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闯关
(去郑州开会,更新有点晚,很抱歉!)
话说秃头男迈克-李一开始还没听清楚,就问林逸:“你说是谁邀请你来的?”
林逸就很淡然地重复了一遍,“海百川,海先生。”
霎时,迈克-李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他看着林逸,说:“真的是海先生邀请你来的?”眼珠子骨碌乱转,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进来,说道:“没错,就是我邀请他来的……怎么,迈克,你有什么意见?”
随着话语,海百川笑眯眯地出现在了林逸面前。
迈克-李似乎没料到海百川会突然出现,就皮笑肉不笑地对林逸说:“原来真是贵客,恕我冒昧,sorry啦。”
不知为何,林逸忽然觉得海百川和这位迈克-李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按道理说,海百川是老板,迈克-李是属下,两人应有上下级的从属关系,但海百川和迈克-李两人的神情却充满了耐人寻味的味道。
尤其看见突如其来的海百川,迈克-李并没有那种得罪了老板客人的惊慌,忐忑,反而皮笑肉不笑,大有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再看海百川虽然脸上带着笑容,眼睛中却藏着一丝怒容,但这丝怒容却又压抑着不能释放。
林逸觉得古怪,不过马上海百川就又说:“迈克,这位林先生你或许没听说过,不过不久前他在内地和香港画展中大显身手,除了画的一幅好画外,还写得一手好字,更难得的是他的毛笔字师承‘神笔’王铎,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迈克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林逸,然后笑道:“原来是个大书法家,怪不得海老板如此青睐有加……嗯,只是隔行如隔山,就算是深得王铎行草精髓,也不一定能够鉴定出王铎真迹的真伪……”
林逸在一旁听得清楚,按照香港话来说,搞什么飞机?难道海老板邀请自己来是为了帮忙鉴宝?
这下还真被林逸给猜对了。
原来海百川与这位公司的首席鉴定师迈克-李不和,主要原因,迈克-李并不是新世纪拍卖公司的“自家人”,而是佳士得公司空降过来的一颗“钉子”。按照佳士得和新世纪的从属关系,这迈克-李就不怎么把海百川这个总裁放在眼里,又自持甚高,认为在这家公司除了自己就没几个真正有本事的鉴定师。
背后有大靠山,又恃才傲物,结果就是在工作中不服从管理,没把海百川的权威放在眼里。
海百川一直都对他有意见,不过却碍于佳士得的面子,还有他本身的能力,不好下手处理他。但是最近海百川实在是忍不住了,私底下培养了一个鉴定师团队,准备把迈克-李和他的人替换掉。可是这个迈克-李精明似鬼,又无把柄可抓,搞得海百川苦没有办法。
不过最近有了个机会,原来有位顾客拿了一幅明末清初大书法家王铎的行草书,来让新世纪拍卖公司帮忙鉴别上拍。
迈克-李一眼就说这幅画是真的,最少价值一千多万,可是海百川私底下询问自己团队,得出的结论却是赝品。
这就蹊跷了。
海百川是相信自己团队的,可是迈克-李在鉴定方面的能力又有目共睹,所以谁真谁假谁对谁错就就纠结了。
海百川当然希望自己的团队是对的,这样一来就能找借口把迈克-李踢出去,即使踢不出去,也能给他降级。但这种“家里事儿”又不能借助外面的力量,免得被其它公司知道后嗤笑。所以海百川就想找一位懂得字画,尤其懂得王铎笔法的人来帮忙鉴别,巧不巧,林逸碰到了。
当然,林逸此时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不过相信海老板这么大的人物,断不会坑自己。所以也就走一步说一步,在外人看来貌似真的和海百川是一伙儿的,至少迈克-李就这么认为。
林逸见此,也就不客气了,说:“我虽然读书不多,练字时间也不长,不过我相信对于王铎大师的真迹,还是略微有些分辨能力。”
自信,超级自信。
不过林逸的自信在迈克-李眼里就是过分的自大,还有自不量力。自己这么个高级鉴定师都不一定能够断定的宝贝,你一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家伙却说“略有研究”,真不知道你这股自信是哪儿来的。
所以对着林逸,迈克-李笑了笑,用轻蔑口气说:“是吗,既然海总有意让你这位小朋友露一手,我也就不阻拦了,反倒要看看你的鉴定技术有多精湛……不过,在这之前,我这里有点小问题,想要先请教这位林朋友……”
海百川见迈克李要给林逸出难题,正要开口拒绝,林逸却笑道:“什么事儿,尽管说。”
“哦,是这样的,昨天刚好有人拿来了几样古玩让公司帮忙鉴定,我看海总对林朋友你这么器重,对于古玩鉴定也一定很拿手了,不如就帮个忙,鉴定一下如何?”
闯关游戏吗?
我喜欢。
虽然林逸自认对古玩鉴定并不是太在行,不过他相信有海百川这个“金手指”在自己身边,再加上自己灵敏的鼻子,也定能顺利过关。
却哪里知道,海百川虽然是经营拍卖公司的,偶尔也喜欢去古玩街淘宝,但对古玩的鉴定,却都是业余的,因此林逸指望他在一旁作弊打小抄,算是打错算盘了。
迈克李见自己计谋得逞,不由嘎嘎地笑了两声。
林逸从没听过有人这么笑,只觉得笑声刺耳,十分难听。
迈克李就拍拍手鼓掌道:“海总,这位林朋友果然是高人啊,只看这勇气就蛮让人敬佩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让昌叔他们把那些需要鉴定的宝贝拿出来了吧。”
海百川脸色很沉静,看了一眼气焰嚣张的迈克李,又看了一眼懵头懵脑的林逸,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起内线电话打了过去,“昌叔,把昨天准备鉴定的古玩取出来,嗯,就放在三楼就行,我们这就过去。”
打完电话,海百川扭头对林逸和迈克李说:“走吧,去三楼。”
……
新世纪按公司的三楼实际上是一间防守严密的古玩收藏室。
像很多大型的拍卖公司一样,拍卖行除了上拍古玩珍宝外,还负责寄存很多准备鉴定的收藏品,另外,拍卖行自己也收藏一些珍贵的古玩玉器字画等,等待价格上涨后,再拍卖出去。
说白了,拍卖行类似于股票市场,低收高卖,自己建仓平仓,只不过他们经手的不是那些股票指数,而是实打实的珠宝古玩……
可以说,这间收藏室的物品,经过鉴定后各个都是宝,一经上拍就能吸引无数的拍主。
正因为如此,这里拥有全香港数一数二的防盗系统,基本上和银行金库差不多。
厚重的金属大门,密码锁,再加上24小时门卫,使得这间收藏室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林逸很幸运,在海百川和迈克李的“陪同”下,进到了这间收藏室。
进去的时候,林逸一眼就看到了一位五十来岁,身穿唐装的老者正守候在里面,个头不高,体型微胖,满脸和气,就像是小一号的弥勒佛。
看见海百川,那老者就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海总,您交代的都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有意无意地看了林逸一眼,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林逸对老者印象很好,至少人家慈眉善目地对着你小笑了笑,就说明没把你当外人。不用说,这个老头就是海百川口中的“昌叔”,而这位昌叔也正是海百川想要取代迈克李位置的“主角”。
说起来,昌叔也算是海百川的老手下了,从新世纪成立开始就在这里工作,不管担任任何职位都非常勤勉和敬业,最难的是他对海百川忠心耿耿。在鉴宝能力方面,虽然比起迈克李来差了一点,不过多出来的忠心,却足以弥补这一点。
迈克李看见昌叔很不感冒,在他眼里这个老不死的就跟太监似的,只会跪舔自己的主子,一点能力都没有,现在还想把自己拉下去取而代之,这个老家伙心也太坏了。
所以,一看见昌叔,迈克李的眼神就充满了恶毒的怨恨,昌叔却视而不见,反而笑眯眯地和他打了招呼。
“好了,也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吧。”迈克李有些不耐烦地说。
海百川就对林逸说:“麻烦你了,林生,你就随便看看这些古玩,给点意见。”
迈克李却直接打断海百川的话,“也不用一一鉴定啦,你从中挑出一样像样的即可。”表情很是不爽。
至于这丝不爽是针对口中的林逸,还是身边的海百川,那就不得而知了。
海百川被抢话,还不能发飙,做老板到这种地步,林逸表示很同情。
再看这房间内的展台上,此时摆放着五样古玩,分别是翡翠鸳鸯玉佩,鎏金菩萨铜像,紫青雕花茶杯,八卦虎纹香炉,以及一方样式普普通通的砚台。
就在林逸打量这五件古玩的时候,迈克李说道:“这五件东西都是同一位顾客送来鉴定的,你就选出最有价值的,让我们长长眼。”很明显,语气是在催促林逸快点做选择。
林逸不明白他这么着急干吗,老板都不急,你一个打工的急什么。
于是就慢悠悠地晃到那些古玩面前,拿起这个看看,放下,再拿起另外一个瞧瞧……模样很是认真,似乎信心十足。
事实上,林逸心里头却在等暗号,等待海百川给自己打暗号,所以在拿起那些古玩的时候,林逸都用小眼神很“暧昧”地瞥一眼海老板。
不用做太多,只要你稍微点点头,挠挠痒,甚至挖挖鼻孔,我就明白了。
可是,让林逸很失望很蛋疼地是,海老板根本没反应!
林逸怀疑是不是自己提醒不够,就又拿起古玩,海咳嗽了一下,尼玛,这够明显了吧,连迈克李那货都看过来了。不好,打草惊蛇……
海老板,还是无动于衷。
林逸服了,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貌似我是来帮忙的,你却如此淡定,输了可不能赖我。
林逸自认对书画鉴别还算稍有研究,可是论起这些翡翠玉器,金铜陶瓷,那可真就……一抹黑。
不过好歹林逸也做了这么多天“天才”,面子上是不能露怯的,所以他下定决心,求人不如求己,海老板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自己还是看看怎么化解这个难题。
想到这里,林逸就收敛心神,不再敷衍,而是拿起那些古玩,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旁边,海百川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刚才林逸那些暧昧中夹杂求救的眼神他不是没看到,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旁边那个秃脑袋迈克李虎视眈眈,就盯着自己使小动作,自己又岂会主动上钩?何况海百川也存了私心,想要看看林逸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没错,古董街林逸是凭借好眼力捡了漏,可那毕竟有运气在内,海百川既然想要利用林逸给迈克李难看,那么就必须要肯定林逸有那种真正鉴宝的实力。
实力哪里来?
只有通过验证,才能肯定。
如此说来,海百川海老板也算是深谋远虑的“实践派”,只是苦了林逸,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以至于一脸懵逼。好不容搞清楚了,只能靠自己。
迈克李见林逸“装模作样”鉴宝,心里早就笑开花,心说,stupid---fellow(愚蠢的家伙)!
至于那位一脸和气生财的昌叔,则看着林逸,面无表情,似乎对接下来的事情毫不在意,但你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时不时地掠过那些林逸把玩的古玩,似乎也在努力甄别其中最有价值的那一件……
总之,林逸旁边三人各有心思,而作为主角的林逸却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开始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来鉴别眼前那五件令人头疼的藏品---
作为专注于旧书收藏的他,能否奇迹般地破解这个涵盖了翡翠玉器,金石陶瓷的古玩藏品?
所有人,拭目以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鉴定六诀
六样古玩,翡翠鸳鸯玉佩,鎏金菩萨铜像,紫青雕花茶杯,八卦虎纹香炉,以及那方砚台。林逸第一眼看中的就是那尊鎏金菩萨铜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尊鎏金菩萨铜像估计是清代晚期的产物,表层的鎏金层还很完好,看上去金光闪闪,卖相极佳。与小巧的玉佩,茶杯,以及普通的香炉,砚台相比,这件佛像绝对的大气上档次。
至少在林逸这样的半吊子鉴定师眼里,这件佛像貌似是五件藏品中价值最大的一个。
于是林逸就把那尊佛像拿了起来,细细观看,细细把玩。
迈克李虽说看不起林逸,但是也有用眼角的余光监视着他,见到他盯着菩萨铜像,眼中不由露出一丝轻蔑,大陆来的土包子毕竟还是土包子,鉴宝如果只凭借外形就能断定的话,还要他们这些鉴宝师做什么。
再看此时林逸,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菩萨像,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选择它。
虽然林逸对古玩接触不多,却由于经常在古玩市场晃荡,耳濡目染,却不是什么都不懂。
比如说这铜像,只有巴掌大小,从其风格来看,距今应该有一二百年,估计是供奉在小型的寺庙之中,被某些小贼偷盗了出来……
按照这样的推算,这尊佛像的价值最少也应该十几万,比起那些藏品来说,价值是最大的。
就在林逸决定要选择这尊佛像的时候,忽然,他的鼻翼闻到一缕缕墨香……
怎么会这样?
看看四周,貌似没有书画作品呀。
这缕墨香是哪里来的?
伴随着疑问,林逸循着香气朝那源头望去,入目的确是那件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注意的砚台。
这个砚台呈长方形,表面上并没有雕刻任何装饰图案,只在中间留了一个研墨的凹槽,以及搁笔的地方。
砚台灰扑扑的,毫无出彩之处,很难让人相信,这也算是古玩。
可是此时,林逸却盯上它了,凭着敏锐的直觉,还有那无往不利的嗅觉,他发现这砚台蕴含着充裕的灵气,绝对是大有来头之物,价值不低于百万!
林逸匆匆撇了一眼,心中闪过诸般念头,有了个大概的比较,最后目光又转移到了那尊鎏金菩萨铜像上面。
迈克李眼神闪烁,有些急不可耐了,就催促道:“选好没有,不要再磨磨蹭蹭啦。”
林逸就笑了笑,顺手就拿起了那尊佛像。
迈克李眼神闪烁一丝喜悦。
却见林逸用手摸了摸佛像的脑袋,忽然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种铜像,在清末民初之时最为盛行,许多大户人家都会供奉一个,存世量极多。!”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这种大路货色,是算不得珍贵的!”林逸说完这话,就有意无意地看了迈克李一眼。
迈克李忙避开他的眼神,装作毫不在意。
林逸笑了笑,然后放下那尊佛像,随手拿起那一方砚台,小心翼翼地观看,把玩摆,嘴里说道:“我喜欢书画,那就沾沾墨香,选择这块砚台。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说完,林逸看向三人。
海百川一脸的遗憾,也许在他看来,这块砚台根本就不如那尊铜像,林逸这样做绝对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迈克李的表情却似乎很古怪,昌叔则一脸的沉思,貌似在想着什么。
“海老板,既然我是您请来的,那就请相信我一次,这块砚台,绝对是一件难得的宝物。”林逸挺直腰杆看着海百川,满脸自信地说。
海百川又看了看那方砚台,普通,实在是太普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宝贝。
最后,他摇了摇头,狐疑地看向林逸,问道:“你确定没选错吗?看得出来,这砚台确实有些年份,估计是清朝前中期,是那些最为底层的读书人,研墨写书所用。这种砚台太过普通了,并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啊!”
林逸收敛笑容,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摇头道:“你再看仔细一点,这砚台绝对不普通。”
“不用看了,林生,输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我海百川海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海百川说完,还看了一眼迈克李。
迈克李的神色却很古怪,并没有接口,更不像以前那样得意洋洋。
林逸有些郁闷,此刻将砚台平放在桌子上,对身旁的昌叔道:“麻烦您,去找些水,我要把这砚台洗一下!”
昌叔礼貌地看了一眼大老板海百川,似乎在等待他的意见。
“要做什么,难道洗完,会显出图案?”海百川却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问道。
林逸好笑地瞪了海老板一眼:“洗砚,只不过是最基本鉴别砚台的手法,不会连这你也不知道?”
海百川有些脸红,这一点他倒是真的忘了。要知道,随着砚台收藏进入火热期,关于砚台的鉴别也有很多窍门,归结起来就是“六诀”。
一、看,看砚的质、工、品,铭,饰与新旧,是否经过修补等。如果砚已经修补过,其补过的地方颜色与砚的原色总会有些差别。
二、摸,拿到一方砚,可用手摸一模。如果摸起来感觉像小孩皮肤一样光滑细嫩,说明石质较好,如果摸上去有粗糙的感觉,则说明其石质较差。
三、敲,将砚面用五指托空,轻轻击打,鼓用手指弹砚,闻其声。若为端砚,以木声为佳。瓦声次之,金声为下,这三种不同的声音,分别体现出端砚质地的嫩与老。而歙砚敲击则以清脆的“铛、铛”金属声为,如果发出“噗、噗”的声音,就说明该歙砚多泥质,或石质有暗伤痕,为下品。
四,洗,砚要经过清洗再辨认。尤其是古砚因砚面上墨痕斑斑,遮掩了砚的自然美纹,也分辨不清砚的坑口年代,因此需要洗掉砚的墨痕,看砚石是否有伤痕和修补过的痕迹。
五、掂,用手掂砚的分量。同样大小的石砚,一般来设砚石重的校结实,颗粒细,轻的说明胶结松。掂的方法尤其对歙砚比较适用。
六、刻,一方砚的好与差,首先寿虑的是石质的好坏。对砚石熟悉者只要在砚石上轻轻地刻上儿道,马上就会辨别出砚石的伏与劣。
此时林逸所用的就是“洗字诀”,要把这方砚台清洗干净再说。
不过马上,一直没有说话的迈克李就道:“林生,这不太合适吧,顾客拿了砚台来让我鉴别,我们最好还是原封不动,除非,能够得到顾客的同意。”
海百川没想到迈克李竟然如此刁难,原封不动?哪还鉴别个屁。
“迈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是把这砚台洗一洗就动了砚台的本质吗,这也太严重了吧?”海百川终于压不住火气,瞪了迈克李一眼。
迈克李只是阴阴一笑,打太极道:“海总息怒,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顾客是我接待的,我要对顾客负责---the-customer-is-god(顾客是上帝),不是吗?”
海百川,无语。
既然连清洗都不让,更别说“刻字诀”中的刻了,那么又该怎样鉴别这方砚台?难道用只能用看,摸,敲,掂?那也太难了吧。
就在海百川和昌叔都觉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忽然林逸笑了笑,开口说道:“既然不能用水来清洗,那么就简单点,取些墨条来,我要碾墨作画!”
什么,这时候还碾墨作画,搞什么飞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打脸
眼看林逸似乎信心满满,海百川心中也好奇地很,想看看林逸能够搞出什么名堂,于是就给昌叔使了个眼色,昌叔不敢怠慢,急忙跑出收藏室,去找东西了。
这里是拍卖公司,各种古玩应有尽有,自然也有文房四宝,两三分钟功夫,昌叔就跑了回来,手中拿着几个小盒子,皆是精心包装的毛笔和墨条。
在这个年代,以前读书人常用的普通用具,如今也被精心包装了起来,身份摇身一变,晋身为观赏品了。
“林生,你要的东西拿来了。”昌叔气喘吁吁,虽然这话是对林逸说的,眼神却看向大老板海百川,似乎在向他报到。
海百川看在眼里,对昌叔这样的忠心老人更是赞赏有加,觉得和那个该死的迈克李比起来,昌叔用起来真的很舒心。
林逸可不管这些,拆开那些包装,先是取出了一根中指长短、拇指粗细的黑乎乎墨条,而后端起桌上的水壶,往取来的砚台里面倒进了半杯水。
砚台没有任何变化,林逸捏着墨条,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地研磨了起来。
数分钟过去,墨条被磨掉了三分之一,砚台上面盛墨的地方,墨水随着墨条缓缓旋转,反射着光泽。
海百川瞪大了眼睛,在他看来,也许作画是假,碾墨才是真,估计能够在碾墨中出现奇迹。可是他等啊等,看着林逸不停地碾墨,可是依旧没有发现异常,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林生,你难道真的要做画?”
“是啊,请帮忙把宣纸铺开---”林逸漫不经心地说。
海百川,郁闷了。
旁边昌叔很勤快地把宣纸铺在了林逸面前,等待着---
再说迈克李,实际上,从一开始他是拒绝林逸用这砚台碾墨的,他的理由还是保持古玩“原封不动”,不过一想,这砚台本来就是用作碾墨写字作画,自己要是再阻止,难免理由有些牵强;何况,他也不愿意再纠缠下去,想要看看林逸这个土包子是怎么死的---速战速决,在他看来,对方这样做根本就是无计可施,在故弄玄虚。
……
又过了一会儿---
“林生,可以了吗?”海百川有些心急了。
“莫心急,这砚台几百年没用过,要激发它的功效,需要时间。”林逸不急不缓的道。
五分钟过去,林逸的鼻子动了动,眼睛变得明亮了起来,惊喜地道:“可以了。”
海百川不懂,昌叔不明白,迈克李只是冷笑。
然后就见林逸真的开始作画了---
不过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林逸不是提了毛笔在宣纸上尽情挥毫,而是毛笔蘸了墨汁,然后拿起那方砚台,细细地擦拭。
搞什么鬼?
三人全都瞪大了眼。
……
林逸做的很仔细,很认真,很快,整个砚台的四边,底部以及边缘部位全都被毛笔擦拭了一遍。
这是毛笔,还是刷子?
就在大家疑惑不急的时候。
只见林逸用两只手指夹着砚台,像印印章般,狠狠地朝着雪白的宣纸压下……
到了这时候,还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的话,那可就真的智商有问题了。
只见在林逸手拓下,原本雪白的宣纸上,竟然跃然出现了图案和字迹,毫无疑问,那是这方砚台隐藏在墨垢中真正的“身份”!
……
要知道,很多古砚台随着时间的流失,会因为那些墨泥污垢遮掩住本身的图案和字迹,不过再怎么遮隐,那些凹凸感还是有的。之前林逸在利用“摸字诀”摩挲的时候,就感应了出来。
林逸相信自己的鼻子,相信那一缕墨香绝对不是凭空出现,所以也就相信这方砚台真正的“身份”一定大有来历。所以他才敢下如此大的赌注,用手拓来揭开它的身份。
此刻,图案跃然纸上,墨香袅袅从纸上飘出,悠悠不绝。
海百川呆愣愣地看着眼前魔术般的变化,昌叔的表情和他一样,甚至还凑过去仔细甄别了一下……至于那个迈克李,则一脸的惊异。
林逸见此。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就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手笨了点,没能做出太好看的画,只能用拓的,拓了这么一副玩意出来,还请大家仔细欣赏。”
见三人已经开始甄别那些图案和字迹,林逸就又说道:“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之一,受到历代文人追捧。宋代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更是酷爱藏砚。自古就有‘米癫拜石’的千古佳话,曾有一位江南富商央求米芾这位‘砚痴’,愿以一座园林豪宅换得他所藏的一方南唐后主李煜的灵璧石砚。砚台自古就有投资收藏价值,由此可见一斑。即便是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经济疲软的几年里,砚台的拍卖成交额也相当亮眼,如2010年北京保利春拍,清乾隆御用题诗澄泥伏虎砚及紫檀盖盒以1400万元成交,打破了当时砚台拍卖的世界纪录。”
说完这些,林逸暗自吐了一口气,道声,“惭愧”,这些内容其实都是从《砚台博览》以及其它一些杂书看来的。现在也是活学活用,现场卖弄。
而此时,海百川,昌叔,以及迈克李已经搞清楚了林逸拓下来的图案和字迹,等于已经鉴定出了这方砚台的来历。
这方砚台乃是清道光二年梁振馨刻阮元铭端石巧雕砚,砚主体雕刻岁寒三友的意象,砚额雕有三人骑骏马驰骋之图,并书“岁寒三友,天成石文。临池圆月,墨雨香云。”落“伯元”款。
此砚台刻工技艺的纯熟、造石的优良、题记书法的工整,堪称“三绝”。此砚可被称为“自有天然砚,山林景可嘉”,珍藏、欣赏之时,似有墨香袅袅。
其实说了那么多,用三个字就能概括,“好东西!”
海百川怎么也没想到情势会急转直上,内心激动无比,忍着兴奋,不免与林逸一唱一和道:“如此宝贝,却不知道是什么价格?”
林逸就笑了笑,说道:“最低也能上百万---迈克先生,您看呢?”扭头看向某人。
迈克李,一脸黑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针锋相对
江湖有云:不作死就不会死。
此时迈克李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实际上从一开始迈克李就知道这出戏的答案,知道这方砚台是五件古玩中价值最大的,所以他很期盼林逸会选择那尊鎏金佛像。但结果却是,林逸放下那尊佛像,选择了砚台。
迈克李知道自己设计的“局”,大势已去。
海百川很高兴,这是林逸帮助自己挣回了面子,能够杀一杀迈克李的威风,是多么不容易。
在新世纪拍卖公司,迈克李就像是一颗让人头疼的钉子,总是搞得海百川下不来台,现在反过来,自己也让这厮下不来台。
不过海百川还是低谷了迈克李的厚脸皮,一向心高气傲的他,竟然在林逸获胜后,鼓掌称赞,还对海百川说道:“想不到海总目光如炬,能得如此精英。”
海百川懒得与他啰嗦,既然赢了就再接再厉,再下一城,说:“那就把王铎的那幅字拿出来吧,也好让林生好好地鉴别一下,看看到底迈克你的鉴定对是不对……”
迈克李脸上露出一丝极其难堪的笑容,作为高级鉴定师,海百川这句话无疑是在打脸,是在质疑他的鉴定能力,让一个啥也不是的家伙跑来鉴别自己曾鉴定过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自己,还是在怀疑自己?
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火气,迈克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海百川,然后又看了一眼林逸,然后说道:“那么好吧,阿昌,麻烦你陪我一起把那幅作品取出来,免得有人怀疑我做什么手脚。”
……
这是一幅扇面形状的行草书法卷,名曰:王铎临虞世南贤兄帖,洋洋洒洒四十几字,行草融汇,龙飞凤舞。
迈克李神情得意地将书卷展开,然后对林逸等人说道:“这幅作品我已经鉴定,绝对是真迹无疑。要知道,王铎书法独具特色,世称‘神笔王铎’。他的书法与董其昌齐名,明末有‘南董北王’之称,他书法用笔,出规入矩,张弛有度,却充满流转自如,力道千钧的力量。”
“王铎之墨迹传世较多,不少法帖、尺牍、题词均有刻石,其中最有名的是《拟山园帖》和《琅华馆帖》。其书法在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深受欢迎。日本人对王铎的书法极其欣赏,还因此衍发成一派别,称为‘明清调’。他的《拟山园帖》传入日本,曾轰动一时。他们把王铎列为第一流的书法家。提出了‘后王(王铎)胜先王(王羲之)’的看法。”
迈克李侃侃而谈,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宣战,告诉别人,他对王铎的认识是最深的,对王铎作品鉴定也最有发言权的,至于你们其他人,全都out。
海百川看着迈克李那很拽很嚣张的模样,却又无可奈何,说白了,在这方面,自己这个大老板却还真没有发言权。
作为海百川的心腹,昌叔是要为东家解忧的,所以就说:“话虽如此,正由于王铎书法精湛,拍卖价格连年上涨,使得收藏市场上鱼龙混杂真假难辨,那种高仿的也层出不穷,非常考校人的鉴定能力。”
迈克李笑了,笑得很跋扈,“我的鉴定能力不行,难道你可以?哦,差点忘了,海总还请来了一位大能人……”将目光不怀好意地看向林逸,“难道说,你能可以?”笑眯眯地,眼神中充满了讽刺。
林逸不妨迈克李会忽然把矛头指向自己,眼看大家都看过来,也不再犹豫,就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说:“或许吧。”
就这三个字,却让迈克李更加的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看着迈克李嚣张的模样,林逸不禁叹气,为何反派笑起来都这么难听。
笑毕,迈克李就指着林逸道:“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言者无畏与大言不惭……好吧,那你就看一看,这幅字到底是真是假?”让出一个位置,给林逸鉴定的机会。
林逸也不客气,再说这也不是互相客气的时候,他仔细地看着眼前“王铎临帖”,看着那铁画银钩,看着那笔走龙蛇。
不得不说,这幅字写得很不错,不论是力道拿捏,还是起笔纵横,都深得王铎行草之精髓,以至于连林逸也很难判断出这幅字是真是假。
实际上,判断字画真伪有很多方法,比如看印章落款,看纸的年代,看作者风格等等,不过最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和真品做比较。
一幅字画,不管你临摹的有多么像,与真品放在一起,高下立判,真假毕现。
此时,林逸看着这幅行草卷,脑海中泛出很多念头,可以说海百川把林逸找来鉴别这幅字还真是找对人了。林逸在字画方面,就对两个人最熟悉,一个是大画家刘继卣,另一个就是神笔王铎,如果换成是其他大师的作品,他就完全白勃,所以说,迈克李这次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大约仔细地看了五六分钟,林逸揩了揩鼻子,然后回头笑眯眯地对海百川说道:“这幅画我鉴定出来了---”
海百川忙问,“是真是假?”
林逸毫不犹豫地说:“假的。”
这句话立马就触动了迈克李的神经,“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资格来鉴定这幅作品?”语气嚣张,态度傲慢,最后再补刀,“难道只凭你懂一点点书法,就可以在这里胡言乱语,毫无根据地判断这幅画是假的?我估计你连王铎的字画都没见过,还敢在这里发表评论,你配吗!”目光乜斜着林逸,仿佛在看一只被碾在地上的臭虫。
被轻视,被嘲笑,林逸也一肚子的火,看着一脸傲慢嚣张无极限的迈克李,林逸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我自认有这个资格。”
“资格?哈哈,我还自认有资格做特首,做美国总统呢,可是现在呢,我还只是一个鉴定师!所以,你就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迈克李傲然地瞪着林逸。
林逸叹了一口气,“迈克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收回那些侮辱我的话……”
“凭什么?”迈克李冷笑。
“就凭这个---”说话间,就见林逸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喧宾夺主
迈克李敢于质疑林逸,敢于轻视侮辱林逸,全在于林逸太年轻,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人物,至于海百川所说的“颇得王铎书法神髓”,也被他当成是笑话,试问,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强到哪儿去。
所以当林逸掏出这样东西来时,迈克李还是瞧不上的,还以为林逸想要显摆自己的什么书法作品。
迈克李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毫不留情地狠喷一番,也好让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知道,他迈克李是不好欺负的。
可是---
当林逸把那样东西展开来时,他愣住了。
准确地说,除了迈克李,海百川和昌叔也都愣住了。大家伙瞪大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林逸展开的那幅书卷,嘴巴形成一个惊讶的“o”型。
没错,眼前林逸拿出来并且展开的就是他从内地带到香港,希望知道具体价格的那卷王铎写给汤若望的诗稿。
说起这卷诗稿,即使以前有所怀疑,在经历了画展“鬼上身”以后,林逸已经可以肯定绝对是王铎真迹无疑。
既然这是真迹,那么拿出来和眼前这幅行草书对比一下,就知道这幅行草书的真伪了。
书画鉴定,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真迹对比。
不过这个方法也最难,原因是,神笔王铎的真迹存世很少,即使有,也是在博物馆,或者大藏家手里头,你怎么去借,怎么借来对比?
可是眼前,就是这个被迈克李看不起的穷小子,大陆仔,土包子,竟然取出了一幅王铎真迹,看模样,竟然还是难得一见的锦绫诗稿。
诗稿有白纸,宣纸,还有绸缎和锦绫,其中又以锦绫为最贵,最稀罕,最难见到。
也就是说,林逸拿出来的这幅诗稿书卷,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就……足以震撼拍卖界。
迈克李压抑住内心的忐忑,朝那诗稿看去,用他多年的鉴定经验,来鉴定这幅诗稿的真伪----内心深处,他多么希望这诗稿是假的,可是作为职业鉴宝师,他又十分渴望这幅诗稿是真的,这种既矛盾又令人蛋疼的心情,搞得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只怕一个轻微的拨动,就能让他彻底断掉。
印章,字迹,风骨,还有最重要字里行间的精气神……迈克李目光灼灼,看得认真,看得仔细。
就是因为太认真,太仔细,很快他就有了结论,这幅诗稿,绝对够真!
为什么这样说?
正如前面迈克李吹嘘的那样,作为一名优秀的鉴定师,他在王铎书画方面的鉴定,在整个香港,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何况,与他之前鉴定为真迹的那卷书法作品相比,这卷锦绫诗稿无论是从书法的神髓,还是整体布局来看,都狠狠地把对手踩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面对海百川,面对林逸,面对昌叔,迈克李说:“我输了,承认鉴定错误。你这幅是真迹,我那幅是赝品。是的,就是这样。”
谁也没想到迈克李会这样说。
海百川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迈克李会死皮赖脸抵抗到底,可是现在---
事实上,迈克李虽然态度傲慢,瞧不起人,品格方面还有很多缺点,但是,他毕竟是一位高级鉴定师,至少还保留着职业鉴宝人的操守。所以在对比之后,迈克李非常干脆地认输了。
迈克李的认输,在很多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儿,可是对于海百川和昌叔来说,却意识着新世界的管理架构要变天了。
一直被迈克李这个“钉子”搞得很难堪的海百川,终于有机会拔出这个“钉子”了。
海百川心中充满喜悦,知道自己要“上位”的昌叔神情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淡定了,眉眼间也是流出一丝喜气。
迈克李自认不理会这些,他忽然对林逸伸出手说道:“亲爱的林,恕我之前冒昧,侮辱了你,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作为一名鉴定师,我十分的感谢你。因为你让我见识到了这么伟大的一件作品。对于王铎真迹,我一向孜孜不倦地研究,所以还希望你能够给个机会让我和你做朋友……”
林逸没想到这个迈克李转变这么大,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时间,有些傻眼。
不过林逸的性格一向都是“与人为善”,既然人家想要化敌为友,自己又何必清高,所以林逸也就伸出手与迈克李握在一起,说道:“做朋友么,当然没问题,实际上在鉴宝方面我还有很多不足,希望以后多和你学习。”
海百川看着迈克李的变化,一开始还没想到什么,可是马上他就意识到了危急,可是不等他开口,就听那迈克李说道:“既然这样,亲爱的林,我也就不再客气了……说实话,我很看好你这幅真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个拍卖公司,帮你把这幅王铎诗稿拍卖出去,你看如何?”
这样的提议让林逸楞了一下,说实话,林逸之所以把诗稿揣来香港,多少也怀着卖掉赚大钱的心思---没办法,谁让他吊丝出身,小民意识太重。迈克李这样的提议,林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迈克李要把诗稿在新世纪公司拍卖---所以林逸不由自主地就看了海百川一眼……
但是,迈克李接下来却说,“如此珍品,当然要找一家大的有名气的拍卖公司才对,你看佳士得,如何?”
林逸:“……”
思维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只听海百川海老板大声说道:“林生,其实身怀这样的宝贝,不一定要拿去佳士得拍卖掉,我这边还有一个更好的建议,也许能帮到你!”
不由自主地,林逸又看向海百川---
迈克李也大声说:“佳士得拍卖行在业界数一数二,只要能够在那里上拍,亲爱的林,你就是千万富翁了!”
海百川又道:“一时富贵又怎比得上一世富贵!林生,你要考虑清楚啊!”
林逸夹在中间,看着海百川和迈克李互相攻击,又互相拉拢自己,只觉这画风转变太快,貌似自己之前只是个“客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主角”,这会不会喧宾夺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年薪百万
迈克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会想很多,首先他想到自己失势,会被海百川炒鱿鱼,就算能够留在新世纪,估计也会被架空,成为摆设。
所以迈克李很快就决定了,与其被人赶走,不如自己主动离开,那么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老家佳士得,就必须要带一份大礼回去,免得回归太难看。
毫无疑问,林逸这幅王铎真迹诗稿,就是最好的礼物。
香港各大拍卖公司混战,最难得的就是经手珍品,进行大型拍卖活动。
手里有宝,一切都好。
只要拍卖公司能够借助这个噱头,把诗稿真迹拍出天价,那么就能够震撼同行,告诉其它人,佳士得才是行内老大。
有了这样心思,迈克李就主动委曲求全,向林逸示好,目的很简单,希望林逸能够把这幅王铎真迹诗稿交给自己,拿回佳士得拍卖。
迈克李想到的,海百川也想到了。
只是海百川没想到迈克李会这么直接撕破脸皮“挖人”,并且是当着自己的面儿。
怎么说我还是你的老板耶,这点面子都不给?
海百川能够白手起家成就如今事业,绝对有他个人的能力,因此第一时间,他就知道,必须要抓牢林逸,还有他手中这幅珍品。
新世纪想要摆脱佳士得,就必须要独立出去,而独立的最好办法,就是搞几次大型的拍卖活动,告诉所有人,新世纪不是没了他们佳士得就活不下去。
所以,海百川完全不顾老总形象,和迈克李一起竞争,拉拢林逸。
此时林逸的心情是奇特的,长这么大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是这么重要的人物,当然,他也没有飘飘然,至少他清楚地知道,人家最终看上的是自己手中这幅王铎作品,而不是他本身。
不过没关系了,难得当一次香饽饽,被人争来争去的感觉真好,怪不得心灵鸡汤中说,人有五大需求,其中之一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不过很快,林逸就腻烦了,因为海百川和迈克李的竞争逐渐有些升温,林逸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所以他用手势阻止了两人的争论,然后看一眼海百川,又看了一眼迈克李,问了一句:“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只想知道,你们谁能帮助我赚取更多---”
迈克李:“当然是我啦,我会让你赚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答应把这件作品交给佳士得拍卖。”
海百川:“把作品交给新世纪吧,我向你保证,你得到的会比你想象的更多。”
林逸笑了,看向海百川:“请问,让我怎么相信你?”
海百川笑了,和林逸接触这么久,他也算是了解林逸的性格,如果林逸对此不感兴趣的话,就不会多此一问。
所以海百川心里就有数了,对林逸说道:“这样,不如等会儿你留下来,我和你详细商谈。”
林逸不置可否。
迈克李知道这一局自己又输了,呆在这里也没趣,不多说,只是向海百川打了招呼,径直离开。
收藏室只剩下海百川,林逸和昌叔三人。
海百川看一眼林逸,笑眯眯地说:“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喝杯咖啡?”
……
办公室内,海百川给林逸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林生,我敢保证,你这次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林逸接过咖啡不说话,如果说以前他和海百川是朋友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交易对象。
既然是交易,就不能感情用事,任何一点的感情波动,都会影响你的判断和抉择。
所以林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并且以谈判的姿态面对海百川。
海百川坐回位置,看着林逸,然后说道:“我的提议很简单,你把这幅画交给我们拍卖。”
林逸笑了,“这个建议貌似和迈克李的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海百川信誓旦旦地说,“首先,这幅画在拍卖时,我们新世纪公司会派人拍下,所以这幅画不管拍多少,还是你的,好处就是能把这幅画的价格抬升到一个可怕的数字;其次,你可以把这幅画寄存在我们这里,我们会按照这幅作品的市值换算成现金,出比银行多得多的利息,支付你的寄存费用。没错,我们不仅不问你要钱,相反,会给你一大笔的利息。你也许想不通,其实很简单,我们需要这样的拍品来做镇店之宝。最后,从头到尾你不必付出什么,却可以获得每年数十万的红利,除此之外,我们新世纪还诚恳地邀请你加盟我们,你的职位就是书画鉴定方面的名誉顾问,年薪100万,你没必要每天来这里上班,需要做的就是,公司需要你的时候,你给出意见即可。”
林逸头晕了,真被海百川的建议给搞糊涂了。
王铎诗稿交给他们拍卖,他们自己抬高价格拍下,最后再还给自己。
自己可以把这幅诗稿寄存在新世纪拍卖公司,像把钱存进银行一样,每年分得红利。
自己被邀请加盟新世纪,做什么名誉顾问,每年100万年薪?
这么好,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林逸使劲儿敲着脑袋。
海百川见林逸苦恼的样子笑了,说道:“请相信你的判断,林生。我不会害你,也没理由让你白白占便宜,这样做对我对我的公司当然有很大的好处,只是你不做这一行,不知道里面的内幕。”
“把诗稿交给你们公司拍卖和收藏这两点还好说,我也能明白其中的奥妙,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花费100万来聘请我这个业余人士来做贵公司的名誉顾问,你就不怕我砸了贵公司的招牌?”
海百川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说道:“很简单,我看好你。”
林逸:“……”无语。
海百川就笑了,说:“很多人习惯了自轻自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也没什么能力,根本原因,那是他们没机会,没有机会挖掘自己的潜力。可是林生,我看到了你的潜力,不管是你的眼力,还是鉴宝能力都可圈可点,稍加时日,我相信,你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并且获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想说,有时候做生意也是要靠直觉的,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现在投资你,未来定能获得千万倍的回报。”
说完这些,海百川看着林逸,语气诚恳而郑重地说:“怎么样,你还有什么问题?”
林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后给出答案:“那好吧,先拿一百万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拍卖界大地震
上学的时候,林逸清楚地记得老师说的话,“在社会主义社会,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是没有阶级之分的”。下学以后,林逸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开始也相信这句话是真的。可事实是,人分三六九等。当你做服务员的时候,不能得罪客人,当你做保安的时候,还是不能得罪客人。大街上拉板车的人是一个等级,开轿车的人是一个等级。大热天下田种地的人是一个等级,去掏钱去健身房锻炼的人又是一个等级。
说白了,这就是个等级分明的社会,说人人平等的不是傻子,就是骗子;相信人人平等的,不是白痴,就是低能。
林逸不白痴,也不低能,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比起“人人平等”这话,他清楚地记得老妈说过的一句话,“你的钱,他的钱,装进口袋才是自己的钱!”
所以,林逸就很市侩地向海百川索要一百万。
你不是说要聘请我吗,可以,先拿一百万再说。
对于林逸如此露骨索要,海百川有些走眼,在他心里也许把林逸当成了具有文艺气息高级趣味高尚追求的小青年,可是这位小青年瞬间变得“爱财如命”,这让海百川有些发愣。
幸亏这里是香港,香港本身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金钱社会,海百川在稍微一愣后,立马拍板道:“好!”
……
一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海百川也不是出不起,不过作为商人,绝对都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林逸能够拿到100万之前,海百川海老板的要求是,林逸必须把他手中这幅王铎诗稿交给他们来上拍。
在这之前,林逸也早清楚了这其中的猫腻,无非是新世纪公司拿了诗稿安排一个底价开始起拍,然后拼命炒作,自己找托把拍价提高,直到打破“历史记录”,“震撼香港”,就算成功了。
整个过程就是“左手倒右手”,新世纪拍卖公司无非付出一些宣传费,得到的却是“打破历史纪录”的好名声。
林逸呢,也不吃亏,诗稿还是他自己的,还可以寄存在新世纪,每年可以收利息,另外,还有百万年薪的岗位。
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林逸就放开了一切,尽情地享受在香港旅游的生活,根本就不去管新世纪这边拿了自己的诗稿如何去折腾。
……
内地人来香港,一开始全都抱着很多美妙的幻想,认为香港就是天堂。实际上真的到了香港,才发觉,这其实就是一座老城,香江并不是太大,高楼并不是太高,著名的金钟广场,时代广场和上海,南京那种大地方的购物区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内地。
苏雪,徐大少,岳汉,王振,以及江东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找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去做。
徐大少去找传说中的男人天堂“大富豪”,苏雪去购买免税商品,香水,衣服,名牌包包,三位老爷子则不约而同地钻进超市大肆购买婴儿奶粉,尿不湿。
林逸呢,唯一目标就是---香港旧书店。
……
首先,林逸光顾了自己筛选后的第二家书店,仅次于“神州旧书店”的“新亚书店”。
新亚书店在港岛也是大大有名的,1968年就成立了。老板苏赓哲是个学者,据说和内地藏书家陈子善是好朋友。书店位于旺角的洗衣街上,林逸慕名而往,发现卖的大多是大陆书,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仔细挑拣,还是能找到一些喜欢的书。
林逸淘书的时候,苏先生的母亲在柜台上打理,没见到传说中的苏老板。于是林逸就挑了一些港台版书,同时还买了苏老板的著作《郁达夫研究--新文学史上一个悲怆的回顾》,还有一本1959年新亚研究所印行的牟润孙《注史斋丛稿》,据说这个新亚书店和新亚研究所还有些关系。他们的古书现在都拿来拍卖,一般都不会摆出来。
从新亚书店下来,西洋菜步行街人头攒动,竟然让人有些恍惚。
……
在香港淘书,马不停蹄,第三家书店就是实用书局。
实用书局位于油麻地文明里的一座大厦里,林逸初次去淘书,很多规矩都不懂,比如说去那里的时候要跟底下看门的老者说一声上实用书局他才会给你开门。
店主龙良臣先生已经95岁高龄,他一般都在椅子上昏睡,林逸也不忍心吵醒他和他聊天,估计他醒着时也聊不了什么,只能和看店的小姑娘聊几句。幸亏林逸长得俊秀斯文,聊了几句,那个香港小姑娘反倒主动起来,甚至问林逸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做他的导游。见小姑娘眼神朦胧,林逸就知道要糟,自己是来淘书的,不是来泡妞的。于是就铁着心拒绝了她好意。小姑娘眼神从朦胧变成了哀怨,林逸却无可奈何,想必小姑娘一直在这书店打工,被拴在这个笼子里,难得遇到谈心的同龄人,又情窦初开……唉,还是算了吧。
林逸在这家书店淘到了钱钢的《旧闻记者》,因为原来在网上看到说大陆版的有删节,在那边的书架底层看到港版,小小的开心了一下。更高兴的是买到了彦火(潘耀明)送给诗人犁青的签名本《彦火散文集》,还买到了小思教授的《香港故事》和《香港文学散步》,曾敏之的散文集《听涛集》,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
香港淘书第四站,梅馨书舍。
该书店位于旺角闹市一座大厦的六楼,林逸去的时候因为没有抄下地址,还是问了附近的人才找到的。店内非常温馨,有沙发可以让人坐着阅读,书也是堆得很多,林逸在那里买到了余世英的《陈寅恪晚年诗文释证》等书,但没和老板聊过天。后来林逸从网上看到梅馨书店老板郑广文的自述文章,知道他也是一个爱书人,因为喜欢买书于是干脆就开了家旧书店,将职业和爱好结合在一起,平时没事也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但是在旺角这种寸土寸金之地能否经营得下去倒是个问题。
……
就这样,一眨眼三天时间过去了。
就在林逸乐不思蜀地在香港疯狂淘书的时候,香港拍卖界却发生了大地震。
拍卖界崛起新秀“新世纪拍卖公司”,祭出稀世珍品---王铎赠汤若望锦绫诗稿真迹!
经过若干专家学者鉴定,此诗稿诞生于清康熙年间,乃神笔王铎为一位外国来华传教汤若望所书写的一卷诗稿。
汤若望(字道未)于1622年抵华,稍后,在徐光启的请求之下,获朝廷征召参与历局的修历工作,开始其在中国明、清两代政府中长达三十八年的服务生涯。康熙元年,汤若望在管钦天监监正事十八年之后,终获敕封为光禄大夫,并得以用一品顶带、著绣鹤补服,成为历史上在中国任官阶衔最高的欧洲人之一,并为极少数获封赠三代以及恩荫殊遇的远臣。
王铎于顺治二年在南京降清,并随清军将领多铎抵达北京。或因听闻旧识汤若望已于前一年十二月接掌清钦天监,乃决定手书一卷相赠,内容则选择他在崇禎年间赠给汤若望的七言律诗四首。虽然在此诗稿中从不曾明白指出他书写的目的,但因王铎当时贫病交加,他显然希望此一旧作能令新贵汤氏忆起两人先前的交情,而加以周济。
不过以上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卷诗稿本身的“故事”,按照王铎自己所说,“道未先生(汤若望,字道未)学通天人,养多玄秘,心服其为人中龙象也。予曾书一卷,被盗窃去,因再书此,今裱成,再奉以赎遗失之愆.……”
这里所谓的“再书此,今裱成”,就是书画界珍贵藏品,大名鼎鼎的《赠汤若望诗册》,而被盗去的初始诗稿,无疑,就是这卷即将上拍的“诗稿真迹”!
因此,当这卷“锦绫诗稿真迹”即将上拍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就轰动了整个收藏界,不管是香港的,还是内地的,台湾的,东南亚,甚至美国,英国,法国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凡是喜欢书画收藏的大家名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香港这个小地方,想要一睹为快。
可以说,这次新世纪拍卖公司,靠着手中这卷诗稿法宝,给收藏界投放了一颗原子弹,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短短三天,新世纪拍卖公司附近的酒店基本上都住满了客人,甚至连稍微高档一点的大酒店也被包了下来。
那些收到新世纪拍卖邀请函的大佬们,全都严阵以待,思忖着用什么价位该怎么把这件珍品拍到手。没资格参拍的书画爱好者,则无不挖空心思想要搞到一张邀请函,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看一眼这件稀世珍品。
而作为这件宝物的持宝人,林逸却还在悠闲悠闲地翻弄着自己淘来的那些书籍,也许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不过就在这时,咚咚咚,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什么样的书价值连城
林逸听到敲门声,就打开了房门,外面站着一个满脸和气笑呵呵的老者,圆脸,元宝嘴,像是小一号的弥勒佛,不是新世纪公司的昌叔是谁。
昌叔依旧穿着传统的唐衫,见林逸发愣,就笑道:“怎么,也不招呼我进去坐坐?”
林逸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请进。”
昌叔进了房间,随便看了一眼,就看见地上那一大堆的旧书,不禁诧异,“林生喜欢读书?”
林逸就笑道:“读书算不上,只是喜欢淘书,喜欢收藏书。”
“这是个好习惯呀。”昌叔随便翻看了一下林逸的淘来的旧书,笑眯眯地说:“事实上我也很喜欢淘旧书。”
“真的?”林逸诧异了。
“当然是真的,怪不得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原来咱们都是旧书迷。”昌叔笑道,“看你这些书的品种,大概是从神州书店,梅馨书舍,以及实用书局淘来的吧,那几家旧书店我也爱去。”
如果说之前林逸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随着昌叔这句话,林逸就相信了,对方也是旧书迷。因为只有同行,才会对这些旧书的出处这么清楚。
不由得,林逸与昌叔亲近了几分。
接下来,昌叔就兴致勃勃地和林逸谈起了一些淘旧书的趣味。他说香港不同于内地,旧书店不多,所以他也就一直在这里打转,反而很羡慕内地的书迷同行,旧书市场广阔,想去哪儿淘就去哪儿。
作为晚辈,林逸一开始只是倾听,可是渐渐地,就被昌叔勾起了说话的**。尤其当昌叔虚心询问,“当今什么样的书价值连城”时,林逸更是刹不住嘴,对着这位前辈侃侃而谈。
话说,在现今民间藏书市场上,宋元时期的古籍善本已是“一页宋版,一两黄金”,明清时期的古籍善本也已属凤毛麟角,因年代久远,流传下来的越来越少,淘到绝对物有所值的“宝”的机会,也少之又少。相比之下,民国时期的图书(1911年至1949年)由于距今较近,损坏或流失较少,其潜在的升值空间,开始受到许多藏书爱好者们的关注。
在林逸看来,妇孺皆知的名家名著是民国图书收藏的一大热点。其中,尤以鲁迅、林语堂、徐志摩、周作人、张爱玲、张恨水等著名作家的文学作品最受欢迎。由于受政治、经济和文化等诸因素的影响,民国时期的图书印量一直不是很大。经历几十年的风雨而留存至今的名家名著,即使被归入“近世罕见之本”,也并不为过。
可以来看一下最具代表性的鲁迅先生的书。鲁迅一生辛勤笔耕,留下400多万字著述。在鲁迅生前,这些著述的大部分都已出版。以鲁迅著作的学术性和历史文物价值,加上校印精良,装帧精美,可以说,经鲁迅之手编辑出版的图书,尤其是一些初版本,都是名副其实的善本珍品。
其中有些书由于历史原因,世存极少,已属不可再生的国库秘宝。例如,1909年鲁迅、周作人兄弟在日本出版的译著《域外小说集》,在东京和上海只卖出了二十来本,库存的书和版子又遭火劫,世存不会超过六、七册;瞿秋白就义后,鲁迅编辑的瞿秋白文艺译著《海上述林》,印制十分讲究,共有两种版本:一种是脊麻布面、金顶、金字,印100部,另一种是蓝色绒面、蓝顶、金字,印400部,都用重磅道林纸精印,被当时的中国出版界誉为是从未有过的最佳版本;1933年鲁迅约同郑振铎一起编印了精致的《北平笺谱》,全书锦缎套皮合一函,为防盗印,内附有鲁、郑两人签名一纸,印200部,每一本都编了号,每一个号都是唯一,当年就很珍贵,现在这部笺谱尤其是初版本,更是成为弥足珍贵的文物了。
如今,鲁迅先生的这些著作常常是历次拍卖会上的耀眼明珠,而且,往往还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出色表现。如,1998年嘉德拍卖会上出现了一部《北平笺谱》,以11万多元(115500元)人民币敲定,而且不见得是初版编号本;2005年有人以38万多元(385000元)人民币在拍卖会上购得此书(每年的升值幅度大约是39%)。最近几年此书的拍卖价,林逸没有找到,但从每年的升值幅度,就可估算出来。真可谓:“黄金有价书无价”。
听完林逸的叙述,昌叔不禁点头称是,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借着这种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来和林逸拉近距离,那么现在,两人已经差不多有“知己”的味道了。
事实上,这就是一种说话交谈的技巧,什么叫“共同语言”,只要有了“共同语言”,不管你们以前认不认识,都可以通过这立马成为“朋友”。
昌叔很明显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等林逸舒舒服服地把心里的一大堆话说完以后,昌叔就不失时机地说:“差点忘了,林生,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我能帮忙的话一定帮!”林逸已经把昌叔当成了忘年交,非常爽快地说。
昌叔就笑呵呵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金丝边的邀请函来,对林逸说道:“明天你那幅诗稿就要开拍了,海总邀请你去拍卖会现场感受一下……”
“啊,这个……”林逸犹豫了。
倒不是林逸不想去见识一下,而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明天那场拍卖会实际上就是新世纪公司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诗稿会请托来托价,这种弄虚作假,有啥好看的?
见林逸犹豫,昌叔就又道:“怎么说你也是持宝人,不到场的话会不好看,当然,这次拍卖终归需要你来配合一下的……”
林逸不好意思拒绝了,何况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于是就只好收下请帖。
昌叔见此,就又道:“你别小看这张请帖哦,现在很多人想要参加这场拍卖会还弄不到……你这张可以带一位女伴去的,都是大场面,难得一见。”说完还暧昧地朝林逸笑了笑。
林逸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带女朋友去这样的场合,可以很显摆,可是……自己没女朋友,带个鬼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配不上
(感谢打赏,四更送到!起点首发,请订阅正版!)
实际上,当林逸听到昌叔所说,凭借这张贵重的邀请函,可以带一个女伴时,心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就是苏雪。
虽然被骂成“木头”,林逸却不是真的“木头”,苏雪对他有意,林逸也是知道的,不过作为一位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大好青年,林逸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苏雪“下手”。
上次苏雪制造了酒醉那个局,眼看大告成功,却被熊经纪这个熊人给破坏了。苏雪生气,林逸也很恼火。
年轻人,血气方刚,需要释放啊。好不容易逮住个可以释放的机会,却被熊人给搞砸了,谁不窝火?
林逸虽然不是那种坏男人,却也是各方面很正常的男人,所以在思前想后以后,他决定,试着邀请苏雪一下。
来到苏雪酒店房间门口,林逸整理了一下衣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
咚咚咚!
又敲了敲,这时候旁边的门开了,探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却是和苏雪住隔壁的摄影组成员小薇。
小薇明显刚才在洗头,脑袋上还抱着毛巾,湿头发滴落着水,一看是林逸,就笑道:“林逸,找雪姐有事儿吗?”
林逸有些不好意思,就说:“是啊,她不在房间吗?”
小薇用毛巾擦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说:“这几天都不在,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不过听说……”表情古怪,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林逸忍不住有了好奇心。
小薇咬咬嘴唇,看看四周,就小声说:“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尤其不要告诉那个姓熊的……”
看小薇鬼鬼祟祟,林逸就更奇怪了。
就听小薇很三八地说:“听说那个姓熊的想要追求雪姐,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雪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林逸心中一动,脸蛋一红,心说,不是说我吧。
“咳咳,小薇,你可别胡说八道。雪姐有没有男朋友,难道我们还不知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了,你们又没和她住隔壁。”小薇白了林逸一眼。
林逸无语。
小薇就又压低声音道:“苏雪这个男朋友啊,他就是……”
林逸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就是香港一家杂志社的大少爷,听说姓吴,叫吴少辉,大家都喜欢叫他‘辉少’。”
林逸:“……”脑子不够用了,这哪里跑出来一个辉少?
见林逸神情呆滞,小薇还以为自己的八卦新闻冲击太大,就说:“听说那个辉少家里贼有钱,上次庆功宴也在场,直接就看上了雪姐,雪姐开始还不愿意搭理人家,现在呢,却好得如胶似漆……”
“咳咳,”林逸一阵咳嗽,呵斥小薇道:“没根据的事儿,不要瞎说。”
“我瞎说啥了,都是真的,雪姐买的很多名牌包包,还有衣服首饰,听说都是那个辉少送的……哎呦妈呀,羡慕死人了,如果我能遇到这样的有钱人,那就好了。”小薇一副发春模样。
林逸听不下去了,他绝不相信苏雪是那么肤浅,那么物质的女人。可是小薇又说的有头有尾,像真的一样。
“女人天生就喜欢八卦,林逸啊林逸,你要是当真的话,就成了真的大傻瓜。”林逸对自己说。
……
虽然林逸嘴里说着不往心里去,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于是在离开房间以后,就搭乘电梯,想要去酒店外面透透气。来到了酒店的大堂,他刚要穿过大堂走出去,就见外面停下一辆很炫很拉风的红色跑车
一开始,林逸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很快从车里下来一人,留着港式寸发,西装笔挺,看起来很有范儿,岁数差不多三十左右。
这位港男下了车,很有绅士风度地绕过车前,来到另一侧,帮助一女士打开车门。
女人出来了,非常妩媚靓丽,顾盼间,更是姿态迷人。
瞬间,林逸身体有僵硬,眼神有些发直,因为那女的,正是苏雪。
此时,苏雪貌似和那个港男很亲热的模样,港男帮助她提着购物袋,两人说笑着进了酒店。
那一刻,林逸忽然扭头躲避了过去,生怕苏雪看到自己。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林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苏雪根本没看到同在酒店大堂的林逸,一路说笑着和港男上了电梯。
电梯徐徐上升,透过那明亮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见苏雪和那个港男并排站在一起。
升的越来越高,离林逸越来越远。
……
电梯内,苏雪表面上和辉少谈笑风生,内心却心绪起伏。
没错,她是对林逸有好感,林逸在书画展上的表现,也让她刮目相看。苏雪认定林逸是个才子,不过才子也是分很多种类的,什么风流才子,富贵才子,还有寒门才子……
对于林逸的底细,苏雪还是很清楚的,家是农村,在城里也什么固定的工作,这次帮徐老板打工,也是因为徐老板开出的五万块钱。
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年轻人,就算他再有才,值得在一起吗?
苏雪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可她也不是那种可以忍受吃苦的女人,“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这种伟大的事情她做不出来。所以当这位香港少爷吴少辉开始追求她的时候,苏雪没有拒绝。
对于林逸,苏雪真的是千愁万绪---
“阿雪,你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辉少见苏雪忽然不再说话,貌似有些闷闷不乐,就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逛了一天街,有些累得慌。”苏雪敷衍道。
“那就回去早点休息---对了,明天你可一定要参加哦,新世纪的拍卖会可是很难得的,邀请函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的,到时候我带你见识一下香港的上流社会……你们做媒体的,要多走动才行。”辉少很是得意地说道。
苏雪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也许这就是自己和林逸的距离,连辉少都很难拿到邀请函的聚会,像林逸那样的,估计一辈子也没机会参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养你
(嗯哈,第五更送到,镔铁勤快吧,还不赶快表示一下?!)
人和人是分等级的。
这一刻,林逸深有体会。
看着那位香港辉少带着苏雪搭乘电梯上楼,林逸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
林逸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羡慕,嫉妒,吃醋,还是那个啥……总之,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林逸做人从来不喜欢自轻自贱,读书,让他明白了就算你再怎么贫穷,也可以直起腰杆活着,因为你是一个人,有手有脚,有鼻有眼,和所有人一样。
父母生我们的时候,我们没得选择,有人一出生就有奶妈伺候,有人一出生就只能喝三鹿……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管生在什么人家,活好自己的人生。
就在林逸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惊醒了他。
“嗨,朋友,想什么呢---帮忙递一下工具盒里的电笔。”
林逸抬头一看,晕,自己晃晃悠悠竟然跑到了酒店外侧的啤酒花园。
啤酒花园场地很大,大约三四百百坪左右,搭着花园样子的架子,架子上插着绿色的花草枝叶,枝叶间缠绕着各种闪烁的彩灯。
整个大架下,就是一排排的休闲桌椅,码放整齐,约有五十来处,前面不远则是烧烤台,以及自助餐台。
此时还没到营业时间,周围没什么人,在彩灯控制开关处,立着一个铝合金人字梯,一个身穿袋袋装的女孩,留着小丸子发型,骑在人字梯上,正眨着眼,冲林逸嘻嘻笑着。
一缕夕阳洒在女孩的身上,染红了她那身工作装,也染红了她俏丽的脸颊,犹如涂抹了一层胭脂,美不胜收。
林逸看到她,禁不住愣了一下,熟人啊,竟然是上次在神州书店遇到的那个女汉子---海棠。
不过,貌似上次她做的是木匠,可是这次怎么会……看看地上的工具箱,再看看里面的电笔,测量仪,怎么会做了电工?!
见林逸还在看着自己发呆,海棠就笑嘻嘻地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林逸这才清醒过来,“电笔?在哪里?嗯,给你。”把电笔递了过去。
“问你话呢,刚才发呆什么,不认识我了?”海棠接过电笔,一边忙碌着,一边问林逸。
林逸咳嗽一声,“主要是没反应过来,你不是木工么,怎么又变成了电工?”
“谁告诉你做了木工就不能做电工的?告诉你哦,我除了会做木工和电工外,我还懂得水电,懂得通渠,还会修液化气灶,凡是你们男人会做的事儿,我都会做。”海棠很不客气地说。
林逸无语,这不是女汉子,是女超人,并且是万能型号的。
“咳咳,你就那么缺钱吗,做这么多工作。”林逸忍不住说道。
“是啊,我很缺钱,在香港这种地方,没钱就没法生活---怎么了,你心疼我?”海棠笑嘻嘻地看着林逸。
林逸:“不是啦,我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其实可以找一些好的工作……”
“又来---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嘛,我没学历又没背景,只有一把力气,除了干这些,我什么都不会做。”海棠试着把开关调试了一下,然后又扭头对林逸说道:“还是那句话,如果有好工作,你就帮忙介绍一下,大不了我给你出些介绍费,三百够不够?不够的话就五百。”
林逸哭笑不得,“你都如此努力活着了,我又怎么好意思要你介绍费。”
“呵呵,那你就帮我介绍一个呗。”海棠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林逸心里不免一软,忍不住说道:“既然你这么能吃苦,介绍你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我才来香港不久,也不知道那家公司愿不愿意接纳……”
一听林逸竟然真的给自己介绍工作,海棠立马来了兴致,“说说看,是哪家公司?”骑在梯子上,瞪大眼睛瞅着林逸。
林逸抬着头看着她,看着她犹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竟然不敢直视,忙撇过眼去,说道:“就是新世纪拍卖公司,在太古广场附近,我看那家公司蛮大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可以试试看……”
海棠瞅着他,忽然笑道:“那家公司我当然听说过,不过能够进公司的都是精英,像我这样的丑小鸭可以吗?”
“你不丑啊,你长的很漂亮。”林逸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海棠怔了一下,俏脸一红,“你这算不算是在夸我?”
林逸讪然,“那个,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真的很漂亮吗?”海棠把自己丸子头扎起来,露出更加娇媚的脸庞,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林逸。
林逸看她一眼,只觉得这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甚是诱人,忙说:“每个人看法不一样,我觉得你蛮漂亮的……咳咳,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去那家公司么?当然愿意了,不过你怎么介绍我过去,难道你和那家公司有关系?”海棠笑眯眯地看着林逸。
“其实,那个我……”林逸差点说漏嘴,“我也是听说那家公司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看。”
“没背景,没靠山,去了也是白搭。”海棠撇了撇嘴。
“你去吧,就说我介绍你去的。”林逸急了。
“你介绍去的,有用吗?”海棠用希冀的小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逸。
林逸难得大丈夫一次,肯定地说:“有用!”已经想好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帮这个女孩一把。
海棠模样显得很诧异,看着林逸,“难道你认识那家公司的领导?”
林逸点点头。“算是吧。”
“你说话,他们肯听。”
林逸想了想,“也不一定,不过应该有点用。”
“我去了,他们会收下我?”
“这个……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林逸额头开始流汗了。
“那你对我有信心吗?”海棠反问道。
“我……”林逸楞了一下,“当然有!”
海棠笑了,笑得犹如海棠花般娇艳,她看着林逸,忽然说:“如果我辞掉了这么多杂工,去你说的地方应聘,万一失败了,谁养我?”
林逸:“……”
不知该如何回答。
海棠笑了,笑得有点落寞,有点伤心,“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只是随便说说,这世上,哪有好人啊。”
听完这话,林逸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说:“我养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狂飙
林逸曾经看过星爷那部《喜剧之王》,其中最让他记忆深刻的片段就是,周星星问要走的张柏芝,去那里,她说去上班,他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去,她反问:不去你养我啊?沉默了片刻,周星星同学大声的喊:“我养你啊!”张柏芝笑笑说: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坐上车得她因为这句话已经是泪眼涟涟。
林逸一直都觉得,这只是电影,现实中不可能发生,因为这句“我养你”几乎是男人对女人最大限度的承诺。
凡是对着女人说“我养你”的,不是脑袋缺根筋,就是十足的情场高手。
但是林逸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儿,他自己竟然喊出这样的话来。
他对海棠说,“我养你!”
当林逸这句话出口以后,他就觉得不对,可是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海棠表情楞了一下,忽然笑了,原本落寞凄凉的俏脸,犹如鲜花绽放。她笑着对林逸说:“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失业的话你养我。”
林逸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说自己唐突了,不是那个意思,可是看着海棠高兴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是当然,我可是男人。”
第一次,林逸在一个女孩面前,显得这么自信。
海棠笑得更加灿烂,她顺势用手打开修好的电闸,瞬间,整个啤酒花园的彩灯全部绽放,那一刻,就像是天空绽放的烟花,美不胜收。
看着这些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的彩灯,林逸犹如在梦中,以至于连海棠什么时候从梯子上下来都不知道。
海棠摘下手套,随便地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伸手取下扎着头发的皮筋儿,头一甩,乌黑色秀发披散下来,一股迷人的发香,朝着林逸袭来,竟然令人沉醉。
海棠笑着对他说:“这可是你说的,男人要说话算数,嗯,为了考验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如这样吧,我刚好收工,你就请我吃东西。”
林逸瞅瞅四周,“在这里吗?”
“当然不啦,这里的东西死贵,又不好吃---你等一会儿,我骑车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海棠就收了工具箱,扛了人字梯,乐呵呵地走了。
林逸要帮她,她却说:“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准溜走哦。”
……
林逸站在远地,不知道该怎么做。说实话,他真有些心乱如麻。如果放在平时,他绝不会做出刚才的举动,说出刚才的话,也许是因为苏雪的缘故,使得林逸有一种需要发泄的冲动,而无疑,海棠挑动了他那根敏锐的神经,不由自主地就搞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林逸不是轻浮的人,也不是那种胡乱对人承诺,尤其对女人承诺的人。
可是刚才他却承诺了两件事儿,帮忙找工作,还有,我养你。
晕,这还是我自己吗?
林逸忍不住苦笑。
就在林逸胡思乱想的时候,嘀嘀,几声机车喇叭,把他从思考中惊醒。
扭头一看,却见海棠骑在一辆小型的白色踏板摩托上,正挥舞着头盔朝他笑。
林逸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海棠把一个大一点的粉红色头盔丢给他说:“没准备男式的,这个你先凑合着!”
林逸接过粉色头盔,不好意思戴在脑袋上,说:“这个能不能不戴呀,戴上像朵大桃花似得……”
“你上路和阿sir说,如果他们说你可以不戴,你就不戴。”海棠冲他笑了笑,脸颊上的梨涡显得很可爱。
林逸无奈,只好把粉红色的头盔硬塞进脑袋,虽然是大号的,可还是太小了,以至于林逸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夹在核桃中。
“快点上来,我们要出发了!”海棠随手也戴上一只白色的头盔,用手轰了轰油门,踏板摩托劲头十足。
林逸看着海棠身后那一丁点空位,怀疑自己能不能坐下去。就算坐上去了,估计也要和海棠紧紧地贴在一起,一男一女这么紧挨着,实在不方便。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海棠精灵的很,一看林逸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一个女孩家都不怕,你一个男的怕什么。”
林逸被激,就道:“我不是怕,我是觉得……摩托应该我来开才对。”
海棠:“你有驾驶证吗?你认得路吗?别看这摩托小,可很难掌握哦。”
林逸:“……”
“快上来吧,别磨磨蹭蹭了。”海棠下了命令。
林逸只好厚着脸皮,勉强骑在了摩托座上,地方太小了,与至于他不得不紧贴海棠的后背,当然,为了避免有过多的肌肤接触,林逸还是很正人君子地尽量和她保持一公分的距离。
“坐好了,我们出发!”海棠轰起油门,白色的小摩托像脱缰的小野马,“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晕!
由于摩托蹿得太猛,林逸差点没留神被甩下去,“搂紧我的腰!”海棠大声说。
于是林逸赶忙搂紧她的细腰,再也不敢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
小摩托风驰电掣,沿着大马路一路狂飙。
林逸对香港不熟悉,不过看路边的路标,却是从地处铜锣湾的皇悦大酒店,一直飞驰到了湾仔区的“皇后大道”。
对于“皇后大道”林逸倒是熟悉的,尤其到了这里以后,林逸耳边就不由自主地响起一首老歌---
皇后大道西又皇后大道东
皇后大道东转皇后大道中
皇后大道东上为何无皇宫
皇后大道中人民如潮……
白色的踏板小摩托像白色的闪电,冲破皇后大道东以后,终于放慢速度,最后停泊在了路边的一个拐口处。
“好了,就是这里。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海棠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带着林逸径直朝里面的一条小道走去。
须臾,一条小吃街就露了出来。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正是夜市档热闹的时候,放眼看去,有干炒牛河,有涮鱼丸,有炸鸡柳,还有热气腾腾的叉烧包……可以说,很多香港美食在这里应有尽有。
林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鼻子闻着各种美事儿的香味,忍不住食欲大动。
就在这时,一个涮鱼丸的大叔看见了海棠,就满脸笑容地热情招呼她道:“海丫头,好几天见你咗,才想著过嚟……我嗰电视机仲要你相就修一下呢(海丫头,好几天没见你了,才想着过来,我那电视机还要你帮忙修一下呢)。”
海棠走过去也不客气,顺手抄起摊位上的鱼丸,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用粤语说:“七叔,你嗰台电视太老咗,宜家都流行液晶电视咗,你嗰台还系老款嘅,好多零件都得卖(七叔,你那台电视太老了,现在都流行液晶电视了,你那台还是老款的,很多零件都没得卖)。”
“海丫头,嗰我嗰台洗衣机呢,你总该帮著修一修啩(海丫头,那我那台洗衣机呢,你总该帮着修一修吧)。”这次说话的却是一个卖炸鸡柳的阿嫂。
海棠嘻嘻一笑,凑过去,又抄了一串鸡柳,闻了闻,就美滋滋地吃开,说道:“三嫂,你嗰洗衣机发动机坏咗,等听曰我揾一个俾你换上(三嫂,你那洗衣机发动机坏了,等明天我找一个给你换上)。”
“呢可系你讲嘅哦,听曰我就待喺屋企唔出摊咗,就等你嚟(这可是你说的哦,明天我就待在家里不出摊了,就等你来)。”三嫂笑道。
海棠和这些熟人说的都是粤语,语速太快,林逸听不太懂,只能瞎猜,不过貌似这些人和海棠的关系不一般,都热情的有些过火。
海棠和熟人聊了几句,这才发觉一不小心,把林逸忘到了一边,于是就招呼林逸道:“这些都是我朋友,打声招呼。”
林逸就非常认真地用普通话说,你们好,想想不对,就又想用粤语再说一遍,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该怎么发音。
那个三嫂瞟一眼林逸,笑眯眯地对海棠说:“呢男嘅系乜人,系咪你男朋友,长得蛮靓仔嘅,斯斯文文也挺秀气……海棠啊,你可真有眼光,我睇呢人唔错,嗯,你讲低佢中意食乜野就食乜野,今日我哋全餐都唔收钱(这男的是谁,是不是你男朋友,长得蛮帅的,斯斯文文也挺秀气,海棠啊,你可真有眼光,我看这人不错,嗯,你告诉他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吃,今天我们全部都不收钱)。”越看林逸就,越觉得喜欢。
林逸见这位卖鸡柳的阿嫂瞅着自己对海棠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忍不住问海棠:“她说什么?”
海棠耸耸肩,说道:“她说你长得还蛮帅,嗯,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过要付钱。”
林逸郁闷,这个阿嫂也太小心眼了,生怕我是海棠的朋友吃东西不给钱,还故意提醒一下---看我的样子,像那种吃东西不付账的人吗?
于是林逸就很亲切地冲三嫂笑了笑,然后掏出一百港币递过去,意思是说,这些够了吗?
三嫂急忙摆手,意思是不用了。
林逸瞪大眼,看着三嫂狂摆手的样子,心说,靠,难道还嫌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霸道
(朋友们打赏很给力啊,镔铁也就给力更新啦!)
一个很搞笑的乌龙,当林逸明白清楚以后,忍不住瞪了海棠一眼,海棠却调皮地冲他挤了挤眼。
吃了鱼丸,吃了涮串,吃了烤鸡柳,烤鸡翅,海棠却还没有满足,最后两人坐到了“老陈记干炒牛河”摊前。
当两人落座的时候,周围人全都拿异样的目光看着林逸。
林逸这才发现,自己的穿着打扮,很不合时宜。
摊位上,坐着的那些男人,大多数打着赤膊,纹着刺青。此刻,他们像很多香港电影中的古惑仔一样,挤拉着人字拖,嘴里叨着牙签,拿眼乜斜着林逸。
林逸呢,则穿着朱总上次给他买来的那套名牌西装,虽然没有打领带,却依旧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逸看看大家,大家看着他。
林逸有些尴尬,就冲他们笑了笑。
那帮人瞪了他一眼,就扭过头,继续吃喝。
林逸坐下,心里有些发虚,忍不住问海棠道:“你经常来这种地方?”
海棠满不在乎道:“是啊,怎么了?”
林逸有些惊讶,“这简直就是龙潭虎穴,你还敢来?”说完还忍不住瞄了一眼海棠漂亮的小脸蛋,脑海中恶补香港古惑仔调戏小美女的片段。
海棠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林逸,无所谓地说:“你说大飞那帮人啊,他们看起来很凶,其实人很好的。”
“他们……很好?”林逸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帮身上纹着刺青的凶人们。
“呵呵,你不要以貌取人,像你一样衣冠楚楚的也有很多坏人,像他们这样在街头混的也有很多好人。”海棠又给林逸倒了一杯水。
林逸无语,心说,也许自己真的是看香港电影看多了,下意识地就对于这帮人有了偏见。
“海棠,今晚食乜野?(海棠,今晚吃什么?)”一个围着围裙的大叔,笑呵呵递了菜单上来。
海棠看也不看,笑道:“陈叔,我最爱食乜野,你唔系最清楚,就都系嚟啦。(陈叔,我最爱吃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就照样来啦。)”
陈叔就又看了林逸一眼,笑眯眯地问道:“甘你男朋友呢,佢中意食乜野?第一次嚟我系道,总唔能求其啩?(那你男朋友呢,他喜欢吃什么,第一次来我这儿,总不能随便吧?)”
海棠就说:“唔使管佢,我食乜野,佢就爱食乜野,佢唔溜口嘅,好容易生养。(不用管他,我吃什么,他就爱吃什么,他不挑食的,很容易养活。)”
陈叔笑得更加暧昧了,瞅着林逸,“系蛮靓仔,之唔过还系要多食一啲,嗰样才能长壮,男人嘛,大只咗才能保护好女人和家庭,系同我啦!(是蛮靓仔,不过还是要多吃一点,那样才能长壮,男人嘛,强壮了才能保护好女人和家庭,就像我啦!)”弯了弯手臂,显示出肌肉。
“甘你就俾佢嚟点能长肉嘅。(那你就给他来点能长肉的。)”海棠瞄了一眼林逸,忍不住笑道。
“安心啦,阿叔俾做个强筋健骨嘅好菜,食咗保管佢大只佬。(放心吧,阿叔给他做个强筋健骨的好菜,吃了保管他长得壮。)”说完,还冲林逸竖了竖大拇指。
林逸懵逼啊,他们说什么?十句话九句不明白,看起来真的要学粤语了。
“咳咳,你经常在这里吃饭吗?”林逸觉得尴尬,没话找话说。
“是啊,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海棠拿大眼瞪着他。
“啊,是吗,我问过了?不好意思,呵呵。”林逸端起茶杯,急忙找别的话题。
不过不等他开口,海棠忽然说:“你是不是失恋了?”
扑哧!
林逸直接把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你怎么问这个?”他用纸巾擦着嘴说。
海棠觉得好笑,“今天你像丢了魂儿似得被我撞见,一看就是失恋。”
“哪有啊,我怎么会呢---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林逸矢口否认。
“其实失恋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就像感冒发烧一样,忍一下就过去了。”
“你倒挺想得开。”林逸眼看解释不清,也懒得解释了。
海棠耸耸肩:“要不怎么着,像你这样藏在肚里憋在心里,自己找难受?”
“我根本就没有……”林逸话还没说完,却又被海棠打断,“谢谢我吧。”
“什么?”
“我骑摩托带你来这里啊,你以为我一路为什么开那么快,还不是为了让你发泄情绪……”
林逸,“……”
简直无话可说,原以为她是飚车小太妹,自己坐在车上还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是为了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逸老实道。
“那就说说你自己呗,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故事呢?”海棠端起茶杯说道。
“我能有什么故事,嗯哈,那就简单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首先,我是一个人,男人,好男人,南都人,南都好男人!好,完了,就这么简单。”
海棠瞪大眼看着他,像看啥稀奇古怪的动物。
林逸嘴唇贴着茶杯,隐隐发笑。
“那我也简单地介绍一下我自己。”海棠忽然说,“我也是一个人,女人,好女人,香港人,香港好女人!怎么样,听明白了吗?”瞅着林逸。
林逸嘴角含笑,“咱们彼此彼此。”
“切,没诚意!”
这时候啤酒,小菜上来,海棠拿起筷子卡着瓶盖麻利地一翘,瓶盖飞掉,她哗啦啦就给林逸倒了一满杯啤酒,“看你这么没诚意,罚你先喝一杯。”
林逸也不拒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须臾,饭菜上来。
林逸这时肚子也饿了,拿起筷子狂吃起来,虽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也差不多少。看得海棠一个劲儿地发笑,林逸很是郁闷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有人这样吃饭么?”
海棠就嘻嘻一笑,咬着筷子说:“不,我只觉得你的吃相很可爱---”
听完这话,林逸不禁楞了一下,记得不错,以前在乡下老家,每次饭桌上自己吃饭太难看,就会被老妈用筷子打手背,呵斥自己“吃要有吃相”,不能吃得太快,也不能吃得太响。
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女孩子说自己吃饭的样子很可爱---
林逸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一热,有一丝什么东西从心窝窝里面涌了出来,说不清,道不明,却暖洋洋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你怎么不说话了?”海棠见他发呆,就问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逸讪然道,“不如还是说说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嗯,不过你愿意听,我就愿意讲。”海棠眨着眼。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林逸放下筷子,做出一副倾听状。
海棠笑了笑,正要开口讲自己的故事,这时候有一个阿婆过来找她。
叽里呱啦,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海棠就回头对林逸说:“对不起啊,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看模样很着急。
林逸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海棠却已经走了。
……
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林逸再没有享受美食的心思,独自一人喝了一瓶啤酒,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快半小时了,海棠却还没出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为何,林逸的心七上八下,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又等了三分钟,他觉得这三分钟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有些快忍不住了,于是就起身问陈叔,“海棠去了哪里?”
两人语言不通,陈叔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后,林逸一边问一边猜,这才弄清楚,原来海棠被那个阿婆叫去帮忙去了。
林逸就又问了阿婆的地址。
陈叔说清楚了地址,然后拉着手对林逸说:“海棠系个好后生女,你要对佢好一啲。(海棠是个好姑娘,你要对她好一点。)”
不知为何,这句话不用解释,林逸却听懂了。
……
在弄清楚阿婆家的地址以后,林逸也不多想,直接去找海棠。
拐街串巷,走不多远,就到了一处筒子楼,林逸又按照陈叔给的地址,沿着楼梯上去,找到了阿婆的家。
原来阿婆就在这里居住,靠政府救济为生,岁数大了,无儿无女,也没人照顾,自己又不愿意去养老院,家里时不时出现一些小毛病。比如说灯泡坏了,收音机坏了,液化气灶坏了,就都找海棠来修。
当林逸赶到阿婆家时,阿婆家的门打开,阿婆坐在客厅正在看重播的粤曲电影《帝女花》,根本就没注意有人到来。
桌子上沏着一杯茶,还微微冒着热气。
林逸喊了声阿婆,阿婆没反应,依旧看着粤曲,打着拍子。
林逸只好去房间找海棠。
厨房内---
海棠正钻在液化气灶台底下,修理气灶。
林逸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呆呆地看着,也不说话。
海棠不知道他来了,直到修完,喊一声:“阿婆,好啦哈,你可以煲食咗。(你可以做饭了。)”直起腰,这才看见林逸。
她张大了嘴巴,惊异地看着林逸。
林逸也看着她。
海棠用手撩了一下自己乱了的秀发,沾染了油烟的俏脸,红一片,黑一片,脏兮兮的。
“你……怎么来了?”海棠仰着脏兮兮的脸望着他。
林逸,什么也没说,忽然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炽烈
林逸突如其来的一吻,把海棠吻傻了。
对于林逸的霸道,让她毫无征兆,只觉得火热的嘴唇紧贴在自己嘴上。
她的大脑瞬间一阵空白,原本飒爽的精气神,也似乎被这一吻抽掉,整个人浑然泛酥,绵软无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逸把她松开,用眼睛看着她。海棠这才回过神来。她猜,此刻自己的模样一定很傻,很滑稽,不过她的心脏却随着林逸的松开,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不敢去看林逸的眼睛,她怕被看出害羞的心思,所以像胆小的麻雀般躲避开来。
林逸看着眼前海棠,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自己的鲁莽,会不会让她觉得唐突,她会不会不高兴,她是怎样想的,会不会像电影中的那些女孩一样,打自己一巴掌?
什么都没有。
海棠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与之前那个性格爽朗大不咧咧的女孩迥然相反,温婉的犹如小鸟。
林逸觉得很别扭,他说:“你骂我吧。”
海棠说:“我为什么要骂你?”
林逸说:“我亲了你。”
海棠问:“你为什么要亲我?”
林逸就说:“我喜欢你---!”
这一刻,林逸可以发誓,自己这一辈子长这么大,从未对任何女孩子说过“喜欢你”三个字。
这个已经被无数情圣,大情人,用烂用腻歪的字眼,对于林逸来说,却纯洁的犹如水莲花。
原因很简单,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你能否做到---“心口如一”。
海棠笑了,脏兮兮的脸蛋变得漂亮无比,她瞟了林逸一眼,忽然说:“我饿了。”
……
美食排档----
海棠风卷残云般地吃了大堆的东西,看得林逸目瞪口呆,心说,看起来是真的饿了。是啦,干了那么多活儿,就算是男人也扛不住,她却忍到现在……而看到海棠面对美食,高兴得跟小女孩似的,林逸又不由哑然失笑,想来海棠这不为人知地一面,也只有他有机会看到。
在吃东西的时候,林逸没再追问海棠的故事,因为在他看来,眼前的她已经完美,没必要再去了解更多。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逸不问,海棠反而有些神情不自然,她有意无意地,开始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她说,自己很小就学会了独立生活,四岁的时候就会一个人洗衣服,泡拉面,现在最拿手的是做“海南鸡饭”。
她说,学生时期地自己是一个聪明但不太用功地学生,数学比较好,但因为教授数学的老师长得太丑,以至于数学考试从没考过a。
她又说,自己喜欢做木工,喜欢修理电器,喜欢摆弄一些机械活儿。
说到这里,海棠说自己最骄傲地事情是她从垃圾场捡回一辆踏板摩托,换了车轮,换了扎线,又修补了座椅,然后就成了自己最心爱的座驾。
不用说,停靠在路边的那辆小白摩托就是被她“起死回生”的家伙。
见林逸只听,不说话,海棠就放下筷子,皱着秀眉担忧地问:“我说这些是不是很没意思,一个女孩家总是说一些木工啊,电工啊,修理摩托什么的?”
“没有啊,我不觉得。”林逸笑嘻嘻。
海棠耸耸肩,“随便啦,不过我也有一些很女生的故事……”
“是吗?”林逸伸出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海棠等着,等着林逸继续发问。
可是,林逸只会继续吃花生米,还吃的“嘎嘣脆”。
海棠翻白眼了,“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问我的故事啊?”
林逸笑了,“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的故事,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海棠来劲儿,撸起袖子,拿了啤酒咕嘟嘟给自己倒满一大杯,带着泡沫一口喝完,说:“我先要鼓鼓劲儿,咳咳咳。其实,以前我也参加过选美的……”
林逸:“……”
猛地咳嗽起来,花生米,呛住了他。
海棠说,自己两年前曾经在香港并报名参加了港姐选美。不过报名点时候,人家问她有什么背景,她说没有,问她业内有没有认识的熟人,她也说没有,又问她愿不愿意找资源支持,她说不需要,所以,在参加完第一轮海选以后,她就被淘汰了。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海棠不无自嘲地对林逸笑笑道:“到现在我还觉得很奇怪,那倒底是选美,还是选出身?”
林逸帮她剥一粒虾仔,放在盘子中:“第一轮就被淘汰,是不是很失望啊?”
海棠露出脸颊上梨涡,笑道:“那是当然,有哪个女孩子不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信……可是输了就是输了,失望也没有用;不过我这个人可是很坚强的,没有偷偷哭鼻子哦。”
林逸:“谁知道呢,就算你真的哭了,估计也没有人知道。”
海棠假装生气,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才没那么脆弱呢,再说,就算真的进入了决赛,我也不会参加……”
“为什么?”
“因为……”海棠欲言又止,眼珠子骨碌一转,“呵呵,这盘菜都快凉了,要不要热一热?”岔开话题,扭头对老板说:“陈叔,热菜啦。”
……
酒足饭饱,看看时间已然不早,两人终于要回去了。
在结账的时候,林逸掏了钱,可是陈叔等人死活不收,说棠丫头帮忙修这修那都不要钱的,他们又怎么好意思收这点餐费。无奈,两人只好吃白食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林逸还是偷偷地把钱压在了桌子上。对此,海棠看得清楚,还很默契地对林逸竖了竖大拇指。
两人来到停车的路边---
“要不要先送你回去?”海棠骑上小摩托,对林逸说。
“不用了,我可以坐的士回去。”林逸回答。
“这里很难叫到车的,放心,我很讲义气,不会把你扔到半路。”
“即然这样,就让我载你吧,到了酒店,我再把车还你。”
林逸主动要求骑摩托载她,主要是觉得老让一个女孩子用车载自己说不过去。
海棠没有拒绝,而是非常轻松地和林逸换了座位。
摩托发动起来,林逸在前面笑道:“我的技术可不怎么过关,所以你千万要抓牢一点,尽量抓紧我,要不然从车上掉下去,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那摩托车似乎为着配合林逸说的这句话,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身躯都有些飘了起来,不由吓得惊叫一声,倏地将两只手臂死死地环在了林逸的腰上,上身也情不自禁地贴紧了林逸的脊背,过了好一会儿,那颗七上八下的芳心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技术这么烂还敢开口说载我?我也太信任你了!”海棠咕哝一声,霍地察觉自己抱着林逸地姿势就俨如一对亲密地情侣,俏脸上瞬间蹿起一团炙热地火焰。
“我这是怎么了?”海棠只觉得自己地那颗心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只是感到林逸地后背很安全很舒服,就像避风地港湾一样宽厚有力很吸引人。
小摩托车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林逸想要找一些话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许,此时此情,还是安静地好。
海棠坐在后面,搂着他,依旧紧紧地。
林逸心中有些诧异,刚才摩托车抛起时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倒也是意料中事,可如今车子行驶得颇为平稳,速度也并不太快,她还保持着原来地姿势,这就不能不令林逸感到意外了。
当然,海棠乐意这样,林逸也乐得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了,总算快到酒店了。”林逸放慢车速,对身后的海棠说。
不知是因为附近噪音太大,还是海棠心不在焉地缘故,林逸地声音随风飘逝许久,都不见身后有半分动静,林逸忍不住又叫道:“已经快到酒店了,我们就在这里停车吧?”
“嗯?”
林逸这次说话的声音比方才响亮了数倍,海棠登时便惊醒了过来,那环抱在林逸腰间的双臂总算松动了开来,一边抓着他的衣裳,一边羞涩地说:“不好意,刚才想事情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啊?”似乎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失态。
林逸就笑道:“我是说,酒店已经快到了。”
“哦……”海棠应了一声。
林逸正等着海棠的下文,却没想到过了好一阵子都再没听见她的声音,不由更放慢了些车速,匆忙回头瞟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说海棠小姐,你听清楚了我的话没?”
海棠不咸不淡的回应道:“听清楚了!”
林逸道:“那在不在这里停车?”
“那就停吧。”海棠大声说,终于恢复了飒爽的姿态。
……
须臾,林逸下了摩托车,把头盔交还给海棠。
“我回去了,路上你当心点,回去后给我打电话。”林逸对海棠说。
“嗯,你回去吧,我没事儿。”海棠冲他挤了挤眼睛,“不要忘了,我可是女汉子。”
林逸呵呵一笑,见前后并无其他行驶地车辆,就这般直直地横穿到公路对面,前面不远,就是他下榻的皇悦大酒店。
海棠望着他,正准备起了摩托转身离去,这时候,林逸却又转过身,穿过马路,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海棠看着他,奇怪地问。
林逸喘着气,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他看着海棠,忽然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海棠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拍卖会吧。”林逸说。“去新世纪拍卖会,我需要一个女伴。”
海棠:“……”
“你不说,就是答应了。”林逸显得很高兴。
“可是我……”
“明天我联系你,一起去!”林逸不等海棠把话说完,已经兴奋地离开,再次穿过马路。
过去以后,他回过头,又冲海棠挥了挥手,这才迈动脚步,欢快地朝着酒店走去。
“去新世纪么?”
不知为何,海棠看着林逸,等他地身影全然消失后,这才收回了目光,推着摩托,心思不属地走着。
灯光迷蒙,周围一片寂静,只偶尔能听到车子经过时发出地鸣叫声。
海棠静静地走着,脑中闪现的竟然全是林逸那兴奋的面孔,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
“嘀嘀……”
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缓缓地在海棠身边停了下来。
海棠被这车鸣声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侧头一望,这时那车门已经打开,一个身穿唐装满脸和气的老者从车上下来,对着她恭敬地说:“小姐,你要回家了吗,不如我送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出谋划策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没人开门,徐大少就非常有主人翁意识地主动地把林逸房间的门推开,然后,他就看见林逸正蜷着腿,在沙发上发呆,不,准确地说是在沙发上一边发呆,一边傻笑。
徐大少诧异了,依照他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的林逸不是在看旧书,就是在写淘书笔记,把他一天到晚淘来的书做一个整理,记下他每次淘来的“丰功伟绩”。可是今天,很反常啊。
于是,徐大少就在林逸面前来回走了几遍,又像机智敏锐敏感多疑的巴斯克维尔猎犬,在房间四周搜索了一遍。
结果,一无所获。
林逸沉浸在幸福的“傻笑”中,好像丝毫没留意徐大少这个大活人走进来,并且在四周走动。
徐大少觉得自己有必要上升到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境界,于是就摸出烟盒,叼了烟卷(可惜没有烟斗),目光如炬地瞅了瞅林逸,又瞅了瞅房间一地乱糟糟的旧书,撇了撇嘴,终于开口说道:“你又淘了这么多的书?”
听到声音,林逸总算回过神来,拿眼无精打采地看一眼徐大少,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干什么?”
“想你了呗。这么几天不见你,还以为你一个人回大陆了呢。”徐大少老神在在,叼着烟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谁知道沙发上也是书,膈着屁股了,摸出来一看,却是一本精装港版《莎士比亚》。
“靠,你知识水平还蛮深的,连莎士比亚都读。”徐大少随手就把书丢在了一旁。
林逸忙接过去,“别乱扔。”
徐大少翻白眼,“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淘这么多书,有用吗?就算有用,你能读得完吗?就算你能读得完,这些都有收藏价值吗?”
林逸第一次听到徐大少说这么多话,难得有板有眼,“你是来批判我的吗?怎么这么多话!”
徐大少嘻嘻一笑,“是不是觉得特有学问,思想特深刻?你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其实也蛮爱思考的,比如这几天我在香港游玩,就思考了,香港的娱乐业为啥这么发达,咱内地为啥就比不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东莞,还被扫荡了……”
林逸摇了摇头,觉得此君,无药可救。
徐大少见林逸又沉默了,就嘻嘻一笑,凑到林逸身边,很猥琐地碰了碰他,说:“说实话,刚才我进来的那会儿,你在想什么?”
林逸白他一眼,“什么也没想,至少没你想的那么下流。”
徐大少吧嗒嘴,啧啧有声:“装,就会装。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真面目,你们这些读书人都喜欢玩阴的,表面一本正经,私底下比谁都猴急……嗳,说实话,是不是有女人了?”
林逸被他戳中心事,却矢口否认,“你瞎猜什么,没事儿回去睡觉去---滚。”
“不够朋友,不愿意说,还撵我走---你真以为我没事找事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大的份上,想帮助你一下,在你纯洁的爱情道路上推你一把,我才不愿意呆在这儿呢。”徐大少说完,就拿眼瞅着林逸。
林逸无动于衷。
徐大少起身,“嗳,我真的要走了---”
林逸还是无动于衷。
徐大少很没面子,“靠,木头!”转身就走。
忽然,“你怎么帮我?”林逸在后面抬头问他道。
“我就知道!”徐大少“嗖”地一下,就又蹿回到了林逸身边,动作潇洒,迅速,熟练。
“我就知道你有感情方面的难题,你看我这眼毒吧---放心,只要我有情场杀手鬼见愁徐天佑徐大少在这里,就能帮你解决一切疑难杂症……说来听听,那个像旧书一样被你淘到手的女孩是谁?”
“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林逸脑海里泛起海棠那俏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我不认识?那也对。要是我认识的话,她又怎么会看上你,女人都是喜欢做对比的,而我又帅的这么纯粹……”徐大少自我感觉超好地捋了一下鬓角的秀发。
“那她喜不喜欢你?”
“应该喜欢吧,我觉得。”林逸轻声地说,眉眼间,全是欢乐。
“晕,看你闷骚的模样,我估计那女孩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长的还行吧?”徐大少八卦的星星火苗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漂亮,不,是很漂亮。”林逸想了一下,认真说道。
“看起来是真的漂亮了,你这家伙从来不赞美别人,何况还是女的。”徐大少咽了口唾沫,“真想立马看到她,到底长啥呀,把你迷的晕三倒四。”
“你不是说要帮我的吗,怎么总是问我事情?”林逸回过神来,怀疑地瞅着徐大少。
“帮,当然要帮---那也得了解情况不是吗?”徐大少笑嘻嘻地说,“首先,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那么,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加强你和她的关系,在原关系保持不变的基础上,加大彼此的亲密程度,比如说,牵手,拥抱,接吻,甚至那个啥……嘻嘻嘻,你懂的。”
林逸“啪”地一下,敲他脑门一下,“说正经,别胡说八道。”
“你怎么又敲我头?都快被你敲傻了。”
“你老大,我老大?”
“你老大。”
“那就听话。”
“哦。”
……
“原来你为这事儿苦恼啊。我想你考虑的太多了,只要是女孩,哪有不喜欢去那种场合的,像我在内地,很多女孩子缠着我要去见识是有钱人的生活,现在你邀请她参加明天的拍卖会,她准去啦。”徐大少笑嘻嘻地拍了拍林逸的肩膀。
林逸虽然知道问徐大少这些问题很白痴,不过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也算是一种安慰。
“不过---”徐大少眨巴一下眼,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你做准备没有?”
“做什么准备?”林逸好奇地看着徐大少。
“靠,我就知道会这样!”徐大少猛地一拍巴掌,神情显得极其高深莫测。
“你倒是说呀,怎么了?”林逸急急地问。
“唉,那个---”徐大少吊他胃口。
林逸又要敲他脑门,徐大少忙说:“好了好了,和你开玩笑,别动不动就动手,咱都是斯文人---你也说了,她家里穷,一个人打几份工,又是做木匠,又是做电工,可想而知,根本就没参加过这种聚会。”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一个穷得只剩下力气,没参加过任何高档聚会的女孩,又哪里知道参加这种拍卖会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搭配什么样的鞋子,穿戴什么样的首饰……我想,如果你不帮她做准备的话,那么明天,她搞不好会把做电工的那身袋袋装穿来……”
林逸,“那很好啊,很自然。”
“晕,我忘了你们是一路货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种场面,穿那种衣服,想一想都low爆了。怎么,想不明白?那你可以试想一下,明天别人都是晚礼服,露背装,像秀台上走秀的模特一样,风摆杨柳,扭着猫步,她偏偏穿一身粗布衣裳,扛个液化气罐,雄赳赳气昂昂……那情形,你到底想让她丢脸,还是自己丢脸?”
林逸:“……”
徐大少叹口气,以一种再世诸葛的眼神瞅着林逸,替他“庆幸”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邀请我做你的顾问,是多么的正确。”
林逸懒得理他自吹自擂,只是问:“我该怎么做?”
徐大少嘿嘿一笑,勾勾手指头:“你且附耳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徐大少趴在床上正在和追求的小美女韩梅梅煲电话粥。
电话里,两人你来我往,甜蜜的不能行。这段时间徐大少和韩梅梅的关系发展很快。不过这种快也仅限于牵手,吃饭,接吻,看电影,每当徐大少这个坏蛋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就会被韩梅梅阻止,然后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我们不可以这样。”
徐大少爱死了韩梅梅这种“洁身自爱”红着小脸的表情了。
对于徐大少来说,女孩子这样做是装的还是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往往这时候,女孩子假装矜持,假装冰清玉洁,她的眼神却是水波荡漾的,含着有意无意的勾引,甚至用手指头在你身上圈来圈去,就差直接用嘴巴告诉你,快来上我;相反,如果女孩是真的不愿意,那么她的脸红就会从脸颊延伸到脖子,浑身会因为害怕而发抖,而她的眼神又会变得很无辜和无奈---害怕拒绝你,伤害你,又怕答应你以后带来严重的后果。所以这时的她是矛盾的,是犹豫不决,极其让人怜悯的。
徐大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万全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判断---韩梅梅,绝对是个好女孩。
话说,现在都说男女平等,女人那方面也超级开放。徐大少以前交往过的女人,还没等他主动,早已急不可耐骑到了他身上,甚至有半夜直接摸上床的,搞得徐大少很多时候都搞不懂,到底谁上谁。
对于这些,徐大少表面上也看得很开,可是骨子里,他却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人。也许是受到他老爸徐浩明影响,徐浩明这一辈就爱一个女人,就是徐大少他妈,即使发了财,也忠贞不渝,从来没跟任何女人瞎混过。而徐大少的妈妈更是一辈子只守着一个男人,据说在结婚前,连她的手都没被男孩子摸过,结婚当天晚上,她才有了这辈子的第一个初吻。
徐大少对于这事儿,以前难以想象。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这才是好女人啊,如果能够娶到这样“守身如玉”的女人,将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徐大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心动,第一次有了想要拥有她一辈子的想法。
想到自己很可能会提前跳进爱情这座“公墓”,徐大少就觉得有必要拉一个垫背的一起跳下去。
谁最好,当然就是林逸了。
所以在煲完电话粥,徐大少就习惯性地晃悠到林逸的房间,看看这位老兄起床没有,如果起床了,就再支他几招,帮助他尽快把那个叫啥“海棠”的女孩拿下;谁知道,客房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一问,人早走了。
去哪儿了呢?徐大少立马就想到了自己昨晚出的点子,不禁得意地笑道:“孺子可教。我这个纯洁的大佬,终于开窍了,女人嘛,都是物质的动物,与其喂她们甜言蜜语,不如喂她们名牌衣包……”
……
香港铜锣湾附近的大型购物中心---
林逸搓着手,很尴尬地站在一家女士内衣店门口晃悠,再晃悠,偶尔朝里面投去一瞥。
虽然是早上,只见这家店铺女士络绎不绝,很多人看到林逸都掩嘴偷笑,林逸就咳嗽一声,装作没事儿人般,整理一下衣服。
说实话,他本来不想给海棠买什么内衣的,可是他刚刚买来的新款礼服必须要搭配漂亮的内衣才能出效果---这是他掏完钱,那女售货员才告诉他的。
所以林逸只好硬着头皮在这内衣店门口晃悠,被人盯着看的感觉真的很不爽,林逸有一种做贼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记得清楚,自己小时候伙同小伙伴们去地里偷甜瓜,帮忙在外面放哨的时候有过,当路边行人看过来的时候,脸蛋子火辣辣的烫。
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深吸一口气,林逸双眼一闭,直接硬着头皮就钻进了这家内衣店。
售货员小姐非常有职业道德和职业修养,或许是见惯了给女朋友买内衣的男顾客,所以脸色如常,充满亲切的微笑,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先生,请问你要什么?”说的竟然是普通话。
感谢上帝,香港百货业北望神州,连这里的售货员都这么敬业爱岗,学说普通话,同做中国人。
林逸避免了“鸡同鸭讲”的麻烦,就快速地说:“给我一套最好看的内衣。”眼睛甚至不敢朝货架上面那些黑色,白色,粉红色,蕾丝,网洞,带豹纹……充满性感和挑逗的内衣上看去。
对于林逸来说,发明女式内衣的人,绝对是一名伟大的发明家,不管他是男是女,他的成就绝对超得过爱因斯坦。爱因斯坦只不过发现了相对论,这位伟人却在间接地不断“创造”着人……
售货员小姐不明白林逸心里在想些什么,在她看来,眼前的男顾客太羞涩了,不像自己接触过的那些男人,都油滑的不得了。
所以,售货员小姐就很温馨地笑了笑,问林逸:“不知道先生要多大尺码的?”
“这个……”林逸哑巴了。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考虑过,何况就算考虑过他也不知道。海棠的腰他是搂过的,至于那个啥……他可是正经人。
“我,我不知道。”林逸觉得这个答案逊毙了。哪有男朋友不知道女朋友尺码的。不知道,你还进来买什么?
售货员小姐却显得很冷静,原因是,这种事儿她见多了。
男人有几个细心的?能够知道自己女朋友衣服尺码,知道女朋友生日的又有几个?
所以售货员小姐就安慰林逸道:“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售货员小姐帮林逸的结果就是,按照差不离,各个尺码买一套。
“回去试一试,不满意的话可以退货。”售货员小姐最后温柔地说。
林逸觉得她是个好人,虽然圈了自己一笔钱,就感激地笑了笑,也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周围女人异样的眼神,实在让他受不了。
付了钱,出了内衣店。
林逸像从鳄鱼池死里逃生般,深呼一口气。
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礼服,内衣,嗯,好像还差一双搭配的鞋子。
林逸鼓鼓劲儿,再接再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式鞋店,杀了过去。
……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买足了所有该买的东西。林逸心里很欢喜,也很期待。
这时,他最期待看到的就是海棠接受这些礼物时的样子。按照海棠现在的处境来说,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家里环境不好,一人打很多份儿工,赚的钱也定然不多,那么,也就从没穿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她穿上的话,一定会很漂亮,心里也一定会很高兴。
林逸这样开心地想着,又看了看衣服上的吊牌,上面显示着金额“8800元”,考虑着要不要把这吊牌去掉。免得给海棠心理带来负担。可是这衣服去掉吊牌就不能再拿去退换,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
从来没给女孩子送过礼物的林逸,又开始头疼了。想了想,还是先打电话给海棠,如果可以,就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对了,打电话给她,然后见了面,先给她一个惊喜。”林逸对自己说。
掏出手机,找好号码,拨打过去。
手机发出连线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
没人接听。
是不是自己拨错了?
林逸又重新确认号码,然后拨打过去。
手机依旧在连线,无人接听。
怎么会这样?
林逸的心立马就紧张起来。
他努力摇了摇头,记得清楚,昨晚分手的时候,自己确实是和海棠约好了的,电话联系,一起去参加拍卖会。
可是现在---
林逸不死心,再次按下号码,拨打过去。
奇迹没有出现,手机依旧是在连线,最后传来英文的“对不起,你拨打电话无人接听”。
林逸的心,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