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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叉姬     没时间了快上车txt下载     没时间了快上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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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封肃因听见公差传唤,忙出来陪笑启问.那些人只嚷:“快请出甄爷来!“封肃忙陪笑道:“小人姓封,并不姓甄.只有当日小婿姓甄,今已出家一二年了,不知可是问他?“那些公人道:“我们也不知什么`真\'`假\',因奉太爷之命来问,他既是你女婿,便带了你去亲见太爷面禀,省得乱跑。”说着,不容封肃多言,大家推拥他去了.封家人个个都惊慌,不知何兆.

    那天约二更时,只见封肃方回来,欢天喜地.众人忙问端的.他乃说道:“原来本府新升的太爷姓贾名化,本贯胡州人氏,曾与女婿旧日相交.方才在咱门前过去,因见娇杏那丫头买线,所以他只当女婿移住于此.我一一将原故回明,那太爷倒伤感叹息了一回,又问外孙女儿,我说看灯丢了.太爷说:`不妨,我自使番役务必探访回来.\'说了一回话,临走倒送了我二两银子。”甄家娘子听了,不免心中伤感.一宿无话.至次日,早有雨村遣人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又寄一封密书与封肃,转托问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封肃喜的屁滚尿流,巴不得去奉承,便在女儿前一力撺掇成了,乘夜只用一乘小轿,便把娇杏送进去了.雨村欢喜,自不必说,乃封百金赠封肃,外谢甄家娘子许多物事,令其好生养赡,以待寻访女儿下落.封肃回家无话.

    却说娇杏这丫鬟,便是那年回顾雨村者.因偶然一顾,便弄出这段事来,亦是自己意料不到之奇缘.谁想他命运两济,不承望自到雨村身边,只一年便生了一子,又半载,雨村嫡妻忽染疾下世,雨村便将他扶侧作正室夫人了.正是:

    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原来,雨村因那年士隐赠银之后,他于十六日便起身入都,至大比之期,不料他十分得意,已会了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府知府.虽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员皆侧目而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寻了个空隙,作成一本,参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大怒,即批革职.该部文书一到,本府官员无不喜悦.那雨村心中虽十分惭恨,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交代过公事,将年做官积的些资本并家小人属送至原籍,安排妥协,却是自己担风袖月,游览天下胜迹.

    那日,偶又游至维扬地面,因闻得今岁鹾政点的是林如海.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到任方一月有余.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只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今如海年已四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偏又于去岁死了.虽有几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亦无可如何之事.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无子,故爱如珍宝,且又见他聪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读书识得几个字,不过假充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

    雨村正值偶感风寒,病在旅店,将一月光景方渐愈.一因身体劳倦,二因盘费不继,也正欲寻个合式之处,暂且歇下.幸有两个旧友,亦在此境居住,因闻得鹾政欲聘一西宾,雨村便相托友力,谋了进去,且作安身之计.妙在只一个女学生,并两个伴读丫鬟,这女学生年又小,身体又极怯弱,工课不限多寡,故十分省力.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女学生侍汤奉药,守丧尽哀,遂又将辞馆别图.林如海意欲令女守制读书,故又将他留下.近因女学生哀痛过伤,本自怯弱多病的,触犯旧症,遂连日不曾上学.雨村闲居无聊,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闲步.

    这日,偶至郭外,意欲赏鉴那村野风光.忽信步至一山环水旋,茂林深竹之处,隐隐的有座庙宇,门巷倾颓,墙垣朽败,门前有额,题着“智通寺“三字,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曰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雨村看了,因想到:“这两句话,文虽浅近,其意则深.我也曾游过些名山大刹,倒不曾见过这话头,其中想必有个翻过筋斗来的亦未可知,何不进去试试。”想着走入,只有一个龙钟老僧在那里煮粥.雨村见了,便不在意.及至问他两句话,那老僧既聋且昏,齿落舌钝,所答非所问.

    雨村不耐烦,便仍出来,意欲到那村肆中沽饮三杯,以助野趣,于是款步行来.将入肆门,只见座上吃酒之客有一人起身大笑,接了出来,口内说:“奇遇,奇遇。”雨村忙看时,此人是都中在古董行中贸易的号冷子兴者,旧日在都相识.雨村最赞这冷子兴是个有作为大本领的人,这子兴又借雨村斯文之名,故二人说话投机,最相契合.雨村忙笑问道:“老兄何日到此?弟竟不知.今日偶遇,真奇缘也。”子兴道:“去年岁底到家,今因还要入都,从此顺路找个敝友说一句话,承他之情,留我多住两日.我也无紧事,且盘桓两日,待月半时也就起身了.今日敝友有事,我因闲步至此,且歇歇脚,不期这样巧遇!“一面说,一面让雨村同席坐了,另整上酒肴来.二人闲谈漫饮,叙些别后之事.

    雨村因问:“近日都中可有新闻没有?“子兴道:“倒没有什么新闻,倒是老先生你贵同宗家,出了一件小小的异事。”雨村笑道:“弟族中无人在都,何谈及此?“子兴笑道:“你们同姓,岂非同宗一族?“雨村问是谁家.子兴道:“荣国府贾府中,可也玷辱了先生的门楣么?“雨村笑道:“原来是他家.若论起来,寒族人丁却不少,自东汉贾复以来,支派繁盛,各省皆有,谁逐细考查得来?若论荣国一支,却是同谱.但他那等荣耀,我们不便去攀扯,至今故越发生疏难认了。”子兴叹道:“老先生休如此说.如今的这宁荣两门,也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雨村道:“当日宁荣两宅的人口也极多,如何就萧疏了?“冷子兴道:“正是,说来也话长。”雨村道:“去岁我到金陵地界,因欲游览六朝遗迹,那日进了石头城,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大门前虽冷落无人,隔着围墙一望,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那里象个衰败之家?“冷子兴笑道:“亏你是进士出身,原来不通!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雨村听说,也纳罕道:“这样诗礼之家,岂有不善教育之理?别门不知,只说这宁,荣二宅,是最教子有方的。”

    子兴叹道:“正说的是这两门呢.待我告诉你:当日宁国公与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宁公居长,生了四个儿子.宁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名贾敷,至**岁上便死了,只剩了次子贾敬袭了官,如今一味好道,只爱烧丹炼汞,余者一概不在心上.幸而早年留下一子,名唤贾珍,因他父亲一心想作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他父亲又不肯回原籍来,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这位珍爷倒生了一个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名叫贾蓉.如今敬老爹一概不管.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再说荣府你听,方才所说异事,就出在这里.自荣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也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为妻,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长子贾赦袭着官,次子贾政,自幼酷喜捕潦*,祖父最疼,原欲以科甲出身的,不料代善临终时遗本一上,皇上因恤先臣,即时令长子袭官外,问还有几子,立刻引见,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这就奇了,不想后来又生一位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你道是新奇异事不是?”

    雨村笑道:“果然奇异.只怕这人来不小。”子兴冷笑道:“万人皆如此说,因而乃祖母便先爱如珍宝.那年周岁时,政老爹便要试他将来的志向,便将那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与他抓取.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政老爹便大怒了,说:“`将来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悦.独那史老太君还是命根一样.说来又奇,如今长了七八岁,虽然淘气异常,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说起孩子话来也奇怪,他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你道好笑不好笑?将来色鬼无疑了!“雨村罕然厉色忙止道:“非也!可惜你们不知道这人来.大约政老前辈也错以滢魔色鬼看待了.若非多读书识事,加以致知格物之功,悟道参玄之力,不能知也。”

    子兴见他说得这样重大,忙请教其端.雨村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皆无大异.若大仁者,则应运而生,大恶者,则应劫而生.运生世治,劫生世危.尧,舜,禹,汤,文,武,周,召,孔,孟,董,韩,周,程,张,朱,皆应运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纣,始皇,王莽,曹躁,桓温,安禄山,秦桧等,皆应劫而生者.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恶者,挠乱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今当运隆祚永之朝,太平无为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至朝廷,下及草野,比比皆是.所余之秀气,漫无所归,遂为甘露,为和风,洽然溉及四海.彼残忍乖僻之邪气,不能荡溢于光天化日之中,遂凝结充塞于深沟大壑之内,偶因风荡,或被云催,略有摇动感发之意,一丝半缕误而泄出者,偶值灵秀之气适过,正不容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亦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至搏击掀发后始尽.故其气亦必赋人,发泄一尽始散.使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未完待续。。)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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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曾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己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我之上。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我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日,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以致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负罪固多,然闺阁中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所以蓬牖茅椽,绳床瓦灶,并不足妨我襟怀;况那晨风夕月,阶柳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我虽不学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破一时之闷,醒同人之目,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更于篇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兼寓提醒阅者之意。

    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起?说来虽近荒唐,细玩颇有趣味。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才不得入选,遂自怨自愧,日夜悲哀。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来到这青埂峰下,席地坐谈。见着这块鲜莹明洁的石头,且又缩成扇坠一般,甚属可爱。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灵物了,只是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几个字,使人人见了便知你是件奇物,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那里去走一遭。”石头听了大喜,因问:“不知可镌何字?携到何方?望乞明示。”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说毕,便袖了,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向何方。

    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块大石,上面字迹分明,编述。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是无才补天、幻形入世,被那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引登彼岸的一块顽石;上面叙着堕落之乡、投胎之处,以及家庭琐事、闺阁闲情、诗词谜语,倒还全备。只是朝代年纪,失落无考。后面又有一偈云: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空空道人看了一回,晓得这石头有些来,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来,有些趣味,故镌写在此,意欲闻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我纵然抄去,也算不得一种奇书。”石头果然答道:“我师何必太痴!我想来野史的朝代,无非假借汉、唐的名色;莫如我这石头所记不借此套,只按自己的事体情理,反倒新鲜别致。况且那野史中,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污臭最易坏人子弟。至于才子佳人等书,则又开口‘文君’,满篇‘子建’,千部一腔,千人一面,且终不能不涉淫滥。在作者不过要写出自己的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捏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添一小人拨乱其间,如戏中的小丑一般。更可厌者,‘之乎者也’,非理即文,大不近情,自相矛盾。竟不如我这半世亲见亲闻的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观其事迹原委,亦可消愁破闷;至于几首歪诗,也可以喷饭供酒。其间离合悲欢,兴衰际遇,俱是按迹循踪,不敢稍加穿凿,至失其真。只愿世人当那醉余睡醒之时,或避事消愁之际,把此一玩,不但是洗旧翻新,却也省了些寿命筋力,不更去谋虚逐妄了。我师意为如何?”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这《石头记》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大旨不过谈情,亦只是实录其事,绝无伤时诲淫之病,方从头至尾抄写回来,闻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又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即此便是《石头记》的缘起。诗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石头记》缘起既明,正不知那石头上面记着何人何事?看官请听。按那石上书云: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有个姑苏城,城中阊门,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狭窄,人皆唿作“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然本地也推他为望族了。因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种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物。只是一件不足:年过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乳名英莲,年方三岁。

    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手倦抛书,伏几盹睡,不觉朦胧中走至一处,不辨是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只听道人问道:“你携了此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干风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机会,就将此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经。”那道人道:“原来近日风流冤家又将造劫世,但不知起于何处,落于何方?”那僧道:“此事说来好笑。只因当年这个石头,娲皇未用,自己却也落得逍遥自在,各处去游玩。一日来到警幻仙子处,那仙子知他有些来,因留他在赤霞宫中,名他为赤霞宫神瑛侍者。他却常在西方灵河岸上行走,看见那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棵绛珠仙草,十分娇娜可爱,遂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甘露滋养,遂脱了草木之胎,幻化人形,仅仅修成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餐秘情果,渴饮灌愁水。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甚至五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常说:‘自己受了他雨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若下世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还得过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都要下凡,造幻缘,那绛珠仙草也在其中。今日这石正该下世,我来特地将他仍带到警幻仙子案前,给他挂了号,同这些情鬼下凡,一了此案。”那道人道:“果是好笑,从来不闻有‘还泪’之说。趁此你我何不也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你我再去。如今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随你去来。”

    却说甄士隐俱听得明白,遂不禁上前施礼,笑问道:“二位仙师请了。”那僧道也忙答礼相问。士隐因说道:“适闻仙师所谈因果,实人世罕闻者,但弟子愚拙,不能洞悉明白。若蒙大开痴顽,备细一闻,弟子洗耳谛听,稍能警省,亦可免沉沦之苦了。”二仙笑道:“此乃玄机,不可预泄。到那时只不要忘了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隐听了,不便再问,因笑道:“玄机固不可泄露,但适云‘蠢物’,不知为何,或可得见否?”那僧说:“若问此物,倒有一面之缘。”说着取出递与士隐。士隐接了看时,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欲细看时,那僧便说“已到幻境”,就强从手中夺了去,和那道人竟过了一座大石牌坊,上面大书四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副对联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士隐意欲也跟着过去,方举步时,忽听一声霹雳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叫一声,定睛看时,只见烈日炎炎,芭蕉冉冉,梦中之事便忘了一半。又见奶母抱了英莲走来。士隐见女儿越发生得粉装玉琢,乖觉可喜,便伸手接来抱在怀中斗他玩耍一回;又带至街前,看那过会的热闹。方欲进来时,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那僧癞头跣足,那道跛足蓬头,疯疯癫癫,挥霍谈笑而至。及到了他门前,看见士隐抱着英莲,那僧便大哭起来,又向士隐道:“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作甚!”士隐听了,知是疯话,也不睬他。那僧还说:“舍我罢!舍我罢!”士隐不耐烦,便抱着女儿转身。才要进去,那僧乃指着他大笑,口内念了四句言词,道是: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士隐听得明白,心下犹豫,意欲问他来。只听道人说道:“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干营生去罢。三劫后我在北邙山等你,会齐了同往太虚幻境销号。”那僧道:“最妙,最妙!”说毕,二人一去,再不见个踪影了。

    士隐心中此时自忖:这两个人必有来,很该问他一问,如今后悔却已晚了。这士隐正在痴想,忽见隔壁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姓贾名化、表字时飞、别号雨村的走来。这贾雨村原系湖州人氏,也是诗书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乡无益,因进京求取功名,再整基业。自前岁来此,又淹蹇住了,暂寄庙中安身,每日卖文作字为生,故士隐常与他交接。当下雨村见了士隐,忙施礼陪笑道:“老先生倚门伫望,敢街市上有甚新闻么?”士隐笑道:“非也。适因小女啼哭,引他出来作耍,正是无聊的很。贾兄来得正好,请入小斋,彼此俱可消此永昼。”说着便令人送女儿进去,自携了雨村来至书房中,小童献茶。方谈得三五句话,忽家人飞报:“严老爷来拜。”士隐慌忙起身谢道:“恕诓驾之罪,且请略坐,弟即来奉陪。”雨村起身也让道:“老先生请便。晚生乃常造之客,稍候何妨。”说着士隐已出前厅去了。

    这里雨村且翻弄诗籍解闷,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雨村遂起身往外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在那里掐花儿,生的仪容不俗,眉目清秀,虽无十分姿色,却也有动人之处。雨村不觉看得呆了。那甄家丫鬟掐了花儿方欲走时,勐抬头见窗内有人:敝巾旧服,虽是贫窘,然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方腮。这丫鬟忙转身回避,心下自想:“这人生的这样雄壮,却又这样褴褛,我家并无这样贫窘亲友。想他定是主人常说的什么贾雨村了,怪道又说他‘必非久困之人,每每有意帮助周济他,只是没什么机会。’”如此一想,不免又回头一两次。(未完待续。。)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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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老爷和太太关心过府上的账务没有。咱们府上账上一个鸡蛋就要七八十文,猪肉是一千五百文一斤,寻常菜蔬一百五十文到三百五十文一斤不等……真是一笔好账。外头时鲜的鸡蛋也就两文一个,一般的猪肉一斤三十文,四时菜蔬不过几文钱一斤。这还只是吃!更不用说穿,一两银子一匹的缎子,二太太管的帐上面记的可都是二十两起……无怪咱们府上日常的吃穿用度大呢?如此算来,账上报价和外头有的差距这么大,也不知道这多报的银子都哪里去了?为这事儿我今个儿还特意去问了问赖大……嘿,二太太管的好账!”

    邢夫人闻言,脸上登时变了颜色,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岂敢欺瞒太太?”赵昆言语间,已经带着些奇异的精神波动。这位邢夫人因为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又和贾赦一样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受到史老太君的鄙视,掌不得家,因此上早就耿耿于怀。再加上她对于银子的爱好,赵昆稍稍一出手,她的情绪就激烈起来。

    “太太若是不信,这账本上的东西白纸黑字可逃不掉。外面的物价,也是出门走走便知。算算,光吃食穿着,咱们府上一年多支出了多少?别提还有别的,哪一项不多写了个十来倍?”

    邢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就连贾赦也是两眼发红。大老爷贾赦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不识情趣的夫人。贾赦喜欢银子喜欢附庸风流鉴赏古董,痴迷古扇,日日流连烟花柳巷。但是这两位除去见不得银子之外,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地位尴尬。

    贾赦与贾政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在荣国府里,虽然官爵是由身为嫡长子的贾赦承继,但真正主持家政的却是贾政,而且贾赦在贾母面前似乎并不得宠,连荣国府的核心荣禧堂都让给了贾政。再加上他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好做,成日里和小老婆喝酒,不务正业,贾家的亲戚也不怎么喜欢贾赦为人。

    论是齐家还是做官,贾赦所处地位都极其“尴尬”,和那位邢夫人有的一拼的“尴尬”。正如此,虽然平日里颓废的不得了,却依旧会急迫地要夺取在家族里的威望和权力。

    所以,赵昆并不介意为这位穿越送的便宜爹递上一把刀。无论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打击对方的威望,夺取权力,贾赦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当然,荣国府的大老爷并不那么草包,并不会像邢夫人那么急切。虽然也很急迫,他竟是细细的盘问了赵昆一遍,尤其是各种物价方面。赵昆说到最后,干脆发誓赌咒,说自己说说若是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噼。

    贾赦这才满意的的称赞了赵昆几句无非是说些“琏儿做的不错之类”复又命自己的小厮备车,自己亲自出门往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又见了见赖大,这才捻了捻那三根胡须,叫上了赵昆、邢夫人一起,往史老太君那边而去。

    “不知道老爷和太太关心过府上的账务没有。咱们府上账上一个鸡蛋就要七八十文,猪肉是一千五百文一斤,寻常菜蔬一百五十文到三百五十文一斤不等……真是一笔好账。外头时鲜的鸡蛋也就两文一个,一般的猪肉一斤三十文,四时菜蔬不过几文钱一斤。这还只是吃!更不用说穿,一两银子一匹的缎子,二太太管的帐上面记的可都是二十两起……无怪咱们府上日常的吃穿用度大呢?如此算来,账上报价和外头有的差距这么大,也不知道这多报的银子都哪里去了?为这事儿我今个儿还特意去问了问赖大……嘿,二太太管的好账!”

    邢夫人闻言,脸上登时变了颜色,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岂敢欺瞒太太?”赵昆言语间,已经带着些奇异的精神波动。这位邢夫人因为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又和贾赦一样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受到史老太君的鄙视,掌不得家,因此上早就耿耿于怀。再加上她对于银子的爱好,赵昆稍稍一出手,她的情绪就激烈起来。

    “太太若是不信,这账本上的东西白纸黑字可逃不掉。外面的物价,也是出门走走便知。算算,光吃食穿着,咱们府上一年多支出了多少?别提还有别的,哪一项不多写了个十来倍?”

    邢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就连贾赦也是两眼发红。大老爷贾赦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不识情趣的夫人。贾赦喜欢银子喜欢附庸风流鉴赏古董,痴迷古扇,日日流连烟花柳巷。但是这两位除去见不得银子之外,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地位尴尬。

    贾赦与贾政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在荣国府里,虽然官爵是由身为嫡长子的贾赦承继,但真正主持家政的却是贾政,而且贾赦在贾母面前似乎并不得宠,连荣国府的核心荣禧堂都让给了贾政。再加上他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好做,成日里和小老婆喝酒,不务正业,贾家的亲戚也不怎么喜欢贾赦为人。

    论是齐家还是做官,贾赦所处地位都极其“尴尬”,和那位邢夫人有的一拼的“尴尬”。正如此,虽然平日里颓废的不得了,却依旧会急迫地要夺取在家族里的威望和权力。

    所以,赵昆并不介意为这位穿越送的便宜爹递上一把刀。无论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打击对方的威望,夺取权力,贾赦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当然,荣国府的大老爷并不那么草包,并不会像邢夫人那么急切。虽然也很急迫,他竟是细细的盘问了赵昆一遍,尤其是各种物价方面。赵昆说到最后,干脆发誓赌咒,说自己说说若是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噼。

    贾赦这才满意的的称赞了赵昆几句无非是说些“琏儿做的不错之类”复又命自己的小厮备车,自己亲自出门往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又见了见赖大,这才捻了捻那三根胡须,叫上了赵昆、邢夫人一起,往史老太君那边而去。

    “不知道老爷和太太关心过府上的账务没有。咱们府上账上一个鸡蛋就要七八十文,猪肉是一千五百文一斤,寻常菜蔬一百五十文到三百五十文一斤不等……真是一笔好账。外头时鲜的鸡蛋也就两文一个,一般的猪肉一斤三十文,四时菜蔬不过几文钱一斤。这还只是吃!更不用说穿,一两银子一匹的缎子,二太太管的帐上面记的可都是二十两起……无怪咱们府上日常的吃穿用度大呢?如此算来,账上报价和外头有的差距这么大,也不知道这多报的银子都哪里去了?为这事儿我今个儿还特意去问了问赖大……嘿,二太太管的好账!”

    邢夫人闻言,脸上登时变了颜色,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岂敢欺瞒太太?”赵昆言语间,已经带着些奇异的精神波动。这位邢夫人因为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又和贾赦一样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受到史老太君的鄙视,掌不得家,因此上早就耿耿于怀。再加上她对于银子的爱好,赵昆稍稍一出手,她的情绪就激烈起来。

    “太太若是不信,这账本上的东西白纸黑字可逃不掉。外面的物价,也是出门走走便知。算算,光吃食穿着,咱们府上一年多支出了多少?别提还有别的,哪一项不多写了个十来倍?”

    邢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就连贾赦也是两眼发红。大老爷贾赦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不识情趣的夫人。贾赦喜欢银子喜欢附庸风流鉴赏古董,痴迷古扇,日日流连烟花柳巷。但是这两位除去见不得银子之外,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地位尴尬。

    贾赦与贾政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在荣国府里,虽然官爵是由身为嫡长子的贾赦承继,但真正主持家政的却是贾政,而且贾赦在贾母面前似乎并不得宠,连荣国府的核心荣禧堂都让给了贾政。再加上他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好做,成日里和小老婆喝酒,不务正业,贾家的亲戚也不怎么喜欢贾赦为人。

    论是齐家还是做官,贾赦所处地位都极其“尴尬”,和那位邢夫人有的一拼的“尴尬”。正如此,虽然平日里颓废的不得了,却依旧会急迫地要夺取在家族里的威望和权力。

    所以,赵昆并不介意为这位穿越送的便宜爹递上一把刀。无论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打击对方的威望,夺取权力,贾赦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当然,荣国府的大老爷并不那么草包,并不会像邢夫人那么急切。虽然也很急迫,他竟是细细的盘问了赵昆一遍,尤其是各种物价方面。赵昆说到最后,干脆发誓赌咒,说自己说说若是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噼。

    贾赦这才满意的的称赞了赵昆几句无非是说些“琏儿做的不错之类”复又命自己的小厮备车,自己亲自出门往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又见了见赖大,这才捻了捻那三根胡须,叫上了赵昆、邢夫人一起,往史老太君那边而去。

    “不知道老爷和太太关心过府上的账务没有。咱们府上账上一个鸡蛋就要七八十文,猪肉是一千五百文一斤,寻常菜蔬一百五十文到三百五十文一斤不等……真是一笔好账。外头时鲜的鸡蛋也就两文一个,一般的猪肉一斤三十文,四时菜蔬不过几文钱一斤。这还只是吃!更不用说穿,一两银子一匹的缎子,二太太管的帐上面记的可都是二十两起……无怪咱们府上日常的吃穿用度大呢?如此算来,账上报价和外头有的差距这么大,也不知道这多报的银子都哪里去了?为这事儿我今个儿还特意去问了问赖大……嘿,二太太管的好账!”

    邢夫人闻言,脸上登时变了颜色,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岂敢欺瞒太太?”赵昆言语间,已经带着些奇异的精神波动。这位邢夫人因为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又和贾赦一样黑眼珠子见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受到史老太君的鄙视,掌不得家,因此上早就耿耿于怀。再加上她对于银子的爱好,赵昆稍稍一出手,她的情绪就激烈起来。

    “太太若是不信,这账本上的东西白纸黑字可逃不掉。外面的物价,也是出门走走便知。算算,光吃食穿着,咱们府上一年多支出了多少?别提还有别的,哪一项不多写了个十来倍?”

    邢夫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就连贾赦也是两眼发红。大老爷贾赦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不识情趣的夫人。贾赦喜欢银子喜欢附庸风流鉴赏古董,痴迷古扇,日日流连烟花柳巷。但是这两位除去见不得银子之外,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地位尴尬。

    贾赦与贾政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在荣国府里,虽然官爵是由身为嫡长子的贾赦承继,但真正主持家政的却是贾政,而且贾赦在贾母面前似乎并不得宠,连荣国府的核心荣禧堂都让给了贾政。再加上他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好做,成日里和小老婆喝酒,不务正业,贾家的亲戚也不怎么喜欢贾赦为人。

    论是齐家还是做官,贾赦所处地位都极其“尴尬”,和那位邢夫人有的一拼的“尴尬”。正如此,虽然平日里颓废的不得了,却依旧会急迫地要夺取在家族里的威望和权力。

    所以,赵昆并不介意为这位穿越送的便宜爹递上一把刀。无论是为了银子还是为了打击对方的威望,夺取权力,贾赦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未完待续。。)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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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

    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而复逐渐开明。邵康节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到此天始有根。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子会,轻清上腾,有日有月有星有辰。日月星辰,谓之四象。故曰天开于子。又经五千四百岁,子会将终,近丑之会,而逐渐坚实。《易》曰:“大哉干元!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至此,地始凝结。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丑会,重浊下凝,有水有火有山有石有土。水火山石土,谓之五形。故曰地辟于丑。又经五千四百岁,丑会终而寅会之初,发生万物。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交合,群物皆生。”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

    再五千四百岁,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故曰人生于寅。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真个好山!有词赋为证,赋曰: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见有金光焰焰,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二将果奉旨出门外,看的真,听的明。

    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

    那猴在山中,却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与狼虫为伴,虎豹为群,獐鹿为友,猕猿为亲;夜宿石崖之下,朝游峰洞之中。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一朝天气炎热,与群猴避暑,都在松阴之下顽耍。你看他一个个

    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么儿,跑沙窝,砌宝塔;赶蜻蜓,扑八蜡;参老天,拜菩萨;扯葛藤,编草未;捉虱子,咬圪蚤;理毛衣,剔指甲;挨的挨,擦的擦;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青松林下任他顽,绿水涧边随洗濯。

    一群猴子耍了一会,却去那山涧中洗澡。见那股涧水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的水。我们今日赶闲无事,顺涧边往上熘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喊一声,都拖男挈女,唤弟唿兄,一齐跑来,顺涧爬山,直至源流之处,乃是一股瀑布飞泉。但见那

    一派白虹起,千寻雪浪飞。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依。

    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微。潺蔽名瀑布,真似挂帘帷。

    众猴拍手称扬道:“好水,好水!原来此处远通山脚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那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连唿了三声,忽见丛杂中跳出一个石猴,应声高叫道:“我进去,我进去!”好猴!也是他

    今日芳名显,时来大运通。有缘居此地,天遣入仙宫。

    你看他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边却无水无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桥梁。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是座铁板桥,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闭了桥门。却又欠身上桥头,再走再看,却似有人家住处一般,真个好所在。但见那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滑凳板生花。乳窟龙珠倚挂,萦回满地奇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靠案见肴渣。石座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象个人家。

    看罢多时,跳过桥中间,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石猿喜不自胜,急抽身往外便走,复瞑目蹲身,跳出水外,打了两个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众猴把他围住问道:“里面怎么样?水有多深?”石猴道:“没水,没水!原来是一座铁板桥。桥那边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家当。”众猴道:“怎见得是个家当?”石猴笑道:“这股水乃是桥下冲贯石窍,倒挂下来遮闭门户的。桥边有花有树,乃是一座石房。房内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真个是我们安身之处。里面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口老小。我们都进去住,也省得受老天之气。这里边

    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

    烟霞常照耀,祥瑞每蒸熏。松竹年年秀,奇花日日新。”

    众猴听得,个个欢喜。都道:“你还先走,带我们进去,进去!”石猴却又瞑目蹲身,往里一跳,叫道:“都随我进来,进来!”那些猴有胆大的,都跳进去了;胆小的,一个个伸头缩颈,抓耳挠腮,大声叫喊,缠一会,也都进去了。跳过桥头,一个个抢盆夺碗,占灶争床,搬过来,移过去,正是猴性顽劣,再无一个宁时,只搬得力倦神疲方止。石猿端坐上面道:“列位呵,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你们才说有本事进得来,出得去,不伤身体者,就拜他为王。我如今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寻了这一个洞天与列位安眠稳睡,各享成家之福,何不拜我为王?”众猴听说,即拱伏无违,一个个序齿排班,朝上礼拜,都称“千岁大王”。自此,石猿高登王位,将“石”字儿隐了,遂称美猴王。有诗为证,诗曰:

    三阳交泰产群生,仙石胞含日月精。借卵化猴完大道,假他名姓配丹成。

    内观不识因无相,外合明知作有形。代人人皆属此,称王称圣任纵横。

    美猴王领一群猿猴、猕猴、马猴等,分派了君臣佐使,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合契同情,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不胜欢乐。是以

    春采百花为饮食,夏寻诸果作生涯。秋收芋栗延时节,冬觅黄精度岁华。

    美猴王享乐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一日,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众猴慌忙罗拜道:“大王何为烦恼?”猴王道:“我虽在欢喜之时,却有一点儿远虑,故此烦恼。”众猴又笑道:“大王好不知足!我等日日欢会,在仙山福地,古洞神洲,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王拘束,自由自在,乃无量之福,为何远虑而忧也?”猴王道:“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内?”

    众猴闻此言,一个个掩面悲啼,俱以无常为虑。只见那班部中,忽跳出一个通背猿猴,厉声高叫道:“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所谓道心开发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阎王老子所管。”猴王道:“你知那三等人?”猿猴道:“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猴王道:“此三者居于何所?”猿猴道:“他只在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猴王闻之,满心欢喜道:“我明日就辞汝等下山,云游海角,远涉天涯,务必访此三者,学一个不老长生,常躲过阎君之难。”噫!这句话,顿教跳出轮回网,致使齐天大圣成。众猴鼓掌称扬,都道:“善哉,善哉!我等明日越岭登山,广寻些果品,大设筵宴送大王也。”

    次日,众猴果去采仙桃,摘异果,刨山药,黄精,芝兰香蕙,瑶草奇花,般般件件,整整齐齐,摆开石凳石桌,排列仙酒仙肴。但见那

    金丸珠弹,红绽黄肥。金丸珠弹腊樱桃,色真甘美;红绽黄肥熟梅子,味果香酸。鲜龙眼,肉甜皮薄;火荔枝,核小囊红。林檎碧实连枝献,枇杷缃苞带叶擎。兔头梨子鸡心枣,消渴除烦更解酲。香桃烂杏,美甘甘似玉液琼浆;脆李杨梅,酸荫荫如脂酥膏酪。红囊黑子熟西瓜,四瓣黄皮大柿子。石榴裂破,丹砂粒现火晶珠;芋栗剖开,坚硬肉团金玛瑙。胡桃银杏可传茶,椰子葡萄能做酒。榛松榧柰满盘盛,桔蔗柑橙盈案摆。熟煨山药,烂煮黄精。捣碎茯苓并薏苡,石锅微火漫炊羹。人间纵有珍羞味,怎比山猴乐更宁!

    群猴尊美猴王上坐,各依齿肩排于下边,一个个轮流上前奉酒奉花奉果,痛饮了一日。次日,美猴王早起,教:“小的们,替我折些枯松,编作筏子,取个竹竿作篙,收拾些果品之类,我将去也。”果独自登筏,尽力撑开,飘飘荡荡,径向大海波中,趁天风来渡南赡部洲地界。这一去,正是那

    天产仙猴道行隆,离山驾筏趁天风。飘洋过海寻仙道,立志潜心建大功。

    有分有缘休俗愿,无忧无虑会元龙。料应必遇知音者,说破源流万法通。

    也是他运至时来,自登木筏之后,连日东南风紧,将他送到西北岸前,乃是南赡部洲地界。持篙试水,偶得浅水,弃了筏子,跳上岸来。只见海边有人捕鱼、打雁、诞蛤、淘盐。他走近前,弄个把戏,妆个虎,吓得那些人丢筐弃网,四散奔跑。将那跑不动的拿住一个,剥了他的衣裳,也学人穿在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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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雨村忙回头看时,不是别人,乃是当日同僚一案参革的号张如圭者.他本系此地人,革后家居,今打听得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他便四下里寻情找门路,忽遇见雨村,故忙道喜.二人见了礼,张如圭便将此信告诉雨村,雨村自是欢喜,忙忙的叙了两句,遂作别各自回家.冷子兴听得此言,便忙献计,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雨村领其意,作别回至馆中,忙寻邸报看真确了.

    次日,面谋之如海.如海道:“天缘凑巧,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因小女未曾大痊,故未及行.此刻正思向蒙训教之恩未经酬报,遇此机会,岂有不尽心图报之理.但请放心.弟已预为筹画至此,已修下荐书一封,转托内兄务为周全协佐,方可稍尽弟之鄙诚,即有所费用之例,弟于内兄信中已注明白,亦不劳尊兄多虑矣。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雨村一面打恭,谢不释口,一面又问:“不知令亲大人现居何职?只怕晚生草率,不敢骤然入都干渎。”如海笑道:“若论舍亲,与尊兄犹系同谱,乃荣公之孙:大内兄现袭一等将军,名赦,字恩侯,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非膏粱轻薄仕宦之流,故弟方致书烦托.否则不但有污尊兄之清躁,即弟亦不屑为矣。”雨村听了,心下方信了昨日子兴之言,于是又谢了林如海.如海乃说:“已择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岂不两便?“雨村唯唯听命,心中十分得意.如海遂打点礼物并饯行之事,雨村一一领了.

    那女学生黛玉,身体方愈,原不忍弃父而往,无奈他外祖母致意务去,且兼如海说:“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且汝多病,年又极小,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何反云不往?“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

    有日到了都中,进入神京,雨村先整了衣冠,带了小童,拿着宗侄的名帖,至荣府的门前投了.彼时贾政已看了妹丈之书,即忙请入相会.见雨村相貌魁伟,言语不俗,且这贾政最喜读书人,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况又系妹丈致意,因此优待雨村,更又不同,便竭力内中协助,题奏之日,轻轻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谋补了此缺,拜辞了贾政,择日上任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自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黛玉想道:这必是外祖之长房了.想着,又往西行,不多远,照样也是三间大门,方是荣国府了.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那轿夫抬进去,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后面的婆子们已都下了轿,赶上前来.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众婆子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也哭个不住.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____此即冷子兴所云之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也.当下贾母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两个.

    不一时,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黛玉忙起身迎上来见礼,互相厮认过,大家归了坐.丫鬟们斟上茶来.不过说些黛玉之母如何得病,如何请医服药,如何送死发丧.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说着,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众人忙都宽慰解释,方略略止住.

    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因问:“常服何药,如何不急为疗治?“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一年我三岁时,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贾母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黛玉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心下想时,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e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蚤,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你不认得他,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黛玉正不知以何称唿,只见众姊妹都忙告诉他道:“这是琏嫂子。”黛玉虽不识,也曾听见母亲说过,大舅贾赦之子贾琏,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内侄女,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学名王熙凤.黛玉忙陪笑见礼,以“嫂“唿之.这熙凤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说着,便用帕拭泪.贾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倒来招我.你妹妹远路才来,身子又弱,也才劝住了,快再休提前话。”这熙凤听了,忙转悲为喜道:“正是呢!我一见了妹妹,一心都在他身上了,又是喜欢,又是伤心,竟忘记了老祖宗.该打,该打!“又忙携黛玉之手,问:“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说话时,已摆了茶果上来.熙凤亲为捧茶捧果.又见二舅母问他:“月钱放过了不曾?“熙凤道:“月钱已放完了.才刚带着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这半日,也并没有见昨日太太说的那样的,想是太太记错了?“王夫人道:“有没有,什么要紧。”因又说道:“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去裁衣裳的,等晚上想着叫人再去拿罢,可别忘了。”熙凤道:“这倒是我先料着了,知道妹妹不过这两日到的,我已预备下了,等太太回去过了目好送来。”王夫人一笑,点头不语.

    当下茶果已撤,贾母命两个老嬷嬷带了黛玉去见两个母舅.时贾赦之妻邢氏忙亦起身,笑回道:“我带了外甥女过去,倒也便宜。”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罢,不必过来了。”邢夫人答应了一声“是“字,遂带了黛玉与王夫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前.出了垂花门,早有众小厮们拉过一辆翠幄青h车*,邢夫人携了黛玉,坐在上面,众婆子们放下车帘,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方驾上驯骡,亦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便入一黑油大门中,至仪门前方下来.众小厮退出,方打起车帘,邢夫人搀着黛玉的手,进入院中.黛玉度其房屋院宇,必是荣府中花园隔断过来的.进入三层仪门,果见正房厢庑游廊,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一时进入正室,早有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着,邢夫人让黛玉坐了,一面命人到外面书房去请贾赦.一时人来回话说:“老爷说了:~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暂且不忍相见.劝姑娘不要伤心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里一样.姊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得,不要外道才是.\'“黛玉忙站起来,一一听了.再坐一刻,便告辞.邢夫人苦留吃过晚饭去,黛玉笑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异日再领,未为不可.望舅母容谅。”邢夫人听说,笑道:“这倒是了。”遂令两三个嬷嬷用方才的车好生送了姑娘过去,于是黛玉告辞.邢夫人送至仪门前,又嘱咐了众人几句,眼看着车去了方回来.

    一时黛玉进了荣府,下了车.众嬷嬷引着,便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贾母处不同.(未完待续。。)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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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

    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怂级*,无中生有之数也.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时,切莫后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说你性灵,却又如此质蠢,并更无奇贵之处.如此也只好踮脚而已.也罢,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终之日,复还本质,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头听了,感谢不尽.那僧便念咒书符,大展幻术,将一块大石登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且又缩成扇坠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镌上数字,使人一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石头听了,喜不能禁,乃问:“不知赐了弟子那几件奇处,又不知携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问,日后自然明白的。”说着,便袖了这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舍.

    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的一段陈迹故事.其中家庭闺阁琐事,以及闲情诗词倒还全备,或可适趣解闷,然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

    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滢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滢秽污臭,屠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滢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滢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滢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记》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轮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滢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出则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按那石上书云:

    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一隅有处曰姑苏,有城曰阊门者,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唿作葫芦庙.庙旁住着一家乡宦,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家中虽不甚富贵,然本地便也推他为望族了.因这甄士隐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品.只是一件不足:如今年已半百,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名唤作英莲,年方三岁.

    一日,炎夏永昼,士隐于书房闲坐,至手倦抛书,伏几少憩,不觉朦胧睡去.梦至一处,不辨是何地方.忽见那厢来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谈.只听道人问道:“你携了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现有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这一干风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机会,就将此蠢物夹带于中,使他去经经。”那道人道:“原来近日风流冤孽又将造劫世去不成?但不知落于何方何处?“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风流冤家来,陪他们去了结此案。”那道人道:“果是罕闻.实未闻有还泪之说.想来这一段故事,比来风月事故更加琐碎细腻了。”那僧道:“来几个风流人物,不过传其大概以及诗词篇章而已,至家庭闺阁中一饮一食,总未述记.再者,大半风月故事,不过偷香窃玉,暗约私奔而已,并不曾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想这一干人入世,其情痴色鬼,贤愚不肖者,悉与前人传述不同矣。”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下世度脱几个,岂不是一场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随你去来。”

    却说甄士隐俱听得明白,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东西.遂不禁上前施礼,笑问道:“二仙师请了。”那僧道也忙答礼相问.士隐因说道:“适闻仙师所谈因果,实人世罕闻者.但弟子愚浊,不能洞悉明白,若蒙大开痴顽,备细一闻,弟子则洗耳谛听,稍能警省,亦可免沉轮之苦。”二仙笑道:“此乃玄机不可预泄者.到那时不要忘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隐听了,不便再问.因笑道:“玄机不可预泄,但适云`蠢物\',不知为何,或可一见否?“那僧道:“若问此物,倒有一面之缘。”说着,取出递与士隐.士隐接了看时,原来是块鲜明美玉,上面字迹分明,镌着“通灵宝玉“四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正欲细看时,那僧便说已到幻境,便强从手中夺了去,与道人竟过一大石牌坊,上书四个大字,乃是“太虚幻境“.两边又有一幅对联,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士隐意欲也跟了过去,方举步时,忽听一声霹雳,有若山崩地陷.士隐大叫一声,(未完待续。。)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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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受命帝王,曷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未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虽受命而功不至,至梁父矣而德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是以即事用希。传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废;三年不为乐,乐必坏。”每世之隆,则封禅答焉,及衰而息。厥旷远者千有余载,近者数百载,故其仪阙然堙灭,其详不可得而记闻云。

    尚书曰,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遂类于上帝,于六宗,望山川,遍群神。辑五瑞,择吉月日,见四岳诸牧,还瑞。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岱宗,泰山也。柴,望秩于山川。遂觐东后。东后者,诸侯也。合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五月,巡狩至南岳。南岳,衡山也。八月,巡狩至西岳。西岳,华山也。十一月,巡狩至北岳。北岳,山也。皆如岱宗之礼。中岳,嵩高也。五载一巡狩。

    禹遵之。后十四世,至帝孔甲,淫德好神,神渎,二龙去之。其后三世,汤伐桀,欲迁夏社,不可,作夏社。后八世,至帝太戊,有桑谷生于廷,一暮大拱,惧。伊陟曰:“妖不胜德。”太戊修德,桑谷死。伊陟赞巫咸,巫咸之兴自此始。后十四世,帝武丁得傅说为相,殷复兴焉,称高宗。有雉登鼎耳,武丁惧。祖己曰:“修德。”武丁从之,位以永宁。后五世,帝武乙慢神而震死。后三世,帝纣***武王伐之。由此观之,始未尝不肃祗,后稍怠慢也。

    周官曰,冬日至,祀天于南郊,迎长日之至;夏日至,祭地祗。皆用乐舞,而神乃可得而礼也。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其疆内名山大川。四渎者,江、河、淮、济也。天子曰明堂、辟雍,诸侯曰泮宫。

    周公既相成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自禹兴而修社祀,后稷稼穑,故有稷祠,郊社所从来尚矣。

    自周克殷后十四世,世益衰,礼乐废,诸侯恣行,而幽王为犬戎所败,周东徙雒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始列为诸侯。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为主少之神,作西,祠白帝,其牲用

    驹黄牛羝羊各一云。其后十六年,秦文公东猎渭之间,卜居之而吉。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于衍。文公问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徵,君其祠之。”于是作,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自未作也,而雍旁故有吴阳武,雍东有好,皆废无祠。或曰:“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故立郊上帝,诸神祠皆聚云。盖黄帝时尝用事,虽晚周亦郊焉。”其语不经见,缙绅者不道。

    作后九年,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坂城祠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南来集于祠城,则若雄鸡,其声殷云,野鸡夜。以一牢祠,命曰陈宝。

    作后七十八年,秦德公既立,卜居雍,“后子孙饮马于河”,遂都雍。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于。作伏祠。磔狗邑四门,以御蛊。

    德公立二年卒。其后年,秦宣公作密于渭南,祭青帝。

    其后十四年,秦缪公立,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梦见上帝,上帝命缪公平晋乱。史书而记藏之府。而后世皆曰秦缪公上天。

    秦缪公即位九年,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葵丘,而欲封禅。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干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禅会稽;汤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马悬车,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而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嵴,所以为藉也。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凤皇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是岁,秦缪公内晋君夷吾。其后三置晋国之君,平其乱。缪公立三十九年而卒。

    其后百有余年,而孔子论述六,传略言易姓而王,封泰山禅乎梁父者七十余王矣,其俎豆之礼不章,盖难言之。或问之说,孔子曰:“不知。知之说,其于天下也视其掌。”诗云纣在位,文王受命,政不及泰山。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宁而崩。爰周德之洽维成王,成王之封禅则近之矣。及后陪臣执政,季氏旅于泰山,仲尼讥之。

    是时苌弘以方事周灵王,诸侯莫朝周,周力少,苌弘乃明鬼神事,设射首。首者,诸侯之不来者。依物怪欲以致诸侯。诸侯不从,而晋人执杀苌弘。周人之言方怪者自苌弘。

    其后百余年,秦灵公作吴阳上,祭黄帝;作下,祭炎帝。

    后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秦始与周合,合而离,五百岁当复合,合十七年而霸王出焉。”栎阳雨金,秦献公自以为得金瑞,故作畦栎阳而祀白帝。

    其后百二十岁而秦灭周,周之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没于泗水彭城下。

    其后百一十五年而秦并天下。

    秦始皇既并天下而帝,或曰:“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见。夏得木德,青龙止于郊,草木畅茂。殷得金德,银自山溢。周得火德,有赤乌之符。今秦变周,水德之时。昔秦文公出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于是秦更命河曰“德水”,以冬十月为年首,色上黑,度以六为名,音上大吕,事统上法。

    即帝位三年,东巡郡县,祠驺峄山,颂秦功业。于是徵从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诸儒生或议曰:“古者封禅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埽地而祭,席用菹秸,言其易遵也。”始皇闻此议各乖异,难施用,由此绌儒生。而遂除车道,上自泰山阳至巅,立石颂秦始皇帝德,明其得封也。从**下,禅于梁父。其礼颇采太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藏皆之,世不得而记也。

    始皇之上泰山,中坂遇暴风雨,休于大树下。诸儒生既绌,不得与用于封事之礼,闻始皇遇风雨,则讥之。

    于是始皇遂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仙人羡门之属。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其祀绝莫知起时。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居临南郊山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地贵阳,祭之必于泽中圜丘云。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境也。四曰阴主,祠三山。五曰阳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莱山。皆在齐北,并勃海。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隅,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时主,祠琅邪。琅邪在齐东方,盖岁之所始。皆各用一牢具祠,而巫祝所损益,币杂异焉。

    自齐威、宣之时,驺子之徒论着终始五德之运,及秦帝而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而宋毋忌、正伯侨、充尚、羡门高最后皆燕人,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驺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传其术不能通,然则怪迂阿谀苟合之徒自此兴,不可胜数也。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傅在勃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及至秦始皇并天下,至海上,则方士言之不可胜数。始皇自以为至海上而恐不及矣,使人乃赍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未能至,望见之焉。其明年,始皇复游海上,至琅邪,过山,从上党归。后三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从上郡归。后五年,始皇南至湘山,遂登会稽,并海上,冀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药。不得,还至沙丘崩。

    二世元年,东巡碣石,并海南,泰山,至会稽,皆礼祠之,而刻勒始皇所立石书旁,以章始皇之功德。其秋,诸侯畔秦。三年而二世弑死。

    始皇封禅之后十二岁,秦亡。诸儒生疾秦焚诗书,诛文学,百姓怨其法,天下畔之,皆讹曰:“始皇上泰山,为暴风雨所击,不得封禅。”此岂所谓无其德而用事者邪?

    昔三代之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自五帝以至秦,轶兴轶衰,名山大川或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记。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

    于是自以东,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山,泰山,会稽,湘山。水曰济,曰淮。春以脯酒为岁祠,因泮冻,秋涸冻,冬塞祷祠。其牲用牛犊各一,牢具币各异。

    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华山,薄山。薄山者,衰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鸿冢,渎山。渎山,蜀之汶山。水曰河,祠临晋;沔,祠汉中;湫渊,祠朝;江水,祠蜀。亦春秋泮涸祷塞,如东方名山川;而牲牛犊牢具币各异。而四大冢鸿、岐、吴、岳,皆有尝禾。

    陈宝节来祠。其河加有尝醪。此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之都,故加车一乘,驹四。

    霸、产、长水、沣、涝、泾、渭皆非大川,以近咸阳,尽得比山川祠,而无诸加。

    、洛二渊,鸣泽、蒲山、岳山之属,为小山川,亦皆岁祷塞泮涸祠,礼不必同。

    而雍有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二十八宿、风伯、雨师、四海、九臣、十四臣、诸布、诸严、诸逑之属,百有余庙。西亦有数十祠。于湖有周天子祠。于下有天神。沣、有昭明、天子辟池。于、亳有三社主之祠、寿星祠;而雍菅庙亦有杜主。杜主,故周之右将军,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各以岁时奉祠。

    唯雍四上帝为尊,其光景动人民唯陈宝。故雍四,春以为岁祷,因泮冻,秋涸冻,冬塞祠,五月尝驹,及四仲之月月祠,陈宝节来一祠。春夏用,秋冬用

    。驹四匹,木禺龙栾车一驷,木禺车马一驷,各如其帝色。黄犊羔各四,币各有数,皆生瘗埋,无俎豆之具。三年一郊。秦以冬十月为岁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见,通权火,拜于咸阳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经祠云。西、畦,祠如其故,上不亲往。

    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岁时奉祠之。至如他名山川诸鬼及八神之属,上过则祠,去则已。郡县远方神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领于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祝,即有祥,辄祝祠移过于下。

    (未完待续。。)

第八章

    ……

    赵昆施法杀了那喇嘛后,待得第三天上,早饭过后,就见到紫禁城上佛光璀璨。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使人打探消息时,只知道是一位蒙古活佛进了京师,被康熙召见。

    等到午饭时分,赵昆便已经感受到了白骨魔神正在与人交手。

    他知道戏肉来了,便留下一道幻影继续吃饭,本尊则化为一道黄风吹向宫城,往正殿飞去。路上见到几个喇嘛、侍卫什么的,只把黄风一转,将人一裹,登时连人带骨化为飞灰。又有那一等颇具法力的红衣大喇嘛,本也有两三手法术,奈何法力低微,又身穿红衣,直接被赵昆卷起续了。

    无面者一路飞一路杀一路续,带到到了殿前,那些喇嘛们已经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大殿上,却已被人施展了一股法力。赵昆一看便知,是那位活佛将大殿施法禁制,形成了一个阵势,欲要镇压赵昆给予胤的白骨魔神。同时也使得内外隔绝,内里闹得天翻地覆,也无法惊动外面,反过来也是一样。

    赵昆冷笑一声,从嘴里吹出一阵恶风裹着黄沙吹将过去,这风沙所到之处,草木具都黑死,活物为脓水,显然非同反响。那佛光吃这一吹,登时便摇摇欲坠。赵昆再一施法。佛光便已经尽数崩散,露出里面的情景来。

    里面的胤早就知道到了危急关头,因此一交手时就将自己麾下的尸兵放出,混同一气,却都被那番僧以佛法镇压,唯有白骨魔神并那几个儿子所化的僵尸,才能勉强站的住脚。此时,那白骨魔神已经落在下风,只是凭着和那几个爱新觉罗家的僵尸组成的阴尸大阵才勉强抵挡,而胤就在魔神身后,被一道数丈长的玄阴尸煞裹住,不受那佛光所伤。只是每次与佛光接触,玄阴尸煞都会被消去一截。

    据赵昆所知,这魔神能放出来的玄阴尸煞当有不下三百丈,显然胤的局面已经非常不妙。若是他再晚来一会儿,这位皇太子说不得就在佛光之下尸骨无存了。

    相比之下,那喇嘛的情况就好的多。纵然布置在此地的阵法已经被赵昆破开,周边的法器纷纷碎裂,他还是将佛光挥舞的气势宏大。至于康熙等人,却是在一个金色的光圈中,不受到斗法效果波及。

    那和尚早知道自己阵法被破,此时见得一道黑风入内,便把手里的金刚杵扔出来,化为一尊怒目金刚,从大殿中飞来,向着黄风冲过来。

    赵昆没急着与之交手,想了想,弄出来一见破破烂烂的黄色斗篷披在身后,把黄风散去,露出活佛格勒吉巴的形态来,然后又耗费法力弄出些幻术,将佛光大放,与那和尚一般无二。但这位新出场的活佛却有梵音禅唱,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等诸多幻象,而后更是大喊一声法相天地,便有一个跟他面目无二的佛像尊立起来,撞破大殿之顶,大唱种种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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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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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可惜,就差一点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差一点就把紫禁城变成魔域的赵昆有点失望,不过,反正拿皇帝作为祭品又拉了大量的后宫嫔妃血祭,弄到后面把贾府那帮人都作为祭品献祭,还是没能污染掉那块石头,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条传统路走不通了。

    好在,这本来就是实验,成固然可喜,但是败,亦不足恼。况且反过来,对面也拿赵昆毫无办法。

    这次跳出来的是和尚,他以雷霆之势斩杀了活佛格勒吉巴,又掐掐算算,确定了这位活佛非是此界中人,乃是域外天魔转生之后,放心的掏出灵符,把这一界的事情回了档。

    无面者甚至颇受鼓舞他才不信这种灵符使用次数是无限,要是那样他还玩个****只要抓不住他本尊,这种天魔降世或者域外托生的把戏他可以玩上无数次,总有一天这灵符能被耗光能量。到时候在把上界这帮子履尘的家伙打发掉,剩下的无非就是拉一波a了这种事情。

    在这种指导思想之下,直隶、山东、山西、河南、江苏、安徽等地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个“穿越者”来。有时候是从无限世界归来的兵王,有时候是来自后世的史学研究生,有时候是靠着吃地瓜成就的大魔导师,有时候是自带直播系统的造反主播……

    总之,每一个都是有来的外来者本世界土着他们一掐算就能算到,起不来什么风浪。

    而这种穿越浪潮带来的直接后果,除了各种花式回档之外,很快一僧一道就变成了一道,那和尚忍无可忍干脆去义务补天,设下了封印,试图阻止这隔三差五就来一波的“外来者”,最次也得给个预警。

    可惜这效果不能说没有,却绝对不理想。

    赵昆很乐意给他们上个误导,便顺势降低了“穿越者”的频率。他这个戏虽然是做的全套,但是消耗灵符才是最重要的。反正区区一个金身罗汉,也封锁不了整个世界,因此“穿越者”出现的频率虽然大幅度降低,世界却依旧不断地发生偏差。

    然而,赵昆却很快想要放弃。

    不是因为对方的灵符次数用光,而是在不断地连续回档之下,世界的时间线一直在倒退、倒退,等到赵昆占据的这位都回了娘胎,对面对灵符使用的依旧果断。甚至是更加果断的,一言不合就回档。

    “这样下去怎么感觉看不到希望呢?”进行二次转生占据了原身便宜老子的赵昆觉得有点不妙。

    这个版本的大老爷贾赦还是风华正茂的美男子一枚,一袭白衣,配上那么一把折扇挥一挥,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

    在这个时间点上,贾政也不过刚刚结婚,灵空仙界那一票公务人员,从某个不干正事光去浇花的侍者到离恨天那边副册上的小虾米,没一个下来的。

    这同时也造成了赵昆效率的下降。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了当的针对贾府那太明显了甚至不能每个穿越者都影响到贾府。现在,由于那些关键人物甚至没有到位,对方对于穿越者的容忍程度明显又有了大幅度提高。

    要不是赵昆兜兜转转也没发现其余疑似下界人士,他都想打退堂鼓了。随着无面者力量的晋升,他的耐心反而一直在下降。特别是对于这种枯燥还没什么掉落的fm。

    无面者摇了摇头,开始操控自己的化身。

    此时他的三个化身一个在蒙古,一个在西藏,另一个则就在京中。

    在蒙古的那位,是一位名为曲掉吉巴的蒙古活佛,一直以来辅佐葛二蛋,哦,是葛尔丹,也就是那个挑战清朝的叛乱者,卫拉特蒙古准格尔部的首领。

    但是蒙古自从元朝以后,战斗力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清朝时期,虽然北平那边号称“满蒙一体”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削弱蒙古的步伐。从新鲜的计划生育(每户蒙古人只能有一个儿子继承家业,剩下的都滚去当喇嘛)到传统的贸易制裁,直接导致了越是靠近北平的蒙古越鸟。

    所以虽然葛尔丹艹翻了一大批战五渣,也不能改变自己战斗力弱小的事实。遇到清军以多打少又有机动优势还行,一旦进行大兵团决战就还是不够看哪怕这时候的清军已经烂到骨子里好多年,指挥官更是一个比一个辣鸡,甚至微操堪比常凯申的康熙都出马了。

    在这位葛尔丹放弃自己的机动性以少打多,带领两万骑兵冲到乌兰布通转为防御战他自己驻守乌兰布通峰顶,于峰前布设驼城,进行严密守御之后,就算赵昆的化身在对方军中,也实在是救不了这蠢货。

    这个化身不是那种早早跟随葛尔丹的活佛,又加上对面的清军里面也有一批乱七八糟的密(mo)宗(道)修士,面对福全的一波流a过去,他最大的作用,除了让蒙古人多撑了四天之外,就是对在军中的荣国公贾代善等几个勋贵,下了咒法。

    可惜这位老爷子的死活似乎对于上界之人来说无关紧要,赵昆的化身并未遭到什么干涉,对面没有任何行动。

    等到康熙三十四年,葛尔丹再次率兵自科布多东进至乌彦巴兰的时候,曲掉吉巴已经成为了准格尔蒙古第一活佛,而这一次,面对对面的三路大军约期夹攻,准格尔军虽然受到重创,却先后击败了三路清军。

    如今,从独石口北上的康熙正带着不到两千人的残兵败将向京中逃亡;萨布素的东路军出了兴安岭就没回去,九千多人全部倒在了克鲁伦河附近;西路军费扬古被杀,孙思克仅以身免,贾代善等人亦被准格尔军队生擒这时候那俩和尚道士还在天上堵口子检查封印……

    “扇子啊!”检视了一下三处情况的赵昆很快开始唿唤自己的小厮。“去问问,二弟什么时候从碧云楼回来?”

    “大少爷,照着往常来看,二少爷去和林姑爷还有那一帮子文士喝酒,怕不是得晚上才能回来……”

    “哼,林姑爷是谁?敏儿还没嫁到林家去呢!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和那帮书呆子喝酒!岂不知”

    “不好了,大少爷!”另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门,哭丧着脸打断了赵昆的话。“大少爷,不好了,老爷出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赵昆缓缓走过回廊,进入荣僖堂,就看到坐在上位脸色不怎么好的中年妇女,正是如今的荣国府大少爷的便宜娘史氏。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见“贾赦”进门,她只瞥了一眼,没有别的表情。赵昆倒是把姿态摆得周全,他拱了拱手道:“儿子给母亲问安。”

    史夫人点点头,让他坐下,这才用十分明显、故作镇定的语气说:“皇上御驾亲征,在口外未归,不过刚才宫里传来消息,说费扬古那一路兵马已经全军覆灭,你父亲在军中如今下落不明……”

    “那母亲想要做点什么?”赵昆一脸平静的反问。

    “这……”史夫人一下子被反问住了。

    赵昆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朝廷三路大军齐出,如今败了一路,剩下两路还没有消息。重要的是,皇上如今御驾亲征尚未回京。故而儿子以为,父亲下落到底如何,以及皇上如何处置我家,尚未可知,也没办法知道。母亲纵然着急,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话音刚落,便宜娘手上一抖,就摔了茶杯。

    “那你的意思,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等着皇上回京以后发落吗?”

    对方的语气里带这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但是赵昆不为所动,“那母亲说说,我们能做什么?”

    史夫人顿时语塞。

    赵昆摇了摇头,“等到皇上回来之后,是看我贾家忠于王事,有恩典呢,还是会治罪,这都是说不好的事情。而且王世叔和史世叔,这次怕也凶多极少咳!”

    突如其来的冲击令他面色有些发白,更打断了他的话。

    正带着精锐骑兵追杀康熙的蒙古活佛曲掉吉巴在一瞬间被干掉了。

    秒挂。

    那和尚和道士一起出的手。

    赵昆真想问一句,“这么杀伐果断是几个意思?一言不合就秒杀?”可惜他绝不可能亲自出现在那俩货面前,哪怕大势已定也是一样。他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一个是罗汉一个是地仙,他火力全开对上一个大约能打法的了,对上两个除非他能把补天奇石炼化成黑暗灵魂石……

    他正要接着说点什么,一股震荡感再次传来。

    原来是纳尼吉巴,一位投靠了第巴桑结嘉错康熙时期西藏实权**oss的密宗活佛被击杀。

    还没等赵昆缓过劲来,他在碧云楼放的那位“后世来的穿越者”也被处理掉了。

    无面者顿时一脸懵逼。

    有那么一瞬间,差点维持不住幻化出的贾赦外形的赵昆以为自己暴露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赶快跑,就近投靠哪位祖巫。但是他想象中的敌人一直没有到来,反而是那两股气息彻底消失在了此界。

    “这是藏起来了还是回到灵空仙界了?”

    情报太少,他当然不会获得答案。于是,无面者意兴阑珊的向史夫人告了声乏,懒得管别的事情,无精打采的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赵昆喝退了周围伺候的下人,表示自己要一个人静静。而后他掐定法诀,再次开启穿越者小号。

    ……

    法术失败的很彻底。

    赵昆睁开了眼睛。

    几乎在一瞬间,无穷无尽的雷电击溃了他正打算按照穿越者的标准流程降临在这世界上的分身。

    “对方布下了一个法阵……打算一劳永逸的解决穿越者问题吗?那你试试这个!”

    话音一落,荣国府二少爷贾政身边伺候的小厮突然变得双目通红,冲到碧云楼上的包间里,抄起桌上的盘子冲着贾政噼头盖脸的砸下去,一直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砸了脑浆迸裂。

    ……好几年前荣国公在沙场上中了邪法,传染到家人身上也是很正常的。如今过了潜伏期,也该爆发一下了。

    操纵了棋子击杀贾政的赵昆还没启用自己的第二枚棋子去击杀林如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恍惚感就涌了上来。

    “草妮妲叶的又回档啊……”

    “灭杀域外天魔的法阵,可以灭杀所有不够强力的外来者;还有一个专门监测重点人物的法阵,一旦有问题随时回档;疑似离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出来的鸡仙人这种和伊戈罗纳克非常相似的力量十分明显……试探了几番,大概也就这种水平的防御了。”

    赵昆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唉,上面出了问题所以不得不回去处理吗?你们这布置简直是把补天奇石送到我的手里面啊!不是我吹牛逼,论潜伏,此界的诸位,都是垃圾!”

    言罢,他双手合十,低声念叨起来。

    “我灭度后,多此魔民,炽盛世间,个个自谓,成无上道,令诸众生,落爱见坑,失菩提路……”

    随着他的话语,那串佛珠诡异的漂浮起来。而后很快崩开线绳,化为一个个佛珠,四处飞散而去……

    自从从王家小姐变成王氏之后,赵昆觉得对方的品味已经有了一个大跳水。不过考虑到这房间布置也许是贾政拿的主意,也许对方的品味还没到俗不可耐的地步。

    端庄貌美的员外郎夫人散开了发髻,长发披肩绽露出另一种迷人风情,坐在茶几另一边,问道:“怎样?”

    赵昆沉默不语,思索着。

    王夫人起身,亲自提了茶壶为他茶盏里蓄上茶水。

    茶壶刚放下,赵昆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微笑道:“夜深了。”

    “先说正事。”王夫人薄嗔道。

    “正事就是,葛尔丹前年虽然恶疾身亡,皇上可不会忘记乌彦巴兰之败,二弟酒后和一帮文人妄议此事,揭皇上的伤疤,闹到这地步也是咎由自取,能活这些天都是皇上开恩了……”

    说着,赵昆伸一拽,王夫人便失去平衡跌坐在了他的怀中,无面者一只手穿过她的衣服,“你说这些不是已经有了决定吗?”

    王夫人不安地扭动身子,“二爷要是殁了,不就剩我们孤儿寡母的,我做了决定又有什么用?”

    “你做了决定就好,放心,日后我不会亏待你们母子俩的。”(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大门缝隙外,一双眼睛盯着里面。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门外,衣衫单薄连外套都没穿的贾政听着里面不堪入耳的声音,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看着里面的场景,满眼都是愤怒,愤怒到整个人都在躺椅上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又发病了。

    他知道屋里那人看到了他这太正常不过了,他如今是个瘫子,行动都得在躺椅上被人抬来抬去。他一接近门口,那个男人似乎就察觉到了。他甚至会偏头看来,与他目光交汇一会儿,随后继续对床榻上的女人肆意妄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他中风偏瘫后便是如此,不知道何时被吊着命的他就看到了这一幕。事到如今也有很长时间了,而那个男人基本上每次都会发现他,但从来没有在意过。

    “对了,你房里那个姓赵的丫头长得越发妖娆了……这事儿,你也该给我答复了吧?”

    “哪有当哥哥的纳自己弟媳房里丫头的道理,你要收我不反对,可是收房的话,我在府里另给你找几个水灵的丫头,或者你自己去外面寻摸几房小的……”

    屋内男女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

    “我就看上她了,你嫌不好的话,干脆让二弟把她抬举成姨娘好了,也算是给她个待遇。”

    ……

    贾政气的一口痰上涌,差点没背过气去。

    “回……回房!”他不敢再待,连忙命小厮把他悄悄地抬回去,就像悄悄地抬过来一样。

    ?直到回到了贾政自己居住的卧室里,被安置回榻上的他渐露扭曲神色,似乎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贱人!”

    “还有那个把自己的原配都气死了的混账,我早晚要他好看!”

    “老爷,三思啊……”那个为他铺床的心腹小心翼翼的劝到,“大老爷如今势大,一边煳弄着老太太,一边把府里府外被打造的铁桶一般。”

    “是啊,那混账续弦的时候,东西两府,连个吱声的都没有,就任由他把那个姓邢的狐媚子娶进来……急色到娶那种小户人家的女儿做正妻,我贾家的脸都被丢尽了!”说着说着,他的气越来越大,唿吸渐渐急促起来,几乎就要昏阙过去,这时候一道肉眼凡胎无法看到的青光瞬间降下,令贾政的唿吸渐渐平稳起来……

    “干的不错。”刚刚进入了贤者时间的赵昆轻轻捏了捏浮在空中的玄牝珠。

    珠子里却传出来一个恼怒的女声,“魔头……你又做了什么?”

    “显而易见,用你的法力给贾政续命。都怪这个世界越来越弱,我觉得还是用你的法力比较好一点。你好歹也是离恨天太虚仙娥一枚,就算被我把元神困在玄牝珠里面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地事情看不出来吧?”

    “你这妖人,倒行逆施,早晚会被打的形神俱灭!”

    “不劳您费心啦,就算我有形神俱灭的那一天,也得在我学习袁公路当上所有人的爸爸之后。”赵昆哈哈大笑,“而且放心吧,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把你的仙体做成热兵器的!算算日子,离那位神瑛侍者降临也没多久了……”

    一室昏暗中,贾敏睁开眼睛,蹙着娥眉,茫然间找不见窗与门也分不清日夜,良久才想起如今身在哪里。

    她自己清楚自己越来越嗜睡,越来越睡不够。但是还是强自拖着慵懒的身子,在重重帘幕间穿行。随着光线的逐渐明亮,那一股药味也愈发浓郁。最后她站在一张半垂帘帐的雕花大床前,才发觉时光流转更甚美梦一场。那些不堪回首的纷扰都被岁月带走了,如今的她已经跟着林如海来到了扬州。

    偶尔走神时,还是会想起那些人,那些事,一幕幕惊心动魄得让她回想起来依旧后怕,却又隐约有一种隐秘而刺激的美好感觉。

    不论如何,她终于离开了京城,离那个可怕的贾府远远的。

    因为贾赦掌管实权,整个四王八公一系列的勋贵门仿佛拧成了一张结实强韧的网,军商政各处都将林家牢牢牵制住,若是林如海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吞吃殆尽。

    林家得圣宠又怎么样?林如海一心要做纯臣,做孤臣,纵然五代列侯传家,哪里比得上抱团投靠了八爷的勋贵集团呢?

    贾敏只是从往日里和林如海的相处间,偶尔听闻了一些,对此还是懵懵懂懂。而身处漩涡之中的王夫人几乎是看着这场变故从酝酿到实施,却因为自己一个妇人,实在无能为力。

    在重新抱起团来的四王八公面前,已经处于从属地位的王家根本不够看。这个贪婪的团体会吞噬一切阻碍他们的存在,而且对于财富和地位的追求没有止境。王子腾那种货色也不足作为王夫人的娘家依靠。这个女人如今几乎可以说既没有娘家可以倚靠,手里也没有任何实权,只能一门心思的吃斋念佛虽然小佛堂布置的像是大欢喜菩萨的道场一般。

    她唯一且最有用的便是大老爷对她的情分,正是他还念着情谊,没有对贾政贾珠等人痛下杀手,而是猫捉老鼠一般将各人的动向一一掌握,冷眼旁观。是以王夫人最担心的便是自己一旦失去了那点仅存的情分,老太太又撒手归去,大老爷没了顾忌,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外面都说这位大老爷贪花好色,色厉胆薄,空有一副好皮囊。可是王夫人作为府里人,又和他有过亲密接触,她只觉得这位因为在准格尔乱兵来犯时候救驾而受宠被封为第三代荣国公的贾赦心思不是一般深沉,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应该是鹰视狼顾才对。

    儿子正在自己膝下长大,但是邢家那个女人已经被带回了贾家,重新有了正室的大老爷后院规模又进一步扩大了……这些只会让贾珠他们更为被动。该做些什么才好呢?王夫人常常这般思索着,却毫无头绪。

    难道真的要把赵丫头开了脸,弄成贾政的姨娘?

    还是说……再来一个儿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塞上牛羊空许约,情深未变已寒盟

    金陵城是两江之地三省首府,位于长江下游,濒江近海,是江左第一名城。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本朝的财税、粮饷、丝绸等各种物资供应,多赖江南,而统辖苏、皖、赣三省两江总督所在地的金陵,则是江南鱼米之乡的军事重镇、经济中心。

    然而,尽管两江总督、江苏巡抚等一帮封疆大吏、朝堂显宦皆尽在此地开府建牙,但是,金陵城内说话最有分量的,却不是什么两江总督。

    通常对于一应流官来说,要在任上站的住,非得要和本地的仕宦名家与乡绅大族们打好关系不可,但是顶头上司更得伺候好了。奈何金陵这地方邪性,最近几年,论起势力来,当属贾王史薛四家。王史薛也就罢了,可贾家要弄掉一个两江总督,不比地上的仕宦名家弄掉一个县令难多少。如今的两江总督噶礼,在金陵城里的说话分量,也就和贾家新来的大管家马嘉亦差不多。

    别看贾姓一族却只是入关前便抬了旗的祖传包衣。但是贾家先人中先后出了荣国公、宁国公两支,尤其是荣国公一脉,已经是历经两朝、祖孙三代俱为国公,是名符其实的锺鸣鼎食之家。即使是噶礼,对上有着三次救驾之功的当代荣国公贾赦,也是安稳不了。

    噶礼是满洲正红旗人,由荫生授为吏部主事,再迁为郎中。康熙三十五年,第一次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噶礼已在随行行列中。这位两江总督之前历任内阁学士、山西巡抚、右副都御史、户部左侍郎。康熙四十八年升任两江总督,到任之后,先后参倒了江苏巡抚于准、布政使宜思恭、按察使焦映汉等一众官员,可噶礼再怎么“贪婪无厌,虐吏害民”,面对贾赦,也得把尾巴夹起来。他曾经因为得罪了贾家,差点就被罢官。

    不单他一个,昔年江苏巡抚张伯行清廉刚正,敢和两江总督噶礼在康熙面前互参不落下风。因为荣国公看他不顺眼,便被强行灌醉了扔到江水中活活淹死;扬州巡演御史林如海是贾赦的妹夫,出身五代列候之家,照样被对方拿玉石砸的头破血流差点死掉……

    贾赦飞扬跋扈至斯,康熙照样一笑而过,参他的折子不是留中不发,就是参他的人反被治罪。可以说,简在帝心到了这种地步,在大清朝可真真是独一份。

    所以,当每年都要返乡住两、三个月的荣国公贾赫抱恙,又因为自己的妹夫林如海的事情大发雷霆之后,整个金陵城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城中上至总督下至吏民,与贾赦相关的不相关的、皆尽生恐触了国公的霉头。无论多么跋扈的存在,也要小心收敛锋芒,只怕被荣国公看不顺眼了干掉。至于贾府的下人,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被拉下去乱棍打死。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继续该干嘛干嘛而不受到什么影响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中又以贾赦的长子贾琏和荣国府的大管家马嘉亦受的影响最少。前者不过十四岁就开始花天酒地,堪称小小年纪不学好的典范;后者继续着他那神出鬼没的风格,就像他突然就成为了贾府大管家,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经常几天几天的消失,又总能在一个大家预料之外的时间出现。

    这天,就在林如海准备向贾赦辞行,继续自己的进京陛见之路的时候,顶着一张惨白惨白的死人脸,七八天没在府里露面的马嘉亦突然出现,直接把林如海拦在了院子外面。

    “公爷实在是不想见到姑老爷,姑老爷要走,自去便是,只留姑太太小住便好。”说完,冷笑着把手揣进袖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如海,把这位巡盐御史气的拂袖而去。

    可即使如此,林如海也只是在口头上咒骂两句,却是老老实实的收拾行李出发,只同娇妻爱女辞行北上。

    林如海上车前看着贾敏一脸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裙摆,心里莫名的一软,一向不拘言笑的姑苏林家大家长在众目睽睽下颇为柔情的抱住了堪堪到了自己肩头处的妻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大舅哥虽然是个混账玩意,可你若要是烦闷,不妨在金陵多住几日,但万万不可忘了为夫。”

    贾敏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窝在林如海怀不肯抬起头来,顺便掩盖住那微红的眼眶。

    国公府上的仆人婢女嬷嬷们都一脸严肃,倒是林家得仆人有人轻笑,林如海把这看在眼里,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就拍拍妻子的头招呼随行上路。

    眼见林如海启程,荣国公府众人依次回房各司其职,一旁带着林黛玉的乳母赶紧上前来,把怀里扭得像小蚯蚓一样又乖乖不敢出声的小小姐递给了夫人,行了一礼便退下了。贾敏抱住小娃娃,亲亲她的脸,小娃娃闻到了母亲身上的香味就很满足的安分下来,不一会就呼呼睡起来了。

    这时的贾敏和几个婢女、嬷嬷已经走在内院的华庭中了,贾家的祖宅三年前刚刚大兴土木完毕,面积足足扩大了四五倍的。府里的下人有明确的工作时间,这个时候完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只有鸟叫虫鸣分外安静动人。可是贾敏却真的希望此刻能多出一个人来解救她。虽然怀里还有女儿,可是这个只会安静睡觉喝奶的小笨蛋根本没有用处。

    “妹妹不必四下看,院里这个时辰没有下人的。”以贾赦面目出现的赵昆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到了贾敏左侧,右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迫使她只能按着他的节奏走,而左手,则是凭空虚托着漂浮在手心上方一寸处的三块玉石碎片。

    这三块玉石碎片明显是出自同源,拼在一起登时就是一块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正面篆写着: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篆写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可惜这块通灵宝玉如今已经碎成等大的三块,上面更是有不等的绿色流光环绕。

    “起。”贾赦轻轻念到,三块玉石碎片登时就飘浮起来,将贾敏环绕在中间。而后他的左手便挑开了衣襟,从月白色的肚兜里伸进去两指。

    赵昆兴致极好,可是贾敏却是满脸绯红还不时低头看着女儿唯恐他醒来看见什麽。

    “妹妹,看起来玉儿完全不用请乳娘的。”赵昆的声音带了些轻浮,他看着因为自己的挤捏而弄到了手上的液体,还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腥甜的奶味。

    “恩,大哥你,你……”贾敏极为无措的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很快。怀里的女儿因为闻到了奶味醒过来了。小黛玉好奇的看着刚才一直走在母亲边上的人正埋头在自己头边上做着自己最爱做的事。

    就在贾敏慌张却不知道是要掩女儿的眼睛还是合上自己衣服的时候。赵昆突然面色一变,后退了两步,扭头吐出一口血来。

    这当然不是奶有毒造成的,而是他的分身之一马嘉亦受到了致命伤害,分神回归的时候打断了对通灵宝玉(补天奇石)的污化仪式导致的反噬。

    不过这反噬的效果也仅止于此了。

    赵昆嘴边的笑容很快变成了冷笑,拦住了贾敏的动作打了个响指,两位嬷嬷立刻出现在不远处的长廊里。

    “紫衣的是府里负责女眷的教习嬷嬷,美琴,红衣的是负责婢女的管事嬷嬷,玖辛奈。日后你唤她们紫嬷嬷,红嬷嬷就是。”赵昆让玖辛奈过来抱着玉儿站在一旁,自己伸手除去了贾敏身上碍事的肚兜,“这次是本公失算,没想到蜀山那帮钦定飞升的混账还留了个不能飞升的司徒平……”

    “不,大哥……”贾敏两手被反拧在身後,美琴上前替国公爷用丝绢绑好了林夫人的手,将口珠塞进她嘴里,并用黑绢蒙上了她的眼睛。贾敏整个人都坐在他的腿上,外衣襦裙还在,亵裤和肚兜则全无。不过赵昆此时的性质并不是十分高涨,反而在思索自己试探的结果。

    “马嘉亦死了也有几十次了,对面的阵容也探的差不多,是时候让‘燕南天’出场啦!只是纯粹的气身还是太弱……”随着玖辛奈封闭了林黛玉的五识,他整个人都变回了原形亮银色液体组成的人型生物。

    而后,两团小小的银色液体从他的身上脱离出去,落地就迅速膨胀起来。一个化成了马嘉亦,另一个则变成了一个极其雄壮的红袍大汉他颧骨棱棱的脸上有墨般浓眉,眯眼如懒虎,张目似闪电;八尺长躯骨骼长大,双肩宽阔,两手垂膝,雄伟身材生无余肉。

    两个“嬷嬷”对这些变化视而不见,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老爷,是在这儿办还是回房?”

    重新变回了贾赦的赵昆嘴角上翘,看着几下消失在院墙上的燕南天,“不着急,先让本公送他们一份大礼再说。”

第十四章 荣国公风雪山神庙,秦寒萼再斩燕南天(一)

    康熙五十六年,是在一片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结束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东起奉天,北至热河,由山东河南又到山西甘陕各地,处处冷得出奇,雪也来的特别齐,特别突然。这骤然而来的暴风雪,给山河大地披上一层银装,也仿佛在呼应着着那不平静的时局。

    康熙愈发倦政,干脆放鹿中原,任皇子们去追逐,如今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那些追得急的,先后倒了大霉,反而是早些年不显眼的,反而能稳稳当当待的住。

    京城里的事愈发不平静,边疆的事也越闹越大。西蒙古的策妄阿拉布坦和西藏之间的摩擦愈演愈烈。阿拉布坦率军长驱直入,攻进了拉萨,杀了藏王,囚禁了达/赖喇嘛。康熙派了两支军马分兵进剿。荣国公贾赦的那一路偏师还好,稳扎稳打,没有什么战果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另外一路主力,轻敌冒进,被困在喀喇乌苏河岸。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六万大军被打的全军覆没。荣国公得到消息,孤掌难鸣,为了稳妥起见,干脆利落的退了兵。

    两路大军一路损兵折将,一路无功而返,气的康熙免了兵部尚书鄂尔泰的职,贾赦罚俸半年,即刻回京;另外那个已经阵亡的主将,更是祸及家人直接被抄了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天寒地冻,风雪弥漫的日子里,荣国公的队伍,不得不跋山涉水的往京城而去。因为毕竟没有打胜仗,赵昆的队伍低调的很,只带了十个国公府的护卫,加上三十来个亲兵,快到山西的时候又加上兵部来的俩文官这是半截带着康熙的旨意插进来的,官职也不算太高,一行人就这么往轻车简行的前进。

    一路走走停停,马队就进了山西,正好就赶上了年末这场没完没了的大雪。一路上走走停停,山路是越来越难走。因为大雪不停地缘故,愈发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沟壑。这只队伍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这不,好不容易过了娘子关,没走几天,就又找不到路了。

    赵昆一路上很少说话,即使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只是命令队伍停下来,让两个护卫跑到前边去打探路径。他本人坐在马上,继续一路上的面无表情,按住腰间冰冷的剑柄,仰望着仍在飘雪的天空。

    “公爷,”探路的人回来的很慢,但好歹是回来了,“主子,咱们又走到绝路上来了,这前面二三十里大概也难找到宿头。倒是前头不远有个破败的山神庙,香火早就断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请爷示下,咱们是继续走还是?”

    赵昆并不急着走或者说在看完戏之前,他不打算快速的离开山西。于是他转过头去,对那两个兵部的司官说:“是走,是停,还是要听这二位的意见啊。要不是二位催促,在这种大雪快要封山的天气里,本公还在城里饮酒呢。”

    两人一听这话,连忙翻身下马,凑过来赔着笑脸:“贾公爷您这话可是折煞卑职了。公爷要说走呢,咱们就是滚着走也要跟在后边;公爷要是说不走,卑职立马儿给公爷收拾住的地儿,全凭爷的吩咐办。皇上的圣谕虽然催公爷快点,但也是要卑职们请荣国公进京,没有限着日子,贾公爷怎么说,奴才们就怎么做。”

    “公爷,您老圣明,卑职只是奉差办事,身不由己啊。卑职只不过是小小的五品官,上边说啥就是啥,我们敢不听吗?好歹您老体恤着点,咱们平平安安地去到北京,卑职完成了差使,公爷您也不用在这荒郊野外的受罪不是?公爷要是不想走,咱们去那个山神庙里歇歇就是。”

    这个山神庙坐落在一座山头上,看起来庙里的人早就跑光了,里面的值钱的东西也没了,只留下个空空的庙院。不过,房子倒没有怎么破坏,一群人进了院子,就开始拆栏杆烤火。还有些人就挨个查探屋子,准备驻扎。

    突然,东边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叫:“什么人!”随着喊声,几个士兵跑了过去,却很快倒飞出来。

    赵昆皱了皱眉头:“瞎闹腾什么?王二,带人过去看看!”

    几个护卫立刻起身,发一声喊,一齐冲向那屋子,却见三个身披斗篷的身影随后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还有一个个子极小,一手攥着香,一手提着刀,小个子一出来就喊道:“误会,误会!咱们兄弟路过此地,歇歇脚,无意间冲撞了军爷们,还请海涵!”

    “你们是什么人?”王二没急着动手,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等几人把对方遥遥围住后,才开口问道。“胆敢冲撞荣国公的队伍,活的不耐烦了?”

    那三个都是老江湖,见事情不妙,早已全心戒备,呼哨一声一齐向后飞退。国公府的侍卫者正要吆呼着蜂拥而上,谁知对方几下就上了墙。

    这时候,那小个子才笑着道:“兄弟们不知道是贵人再此,先陪个不是,不过贵人这点人想要拿下凭我们师兄弟,还是力有未逮啊。”说着,一起寂然无声而去。

    “属下无能……”王二连忙跪下请罪。

    赵昆摆了摆手,“不妨事,我之前听说这几天那些江湖人在太原要开什么屠燕大会。各大门派各路好手都到了山西,碰上几个轻功好的也很正常。技不如人不怪你们,但是都给我警醒着点!”

    “是!”护卫和士兵们都一齐应下。

    “贾公爷不愧是贾公爷,连江湖上的小事儿都知道,卑职佩服!”兵部两名司官中的一个也陪着笑脸,凑了个热闹。

    “哼!”赵昆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小事儿?那可不是小事儿!他们要杀的那人名叫燕南天,是朝廷的要犯!当初甫一出道,便打着‘重整河山’的旗号,肆意屠杀江湖中人,宣扬反清复明,并以吸食人血为趣,武林黑白两道均将其列为头号公敌,更是朝廷也悬赏捉拿的江洋大盗。”

第十五章 荣国公风雪山神庙,秦寒萼再斩燕南天(二)

    兵部的官员自讨了个没趣,老老实实坐在一边,赵昆也乐得清静,坐在火堆旁,开始闭目养神,只是嘴角不知不觉间就挂上了一丝笑容。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山神庙这边一行人很快安静下来,而在直线不远处的另一处山谷里,好戏则刚刚上演。

    各大门派的高手尽管一脸不甘,但在对方排山倒海的重压之下,不得不垂下一贯高傲的头颅,将满腔怨愤尽数宣泄在雪地上,几百人聚集的山谷中只余下红袍大汉的狂笑和群山的回声。

    笑声倏止,全场无音。

    一个雄浑的嗓音猛然响起,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神:“我燕南天自出道以来,以造福天下为己任,将一干废柴清除出江湖,开创武林之盛世。尔等蝼蚁小辈竟然多方阻挠,坏我大计,如今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归顺者既往不咎,凡有忤逆者,杀无赦!”

    各派掌门相互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丝苦笑,这难道还有得选择吗?

    当初,为了对抗燕南天,各大帮派曾或明或暗的组织过多次的狙击行动,但都被燕南天一一化解,与事者均当场身死,无一生还。当年的雨花台一役更是聚合天下六十六名顶尖高手,却被燕南天在谈笑中一举歼灭。从此,各派元气大伤,武林遂呈现百年来最雕零之景况。

    今日,燕南天将各派的掌门召来,正是要做最后的了断,面对此情此境,众人均默然无语,作声不得。

    “老和尚,那你就先表个态吧!”燕南天指着少林掌门智真大师说道。

    智真上前几步,合十问道:“阿弥陀佛,燕施主武功盖世,老衲自叹不如,不知施主一统江湖后意欲何为?”

    “很简单,只有一个条件,各派从此在江湖上除名,统一加入我的天门,一起来反清好了,老和尚你就算是天门河南分舵的第一分舵主!”燕南天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智真更是抬起头来,双目湛然直视燕南天,道:“施主此举必含深意,请恕老衲愚钝,不能领悟。但少林百年声誉不能毁在我的手上,老衲甘愿一死以谢施主盛情!”

    “少林有个狗屎的百年声誉!带路党、跪舔、犯戒、欺压百姓的声誉倒是不少!想死?!没那么容易!”燕南天狞笑着,向智真遥拍一掌,随手抓起块大石了过去,“嘿嘿,你就乖乖的给我待在这里当乌龟吧!”

    只见智真脸上红光一闪即逝,跟着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地。燕南天隔空一掌便轻易的破去智真的护体罡气,更将他全身的经脉悉数击碎,而出的大石则不偏不倚的砸在老和尚的身上,将少林方丈重重的压在下面,只有那颗圆滚滚的光头留在外面,一**的鲜血从智真的口中咳出,瞬间将面前的雪地染红。

    “方丈……”少林门人齐声惊呼,纷纷抢上,却见燕南天袍袖一摆,平地里倏地狂风大作,带着大量雪花和众人一齐卷出去,直撞在对面的山壁上。

    “无知小辈!”燕南天重哼一声,转头向恒山掌门静清师太问道:“你恒山派可愿臣服于我?”

    “这……”亲眼见到燕南天的神技,静清不得不慎重思量。但是最终,还是骨气占了上风,“请恕贫尼”

    话没说完,燕南天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左手一扬,一道黑气脱手而出,将对方包在当中,形成一个黑色的大球,悬浮在半空,任凭静清如何集聚功力横劈竖刺,却怎么也无法破球而出。

    “是你自己找死,休怪我辣手!”燕南天说完五指猛一握拳,只见大球向里一缩即放,“嘭”的一声巨响,静清的身躯化作齑粉,撒下阵阵血雨,寒风吹送,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谷之中,将白地染成了一片红。

    如果说燕南天对付智真时用的功夫还算正常的话,那么刚才使出的绝对超出了众人所能认知的范畴,望着那尊魔神一般的身躯,众人皆心生寒意,难起抵抗之心。

    “你们……咦……”燕南天满意的收回拳头,刚要开口,忽然止住了话头,面向西方的天际望去,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又是峨眉?不对啊,五矮已死,简冰如坐了死关,隐居峨眉附近的司徒平已经粉身碎骨……难不成又有人从幻波池取出了当年上官红埋藏的秘宝,出来替天行道?”

    过没多久,两颗白点出现在西面的天空中,白点自小而大,宛如两道流星向这里疾射而来,眨眼工夫便到了山谷之上,众人这才发觉那原来是两只红喙白鹤,而仙鹤身上各站着一位白衣女子,衣带飘飘,恍如仙界中人。

    两人不待仙鹤落地,便从数十丈的空中飘然跃下,落在燕南天面前,两人身材凸凹有致,**修长,竟只比燕南天稍矮寸许。左边一位年纪稍长,云髻高盘,金簪斜插,簪呈丹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圆润的脸庞上黛目青眉,鼻梁挺秀,樱桃檀口,似开实合,一派宝相庄严之气。

    另外一个则是位十七、八岁的如花少女,秀发柔丝,琼口瑶鼻,美目流盼,点漆的瞳子好奇的看着一众高手,露出天真顽皮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挑,绚烂笑容常挂脸颊,白嫩的肌肤如鹅绒般柔致细腻,仿佛一捏之下便要滴出水来。

    两只仙鹤则齐声长鸣,向二人点首致意后,引颈高飞,钻入云端,消失不见。

    美妇人缓缓掣出一口长剑,轻抚剑身,开口说道:“魔头,还认得这剑吗?”

    燕南天瞳孔一缩,目**芒,点头道:“蜀山派镇派双剑之青索剑!我就知道上官红不要脸!峨眉山上就那点二流货色,三代弟子手里最厉害的就是太乙金鳞舟!倒是你这样的异类,随时可以去幻波池取什么紫青双剑、七修剑、九天元阳尺!”

    燕南天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长者尽皆欣喜若狂,更有甚者则扑通一声跪倒,老泪纵横,颤声颂道:“峨眉剑仙尚在,苍生有救了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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