来宣旨！”
高尚点头道：“不错，朝廷派这么大规模的使团前来宣旨，要么就是对西征军有重大的人事变动，派这么多人来监督执行；要么就是有朝廷有重大变故，这些人来这里是为了”。
王忠嗣之子王振说道：“大帅，下官听闻这一年皇帝的龙体欠安，总不见好转，最近有朝中友人从长安派人送来书信，信中提及入秋之后，皇帝的病情加重了，还从大明宫搬到了华清宫，莫不是皇帝下官斗胆猜测，一旦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势必要拉拢或对大帅下手，否则他无法掌控大局，大帅与太子虽为儿女亲家，但当年马嵬驿之事让太子与大帅根本无法和睦相处，即便是新皇帝不与大帅计较当年之事，但昔日太子的臣属呢？这些人可不都是坦荡君子！无论如何，下官请大帅早做打算，否则万一真有人要对大帅动手，难保大帅不会重蹈当年家父和皇甫将军之覆辙！”
作为深受皇帝猜忌而落得凄凉下场的皇甫惟明之子对此深有感触，他听了王振的话，也立即站出来抱拳道：“大帅，王大人所言甚是，大帅乃大唐柱石、功盖天地，岂能容小人在背后耍手段陷害？若功臣名将最后都落得难逃一死的下场，这天下还有公理和正义可言吗？日后还有谁敢为朝廷效死？末将以为，一旦这圣旨是要剥夺大帅兵权，或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惩戒大帅，都是朝中小人所为，大帅万不可轻易就犯，以免中了他人的奸计！”
王灿站出来抱拳道：“大帅，末将暂时还没有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如果皇帝真是驾崩了，我们在长安的人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太子也瞒不住！”
赵子良喝着茶沉思良久，缓缓说道：“我们还不知道圣旨的具体内容，等朝廷使者到了，接了圣旨之后再说吧，诸位先回去，下午再过来随我一起接旨！”
众人纷纷起身拱手抱拳告辞离去，只留下几个心腹之人在大堂上，几人秘密商量了一个上午。
中午吃完午饭后，官员将校们陆续来到县衙，不久就有兵士进来报告：“朝廷使团已经到了东城门外，打着钦差旗号，使团规格很高！使团中使主官鱼朝恩请大帅带西征军文武官员前往迎接圣旨！”
赵子良站起来对众人说道：“看来真是有大事发生了，众位，走吧，随我去东城门外迎接圣旨！”
“诺！”
众人骑马一起来到东城门外，此时这里已经兵马云集，临羌作为西征大军的粮草后勤屯驻之地，赵子良在这里驻防了一万精兵，此时就有一半人马在这里，旌旗飘飘、战马嘶鸣！
使团一行人远远走过来，最前面一员大将三十余岁，手持点钢红缨枪、胯下一匹纯白色高大的战马，身披银亮色明光铠和白色披风，等走进了，熟悉的人都认出来，原来这使团的领兵护卫大将是马！
其后是四辆华丽马车，两侧是禁军兵卒，一共三百骑。再后面是二十多辆马车装载着大小箱子两百多个，一看就知道是装载许多值钱之物，这些马车后面是宫女数十人，每一个都是青春年少美貌之女子。
这些马车上的贵重之物也就罢了，迎接官员大将们都认为是赏赐给军中将士的东西，但后面这么多美貌宫女却是怎么回事？皇帝不会这么大方，连宫女都能够赏赐给将士们吧？
马跳下战马，把点钢枪交给身边的禁军兵士，自己撩起披风上前单膝下拜道：“末将神武军大将军马拜见大帅！”
赵子良笑着上前将他扶起来道：“你已经是神武军大将军了，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多谢大帅！”马站了起来。他十八岁参加武举，高中武举进士之后随赵子良到河西赴任，得到赵子良赏识，屡次提拔委以重任。在河西多年战功卓着，如今十七年过去了，他如今也三十五岁，有四个儿子，大儿子都已经十五岁，此前更是担任河西节度副使、兵马使，现在又身居神武大将军之职、郡王爵位。
从最前面四辆马车上走下来三个太监和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女子带着面纱斗笠，谁也看不清面容，但没有人去注意她，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三个太监身上。
鱼朝恩双手捧着圣旨走在中间，程元振、李辅国手挽拂尘在他左右两侧，三人一起不紧不慢地走上赵子良。
割着五六米远，鱼朝恩停了下来双手举着圣旨大声道：“江陵郡王、当朝太尉、骠骑大将军、北庭大都护、北庭行营节度使、西征军主帅赵子良接旨！”
赵子良撩起战袍单膝抱拳下拜，其他众将、官员们也纷纷下拜。
“大唐皇帝谕旨：从即日起剥夺赵子良江陵郡王之爵位、剥夺太尉、北庭大都护、北庭行营节度使之职！改北庭为西秦，加封赵子良为西秦王、西秦大都护、西秦行营节度使、征西大将军，开府建衙！征讨吐蕃事宜由安阳郡王、陇右节度使王难得率中原军接手主持，自旨意抵达之日起，一个月之内完成交接，卿家统带北庭军将士返回西秦主持西秦大局，为我大唐永镇西陲，王爵世袭罔替、赐免死铁卷，无诏不得返回中原，钦此！”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赵子良考虑过圣旨的种种可能的内容，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皇帝还是不相信我、对我猜忌甚深啊！”赵子良跪在地上心里无比的苦涩，他很清楚皇帝下达这封圣旨的心思，大唐已经容不下他这个人了，他留在这里只能让大唐君臣之间互相猜忌，最后只能落得天下大乱的结局！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骑绝尘而来，八百里加急鸿信使！
“报报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骑士背后插着彩旗，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喊。
东城门数千将士、百姓听到这个声音纷纷向东方长安所在的方向下拜，大声哭泣：“陛下”
玄宗皇帝此前无论有何过失，但都无法掩盖他一生卓越的文治武功，是他开创了开元盛世，是他把大唐帝国推向了这个时代人类文明的巅峰，在他的治下，大唐帝国无论是政治、军事还是经济都远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疆土之宽广举世罕有。开元和天宝年间更是涌现了无数才能卓绝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
赵子良含泪取下头盔放在地上，跪伏在地高声道：“臣领旨奉诏，谢恩”
良久，鱼朝恩等人起身上前把诏书和免死铁卷交到了赵子良的手中，赵子良接过诏书和免死铁券站起来，回头大喝：“传本帅军令，皇帝驾崩，全军素缟！”(未完待续。。)
第807章 灭口
军令下达之后，陇右河西各城内的布料店铺被踩烂了门槛，白布被采买一空，到处都是一片白色的海洋，不但官员、将士们都是披麻戴孝，就是普通百姓也很多人身穿素衣。
赵子良带着将校官员们和中使鱼朝恩、程元振、李辅国等人回到县衙大堂，大家分宾主坐下，赵子良对众将和鱼朝恩说道：“半途而废不是本王行事风格，如今我们与吐蕃的战事正处在关键时期，王难得也还在来陇右的途中，所以本帅决定在临走之前彻底解决盘踞在大非川一带的吐蕃军，等王难得来了也好接手，不至于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伤脑筋，诸位以为如何？”
北庭军方面的将校纷纷站起来说道：“大王，我等无异议！”
中原军方面的将校们当然也是巴不得，如果北庭军现在不管了，把这烂摊子丢给他们，他们想要彻底解决大非川的吐蕃军又会多死很多人，再说有赵子良主持这件事情，他们也放心，于是这些人也纷纷站起来抱拳说道：“大王，我等也无异议！”
赵子良当即道：“好，传令前线各部做好出战准备！”
“是，大王！”
赵子良挥手让众人退去，大堂之上只剩下一些亲信和朝廷使团成员，他看向鱼朝恩等人问道：“鱼公公、程公公、李公公，现在旨意已经传达完毕，尔等是在这里多留即日，还是等本王解决了吐蕃元帅达扎路恭麾下三四万兵马再返回长安？”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鱼朝恩说道：“大王，此事不急，咱家想让您见一个人，此人您必须要见一见！”
赵子良疑惑道：“哦？是何人？”
程元振道：“请大王摒退左右！”
赵子良便挥了挥手，几个亲信、亲兵和婢女们都退了出去，大堂之上只剩下赵子良、三个太监和马。
程元振起身对赵子良道：“大王请稍等！”说罢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工夫，程元振就领着一个戴着斗笠身穿宫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此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他介绍道：“大王，这就是咱家要你见的人！”
“这是？”赵子良疑惑道。
宫衣女子缓缓掀起轻纱，取下斗笠，露出一张绝世容颜，赵子良看清楚之后脸色一变，慌忙下拜道：“微臣不知娘娘驾临，死罪，死罪！”
杨玉环叹道：“子良，玉环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陛下把我贬为庶人，让我再做道姑，道号依旧叫太真，所以你不必多礼，请起吧！”
赵子良爬起来对杨玉环道：“既然如此，玉环请上座！”
“不必了，我就在这儿随便坐就行了！大王无需多礼！”杨玉环说着走到旁边一个座位上坐下。
赵子良无奈，只得坐回主位上问道：“玉环为何到这儿来了？”
杨玉环苦笑道：“一个月前陛下得知了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担心自己驾崩之后有人对我不利，因此决定安排我前往西域，说有你照应，朝中应该没有敢对我不利，我本是向随陛下而去的，奈何陛下坚决不允，再则我一直也想到西域各地看看各族各国的风土人情，我只好听从陛下的安排来这里了！”
这时马拿出一份密诏递过去说道：“大王，这是陛下给大王的密诏，说的就是娘娘之事，请大王过目！”
赵子良郑重地接过密诏，缓缓打开，面无表情地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不动声色地收进怀中，对杨玉环说道：“陛下之意我已知晓，玉环就放心随我去西秦，只要我赵某人一日不死，就没人敢动玉环！”
杨玉环起身做了一个万福：“如此有劳子良了！”
这时从后堂传来新平公主的哭叫声，“夫君、夫君，刚才有人告诉我说父皇驾崩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呜呜呜”
哭叫声由远及近，新平公主很快就泪雨梨花一般的从后绕过屏风走进了大唐。
赵子良起身叹道：“你们消息是真的，鸿信使已经传来消息！”
“哇”新平公主得到确切的消息顿时趴在赵子良身上大哭起来。
等新平公主哭了一阵，杨玉环起身走过去说道：“新平，节哀！”
新平听到这声音，顿时止住了哭声，抬头一看，“娘娘，你你怎么在这儿？”
杨玉环叹道：“一言难尽！”
赵子良这时对新平公主说道：“新平，你带娘娘去后院说话，我这里还有正事！”
新平公主抹了一把眼泪，当即挽着杨玉环的手走去了后院。
赵子良扫了看着鱼朝恩三人，又看了看马，叹息一声，对马招手道：“马将军，你跟我来一下！”
马对鱼朝恩等三人抱拳道：“三位稍等！”
赵子良带着马来到旁边一间厢房内，从怀中拿出密诏问道：“这封密诏你看过吗？”
马连忙道：“既然是密诏，肯定是只有大王才能看，末将哪敢看？”
赵子良把密诏递过去，叹道：“你看看！”
“大王”
“我让你看，你就看！”
“是！”马只得记过密诏打开看起来，但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当即变得煞白，额头上大汗淋漓。
赵子良拿回密诏塞进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贵妃之事决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就达不到保密的程度，先帝也有先帝的考虑！跟我回西秦吧，你的家小，我会派人把他们接过去。至于你带来的三百禁军兵士，怕是一个也不能留了”。
原来皇帝的密诏中说除了杨玉环和伺候她的几十个宫女之外，这次来的使团所有人都要杀掉，防止走漏消息，当然也包括马在内，但马毕竟从从军开始就跟着赵子良，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只有两年多，但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要让赵子良为了这事杀了马，他还真做不出来，而且他相信马不会走漏消息，至于那三个太监和三百禁军兵士
马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皇帝密旨上的内容对马的打击太大了，完全摧毁了他心中坚持的一切，信仰瞬间崩塌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绝望。
赵子良见他神情呆泄，知道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说道：“马，看开一些，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家小着想！听说你有几个孩子还很小，最大的也才十五岁，他们没有你不行，你千万别做傻事！这朝廷虽然容不下你了，但你还可以我跟去西秦，先帝允许我开府建衙，以你的才能当能有所作为，你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想通了再来找我！”
马没出声，赵子良只得先反回到大堂，对鱼朝恩等三个太监说道：“三位公公，你们难得来一趟，今日本王有时间，陪你们一起去金银滩看看大草原，顺便打打猎，怎么样？”
鱼朝恩等人本想拒绝，毕竟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们都很困乏了，但赵子良这么热情他们又不好拒绝，只得跟着赵子良一起去金银滩草原打猎。
众人骑马进入金银滩后一起策马奔驰，视线广阔，草原上青青的绿草、成群结队的牛羊如天上的白云点缀其间，形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众人策马奔行至一处小高地上看着远处大好风光，众人纷纷下马，赵子良问道：“三位公公，这里怎么样？”
鱼朝恩等人纷纷露出愉悦的笑容，说道：“好草原、好地方、好风景！”
“也是好风水啊！”赵子良说着问道：“你们觉得死后埋在这里怎么样？”
“不错，这里确实是好风水之地！”程元振点点头说道。
李辅国和鱼朝恩却是听出了赵子良话语之中的不对劲，李辅国警惕道：“大王，您这话是何意？”
赵子良抱拳向东方行了一礼，说道：“先帝在下面不能无人服侍，本王奉先帝密诏送三位一程，所以给你们找了这么一处好风水之地！念在三位对皇帝和皇室尽心尽力的份上，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免得你们去了下面让先帝看了觉得碍眼！来人，送三位公公上路！”
三人脸色大变，鱼朝恩大叫：“赵子良，你一定搞错了，先帝怎么会下这种旨意？”
兵士们可不会管他们的反应，把他们按住，用绳索套住他们的脖子，任由他们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几分钟过去后，三人的挣扎也停止了，手脚都垂下，尸体瘫软在地上。
“陛下，希望他们三个之死可以让大唐少遭受一些劫难吧！”赵子良说完，对兵士们挥挥手：“挖坑埋了！”
“是，大帅！”
回到临羌县衙，赵子良派人把尔朱某找来，尔朱某接到通知之后迅速赶了过来，走进大堂抱拳道：“大王，您找我？”
赵子良让其他人都出去，然后对尔朱某问道：“使团的三百禁军兵士在城外如何？”
尔朱某抱拳道：“大王，末将已经把他们安排在军营之中，并吩咐人给他们送去吃食和酒水！”
赵子良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用手搓了搓脸，睁开眼睛叹道：“你亲自带人过去，把他们全部处决，一个不留！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完事之后处理干净，严禁军中将士们议论此事，若有违反，格杀勿论！处理完之后，你写一份条陈递上来，就说这三百禁军勇士自告奋勇上阵与吐蕃大军交战，全部力战而死，死得壮烈！”
尔朱某神情凛然，抱拳道：“末将遵命！大王，马将军”
赵子良摆手道：“马我自有安排，不要动他！”
“诺！”(未完待续。。)
第808章 谈崩
赵子良来到厢房，此时马已经回过神来，此事神情疲倦，面容憔悴，晚饭放在桌子上都没有吃过。
“大王！”马见赵子良走进来立即起身抱拳行礼。
赵子良压了压手，问道：“想通了吗？”
马叹道：“如今之计，我也只能随大王去西秦了，多谢大王爱护，感激不尽，日后一切都仰仗大王了！”
赵子良笑道：“我这里可不养闲人，你想要在我这里立足，还得看你的本事，多多出力才行！”
“是，末将一定不辜负大王期望！只是可惜了三百禁军兵士了！”
赵子良道：“他们将军享受与吐蕃军力战而死的阵亡将士待遇！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得最好的结局了！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这段日子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到了西秦，我再安排你的位置！”
“是，大王！”
赵子良回到内院，杨玉环还在和新平公主说话，安慰她，新平公主、孟夫人和两个孩儿都穿上了孝服，桌子上摆放着饭菜，饭菜用碗碟盖着保温。
众女人看见赵子良走进来，都站了起来，杨贲看见新平公主还在流泪，对她说道：“新平，节哀吧！注意身子，孩子还小，看在孩子的面上也要保重身子！”
新平道：“夫君，我我要回长安为父皇守灵！”
赵子良叹道：“你回不去了，先帝命我一个月之内完成交接，随后就要率部返回北庭镇守，没有朝廷诏令，我们永世都不能返回中原了！”
新平公主听了这话，哭得更是厉害，赵子良无奈只得让杨玉环和孟夫人带着孩子们先吃饭，他扶着新平公主去闺房劝慰。
等新平公主苦累了睡着之后，赵子良才出来吃饭，吃完晚饭，婢女送来茶水，赵子良端着茶盏对杨玉环说道：“玉环，前方战事迫在眉睫，我明日一早就得赶回去，这段时日你就留在临羌看看附近的风景，可以去金银滩草原和西海岸边去转转！”
说完，赵子良就对孟夫人说道：“老三，玉环在这边你就代我照顾一番，带她四处转转！”
孟夫人答应道：“好，夫君放心！”
杨玉环却道：“我倒是想去日月山口的茶马古道去看看当年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和亲之时所走过的地方！”
赵子良摇头道：“这不行，那里现在虽然被我军攻占了，但却处在最前线，吐蕃军随时可以打过来，太过危险，等我们击败吐蕃军之后，你若再想去看看，到时候我可以派人来接你！”
杨玉环也知道现在可不能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乱来了，玄宗皇帝已经死了，她最大的靠山已经到达，日后能不能安然无恙都得仰仗赵子良。
她只好同意道：“好吧！”
十月二十五，唐军收复浇河郡所有辖地，黄河以东地区尽归大唐所有，一部分吐蕃军残部渡过黄河退到黄河西岸的大非川与达扎路恭汇合，时达扎路恭有兵三万五千人。
十月二十八，赵子良率唐军主力越过日月山口，渡过倒淌河进入大非川。面对唐军大军压境，已经被吐蕃国内断了支援和补给的达扎路恭等于是腹背受敌。
达扎路恭因为吐蕃赞普悉松德之死无法向吐蕃国内交代，而吐蕃国内又因为新君之事发生内乱，各方势力都想立自己中意的王子为新赞普，谁都不服谁，因此此时吐蕃国内已经乱了，各方势力开始厉兵秣马准备互相征伐，争夺新赞普的位置。
吐蕃军大营，元帅大帐。
大帐内的吐蕃将领和官员们一个个神情忧郁，吐蕃国内已经不接纳他们，断了他们的补给，还把他们视为叛贼，而北面的唐军又不不进逼，已经进入了龙羊峡口一带，随时都会打过来。
一个官员向达扎路恭行礼道：“元帅，如今我们要么与唐军死战到底，击退唐军或者被唐军消灭，要么选择投降，归附唐朝！此时返回吐蕃已经不可能的，吐蕃已经陷入了内乱，而且他们已经封锁了我们回吐蕃的通道，巴颜山口、阿尼玛卿山山口、昆仑山口和唐古拉山口等各处险要通道都有重兵防守，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下来，若强攻，背后的唐军必然杀来！”
又一个官员说道：“现在我军只有三万多人，严重缺乏弓箭、盔甲、兵器都损失严重，儿郎们都吃不饱，以前我们十几万人都打不过唐军，现在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元帅，以我看，不如归附唐朝吧，只要谈妥条件，元帅依然可以做我们的首领，只要占据这大非川，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一个吐蕃大将说道：“我们已经跟赵子良结下深仇大恨，就算我们想要投降归附，他又会同意吗？现在可不比从前了，从前是我强敌弱，现在我弱敌强！”
“行不行不派人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达扎路恭是绝对不会同意派人去求和归附的，从前的敌人，现在他却要向敌人摇尾乞怜，这让他从心理上也无法接受。
被派去的人没过两天就回来了，“元帅，赵子良不同意我们的条件，他说投降必须是无条件的，这样他可以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他不接受战后我们依然要占据大非川的条件，也不同意元帅为我们首领，说如果元帅和我们愿意去长安居住，他就答应罢兵休战，否则他只能把我们全部剿灭！”
达扎路恭仰天长叹道：“难道佛要灭我达扎路恭吗？”
旁边坐着的法界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佛是慈悲的，他只会度化世人，而不会加害世人！”
达扎路恭闻言立即道：“法界禅师，你是唐人，又是有道高僧，您能不能去见赵子良，说服他留给我们一条生路？”
其他吐蕃大臣和大将们也都纷纷说道：“是啊，请禅师去一趟唐营吧！”
法界和尚慈悲为怀，架不住众人的请求，终于答应前往唐军替他们说项，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唐军大营。
距离赵子良与白兰王约定一起夹击吐蕃军的日子还有几天，赵子良并不着急，在龙羊峡口立下营寨之后就操练兵马、囤积粮草、整修兵甲防具。
这里在天宝十三年的时候被哥舒翰立下一座营寨，并建立天金军，此处大营就是天金军的驻地。此时营地内，烟尘四起、喧嚣非凡，将士们策马飞奔练习战术，到处都是操练呐喊声。
法界和尚被营门校尉引着穿过营地，一路上看着唐军士气如虹、兵士们雄壮有力、整个军营内杀气腾腾，一时间对自己此行的目的更是没底了。
法界和尚走进一座大帐，看见对面坐着一个威武雄健之人，当即双手合十行礼：“贫僧法界拜见大王！”
赵子良打量着法界，抬了抬手，一个兵士拿来一个马扎让他坐下，赵子良问道：“大师乃何人？从何而来？”
“大王，贫僧法名法界，俗家姓车，名奉朝！天宝九年时宾国遣使来朝，次年先帝派中使张韬光和四十余人护送使者返回宾国，当时贫僧当任左卫泾州四门府别将，别任命为护卫队的领兵将佐。抵达宾国之后，贫僧就病倒了，许愿若病好就祀奉佛祖，不久贫僧病痊愈，于是在那儿剃度出家，这些年贫僧在西域学习佛法，游诸国，不久来到了吐蕃弘扬佛法，恰合之下遇到了吐蕃大军，吐蕃元帅达扎路恭对贫僧礼敬有加，贫僧就暂时留在吐蕃军中向吐蕃兵士传扬佛法，教化他们！这次是受达扎路恭元帅之请来面见大王，希望大王以双方数十万将士们的性命为念，化干戈为玉帛！”
“原来大师是我朝人士，虽然说佛法是没有国界的，但僧人应该是有国界的，大师作为我大唐子民却来替吐蕃人说和，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了？大师到底是我朝子民，还是吐蕃子民？”赵子良极为不悦地看着法界说道。
“阿弥陀佛！”法界双手合十，说道：“贫僧已经皈依我佛，乃是方外之人，既不属于大唐，也不属于吐蕃！”
赵子良冷哼道：“既然大师这么说的话，本王就要问了，大师现在吃的是谁的粮食，立身于谁的土地上？佛祖那么好，大师还是去他的国度好了！大师既已出家，就不应该再理会俗世之事，更别说参合我大唐和吐蕃的战事了！大师知道我朝为何又好几次要灭佛吗？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僧人表面上说是皈依了佛祖，实际上却一直想要通过上层影响国策、搅乱政局，但凡任何一个英明的帝王都不会任由你们这么做，你们僧人不但不事生产，还占据着大量的田产财富，传播的教义又都是让人抛弃尘世的思想，如果百姓们都去念佛了，谁来生产劳作？”
“阿弥陀佛！”法界再次宣了一声佛号，说道：“看来大王很不喜我们佛家，我佛一向只是教导他人向善，而从未教唆百姓不事生产！”
赵子良摆手道：“你们既已出家，都应该好好呆在庙里吃斋念佛，不要出来参合政事军务，如若你想要劝我退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达扎路恭无条件投降，否则一切免谈！来人，送客！”
法界虽然心里早就有了被赶出来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谈崩了，他只能暗叹一声返回了吐蕃军大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