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花满园(四更)
备身侯猛从龙门赶回了皇后的队伍,把李向的意思报告后,便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锦云公主笑嘻嘻的对萧后说道:“母后,你说李向又会准备什么新鲜的东西啊?”两只眼睛还放着光。
萧后看的锦云的样子十分有趣,微微笑道:“怎么彩儿每次听到李向的消息都是这么开心,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有什么好的!”
锦云眨眨眼,撅着嘴想了想说:“他人却是挺讨厌,只是他做的东西却是很好玩的,所以我才会想到他。”又眨眨眼说道:“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他拿着些好玩的东西逗我开心呢。”
娇小可爱的模样,真的让萧后喜欢的紧。听到她这样说,萧后还是直直的看着她,心中想,这个孩子已经情窦初开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远在龙门的李向适时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心想这是谁在说他?
魏征正好进来笑道:“难道刚才我们在后院说你,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李向撇了他一眼说道:“就知道是你魏大嘴在说我,说吧,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魏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可不敢说你的坏话,那几位大家正在研究公子做的词呢,估计一会儿公子说的舞台剧就编好了,公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向放下书中的笔,看看自己画的图纸也差不多了便说道:“走,过去瞧瞧去。”两人便朝着后院走去。
一边走李向一边问魏征,长孙无忌哪里去了。
魏征说道:“辅机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魂不守舍的,一会儿说要出去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又说不知道喜不喜欢,好像着魔了,我也没有管他。”
李向微微一皱眉,想了想便笑了出来。魏征问他笑什么,李向还神秘的不告诉魏征。魏征摇摇头也不问了,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县衙后院。
本来龙门县衙不大,可李向要把那四位大家请来,几人还顺便连丫鬟也带了过来,这样就住不下了。李向便出钱把紧挨县衙的几间民房也买了过来,目前的县衙也快赶上太守府了。
刚到后院便听到里面各种乐器合奏的声音,不时的还传出歌声。李向加紧走了几步,便看到院中央素云四人正在排着舞蹈,几个丫鬟在一旁帮着弄道具。
那些道具都是李向找人按照自己记忆画出图,赶制出来的,没有多么精致,但胜在新奇。
看到李向走来,几个女子都过来行礼,李向笑笑让她们继续排练。青羽便说道:“明月公子,你写的那几首歌和我们之前唱的完全不同,可是又挺好听的,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素云在一旁拉拉青羽,不叫她无理。青羽呵呵一笑道:“明月公子才不会和我们这些小女子一般见识呢。”又对着李向说:“是吧,明月公子?”
李向也已经适应了“明月公子”这个称呼,用手指点点青羽说道:“这里边就属你最捣蛋了。”又对着素云说:“素云大家也不要客气,来到这里,你们不必拘束,我也不是个死板的人,大家随意点就好。”
青羽又笑道:“听见没有,明月公子叫咱们别拘束,随意一点,那我可就随意咯!”说着便拉起李向的袖子往中间的那张桌子走去。
素云赶紧在后面叫道:“青羽,你太无理了,还不快放开明月公子。”
青羽没有理她,依然拽着李向,李向也不介意,顺从的跟着就过去了,看的在场的几人都连连摇头。这是胆大的碰上不要命的了,天生的一对儿活宝。
走到桌前,李向看到上面有一幅画,还没有做完,画上面正是他在沁香阁听素云弹琴,青羽起舞的场景。画出来的部分线条流畅,意境优美,几人的表情惟妙惟肖,是一副佳作。
李向笑笑说道:“这又是哪位大家的手笔啊,都把人画活了!”
青羽得意的说道:“就是我画的,怎么样,还行吧!”说着双手叉着腰,站在李向面前,似乎是等着李向夸奖呢。
李向心里一惊,看看青羽,这个姑娘年纪这么小,画技便如此了得,实在是难得,不过看到青羽的样子,李向就想笑,故意说道:“哦,我说呢,要是其他大家画,说不定会比这幅更好一些。”说着偷眼瞧着青羽。
只见青羽小嘴一撅,眼睛一撇李向,直接堵在了李向眼前,狠狠的说道:“画的不好你还看的那么出神,别看了别看了!”
李向莞尔,这个姑娘太可爱了,哈哈说道:“青羽有些生气咯!我是开玩笑的,这样的佳作要是不好的话,那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的画作了。”
青羽一抽小鼻子大叫道:“就知道你在瞎说,本来是叫你过来帮忙把那首词写上去的,现在看你的样子也不一定会比我写的好,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转身又开始研磨,准备接着完成那幅画。
李向看着青羽,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锦云公主的影子,也是一样的顽皮,一样的可爱。李向摇摇头,心想怎么会想到那个“小魔星”呢,赶紧便往别处去想。
隐娘走过来说道:“明月公子给我做的那几面鼓,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我还是没有学到精华,不如公子再示范一次,也好让隐娘再学习一下。”
其他几人也跟着叫好,让李向必须示范一次。
原来李向叫人又打制了好几面大小不同的鼓,还都配上了架子,安装好有点儿像前世架子鼓,隐娘不知道怎么敲,李向便示范过一次。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只是看的多了,架势还像模像样,就是敲出来的声音就不敢去听了。
隐娘就是学不会那种架势,便又叫李向示范。李向无奈只好坐在那里,开始示范。几位女子都在一边看着,李向拿起鼓槌,左右手交差放置,点点头,示意要开始了,便打着简单的鼓点儿敲了起来。
隐娘在一边学着李向的架势在那里练习,等李向示范完,隐娘说道:“明月公子,隐娘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得,没有你说的那种激情。”
李向挠挠头,他知道这个架子鼓肯定没有后世做的那么好,少点儿什么很正常,可是人家都问出来了,他也不好说不知道,便说道:“应该是少了一些其他的乐器配合。”说完后恍然大悟,还真的是少了一样东西,便说道:“我知道少什么了!”
转身便对魏征说道:“去把做鼓的那几个匠人叫来,就说又有东西要做。”魏征转身离去。隐娘便问道:“公子说说到底少了什么?”
李向说道:“还多亏隐娘提醒,在下想到了,这里少了几面铜镲。”说着用手指了指架子鼓两边的上方。
隐娘若有所思的说道:“要是把铜镲放到这里的话,就不好敲打了,太不顺手了。”
李向神秘的笑笑说道:“可以不用手敲啊,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隐娘好奇的看着李向,不知道这位明月公子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了,也笑笑等着看他怎么弄。
冷心这时走过来说道:“公子就是偏心,我们四姐妹中,他们三人每人都有一项技艺,隐娘还得到了公子做的架子鼓,就我还是和素云姐姐一样的弹琴,我又没有姐姐弹的好,等给皇后表演的时候,一定会被笑话的。”说着也撅起了嘴。
李向还是第一次看到冷云也有撒娇的时候,一直以为是个冰美人呢。其实两天时间,这些女子都已经知道李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从开始时的胆怯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有时和李向开开玩笑,他也不会生气,所以冷云看到几个姐妹都从李向那里得到了好处,便也上来撒娇了。
李向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也不是不给姑娘设计,只是我弄的那个东西还没有成型。”李向瞅着冷云有点儿失落了,便改口说道:“不过既然姑娘都说出来了,索性今天一起做出来,看看到底能不能用。”
冷云本来以为李向在敷衍她,心里很难受,没想到李向又改口答应了,便笑逐颜开的对着李向拜谢。李向也是怕了这群女子了,连连摆手称受不起。
几个匠人跟着魏征走了过来,李向安排那个做架子的,去找手艺好的铁匠打制几面铜镲,又把规格大小用笔写了下来。也不知道李向“发明”的阿拉伯数字流传到什么程度了,反正这些匠人们都可以看懂,倒省了不少时间。
李向又对另外两个木匠说道:“我要做一个东西,画一个样子,你们现在就用木板给我做出来。”然后李向在纸上画了一个看着像葫芦,可上面又长出了很长一节藤蔓的东西,交给了木匠,同样告诉大小。
木匠就在院中动起手来。几个女子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说着李向画的东西,不时的看看木匠的进度。
冷云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便过来问李向是什么,李向很得意的抱着双臂说道:“吉他!”
014准备迎接更)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李向终于把架子鼓和吉他捣鼓了出来,让几位音乐大家试了试都说好,李向也就放下了心,还不无得意地小小展露了一下吉他功底,一首《丁香花》唱的几个女子都唏嘘不已,虽然有些歌词不是太懂,但配上音乐的忧郁感还是非常有意境的。
李向也是前世喜欢校园民谣才专门学过一段时间,谱子记不太清,但好歹是弹完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女子还真的厉害,就听了一遍后,便可以慢慢的用琴演奏,架子鼓不熟练的隐娘也能伴奏,不得不佩服。
李向又指导了她们一会儿,便又叫上那两个木匠带上不用的木头跟他去了书房,至于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两天就过去了,这一日早上备身府侯猛又来到了县衙,通知李向,皇后一行午时左右就会到了,李向看看时间,便请他下去休息,急急忙忙的往沁香阁而去。
沁香阁这几天没有大的变动,李向也只是看了看其他那些歌姬们表演,给她们提了一些建议,告诉她们每次表演不要总是在客人面前露脸,或者干脆就没有露过脸,要弄的神秘一些,半遮半漏的最好。
李向进了沁香阁,上午没有多少人,他径直走向后面去找赛西施,在中院正好迎面碰上。李向也没啰嗦,把皇后要来的消息告诉了她,让她把沁香阁按照自己设计好的样子赶快装饰起来。
赛西施有点儿紧张,毕竟这是要迎接皇后,说话也没有从前那么干脆。李向又安抚她正常一些就好,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做好了,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赛西施也强打精神去布置了。
李向又马不停蹄的回府去,交待四大美姬要怎么装扮的事情。一早上弄的李向焦头烂额。正忙的当中,李向发现长孙无忌在后院中来回的走动着,不时的搓搓手,有时还挠挠头,心里就有气了。
大家都在忙着做事,他却在这里闲着,跟没事人一样。李向放下手中的事情,就朝长孙无忌走去。
看着李向过来,长孙无忌慌忙整整衣襟,换了一张笑脸,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李向看他居然还是这样清闲,脸上就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很灿烂。
长孙无忌一开始没有注意李向的表情,待他发现的时候,就知道要倒霉了,那种笑容很可怕,但为时已晚。
“呀,这不是辅机吗?今天起的这么早?早饭吃了吗?天气真好啊,辅机没有出去逛逛去?”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长孙无忌脸部肌肉有些发颤。
“啊,天气的确不错,公子这是在忙?”长孙无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一句。
李向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狠狠的盯着长孙无忌,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你今天说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立马叫你后悔来了龙门。”
长孙无忌已经知道事情严重性了,马上上演苦情戏,只见他把胡裙往上一提,露出了毛茸茸的大腿。李向蹭一下就蹦出老远,指着他说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长孙无忌嘴角往下一撇,带着哭腔说道:“公子啊,在下这几日每天太阳还没有出来就出门,晚上天黑以后才回来,都是为了公子啊,你刚才那样说话,我好寒心啊!”
李向愣住了,这哪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长孙无忌,这分明就是一痞子嘛。他看着他毛茸茸的大腿说道“麻烦先把裤子穿起,咱们再接着聊?”
长孙无忌竟然往李向面前凑了凑指指大腿说道:“公子你看,这就是这几天我的成果啊!”李向仔细看了一眼,腿上除了毛多以外,什么也没有。出于赶紧让他穿回裤子的目的,李向只好昧着良心点点头,示意他赶紧穿回去。
长孙无忌一看李向点头了,痛快的把胡裙放了下来,又换上笑脸说道:“公子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不去帮忙,实在是累的很啊,你不看功劳也看苦劳嘛,就不要处置我了。”说完还鞠了一躬。
李向发现无论长孙无忌也好,还是魏征也好,怎么都变的油腔滑调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想想他刚才说的便问道:“那你现在在这里干嘛?明明看着大家都在忙着,你不帮忙,也别在面前晃,行不行?本来就很烦了,好好的皇后不在宫里待着,跑出来找我干嘛?”
长孙无忌赶紧示意他小点儿声,说道:“我这不是有些私人的事情要办吗,所以……嘿嘿。”
李向不待见的撇他一眼说道:“赶紧去办你的私事去,待会儿皇后来了,你还有事情做呢,可不许给我掉链子啊!”
“掉链子?”长孙无忌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别给我出乱子,快走快走,不想看见你,也不知道和谁学了一身的臭毛病!”李向对他挥挥手,自己又去忙了。
长孙无忌撇撇嘴,低声道:“还不都是和你学的,还说别人!嘁!”转身又在哪里原地打转,不知忙什么呢。
日过正午,皇后一行人终于能够隐约的看到龙门城门了,锦云更是站在了车驾外边搭手望着远处。萧后端坐在车驾里,喊锦云进去,锦云不情不愿的钻了进去。
“你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架子和威严,咱们现在是要去巡视,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叫那些大臣们如何看待咱们?”萧后训斥着不争气的锦云。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也是想看看龙门是什么样子嘛,不要生气了,母后!”锦云摇着萧后的胳膊求饶。
萧后摇摇头没再和她说话,对着车外的苏方问道:“还有多长时间就到了?”
苏方大声回道:“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到了。”
“把仪仗打出来吧,到了这里也不怕什么山贼了,堂堂皇后一路上居然不敢打出仪仗,哎……”萧后说着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苏方便安排亲兵护卫,还有一路跟随的内监宫女们打出了仪仗,慢慢的往城门口而去。
李向领着龙门县那些芝麻官儿们顶着大太阳在城门口候着,本来侯猛还要求他去十里外迎接的,李向当下就否决了。大热天的这都够折腾人了,再说哪有时间去那么远,沁香阁也是才刚刚布置好。
侯猛在心里朝李向竖起了大拇指,到底不一样,这底气,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远远的便听到了铜锣的声音,还伴随着长号声,李向知道终于是来了,也象征性的领着这些官员们往前走走去迎接。
待两支队伍碰面的时候,皇后亲兵们停下了敲打,李向率领众人拜倒在地:“大隋钦差、中书侍郎、匠作少监、河南道都尉使李向,率龙门县大小官员恭迎皇后娘娘,锦云公主大驾!”说完全都磕头在地。
一堆头衔儿,李向自己都背了半天,听的后面那些官员们都是一愣一愣的,李向来龙门这么多天了,基本就没有召见过他们。他们也乐得李砍头不见他们。这时才知道这位小大人原来还真的很牛。
萧后在车驾里看到李向穿着五品的官服都有些晃荡,还说出了一堆的头衔儿,顿时觉得有些滑稽,勉强绷着脸说道:“起身吧,哀家也是来看看,不用那么多事,先进城再说吧!”
众人起身,李向说道:“娘娘,知道你要来龙门,全县的百姓都高兴的欢呼了,说终于可以亲眼得见娘娘的真容了,都在城里准备着迎接呢,还请娘娘下车,李向带着娘娘去见见?”
李向一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又是哪一出?好像没有安排啊。再说,这百姓拜见,怎么还得让皇后下车呢,万一百姓里有个什么刺客的话,那不是完蛋了?
迫于“李砍头”威名的震慑,龙门大小官员居然没有一人提出反对的。萧后也是很不爽,她在车上坐着多舒服,大太阳的要她下去走路,心里怎么能好受!正要说话,锦云从一边儿站起来说道:“李向,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了?快拿出来!”
锦云看见李向早就忘记了萧后的嘱咐,急切的想知道李向有什么好东西。萧后皱着眉头望着锦云,又不好当面斥责,心里琢磨着办法。
李向那里已经说道:“娘娘,公主,李向还真的有好东西献给皇后和公主。”
锦云眼睛顿时就放出了亮光,突然想到还有萧后在,便回头看着萧后,可怜巴巴的。萧后看着锦云,又听李向这样说,想想,索性下去走走,看看李向到底又有什么花样。
“也罢,哀家坐车也有些累了,就下去走走吧!”萧后站起身扶着车驾说道。
所有人再一次感到李向的能力,这个年轻人在皇帝和皇后心中的位置也许真的很高,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以后还是多和他搞好关系吧,最差也不要惹到他。
李向不知道这些人想什么,听皇后答应下车了,便朝旁边的张方洛使了一下眼神,后者会意,便朝着城门口走去。
015全民动员(二更)
萧后和锦云被侍卫扶着下了车驾,锦云便一蹦一跳的朝着李向跑了过去,萧后晚喊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越来越无奈了。
李向看锦云过来心头一紧,脸上露出笑脸说道:“公主殿下,待会儿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你可不能累着,现在先安静的等一会儿。”李向先打好预防针,不然一会儿他还真收拾不了这个丫头片子。
锦云本来要李向马上就给她好玩的,一听李向这样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便点点头说道:“你可不许骗我,要是不好玩,我可饶不了你!”
李向赶紧摇摇头,保证一定会很好玩,才把小萝莉给哄住。
那边张方洛从城门里推出一辆带遮阳伞的三轮车,就是老北京街头的人力三轮样子。这可是李向耗尽心思,找了好多木匠铁匠才做出来的。
没有轴承和链条,李向只好用木头做了转盘,用几十根牛筋打成一根长绳子做链条,安在车子下边,又做了脚蹬。轱辘直接就是用的软木,只要不是太颠就好。
看着张方洛推了过来,李向便请萧后和锦云上车。两人没见过,好奇的看看,便上了车上。虽然车比较小,坐两人还是绰绰有余。李向还在上面用了好多层麻布做垫子,最上边又铺上丝绸,坐上去还是很软乎的。
锦云看到什么都很好奇,左摸摸右看看,激动不已。李向和萧后说了一声要出发了,便骑了上去,掌握好放向,用力往前蹬去。
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李向,一般像这样可以拉人的车都是用牛马当工具的,李向这样小的身材真的能拉动吗?没想到李向根本没有拉,而是骑着就走了,看速度甚至比马车匀速走的时候还要快。
众人不得不佩服李向的才智,有些人已经开始琢磨着自己也弄这样一辆车坐坐,起码比马车要小巧舒服,可以更近距离的接触到外面的东西,夏天还不热。
到底累不累只有李向自己知道,这车的传动系统没有后世那样的连贯,又没有润滑油,所以李向蹬的很费劲。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李向就下了车,让张方洛在前面推着车慢慢走,自己跟在车旁,开始给萧后介绍龙门。
官员和亲兵们都跟在后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便进了城。刚进城门,就看见街道两旁站着许多老百姓,前排站的都是各个商铺的代表。小二们都神采奕奕的看着车队,身上都是崭新的衣服。
这些都是李向和魏征商议后,让他去找各个老板们安排的。每个商铺都要出两到三个人,身上的衣服必须有特点,要么就是纯黑,要么就是纯白,不允许有其他颜色出现,并且强制的在每件衣服前胸上都绣上了“龙门商业”四个字。
老板们起先不答应,虽然见一次皇后不容易,但也不至于花钱给小二们做衣服吧,这是赔钱的买卖。魏征就把李向教给他的话说了一遍,没想到所有的老板都答应了,而且还说以后有这事一定要通知他们,魏征就纳闷儿了,李向的话就这么有魔力?
其实李向说的无非就是广告效应,在衣服上绣上“龙门商业”的字样,就等于是活广告,只要皇后回去稍微宣传一下,那龙门的这些老板们不都跟着沾光了,以后到哪里只要说是龙门做生意的,都会有脸面。
看到皇后的仪仗进来了,百姓们没有下跪,而是举起了手中早已备好的小彩旗,开始在领头的带领下整齐的左右晃着,口中喊道:“欢迎皇后,欢迎公主,大隋江山,永保万年!”
这一下就让这些从晋阳跟过来的官员们愣住了,这是什么礼节啊,见了皇后和公主不下跪,居然还敢喊话!
萧后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面色平静的看着。锦云也是端正的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刚才萧后再一次提醒了她,警告她再胡闹就不让李向给他好东西,果然一提李向就管用了。
李向看看萧后没反应,就凑到近前说道:“娘娘你应该和百姓互动才对啊!”
萧后不理解什么叫互动,直直的看着李向,锦云在旁边则是竖起耳朵用心听着李向说。
李向笑笑道:“百姓欢迎娘娘,娘娘正好和他们说说话,这样也代表了陛下看重百姓,看重这些底层的人啊!百姓们会更加感激陛下和娘娘的。”
萧后觉得李向说的有理,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问道:“那哀家要怎么说呢?”
李向一愣,他没想到平时聪明的萧后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下便说道:“娘娘就简单的回应一下就好,比如说百姓们好,百姓们辛苦啦,这些就够了。”李向想到了阅兵上领导们就是这样说的,立马便搬到了这里。
萧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受了李向的建议,便对着百姓们挥挥手说道:“百姓们好啊!”、“百姓们辛苦了!”路边的那些摇旗的百姓一下子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突然声音就变大了,更加热情的呐喊着。
萧后看看李向,心想这个李向倒是会出主意啊,百姓们果然更热情了。那边锦云憋得小脸儿通红,也想喊两句,又怕萧后真的不让李向给她好玩的,左右扭着身子,一看就是难受的不行。
李向一看就知道这个公主又快忍不住了,马上说道:“公主一会儿可以到前面去见见小孩子们,他们也在等着觐见公主呢,到时候也能喊的。”
萧后看看锦云,又看看李向,发现李向的鬼点子真的是层出不穷,也还真的能把锦云给唬住。锦云立马就兴奋的点点头,又重新坐在那里不动了。
走了整条街后,队伍开始拐向县衙所在的街道。路两边的百姓都换成了女子,也全部是统一的服饰颜色,不是红的,就是粉的,每人身上还披着彩带,上面写着“皇后千岁、公主千岁”的字样。后面跟的官员也是啧啧称奇,恐怕这辈子也就见这么一回吧。
快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从两边的小巷子里,跑出了许多的小孩子们,脸上都挂着笑容,手里拿着不知在哪个山头上采到的野花,哗啦一下子就围到了车前。
皇后护卫们立马就提高了警惕,生怕把皇后和公主吓到。幸亏李向一开始提醒了锦云一次,现在两人也没有怎么惊慌。
李向便示意锦云说话,锦云兴奋的就在车上便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小孩子们好!”、“小孩子们辛苦了!”李向差点儿栽倒,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萧后抿着嘴强压着没有笑出声。后面的官员们可忍不住,便隐隐的笑了起来。
孩子们倒是天真烂漫,他们才不管说了什么话呢,跑过来看看锦云,又看看萧后,便把花往两人面前送。萧后看看李向,李向点头,意思是可以接的。萧后便接过了鲜花,闻闻还真的挺香,又看看那些孩子们大大的眼睛,忽然觉得真的很美好。
锦云这边小手都忙不过来了,除了孩子们递给她的,她还抢着从孩子们手中要,弄的她那边都快放不下了。李向一看差不多了,便说道:“小朋友们可以了,娘娘和公主已经知道你们的心意了,赶快回家找你们娘去吧!”
没想到离李向最近的一个小男孩儿拉着李向的衣袖说道:“你就是李大人吧,你和我差不多大啊!”李向一阵白眼儿,这个孩子是要干嘛,怎么好端端说这些。
便说道:“听话,赶紧回去找你娘去!”
那个男孩子摇摇头说道:“俺娘说了,要是见到和我一样大的孩子,还穿着官服的就是李大人,让俺和你要糖呢,你答应俺们只要来迎接皇后和公主,就给俺们糖吃的!”
车上的萧后噗嗤就笑了出来,她实在是憋不住了,那个男孩子一本正经的说,李向满脸通红的看着,实在是滑稽的很。后面的那些官员们能听到对话的都大笑起来,听不到的还在询问,之后也跟着笑起来,只有锦云茫然的看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
李向听这个孩子一说完,直接就靠在了车板上,差点儿就摔倒。看来是砸场子的,这么一说彻底把李向的老底儿都卖了。李向都想把这个孩子掐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怎么下台,回头看看那么多人在笑,实在是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好在他还看到锦云没有笑,心想“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个丫头在乎自己的面子啊,待会儿好好的陪她玩玩儿。”李向强忍着怒气,微笑着对小男孩儿说道:“你娘一定是听错了,不是找我要糖的,是找那个叔叔要的。”说着一直站在衙门口的长孙无忌,心想,“对不住了,谁叫你一天都不干活儿,现在只有牺牲一下你了,辅机。”
孩子们一听有人给糖,便呼啦一下子就把长孙无忌围了起来。李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讪讪的对着萧后说道:“误会,刚才全是误会。”
锦云在旁边瞪着小眼睛说道:“李向,为什么给他们糖,却没有我的,我也要!”
再看李向,已经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016沁香新阁(三更)
闹哄哄的结束了迎接,皇后终于坐在了龙门县衙的前衙大堂里。龙门的官员们以李向为首站成一排,重新给萧后见礼。
李向自己都没有来过前衙,每日都是在大厅和后院里忙活,这会儿才发现县衙的大堂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整个屋子用一张大型屏风隔成两部分,前面是大堂,后面是二堂。屏风上绘就山水朝阳图,山正、水清、日明,寓意清正廉明。屏风前木桌上摆放着签筒,惊堂木和文房四宝。屏风两侧分别通往民部吏房与兵部吏房。
大堂左侧摆有一书案,是县令审案时,供书吏记录所用,锦云公主现在就坐在那里。
看看所有人都进来了,萧后咳嗽一声说道:“哀家和公主这次来龙门,是奉了陛下旨意,来巡视洛阳周边情况的。”看看李向又道:“李钦差奉命剿贼,卓有成效,陛下大加赞赏,你的奏折陛下已经看了,你就暂时在这里好好整顿。”
又看看下面的那些官员道:“陛下说了,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谁敢反对,就让他来找哀家,哀家给你做主,你可听清楚了?”
李向心里大喜,正觉得自己没有正当的理由来招募训练兵士,这回就名正言顺了,于是连忙答应。看看萧后没有什么事情要说了,李向便请萧后和锦云暂到后堂洗漱休息一番,待会去参加接风宴。
萧后两人走后,李向又邀请所有的官吏一起去赴宴,大家都是战战兢兢的答应下来。那边下人过来告诉李向沁香阁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李向点点头,去后院通知李义以及魏征等人先过去。
长孙无忌被李向害苦了,整个人从上到下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被打劫过的。看到李向,长孙无忌一个箭步就走到了面前,双眼圆睁问道:“公子如何这样戏弄在下?”
李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吭哧半天说道:“其实就想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会这样子,那些不都是小孩子吗?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长孙无忌狠狠的摇摇头说道:“要都是小孩子,在下也无所谓了,可是,可是看到你们都进来了,那些孩子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就出来了,上来就是一顿好抢,要不是有张将军护着,估计公子现在都看不到我了。”说着眼圈儿都有些红了。
李向尴尬的挠挠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又作揖又打躬的才把长孙无忌安抚好,又告诉他先去沁香阁,一会儿皇后就会过去。长孙无忌愤愤不平的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向带着萧后、公主和那些官员们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沁香阁。张方洛等人已经派兵把沿途的道路都封锁了起来,大家走的非常顺畅,不一会儿便到了沁香阁门口。
萧后抬头看看沁香阁的牌匾,皱皱眉头,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一个歌馆,这个李向怎么在这里摆接风宴。李向发现萧后皱眉,便上前道:“娘娘,这里原先是歌馆,但微臣已经将它改建成综合性的酒楼了,不是娘娘想的那样。”
萧后没有说话,看看门口站着的两名小二,都是满脸笑容,恭恭敬敬的给她鞠躬,一想也不好拨了李向的面子,便迈步朝里走去。
刚进大门,里面突然就响起了雄浑的鼓声,将萧后吓的一哆嗦。李向心里一颤,可千万别生气,这才刚刚开始呢。后面的官员们也是第一次来包装过的沁香阁,也被吓了一跳。
萧后定定心神继续往里走,只见每走两步两面便有相对而立的兵士,单膝下跪见礼,绕过屏风,眼前的大厅内百十名兵士跪在那里,周围一圈儿已经摆好了十几桌酒菜。
正对着萧后面前建起了一个半人来高的木台,上面铺着羊皮毯子,一个全身金甲的将士正在奋力的敲着一面巨型大鼓。
李向引导着众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萧后便说道:“李向,你如何让这么多兵士来这里迎接哀家,难道他们就无事可干吗?龙门周边的山匪都剿灭干净了吗?”萧后也觉得该敲打一下李向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毁了他自己就可惜了。
离得近的两桌官员们侧耳倾听,想到李向这回也该被训斥,搞得有些过火了。李向笑笑说道:“娘娘不妨叫过一个亲自问问便知了。”
萧后没想到李向还能笑出来,便“哼”了一声,用手指了指离得最近的一名兵士,身后的亲卫便过去把那人叫了过来。
那人过来重新磕头见礼说道:“恭迎皇后娘娘大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听说话,萧后就知道是自己弄错了,这名兵士明显是女扮男装的。萧后无奈,只好和她随意的说了几句,最后还赏了一个皇宫内的荷包。那名女子高兴的又是施礼才退下去。
萧后看着李向说道:“算你这次过关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良的行为,哀家重重治你!”李向那个冤枉,“不是你要来,我何苦做这么多事情?”,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娘体恤士兵,是他们的福气,微臣受教了,以后也不会这样了。”
又看看角落里的魏征,只见他点了点头,便说道:“娘娘一路辛苦,咱们开宴吧。”萧后也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便点点头。
李向朝着魏征拍了拍手,魏征便转身到了后面。不一会儿乐声骤起,许多穿着锦衣的女子开始往各张桌子上布菜。
厅内所有的兵士都回到了后面,厅中间立时便空旷了好多。这时台上的忽然从天而降一块大的幕布,将整个台子全部遮住了。萧后已经见怪不怪了,依然淡定的吃着菜,不时的看着锦云。
锦云又恢复了那种魔女的架势,吃一口菜便四处张望着,盼望着新奇东西的出现。那些官员则是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台子,他们知道一会儿又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
魏征在边上又对李向点点头,李向便对萧后说:“娘娘,表演是不是现在就开始?”萧后点点头,看看官员们脖子老长的望着前面,笑着摇摇头说道:“你看看你把这些官员都刺激成什么样子了,真不知道他们在你手下是福是祸?”
李向嘿嘿一笑不予作答,朝着魏征又拍怕手。一会儿那块幕布渐渐的向上升起。萧后也放下筷子,瞅着李向又有什么新花样。
幕布升到半空,大家便看到台上出现了四个轻纱女子,左右而站,每个女子身前都放着不同的东西,除了白纱女子面前的古琴以外,其他的众人都不认识。她们身后两边各自站着五十人的方阵,不知作何而用。
所有的歌姬都准备好后便朝着萧后施礼,白纱女子大声询问萧后,是否可以开始表演了,萧后说可以开始了,于是这几名女子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试了一下各自的乐器,便开始演奏。
白纱女子琴音一响起,紫衣女子便敲出了各种音调不同的鼓声,间或可以听到清脆的敲锣声,其他女子并没有动。
众人听的有些好奇,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表演,特别是那个打鼓的紫衣姑娘,双手上下纷飞,快速击打着面前的五六个鼓,不时的还要敲一下那几个锣。这样的节奏很有动感,弄的很多人都一起跟着节奏在点头。
锦云公主站起身,双手跟着拍子不停的鼓掌,萧后也轻轻的用手在桌子上打着拍子,转头问李向那是什么。李向说那叫架子鼓,是新的一种乐器,刚刚做出来的。萧后又问那个敲鼓的女子,李向说那就是这里的一个乐姬叫隐娘,专门负责敲鼓的。
萧后点点头,继续看表演。开场将近半柱香的热场结束了。黄衣女子站了出来,身上背着一把吉他,朝着萧后鞠躬,然后慢慢的弹了起来。
吉他的声音真的是可以吸引许多人,音质活泼明朗,音色明亮,发出的声音丰满动听,一下子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李向满意的笑笑,又看看弹琴的素云。
素云听着节奏,便开始唱歌,这一下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想到这样的乐器还能唱歌。他们听惯了古曲配古词,突然来了一首现代的民谣,就像见到大海一样的新鲜。
“你说我的心比天高,你能告诉我天有多高。
你说我的心比海蓝,能承受多少海水在你心间。
你说我走的路很遥远,告诉我还有几座山没走完。
这天高海蓝路也遥远,可时间它不停在飞转。
可我还是要飞上天看一看,哪怕翅膀也许会被风折断。
我还要跃入大海与浪并肩,哪怕血液被海水染成深蓝。
可我还是要走遍每一座山,哪怕我的脚下是血迹斑斑。
不管我的生命会在哪里停转,只有这样我才会无悔无怨。”
素云把李向这首盗来的歌曲唱的顿挫有力,让李向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世,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所有人也跟着剧烈的鼓掌。萧后发现只要是李向发明的东西,总是有吸引人的地方,这大概就是他与众不同的魅力吧。
017青羽飞天(四更)
一曲唱完,萧后便问道:“你总是有这许多新鲜的东西,难道你的脑子真的与大家不同?”
李向摇摇头道:“不是微臣的脑子与大家不同,是微臣喜欢想事情,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正是经常会想,不断的动手去试,才会有新东西做出来。”又看看那些官员说道:“其实百姓的智慧才是无穷尽的,如果能让百姓们都有时间和精力去为朝廷出谋划策,那整个天下会变得大不一样。”
萧后点点头,她很欣赏李向这种事事都为朝廷着想的做法,笑笑说道:“但愿你能一直这样下去,是朝廷的福气,也是你自己的福气。”
李向拱手施礼说道:“微臣愿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后让他坐下,问他接着还有什么节目,李向神秘的笑笑,朝着台上的素云点点头,上边的姑娘们便开始重新站位。
素云、隐娘、冷心都撤到了台边一角,青羽站到了中央,那百名舞姬按照事先定好的位置,各自摆好了造型。
李向对萧后说:“接下来的节目叫飞天,请娘娘欣赏。”
青羽朝着素云点点头,素云便开始弹琴。青羽身上穿的是翠绿色纱衣,这时她把两只胳膊往身体两侧用力一甩,便见两只袖子长长的飞了出去。青羽快速转动身子,两只甩袖便随着身体转动开来。
后面的舞姬有的单手掩面,有的单臂放于脑后,更多的是起跳做出各种难度颇高的动作。音乐由一开始的舒缓渐渐变的急切,舞姬们的动作也慢慢加快。整个舞台上轻舞飞扬,美轮美奂。
下面的这些观众看呆了,哪里见过这么多舞姬一起起舞的,而且跳的还各自不同,虽然人多,但和着琴音却丝丝入扣,一点儿都不显凌乱。
萧后点点头,就算皇宫大内的舞姬也没有现在的这些人跳得好,她也纳闷儿,为什么李向就能发现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锦云已经按捺不住身体里的那股躁动,在原地学着台上的人,不断的扭动着身体。
忽然琴音一歇,急切的鼓声随之而来。青羽停止了转动,朝着舞台一边飞奔过去,身后的长袖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后边的舞姬向两边分开,中间走出同样身着绿衣的一名女子,怀中抱着琵琶,立在舞台中央。
青羽踩着鼓点儿向着她走去,鼓声停歇,青羽接过她手中的琵琶,铮铮弹了起来。那名女子绕着青羽起舞,周围的舞姬挥动着衣袖做出各种动作。
整个画面变成了青羽在中间,绿衣女围着她,所有舞姬又围着绿衣女。琵琶声像流水一样倾斜而出,绵长又轻灵。青羽不断的变换着姿势,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那些只在想象中出现的画面,都被青羽轻而易举的做到。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不需要李向带头,大家都由衷的欣赏这些舞姬的技巧。
萧后突然有种感觉,这些人应该是像李向一样是上天派来的仙女,一尘不染,婀娜多姿,恍惚间真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琴音再起,合着琵琶声,舞姬们开始有节奏的往两边散去,那名绿衣女站在了青羽对面,手中又出现了一把琵琶,也开始弹了起来。
两人好像斗曲一样,各施本领,互不相让,时而急切,时而舒缓。每个听者都跟着琵琶声不自觉的开始舞动着双手。
锦云已经疯狂了,动作越来越大,后来干脆在桌边自己跳了起来,皇家子女都是学过舞蹈的,锦云也跳的像模像样。萧后看着舞台上的表演,都不曾注意到。
忽然所有人都“哇”的喊出了声音,只见舞台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烟雾,缓缓的飘到了这些舞姬的身下,让众人觉得就像置身在云中。
青羽和绿衣女开始在雾中起跳,不断的扭动着身姿。手中的琵琶也在不断的变换位置。此时隐娘取下一面小鼓,绑在了身前,冷心取出一只横笛,放在唇边,素云也互盘双膝,将古琴置于腿上。
众人都看到呆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琵琶声骤停,琴音,笛声,鼓声同时响起,绿衣女慢慢靠向三人,青羽则独自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后面的舞姬又开始站在开场时的位置上,摆出了各种动作。
琵琶声再起,只见青羽一举足、一顿地,蹭的往上跳去,众人随着她的起跳,眼光便往上看去。青羽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在空中开始做出各种动作,依旧弹着琵琶。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怎么可能飞起来呢,难道真的是仙子?萧后也长大了嘴,呆呆的望着青羽。
青羽突然间将两手放于脑后,琵琶反背到身后,仍然在弹奏着,身体呈现出美妙的弧线,回首看向萧后。萧后大惊,这种舞姿绝无仅有,真的只有仙子才能做到。
李向轻轻的解释说,这叫反弹琵琶,是舞蹈中最难的动作。
此时素云、隐娘、冷心、绿衣女四人也各自飞了起来,与青羽遥相呼应,美不胜收。那些官员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真的是神仙,怎么都会飞啊。
锦云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地上,双手撑着下巴,直直的看着青羽,眼中满是羡慕。
五人在空中起舞奏曲,其他的舞姬在台上来回奔走,音乐越来越急切,突然琴音铮的一声大响,所有音乐顿时停歇,舞姬们也开始缓缓的上升到空中,整个舞台氤氲弥漫,空中仙子们动作各异,定格在那里。
素云带头,所有舞姬全都大声说道:“祝娘娘仙姿不老,永葆青春。”接着那块幕布又缓缓的落下。
全场没有一点儿声音,所有人都沉静在梦幻中,幻想着自己与仙子共舞,渴望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仙成神。
过了许久,萧后才缓缓道:“好啊,好,哀家不虚此行啊!”
官员们还站在那里,不愿坐下,意犹未尽的看着李向。李向微微摇头,对着萧后说道:“娘娘,其实这些都是小技,将来有一天,微臣也许真的可以让人上天,实现飞天梦的。”
萧后点点头,一点儿都不怀疑李向说的话,看看周围的官员们说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众位爱卿谁能赋诗一首,也好给此舞留作纪念。”
众人互相看看,一个官员出列说道:“有李大人在此,我们哪敢献丑啊!”
萧后不解,看看李向,又问那个官员:“你且说来,为什么李向在这里,你们便不作诗呢?难道他李向还会作诗?”
那位官员心想到底是处在深宫内院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连李明月的大号都没听过,于是便将李向如何做的明月几时有那首词讲了出来,萧后再次大惊,转头对李向说道:“只听说你李向有‘李砍头’一说,没想到还有‘李明月’一说啊,倒是让哀家真的吃惊不小。”
李向翻翻白眼儿,心道不就杀过两个败类嘛,弄的人尽皆知的。于是说道:“那是微臣偶尔所做,却不敢当娘娘夸赞。”
萧后莞尔道:“没想到你李向也有谦虚的时候,好了,今天就你来作这首诗了,不对,叫词吧,就你做吧。”
李向龇牙咧嘴的挠挠脑袋,他并没有准备这一环节,突然让他做,又得剽窃了,只好点点头,装作沉思的样子,其实是在快速的搜索脑中存的资料。
半柱香后,李向笑笑说道:“现做一首,请娘娘聆听陋作。”然后背着手在空地上缓缓走着,慢慢诵道:
“天门阙锁烟萝,琼室瑶台瑞气多,欲识仙凡光景异,欢谣须听琵琶歌。蛾眉宛转身姿影,迷雾,又道仙子尽婀娜。”
“众美人飞天舞,瑶琴轻奏太平鼓,将贺王母踏云来,写就江山群芳谱。谁道凡间无仙人,且看,一众姹紫献王母。”
李向搜寻半天,其实没有一首可以应景的词,便硬着头皮凑了几句,感觉到古代人实在是伟大,能见物作诗立就的都是神人。
萧后听的频频点头,心中非常高兴。李向这首词不但夸赞了众舞姬的精湛技艺,也适时地将萧后比作王母娘娘,心情大好下,萧后便道:“今日也多亏了李向的安排,哀家才能看到这样的歌舞,去给哀家传懿旨,将今日献舞的那些舞姬们都赏赐锦缎一匹,赐官伶(注1)头衔,前面那五名女子封司乐(注2),赐锦缎,赏春衣。”
李向一听便赶紧代这些女子谢恩,“这些人都有了官身,这以后自己的生意不是更加的火爆了?”李向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萧后问道:“李向,你笑的那样奸诈,难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李向一下就不笑了,赶紧说道:“微臣是替她们高兴啊,既然娘娘已然来到这里,不如就请娘娘书写一匾额,挂于正厅,也好让以后来的人们可以沾沾到娘娘的贵气。”
萧后就知道李向蹬鼻子上脸,想想也无所谓,便点点头,李向准备好文房四宝,研好墨,萧后挥毫在纸上写下大大的四个字“瑶池仙境”。
官伶(注1):古代一种低等女官,专门从事跳舞的女子,较平民地位高。
司乐(注2):古代女官,之下有典乐、掌乐,负责训练宫廷舞者。这里是一种闲职。
018神秘的辅机更)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萧后和锦云住进了县衙里李向早已安排好的房间,跟随而来的护卫们大多数被李向安排在当地大一点儿的商人家里。
李向也累瘫了,一天下来劳心劳力的,早早便想回房睡觉去。谁知道小魔星悄无声息的便钻进了李向的房间,堂而皇之的在李向的榻上睡着了!
李向傻眼了,上次在晋阳已经出过一次事情了,差点就被萧后处理了,这回一定不能再出乱子,于是又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回头看看自己的房间,欲哭无泪,累了都没地方休息,这还是他的县衙吗?
没办法只好去找魏征或者长孙无忌两人凑乎一宿了。
到了魏征屋外,叫了一声,魏大嘴推门出来,看看李向,请他进屋里。
“公子怎么不休息,有事情吗?”魏征披着衣服打着哈欠。
“恩,我打算和你们一起睡!”李向说出来后就后悔了。
魏征瞪大双眼盯着李向,然后一个箭步跑到门口说道:“公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快快回去,不要开玩笑了。”
李向挠挠头把锦云在他那里睡着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道:“实在没有屋子了,总不能去和老爹睡吧!”
魏征默然,这还真没办法,那就在这里睡吧。他又回到榻上说道:“怎么不去找辅机,他那边现在应该没人的。”
“我已经来你这里了,还去……恩?你刚刚说他那边现在没人?”李向说着突然想到了问题。
“对啊,这两天你没发现他不正常啊,每天这个时间都没人,要到下半夜才回来呢。”魏征嘟囔着,眼看就要睡着了。
李向也不问他了,直接推门就出去了,身后还能听到魏大嘴嘟囔的声音。
穿过两间屋子,李向便看到了长孙无忌的房间,灯还亮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李向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下,侧耳倾听,没有声音,便走到门口,轻轻推推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李向进屋一看,灯在桌上面点着,屋中却没有人。原来魏征说的是真的。
本来李向想出去找找看,但转念一想,也不知去哪里去找,还不如就在这里等他呢,顺便自己先睡一觉。
于是在长孙无忌的榻上李向便和衣而卧,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李向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看,长孙无忌吃惊的看着他。李向琢磨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然后缓缓坐起来盯着长孙无忌。
两人这样看了一会儿,长孙无忌问道:“公子为什么在我的屋里休息?”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说着看看外面的天色,都有些泛白了。
长孙无忌眨眨眼,张张嘴又闭上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李向坐起身穿上鞋,坐在榻边上下打量了一下长孙无忌。只见他的发迹还有清晨的露水,鞋上也都是泥土,一看就是去了城外的样子。
长孙无忌见李向打量他,自己看看样子,便无奈的笑笑说道:“我就知道瞒不住公子的,算了,我还是说了吧,不过公子不许笑话我。”说着也坐在了榻上,和李向并排看着屋外。
“还记得在晋阳的路边我救下了锦云公主和月萍姑娘,当时并没有在意。”说着长孙无忌自己淡淡的一笑,继续道:“没想到第二天见到月萍姑娘的时候,当时就有些心动了。”
李向看着长孙无忌的侧脸,明显可以感到他是在用心说着这些。这个时候的长孙无忌有一种成熟男子的坚毅和温柔。
“只是我自己不知道,当时月萍姑娘居然也有些不自在。后来一起去救了她师父,渐渐的熟悉了,好像又没有那种感觉了。”说完看看李向便笑起来。
李向也是抿嘴乐着,听一个古代人讲爱情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笑了一会儿长孙无忌继续说道:“谁知你们都到了龙门后,我便在高府坐卧不安,老是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什么一样。这次一来龙门见到月萍,心一下子就安静了。”
李向点点头,他清楚这种感觉,作为上一世的花花公子,虽然很少投入感情,但初恋的滋味至今他还是有些难以忘怀的。
长孙无忌看李向点头,心里也很高兴,这个年纪比他小的公子也能理解他的想法,还是有种知音的感觉。他继续说道:“一直以为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谁知前几天偶然之间听到她和师父谈话,才知道她心里也一直有我的。”说着脸上明显有了满足自豪的表情。
李向衷心的希望他的两个朋友可以真心的在一起,忽然他想到长孙无忌身上的痕迹,便问道:“你们这几天不会每晚都出去那啥吧!”本来李向想说“约会”的,可这会儿还没这个词,一下子又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没有!”长孙无忌慌忙摇摇手说道:“公子千万不能这样无端的污她清白的。”
看长孙无忌这样紧张,李向摇摇头笑道:“辅机,你误会了,我是说你们是出去见面了?”
长孙无忌叹气道:“哪有啊,我是去找她师父去了。”满脸的苦情。
李向楞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晚上都是和陈莹莹在一起,便用疑惑的眼光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哎,别提了,还得从我听到她们谈话说起。”
长孙无忌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道:“那天我恰巧路过后院,便听到了树后面有人在说话,还说到了我,便躲在一边偷听。”
李向知道他说的是陈莹莹和杨月萍,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继续听他讲故事。
“月萍和她师父说那次被我救了后便心里有了我,可是当时师父还被关在榆次,她也就没有再想,后来我们一起救出师父,她本来是想和我说的,没想到后来她们又去帮公子救父,就和我分开了。”
长孙无忌摇摇头感叹命运捉弄人,又说道:“其实她心里一直就装着我,直到我来了龙门后,她便想找个机会和我说清楚了。没想到她师父居然知道她的想法,才在那里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长孙无忌说到这里,眼睛亮亮的,似乎有些泪花,继续道:“就听月萍说只要我还没有定亲,她这辈子都会等着我,等我去求亲!”说着有些哽咽。
李向知道长孙无忌动情了,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说。长孙无忌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坐下后又说:“我当时听的就激动不已,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和她师父说我愿意娶月萍。”
“没想到她师父说不行。我问为什么,她说我保护不了月萍,把月萍交给我她不放心。”
李向就像听评书一样,一波三折的,换个姿势继续听。
“我问她怎么才能把月萍许给我,她说让我习武,等我能够打败月萍了,就把月萍嫁给我。”
李向张大嘴,心想杨月萍的武功他是见过的,虽然不至于厉害到哪里,但那也是从小就练了十几年啊,让长孙无忌现在去练武还要打过杨月萍,那等于是痴人说梦,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但那时候估计大家都老了。
长孙无忌看李向的表情说道:“公子也觉得不可能吧,所以我就说这个不可能的。没想到她说我连试都不敢试,根本就别指望娶月萍了。”
李向想笑,这个老公主还真是折磨人的高手,里外里都是她有理,看来长孙无忌是屈服了。果不然长孙无忌说道:“为了月萍,我只好答应练武了,没想到她师父直接就让我磕头拜师,弄的我好不舒服。”
“你现在是老公主的徒弟了?”李向有些吃惊的问着。
长孙无忌点点头,不情愿的说道:“哪有这样的师父,天天晚上不让睡觉,非要跟着她跑到城外的荒郊里去练功,我都练了五天了。”说着又把胡裙往上撩起。
李向再一次看到了他长长的腿毛,皱着眉说道:“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啊,白日就给我看了一次,我也没看到什么啊?”
“师父叫我练功,两条腿上都绑着石条,我连路都走不了,腿疼的很啊!”
李向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拍拍长孙无忌道:“辅机,你是真的喜欢萍姐姐?”
长孙无忌重重的点点头道:“非她不娶!”
“那就好办了,我明天找老公主给你说说去,应该没有问题的。”李向拍拍胸脯道。
“真的?”长孙无忌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向的肩膀,激动的问道。
李向挣扎了一下说道:“辅机,你先放开,咱们别动手!”
“哦,哦!”长孙无忌放开李向,又用手给李向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站在那里满脸期待的看着李向。
李向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先和我打声招呼,你看这几天大家都在忙,只有你不出来帮忙,以后我还要你负责更重要的事情,你要身先士卒,才能得到手下的拥戴,像这次的事情,不能再有下次了。”李向一本正经的望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挠挠头,又点点头,站在那里呵呵的傻笑。
019对答(二更)
第二日一早,李义便叫上李向去给萧后和锦云请安,李向在路上把昨晚锦云在他房间里休息的事情和李义说了,把李义吓个半死,幸好李向又说了自己在长孙无忌那里过夜,这才稍稍让李义安心。
两人到了萧后的卧房门口,门外的侍卫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让两人进去。
一进屋李向就看见锦云公主坐在萧后身边,端端正正的看着他。李向心中有些忐忑,不敢看萧后的眼神,两人便跪下给萧后请安。
萧后笑笑叫两人起身,便问李向有什么安排,毕竟她们名义上是来巡视的。李向楞了一下便说道:“微臣准备召开龙门商业大会,届时请娘娘也移驾去看一看,不知道娘娘意下如何?”
“哦?商业大会?你且详细说说。”萧后现在一点儿都不怀疑李向的能力,越是没听过的东西,李向越是会带来惊喜。
李向说道:“所谓商业,便是集所有买卖为一体的行为,也就是只要是买卖,都可以叫做商业,大的比如国与国之间的兵器、马匹交易,小的比如百姓需要的针头线脑的买卖,这些都是商业。”
“商业大会就是把各行各业有代表性的商家,集合在一起,开的一次大会。主要目的就是更好的规划他们将来的售卖范围与价格,统一合理的形成一个良性的商业竞争,让每个商铺都能赚到钱,却又不伤害老百姓的利益。”李向尽量说的通俗易懂。
萧后点点头问道:“那为什么要在龙门召开呢?去洛阳不是更好吗?”
李向摇摇头道:“洛阳确实是好,但那里是帝都,一是大的商家比较多,二是许多商家背后都有大的官吏在撑腰,因此操作起来比较困难。”
又看看萧后再认真的听着,接着说:“再者,商业大会是微臣搞出来的,这也是第一次,所以在龙门召开,也有一个示范的意思,要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也不至于对龙门有多大的破坏,要是在洛阳,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李向说的非常清楚,萧后也听得很明白,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顾虑,好吧,既然你把该想的都想到了,那到时候通知哀家就好,哀家去给你撑撑脸面去。”李向一愣,萧后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话的,怎么感觉像是自己说的一样。
李义看李向呆住了,便用胳膊肘碰碰李向,李向反应过来便谢恩。萧后问李向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李向想了想说道:“龙门刚刚从山贼手中收复,需要恢复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微臣一下子也说不上来,待微臣回去写个折子交给娘娘,娘娘一看便知。”
萧后笑笑,对着李义说道:“你有个好儿子啊,而且还是个滑头,只要他不想说的总是会有各种理由推脱,他要是想让别人办事的话,早就上赶着说了。”
李义大惊,慌忙下跪请罪,萧后让他起来说是玩笑话,不必当真。李义这才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锦云看到重要的事情说完了,便对着李向说:“昨日你说有好玩的东西给我……本宫,在哪里,现在快快取来。”本来锦云习惯了大小姐的作风,昨晚是去李向的屋中搜寻好东西去了,没料到东西没找着,自己却睡着了。
今早听到外面动静,她便醒了,知道自己昨晚又没回屋,怕被萧后发现,悄悄的便潜回自己屋中,这回却是做的比较隐秘,还真没被发现。刚才差点又变成小魔星样子,幸亏反应及时,才改口说成本宫,要不又要被萧后斥责。
李向就知道会这样,便对着锦云一施礼说道:“微臣早就给公主殿下准备好了,娘娘和殿下请随微臣到后院来看。”
几人随着李向到了后院,李向便叫人去把魏征、长孙无忌都叫来,然后让大家稍等,他便安排两个下人从库房去取东西,自己回屋中拿出一个檀木盒子。
锦云一看是檀木盒子,便问道:“不会又是什么七巧板或者跳棋之类的吧,我都玩腻了,有没有新的东西?”
李向翻翻白眼儿就当没听见,心想你要是能把那些棋都下好了,早就不会还是小魔星的样子了,起码会稳重许多。李向直接走到萧后面前把盒子递给萧后说道:“娘娘,这是微臣花了大半个月时间,召集了许多能工巧匠才做出的一个物件,请娘娘和公主欣赏。”
萧后接过来先看看外面,也就是檀木比较贵重,上面的图案还可以,要说精致还谈不上,侧面有一个小孔通向里面,面前有一个半月扣,萧后打开半月扣,就要打开盒子。锦云在旁边伸长了脖子,屏住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就连李义也是在一旁偷偷的瞄着。
李向做这个的时候基本上大家都没有见过,他也没有用匠人,只是自己慢慢研究,又跟着脑中的资料,一步一步弄出来的,之所以那样说,完全是博取同情。
当萧后把盒子打开后,里面只有一个小板子,镂空的搭在盒子上部,中间雕刻着一个稀奇古怪的图象。除此之外,上面盒盖里有一个雕刻好的小人,还有一根“z”字形小铁棍。再看盒内再没有其他东西。
锦云一看立马撇着小嘴问道:“你就给母后和我这样的东西啊,能干什么?都是烂木头!”
李向拿起小铁棍插进了盒子外面的小孔中,左右试了一下,然后说道:“娘娘,公主,请注意听。”然后把小铁棍按着顺时针方向轻轻搅动了几圈,拔出铁棍,盒子居然发出了声音,还是一首乐曲。
萧后怔怔的看着盒子,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锦云则张大嘴看了半天问道:“你是怎么把歌姬放到这么小的盒子里的?”
萧后知道这一定又是李向的鬼把戏,她才不相信李向真的能把歌姬放到盒子里,便嗔怒的瞪了锦云一眼说道:“不知道不要瞎说,李向,你来说说吧。”
李向笑笑对锦云说道:“公主,微臣可没本事将歌姬装入盒中,是微臣事先做了一些可以发音的东西装了进去,然后刚才让他们转动起来,便成了乐曲。”之后让锦云把那个木头小人拿起来。
锦云把小人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发现就是块木头,茫然的看着李向。李向便让她把小人放到那个刻有特殊符号的木板中央。锦云依言放了上去,奇迹出现了,那个小人居然跟着音乐转动起来,就像是在跳舞一般。
锦云两眼发光,换了好几个角度看看,也没有发现为什么,便又问李向,李向说道:“其实不是小人在转动,而是下面的木板在转动,带着小人也跟着转了。”
锦云再看才发现,整块木板,只有放小人的那里是可以转动的,于是点点头问道:“那为什么木板转小人就要转呢?”
李向一龇牙,心道:“你倒是会问,这一下就说到物理上了,我就是讲了,你也听不懂啊。”于是李向想了想说道:“这就和娘娘公主坐车赶路是一个道理,坐在车上,车到了哪里,人便也到了哪里,因为在车上那一刻,可以说车和人是一个整体。”
萧后点点头,理解了意思。可锦云忽然问道:“既然是一个整体,那我在车上跳起来,车为什么不跳呢?”
李向很郁闷,让他现在解释,他都说不出来,可这个锦云也太厉害了吧,这是将来当科学家的脑袋啊。李向挠挠头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复杂,涉及到了一门很精深的学问,要是公主愿意学呢,微臣正好准备在龙门办一所学校,就是书院,准备在那里教授一些像这个一样的简单知识。”
萧后没想到李向还有这想法,对李向的认知又有些不同了。锦云哪里是想学习的,只是好奇才问问,一听要去书院,立马便换了问题道:“刚才你鬼鬼祟祟的叫下人去拿什么东西了?”
李向是服了这个萝莉了,那明明叫神神秘秘,偏要说成是鬼鬼祟祟,这不是叫人误会吗?也没理她,便叫魏征去看看,怎么还没拿来。
刚走到半路,便见两个下人一人抱着一个比半人高的木头箱子快步走来。萧后吓了一跳,这两个下人看着干瘦干瘦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儿,可以抱着那么大的箱子健步如飞。
李向看两人过来了,便叫他们把箱子放到了地上,然后对着锦云说道:“公主,这两个是专门为娘娘和公主准备的,公主亲自拆开看看吧。”
锦云便朝着箱子走了过来,绕着比自己还高一头的箱子看了半天,一直其中一个说道:“你来给我拆。”
李向无奈,走过去,先看看箱子上的标记,然后看准一边,用力在上面重重的敲打了一下,那个箱子的盖子便陷了进去,之后同样的方法,又到另一边也是把盖子打了进去,这才把盖子取了下来。
之后李向又把周围的四片薄木板一一取下来,顿时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020无间道(三更)
当李向把木箱子拆开时,所有人都惊呼出来,箱中居然是个人,还是个孩子。锦云直接就叫着跑到了萧后怀里。
萧后一指那个孩子问道:“李向,你给哀家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看就是动怒了。
那边李义也是焦急的看着李向,不知他好端端的把一个孩子放到木箱中做什么。
李向自己也看了看那个孩子,皱皱眉说道:“娘娘,那不是真人啊,那是玩偶,你们都看错了。”
锦云躲在萧后怀中,偷眼又看看那个孩子,发现还是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胆子便大了起来,挣脱萧后怀抱,朝着箱子走去。萧后还是有点儿担心的看看李向。
李向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只见锦云走到孩子跟前,用手轻轻拉拉她的衣袖,然后快速收了回去,看看没有反应,又伸手拽了拽,发现好像真的不是真人,便大着胆子过去摸摸她的脸。
一摸她就愣住了,软绵绵的好像没有肉一样。她回头看看李向问道:“这是拿什么做的?怎么没有肉啊!”
李向差点儿摔倒,用肉怎么做啊。萧后一听锦云问话,就知道又一次误会了李向,心里也想,每次李向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稀奇古怪的,怪不得别人误会他。
李义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真人,是啥都行。倒是魏征和长孙无忌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李向当真放个真人在箱子里,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向走过去对着锦云说道:“公主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布娃娃像一个人吗?”
锦云这才知道这个孩子叫布娃娃,于是又转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像谁,便问李向,李向又看看萧后。萧后慢慢的走了过来,忽然他看看锦云,又看看布娃娃说道:“李向,你不会是照着彩儿做的吧?”
李向点点头说道:“这个布娃娃就是公主的样子。”
锦云用小手捂住嘴,站到了布娃娃面前,仔细的看了半天,对着萧后说道:“母后,原来我就是这个样子啊!”
萧后慈祥的摸摸她的头,笑笑道:“也亏得李向能想的出来,这要是晚上被人看到,还不得吓死啊!”
李向笑了笑说道:“那就请娘娘亲自打开那个木箱吧。”用手一指另一个。
萧后看到李向眼中的神色,也猜到了箱子里是什么,心里忽然有了一丝的期待。
待萧后打开那个箱子后,一个萧后模样的布娃娃也展现在众人面前,实在是惟妙惟肖,众人都稀奇李向哪里来的这些古怪的主意,实在是叹为观止。
锦云已经迫不及待的抱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娃娃要回屋里去,李向说道:“公主殿下稍等,箱子里还有东西呢!”
锦云不知道还有什么,又不舍得放下娃娃,便叫李向取来给她。李向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揭开盖子一看,里面是几身给娃娃穿的衣服,还有一些小的饰品。
锦云眉开眼笑的夸李向想的周到,便让一个侍卫带着东西,送她回房玩去了。那边萧后看看娃娃,确实喜欢,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不会学锦云那样抱着走吧。
看看李向便问道:“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让锦云玩吗?”
李向摇摇头说道:“其实微臣是为了娘娘和公主的安全。”
“怎么讲?”萧后立马就集中了精神。
李向一本正经的说道:“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什么时候真的遇到了危险,这两个娃娃还是可以迷惑一下敌人的,有那个时间,娘娘和公主也可以逃离危险啊!”
萧后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向,慢慢的问道:“李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啊?”
李向楞了一下说道:“娘娘,我只是防患于未然,其实也是我多心了,不能当真的。”李向其实知道杨广的下场,也知道萧后以后会怎样,只是他不知道锦云公主会是什么情况。
历史资料里并没有写到这个公主,李向其实觉得锦云还是蛮可爱的,只要不是逼着自己要东西。也不想这样一个孩子受到生命的威胁,所以才做了这个玩偶。
萧后还是没有放过李向,继续说道:“李向,以你的聪明,不会这样凭空就说出这些话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要怕,哀家给你做主,只要你把知道的说出来。”
李向左右思量半天,觉得这个时候可以给李建成穿穿小鞋了,便说道:“娘娘,有些话确实不好说,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证据,但微臣还是担心,所以还是说了吧。”
他稍稍靠近萧后几步说道:“微臣在洛阳和龙门这段日子里,发现内监胡德奇有些古怪,便调查了一下,发现他居然是一个大将军安在陛下身边的眼线,所以微臣已经给陛下写了密折,送上去了。”
“你说的可是河东慰抚使?”萧后居然没有吃惊,平静的就说出了答案。
这下轮到李向吃惊了,怎么萧后知道了,按日子算他发出的奏章是在萧后从晋阳出发以后才能到的,怎么可能现在就知道呢?
“是不是很吃惊?”萧后看看李向的脸色问道。
“确实很吃惊,怎么娘娘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李向为了把事情弄清楚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萧后笑笑,看着李向,考虑了半天才说道:“李向,看你是真的为了陛下和哀家的安全,也算是陛下的人了,哀家不妨告诉你,胡德奇是陛下的人。”
李向挠挠头,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看着萧后,萧后笑笑说道:“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这么快就想出来了,不错,不错。”
李向知道自己想的和萧后要说的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胡德奇是个双面间谍!
李向想到了很多事情,杨月萍那日见到的那个男扮女装,深夜与胡德奇会面的人就是杨广的人,胡德奇给李渊传的信息,多半都是杨广同意后才做的。
李向不禁打了寒颤,心里觉得自己好像太嫩了,要不是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估计早就被杨广收拾了。
再想想如果杨广不是被宇文化及杀死的话,李渊还真的说不好得不了天下。现在他才从心里真正的开始佩服起杨广来。一个能弑父杀兄夺位的皇帝,一个能为了消灭关陇世家儿发动三次高句丽战争的皇帝,一个可以修建大运河的皇帝,怎么可能是个没有防备的皇帝。
李向发现自己要和这些老狐狸斗还是差的太远了,自己还是隐藏起来,慢慢积蓄势力为好。
萧后看李向脸色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以为他是被吓到了,便安抚道:“你也不用怕,不管胡德奇现在是不是真的为我所用,他也逃不出陛下眼睛的。”
本来是安慰李向的话,弄的李向更加紧张了。这意思就是说,除了胡德奇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是杨广的人,而且这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认识的,就在自己身边。
李向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这段时间自己可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很多事情都是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要是被杨广知道,最轻也是开始怀疑他,会派人专门监视他,那样他的很多计划便实施不了了。
萧后看他还是没有缓过来,也知道这些事一下子是很难接受的,便说道:“哀家有些累了,没什么事的话,哀家去休息了。”
李向回过神马上说道:“没有什么事了,娘娘走好。”
萧后指指那个她的娃娃,李向便会意,叫一个侍卫拿起来跟着萧后回房了。
萧后走了,李向把魏征和长孙无忌叫道自己的书房,将萧后的话又重复一遍。魏征皱着眉说道:“要说咱们周围还有陛下的人,我是相信的,但要说就在咱们身边,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
又看看长孙无忌道:“要是真的在咱们身边,恐怕现在咱们早就被陛下拿下了。”
长孙无忌也点点头说道:“虽然娘娘说了这些,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不去做我们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想想哪些人是一定可靠的,悄悄的去做,只要做,一定会有风险的,但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应该害怕这些!”
李向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想了许久,然后睁眼说道:“辅机说的很对,我们不应该害怕这些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何况我们根本还没到那种程度。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两人点点头,长孙无忌问道:“那咱们的商业大会还开不开?”
李向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和娘娘说好了,到时候娘娘也会去的,所以我们还要仔细的准备着。”
“什么时候?”魏征问道。
李向算了算日子道:“明天先贴布告,就说明天起,县衙开始接受百姓报案,等咱们在龙门彻底立住脚了,便开始召开商业大会。”
魏征笑笑道:“公子是准备让百姓们来帮公子打头阵啊!”
李向哈哈说道:“是啊,百姓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们只有站在百姓的利益上,才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021李渊困境(四更)
杨广自从给突厥送走信后就有些惴惴不安,一直在琢磨怎么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萧后不在,他的许多事情都没有一个可以说的人,脾气渐渐变的暴躁起来。
这一日在晋阳宫花园里闲逛,一名内监禀告说洛阳回来人了,杨广便叫人带到这里。
胡德奇一路上都是忿忿不平,刚刚到了洛阳,杨广交待的事情也开始有起色了,谁知道被李向强行安排着又回了晋阳,路上还派了几名亲兵保护,弄的他连发个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容易回来见杨广了,三两步便来到杨广面前,大礼参拜。杨广一看是他,微微皱眉问道:“朕交待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胡德奇头都不敢抬,便把在洛阳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把李向的两封奏折交给杨广。
杨广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李向倒是很会分派人,偏偏把胡德奇给送了回来。杨广接过奏折,叫胡德奇起身站在一旁,打开便开始看。
李向在一封奏折中详细的说了如何在龙门剿匪,又如何到洛阳整顿守军。另一封则是请杨广下旨允许他在龙门实验改革,并把改革的措施附上。
杨广看的津津有味,李向能都果断的收拾段达和他的手下,杨广觉得他相当有魄力。再看李向的建议,杨广就是眼前一亮。
李向建议主要就是两件事,一是在龙门建书院,教授李向那些别人不会的知识,二是建立一支特殊的军队,要比常规军队人数少很多,但可以适应任何环境下的各种需要,随时都可以作战,时间需要两年。
杨广现在正在愁手下没有一支像样的军队,大都是各自为伍,而且也没有多少战斗力,李向既然说了,那就给他权利,让他放开手去做。
胡德奇偷眼瞅着杨广,发现他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心里对李向更加佩服,就两封奏折便让陛下开心了,这是能力。
杨广看完奏折心情大好,笑着问胡德奇李向还有什么话没有,胡德奇说没有了。杨广便让他跟着自己到寝宫去,讲讲李向是怎么收拾段达的事情,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前殿。
河东郡慰抚使驻地,大帐内李建成、李世民全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上面的李渊。
李渊在得知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没有完成剿贼任务后,便派人把二人全都招了回来。李渊让两人说说各自的情况,二人说完,李渊便不做声,让他们就跪在那里。
李建成心里想着李世民也没有完成,那就等于是两人没有分出高下,下一次一定要把他比下去,而李世民却想着如何将李建车和李向的恩怨告诉李渊的事情。一时间大帐内相当安静。
一炷香的时间,李渊咳嗽一声说道:“陛下让我们剿贼,现在敬盘陀在绛郡坚守不出,毋端儿在河东呼风唤雨,你们难道连这么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贼都收拾不了吗?”
两人没敢抬头,依旧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李渊又道:“你们当真不知道你们输在哪里吗?”
李建成急忙答道:“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太心急,以至于中了敌人奸计,才会失败的,父亲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孩儿定当亲自砍下贼首,献于父亲。”
李建成说着还跪行了两步,离得李渊更近一些。李渊摇摇头没有理他,看着李世民问道:“你呢,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想有什么用?”
李世民点点头,也跪行两步说道:“其实孩儿知道我们到底错在哪里,只是孩儿现在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父亲一定要注意。”
李渊点点头,比较满意二儿子,从小就是几兄弟中最聪明的,说话往往一语中的。既然他这样说了,那此人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便说道:“那你就说说看。”
李世民看看李建成,咬了下牙说道:“这个人和大哥有些瓜葛,所以孩儿还想请大哥原谅,我说的事情有些涉及到了大哥。”
李渊皱下眉,看看李建成,李建成知道这是叫他说话,便笑着对李世民说:“二弟多心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只要是为咱们李家好,什么事情大哥都不会在意的。”说着还拍拍李世民的肩膀。
李渊满意的看着长子,虽然他办事可能不够圆滑,但兄弟之间的相处,李建成还是颇有长兄之风的。
李世民抱抱拳谢过,然后说道:“此人现在是河南郡都尉使,陛下派去洛阳的钦差。”李世民还没开始说,李渊和李建成同时惊讶的说道:“李向?”
李世民一愣,看看两人点点头问道:“父亲知道此人?”再看李建成面目有些阴暗,估计心里还在恨着李向。
李渊点点头,从大案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李世民说道:“这就是他的书作坊印制出来的书,听说现在是相当吃香啊!”
李世民接过一看说道:“不瞒父亲,孩儿那里也有几本,不是说他的书内容有什么新奇,关键在于他卖的书相当便宜啊!”
李渊微微笑笑,李世民很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看来他也注意到世家大族与平民之间问题的关键所在了。
李建成却在一旁说道:“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铲除他的。”李世民看看这个大哥,觉得他好像傻子一样,从一开始就没有弄清楚李向到底应该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敌人。
李渊用眼一瞪李建成问道:“建成,你刚刚说什么?铲除?”
李建成一看李渊瞪着自己,便缩缩脖子,小声说道:“恩,既然他不能为我们所用,还不如趁早铲除了好。”
李渊又是皱眉说道:“你是如何知晓他不会被我所用的?”
“我都派人去找过他了,他们家根本就没有答应,那还不如铲除了呢。”李建成看李渊好像挺在意自己说的办法,便壮着胆子说道。
“一开始我叫武士倰去晋阳联系那里的商户,咱们建一个商会,专门负责晋阳的事情,没想到李向的祖父竟然是晋阳商会的会长,所以武士倰便上门去见他。”说着李建成狠狠的道:
“谁知道他不识抬举,却说商贾之家,不与朝堂有瓜葛。于是我就让武士倰暗中派人收拾了他们一下。”李建成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李渊问道:“如何收拾的?”
李建成便把自己对李家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要不是李向的运气好,应该早就死了。
李渊用手指着李建成的头,气的说不出话来。李世民也很无奈的看着李建成,这样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你要是把李向杀了也就算了,现在人家还活蹦乱跳的,一天比一天的官儿大,这就成大敌了。
李渊好不容易换过劲儿来才说道:“你就做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李建成摇摇头道:“这些也够多的了,对付他用不着那么多人手。”
李渊也不想和他说话了,直接问李世民:“世民,你说说现在此事如何处理?”
李世民说道:“儿臣已经去见过李向了,只是……”说到一半儿他说不出来了。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李渊有点儿着急。
“只是他对孩儿说,只诛首恶,旁人不问,还叫孩儿转告父亲,以后有什么事需要他的,可以去找他。”
李渊瞪着双眼看看李建成,又看看李世民说道:“他没有说其他的?”
李世民摇摇头,忽然说道:“孩儿感觉李向也是有野心的,不是真正的大隋忠臣。”
李建成在旁边早就按捺不住了说道:“他还敢这么嚣张,本来我还打算放过他算了,他还要收拾我咯?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他,那些事就是我干的,看他怎么收拾我?”
李渊和李世民同时出声:“建成”、“大哥”。李建成不说话了,不过看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出去了,一定会做点儿什么的。
李渊生气道:“你怎么还不清楚,李向说不定已经知道是你做的,所以才会让世民带回话来,那不是客气的话,那是在威胁我亲自处理你!你难道真的不懂吗?”
李世民也说道:“李向亲口跟我说的,知道是大哥干的事情,他说当时针对他自己,倒是还可以理解,可后来针对他父亲,他就不能忍受了。”
李建成茫然的看着李世民问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我的手下做的那么隐秘,难道他还会神仙法术不可?”
李世民绷着脸说道:“大哥,你到现在还不清楚,是你做错了,不是人家做错了,你该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被人家发现的。”又看看李渊说道:“再说,能够发明那么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他的脑子能差劲儿吗?”
李渊也点点头道:“建成,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他一次不见你,你可以去上两次三次,总有一次会见你的,且不闻刘备还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呢?”
李建成心里还是不服气,撇撇嘴嘟囔道:“他还能跟诸葛孔明比?就是个孩子。”
022安排更)
就在李渊父子为李向的事情发愁时,李向却在龙门大刀阔斧的开始了建设。有了萧后的支持,李向很多事情便打着皇帝的名义安排了下去。
原本在晋阳准备建的书院,李向打算把它搬到龙门来,还有李向准备再建一座实验用的厂子,地点已经选好了,这几天正在和魏征几人商议。
李义自从被李向救回来后,心思好像也变的活了,偶尔也会给李向出出主意,所以现在李义也成了李向这个小团伙中的一员。
书房内大家坐在一起,李向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况,总结做过的事情。
“我们在晋阳时建的一些作坊,现在应该有步骤的往龙门转移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李向开场白简单直接。
他看着李义说道:“父亲,这一回得辛苦你回去一趟了,我会写两封信,一封交给祖父,怎么做我在信上会写清楚,另一封交给无忧,让她安顿好晋阳的事情,便把高老太太接上一起来龙门,晋阳很快便不安全了。”
李义听着李向的安排,点点头,他现在完全相信李向的能力,只要听他的去做就好。
李向又对魏征说道:“书院的事情比较重要,以后我们要研究的东西有许多都是要书院的学生参与的,现在必须马上启动。晋阳那边的书院要是已经建的差不多了,我们也不要闲置了。”
李向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说道:“这是我写的一些人员和教授内容,待会儿我会找娘娘看看,然后用加急送到晋阳,让陛下去安排晋阳书院的事情。”放下纸又说道:
“至于龙门书院,我看就建在西门仙人桥那里就好,离水源近,而且人也不多,到时候正好还可以建个实验室,书院学生也方便做实验。”
李向说的很多现代词,这些跟着他的人已经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也不会去问他。长孙无忌说道:“关键是咱们在晋阳的那些孩子们怎么转移?现在还在庄园里呢?”
李义有些糊涂的问道:“什么孩子?”
李向笑笑,想想也该告诉李义这些事情了,便把秘密收留了很多小孩子,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用的事情说了出来,把李义惊了好半天。
李向又对长孙无忌说道:“那些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来龙门的,我打算将他们就放到龙门书院里,学习一些新的东西,将来他们才是我们的重要依靠。”
长孙无忌点点头说他想办法。
旁边的张方洛说道:“公子也给我交待点儿事情吧,我也不能成天就混吃混喝的,肉都长了好几斤了。”
几人都笑了,李向说道:“这一次张大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说着又从桌上拿起几张纸说道:“过几天陛下一定有圣旨到,我已经请旨建自己的匠作坊,专门打制更厉害的兵器,到时候张大哥可要全程参与的,你是主要负责人。”
武将对于兵器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一听这话,张方洛眉开眼笑的说道:“公子放心,俺老张绝对合格,哈哈。”
李向又道:“龙门西面的峡谷我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只要将两面一堵,中间的空间是没人能进去的,我打算把那些招募的士兵都放在那里训练,前期还是需要张大哥和其他几位弟兄们先看着点儿,等我写完新的训练大纲,咱们便开始好好的选一批人。”
张方洛又重重的点点头,接过李向手中的图纸和方案。
李向想了想,没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了,便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说的吗?”
魏征摇摇头,长孙无忌吭哧半天说道:“公子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啊,我可是真的受不了了!”
李向一愣,便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不知什么事情,就撺掇着长孙无忌说出来,最后没办法,长孙无忌又说了一遍,众人都是大笑着打趣他。李向告诉他一会儿就去找陈莹莹说,这才让长孙无忌笑了起来。
事情都有了安排,李向便施施然的往陈莹莹住的地方走来,他也想和陈莹莹好好谈谈了。
一到这里,李向就看到陈莹莹和杨月萍都在院子里树下坐着。两人看到李向过来,都站起了身。
李向笑着说道:“两位姐姐在这里乘凉啊,怎么没有休息啊?”
陈莹莹习惯了这种叫法,也不反驳,坐下没有说话。杨月萍说道:“你们每天都有事情忙,我们却是一直呆在院子里早就闷坏了,还要休息,就快憋出病了。”
李向想想也是,自从进了县衙后,这两人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圆觉和尚带着陈子湘走后,整个县衙里就只有这两个闲人。
李向也坐在一个石凳上说道:“既然两位姐姐想做些事情,那我就找点儿事给你们做吧,好不好?”
陈莹莹倒是先说道:“好是好,只是不要给我找那些帮着杨广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李向笑着摇头道:“不是帮他,是帮我的,姐姐怎么舍得不帮忙呢?”
陈莹莹最怕李向这一招,比起女孩子撒娇都厉害,连忙说道:“好好说话,你也是个五品高官了,怎么还是个孩子样。”
李向更加得意的说道:“再高的官,在姐姐面前都是孩子啊,你说是吧,萍姐姐。”他还逗了一下杨月萍。
两人实在是怕了李向了,杨月萍赶紧就说道:“还是先说事情吧。”
李向耸耸肩道:“其实有好几件事情呢,先说重要的吧。”
李向变的正经起来,两人也就认真的听着。
“过段时间,我要在龙门建一座书院,招一批年龄不大的孩子,到时候我想让两位姐姐帮着教他们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就是简单的功夫,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去?”
一说教学生,杨月萍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想起长孙无忌便是被师父强行收徒的。陈莹莹倒是很坦然的说道:“教倒是可以,但这些孩子一定是有差别的,我要选好的教,其他的不管。”
李向很清楚这种经历过大变后,又单身的孤独女人,性格是和一般人不一样的,一般都很倔强,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李向点头答应,又说道:“我还要开一些商铺,专门售卖女子东西,想让姐姐帮着训练一些女子去看店。”
两人一听有些诧异,女子用的东西,有什么?李向知道自己必须说清楚才行,便道:“就是女子穿的衣服饰品,还有就是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陈莹莹说道:“你还会摆弄那些东西?”
李向挠挠头道:“我会的东西比较杂,嘿嘿,会一些,有些东西只要一做出来,我保证姐姐都想用的。”
陈莹莹一翻白眼儿道:“我已经是世外之人了,谁会去用那些东西,你还是给你的萍姐姐用吧。”
杨月萍听李向要卖女子穿的衣服,戴的饰品,心中就开始琢磨会是什么样的东西。李向笑笑道:“肯定是少不了姐姐们用的。只是这样的店铺不允许男子进入的,所以需要有女子来看护,还要姐姐们费心帮忙训练了。”
陈莹莹又点头答应了,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李向嘿嘿一笑说道:“下面这件事情最重要了,只要陈姐姐点头答应了,一定就成功了。”
陈莹莹皱皱眉,怎么感觉李向又有什么鬼点子了,便说道:“你先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答应你,你的鬼点子多,说不定我就着了你的道儿了。”
李向本来是想先骗得陈莹莹答应了再说的,没想到人家对他的认识还蛮全面的,只好悻悻的说:“其实就是辅机的事情。”说着看了一眼杨月萍。
杨月萍一听,脸上顿时又红了起来,转身便进到屋里去了,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便在门边悄悄的听着。
陈莹莹用眼一瞪李向说道:“这件事没的商量,他现在是我的徒弟,我说什么,他就要听什么。”
李向嘿嘿笑着坐到了杨月萍刚刚坐的位置上说道:“陈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萍姐姐好,这我理解,也知道辅机确实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杨月萍进去的屋子又道:“但是陈姐姐你想啊,你现在收他为徒,叫他练功,他要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是萍姐姐的对手啊,到时候两人都是老头儿、老太太的才提着剑来比试,那样子也不好看啊!”
杨月萍在屋中听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慌忙用手捂着嘴,继续偷听。
陈莹莹忍着笑说道:“那也不行,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要练功的,就一定要学成才行。”
李向慌忙说道:“这是一定的,男子汉嘛,要言出必践的。我的意思是姐姐先答应他们的事情,也好给辅机一些动力,而且他也不会耽误练功的,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这样对萍姐姐也好啊,姐姐也不希望看到萍姐姐一天天的不高兴,对吧?”
陈莹莹真的很佩服李向这张嘴,太会说了,把她弄的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李向一看她犹豫了又说道:“其实辅机不是武将的材料,他就是做文臣的命,将来位列九卿都是可以预见的,到时候想要保护萍姐姐还不是张张嘴的事儿!”
陈莹莹听他说的有趣,突然就笑了出来,一下子气氛轻松起来。她用手指指李向道:“以后谁也不敢和你说话了,什么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铁定就没事了。好吧,我答应了!”
李向和杨月萍都高兴的叫了起来。
023尤家庄(二更)
龙门县里李向依旧按照自己的方法在进行着改造,李义也在两天前就收拾好东西返回晋阳了。同行的还有长孙无忌,陈莹莹和杨月萍,他们一是回去想办法接那些收留的孤儿,一是长孙无忌要像高老太太禀告与杨月萍的事情,顺道还能把无忧也接到龙门。
这几人一走,李向突然感到县衙里有些冷清了,适应了在一起的日子,现在好像缺少些什么一样,心情有些郁闷。魏征走过来对着李向笑笑,一屁股坐在了后院的石凳上,和李向大眼儿瞪小眼儿。
李向没理他,继续放空脑袋,看着远处的天空。
“公子,你看不见我啊?”魏征忍不住说道。
“嘘,别说话,让我静静。”李向小声的说道。
魏征无奈,从衣袖里掏出两封信放在桌子上,拍了拍,然后起身朝前院走去。
李向低眼一看,有两封信,马上就拿起来,顺便还对魏征的背影说道:“有信你不早说,真是的!”临了还埋怨魏征。
拆开一看原来是李耀祖写的一封信,李向便有些失落,他以为无忧又给他写信了。李耀祖在信中说了一下家里都好,让他不要担心,还有叫李向自己注意身体等,李向就更是兴趣索然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孤独感。
信的最后李耀祖说,有人送来一封从山东东平的信,说是给李向的,但是没有写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事,就给送过来了。李向再看另一封信,确实是封面什么都没有写。李向便拆开另一封信看了起来。
信是刘弘基写的,讲述了他一路从晋阳到山东的事情,最后还说了现在在郓城县的尤家庄,过的还好,认识了许多朋友,李向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他去信。最后还附了一张他帮李向交结的江湖人名单,李向一看名单便大喜起来。
尤家庄尤俊达的府里此时已经杯盘狼藉了,自从刘弘基和尤俊达说清楚了事情后,尤俊达便邀请刘弘基在家里住下了。程咬金虽然嘴不好,但相处下来,刘弘基觉得他也是个义气汉子,于是这几人天天喝酒吃肉,弄的像梁山好汉一样。
这会儿大家又吃了些酒,坐在一起说话。刘弘基始终记得李向交待的事情,便说道:“两位兄弟,明日我就要出发了,不能再住在兄弟家里了,这杯酒就当哥哥谢过兄弟的践行酒吧。”说着端起一杯酒就要饮下去。
程咬金一把就把酒杯夺了过去说道:“刘大哥是看不起俺们兄弟啊,怎么住的好好的,说走就走啊?害怕吃穷他尤二郎啊!”
尤俊达也说道:“就是啊,大哥还没有告诉兄弟有何急事,怎么这就要走,说说,也许兄弟能帮上忙呢?”程咬金又叫道:“是啊,大哥,你是不知道,在山东地面上,还没有尤二郎办不成的事情,都知道这位可是山东的地头蛇啊!”
尤俊达拍了程咬金一巴掌,看着刘弘基。刘弘基一直也没有问两人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家里倒是颇为富裕,偶尔也有江湖人士前来打秋风,尤俊达是来者不拒,招待完还会送上盘缠,看起来倒像是江湖好汉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生意人。
他想想李向的交待,犹豫半天说道:“其实我是替人办事的,总不能老住在庄子上不去干活儿吧。”
程咬金急躁的站起身问道:“哥哥要办什么事,你说出来,咱兄弟们一起办不是更好,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是要急死俺老程呀。”
刘弘基觉得程咬金就是个逗乐儿的人,每次说的话都好笑的不行,才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张嘴就是老程老程的,听着就想笑。
尤俊达也说道:“哥哥不说,看来还是信不过我们,也罢,哥哥要走,兄弟们就给哥哥践行,需要什么,哥哥尽管开口。”尤俊达比程咬金还要小上两岁,所以也是有些急躁。
刘弘基知道今天是一定得说了,便一拍桌子说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和兄弟们说说,不过有可能要掉脑袋的事情,你们不怕?”
程咬金和尤俊达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等着刘弘基往下说。
刘弘基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是替晋阳城中的李向李大人办事的。”然后刘弘基就把与李向相识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把李向想要招揽各路英雄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程咬金听完笑道:“不就是个五品小官儿吗?以哥哥这样的身手和义气,怎么去替朝廷卖命,要俺说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咱们兄弟好好的挣些大钱。”尤俊达没有说话,看样子也是同意程咬金的意见。
刘弘基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在替朝廷办事,是替李向办事的,他现在是朝廷的人,将来就不好说了。”
程咬金牛眼一瞪说道:“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
尤俊达一皱眉喝道:“你小点儿声,这些话不许乱说。”程咬金撇撇嘴,坐在那里喝起酒来。
刘弘基思虑半天说道:“不要小看李公子,在下虽和他相处日短,但能看出他是胸有大志的人,他和朝廷的那些官员不同,他做的都是为了百姓们着想的事,所以在下还是要帮他的。”
尤俊达这几天和刘弘基相处,也知道刘弘基不是一个随便就佩服人的人,既然他嘴里的李向能够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佩服,那说明这人还真的不一般。于是说道:“那哥哥这次到了这里也是为了寻找天下英雄,可以一起成事的人咯!”
刘弘基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伸筷子夹菜。程咬金说道:“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俺也不说别的了,这山东地面到处都是英雄,哥哥可认识几人?”
刘弘基摇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认识的人,除了你们,我还真不知道找谁去呢。”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哥哥别担心,认识我俩,就等于认识了全山东的英雄好汉了。”说着重重的拍拍胸脯,头昂的高高的。
尤俊达在那里暗笑着说道:“咬金说的有些夸大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这山东地面上,提起我尤家庄还是有一号的。”
刘弘基点点头说道:“那依两位兄弟之见,我应该先去哪里寻找呢?”
尤俊达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哥哥不如先在庄上再住几日,待小弟去为哥哥联系几人,也好叫哥哥少跑些冤枉路,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程咬金又嚷嚷道:“还问啥呀,就住下了,不就是找几个人吗?尤二郎叫来哥哥一看,能行就留下,不行就滚蛋,哪有那么麻烦,来来来,还是吃酒痛快。”说着也不顾两人说话,直接就一人一杯酒塞到了手中。
刘弘基也是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日,不断有人来尤家庄见尤俊达,而且很多都是来了就住下不走了。起初刘弘基并没有发现什么,但后来人越来越多,都快上百号的人了,而且看样子干什么的都有,形形色色,大多都是经常在江湖上混的人物,其中不乏还有刘弘基听过的。
又过了两日,程咬金来找刘弘基喝酒,尤俊达每日忙着和那些人厮混,也没人管他,他便想到了刘弘基。
两人坐在院中,弄了几个小菜,一人一壶金瓜烧,开始喝了起来。
“咬金,你可知道前院那些都是什么人?我怎么觉得不像是正紧生意人?”刘弘基先开口问道。
“哪有生意人,谁告诉哥哥的?那些不是占山为王的,就是贩私盐的,反正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怎么了,哥哥不会瞧不起这些人吧?”程咬金一张嘴就把刘弘基说的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是和这些人在打交道,现在待的地方不会就是贼窝吧,再想想尤俊达好像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但钱财确实从不缺少,渐渐地便有些了解了。
听程咬金这样说,刘弘基马上说道:“哪里会呢,我也干过盗马的事情,人都是迫于无奈才会做这些事的,要是世道好了,谁还会去当山贼。”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还是哥哥说的有道理,俺老程没那么多想法,就是能活下去就好,俺也不瞒哥哥,俺就是个贩私盐的,前段时间差点被逮到,便到尤二郎这里避避风头的。”
刘弘基差点儿笑出来,人家做这些事是越小心越好,这位是大大咧咧,嗓门儿还大,只怕别人不知道的样子,不被逮到都稀奇了,便点点头,没有说话。
程咬金和刘弘基又碰了杯酒说道:“哥哥一定觉得俺程咬金肯定是干啥事都干不成,嗓门儿大,又没脑子吧!”说着程咬金看看院门口,低声道:“其实也是,俺就是这个样子,但俺做啥事都有俺的想法,不叫老百姓吃亏,俺又能得利的事儿,那俺就能干!”
又拍拍刘弘基肩膀说道:“前院那些人也就几个可以说说话的,其他的人俺还看不上呢?”
刘弘基脑子飞快的转着,这个程咬金说的话可不想他之前那样,现在的样子一看就像是大智若愚的高人,难道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024二庄主(三更)
尤俊达在山东地面上确实有名,但他的名声是在众多的绿林人士中广为流传的,慷慨仗义,够朋友,反正就是能交朋友的那种。
尤俊达对外的身份是从南方贩卖珠宝的商人,真正的身份却是山东道绿林总首领,换句话说就是黑社会老大。他行事果断,又极喜欢隐藏自己,很多大案都是他做下的,但至今官府都没有丝毫证据来捉拿他。
他救下刘弘基,也了解了他的身份,便想纳为己用,所以才一直留他住在庄中。当刘弘基说出李向的事情后,他又改变了主意,他想让刘弘基帮他引荐李向,直觉中,他觉得李向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因此这几日他大发绿林贴,广邀山东各路豪强齐聚尤家庄,就是要帮刘弘基的忙,这也算是投名状吧。
尤俊达祖籍东阳郡(注1),祖上也是有过做高官的先人,只是越做越小,到了他父亲这辈只做了一个清漳县(注2)的县令,而且只做了两年就因为隋炀帝登基,合并了许多县归到郡里,被免官变成了无业游民,忧病成疾,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尤俊达还有一个哥哥叫尤俊通,在县衙里当捕快,勉强可以揭开锅。一次奉命抓捕大盗“飞天鼠”沈军,偶然发现沈军从奸商贪官家里偷来的银钱,全部用来救济那些无家可归、与天搏命的穷人,心生敬佩,便放过了他。
没想到就在父亲撤职,全家陷入窘迫时,收到了山东的一封书信,叫他们全家都去山东,那里给他准备好了住处,信末画着一只飞天老鼠,送信人说是为了报恩。尤俊通前思后想,终于决定举家北迁,就这样尤家便在郓城安了家。
来到山东,沈军便以大财主的身份来见了尤俊通兄弟,诉说了当年的恩情,告诉两人他其实是山东绿林总瓢把子(注3),并邀请他们入伙。两兄弟开始还犹豫,但一来生活所迫,二来也确实对朝廷失了信心,也就勉强加入了。
两兄弟幼时曾被一道人看重,并教授一身好武艺,靠着这些没多久便在山东地面闯出了名堂。尤其是弟弟尤俊达,为人仗义,言出必行,山东绿林送他外号“铁面判官”。
就这样在郓城待了两年多,沈军一次意外被抓斩首,山东绿林顿时群龙无首。尤俊达只身出入郡守府,砍下了郡守的脑袋,回来祭拜沈军。众人皆钦佩,大家一致推举尤俊达继任绿林总首领。
尤家兄弟建尤家庄,为山东好汉们提供各种帮助,山东绿林不断的壮大。尤俊达的名头更加响亮。可是不管他有多厉害,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总是需要钱的,于是兄弟俩便商量干票大的,他们把眼光盯上了杨广的皇杠(注4)!
皇杠是什么?就是杨广从民间搜集到的奇珍异宝,有时候也有大量的金银,派军队押运,送往都城的车队。就相当于后世的运钞车,尤俊达盯上的就是它。
要说尤俊达的胆子也大,这要是被发现了,那是要杀头的,而且是祸及九族。尤俊达自己也知道,他考虑要是真的劫的话,就必须有周密的安排,在哪里劫,什么时候劫,怎么动手,怎么撤退,怎么销赃,被发现了怎么逃跑,反正能想到的他全想了。
哥哥尤俊通也支持他,便亲自出庄去打探消息,至今也没有回来。这次尤俊达把这些人都叫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商议一下谁还愿意和他一起劫皇杠。毕竟是要与朝廷军队对抗的,有些胆小的还真不敢去。
四月初八这天,尤俊达早早的便来找刘弘基,告诉他今天就给他介绍几个好朋友。刘弘基已经从程咬金那里知道了尤俊达的事情,也没有多么反感,乱世嘛,谁都想活下去。
刘弘基随着尤俊达到了前院大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什么人都有。大家在大厅里吵闹,叫嚷着,尤俊达往中间一站,众人便安静下来。
尤俊达一指刘弘基道:“众位兄弟,这位是尤某刚刚结识的一位好汉,雍州刘弘基,也同咱们一样,曾经盗马被官府通缉。这次来尤家庄也是为朋友办事的,正好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就与各位兄弟见见面,大家熟络熟络。”
尤俊达话音刚落,在人群里的程咬金便叫道:“二庄主,你的话俺们都信,你说是英雄,那就绝不会是狗熊,那位刘兄弟,俺叫程咬金,以后可要好好走动走动啊!”一看就是事先安排好的托儿,弄的刘弘基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众人也都跟着程咬金瞎说开了,一时间又是乱哄哄的。刘弘基看看尤俊达,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尤俊达知道刘弘基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也就过来带着刘弘基认识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
前面一个大汉笑脸盈盈的看着刘弘基,待刘弘基过来后,那人一抱拳说道:“在下并州王君廓(注5),今日见到兄弟,可喜可贺!”刘弘基赶忙还礼。
尤俊达说道:“王大哥可是在山东山西地面都吃得开的大人物,是绿林北路的总瓢把子,小弟也是听君廓大哥指挥啊!”
王君廓连连摆手说这是兄弟们抬举,哪有什么真本事。刘弘基也跟这寒暄。王君廓旁边一个年级较轻的少年一抱拳说道:“刘大哥,小弟谢映登(注6),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刘弘基看看眼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双目炯炯有神,一身布衣下隐约可见肌肉盘虬纠缠,双手手掌宽大,一定是个用兵器的好手。刘弘基也是赶忙还礼,连说不敢。
那边尤俊达已经说道:“刘大哥,谢兄弟可不简单啊,不要看他年纪小,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十八岁文武兼备,远近闻名,人称‘赛信陵(注7)’,现在在济北郡(注8)也是大有名声啊!”
刘弘基开始正真的注意这些人了,起先他还是觉得这些不过是些占山为王的草寇,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英雄。可刚刚见到的这两位真的都不简单,说不定李向那里还真的需要这样的人,所以刘弘基开始正视这些绿林好汉。
接着又介绍了许多人,刘弘基也不可能一一都记住,便挑了些自己觉得可以看上眼的默默记在心中。
大家见完面,尤俊达便安排酒宴,大家开始吃酒玩耍。
尤俊达站起身端着一碗酒说道:“承蒙各位给我尤俊达脸面,来我这尤家庄聚会,这碗酒我先干为敬,兄弟们吃好喝好!”说着一饮而尽,将酒碗朝下,不剩一滴,众人叫好。
程咬金也站了起来,端着酒碗说道:“俺老程不会说话,就知道喝酒,弟兄们喝好了,俺老程也就喝好了。”说着也是一碗饮尽,学着尤俊达的样子把碗反过来,没想到手一滑,酒碗落地,直接就摔碎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程咬金满面怒容的盯着破碗大声说道:“他奶奶的奶奶,连土地公都和俺抢酒喝,看来尤家庄的酒还真的是仙酒啊!”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觉得程咬金傻得可爱,尤俊达也是忍俊不禁,只有刘弘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程咬金还真的是大智若愚,这小小的一出事故,既劝了大家喝酒,让人们认识了他,又借着摔碗,夸赞了尤家庄,还让大家都知道了程咬金其人,一举多得啊!
别人不会这样想,纷纷站起来敬酒,一时间满场的人头攒动,不时的听到酒碗碰撞的声音。尤俊达这一桌坐的基本上都是各个地区出名的老大,只有刘弘基和程咬金两人属于一个人的江湖。
倒是程咬金和谁说话也不怯场,不时的脏话连篇,也正是这样,众人都愿意和他说话,说他憨厚直接。刘弘基只是和王君廓和谢映登两人说了几句,便在那里自顾自的吃酒。
尤俊达看刘弘基这边有些冷场了,便说道:“刘大哥也是从小就习得武艺,来庄几日,小弟也不曾见过大哥练过,不如趁着热闹,大哥给我们露两手,也让我们开开眼啊!”
刘弘基一听有些发愣,这里的人可以说各个都会武功,那几个头领说不定武功还不弱,自己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场子,要是一会儿丢人了,那李向交待的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便要站起身谢绝。
程咬金大叫道:“对啊对啊,刘大哥来两招,也让俺们学学啊!”说着还冲着所有人大声道:“刘大哥要演武,你们想不想看啊!”
众人都是土匪气满身,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纷纷嚎叫着捧场,这下弄的刘弘基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只能狠狠的瞪了程咬金一眼,没想到程咬金看见了还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就是瞪俺也没用,这是大伙儿的意思,哈哈哈!”
刘弘基第一次觉得程咬金就是个捣蛋的人,便站起来对着大家抱拳说道:“既然大家都说想看,那刘某就献丑了,不足之处,还请兄弟们指教。”转身对尤俊达说道“兄弟这里可有趁手的兵器?”
东阳郡(注1):今福建福州周围。
清漳县(注2):福建漳州附近。
总瓢把子(注3):绿林黑话,黑道大哥,总领头的。
皇杠(注4):其实是皇纲,纲,成批运输货物的组织,如茶纲、盐纲、花石纲,还有生辰纲等。皇纲,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的货队。
王君廓(注5):并州石艾(今山西平定)人。自幼家贫,精于骑射。唐朝开国功臣,封上柱国,右武卫将军,进爵彭国公谢映登(注6):长州(今江苏省苏州市)人,瓦岗五虎将之一。因善用银枪,神射无敌,号称神射将军。
赛信陵(注7):信陵君,魏无忌,战国四公子之一,门客千人,以礼贤下士、义气豪爽流传后世。
济北郡(注8):南朝宋初置,隋朝复置,治所在卢县(在今山东省茌平县西南),辖境有所扩大,下辖九县。
025师兄弟(四更)
尤俊达带着众人到了后院的演武厅,就是一座小型的运动场,两边放有兵器架子,各种兵器应有尽有,中间是很大一片空地,细沙铺地,也不会有什么尘土。
众人围着圈儿站在那里,刘弘基到兵器架上选了一杆长枪,试试分量和手感,还不错,便朝尤俊达点点头。尤俊达笑笑便让他到了中央的空地。
刘弘基双手持枪一抱拳,然后一个白鹤晾翅,左腿在后,右腿在前,弓马步而立,上身前倾,右手将枪置于背后,枪尖斜向右后方,左臂自然的向左后方伸展,就像一只愤怒的白鹤突然要腾空而起一样。
众人鼓掌叫好,就凭这一下,就知道刘弘基的武艺不会差到那里去。越是基本的动作,做出来的境界就越是不同。这些人都是从小练功,可成年后就有了区别,关键就在于基本功是否扎实。就像写字一样,都会写,但有人就成了大家,这就是差距。
刘弘基没有停滞,往前迈步,将大枪两手握着开始前刺后挑,左冲右突,上下翻飞。人们只能看见枪影,却找不到枪身。程咬金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刘弘基也就是打打官府里捕快的水平,没想到真的这么厉害。
尤俊达默默的点点头,心里更加希望刘弘基留下来帮他劫皇杠。本来他就打算看看刘弘基武艺到底如何,这下是大开眼界了。
在众人中有一位年纪比较小的少年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瞅着。当刘弘基最后以一招九锁勾魂结束演武时,他越众而出,来到了刘弘基面前抱拳道:“刘大哥,小弟丁天庆,大哥可否告知这枪法是师从何人?”
所有人都在看刘弘基演武,刚一结束大家就开始鼓掌叫好,见到丁天庆去找刘弘基,尤俊达便走了过去,程咬金也随后而至,哪里也少不了他。
刘弘基看看丁天庆,抱拳道:“这位小兄弟识得在下的枪法?”
丁天庆犹豫了一下说道:“刘大哥所使得可否是九锁夺命枪?”
刘弘基大惊,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多,更何况还能一下就叫出来,看看丁天庆,又看看尤俊达说道:“二庄主可否给在下安排一间屋子,我有些话需要和这位兄弟单独谈谈。”
程咬金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瞅瞅,说道:“刘大哥太小气,有什么话不能让我们也听听?”说着挠挠耳朵,意思是他准备好了。
尤俊达嗔怒道:“咬金,又说胡话,小心刘大哥收拾你!”又对刘弘基说道:“大哥且随我来!”
刘弘基点头,看看丁天庆,示意他跟过来。丁天庆也点点头,后面跟上。程咬金自己站在那里,想跟又怕刘弘基真的生气,只好悻悻的回到众人当中,开始插科打诨的瞎聊起来。
到了前院尤俊达指着一间屋子说道:“那间没有人,两位请自便。”然后转身便回到演武厅。刘弘基带着丁天庆进了屋中。
一进门,刘弘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丁兄弟是如何知道我的枪法的?”
丁天庆也有些激动,慌忙说道:“小弟几年前有幸拜了一位道长为师,曾在小弟面前演示过此枪法,他告诉小弟,世上除了他老人家以外,还有一人也会使,要是之后碰到会使这枪法的人,便是我的师兄!”说着丁天庆满眼期待的望着刘弘基。
刘弘基一听这话,便双手抓着丁天庆的肩头晃道:“师父现在在哪里?快些带我去见他。”
刘弘基这样一说,丁天庆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师兄了,便双膝跪倒,满眼含泪的说道:“师兄,终于找到你了,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刘弘基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目含泪,一动不动,心里愁肠百转。刘弘基当年从狱中出来后,身无分文,靠沿路乞讨才勉强活了下来。有一日路过一座破庙,便病倒在那里。
后来一位道长路过,见他命将旦夕,便悉心照料,终于把他救活,之后他问道长姓名,道长说他不必知道,也不让他报恩。刘弘基看道长孤身一人,便要求留在道长身边,也好照料他的起居。
道长犹豫半天收留了他,并且收他为徒,传授武艺,说将来必将天下大乱,教他武艺,也好安身保命。只是告诫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曾拜他为师。就这样和道长相处了两年,学了一身本事,道长叫刘弘基自己出去闯荡,自己又云游天下去了。
没想到这一别,便成了永别!
刘弘基想到当年的点点滴滴,心中难受的厉害,再看看已经哭成泪人的丁天庆,便双手扶起他问道:“师父是怎么走的?”
丁天庆直直的看着刘弘基哽咽道:“师父是被杨林(注1)老贼害死的!”
刘弘基满目凶光,咬牙切齿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讲来!”
丁天庆站起身,望着窗外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丁天庆是个孤儿,但和其他的孤儿不同的是,他小时候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的家在武阳郡(注2),父亲开着一家医馆,家里还有一个姐姐,一家四口生活尚可饱暖。有些余钱还给丁天庆请过先生,教他识字。
三年前,姐姐出嫁,全家人喜庆的在医馆里张罗,没想到祸从天降。官府的人来医馆抓走了所有人,说他父亲通匪,窝藏贼首。一下子喜事变成了祸事,丁天庆因为在外面采买才躲过一劫。
等他回到家里便傻了眼,所有人都被抓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无助的他悄悄的跑到县衙外,想看看自己的父亲。没想到被衙役发现,差一点儿就被抓住,幸亏被一个大汉发现救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个大汉就是官府说的贼首,曾经在医馆里治过伤,这才有了祸事的发生。但这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抓人,而且当时他父亲也不知道这人就是贼首。
这人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就把丁天庆带到了山上的寨子里,让他住下,说想办法去救出他们家人。丁天庆也无处可去,便在山上待了下去。
后来贼首打听到官府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才抓的丁天庆父亲,而是县尉的儿子看上了他姐姐,又不能堂而皇之的抢亲,便使出毒计,把他们全家都抓了。
丁天庆愣住了,他父亲自从开了医馆后,当真是悬壶济世,从来不收穷人的诊费,为什么这种事情就要发生在他们头上。丁天庆想不通,好端端的人家一夜之间便家破人亡,这到底是谁的错。
他发誓要救出家人,便找贼首求助,希望可以帮他。贼首摇摇头说道,报仇可以,但救人已经晚了。就在全家被抓的第二天,县尉怕事情有变,就将全家人都杀害了。姐姐也没有嫁给他儿子,自杀在狱中。
就这样丁天庆成了孤儿,无家可归。他不知道自己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想报仇,可他的三脚猫功夫是报不了仇的。贼首也是于心不忍,便在一个夜晚,带着山上的贼人们去攻打县衙,终于把那个县尉杀了,为他报了仇,可贼首自己也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了。
回山后,贼首便对众人说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他引起来的,他愧对丁天庆一家,所以他死后,山寨就要交给丁天庆。丁天庆大惊,他哪里能管理得好山寨,可贼首在最后咽气时就这么个心愿,丁天庆也只好答应下来。
虽然丁天庆没有武功,但他从小学的知识,还是让他在山寨中渐渐有了威信,他开始用计合并了周围几个小的山寨,又攻打官府的粮仓,把抢到的粮食分给当地百姓,就这样,丁天庆的名声也渐渐地在武阳郡响亮起来。
两年前,一位道长来到了武阳郡,到山上找到了他,说要他帮忙救救武阳郡的百姓。武阳郡去年大旱,颗粒无收,官府还催着各种税收,饿殍满地,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丁天庆也想救助,可山上也没有多余的粮食。道长说他知道一个地方有粮,只要丁天庆肯去劫粮发给百姓,他就在山上住上一年,教丁天庆武功。丁天庆问是哪里,道长说汲郡黎阳仓(注3)。
黎阳仓是隋文帝时建的一个大型粮食仓库,就在运河边上,是为了往京师转运关东粮食而建,离武阳郡不远。
丁天庆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下来。半月后,丁天庆带着山上的贼众到了汲郡,打了一天一夜,终于攻破黎阳仓,将仓中的粮食带走一多半,沿路发给了穷苦的人们。
回到武阳后,丁天庆便四处放粮,救了不少的老百姓。老百姓感恩戴德,很多人便加入了他的队伍,这一年道长也在山上住了下来,传授丁天庆武艺。
刘弘基听的有些出神,这么年轻的一个贼首,却干的是这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让他自己都觉得汗颜。这一刻刘弘基彻底的转变了对那些山贼的印象,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好汉拉入到李向的阵营中去。
杨林(注1):隋文帝异母兄弟,封靠山王,武艺高强,开隋九老之一。
武阳郡(注2):隋大业三年(607)为武阳郡。隋末,李密改武阳郡为魏州。治所在贵乡(今河北大名东北)汲郡黎阳仓(注3):汲郡:炀帝大业三年(607),改卫州为汲郡,郡治卫县(今河南浚县卫贤),黎阳仓是隋唐时期大运河沿岸重要的国家官署粮仓。
026一场小战斗更)
丁天庆满目含泪讲述着师父遇难的事情。
就在一年之期将满的时候,山上迎来了最大的危机。杨广命靠山王杨林率领军队攻打山寨,势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得到消息后,山上贼众惶恐不安,丁天庆也是有些紧张,便去问师傅该怎么办。道长倒是淡然,他说他留下来其实就是在等着军队的到来。他知道山上没有能抵挡官军的将领,所以留下来可以帮山寨渡过此劫。
丁天庆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对师傅更加佩服。之后他便听师父的意见,先将山寨里的妇孺都转移到山下安全的地方,又在半山上筑起了一道土城,在山下的路上埋上绊马索,放上拒马桩,安排喽啰彻夜巡逻。
十日后,杨林大军到来。丁天庆和师父领着贼众与之对峙。
一开始几天杨林并没有进攻,而是在观察周边的地形。杨林久经沙场,见过的阵仗多了,对于这些小小的山贼还没有放在眼里,何况他来之前就打听到丁天庆是不会武功的。
几天后杨林开始了第一次进攻,他认为一次就可以拿下,没想到在过了绊马索后,山上居然还有滚木雷石往下扔,一下子官军就死伤无数,杨林生气了,他亲自催马来到阵前,大喝一声:“将士们让开,老夫来冲冲看!”
前面士兵听见喊声都是一震,离得距离那么远,声音居然还清晰可闻,这得多深厚的内力,大家呼啦一下就闪到了路的两边。杨林催马就往山上冲去。身后的亲兵们也跟着呼啦啦便跑上了山。
山上的贼众一看,官军的主帅自己上来,心里大喜,便加紧往下扔石头。杨林双手使一对囚龙棍,上下翻飞,不时的把砸向他的石头挑到一边,丝毫没有减慢上山速度。
那些喽啰一看不好,便回去禀报给丁天庆,道长和丁天庆出来一看,杨林眼看就要攻到土城前了,丁天庆便要出去接战。道长摇摇头说他不是对手,牵来一匹马,提上铁枪,自己出土城去迎战了。
丁天庆无奈,只好带着其他的喽啰们给师父打气加油。道长骑马出了土城,迎面正好遇上杨林。杨林放慢马速,观察着面前的道长。
除了没有拿浮尘外,与其他的道长别无二处。杨林右手囚龙棍一指便道:“兀那道士,你怎得和这些山贼混在一起,想活命的速速离开,不要耽误了官军剿贼!”
道长笑笑说道:“常闻靠山王武艺不凡,与人交手从无败绩,今日正好遇上,不妨就让贫道领教几招!”说着一催身下战马便朝杨林冲来。
杨林一看这个人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便把囚龙棍往前一举,准备接招,哪曾想后边的亲兵正好赶到,便有两人围上来要拿下道长。
道长双手一攥枪杆,双臂同时使劲儿,往前一个横扫,两名亲兵连人带马全都倒地,道长来速却是不减,直直朝着杨林便扎了过来。
杨林大惊,这个道士好大的力气,一聚精神,双手囚龙棍交叉胸前,往前一推,正好卡住道长的长枪,两人各自使劲,谁也奈何不了谁?
道长往回一抽长枪,变刺为扫,朝着杨林的左腰便打了下去,杨林左手囚龙棍往腰间一顶,挡住了长枪,右手棍便劈头盖脸砸向道长。
道长又抽枪往上一顶,架住一棍。就这样两人在土城门前便大战起来。两人都五十多岁年纪,力气相差无几,战了半个时辰都不分胜负,各自心中都开始佩服对方。
道长也不想耗下去了,便使出看家本领九锁夺命枪,把杨林打的再没有还手之力。
丁天庆在土城上见到师父渐渐占了上风,心中大定,便开始擂鼓助威。下边道长一个强攻,一枪扎到了杨林左胸上,鲜血喷出。
杨林大叫一声,拨马便走。道士在后边追了上去,正要往后心刺去,却没想到,杨林忽的转过身,左手囚龙棍脱手飞出,真好砸在了道长的脖子和前胸处。
道长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生生的接了一棍,然后奋力将枪也扔了出去,扎到了杨林后心之上。杨林中枪,爬在马背上,随着战马便往山下奔去。
众喽啰一看杨林败退,便全都从两旁站了出来,追下山去。官军看到自家的主帅都战败了,便一窝蜂的逃命,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战事。杨林军大败,三万人马只带着不到六千返回京城,幸亏杨林身上的铠甲抵挡才救了他一命。
这边丁天庆见到杨林大败,本来心中惊喜,但看到师父也不小心受了伤,立马就出土城去查看。到了道长面前,道长微微笑笑,勉强告诉他杨林受了重伤,不死的话,也不会再来进攻山寨了。
丁天庆忍着泪点头,道长又把刘弘基是他徒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告诉他不要找杨林报仇,便嘴角一抽,一命呜呼了。
丁天庆讲完再一次号啕痛哭,刘弘基心中痛的厉害,可是看看自己的师弟,又强忍着泪水安慰道:“只要我们尚存一息,就一定会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仇雪恨的。”丁天庆也是连连点头。
刘弘基又问后来的事情,丁天庆说之后杨林真的没有再来,只是隔上一段时间,武阳郡的兵丁们便要组织一次进攻,大多数时间也就是去了摆摆样子,没有真的进攻过。
师父的墓就在山上,丁天庆只要在山上,每日都会去看的。刘弘基便想着去祭拜一下师父,便和丁天庆说了。丁天庆也是激动不已,马上就说要回去。
刘弘基拦住了他,将自己这几年的事情又和他说了,最后说道:“我能来这里就是为李公子来招揽人才的,我看师弟也是一方豪杰,而且百姓们也是对你心生感激,不如就随我一起回去见见李公子吧!”
丁天庆犹豫一下说道:“现在还不能走,听说二庄主又有一桩好买卖,等着大伙儿商量一起做呢,等做完了我就和师兄一起回去。”
刘弘基一想也是,便点点头,陪着丁天庆一起出屋往后院的演武厅走去。
尤俊达也不知道刘弘基为何突然要和丁天庆密会,只是猜测着会发生什么。他回到演武厅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在演武厅里和人比起了拳脚。
程咬金正和人吹牛呢,看到尤俊达回来,便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尤俊达说他也不知道,之后便和众人一起看场中比武。待刘弘基两人出来时,已经快晚上了。
刘弘基和尤俊达几人说了丁天庆是他的小师弟的事情,众人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纷纷过来道贺两人重逢。尤俊达这下子更有把握把刘弘基留下了,慢慢的刘弘基已经和他们都是自己人了。
刘弘基突然问尤俊达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做,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的,义不容辞。尤俊达大喜,这是最好的结果,刘弘基自己提出来,既不会损坏两人的关系,也不会让刘弘基产生疑心。
尤俊达点点头,想了一会儿便大声说道:“今日有些晚了,各位兄弟们想玩的就在这里玩儿,想休息的在下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各位请自便,在下有些醉了,先失陪了。”对着大伙儿拱拱手,便朝着前院儿走去。
程咬金这几个死党也跟着走了,刘弘基留下来也不合适,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尤俊达把大家聚在了大的会客厅说道:“这几日叫大家过来是要说两件事。”说着看了一眼刘弘基道:“其一就是帮着刘弘基兄弟多认识几个朋友,以后有需要兄弟们的地方,也好有个照应。”
又看看大家道:“这第二个是要说一个买卖,这个买卖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兄弟们先考虑好要不要接,如果接的话,请留下,咱们继续慢慢的谈;要是不想参与的也请自觉的出去,不要偷听具体的事情。”
尤俊达的意思很明白,想参加的就留下,想留着命慢慢等好日子的,就请回去。
众人看了一会儿,程咬金便说道:“二庄主,你说的这么神秘,俺程咬金心里已经痒痒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尤俊达看看他问道:“咬金兄弟是准备参加咯?”
程咬金挠挠头说道:“俺啥也不怕,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造反,俺也跟着你干了!”
尤俊达哈哈大笑说道:“虽然不是造反,但也和造反差不多,弄不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弟兄们可要想好了!”
众人这才有些震惊,本来有些人还想在这里混些油水的,一听这话,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渐渐地,大厅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刘弘基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想,这尤俊达和程咬金两个当真是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啊,就这样就把那些想占便宜的人给吓唬走了,剩下的这些可都是土匪中的土匪,精英中的精英了。
027谋划(二更)
看走的人差不多了,尤俊达站起身走到中央,对着众人抱拳道:“我尤俊达能得到众位兄弟的支持,是在下的荣幸,在下要说的事情,可能真的会连累到大家的家里人,所以还是要啰嗦一句,大家当真要跟着我干吗?”
谢映登站了出来说道:“二庄主,我们既然能留下来,也都不是怕事的人,在座的哥哥们哪个没有杀过官军,会害怕官府的那些小喽啰?放心吧,我们跟着你干。”众人点头!
程咬金拍拍谢映登肩膀说道:“行啊,别看是个娃娃,说出的话还真爷们儿!”众人大笑。谢映登歪着脑袋看了程咬金半天说道:“倒是你这个大块头,看着像个爷们儿,怎么说话却像个娃娃呢?”
众人一愣,忽然爆笑起来,程咬金也有被涮的时候。程咬金也不恼,用手摸摸头,看看大伙儿,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好相处的很。
尤俊达请大家坐下,然后回到主位上说道:“我们这次要做的买卖,不仅风险大,难度也很大。”
有看看刘弘基说道:“刘大哥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我就详细的说一下。”他站起身从身后墙上的一副字画后面取出一张地图,直接就铺到了大厅的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原来是整个山东、河南地面的地形图,刘弘基很快便找到了尤家庄的位置。
尤俊达说道:“这张地图是我叫手下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绘成的,其中这些关口、城镇的兵力和守将,我都有详细的研究。”说着尤俊达用手指了一下地图上的几个地方。刘弘基一看,全都是重要的关隘和城池。
尤俊达又抬起头说道:“这张地图上的兵力,就是杨广现在分配在咱们山东河南境内的所有兵力。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避开这些官军,顺利的劫下那批货。”
众人这才听明白,原来这笔买卖是要打官家的主意,就更加不敢怠慢,全都竖起耳朵认真的听起来。程咬金知道是劫道,但他不知道是劫皇杠。这会儿他也瞪着眼睛瞅着地图,可惜地图认识他,他不认识地图。
看了半天程咬金干脆又做在椅子上休息去了。刘弘基看看他,摇摇头,心里道:“这个程咬金还真的是个心大的人,这时候一点儿都不担心。”
那边尤俊达又说道:“这次买卖,我和我大哥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我大哥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就是事先去探路了。”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昨日我终于收到了大哥的来信,说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
说着抽出信来,清清嗓子便将信的内容念了出来。信中说尤俊通先到了长安,再到了洛阳,最后又到了晋阳,终于得知今年的皇杠是要在六月左右开始起运,押往晋阳。押运的将领是靠山王杨林的两个义子,卢芳和薛亮。
信还没念完,就有几人站起了身。最先站起身的是刘弘基和丁天庆,两人一听杨林的名字便怒气冲天。紧接着站起身的是程咬金和王君廓。
程咬金是吓了一跳,劫皇杠啊,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单就是那皇杠就能叫他激动的站起来,那得是多少钱啊!
王君廓则是担心劫皇杠动静太大,到时候杨广派天下之兵来围剿山东好汉,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个人有个人的心思,一下子大家便开始讨论起来。
尤俊达估计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双手举起向下压压说道:“各位兄弟听我说一句。”众人看他说话都闭上嘴,等他往下说。
“我知道这个事情可能让大家都很吃惊,但是我尤俊达什么时候害过大家。”然后抖抖手中的信说道:“我哥哥是自己一个人去探信儿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我也是今天才和大家说的这个事情,之前从未在任何地方说过。”
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和朝廷大军对抗,确实有些吃不消的。
“我知道大家的担心,之所以现在和大家说,就是想听听大家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既可以劫了皇杠,还可以顺利的逃脱。”尤俊达看着众人说道。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相互讨论起来。王君廓倒是先说话了:“二庄主,那这批皇杠到底值多少钱,我们这么多兄弟,总要看值不值得去冒这个险。”众人一听,这才想到,连多少钱都不知道,就去送死的事情,傻子才干呢。
尤俊达又拿起信来看了看说道:“我大哥信中说,有十二辆车运送,大概有四十八万两。”
“哗!”众人就吃惊的叫了起来。这么多钱,一个大的山寨用上十年都用不完。程咬金蹭的站起来说道:“管他奶奶的奶奶那么多干什么?劫就劫了,到时候再说,有钱了还怕他作甚,俺干了!”
没想到这次附和他的人还真不少,有一半儿的人都说为了钱值得。剩下的人都是在考虑劫完之后,如何善后的事情。
刘弘基这时才真正的冷静下来,一开始是为了给李向找帮手,刚才是为了给师父报仇,现在才想到他要是去的话,要怎么帮这些人。想了一会儿,他便说道:“既然已经是定了要劫的,那我们现在就应该考虑怎么劫的问题,那这次的皇杠是要从哪里过境呢?”
众人又不说话看着尤俊达,尤俊达一抖手中的信说道:“这次是从涿郡起运,沿运河走,到了武阳郡开始走陆路,再从济阳运至东都,之后看情况,是留在东都,还是继续运往晋阳就不得而知了。”
“那意思是正好在咱们这块儿走陆路?”刘弘基问道。
“信上是这么说的。”尤俊达又抖抖信。
“既然是要到东都,不是沿着运河,直接就可以从涿郡运达东都吗?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的改走陆路呢?”刘弘基不解的问道。
王君廓站出来说道:“本来是可以这么运的,只是去年开始,从东郡到东都这段运河就被瓦岗军给切断了。”
“瓦岗军?”刘弘基没有听说过,继续问道:“也是绿林中人?”
王君廓摇摇头道:“要说是吧,也可以算是,但人家要比咱们的力量大的多,咱们顶多都是小打小闹一下,瓦岗军现在打的都是官军。他们军师徐世绩(注1),建议山寨不要在当地劫掠,而是去稍远的运河上专劫官船和私货,劫到的钱财又用来扩充军队。”
“一年时间,就已经有了将近五万的人马,现在整个永济渠那一段都是瓦岗军的势力控制,官府都奈何不了。要是皇杠敢走那一段,那还不是去给瓦岗军送钱去了。”
王君廓说完,众人都点点头,知道这次皇杠一定会在山东境内改走陆路的。
刘弘基了解了情况说道:“那这样说的话,我们只要在咱们的地盘儿内动手就好了,这也省去了很多麻烦,毕竟咱们熟悉地形,不管是劫还是走,都对咱们有利的。”
尤俊达点点头说道:“就是刘大哥说的这样,所以现在咱们就是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地图,看看哪个地方才是拦住官军的好所在。”
众人一听,又都聚到了地图前,每个人都在那里指指点点,只有程咬金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了。
大家看了半天也说了几个地方,众人一合计,觉得不是位置太明显,就是太过于靠近官道,甚至有的就是在大的城镇边上,这样就不利于劫完后隐蔽逃跑。
一群人又说了半天,也没把这件事定下来,程咬金听的都有些着急了,便说道:“他奶奶的奶奶,不就是劫个道儿吗?用得着这么费事啊,我说个地方,保准你们都同意!”
众人一愣,都回头看着程咬金。尤俊达说道:“咬金兄弟,不要胡闹了,兄弟们正在说正事儿呢。”
程咬金眼睛一瞪说道:“你们说的是正事,俺说的就不是正事儿了?”
尤俊达还要说话,刘弘基忙拦住道:“咬金兄弟往往是有急智的,让他说吧,说不定他说的地方还真的就合适呢?”刘弘基也想看看程咬金到底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尤俊达无奈只好说道:“那好,那你就说说你的地方,要是敢戏耍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咬金一听叫他说话了,便嘿嘿一笑道:“哪能呢,我也是着急嘛,你们都说了那么多了也没用,这不我也说一个。”然后走到地图前看了半天道:“你这地图俺看不懂。”
尤俊达差点儿就过去打他,还是被刘弘基拦住,转头对程咬金说道:“咬金兄弟,不要闹了,赶快说吧。”
程咬金这才本着脸说道:“本来就看不懂嘛!我说的地方叫长叶林小孤山,就是俺原来偷运私盐躲过的一个山头。”
众人不知道在哪里,尤俊达确是清楚,在地图上一指,众人看了半天,都回头看着程咬金。
程咬金不知道咋了:“你们都这么看着俺干嘛?说的不对也至于打俺吧?”
众人又都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尤俊达点点头,尤俊达用力的在地图上打了一拳说道:“就是这里了!”
徐世绩(注1):字懋功。十七岁上瓦岗山,后归顺唐朝,唐高祖李渊赐其姓李,后避唐太宗李世民讳改名为李绩,曹州离狐(今山东菏泽东明县东南)人,唐初名将,与李靖并称,封英国公,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