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找呀找呀找公主更)
锦云公主杨彩儿很生气,这几天一直被关在晋阳宫中,而且还被萧后逼着学什么《女诫》(注1),浑浑噩噩的混了几天,实在学不下去了,便说自己病了,就回到自己的寝宫养病。这一日正好杨广和萧后要接见从雁门关回来的将领,于是她便唤来了近身宫女小莲,偷偷的弄了两身男子的衣服换上,再一次的偷跑出来。
晋阳的大街上人不是很多,今日太阳太毒了,一般没什么事的人们都躲在家中。杨彩儿和宫女小莲两人走在路上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几日的憋闷一扫而空。杨彩儿还是第一次到晋阳,看着什么都新鲜,时值正午,两人有些饿了,便要寻一家酒楼吃饭。不远处的酒楼门口围着一群人,杨彩儿拉着小莲就要过去。
小莲胆子小,就对杨彩儿说:“公…子,咱们还是换一家吧,那里人多,挤着你就不好了。”杨彩儿回头瞪了一眼小莲说:“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吧,本宫自己去,哎,不对,是本公子自己去。”说着挣脱了小莲的手,大步就朝人群走去,小莲无奈,便也跟了上去。
杨彩儿平常都是在宫中,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的看热闹,所以充分发挥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离的老远就喊上了:“我说你们在干吗啊?让让,都让让,叫本宫…子看看。”
人群外面的人听到后面有人喊,以为是官老爷来了,便让开了路,待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个小孩子,顿时就觉得被骗了。于是,杨彩儿刚刚进了外圈儿,人们又把她堵在了中间,这样她既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找不到外边的小莲了。
小莲刚才还看着公主进去的,一眨眼就不见了,急得她四处乱闯,想要挤进去,可围观的人多,而且都是大人们,一个小姑娘哪有那样的力气。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挤进去,还被撞到在地,小莲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要是公主有什么闪失,她是会被打死的。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带着两个下人从酒楼里出来,看到门口围着许多人,便对身边的一人说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闪身挤进人群,看着身材瘦小,但身手可是一流,没见怎么推搡人已经进了人群中。那位公子和另一个人在小声的说着话,不一会儿瘦小的人就回来说:“里面地上倒着一个女子,看样子像是武林人,周围的人都在那里看呢。”
公子皱皱眉,想了一下便说道:“还是救回去吧,也算为舅父赎罪了。”然后朝着另外一个人说:“你们把那个女子送回家中吧,我去那边见一下大人就回去,不必等我了。”说着朝着另一边走去。
两个人看了一眼公子,摇摇头便再次进入人群,对着大伙儿抱拳说:“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一时得了热症,还请大家让让,待我们把她救起来。”然后蹲下身子,看看姑娘的脸,燥红虚汗,确实是热的不轻,只好掐了掐人中,还是没有醒,于是和另一人说道:“有些急,还是先回去,找郎中来看吧。”那一人也点点头,便蹲下身子,背朝着姑娘,另一个把姑娘扶起来放到他背上,就要起身。
“等等,等等。”一个小孩子挤了进来,喘着气说:“你们要把她带走吗?我认识她,我也和你们一起走。”说话的是锦云公主。她被挤在人群里,找不到小莲,又看不到里面,很是郁闷,后来也不顾什么公主的威仪了,两手着地,在人群中爬来爬去的穿了过来,正好看到了地下那个女子的脸,仔细一辨认,原来是杨月萍。这下她高兴了,好不容易找到认识的人了,正要上前去,便看到两个人又是掐又是背的要把杨月萍带走,于是就和这两人说上了话。
两人看看这个小女孩儿穿着男孩子的衣服,而且腰缠玉佩,脚下蹬着朝云靴,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便问道:“小姑娘认识她?那我们便送她到你家里去吧,你在前边带路。”
锦云公主好不容易才出来,怎么会回去,而且晋阳宫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于是一副小脸儿马上作凄惨状的说道:“叔叔,我和姐姐出来找亲戚的,但是忘记了亲戚住在哪里了,刚才姐姐说要给我买吃的,让我在那边等着,没想到姐姐就昏倒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了。”说着还有要哭的迹象。
两个男人突然发现,现在麻烦的不止昏倒的这一位了,这个孩子也是一个大麻烦。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小姑娘可怜的样子,一个人说:“索性一起带回去,见到公子再说吧。”另一人也点点头,便对着锦云说:“那你先和我们回去吧,等你姐姐醒来了我们再想办法。”锦云一看答应她了,一下子就露出了笑脸,小头连连点着。
其中一人到门前的拴马石上解下了马匹,另一人背着杨月萍,后面跟着锦云走到马前,一个扶着杨月萍放上马背,然后骑上去,另一个抱起锦云自己也骑了上去。两匹马前后脚撒开蹄子朝东门而去。
小莲哭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得进去找公主啊,要不一会儿可真的找不到了。正要再进去的时候,人群却散开了,不一会儿便走光了。小莲看看人群里没有公主,酒楼门口空荡荡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想想接下来的命运便又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也许他现在还能帮忙找到公主,于是慌忙找人问路,直接朝着李府而去,当然她想到的人是李向。
李向正和魏征坐在屋中,看着手中刚刚印出的《论语》,脸上露出了笑容。书香和墨香让人闻起来很舒服。魏征也是一脸欣喜的说:“公子,这第一本书出来了,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是啊,现在学生们也渐渐的掌握了拼音了,我们得马上把书铺开起来了,到时候正好书印好了,铺子也开张了。”李向一边翻着书,一边说。
“恩,公子不是说还要编写一本关于拼音的书吗?现在也是时候了。”魏征又道。
“这个不急,这要陛下首肯后才能行的,而且我们只能是提供拼音的用法,其他的还是交给那些文人去做吧,我们还有很多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呢。”李向合上书说:“现在我们先把书铺开起来,然后再去盘下一所院子,我有用处,这件事得你去办,不要声张,你明白吗?”李向意味深长的看着魏征。
魏征先是一愣,继而便道:“明白了。”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小少爷,老爷说叫你马上回去呢。”李寿从门外进来便说道。
“哦,有什么事吗?”李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来的人没说,不过看样子很急。”李寿道。
“哦,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李向转身对魏征说:“那这里就拜托先生了,这本《论语》我先带回去了。”说着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对魏征说:“先不要印《论语》了,开始印其他的吧。”
魏征也不明白怎么了,也没问,直接就说知道了。
李向急急的回到家中,便看到李耀祖和李义都在大厅里,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姑娘在那里低声哭泣。李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对着李耀祖说:“祖父这么急叫我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姑娘便是小莲,一看李向进来了,便上前施礼道:“李侍中,我是锦云公主身边的宫女,我叫小莲,公主不见了,求李侍中帮忙找找啊!”说着便跪下哭了起来。
李向一头雾水,看看眼前这个小莲,先把她扶了起来,又看看李耀祖说道:“你先别哭,总要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李耀祖便把锦云和小莲偷偷跑出来,后来走散,继而来找李向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向心里就开始纳闷儿了,这个公主大概就是上辈子自己欠的债,每次和她有关系的事情就没有好事情。好好的皇宫不待着,总要跑出来。出来了还总是出事情,真是不知道这些年杨广是怎么过来的。
想归想,找还是要找的,毕竟人家都求上门了,而且说实话公主除了任性一些外,还是很可爱的。李向又问了问当时的情况,便喊来了一个仆役,吩咐他去准备一匹好马,再去多叫几个人在后院儿等着。
然后他问李耀祖:“祖父,咱们家可有善画人像的人?”
李耀祖一愣,随即便知道了用意,便道:“有啊,义儿就能画的。”说着看看李义道:“义儿,你快去书房多画几幅公主的画像,待会儿向儿要用的。”
李义点点头便先回去画像去了。李义是见过公主的,起码公主在李家还住了两天,所以不一会儿就画好了四五副画像。李向接过来一看,还真是画的惟妙惟肖,心里不由得对自己的父亲由衷的佩服,突然想到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时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李义在生意上,在性格上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些缺陷,但他在艺术方面的造诣可能是别人比不了的。李向想着,外面李福进来报信儿了。
“老爷,外面来了一群兵士,说要找李侍中。”李福慌张的道。
《女诫》(注1):是东汉班昭写作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正文由七部分组成,即《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与《和叔妹》七篇。该书论述了女子在“夫家”需要处理好的三大“关系”,即对丈夫的敬顺,对舅姑的曲从和对叔妹的和顺。后来被奉为女性教条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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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亲兵入府(二更)
张方洛带着严浩、孙贵、管勇等四十五名他的手下找到了李府。他先去宇文成都的备身府大堂,可是宇文成都被杨广叫去了,只留下一个郎将告诉张方洛李府的方向便走了,弄的张方洛满肚子气。他出来和自己的部下循着路才找到李府,因此见门开后说话的语气就有些冲,所以李福禀报的时候有些害怕,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向看看李耀祖,发现老爷子根本没有管的意思,只好自己去看看了。李向最近发现李耀祖开始还有的没的问问自己的事情,现在是事情找他他都不管了,弄的李向觉得老爷子开始学会偷懒了。无奈的摇摇头,随着李福奔着府门而去。
府门外大兵们吵吵嚷嚷的一会儿就把四周的邻居,过路的行人们都聚到了门前。他们哪有什么耐心,当惯兵的人身上都有一种杀气,周围的人也只敢远远的看着,根本不敢靠近。张方洛本来是要阻止的,可是一想让他们闹闹也好,说不定这个侍中自己就知难而退了。正想着呢,府门再次打开,李向从门里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吵成了一团,再看看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李向就有点儿生气了。不管你是来干嘛的,首先要懂得尊重人。于是李向看都没看张方洛,直接走到那群当兵的中间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嘴!”
当兵的没想到出来的是一个孩子,更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来到他们中间,让他们闭嘴。一群人一下子呆住了,瞬间就没有了声音。周围的看客们也是一阵窃窃私语,都说李家出了一个神童,果然名不虚传啊,看看人家一嗓子,连当兵的都怕。
不管周围人说什么,李向又走回门前的台阶上,立在那里,看着这些人,瞬间让人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张方洛也楞了,他也没看清楚出来的是谁,被李向这么一叫,才发现这个孩子就是公主带回来的那个。
于是张方洛直直的看着李向,心里想不会这么巧吧,他是侍中家的公子啊,倒是当时和他还挺谈得来,那以后的日子就要好过些了。
李向站在台阶上看了会儿才瞅见张方洛,也是一愣,然后才走下台阶朝着张方洛抱拳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张大哥吗,怎么今日有空来小弟家里做客啊。”李向知道张方洛来一定有事,但他手下这些兵他却很不待见。
张方洛笑笑说:“李公子还记得在下啊,在下是奉了陛下之命带着我的兄弟们来李侍中家中听候差遣的。”
“陛下之命?”李向有些纳闷儿,他不知道杨广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先让这些人进来为好,毕竟人家身上有皇命。于是李向便把张方洛和那些兵丁都带进了府。这些人中像严浩、管勇、孙贵等人都是认识李向的,只是刚才一下子被李向怔住了,现在才过来说话。
“呀,这不是李公子吗?这是你家啊,好气派啊!”孙贵又是第一个上来说话。
“退下!”张方洛用眼睛一瞪孙贵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带着弟兄们就在这里站着,不要再叫唤了!”张方洛怕李向生气,刚才在府外确实做的有些过了,所以还是要忍耐些吧,还好李向和自己是熟识的。
孙贵讪讪的走回去和大家站到了一起。
李向看见孙贵这些人后气就消了不少,他忽然理解这些当兵的为什么会那样做了,于是便对张方洛说:“张大哥无需如此,既然来了李府,就当是到自己家里了,来的都是李向的大哥,大家随意就好,我先和张大哥进去说话吧。”说着前边引路。张方洛又回头瞪了一眼孙贵,当做警告。
那些当兵的起初还不服气,被一个小孩子就吓住了,后来李向这么一说,心里渐渐的就平静下来了。特别是孙贵和管勇这几个人好像都是认识李向的,那就更不能说别的了,也就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张方洛出来。
李向和张方洛进了大厅,李耀祖和李义便站起身说道:“这位将军来李府,不知有何贵干?”
李向对李耀祖做了解释,李耀祖便不说话了。
张方洛对着李耀祖说:“陛下安排我等来李侍中府中听命的,不知哪位是李侍中,末将也好拜见。”
李向和李耀祖对视一眼,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张大哥太客气了,小弟便是陛下口中的李侍中。”李向自己确实不好意思,弄的好像自己骗人一样。
“什么?”张方洛更是吃惊,这个李向什么时候成了李侍中了?然而这种事情是不会开玩笑的,况且还有李耀祖在呢。震惊之余,张方洛便要下跪见礼。他这个副都统不同于崔彭的那个副都统,人家是正四品的官衔儿,他这个只是个官儿,没有正经的衔儿,非要说品的话也就相当于从五品,因此第一次见到李向这个正五品的官就得下跪见礼。
李向怎么会受他的礼,于是慌忙把张方洛拦住道:“张大哥,你是不拿小弟当自己人啊,这都到了家里了,你还是这样见外啊,这以后都住在一起了,你就不要这样了吧。”
张方洛其实很喜欢和李向待在一起,这个孩子有着别人没有的聪明和气质,总能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所以也就不拿捏了,索性大方的拍拍李向的胳膊说道:“行,李公子说话了,俺老张听你的。这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才行的。”
大家又是一阵寒暄,然后李向安顿李福去收拾地方晚上这些人要住在这里的,然后对张方洛说:“张大哥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正有件急事需要你们帮忙啊!”
张方洛也是想既然来了就要先干点什么事,也好在这里立住脚,不要让人家觉得是来吃白饭的,便痛快的答应。
李向说道:“其实这件事也和你们原来的差事一样的。”
李向正要说下去,张方洛便道:“不会是公主又跑了吧?”
原来锦云公主逃跑已经成为了一种现象了,众人皆知。于是李向又把公主怎么出来,怎么走散,怎么通知自己的事说了一遍。张方洛二话不说便带着手下出去找公主去了。
杨月萍和锦云公主被两个人带到了城东一座宅邸门前,翻身下马。一个人去叫门,另一个扶着杨月萍,锦云跟在后面好奇的看着这座院子。宅子不大,但很气派,门前有两颗两人环抱粗的大树,枝叶掩映着门头上有些发旧的牌匾,上面写的什么字,锦云不认识,但右下角的那个章她还是认识的,那是杨广的私章。
城东是晋阳城贵人们聚居的地方,当时人们有种说法叫“东贵西富,北贫南贱”(注1),意思就是东城住的多数都是在朝为官的贵人们,西城住的都是有钱的人,北城是贫民窟,南城多是商人。李家的宅子就在南城,因为他们家是商人之家。
宅子的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探出头,一看两个人便把门打开了,一边开门还一边说:“老夫人问了小少爷哪里去了,我说和你们两个捣蛋鬼出去了,老夫人还说了你们几句呢,进去了小心回话,不然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多谢吴伯了。”两个人都赶紧致谢。别看这两人一身功夫,但在这个吴伯面前,还真是那种捣蛋鬼见了爹的样子,低眉顺眼。
吴伯没有理他们,又看看背上的杨月萍和锦云说道:“这又是小少爷路上捡到的吧,哎,也就咱们小少爷心好啊。”摇摇头用手指指里面,便回身关门去了。
两人也没有再说话,直接背着杨月萍,带着锦云朝着后院走去。
府外看着不大,府里却别有洞天。锦云就像到了大观园,到处看着,有时还跑到前面去摸摸这个,敲敲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没找到亲戚而流落街头的孩子。弄的这两个人又想说,又不能说。
绕过了前院的照壁,穿过一段长廊,便到了后院的门前,穿过小门,就看到一条小路蜿蜒的把一座假山,一座凉亭,两间竹屋隔离开来,假山后面还有潺潺的溪水流动声。这时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悠扬而来,时而婉转,时而幽怨,空灵,开阔,让人心里突然就宁静下来。
顺着琴声,几人走到了凉亭下。其中一人对着厅内说道:“小姐,公子带回了一名受伤的女子,”转头又看看锦云道“和一个孩子,请小姐示下,该送去哪里?”
琴音一停,只听一阵窸窣之声后便见到一个女子走到了厅边。此时如果李向在这里的话,他会用标准的英文说出“mygod!”
这个女子的美貌可能只能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了。因为实在找不出什么词可以淋漓尽致的说明这一切。女子不大,十五六岁,身上也没有什么高贵的绫罗绸缎,只是普通的白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两朵紫色的小花,腰间一袭淡蓝的裹腰,自下而上沿着身体向两肩缠绕,及至前胸处便收拢起来挽一朵菊花,显得淡雅,落落大方。再看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双分辫,长长的黑发在前胸左右散开。面目清秀,目如明珠,面若夹桃,口含朱丹,琼鼻微翘,活脱脱仙女入凡尘。
女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淡淡的说:“还是和从前一样先安排在客房吧,顺便去找郎中来看看吧。”声音有种魔力,似是遥远却又很近。
两人领命带着发呆的锦云朝另一边的客房走去。
“东贵西富,北贫南贱”(注1):此语应流传于明清时期北京、南京等大城市的贵族圈中,意指贵族们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位高贵,看不起其他的人。作者借用此处,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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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兄妹(三更)
郡守府后堂大厅中,严慕正在和酒楼里出来的那名少年说着话。
“辅机这段时日可是没有来看老夫,是不是最近家里有什么事情啊?”顺手把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又道:“有事就和老夫说,当日字行将你们全家托付老夫照看,也是太忙,没有太多时间去啊。”说着喝了一口茶,抬着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少年站起身对着严慕鞠了一躬道:“严爷爷客气了,这两年时间,爷爷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了,再也不敢麻烦爷爷了。家里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最近听说陛下身边出了一个新贵,便想找爷爷帮忙引荐一下,也好去见一见。”少年直起身看看严慕的茶杯空了,便又拿起茶壶往杯里续水。
严慕一边看着少年续水一边说:“坐下说话,不要忙活了。”指了指椅子又说:“是啊,陛下找到了一个奇才啊,呵呵,老夫是见过了,聪慧、事孝、有大才啊。”看着少年又说道:“难能可贵的是,他比辅机的年纪还要小很多啊,倒是你们见了面一定投缘的。”
“哦,爷爷说的我现在就想去了,可惜刚刚在外边看到一个女子昏倒路边,便让家人带了回去,一会儿还要先回去看看的。下次再来看爷爷的时候,可要爷爷带我去见见了。”
“好说,就是今天去了,你也不一定能见到,他现在正忙着一件大事呢。”严慕缕着胡须笑着说。
“哦?可是人们口中传的书作坊的事情?”少年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错,李侍中这几天正在书作坊中忙碌,应该就是这几天,第一本活字印刷的书就要问世了。”
“爷爷,我还听说李侍中发明了什么拼音,不知道爷爷这里可有啊?”少年有些激动。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又是打听到老夫什么事情了,和老夫说实话,是不是又是你那个鬼精灵的妹妹叫你来找老夫要的?”严慕笑的像是看穿狐狸把戏的猎人一样。
少年嘿嘿一笑道:“什么也瞒不过爷爷啊,正是无忧听说了拼音才让我来找爷爷的,呵呵,不知爷爷可否割爱,让我带回去给无忧看看。”说着又站起来道:“我保证看完之后就给爷爷送回来。”说完后走到严慕身后,帮着严慕捏着肩膀,一副讨好的样子。
严慕用手指了指少年说道“你们兄妹俩从老夫这里拿走的东西什么时候送回来过。”说着又摇摇头道:“也罢,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你便拿去吧,我再去找李侍中要上一份就好。”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少年又说道:“给了你们没人教,也不知你们能不能看懂啊,兴许无忧那个丫头还真的能读懂。”
少年接过纸看了几眼,发现上面好多符号,正要问严慕,一听严慕这样说,立马就觉得一定要自己弄懂才行,不能被小看了,于是又回到严慕前面说道:“爷爷也太小看我们了,我这就回去和无忧好好看看这位李侍中发明的东西到底有多难。”说着对着严慕深施一礼道:“都忘了谢谢爷爷的馈赠了,下次再来给爷爷带点儿好酒来,先走了。”少年一转身一阵风一样就出了大厅。
严慕在后边说道:“臭小子,我看你今天就是来要东西的。”看着少年已经出去了,还低声道:“还说是来看老夫的,呵呵。”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少年拿着拼音好像捧着宝贝一样急匆匆的便回到府中,一进门就问吴伯妹妹在哪里。吴伯说在客房里正和救回来的两个人说话呢。少年有些不解,自己好像救回来的是一个人吧,算了,他也没再问便兴冲冲的往客房走去。
锦云公主和杨月萍被两人带到了客房,一人便出去找郎中,另一人也不好意思在客房里了,毕竟这是两个女子,于是他也要走。锦云被刚才那个女子的美丽震惊了,一看这人要走,便问道:“你,这个,叔叔,我们现在在哪里啊?”本来她想说“你告诉本宫的”,但想想现在的样子和境况便改了口,又不知道怎么叫人,便磕磕绊绊的说道。
那人一回头道:“这里是东城前治礼郎(注1)高大人府邸,你不要怕,等治好你姐姐的病,少爷和小姐会送你们回去的。”说完转身出了房门,站在了屋外。
不一会儿郎中和那美貌女子一起走了进来,那郎中一看杨月萍脸色便对女子说:“小姐,此女是忧困疲乏,又中热毒,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的,待在下救醒她后,要马上给她服下大量的姜汤,如果她有饿的迹象也不要一下给她吃饱了,少喂一些易消化的汤食即可,切记。”
女子盈盈一拜说:“劳先生费心,记下了。”
接着郎中开始给杨月萍诊治,女子看看帮不上忙就在屋外等候。锦云自从这个女子进来就看着她,现在看她出去了,便也跟着出来,拉拉女子的衣袖问道:“姐姐,你长的好美啊,我叫杨彩儿,你叫什么名字啊?”抬着小脸儿看着女子。
女子本来也不是性子恬淡之人,一看这个粉嘟嘟的小姑娘和她说话便笑着道:“原来你叫彩儿啊,我呀,我叫无忧。”又摸摸锦云的脸蛋儿说:“你才是个小美人儿呢。”
说来也奇怪,两个陌生的姑娘从夸对方漂亮开始便叽叽呱呱的有说不完的话,而且感情看起来越来越好,不得不说这就是女人之间的友情啊。
两人正在热聊,那个少年便出现在了客房外边。看到他出现了,无忧便止住了说话,站起来对着少年说:“哥哥,怎样,要到了没有?”一副期待的表情。
“哈哈,你看这是什么?”少年说着举起手中的拼音道:“你哥我出马,怎么能空手而回呢。”说着还炫耀的抖了抖手中的纸。
无忧一看便高兴的去拿,没想到少年一扬手,那纸便从无忧的指缝中划过,没有拿到。无忧急了边抢边说:“你给我啊,哥哥,快给我。”
锦云公主在宫中很少见到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而且也不能和宫女们这样的嬉笑打闹,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反而是最高兴的,问都不问便加入战团,一下子就把跑动中少年的腿给抱住了,还兴奋的对无忧说:“快,无忧姐姐,我给你抓住他了,快抢他东西。”
少年本来是想和妹妹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丫头也来凑热闹,便停下步子说:“无忧,这是谁家的女子啊?”,无忧先把他手中的纸抢过来才说道:“哥哥好大的忘性啊,这不就是你救回来的女子吗?”说着也不理他,自己坐在院中的竹秋千上研究起了拼音。
少年看看锦云,感觉应该不是这个女子啊,才想到进屋里去看看,便对着锦云说:“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去屋中看看去。”锦云见不玩了,也就放开了少年,小跑着去找无忧了。少年朝屋中走去,刚抬腿进屋又回头对无忧说:“待会儿看懂了,你要告诉我啊,我还真没怎么弄明白呢。”这才走进了屋中。
郎中已经给杨月萍用完了针,看到少年进来便说:“公子回来了?这回这个女子醒来可真要感谢公子了,刚刚回来时可真是命悬一线啊,要不是公子相救,恐怕她现在早就不在了。”
少年笑笑没有说话,走到近前看了看杨月萍,只见她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再看这女子瓜子脸,细烟眉,鼻梁高挑,微微撅起的小嘴红如丹蔻,长发散落在枕畔,眼睛闭着,不过睫毛却一动一动的。少年本来看的有些呆了,不过看到杨月萍的睫毛就知道她已经醒了,只是自己一个男子在屋内,她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就装作不知,对郎中说道:“需要什么药材就和无忧说,尽快让她好起来才是。”然后转身就出了屋子。
杨月萍真的醒了,她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清楚是刚才说话的男子救了自己一命,但自己又不好意思当着男子的面起来,只好装作未醒,等男子出去后,她便睁开了眼睛,张张嘴想说话,没想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郎中一直在观察她,看她醒来便说道:“莫要说话,你需要安静,我去叫人给你喝药。”于是对着屋外喊道:“金龙金虎,你们谁在啊,快去厨房把姜汤拿来,这位姑娘醒过来了。”金龙金虎就是少年身边的那两个人,看来这个郎中是经常来这里治病的,连下人的名字都知道。
外边金虎答应一声便去了厨房。
那边锦云正和无忧一起看着拼音,还不时的发出些怪声,无忧也是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恍然大悟的样子,低声的读着。听到杨月萍醒过来了,锦云一下子就从秋千上蹦了下来,高兴的拍手叫道:“无忧姐姐,萍姐姐醒来了,我们去看看吧。”无忧便收起纸,轻启莲步随着锦云进屋来看杨月萍。
治礼郎(注1):官职名,起于汉代,掌管朝廷祭祀、礼仪之事,后每朝都有变革,但变化不大。隋之后改为奉礼郎,一直到清朝结束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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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高府内外(四更)
杨月萍忽然听到了锦云的声音,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待锦云和无忧进来了,她才发现真的是锦云公主,便挣扎着要起身。那边郎中却说:“姑娘你刚醒来,不要乱动。”
无忧看着杨月萍对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和她打招呼了。锦云一下子就来到榻旁对着杨月萍说:“萍姐姐,我是彩儿啊,你忘记了啊,你终于醒来了,呵呵。”小手放在杨月萍的手中。
杨月萍想说话,可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然后又用狐疑的眼光看看锦云,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云也是鬼机灵,马上就说:“是无忧姐姐救了咱们的。”说着一指无忧道:“姐姐可漂亮了,刚才我和无忧姐姐还在那边学东西呢。”
无忧也走了过来,看看杨月萍已经好了许多便说道:“姑娘不要担心,这里是高府,是我哥在路上看到你们姐妹出事了,便带着你们回来了。等姑娘身体好些了,我们就送你们出府。”说着点点头,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转过身便走了。
杨月萍有些累了,又缓缓的闭上了眼。锦云一看,没有意思,也就出屋去找无忧了。
张方洛带着管勇、孙贵他们先找到了酒楼,问了问当时的情况,有一个伙计说没看到小女孩儿,只是当时有个姑娘昏倒在门前,被一位公子救走了。
张方洛又问那位公子的情况,伙计说不认识,公子朝着西边去了。于是这队人马朝西边寻去。同时,李向带着辛羽、刘洋、彭杰他们几个也出发去到郡守府。
李向来到郡守府的时候恰恰正是那个少年出门的时候,两人打了个照面儿,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李向拜见严慕,严慕居然亲自迎出府来。事情比较急,李向也没有寒暄,直接就说:“严大人,今天是有要事请郡守大人帮忙的,公主在城里失踪了,现在公主身边的宫女来找我帮忙找人,我想我还是先和你说一声,看看郡守有什么安排?”
“公主又丢了?”严慕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李向。
“啊,又是偷跑出来了,不过这回可是真丢了。”李向就把公主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说:“我已经安排了原来公主的亲卫去找了,现在我想严郡守这边是不是也要安排人去找找看啊。”
“好,我这就安排人手。”严慕也没耽搁,直接就叫过来一个府兵让他去把刘政会叫过来。
刘政会就是几天前李家走水时严慕派过去帮忙兵士的领军,鹰扬府司马。由于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灭了,所以刘政会也没进府直接就回营里了。
不一会儿刘政会就到了,四十多岁的健壮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声音洪亮。
“严郡守,末将到了。”刘政会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站在严慕面前。
“恩,刘司马,现在赶快把城门封锁起来,严格盘查出城的人,特别是带着小孩子的,另外再派一队鹰扬卫跟着李侍中,帮他寻人。”严慕吩咐下去。
刘政会看了看李向问道:“这位就是李侍中?”,实在是李向年龄太小了,每个听到他是侍中的人都会有疑问。
“对,就是陛下刚刚封赏的李侍中。”严慕只好介绍到。
“刘司马,在下李向,还要请司马多多帮忙了,事情比较急,等日后在下再请刘司马吃酒。”李向一抱拳说道。
“无妨,正事要紧,我马上派一队兵士过来,李侍中尽管吩咐就是了。”刘政会不再说别的,马上就安排了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未时刚过,晋阳的大小城门便增加了兵丁,对出城的人开始了盘查。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有些恐慌。
李向带着刘政会派来的十几个鹰扬卫从西市开始一家一家的问话,想要找出一些线索。同时张方洛也和自己手下的人到了南城开始盘查。南城多是一些贫穷的人家,治安也是最差的,多有一些城狐社鼠在这一带活动。
高府正厅,少年正在和无忧两人讨论着,旁边的锦云也是一脸的兴奋听着。
“这个读‘乌’,这个才读‘鱼’!”无忧指着纸上的一个符号给少年看。
少年看了半天道:“怎么我就记不住呢,这个侍中也不知道什么脑子,怎么能弄出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少年皱着眉摇着头。
“是你自己笨不说,还说人家侍中,我倒是觉得这个侍中定非常人,要不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帮着学童识字呢。”无忧却不服气的辩驳道。
“我说今天你怎么老是和我抬杠啊,不就是写出些符号,印了些书嘛,至于你这样说啊,我怎么以前没见你说过别人呢?”少年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符号?你知道这些符号意味着什么嘛?你要是能写出来,那陛下早就把你也封成侍中了。”无忧好像自己写出来的一样,不无骄傲的说:“不要小看这些符号,要是大家都能认识这些符号的话,那以后平民百姓都可以读书了。”说着又抬头看看少年道:“哥,你想啊,要是以后的书籍上,所有的字都加注了拼音的话,那不是看到书的人,只要记住了拼音,就算是不认识的字也能读出来了?这还不算大功啊,我倒是觉得陛下封的官儿小了呢?”
锦云公主在边上一直看着兄妹两个在那里斗法,她也插不上嘴,现在听到说陛下了,她就急急都说道:“就是啊,无忧姐姐说的对,要是我再见到父……父亲的话,我就告诉他,让他和陛下说说,给这个侍中升官儿!”说完,抬眼悄悄的瞅了一下无忧。刚才差点儿说漏嘴,锦云暗自吐吐舌头。
“哦?彩儿妹妹的父亲在朝中为官?”无忧还是听出了一些信息。
“啊,我也就知道他是当官儿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锦云赶紧把这个话题打住,要不一会儿就露馅儿了。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杨月萍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要是她说漏了就不好了,于是慌忙站起来说:“我去看看萍儿姐姐去,也该醒了吧,呵呵。”说着头也不会,迅速的跑了出去。
无忧看看少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又想不出来,索性不去管她,继续和少年在那里研究拼音。
杨月萍再次醒来,头还是有点儿疼,不过觉得自己肚子又开始饿起来了,也不好意思说。看看屋中只剩自己了,就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看桌上放着自己的行李和剑,知道这家人不是坏人,便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提起行李和剑要出门。她着急自己师父的事情,所以先要去找到锦云,把事情解决了。
锦云公主一进门就看到杨月萍要出去,便说道:“萍姐姐你能站起来了,这要干嘛去?”
杨月萍正要去找她呢,见她进来,便又放下东西,给锦云跪下了。
锦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了一跳,扶着杨月萍问怎么了,杨月萍便把师父的事情说了一遍。锦云公主开始还气陈莹莹当日在她面前骂杨广的事,后来看到杨月萍可怜的样子,心里也软了,便又和杨月萍说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事,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了。
公主不在宫里,身边也没有人手,怎么去救师父,杨月萍一筹莫展。锦云也是有些发愁,自己现在在这里,可是小莲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到时候回去一找皇上,肯定又是一顿斥责。两人看了看,大眼瞪小眼,都是无奈的表情。
这时那个少年走了进来,一看屋中两人面对面坐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说道:“这位姑娘身体好些了吧,我去叫人准备些吃食,想必姑娘也是饿了吧,不如就送到这里吃如何?”
杨月萍看着少年进来,脸有些红,她看看少年,发现这个人长的很儒雅,一看就知道是书生,读书人,但和读书人不同的是,这人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杨月萍见过的男子很多,但能说上话的没有几个。当日的李向是有一股痞气,但不让人讨厌,这个少年却能让人心跳加快。一时间杨月萍有些愣神儿,没有回答少年的话。
少年见人家没有回话,还以为是不喜欢在这里吃饭,正要说话,便看到杨月萍痴痴的看着他,于是一愣,也是死死的盯着杨月萍看起来。
两人对视不说,旁边的锦云却发现,自从少年进来了,两个人就这样了,于是大声说道:“萍姐姐,还有这个哥哥,你们看什么呢?你们脸上没有东西啊!”童言无忌最是让人觉得难堪。
杨月萍回过神,猛然间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那个少年也是红到了脖梗,慌乱中说道:“在下还不知姑娘你叫什么呢?”说完后自己才醒悟,于是连连摆手道:“哎呀,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在下说错话了,姑娘你可要赎罪啊。”少年语无伦次的辩解。
“噗嗤”一声,杨月萍看着少年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便一下就笑了出来。这一笑,刚才的气氛就算遮掩了过去。锦云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说的话才弄成那样,也不在意,便说“你不是说有吃的嘛,正好我们也饿了,那就赶紧拿过来吃吧。”说着还舔舔嘴唇儿,一副准备狼吐虎咽的样子。正好少年也借着去准备饭食的事情急急的就走了出去。
看着少年的背影,杨月萍心中泛起了一丝察觉不到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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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原来是你更)
在房间里吃了一顿比较尴尬的下午饭,杨月萍和少年都有些熟络了,借着锦云在的时候简单的聊了聊。
“那个,姑娘来晋阳是找亲戚的?”少年试探着问。
“算是吧!”杨月萍低着头看着地面。
“哦,找到了吗?”继续问。
“算是没有吧。”继续看地。
“哦,接下来继续找?”又问。
“恩,可能吧。”又答。
“哦,那我帮你吧。”
“恩,好吧。”
“嘿嘿!”少年傻笑。
杨月萍抿着嘴低着头,一只手放到嘴唇上偷笑。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锦云看着这一对活宝,有些生气了,都无视她的存在,于是站起来说道。
两人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少年一笑说:“那你告诉我,你们是来找谁的啊,我帮你们找。”
锦云楞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要找谁呀,忽然她想到了那个给她七巧板的家伙,笑逐颜开的说:“我们找李向。”
少年和杨月萍同时看向了锦云。
杨月萍都快忘记了那个叫她萍姐姐的男孩子了,一下被锦云提起,她觉得有些惊讶。
少年也是很惊讶,他们这几天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了解李向的事情,因为这个突然出现在大家视野中的五品侍中给了他们太多谈资了,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说起这个李向,因此才有了他去找严慕引荐,无忧想要看看拼音这些事情的发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救下的两姐妹居然是李向的亲戚,也算是意外的惊喜吧。
少年马上就问李向和她们的关系,锦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就看看杨月萍。杨月萍不会撒谎,顿时满脸通红的张不开口了。
少年看到杨月萍的样子感觉好像是自己问的唐突了,可又非常想知道,便又说道,“你们找不到他,我可以带你们去的,顺便我也想见一见这位新晋的五品侍中大人。”
“他是大人?”杨月萍听完有些不信。怎么就几天没见就成了大人了?
“萍姐姐,你还不知道他被父……被皇上封了五品的官儿呢。”锦云差点儿又说错。
“你不知道他封官了?”少年是真的被眼前的两姐妹搞糊涂了。这两人一起来的,一个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又好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奇怪啊。
锦云一看再说下去真的就露馅儿了,就对杨月萍说:“咱们来找他就是来帮忙的啊,他可以帮咱们的。”说着还眨眨眼。
杨月萍恍然大悟,自己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着落呢,正好李向是五品官儿,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师父呢,于是立马便站起来说:“公子,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找李向吧,等我们办完事再回来谢你的救命之恩。”
“啊?现在就去啊!你的身子还没好,这样会不会……”少年本来是想多说会儿话的,心里隐隐的希望杨月萍多住几日,没想到一句话便让杨月萍起了马上就走的念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呀,哥哥,我们真的有急事的,你就带我们去吧。”锦云又开始了撒娇战术。
少年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只好答应,也顺道去看看这个素未蒙面但已经是耳闻已久的侍中大人。
于是两人收拾了一下,和少年先去谢了无忧照顾的恩情,之后便一起朝李府行来。
杨广上午见完雁门关过来的偏将,头有些疼,接着又有人禀报了上谷王须拔的叛军现在已经有十万之众,正在朝着河东这边攻过来,杨广大怒,骂了那些守城的将领都是无能之辈,又安排宇文化及去安排大将阻击,这才回到后宫。
一进后宫迎面就碰到了萧后,萧后见他脸色阴沉就知道一定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便问道:“陛下是不是又有什么烦心事啊,说出来臣妾帮陛下宽宽心也好。”一边说,一边把杨广外面的龙袍脱掉挂起来。
“哎,还能有什么事,都是那帮无能的将领,连一个小小的贱民都收拾不了,人家都快打到河东了,居然没有人能抵挡,刚刚朕才让化及去安排将领。”杨广还有没有消气,愤愤的坐下。
萧后给他脱着靴子说道:“陛下消消气,这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事,宇文仆射有什么好的人选没有?”
“暂时还没有,现在大将们都守着重要的地方,一时也调不出人手,要不然几个农民就想反朕的江山,真是愚不可及。”
萧后笑着说道:“这不陛下明明知道这些事,那你还急什么,有宇文仆射安排,陛下就放心吧。”说着又走到杨广身后,轻轻的揉着他的太阳穴。
杨广也就一阵儿的气愤,又被萧后说了几句,加上按摩的舒服便不再生气了,笑了笑说:“朕有你这么好的皇后,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杨广伸手摸摸萧后的脸蛋儿,又道:“最近怎么没看见彩儿啊,是不是又偷懒了,这丫头总是不想学那些礼仪,真不知以后怎么嫁出去啊,哈哈。”杨广一说到锦云就很开心。
萧后哎了一声说道:“本来看陛下今天心情不好,我还不想说呢,现在既然陛下问起来了,我还是说了吧。”萧后看到杨广看着自己便道:“彩儿和一个宫女上午换了衣服偷偷的跑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我都快急死了。”
杨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又跑了?”
萧后点点头没有说话。
杨广直接就走到后殿门口喊道:“去吧宇文成都给朕叫来,快去。”
萧后在后面喊:“陛下,地上凉,穿上靴子,小心着凉。”手中提着杨广的靴子跑了过来。
杨广摇摇头无奈的说:“朕这个公主真的是个小魔星的。”
宇文成都一会儿就赶了过来,看到杨广就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便道“末将来迟,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
“速速带上亲卫门到晋阳城找到锦云公主,把她给朕带回来。”杨广吩咐道。
“末将领命。”宇文成都抱拳转身就走。
“等等,这次你亲自去。”杨广又加了一句。
“末将知道。”宇文成都这才出去。
杨广抬起头看看殿外的天空有些乌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喃喃说道:“朕要是哪天不在了,你以后可怎么办?”乌云不但出现在了天空,也飘进了杨广的心里。
李向和张方洛先后都回到了李府,大家都是空手而归,也不知道城门那边怎么样了。正好刘政会也来到了李府,一看便知也是没有任何消息。
一时间大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看样子锦云公主一定还在晋阳城里,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宫女小莲看到大家都没有找到公主,急的又哭了出来。李向看看小莲,只好安慰她说肯定能找到的,只要在晋阳城里还是安全的,让她不要担心,这才劝住。
大厅里李向、张方洛和刘政会都坐在那里,几个人相互看看都想不到好办法,总不能派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吧,要知道城里也有不少隋朝高官的府邸。这时李福进来说外面有一个书生领着公主来了,说要见李向。
大家一听纷纷站了起来,互相看看都有点儿不相信,于是李向领着两人便疾步从府里出来。
到了门口便看到锦云公主正和杨月萍在那里嘻嘻哈哈的不知说什么呢。李向一下子火就起来了,大家辛辛苦苦的找你,你却高兴的到处乱跑,于是一个箭步走到锦云面前,左手拦腰抱住锦云,右手朝着锦云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叫你不听话,叫你瞎跑,叫你吓唬人,叫你笑……”
锦云被突如其来的人抱着打屁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疼痛感从屁股上传来才知道自己被打了,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围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女孩子是公主,你是个五品小官儿,就这么见面没说一句话就打屁股了,而且人家还是个女孩子啊。
李向打了几下,忽然想到坏了,这是公主啊,自己就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就打了人家的屁股,被皇帝知道了,要砍头的。慌乱中眼珠乱转的想办法。
杨月萍第一个反应过来,上来就把锦云给抢了过去,还对着李向说:“你疯啦,你不知道她是谁啊?”
这时大家伙才一窝蜂的跑过来看着李向和锦云。
李向听杨月萍这么一说,便想到了办法,立马大声的说道:“她是谁?我不管她是谁,当初她叫过我哥,那我就要对她负责任,她今天一声不响的就偷偷跑掉了,害的这么多人去找她,打她两下都是轻的。你放开她,我要问问她,这么做对得起这些人吗?对得起我这个当哥哥的吗?”李向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还真把在场的这些人唬住了,好嘛,打了还不算,看样子还要叫这个任性的公主认错了,这个李向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亲哥了啊。
李向也是碰运气了,反正打也打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索性赌一把,要是公主真的生气了,就算自己倒霉呗。
锦云公主被杨月萍救下,揉揉哭红的眼睛才看见打自己的居然是那个李向,再听李向说的,感觉这个人还是关心自己的,而且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况且刚才前两下打的蛮疼的,后面也只是轻轻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屁股上有种麻麻的感觉,也不疼了,再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想了想,便挣脱了杨月萍的手,捂着小屁股来到李向面前盯着李向看。
李向一看她过来了,心里有些发虚,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仍然满脸正义的看着锦云,只是人家没有说话,他心里就有些绷不住了,心想,姑奶奶啊,你倒是快点儿说啊,这要杀要剐你倒是快点儿啊,你不说话不是让我更难受啊。
锦云看了看李向,忽然抱住李向的胳膊撒娇的说:“李向哥哥,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说着还在李向的胳膊上蹭了蹭小脸儿,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李向。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儿,这还是原来那个谁见到都要躲着的锦云吗?还是那个连陛下都让着三分的锦云吗?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李向自己也有些恍惚,自己这回是赌对了,以后再也不玩这种心跳了。
李向看看这些人,现在要马上进去才是,要不然一会儿真要出事了,便对锦云说:“你知道大家对你好就行了,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要再跑了,走吧,先跟我进府再说。”于是一群人跟在李向后边往府里去。
李向一回头忽然看到了那个送锦云回来的书生,两人一对脸便同时说道:“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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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济济一堂(二更)
李向记得这个书生,就是自己在严慕的郡守府门口碰到的那人,当时这个书生急急忙忙的从府里出来,两人看了一眼,便各干各的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那个书生也是发现李向原来就是自己看了一眼的那个人,当时只想着尽快回去和无忧研究一下拼音的事了,却错过了和李向的第一次接触。于是主动走上来对着李向一揖道:“原来你就是李向李侍中啊,在下可是久闻大名了,今日总算一见,幸会了。”
李向也是笑笑说:“哪里能让兄台这样惦记啊,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这回还多亏兄台帮忙才找到了公主,该是我谢你才是啊。”
少年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又愣住了,回头看了一下杨月萍便问李向:“刚才侍中说我找到了公主?”
“是啊,不是你刚才和公主一起来的吗?”李向也纳闷儿了,这人是热的说胡话了?
少年忽然朝着杨月萍走过去,撩衣袍便拜倒在地说道:“公主殿下,在下真的不知姑娘就是公主啊,先前说了那些胡话,还请公主赎罪,都是在下的错,请公主责罚。”
他刚才看到了李向打锦云屁股,又听到锦云叫李向哥哥,所以就把杨月萍当成了公主,而且他在家中对杨月萍那样说话,现在要是不请罪,到时候公主真的生气了,那他一家子可就要吃苦了。
杨月萍也楞了,怎么你们说的好好的就把我当成公主了,这个人还朝自己跪了下去,慌忙站在了一边急切的道:“哎呀,公子,错了,你弄错了,我不是公主,她才是公主呢,哎呀,你别拜了。”
少年磕了两个头了,发现大家都在那里看着自己笑,而且眼前的杨月萍也说自己不是公主,便有些迟疑了,只好回身看看李向。李向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说:“兄台一定也是不知道公主是谁了,也难怪,咱们的公主是个小机灵呢,兄台也别介意了,这个才是公主。”说着指了一下锦云,又对锦云说道:“公主殿下,你觉得这样好玩吗?”锦云看着少年对着杨月萍就跪下还叫她公主,起先还有些发愣,后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不出声提醒,只是抿着嘴偷笑。这时李向一问她,她便说道:“好玩好玩,只是他也太傻了吧,本宫明明就在眼前,他却去拜萍姐姐,哈哈,有意思。”锦云就是个小孩子,说的话都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的,弄的这个少年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李向看出来他的尴尬,于是找个台阶给他下,又说道:“大热天儿的,都站在门外干什么,都进去,都进去,有事咱们坐下来说。”说着左手一拉锦云,右手边拉着少年前面先走了,还不忘回头和杨月萍说:“萍姐姐,你也快进来吧。”大家互相看看便跟着李向鱼贯入府了。
刚刚坐下,李福又来报说严郡守和宇文将军也到了,于是几个重要的人物又跟着李向把严慕和宇文成都接了进来,李耀祖听说公主来了,便带着四个儿子也来拜见,这样大厅里便坐满了人。
这些人有些是认识的,有些是不认识的,于是大家相互介绍起来。到了少年那里,严慕便说道:“辅机怎么先老夫一步来了,不是还要老夫给你引荐吗,看来现在是不用了。”
少年笑笑说:“机缘巧合,公主到了我的府上,正好要来找李侍中,我便一同前来了。”又看着李向说道:“在下长孙无忌,字辅机,见过李侍中了。”抱拳施礼。
李向也是回礼道:“辅机兄客气了,既然认识了,就不要多礼了。”站起身笑一笑坐回椅子上。长孙无忌也是笑笑坐到了严慕下首。严慕正要询问李向公主是怎么找到的,李向突然从椅子上站里起来,快步走到了长孙无忌面前。
大家都吓了一跳,今天这位爷是吃了跳蚤了,怎么一蹦一蹦的,刚才打了公主,这会儿又要干嘛?长孙无忌刚坐下,正要和严慕说话,便看见李向冲了过来,吓的叫了出来:“李侍中你要干嘛?”
“你真的是长孙无忌?”李向没有管别人什么样子,自己一把拉住长孙无忌的手问道。
“啊!”长孙无忌傻傻的看着李向,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你有个舅舅是高士廉?”
“啊,家舅却是高讳士廉。”长孙无忌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辅机啊,咱们可算见面了。”李向有些疯了。
原来李向的脑中自从有了x芯片提供的隋唐重要人物的资料后,他便好好的研究了一遍,要说他最佩服的人里边,文臣只有长孙无忌和魏征两人,魏征现在已经在他家里了,而且以后也会是他的重要帮手,只是长孙无忌一直没有见到。从资料里看,长孙无忌今年应该还不到二十岁,而且也没有做官呢。他有个舅舅叫高士廉,也是隋朝的名臣,只是前两年因为与私逃高句丽的兵部尚书斛斯政有过往来,受牵连被杨广发配到岭南的一个地方当县令去了。隋朝的岭南相当于清朝的宁古塔,后世的月球一样,是蛮荒之地,不是那里的原住民的话,大多数会死在那里,于是高士廉便把自己的老母亲,妻子和妹妹都留在了家里。高士廉的妹妹嫁给了当时的右骁卫将军长孙晟,没想到几年后便去世了,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看,高士廉便把妹妹和侄儿们都接到了自己家中,就这样长孙无忌便住在了高府里。
起先李向还秘密的告诉了刘弘基让他去找找高士廉的家在哪里,也许就能找到长孙无忌,没想到一件意外的事情却把长孙无忌送到了自己家中,这怎么能不让他癫狂,所以才有了上面的对话。
大家被弄的全都发愣了,长孙无忌更是一头雾水,呆呆的看着李向。严慕在一旁问道:“李侍中听说过辅机?”
李向发现自己有些过头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呢,讪讪的摸摸头说:“对不住大家啊,我有些失态了,不过看到辅机我真的太高兴了。”说着又对长孙无忌说:“辅机啊,你的大才我是知道的,做梦都能梦到你啊,可惜无缘一见,今日见到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千万不要被我吓到啊!”
长孙无忌听到李向这么说也就平静下来说道:“侍中实在是高抬我了,倒是侍中大才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的拼音就把我和小妹难倒了。”
大家一看这两人正常了,也就互相的说起了话。于是长孙无忌把怎么见到了公主和杨月萍的事说了一遍,这才让严慕和宇文成都知道怎么回事。宇文成都当下便说要接锦云回去,没想到公主又露出了任性的一面,怎么都不回去,说是在李向家里住几天再说,弄的大家都没有办法,严慕只好写了一本奏折,交给宇文成都的手下急送给杨广,让杨广决定去了。
一看天色也不早了,正好这么多人都在,尤其是今日长孙无忌和张方洛一帮人都来了,李向便安排下人们在后院里摆开了宴席,就当是帮忙找公主的宴请了,顺便叫人把魏征也叫了回来。
李家的老小们坐了一桌,公主和杨月萍还有李家的女眷们坐了一桌,剩下的便是张方洛和几个手下,还有刘政会两三个人开了五桌,李耀祖,四个儿子还有严慕,魏征,长孙无忌,再加上李向坐了一桌。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二话不说就都开吃了,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说开了话。当兵的那几桌一开始还小声的说笑着,后来看看李向他们并没有在意,也就放开了,不一会儿便大叫着互相敬酒。李向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今天也是高兴,便凑到了张方洛这一桌说话,一看他们劝酒的样子,便道:“你们这样子喝没有意思,要不我来教你们划拳吧。”
后世酒桌上的娱乐项目怎么能是隋唐时可比的,不一会儿这些当兵的就被李向搞出来的五花八门的劝酒游戏折服了,只听见几个桌子的人都在那里叫着五魁首八匹马的。李向也是看着乐一乐,又回到原来的桌子上了。
他们这一桌基本上都是文人,看到李向跑过去教了那些人划拳劝酒,严慕便说道:“咱们是不是也来点儿助兴的啊!”
李向想想后世的那些劝酒游戏,还真找不出和这些文人玩什么。这时长孙无忌提议大家不如行酒令吧,几人纷纷同意。李向没有说话,他不会,所以只能低调了,魏征再一次把他推了出来。看看李向没说话,魏征便道:“李侍中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行酒令太小儿科啊,那我们大家都听李侍中说怎么助兴吧。”李向真想把魏征的臭嘴给缝上,每次都是这个魏大嘴坏事,又瞪了魏征一眼说道:“不是在下觉得小儿科,实在是我不会行酒令啊!”李向只能实话实说,“自从得了离魂症,以前学到的东西都记不起来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想到这次是长孙无忌说话了:“李侍中是谦虚了,能写出拼音,发明活字印刷的人,怎么会被行酒令难住呢?是侍中怕把大家都难住了吧?”
李向忽然发现不知道把魏征和长孙无忌留在身边是不是个错误,这两个人要是合起来坑自己,那是一坑一个准儿啊。无奈下李向只好摇摇头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我想改一改这个行酒令的规则,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听一听呢?”
“侍中就说吧,我们都听你的。”魏征又说道。
“好,那我就好好的说一说。”李向看着周围的人,语气激昂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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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悟(三更)
李向本来是想这些人都是有文采的,既然有人提议行酒令,自己也不会,不如就在一旁观战就好,没想到被魏大嘴和长孙无忌两人合伙推到了前台。他也是心里不想被这些人看低,又想难为难为他们,于是便说道:“大家说的行酒令不过就是拆字、对对、指物为诗等等,在下要说的是一种新的文字游戏,有些难度,但又很有魅力,暂且称之为‘词’,我来给大家示范一首。”
李向说的就是后世被人们倍加推崇的宋词,只是现在是隋朝,连唐诗都还没有完全形成独立的风格,李向就是要用宋词来为难这些大文豪们。只见他离席走向院子中间,背着手,抬头看着天空,一副思索的样子。众人听说李向要做词,也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李向表演。魏征和长孙无忌相互对视一眼,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这个李侍中往往会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要是待会儿到了自己做不出来可就有些丢人了。
李向现在也是很郁闷,自己前世还真的背过几首诗词,只是好些年了,谁还没事总是去回想,现在要用,可谓绞尽脑汁了。忽然李向看到月上中天,周围被几片薄云遮掩,清冷孤傲,马上想到了那篇名作,便摇头晃脑的吟诵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吟罢,李向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一杯酒,仰头入口。起先他是想用词来震一震这些人,毕竟是个孩子,总是喜欢争强好胜的,后来吟出诗句,便想到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父母,不由的心中真的难受起来,一首原来根本不是太理解的词,现在有了切身的体会,真是人生无常。
严慕一直知道李向是有才的,因此在李向说出词的时候,还是微笑着捻着胡须点着头,可当李向吟诵完之后,严老就有些坐不住了,手颤颤巍巍的去摸桌上的酒杯,只有饮酒才能配上这样的意境。长孙无忌是没见过李向这种“人来疯”的境界的,只是听说他很厉害,也就借着行酒令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李向上来就是一首后世都觉得是词中瑰宝的作品开场,实在是吓到了他。他低着头不断的重复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两句,眼泪居然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的父亲早亡,舅父又远隔天涯,对自己最好的两位亲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再听到李向的吟诵,怎能不使长孙无忌潸然泪下。魏征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李向这种神奇的表演了,可还是被惊得语无伦次:“我要酒,酒来,酒来!”
当然,在隋朝第一次听到宋词,而且还是这么经典的一首,只要是略懂一些诗词的人十有**都会被感染,更不要说桌上坐的可全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们。于是就看到了这些人有的狂饮酒,有的喃喃低诵不停,有的癫狂的哈哈大笑,弄的那边的兵士们也第一次看到了文人的豪迈。
李向呆住了,他没想到一首词会有这样的威力,他还是小看了这个时代的文化氛围。战乱与不安,让这个时代的人们学会了坚强,他们面对着各种不幸与分离,体会着各种心痛与煎熬,也承受着心理上的压抑与冲动,无处发泄,文人们通过诗词来排解,武将们用杀戮与征伐来发泄。一首能够写出他们内心感受的好词是真的可以让他们忘记周围的环境,忘记所有的人,置身其中不可自拔。他们需要这样的词句来抒发压抑许久的苦闷。谁没有亲人离别的愁苦,谁有没有悲欢离合,李向给他们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理由。于是李府的后院便成了大家尽情宣泄的场所。在之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里,隋唐的文人们作诗前必会想到李向,想到明月几时有,于是李向便多了一个称呼“李明月”,这也是李向自己始料未及的。
酒宴在所有人都醉意朦胧中草草收场了,人们都在李府的客房中休息了,只有李向自己还是清醒的,他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上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很多,有前世的父母和朋友,有今生的孤独与迷茫。当他被大火困在屋中时,想的是要活下去,当魏征和刘弘基招致麾下时想到的是自己出人头地,当杨广封自己五品侍中时想到的是可以光宗耀祖,可当自己静下来时到底想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可以用后世的诗词来证明自己也是文采斐然的一代文豪,也可以用先进的战略战术来让战争变得不再艰难惨烈,还可以用他发明的各种东西让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有所提升,但这些真的是他想要做的吗?
他想到唐后的五代之乱,想到了宋朝时偌大的中国被金、辽、西夏这些国家一点点蚕食,想到了蒙古的崛起,对中原百姓的奴役,想到了清朝入关的残暴与血腥,想到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想到了民国的割地赔款,想到了被弹丸小国侵略与屠杀……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一个民族的强盛与崛起,才能让这个国家的人民有着生命的保障和生活的幸福,他现在有这个能力去避免日后的那些惨事发生,他需要去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清醒与自信,他不但要把自己的命运握在手里,他也要把整个民主的命运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他是中国人,是有着热血和不屈精神的中国人!
李向翻身下床,推开窗户,抬头看着宁静的天空,月亮依旧明亮,乌云已消失不见,月光洒在院中,映出淡淡的光芒,那是一种希望的光芒。
李向心中有种压抑不住的激情,随口便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吟完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目标,也许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也许自己会身死名裂,可是那又怎样呢。他可以默默的过着自己的日子,默默的走完这一生,可他做不到,那样就不是他李向了。这个时代,没有谁比自己更能清楚的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只有自己才能靠着比别人多出千年的知识来做这些事情。他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谁会去考虑这些死后的事情,只有去做了,才不会后悔来这一世。
静静的站着,背影被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高大。
李耀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他听着李向吟诗,字里行间掩饰不住那种少年人的豪情壮志,他有些不认识李向了。虽然李向一次次的证明他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变化,但现在的李向才是真正让人觉得可以托付的李向,他的身上有了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有了敢为天下先的豪情。李耀祖笑了,由衷的笑了,他可以放心的把这个家,这个家族交给李向了。那次祭祖后他便有了这样的心思,只是还在观察,直到现在他知道自己是对的,该做出选择了。
李耀祖走到窗前,拍拍李向的肩膀说道:“孩子,还好吗?”
李向一怔,回头看到是自己的祖父,便笑笑说:“还好。”
祖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享受这宁静的时刻。
第二天李向起了个大早,从今天开始,他要为实现他的目标而准备了,首先就是自己的身体一定要更加的强壮,于是他到了院中开始根据记忆做起了前世的广播体操。魏征和长孙无忌昨日饮酒过度,头疼欲裂也是睡不着就出来了,一看李向在那里做着古怪的动作,便都走过来看。
“公子大清早的在这里是做什么呢?”魏征问。
“锻炼身体,怎么样,你们要来吗?”看到两人走来,李向边做边说。
“这些古怪的动作可以锻炼身体?”长孙无忌怀疑的问。
“对啊,不信你们试试。”李向说“每天早上做一遍,一天的精神都会好起来的,而且经常做的话,对你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有很大的帮助的。”循循善诱的李向开始了说教。
魏征和长孙无忌看了看,也跟着做了起来,反正做做也无妨,他们心里是这样想的。
于是在李府李向的屋前就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三个男人站成一排,口中喊着“一二三四”做着古怪的动作,经过的下人们不时的用惊讶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一会儿便快步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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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清早(四更)
李向几人做完操,浑身是汗,各自回房洗漱完毕,到了前厅落座。严慕和刘政会因为有事情处理早早的就离开了,张方洛那帮兵士还有没有起来,只有宇文成都在这里等着李向。
李向看到宇文成都笑道“宇文将军早啊,吃过早饭没有?”
宇文成都看到李向三人进来说道:“没有,我有事情和李侍中商议,也不必吃早饭了。”看看魏征他们又道:“昨日给陛下送走奏折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我亲自回去一趟比较好,毕竟公主在侍中家中还是安全的,而且这几日陛下身边也没有人在那里守着,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陛下的旨意到了,需要公主回去的话,还要麻烦李侍中沿路护送一下。”
“哦,这样啊,行,宇文将军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也要去拜见陛下的,正好可以护送公主的。”李向想了想,书作坊的书应该已经开始印了,自己手里的第一本《论语》也正好需要送到杨广那里,而且还有一些事需要和杨广说说,就答应了。
宇文成都站起来施了一礼说道:“那就有劳李侍中了,我先走了。”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府门外走去,他的亲兵们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李向三人落座,开始聊起了长孙无忌的事情。魏征对于李向看重长孙无忌很是好奇,他知道李向不会无的放矢,只是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便那样推崇有些惊讶。长孙无忌对魏征也是一样的想法,总觉得李向能看得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大的本事,因此两人都互相敬佩但又互相较劲儿。
“魏兄昨晚听完侍中的词,作何感想啊!”长孙无忌先说到。
“如闻仙音,茅塞顿开。”魏征答道。
“魏兄可否也做一首呢?”
“在下一时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入手,辅机要不你先来吧。”魏征把球又踢还长孙无忌。
“哈哈,魏兄都没有入手,我更加是没有入门了,不行不行,还是侍中厉害啊!”长孙无忌笑着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李向坐在那里看到想笑,怎么感觉有点儿像掐架了。李向对着长孙无忌说道:“辅机有大才,为何至今还没有出仕呢?”
“哎,怎么说啊,家父去世的早,家舅也是被贬官,在下对做官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长孙无忌摇着头说。
李向要是信了他的话,估计就该卖红薯去了。要知道在李世民死后,长孙无忌还是把持朝政好多年,要不是当时女皇帝武则天出手,估计长孙无忌还要在宰相的位置上待到死才算。他要不像做官,鬼才信。
于是李向一笑说道:“哎,可惜了,朝廷少了一位宰相之才的好官啊。”
长孙无忌其实也没指望李向对自己又多么的看重,只是因为李向年纪小做了官,长孙很好奇,才来一见的,可是李向说完这句话后,长孙才真正的看出李向的本领。这是能看到人心啊,长孙无忌很是惊讶,也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李向。
李向看一句话把长孙无忌给说的愣住了,知道效果有了,便继续说道:“其实不愿在朝为官的话,我这里的书作坊还是需要辅机这样有才能的人,而且在下还准备再做几件事情,辅机都是可以帮忙的。”看着长孙无忌的表情,问道:“不知辅机愿意来帮我吗?”
长孙无忌原本也就是那么一说,现在李向邀请他了,他也乐得顺水推舟,于是便道:“李侍中愿意提携在下,那辅机就厚脸接受了。”说着站起来对着李向深施一礼。
李向慌忙站起来扶着长孙无忌说:“有辅机帮我,事半功倍啊!”
魏征也在一旁说的:“辅机来了,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哈哈。”于是三个人站在那里都是开心的笑着,也都知道各自心里大概有些什么样的想法。
长孙无忌说道:“李侍中的大才在下是领教了,不知可否教一下在下拼音的读法啊。”
“哦,辅机已经见到拼音了?”李向问道。
“见到了,昨日舍妹逼着我去严郡守那里要回一份儿,可回去后我却只能大概理解那些符号的读音,舍妹都要瞧不起我了,还是要请侍中教教在下,也好回去和舍妹比试一番啊。”
李向听着长孙无忌的用意居然是要去和他妹妹比试,有点儿想笑,问道:“难道令妹竟能无师自通,把拼音都学会了?”
“可不是吗?起先拿回去的时候,还只是会前面几个,可昨晚我来之前,就看到舍妹已经大部分都可以读出来了。哎,我那个妹妹,比我有才啊。”长孙无忌不无羡慕的说。
“是吗?令妹真是女子中的翘楚啊,要知道这些符号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读出来的。”李向真的觉得长孙无忌的妹妹确实厉害。
魏征也是在一旁说道:“令妹在才学上恐怕辅机也是比不了的吧。”
李向还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了李世民,长孙无忌的妹妹不正是李世民的皇后吗?那个是有唐一代最著名的贤后了。这一下李向不淡定了,看着长孙无忌问道:“令妹难道已经许配人家了?”
李向心里算了一下李世民的年纪,大概现在也就是十七八岁,不会这么早就娶了长孙无忌的妹妹的。
“啊?”长孙无忌有些突然,怎么李向一下问到了这里。
李向也觉得问的太突然了,便又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令妹现在还和你们住在一起,还是已经嫁人了。”
“舍妹还和我们一起呢,昨天她还说有机会请李侍中过府做客,到时候她要亲自向李侍中讨教呢。”长孙无忌没有往别处想,便答道。
“哦,是吗?那在下要是有时间的话,可要随你过去见见这位才女咯。”李向笑着说。
这时候杨月萍从后堂走了出来,一看前厅三人都在,便道了个万福说:“李公子现在忙吗?公主请你过去呢。
李向看看魏征和长孙无忌,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萍姐姐,我这就随你过去。”转身对两人说:“先失陪了,待会儿再和二位好好聊聊。”
看着杨月萍走之前回头对他那一笑,长孙无忌觉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
昨晚大家都喝了酒,李向也没有机会询问杨月萍为什么会出现在晋阳城,怎么又会到了长孙无忌府里,现在正好说起。杨月萍便把来找公主救师父的事情和李向说了,并且恳求李向也帮忙。
李向边走边想,如果陈莹莹不是杨广下令抓的,那自己还是能想办法救出来的,可如果是杨广下令的,那就有些难办了,不过李向对那个前朝公主也没有什么恶感,况且还有杨月萍的情分在,便爽快的答应下来。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公主住处。在外面报了名,李向直接就进去了,杨月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公主正百无聊赖的和小莲在哪里说着话,看到李向进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李向近前说道:“你答应给我做的好玩的东西在哪里呢?”
被公主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了个大睁眼,李向笑了笑说道:“公主啊,你每天在晋阳宫里,我却忙的在城中印书,哪有时间做啊。”
锦云小嘴一撇道:“你骗人,答应我好多东西,就只给了一个七巧板,我都玩腻了,我现在就要好玩的。”小公主拉着李向的袖子就不放开了。
小莲看到李向的窘样捂着嘴笑道:“公主,你这样拉着李侍中他也变不出来啊,不如让他现在就给你做吧。”李向找到了公主,小莲是很感激李向的,于是出来给他解围。
李向一听赶紧点头说:“是啊,公主,你拉着我,我可是没法给你做的。”
公主随即放来李向说道:“那你快点给我做,我现在就要玩。”
没办法了,李向只好挠挠头说道:“你也得让我先想一下啊。”然后看着小莲说道:“公主还没用早膳吧,我先安排你们的早膳,吃完早膳我也想好了,咱们一起去做。”
公主看看小莲,然后点点头说道:“哼,再信你一次,今天不给我做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缠着你,不让你做别的。”
李向投降似的连连点头,赶紧退到了屋外。碰到这样的公主他也没辙,只好先去安排早膳去了。
魏征和长孙无忌还是在大厅里说话,只是魏征发现长孙无忌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想想刚才看到杨月萍时长孙无忌满脸的欣喜,魏征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正好李向走了进来,魏征便有意无意的和李向点了两句。李向还在想给公主做什么东西呢,一听这事儿,顿时觉得有些意思,这是他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听说有两情相悦的事情,而且一方是自己看中的名人,一方也算是自己的姐姐吧,要是能促成他们在一起,对大家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于是李向又开始想怎么能把这两人撮合在一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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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又有发明更)
锦云公主急急的吃完饭,便出来找李向。李向只好和魏征他们说一声,便又跟着锦云去了后院。
其实有很多可以做的东西给锦云玩,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去弄这些,既然今天锦云是缠上自己了,索性他也给自己放一天假,好好的把能做出来的那些东西弄出个基本的样子。
李向把锦云领到了自己的屋里,当然后面还有小莲。李向先用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画着,锦云垫着脚尖儿,探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李向手里的纸。小莲也是好奇,站在旁边歪着头瞄着李向。
一炷香时间,李向才停笔。拿起纸来吹了吹,然后又仔细看了看,再次提起笔在上面改了一些,又加了一些东西,这次算正式结束。然后和锦云说:“走吧,公主,到书作坊找人把这几样东西做出来吧。”锦云一听马上就能做了,小脸儿笑的像朵花,连连点头。
三人出门去书作坊,正好长孙无忌要回去,魏征也要去书作坊教拼音,于是六人一起来到了书作坊。
书作坊的学生这两天忙坏了,李向走时安顿魏征印一些其他的书,没想到魏征居然把印书的学生们分成了好多组,四书五经全部开始印制了,李向一走进来就看到许多人都是在跑动中干活儿。李向对魏征说:“还是让大家慢慢印吧,你这样速度是有了,可能质量就跟不上去了。”
魏征问:“何为质量?”
李向一阵白眼儿,说道:“质量就是一本书的好坏,包括是不是有错漏字,是不是有缺页,是不是有印坏的没有发现,这些问题要是出现了,会让咱们卖书的时候,名声受到损坏的。”
李向这么一说魏征便明白了,于是便叫来负责这里的一个学生告诉他,让大家不要急,慢慢来就好,不要弄出错的来。
李向领着几人又在院子里饶了几圈儿,各个环节都看了看,发现魏征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便也放心了,又问魏征,这些人每天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的。魏征说他请了两个厨娘就在这里给大家做,李向满意的点点头,便到院子后面去找那几个府上的木匠了。
木匠看到李向过来了,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过来给李向请安,李向让他们都聚在一起说道:“书作坊已经开始运行了,你们也都没有什么活计了。”说着看看前面那个木匠的头儿道:“你们原来在外边干活儿,一个月有多少银子拿啊?”
那人不知道什么意思,茫然的看看李向说:“少爷啊,我们都是乡下人,也不知道银子是多是少,反正能吃饱饭就好了。”
李向很喜欢这些朴实的人,笑着说道:“你们别怕,我不是要赶你们走,相反我是要给你们一个长期的工作,以后就不用到外面去接私活儿了。我可以按月给你们发银子,做的好了还有额外的奖赏,到时候你们不想干了,也可以在城边上买上几亩地,过过好日子了。”李向说着走到人群中,拍了拍年龄最小的那个木工。
大家一听李向说的,哗啦啦都跪在地上给李向磕头,嘴里还说着许多祝福的话,弄的李向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让他们起来,心里想这是些多么朴实的人啊。人们起来了李向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当中谁的木工手艺最好,你们自己推选一个代表出来,我和他说说。”
人们选来选去还是把刚才那个站在前面的木匠选了出来。这人有些激动,哆哆嗦嗦的走到李向跟前,吭哧半天才说自己叫王大柱,做了有二十年的木工活儿了。李向很满意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而且干木匠这么长时间了手艺一定也不错,便说道:“我这里有几张图纸,你看看你能看懂多少?”说着从怀中取出在书房画的那几张纸递给王大柱。
王大柱接过来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不一会儿说除了有两张看不明白外,其他的基本上都直接就能做。只是上面有些符号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向一看那两张看不明白的便笑了,不是王大柱看不明白,估计这些人都看不明白,这两张纸上李向画的是木制的独轮手推车和木制的风箱,李向有一次在后厨里看到仆役们往厨房里搬粮食,都是一人两袋子的扛着进去的,从后门到厨房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且每次要搬的粮食非常多,李向就想把独轮车弄出来,那样就方便的多了,另外在厨房里看到每次做饭都需要有一个人不断的在那里吹火,要不然火会逐渐就熄灭了,所以一起连风箱也弄了出来。
李向把两张纸先拿在手中,又问王大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大柱就指着那些纸上的符号问李向。李向一看就愣住了,这个怪自己,居然在图纸上用阿拉伯数字标注了尺寸大小。于是便说道:“这个不急,一会儿就会有人教你们认识这些的,很简单的,你们只要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做就好。”李向说着回头对长孙无忌道:“辅机,不知你可有时间来学习一下我写的这些数字。”
长孙无忌自进了院子就在那里仔细的看着印书的每个环节,越看越对李向佩服,直到李向叫他,他才反应过来,走到近前看李向手中的纸张。上面的各种图案,有的似曾相识,但又不完全一样,有的就是根本没见过,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再看上面的符号,和拼音又是完全不同,他知道这又是李向发明的东西,好在这里只有那么几个符号,一时也就能记住了,便说道:“李侍中请说吧,我可以的。”李向笑笑说道:“辅机呀,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了,还是叫我少爷啊,公子啊就好,你这样叫显得咱们好像是多么陌生一样。”李向也不习惯自己跟前的人一直这样叫便说道。
“哦,那行,那我就叫公子好了。”长孙无忌也觉得这样和李向能拉近一些距离,便欣然答应。李向便对长孙无忌说道:“”你来看,这几个符号叫做阿拉伯数字,是从遥远的西方一个国家传过来的,是那里人们日常中用的,很方便也很实用,今天我就把它告诉你,你的任务就是学会它,并且教会这些人。”李向又一指后面的木匠们。
长孙无忌很认真的听着,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一指盯着那些符号。李向便一个一个的告诉了长孙无忌怎么读,对应的是哪个汉字。没一会儿工夫长孙无忌便记住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的数出几个几位数的数字来,李向不由的想,到底是古代的大人物啊,脑子的确好使。
李向又对着木匠们说,待会先把那几张纸上的东西做出来,尤其是其中两张是给锦云公主的玩具,必须要弄好,要不然今天他就别想干其他的。木匠们纷纷点头。然后让长孙无忌先教他们认数字,自己带着魏征和公主找了一间屋子,他要写一些东西,刚才教数字的时候,让他想到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写出来。
魏征其实刚才也和长孙无忌一起基本上把数字都认全了,这时看李向又要写,便凑过来说:“公子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啊,一起写出来吧,每次都是一点儿,都不够学的。”李向白了他一眼说道:“写出来倒是可以,你还得能学会呢。”说罢便不理魏征,自己在纸上又写了起来。
李向写的是后世的加减乘除口诀和算法,他感到既然数字都已经写出来了,索性把算法也弄出来,那么以后记账算账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多的账目,重新做下账本就好,收入支出一目了然,也便于自己以后对于财务的管理。而且他还想把算盘也弄出来,总比现在人们用的算筹(注1)方便的多。
李向每次发明东西不是为了挣点儿钱,就是为了自己家里人方便,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发明的东西往往很快就被大众所接收。他的桌椅板凳,衣柜书柜早就被晋阳城的大户人家订购一空,现在都是先付钱,后取货。还有他的拼音正在以看不见的速度在士子文人中流传。现在很多人都是在书作坊门口等着里边的消息,只要哪天一说李向又有了什么新的发明,第二天一定就会流传出去,方法得不到,有结果也是好的。所以现在的晋阳城不知道李向大名的还真的没几个。
等李向写完了,那边长孙无忌居然也教完了,这让李向对他更加的刮目相看了。要知道教文人和教没有一点儿基础的文盲那可是两个样子的,长孙无忌能在短时间内便把那些木匠们都教会,说明他一定是用到了什么方法,这就是聪明人和笨人的区别。
长孙无忌一进门便看到李向又在那里写东西,过来一看,还是数字,只不过在数字与数字中间加了一些小的符号,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又看着李向想问。那边魏征说:“这些东西公子要先教我的,你等以后再学吧。”
长孙无忌看看李向,发现李向并没有说什么,便对魏征说道:“要是公子不教你,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魏征笑笑道:“我不知道,我想你也不会知道的。”
长孙无忌笑道:“这可不一定,要是让我研究上一晚上,我就能知道这些是什么。”说着还看着李向笑了笑,不过看起来有些诡异罢了。
魏征无语了,这人是来抬杠的,索性不说话了。李向倒是来了兴趣问道:“辅机真的一晚上就能看明白?”长孙无忌想了想说:“能”。
李向说“好”,便把几张纸给了长孙无忌道,“你今晚就带回去,明天咱们在这里见面,到时候就由你来说说这些到底是什么。”长孙无忌没想到李向会给他,这么有用的东西怎么会这么放心的交到他手里。魏征却在旁边道:“怎么,辅机是担心想不出来不敢接啊。”
长孙无忌脖子一梗说道:“我是怕把公子写出的东西弄坏了,谁不敢接啊!”说着伸手便揣在了怀中。大伙儿一起大笑起来。
算筹(注1):算筹是春秋战国之前便已经出现的一种记数工具,实际上就是一根根同样长短和粗细的小棍子,多用竹子制成,也有用木头、兽骨、象牙、金属等材料制成的,大约二百七十几枚为一束,放在一个布袋里,系在腰部随身携带。需要记数和计算的时候,就把它们取出来,放在桌上、炕上或地上都能摆弄。祖冲之就是运用算筹成功算出圆周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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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初见(二更)
整整在书作坊待了一天时间,锦云公主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她的玩具:一个竹蜻蜓,一个带着轱辘的木马还有一盒木制的跳棋。李向也算是彻底的解脱了,只是他还要为自己的做法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在回府的路上,锦云便骑在了木马上边,当然前边拉着她的便是李向了。
长孙无忌是在答应完李向后便匆匆的揣着写好的东西就回家了,他怕自己真的没有研究出来,那明天就会被魏征取笑了。
李向也没拦他,只是放他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实在不行找别人看看也行的。”
一群人回李府用饭后便各自休息了,只是李向还要教锦云下跳棋,弄的李向都快认为自己是个保姆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早的魏征便起来叫李向锻炼身体了,只睡了几个时辰的李向感觉自己把魏征留在身边真的好像错了。
几个人吃完饭,收拾一下便朝着书作坊走去,大家都很期待李向今天又能有什么新的发明,当然魏征也很期待长孙无忌到底能不能想出那些符号的意思。
长孙无忌急匆匆的回到家中,连晚饭都没有吃,便闷头进了书房研究了起来。对于长孙无忌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难,他只是过于看重这次在李向面前的表现机会了,或者说是过于在乎和魏征之间的较量了,因此他把这些符号想的过于复杂了。
因为没有吃饭,所以无忧便热了一些吃食给他送了过来。无忧站在长孙无忌身后时,他居然没有察觉,依然在那里对着几张纸苦苦的思考着。
“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无忧把饭放到桌上问道。
“啊,你来了,我在看李侍中写的东西呢。”长孙无忌有些恍惚的说道。
“我看看。”无忧一听又是李向写的,上来就把几张纸拿了起来。
“哎,你慢点儿啊。”长孙无忌对自己的小妹也没有太多办法。
无忧先把每个字都看了一遍,又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才说道:“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侍中大人,光是这种想法就是别人比不了的。”无忧满眼闪着亮光说。
“什么?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长孙无忌大惊。
“怎么,哥哥看了许久都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无忧也有些不解,看了这么久,哥哥居然不知道在看什么,这怎么会是她认识的那个长孙无忌啊。
长孙无忌摇摇头唉声叹气到:“我算是知道李侍中有多厉害了,从回来到现在,我一直在看都没有弄清楚啊。”说完又看看无忧说:“妹妹你不会是真的看明白了吧。你可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说着长孙无忌一指李向教给他的几个数字问道。
无忧看了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几个符号分别代表的是不同的东西,就好像这个是代表牛,这个是代表马一样,只是怎么写来写去都只是这几样呢?”无忧蹙着眉头,歪着小脸儿说道。
长孙无忌终于承认自己和这个妹妹相比真的差的很远。人家就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符号是代表了特定的一些东西,自己看了半天,而且还知道那些是什么的情况下,也没弄清楚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长孙无忌想到李向最后说的那句话,便对无忧说:“我是在李侍中面前和魏征打赌了才把这些纸拿回来的。”说着看看无忧便把昨日到今日在李府和书作坊的事情说了出来。
无忧听的很认真,有些细节还不停的问着长孙无忌。直到最后无忧才说道:“哥哥,明天我和你去书作坊见见这位李侍中吧。”说着眼睛里露出了恳求的目光。
古代未嫁的女子一般是不允许去见陌生男子的,尤其是官宦之家的女孩子更是这样。所以无忧提出这个要求后便恳求的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很无奈,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妹妹对李向是多么的崇拜,这回甚至要亲自去见见。这事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可了不得,于是只好狠心的说道:“你不能去的,外婆知道了,咱们以后都不能出府了。”
“哼!”无忧一下子就生气了,这段时间每天都能听到李向怎么怎么样,李向又发明了什么东西了。他们家现在也有两件家具是李向发明的,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去见见李向了,长孙无忌又拦着她。她很生气,甚至感到有些委屈,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哗哗的就流下来了。
长孙无忌很疼爱这个妹妹,不仅因为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因为从小无忧就和他最好,长孙无忌上边有两个哥哥,下边有两个弟弟,只有无忧和他能说道一起,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酒花茶,这两兄妹都是兄妹几人中拔尖儿的。这会儿因为不能见到李向便让妹妹这样伤心,长孙无忌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他走到妹妹身后安慰道:“无忧啊,不是哥哥不让你去,实在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就这样去见一个陌生男子,传出去以后怎么办啊。”
无忧一回头说道:“怎么办?你刚刚还说锦云公主都自己跑出来见李向了,还有那个杨月萍不也是自己来见李向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行了?分明就是你不让我去,怕我去了抢了你的风头。”女人在不讲理的时候总是一样的。
长孙无忌一句话就引出了无忧这么多句,而且还有抢风头的说法,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且好像人家说的还有些道理。连陛下的公主都可以去见李向,那无忧为什么不可以呢?长孙无忌发现自己居然被无忧说的有些动摇了。再回头看看无忧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索性便说道:“那咱们想想办法,只要不让外婆和母亲知道,我想应该会没事的吧。”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还是三哥你最疼我了。”无忧马上多云转晴,而且阳光普照了。
长孙无忌摇摇头,用手指刮了一下无忧的鼻子说道:“也就是你,换做旁人我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哼,等有了三嫂后,我看你还敢这么说话。”无忧调侃哥哥道。
“好了好了,赶紧想办法吧!”长孙无忌立马投降。
上午的天气不是很热,李向几人慢悠悠的走到了书作坊,魏征问了问人听说长孙无忌还没有过来呢,便对李向说可能他一晚上没睡觉,还在琢磨呢吧。
李向对魏征说:“先生还是不要和辅机一般见识了,他还是个孩子呢,先生和辅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日后很多事情都需要你们精诚合作才能完成的,李向在这里给先生行礼了,请先生让让他吧。”李向一揖到底。
魏征没想到李向会这么做,马上反应过来,李向是怕他们两人内斗造成多余的消耗啊,便笑着对着李向也是一揖道:“公子多虑了,我只是和辅机开玩笑的,再也不会这样了。”李向笑笑扶住魏征的胳膊说:“先生大度,李向佩服啊,以后有你们二人在身边,我做事也踏实多了。”说着又看看门口道:“我们还是到屋中去等他吧。”两人便携手走向后院。
快到正午时,长孙无忌带着个书童走进了书作坊。看到很多学生都在看着他,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时间确实有些晚了,便疾步朝着后边的屋中走去。身后的书童也是紧紧的跟着他,不过眼睛却不时的东瞅瞅西看看,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
李向正在教王大柱看独轮车的图纸,看到长孙无忌来了就先让王大柱把大体的样子做出来,余下的再慢慢教他。魏征看长孙无忌进来便笑笑说:“昨日我也是开个玩笑,累的辅机这么晚才到,是在下的错,辅机原谅则个。”然后施了一礼。
长孙无忌本来以为魏征会讥讽他一番,没想到是这样子,一下子从脸上红到了脖梗,张口说道:“哎,也是我过于自信了,又受不得人激,怎么能怪先生呢。”说着挠挠头看看李向。李向在一边暗自笑着,见长孙无忌看自己便替他解围说道:“辅机是有大才的,只是那些东西你第一次接触,难免有些不知从何处入手,不必在意了。”
长孙无忌正要答话,谁知后面的书童却说话了:“谁说的,其实也不是太难的。”长孙无忌心里叫道:“完蛋了,怕什么来什么,临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的,到底还是说话了。”
李向和魏征也是一愣,还没见过主人说话书童插嘴的事情,便看向书童。只见书童梳着两个娃娃髻在头顶左右两边,剩余的长发披散在背后,一身深黑色的仆役服穿在身上有些晃荡,脚下蹬着普通的布履站在门口。再往脸上看,一脸的秀气,眉清目秀,眼亮、鼻直、嘴翘,双腮还有淡淡的红晕,最稀奇的是耳上居然有两个浅浅的耳洞,门外阳光从背后照进来,说不出的清新。李向看傻了,都忘记刚才人家在说话。
魏征倒是没有怎么注意长相,看了一眼说道:“书童怎能无理,还不给公子赔罪。”
李向这才反应过来,对魏征说:“不要说她了。”又笑笑对书童一鞠躬说道:“今日有幸一睹小姐芳容,李向大幸啊!小姐请屋里来。”说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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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心动(三更)
魏征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李向怎么对着书童行礼,还叫小姐的。无忧已经嫣嫣一笑说道:“早听说李侍中识人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啊,小女子有礼了。”说着道了一个万福。
虽然无忧穿的是书童的衣服,但怎么都掩盖不了美人的潜质,李向心里想李世民还真是有福气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就是你的菜了,真是老天开眼呀。想归想,还是以礼待之的说道:“小姐前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好稍待一会儿到府中再行款待了。”
无忧笑着说:“我可不是来让公子款待的,我就是想看看公子今日又有什么好的想法。”说着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又道:“昨日听兄长说公子给他出难题了,今日我来替我家兄长解解看。”
长孙无忌那个后悔啊,怎么就答应她来了呢,这不是叫他难堪吗?于是上前拉着无忧说:“在李公子面前不要放肆,这不是在家里。”
李向微微一笑说道:“辅机一直说他有个比他还聪明的妹妹,那今天我们可要开开眼了。”看着长孙无忌说道:“你就在一旁看着吧,令妹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长孙无忌无奈说道:“好吧”,又对无忧说:“不要逞强。”便站在了李向身边。
无忧笑了笑说:“昨日兄长拿回去的纸上写的符号,我研究了很久,有些想法,和李公子说说,请公子指教。”说着从衣袖中拿出写着算数运算公式的纸给李向看。
李向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大吃一惊,因为无忧居然把他写的几种算法,还有答案都写了出来,关键是在下面还有注解,写的就是如何理解了上面的算式。
李向正正经经的向着无忧鞠了一躬,说道:“长孙兄妹两人都是世间大才,李向真心钦佩,小姐更是聪慧异常,我给小姐施礼了。”
长孙无忌并没有看到无忧晚上写的东西,这时一看李向的动作便猜到妹妹一定是知道了那些符号的含义,心里也是高兴,不过听到李向如此说话便说道:“我们兄妹早就仰慕公子大才,所以才厚颜相交,公子如此说可要折煞我们了。”无忧也是微笑说:“其实我早就佩服李公子的才能了,特别是昨晚兄长说公子做的词,更是让人心生向往,不知公子可否再做一词,了却我的心愿啊。”
李向红着脸说:“其实昨晚也是兴之偶至,才能写出来,今日怕是不行了。”李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通过诗词一道来成就自己心中想要做的事情,毕竟现在还是乱世,还是先要壮大自己才是,便拒绝了。
无忧也是一脸的可惜,看看长孙无忌,又看看李向说:“既然李公子不愿赐教,那就算我唐突了。”
李向本来也没有在意无忧的要求,可是听无忧这样一说,心想这样拒绝掉一个美女的请求,还真是很难受,再一看无忧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张嘴就说:“别人也许不行,小姐的要求,我李向一定要办到的。”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找抽嘛,人家求你时,你不答应,人家不稀罕理你了,你就拍着屁股的去追,一个字“贱”。
魏征一直没有说话,看到长孙兄妹确实都是有大才的人,心里也为李向感到高兴,毕竟以后长孙无忌就要和自己一样在李向身边了,这也能给他们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的。这时又听李向如此说话,便好奇的看着李向,觉得李向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长孙无忌和无忧也有点惊讶,李向为了无忧的一句话就可以再做一首词,难道他有什么想法?
无忧本来还落落大方的说着话,听到李向这样一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脸红红的看了一眼李向便低下头,用手抠着衣角,做小女儿姿态了。
李向看看这些人的表情,知道大家都误会了,可自己突然发现心里怎么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呢?这种感觉很微妙啊。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李向干咳一声又道:“不如大家一起回府,一来招待一下小姐,二来也给在下一些时间思考可好?”
众人忙连连点头,于是几人便先后出了书作坊往李府走去。
晋阳宫中,宇文成都正在向杨广禀报锦云公主的事情。杨广听了后点点头说道:“看来还是有人能够治住彩儿啊,哈哈,算了,就让她现在李爱卿家中待着吧,正好有刚刚过去的副都统他们保护,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看看宇文成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杨广便让内监赐座,又端上来一些吃食让给宇文成都吃一些。
忽然杨广又问宇文成都:“那书作坊最近怎样了,也没见到李爱卿给朕来个奏折说一下。”
宇文成都又站起身道:“书作坊很好,已经开始印制书籍了,听李侍中说印出的第一本《论语》,他是要亲自献给陛下的,只是最近李侍中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因此耽误了吧。”
“哦,只有几天时间都已经印出书来了?”杨广很惊讶这种速度。
“是的,只是末将没有去到书作坊里,具体什么情况,末将不知。”
“恩。”杨广点点头,又示意宇文成都坐下吃吧,便随手拿起一本奏章看了看,不过他的心思可不在奏章上,他还是在想李向到底可以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了,索性又合上奏章问道:“最近没有听说王须拔一伙儿的动静吧。”
宇文成都再次站起身答道:“陛下,王须拔等人现在在高阳县外驻扎下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家父已经派了大将过去剿贼了,相信不几日便可有捷报了。”
“那就好啊,宇文仆射劳苦功高,朕赏他金玉斛珠两斗,绸缎两匹,你一道带回去吧”
宇文成都跪下扣头谢恩,杨广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回到后殿看到了萧后,杨广心情也好了,便说道:“爱妃,近日也没有什么事情,朕想再去晋阳城李爱卿家中走走,听说书作坊已经印出了书,朕想去看看啊,另外咱们的彩儿现在就在他家中住着呢。”一边说话一边便躺倒了卧榻上。
“彩儿在李向家里?”萧后有些不相信,说道:“她怎么会去那里?”
“是啊,刚才成都回来说的。”杨广扔了一颗葡萄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彩儿是去和李爱卿要好玩儿的东西去了。”随手又把葡萄皮扔到了夜壶里。
“这孩子,还是那样,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随随便便的便跑到了大臣家里去,还要什么东西,皇家的脸面都丢光了。”萧后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看看杨广没有反应便接着说:“咱们过去也好,正好把她接回来,这次再也不允许她胡闹了。”
杨广猛的站起来说道:“好,申时我们便出发,晚间就住李爱卿家里吧。”然后到殿外去安排人准备出发的事情了。
回到李府,李向便把几人都带到了书房,这里还有些他写出来的东西,他便递给无忧说道:“这里还有一些我写的东西,小姐你再看看,要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大家正好讨论一下。”
无忧接过几张纸,笑笑对李向说:“李公子不要总这样叫我,我叫无忧,你就随着哥哥那样叫我吧。”说完脸上又是一阵红晕。
李向笑笑没有回到,只是点点头,然后示意无忧看看写的东西。
魏征几人也都坐下了,李向便和他们说了说算数公式的事情,几人听了都是眼睛大亮,这些人都是精英,一下子就知道如果这些简便的数字和运算方法广泛的运用开的话,将会省去很多不便的工序,大大提高各个行业的效率。经过这么多事情,这些人算是真正知道了李向的厉害之处,他总是能在细小的方面做些简单的改革,但收到的效果可是巨大的。
那边无忧已经看完了李向写的东西,笑着对李向说:“李公子赶紧去和陛下说说,你现在的官位太小了,要是当上大官儿的话,百姓们可都有福气了。”说着抖抖手中的纸说道:“这些东西要是能做出来,而且农民们要是用到的话,可真正的要实现五谷丰登的场面了。”
长孙无忌接过无忧手中的纸看了看,又递给魏征。他们都没有看到这几张,现在才看,只是看到的人都不是太明白上面画的是什么,于是都看着李向和无忧。
李向没想到无忧真的在这么短时间里便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而且听说话的意思连怎么用她都知道,实在是从心里佩服,不由的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和李世民来个公平竞争啊。
长孙无忌看到李向痴痴的看着无忧,不由的轻咳一声说道:“无忧,不要卖关子了,好好说话。”
无忧看到李向呆呆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的一阵悸动,脸红红的对长孙无忌说:“还是叫公子给你说吧,我到外面去透透气。”头也不回的就跑出了屋子。
所有人都看着李向,微微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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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新方向(四更)
李向看到大家都在笑,只好指指魏征手中的纸说道:“你们看看这个犁怎么样,耕地时用它可以节省力气,而且转弯时比较方便。”又指了一下另外一张图说:“再看这个筒车,它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把低处的水带到高出,而且可以在一些行业中提供一种动力。”
魏征这才看懂画的是什么,不经说道:“那这两样农具要是能够给农民们用上,那种庄稼时起码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啊。”长孙无忌也说道:“有些缺水的地方也可以从低洼的河边饮水上去了,解决的不只是庄稼用水啊,连人畜吃水也解决了啊。”大家看看图发现真是很神奇的东西。
李向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图上了,便又说道:“其实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变一下样子,或者改一下零件儿,它的作用就会更大的发挥出来,所以我还是希望大家多多的去看看,想想,这不仅是一件工具的改变,更是一种观念的转变。”大家纷纷点头。
长孙无忌心里却在想,刚才无忧和李向各自的反应应该能够看出这两位可能是对对方都是有好感的,要是这件事真的可以成了的话,起码李向这里比较可靠,自己能从李向的行动中看出他胸怀大志的,而且妹妹也算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只是不知道妹妹到底什么意思,还是找个时间去问问的好。
看大家都没有什么要提的意见,李向便叫来李寿,让他把图纸交给王大柱,尽快做出一个样品来。然后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便各自回各自的屋里了,剩下长孙无忌在这里等无忧回来。
长孙无忌问李向:“公子现在是五品的侍中了,不知对以后有何看法呢。”
李向看着他笑笑说:“辅机有话就直说吧,我不是那种拐弯儿抹角的人,喜欢痛快的。”
长孙无忌也是笑了笑说道:“公子在各个方面都是有大才的人,现在的处境可能对公子来说还算稳定,但公子就没有想过将来吗?”说着站起身看着窗外道:“谁都知道,现在的朝堂已经是乌烟瘴气,地方上也是官匪勾结,不论是农民造反,还是军队哗变,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陛下的国策有失误了。但现在陛下却没有一丝要改正的意思,那将来会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公子真的愿意就这样子下去吗?”
“辅机,要慎言啊,有些话还是留在这里就好,其他的还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吧,”说着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孙无忌一看知道李向说的意思,便笑笑说:“我说的是什么,公子清楚,在下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公子怎么做,其实公子早就有了打算,是我唐突了。”然后又微微笑着说:“无忧是个不错的孩子,再过几年,估计到时候上门提亲的人会排队的,所以公子还是早点的好。”然后便默默的出了屋中。
李向很郁闷,自己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了,为什么从魏征再到长孙无忌,好像都知道自己的想法,现在甚至连自己对无忧有些好感的事情,都能被看出来,这就太危险了。作为一个有着大抱负和大野心的人,这么随意便被发现秘密,也就意味着危险的降临。李向想想便不寒而栗,是因为自己年纪还小,还是因为自己本身真的就没有城府呢?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杨广的车队已经进了晋阳城,他便派了一个内监提前去了李府告诉李向自己来了。李向刚刚才从屋里出来,眉头还凑在一起呢,外面李福便说有内监进来了。李向便把念头都抛在一边,先来接待内监。
从内监的口中得知杨广马上就要到了,而且晚上要住在这里,李向马上便忙碌起来了。先安排人告诉了李耀祖,又安顿人去收拾好了听春阁,接着把魏征和长孙无忌还有张方洛都叫了过来,告诉他们杨广要来的消息,提醒他们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张方洛还好说,起码以前经常会见到杨广,魏征和长孙无忌便有些慌神,不知接下来干什么。李向告诉他们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然后又想到了无忧,便又安顿长孙无忌先派人把无忧送回去,这才算基本理清了头绪,然后就是汇合李耀祖他们在府门前等着杨广。
杨广和萧后很快就到了李府门前,看到李耀祖一家子都在那里迎接,下了御辇说道:“李老先生不要这样了,朕这次算是随便走走,没有必要这样的,都进去吧。”说完领着一帮人轻车熟路的就去了听春阁。李耀祖一家子跟在后边,到听春阁再行叩见。
杨广安顿好后便急急的把李向叫了进来,其他人都叫散了。李向一进来便看见杨广和萧后都在,便拜倒在地见礼。杨广笑着说:“礼就免了,朕听说彩儿现在住在你这里,她人呢?”
李向回到:“公主殿下正在后面收拾呢,估计一会儿就能过来拜见陛下。”其实李向早就通知了锦云,锦云一听杨广来了,好说歹说就是不出去,她怕挨骂。
萧后却说:“不用麻烦了,你找人给哀家带路,哀家自己去看看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去。”然后萧后和杨广悄悄的说了几句话便朝外边走去,李向慌忙安排人带路。
杨广又对李向说道:“听成都说书作坊已经印了不少书了,可是真的?”
“是的,陛下,微臣这里正好有印出的第一本书献给陛下,还请陛下御笔题字。”说着从后边一个仆役手中的托盘里取过那本《论语》交给了内监胡德奇,胡德奇又转给了杨广。
杨广拿起书一看,雪白的封面上端端正正的印着“论语”两个楷体大字,翻开里边蝇头小楷的字体整齐的一行行排列着,一样的大小,字迹清晰,整本书也就二十几页,比往常见到的要少了好多。看着这本书杨广开心的笑了,说道:“李爱卿,这就是用活字印刷出来的吗?”
“是的,陛下,这就是印出的第一本书。”
“好啊,好,那像这样的书,一天可以印制多少本呢?”
“如果只印制这一种书的话,一天下来可以印制百十本吧。”李向算了一下说道。
“哦,是吗?”杨广又是吃了一惊,一天就是百十本啊,那以后市面上书的价格就会大大降低,能够买的起书的人便会增多,这样读书的人多了,国家需要人才选择的空间也就会变大,这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啊。想着想着杨广就站了起来,在房间里不停的绕着圈,弄的李向都有些眼晕了才停下说道:“那这个书作坊,李爱卿觉得怎样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呢?”
李向没理解杨广的意思,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说道:“目前来看,先要让它正常的运行一段时间,等学生们适应了这种印书方式后,再说其他的为好。”
杨广一听楞了一下,便笑道:“朕的意思是,用不用再建几家书作坊同时印制书籍,这样不是可以更快的把这些书印出来流向民间吗?”
李向一听才知道杨广想的是扩大规模的事情,便说道:“建是可以再建几家的,但一下子印出来这么多书,也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读书人都聚集起来的,微臣倒是还有很多东西要请陛下过目的,到时候一起弄出来后,相信会有更好的效果。”
“哦,李爱卿还有什么新的东西,快拿出来让朕看看。”一听李向又有新东西了,杨广迫不及待的要看。
“陛下,其实是微臣在印书的时候想到的,后来便弄了出来。”说着李向便把拼音取了出来递给了杨广。
杨广接过一看说道:“这个朕这里也有,只是没有弄明白什么东西,这有什么用啊?”
李向笑了笑说:“陛下,其实这些就是用来教学生每个字怎么读的,这些字母可以拼出任意一个字的读音,当时也是为了方便书作坊把字块按照规律摆放才弄出来的。”
杨广听听点点头,看着李向,等他接着往下说。
李向又道:“其实这些拼音要比活字印刷更加厉害的。如果人人都会了拼音的话,那每个人即使是不认识字,都可以念出来写的是什么,看到的是什么,那样的话,全天下的人都认识了字,陛下,到时候不管陛下下什么旨意,起码百姓们都知道意思了,官员们也不会再歪曲陛下的圣意,那样不就真正的实现天下归心了吗?”
李向的话极具诱惑性,杨广听的瞬间就双目放大,仿佛看到了所有的臣民都跪倒在自己脚下,呼吸有些急促,两步走到李向近前说道:“爱卿真是朕的肱骨啊!”激动的李向都有些害怕。
杨广接着又在屋中转悠了半天说道:“爱卿,那接下来这个要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学会呢?”
李向看着杨广的癫狂样子,想想杨广身后的龙椅和脚下的天下,不知为何,自己也有一种冲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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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见龙在田更)
杨广的问题让李向想了很久,杨广也没有打扰他,让他坐下后,便自己去看奏折了。
李向想的比较多,他发现杨广真的不像史书写的那样穷凶极恶,也没有说不顾百姓死活,那自己原先想的那件事,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而且他想的是怎么能把自己在后世时的经验和那些先进的思想留在这个时代,如果杨广是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那自己也可以帮助杨广来实现天下一统的愿望,这是件双赢的事情。
李向下了下决心便站起身对杨广说道:“陛下,微臣想了很久,觉得如果可以的话,陛下给微臣一点儿时间,微臣愿意好好的把心中的想法和陛下说一说。”
杨广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看李向说道:“这样吧,今日已经晚了,明日午后,就在你家里的大厅,朕把随朕而来的那些个官员都叫来,你来给朕和这些官员们说说你的想法,如何?”
“啊?”李向懵了,本来他想的是和杨广单独说说,有些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明天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到时候就会有很多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他自己是没法控制的。
“怎么,李爱卿有什么难处?”杨广问道。
“陛下,微臣也就是当着陛下的面讲讲,到了那里,那么多大臣,微臣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谁会在乎我说的话啊。”
“有朕在,你怕什么,就这样定了,正好也让那些人见见朕的侍中大人,哈哈哈。”杨广说着还调侃起李向来了。
李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没有事情了,他也就退下了。
李向现在急需和魏征、长孙无忌商量一下明日的事情,所以出来后便急急的去找魏征了,推门一看魏征不在,于是又到了长孙无忌的房间,也是没人,心里纳闷儿,人都去哪里了,便问伺候的仆役,仆役说魏征跟着长孙无忌去了高府了。李向郁闷死了,需要他们的时候都不在,于是决定自己也去一趟高府。
第一次到高府总不能空手而去,但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好送的,索性空手去吧,下次一起补上。当他迈进高府的时候才知道商贾之家的富裕和官宦之家的富贵是有多大差别的。当然他也是走马观花,没有心情再去想这些事情,径直便走到大厅里等长孙无忌他们。不一会儿长孙无忌、魏征还有无忧都出来了。李向看看三人说道:“要不是有急事找不到你们,我也不敢这么晚还来叨扰啊。”
长孙无忌哈哈大笑说道:“公子是我们想请都请不来的,何出此言啊,还是赶快坐下说说事情吧,看公子着急的样子,一定是有大事了。”
李向点点头,又看看旁边站的两个丫鬟。长孙无忌会意,便站起来说道:“还是到我书房去说吧,那里也舒服些。”便在前边引路了。无忧走在李向旁边说道:“公子还差我一首词呢。”说完便快步赶上了长孙无忌。李向楞了一下,嘴角微微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李向才把见到杨广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看魏征和长孙无忌又道:“我是不知明日该不该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所以急急的找你们商量来的。”
魏征听完在那里拧着眉头一言不发,长孙无忌倒是轻松的样子看着李向,无忧也是一脸的紧张。
李向看看长孙无忌问道:“辅机难道有什么好的建议?那就快些说出来吧。”看着长孙无忌的样子,李向都想上去揍他一顿。
长孙无忌笑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公子你怎么想的。”然后又看了看魏征继续道:“就是公子一直再想的那个问题有没有结果。”
魏征忽然抬起头盯着李向,那意思也是说“到底你是怎么想的”,先要说出来。
李向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在座的几个人也算是李向的班底了,这些人跟着自己当然是希望自己日后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东西。而自己只是隐约的和他们透露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并没有认真和他们说过。现在需要解决大事的时候,他们当然希望从自己口中听到最为肯定的答案,干或者不干,这关系到这几个人的前途,甚至是生命。这些人会不会跟自己一条心,一条路走到黑,就看自己的决心了。
于是李向踌躇了,他现在一心想留给这个时代一些东西,想让日后的国家躲过一些灾难,可他需要怎么做呢,是帮着别人去做,还是自己来做,这困扰着他。现在必须他做决定的时候了,这个决定一旦做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是进是退?李向还是在左右摇摆。
无忧看看李向,再看看哥哥和魏征,想了一下便说道:“公子,我有几句话说,公子听了也许会知道这个决定怎么做了。”
李向抬起头看看无忧,他觉得这个女子简直就是妖怪,没有人和她说任何关于自己想什么的话,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她会读人心啊。李向麻木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无忧便说道:“首先不管明天的事情怎么解决,先要解决的是我们大家要怎样才能帮到你。”然后看看长孙无忌又说道:“兄长说的话很有道理,起码公子先要有一个清楚的认识,是需要我们帮你,还是需要我们通过你去帮皇上。”
看看李向没有说话便接着说:“要是我们帮你的话,那就不是明天的一件事这么简单了,我们要考虑的便是怎么能帮你做成你想做的事,毕竟那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能意思有些歧义,无忧脸有些红,但很快就又说道:“要是帮皇上,那就好办多了,我们今天商量好了,你明天去做了就对了,至于以后,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不定皇帝还会重用我们这些人,到时候就是公子你自己一个人了。”无忧说完便走到了角落里坐着了。
魏征和长孙无忌不无佩服的点点头,再次盯着李向。
李向听懂了无忧的话,她是在告诉自己有些时候必须做出选择,而且选择后就是另一种情况了。李向刚想说话,没想到无忧又走了过来,说道:“还有一句话要告诉公子,当今的皇上可能会听你的办法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你想过他会当多少年黄帝,想过他的儿子中哪个可以当皇帝,想过如果真的有些人造反成功了谁又会当皇帝吗?再者,下面的皇帝会听你的意见吗?你的想法会不会流于形式,而中途夭折呢?”无忧再一次坐回到角落里,无声无息,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可李向却不能淡定了,无忧的话好像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子就把李向惊醒了。是啊,自己的想法要想实现是需要很多年,很多人的努力的,现在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局面怎么可能实现呢。寄希望于杨广,也只是疾病乱投医,权宜之计罢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李向豁然开朗了,他走到无忧面前深鞠一躬道:“无忧姑娘,我李向真的感谢你对我的提醒,我已经想明白了。”抬起头的李向,脸上有了那种轻易察觉不到的刚毅和果决,他又长大了。
无忧欣慰的看着李向,笑了笑,很甜,也很美。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魏征和长孙无忌长长的出了口气,互相看了看,也有一种解脱的滋味。现在在屋中的人或许才可以真正的说是一家人了。
萧后来到后面锦云住的屋子,在屋外便听到里边锦云叫唤:“我不去,去了又要被父皇和母后训斥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另一个女子说道:“李向刚才都说了,公主只要去见见陛下和皇后,再说两句好话就没事了,要是你还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再给你做好玩的东西了。”,就听锦云又是大叫:“哼,臭李向,坏李向,他就知道欺负我,下次再这样说,我就告诉父皇说他打我屁股了,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打的,我也让父皇打他的屁股。”,另一个女子马上就说道:“公主啊,你小点儿声,要是让外人听到了可怎么好啊!”
这时屋门被推开了,萧后的话先传了进来:“现在知道被外人听到不好了吗?”随着声音,萧后才缓缓的走了进来。锦云一看是萧后,马上换成了笑脸,走到萧后跟前万福道:“彩儿给母后请安了,母后怎么过来了,彩儿还准备过去看你呢。”说着便拉着萧后的手朝里面的凳子走去。旁边的小莲早就吓的跪倒在地,头都没敢抬。
萧后看看小莲便道:“你们都给哀家出去吧,哀家有话和公主单独说。”
小莲和跟随萧后来的仆役赶快施礼就跑了出去,临走时都忘记了关门,小莲又跑回来把门关上才跑掉。
看着锦云萧后真的是无奈了,刚才在门外听到那些话,起先她还觉得这个李向倒是有些办法叫锦云听话,而且也是叫锦云去见他们的,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后来居然听到李向在大庭广众下打了锦云的屁股,而且好像锦云还要有意的瞒着皇帝和自己,这一下子就生气了。
看到锦云习惯性乖乖的坐在那里,萧后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公主怎么就这么的爱玩,便问道:“刚才在外面你们说的话我是都听到了,你来给哀家一个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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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善良的心(二更)
李向重新整了整衣襟,站到了屋子的中央,对着三人一鞠躬说道:“今日,我李向,就在这里,对着魏征、长孙无忌、无忧三人,郑重的说,我决定我要去做那件事情,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说着又是一鞠躬,接着道:“我李向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我先把我的心愿说出来,各位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今日大家就畅所欲言,待到我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做那件事的时候,你们都会是我李向身边最亲近之人。”
李向第三次一鞠躬后道:“看到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人们,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的剧痛。他们有的是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嗷嗷待哺;有的是失去丈夫的妻子,望眼欲穿;有的是失去孩子的父亲,老泪纵横。还有些人被裹挟到外族,受着无尽的压榨和迫害,他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甚至没有食物。有些地方没有战争,但那里的百姓同样也受着官员的压榨和剥削,辛苦一年的收成自己留下的还养活不了家人,开着铺子的商人总是被衙役们以各种理由敲诈勒索,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却成了禽兽的泄欲工具。
他们都是朴素的人,是他们养活了我们,是他们培养出保卫我们平安的兵儿子,是他们给我们提供了衣食住行的保证,可最后也是他们得不到任何生活的保障,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生无居所,死无葬地。他们都是可怜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他们也懂得吃饱穿暖,可现实总是让他们一无所有。
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样,是这个朝廷的无能和昏庸,是当官的贪财,为吏的暴戾。他们被逼无奈,占山为王有之,揭竿而起有之,难道他们不知道平安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日子吗?不是,是这个朝廷,是那帮高官,也是那些世家大族们,不让他们活下去。”
李向好像找到了发泄的口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义愤填膺,三人听的也是怒发冲冠,他们能够理解李向说的话,但凡可以看到这些的人都能感受到,这是一个乱世来临的前兆。
李向继续说道:“我不是什么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仙,也不是可以左右时局的大人物,但我有一颗善良的心,我可以尽我所能给他们提供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屋,可以给他们填饱肚皮的一碗冷饭,但我自己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人们,需要更多的人站出来一起来为他们做这些事情。
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我更希望看到东海有我国民捕海之鱼,南疆有我国民狩林之猎,塞外有我国民牧马贺兰,西域有我国民雪山采莲。这就是我的心愿。”
李向就像一位演说家一样慷慨陈词,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他仿佛看到了那一天的天空很蓝,风轻轻的,阳光有些刺眼,但他的心却是宁静的,只有脸上的泪痕可以知道他真的动情了。
魏征、长孙无忌、无忧都默默的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李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尊重、一种期待和一种力量。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是牢不可破的一个组织,是永远都不会背叛的一群亲人。他们就是李向向着目标前进的力量。
长孙无忌很久才开口说道:“辅机见过主公,从今日起辅机就会跟在主公身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魏征也跪下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向。无忧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对着李向用劲儿的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李向扶起了两人说道:“那只是我的心愿,要想实现它,需要很多很多的努力,我现在只是有了初步的计划,我想听听两位的想法。”
长孙无忌站起身说道:“主公,不管要怎么去实现你的心愿,首先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力量。不仅仅是需要大量的钱财,更是要有在朝中可以说上话的人,另外我们需要有一支可以自由支配的兵士,有了这些我们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基础,其他的才能慢慢去做。”
魏征也说道:“刘弘基招募的人手只能是一支暗中的力量,我们需要有正规的军队来强大我们自身。”
“我们还可以联系那些揭竿而起的英雄豪杰,还有那些走投无路的农户商贾。只有我们强大了,才不会被别人吞掉。”无忧也说道。
李向笑了,看着这三个人,忽然觉得在很多事情上,自己根本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干脆就放开手脚,让他们自己去做,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向说:“我说说我的计划。首先明日我会和陛下提出几点意见,一是要开办一个新的学堂,也就是相当于府学那样的地方,从各地招收一些有资质但没有能力读书的人,来教授他们各种知识,在一两年的时间内,可以培养出一批我们自己的人才,这些人会被派到各个地方,到了我们需要的时候,只要振臂一呼,便会纷纷响应,这是我们的基础。魏先生这些由你来负责。”魏征点头。
李向看着魏征又说:“另外我已经让魏先生在城外已经买下了一处院子,我需要辅机去寻找一些年龄在八到十岁左右的孩子,最好都是失去双亲的孤儿,或买或收留都行。这些孩子会从小就教他们一些特殊的学识,而且院子中还会有一个研究院,专门研究一些能够帮助我们成事的东西。这一块儿就要辅机你来负责了。”长孙无忌抱拳答应。
李向又看看无忧说:“无忧姑娘,在下也需要你的帮忙。”
无忧笑笑说:“公子尽管说吧,我会尽力的。”
李向点点头道:“明日我还会和皇帝建议要多开几处产业,会经营一些别处没有的东西,无忧姑娘聪颖,我会教你一些管理之道,到时候所有涉及到钱财的事情,就需要姑娘你多多费心了。”
无忧心里很开心,这就相当于把整个财政大权都给她,于是她郑重的说:“我一定保证公子在需要钱财时,不会出现无钱可用、捉襟见肘的时候。”
李向看看三人又说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大家一定都很清楚,不论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那接下来等待咱们的便会是身首异处,累及家族,所以各位要慎重考虑。我李向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害了几位的。”
魏征首先就说道:“在下全凭公子看重才摆脱了窘迫的生活,而且在下一直在寻找明主,今日就对天起誓‘此生不负公子所托,如有违背,天降谴之’。”
长孙无忌也起誓道:“我长孙兄妹二人此生誓死追随公子,如有违背,万箭穿心而死。”
李向赶忙说道:“我不是让你们起誓,我是让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现在看来我说的是多余了,也好,那么我们就从今日起,为了我们的大业,努力吧!”李向伸出了手掌,放到了众人中间,之后魏征他们也伸出了手放在李向的手上,八只手掌摞在了一起,这将是一股改天换地的力量,终有一日,这些手掌的主人会站在历史的山巅上,写下不朽的篇章。
锦云和萧后在屋中说了许久的话,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在萧后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她们眼圈儿都是红红的。锦云公主坐在屋中的榻上,双手抱膝,脑袋搁在膝盖上呆呆的出神。小莲蹑手蹑脚的进来,回身看了看门外,关上门,才悄悄的拍拍胸口,走到了锦云面前。小声的问道:“公主,皇后娘娘没有责罚你吧?”
锦云看看是小莲进来了,便点点头,继续发呆。小莲也没有说话,站在一边儿,看着锦云,心中有些担忧。
李义这几天很忙,他被李耀祖派到家中的各个产业里,整顿那些产业的人员去了。今天他刚刚到了豫州河南郡龙门镇,这里有李家的十几家商铺,是李家在豫州比较重要的产业。
龙门属于豫州下辖的河南郡管辖,位于陪都洛阳以南龙门口,龙门史称伊阙,隋朝建都洛阳后,因皇宫的城门面对伊阙,故而改称为龙门,这里东西有香山和龙门山两座大山对峙,犹如天然屏障蔚然屹立在伊河两岸,驰名中外的龙门石窟就开凿在这里。洛阳被定为陪都后,便成为了全国漕运的中枢,因此这里也是各地商贾云集之处。李耀祖在几年前便在龙门买下了许多产业,这次李耀祖是准备清理后转交给李向的。
李义风尘仆仆的进了镇里一家客栈,这也是他们家的产业。小二看到有人来了,便上前打招呼,李义让小二把店主人唤出来。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叫了。
不一会儿一个微微富态的中年人从二楼走了下来,锦袍锦裤比李义都穿的好。他看了看李义问道:“公子有何事情?”
李义看看他说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你叫李时庆?”
老板看看李义道:“我就是李时庆,不知公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声音中有些气愤。
李义一愣看着他说:“怎么了?我是你们少东家,连问问你名字都不行吗?”
那人一愣,嘿嘿笑道:“少东家?这个店就是我自己家的,哪来的少东家,你还是快快离去吧,再不走,少不得我要去官府告你一个私闯民宅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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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初闻李渊(三更)
第二日一早,李向几人便各自去忙昨夜安顿好的事情。李向回到了李府,倒头便睡,忙了一晚,终于可以休息了。谁知道没一会儿,小莲便来找他,说公主昨晚和萧后说完话后就闷闷不乐的,自己关在屋中,也不出来玩耍了,叫李向过去看看。
李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保姆了,没办法,还是得去。于是又整了整衣襟便朝公主的房间走去。
进了屋子就看到锦云坐在桌前,一只手抻着脑袋,抬头看着屋梁。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李向看看小莲,意思是一直都是这样?小莲点点头,然后就出去了。
李向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说道:“今日我们的公主怎么不来烦我了?没有你在我跟前烦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锦云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说道:“我以后都不会烦你了。”
李向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那个飞扬跋扈,人见人躲的公主啊,受了什么刺激才能变成这样啊,于是李向又说:“哎,那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惜了,我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要给公主做呢,现在看来是用不到了。”李向故意的摇着头唉声叹气的说。
锦云有些意动,但还是忍住了,依然那样坐着说道:“以后也没有时间来玩了。”
这一下李向觉得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么爱玩的锦云不会对玩具都不感兴趣了。于是站起身走到锦云面前看着她说道:“公主,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这样下去的话,连自己的身体都会垮掉的,而且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倒公主的,如果我可以帮上忙的话,还是请公主告诉我吧。”
锦云这才低下头看看李向,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件事你还真的帮不上忙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李向哥哥,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哥哥。”
李向看着锦云,感觉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突然失去了以前的那种灵气和活力,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美观漂亮的瓷娃娃,可爱但没有生机。李向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锦云,毕竟孩子就要有孩子的天性。于是李向决定还是要问问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自己能想出办法呢。
李向把凳子拉到锦云对面坐下说道:“你都没有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怎知道我帮不了你。你要知道我可是有很多神奇的法术哦!”
锦云又看看李向说:“其实这件事情,你再有法术也不行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啊。”
李向更加想知道是什么了,于是李向说道:“你连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了,我感觉你是怕了,我不喜欢和胆小的人成为朋友的。”说着李向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等等。”锦云在后面急急的说道:“其实也不是我怕了,就是说出来真的没用,父皇和母后都已经决定了,还怎么更改啊!”锦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向转过身看到锦云哭了,有点儿难受说道:“只要你和我说了,我来给你想办法,好吗?”说着李向伸手在锦云的脸上擦了一下,笑着看着锦云。
锦云一下子扑到李向的怀里大哭道:“李向哥哥,你去求求父皇,不要把我嫁人了。”
李向有点儿尴尬,虽说两人都是孩子,但李向的心里年龄摆在那里呢。可锦云说出的话差点儿把李向惊倒,嫁人!这是几岁的孩子啊。李向都快发狂了,杨广是怎么想的。
李向稳了稳心神说道:“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锦云这才收起眼泪把昨晚萧后和她说的事情告诉了李向。
原来萧后在门外听完锦云和小莲的对话后,就开始担心锦云和李向走的太近会影响杨广的计划。前不久卫尉少卿李渊上奏了一道奏章,说他已经把弘农的杨玄感叛军全部消灭了,现在等待皇帝的进一步旨意。杨广便封他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负责当地的官员升迁和征兵剿贼的事情。
杨广在去年就开始对李姓重臣采取了打压,杀掉一些,罢免了一些,就因为一个方士说“李氏将为天子”,李渊当时也是在被打压之列的,正好当时赶上了杨玄感的叛乱,所以李渊才躲过一劫,而且李渊也比较会做人,他假装病了,后来又做出只喜欢声色犬马生活的样子,用来告诉杨广他并没有野心,杨广也就没有处置他。
现在李渊上书了,杨广又想到了那句话,还想打压他,只是人家现在没有犯错,而且还帮着镇压了起义,所以杨广便想到了联姻的事情。李渊有四个儿子,李建成二十六七岁,已经成婚了,李世民十八岁,李元吉十二岁,李元霸年龄更小,所以杨广便打算把锦云公主许给李元吉,进而拉拢李渊一族。
萧后看没有办法治住锦云,便把杨广的打算告诉了锦云,希望她安安分分的在宫中学礼仪,到时候嫁到了李家,也不会给皇家丢脸,所以锦云才闷闷不乐。
李向听完后想,李渊终于出现了,几个儿子也都与史料记载的差不多,只是这个李元吉好像是最不是东西的一个,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荒诞不羁,到了哪里都弄的怨声载道。杨广把锦云嫁过去不是害了锦云吗?而且李渊一族野心那么大,杨广看不出来,将来锦云怎么在他家里安生。
李向看看锦云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这件事成不了的,但是你要记得不要再违背你父皇和母后的意思了,要听话,我要和你父皇商量办一座书院,到时候你要想去的话,我和你父皇说说,你也可以在那里学东西的。”李向摸摸锦云的头,看到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也是政治牺牲的对象,真是有些可怜啊。
锦云听说不用去嫁到李家了,一下子就高兴的蹦了起来,不停的摇晃着李向的手,说着好听的话。李向看看恢复正常的锦云,心里还是高兴的。
杨广昨晚便派了内监去通知在晋阳的所有五品和五品以上的官员,今日未时到李府来上朝。于是一过正午,陆陆续续的便有官员们来到了李府。李家的人一下子又忙起来了。收拾大厅的,接待官员的,弄的李向很是对杨广有些意见。
将到未时,人们纷纷的来到了大厅,按照品级站成了两排。李向没有上过朝,穿着崭新的五品朝服就站在最后的拐角那里。除了严慕、刘政会和他打了声招呼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谁。李向也懒得理这些人,杨广的大臣没几个是好人,李向是这样想的。
未时刚到,杨广便在宇文成都的护卫下走进了大厅,走到正中的椅子前,款款坐下。大臣们便跪下说道“陛下。”,只有李向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喊到后来觉得就自己再喊,声音越来越小。所有的大臣都回头看这个刚刚十岁的五品官员,弄的李向一阵脸红。
杨广在上边却是脸上带笑,看着大臣们说道:“李爱卿是第一次上朝,不知道规矩,大家就不必在意了。”又对李向说:“李爱卿,你近前来,站到后边,朕都看不到你了。”
李向便施施然的走到了队伍最前端,站在了一个老者身前。那名老者看看李向,笑了笑,便又低头看地了。
杨广又对所有人说:“你们这段时间可能是听过李爱卿的名字,但是没见过他本人,今日朕就是让他来认识认识大家。”说着对李向道:“这些人都是朕的重臣,你去见见吧。”李向点了点头,首先就从身后的老者开始了。
李向一抱拳说道:“学生李向,见过大人。”那老者一笑也抱拳说道:“老朽宇文化及,听我儿成都提起过李侍中,真是年少有为啊。”
李向吃了一惊,这个便是宇文化及啊,后来不就是他杀的杨广?他回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杨广,只见杨广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心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看的这么开心。李向接着又往下面一个一个认识去了。这一认识还是把李向吓了一跳,原来这里站着好多名人啊。
除了右仆射、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还有太常卿、纳言苏威、武贲郎将司马德戡、元礼,监门直阁裴虔通,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武勇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景,内史舍人元敏,秘书郎虞世南等。这些人都是在李向脑中资料中有记录的,而且大部分还是弑杀杨广的同党。
李向感觉站在这里后背都有些发凉,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些人在背后就会捅你一刀。一圈儿下来该认识的都认识了,大家无非就是说李向年轻有为,初生牛犊之类的话。李向也一一感谢,表示自己还要像他们学习。
杨广看着大家一派其乐融融的场面也是高兴的说道:“李爱卿的事迹大家可能还不是太清楚,我来给众位说说。”
于是杨广便把自李向来了之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李向很感激杨广对自己的看重,居然能把他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但也想到杨广对于天下四处都是造反的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急需有人站出来能帮他解围,所以李向也只是感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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