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想多了
罗成去接应严慕不说,无忧和魏征又研究了一下那封神秘的信后,做出了决定,便和洛阳城中的长孙无忌取得联系,互相配合,开始下一盘大棋.
跟着罗艺的燕云十八骑,方三郎觉得安全多了,而且看着人家的兵马,眼馋的很,心里早就下定决心,等这次任务完成后,一定要和李向说,义勇军也要建立这样一直疾如风、徐如林的队伍。
罗艺一路上并没有说多少话,他一直在观察方三郎所带的这支义勇军。罗艺心中也很佩服李向,短短时间内,不但身居高位,而且还能练出这样一直兵马,可见李向的能力很高。
他是带兵之人,眼光很毒,不要看现在的这支义勇军和自己的十八骑有些差距,但只要再给他们一段时间好好训练一下,将来的成就不在十八骑之下。至于李向本人,罗艺判断,不但能力出众,而且志向高远,假以十日,也是威震一方的枭雄。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心里不仅有些小小得意,但瞬间又有些低落。李向才多大,自己已经四十多了,距离那一天的到来,还会有多少日子。不过还好,幸亏罗成误打误撞,现在到了李向手下。李向可以招揽罗成,他罗艺也能招揽李向。要是李向能到了他的手下,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想到得意出,罗艺难得的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方三郎有些发懵,这个不苟言笑,有些冷酷的罗将军,怎么忽然发神经了,还是躲远些好。
两人各有心思,也没有怎么交流,连续两日行军,前面就进入雁门郡的范围了,当然他们目前还不清楚雁门关的危机已经解了。
经过两日行军,将士们也有些疲劳,罗艺也知道眼前到了雁门关,至于什么情况,还要派斥候去打探一下,坐到知己知彼才好,便吩咐大家原地扎营。
派出去斥候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很是震惊。杨广已经从雁门启程往晋阳而去,始毕的十万铁骑也就剩下不到三万人马,仓皇北逃了,现在雁门郡已经没有战事了。
方三郎一听,心里大安,这次都尉在草原上这样一闹,还真的管用。他才不会去考虑尉迟恭和苏定方的功劳。现在雁门既然解围了,那他们这些人也不用再躲躲藏藏了,直接大摇大摆的朝着龙门走就行了。
不过高兴了没一会儿,他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从草原走的时候,李向的队伍还在往草原深处而去,而且听李向的意思是还要带着义成公主一起返隋,可现在始毕带着兵马回草原了,那不是正好在路上碰到?
李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带着不到几百人的队伍,去抗衡人家两三万骑兵啊!况且是在草原上,一马平川的,逃都逃不了。想到这里,方三郎一身冷汗,坐立不安。
那边罗艺听到消息,倒是没有吃惊。他心里其实早就盘算了一遍,本来就没打算去救杨广。要是杨广运气好已经脱险了,罗艺就过去见见杨广,表表忠心。要是杨广已经被始毕所擒,那罗艺也不会不要命去攻打始毕,只是顺道在雁门关驻扎,等待形势的变化。
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是有准备的,因此一听完消息后,便立即集合队伍,加紧去与杨广汇合。不管有没有帮上忙,起码能博得一个救驾的好名声,毕竟这次勤王也就那么几个人。
他这边吩咐下去要启程,方三郎便着急忙慌的过来找他,说李向在草原上有危险,希望罗艺可以去帮忙。
罗艺皱皱眉,想了半天,最后说道:“即使现在从雁门关出发去追击始毕,也已经迟了,况且要想帮助李向,起码得知道李向现在具体的位置,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生生闯进草原去,那是自寻死路。而且要想在草原上展开救援,起码要准备好大量的粮草,现在燕云十八骑都是各自带着自己的口粮,也就够两三日的了,怎么可能去草原。”
罗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方三郎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向在草原出事,听罗艺直接拒绝后,他想了一下,最终和罗艺约定,将带到大隋的那两个部落全部交给罗艺,请他护送去龙门。罗艺也说过这次是要去雁门看看罗成的,因此方三郎也没想别的。
罗艺也没说别的,只是告诉方三郎,对突厥的这两个部落说好,不要存着什么别的心思,安安份份的跟着去龙门就好。方三郎点头,去和两个部落的头人说了一下,当然没有说李向在草原的危机,只是说草原上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得不再回去一趟,而且临走是还将李向那封写给无忧和皇帝的信都交给了那个部落头人。
不是他不相信罗艺,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是和罗艺说了个皮毛,要是罗艺和这些头人仔细询问一下,那当时就穿帮了。这两个部落之所以投靠大隋,是因为李向说突厥和大隋已经和谈了,而且是始毕同意的。
临走前方三郎还是有些担心,就又派了一个亲卫,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叫他快马加鞭赶到龙门,务必亲自告诉无忧和魏征这里的情况,并且叫他们派人去草原支援李向。
等事情都安排好了,方三郎带着手下的义勇军,同罗艺告辞,转身朝着草原的方向奔驰而去。望着这些将士的背影,罗艺对李向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能叫手下这样悍不畏死,李向对人心的把握可见一斑。
方三郎走了,罗艺也带着兵马启程去追杨广。不过后面的那两个部落就成了拖后腿的,罗艺便派了一队兵士慢慢跟着两个部落朝着龙门而去。
杨广回晋阳,始毕逃回草原,对于李向来说,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正在桑格部落里,等着义成公主的到来。
作为桑格部落的座上客,李向已经和含云的父母都成了朋友。当日含云的母亲还试探过元和,幸亏元和也早已知道李向的目的,因此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元和回去后,和李向说完,李向便启程到了这里。
等李向见到含云的父母后,就知道这里真正做主的人其实是眼前这个美貌的少妇,并不是看上去威严的桑格俟斤。
几次接触后,李向便开门见山的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桑格俟斤,还有夫人,我这次来这里其实是有两件事情的,第一件事是和我们之间的私事。”看看两人都看着自己,李向笑道:“其实咱们也是打过交到的,前不久就是我派了梁老叔来这里见俟斤的,当时还和俟斤谈妥了一笔买卖,我想俟斤一定记得吧。”
桑格点点头,偷眼看了一下夫人。夫人咳嗽一声道:“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不应该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插嘴,但刚才都尉说的梁老叔,那是我的亲哥哥,我还是要谢谢都尉,能叫我们兄妹相认的。”夫人说着要给李向施礼。
李向呵呵笑着拦住道:“夫人说的严重了,这样的事情,在下是乐见其成的,更何况梁老叔一直是在下家中的米铺掌柜,干了都快二十年了,是家中的老人了,怎么说我都是晚辈,应该的。”
夫人也是客气一番,倒是对李向这样的态度心中很满意。身居高位并没有仗势凌人,而且也懂得谦卑,这样的人是能成大事的。
李向接着又道:“更何况含云现在也在我们的米铺里,梁老叔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她在照看着我们的生意,说白了,我们也是朋友呢。”
“含云还好吗?这个孩子从小就淘气,闯祸的事情没少干,这次更是离家出走,一定给都尉添了不少麻烦吧!”一说到女儿,夫人顿时有些紧张,再怎么说这么久没见了,而且听梁老叔说孩子好像还和一个将军有些暧昧。
李向笑道:“俟斤和夫人放心吧,含云很好,也没有惹事,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我还要感谢两位呢。”
其实夫人到现在都以为和含云好上的那个将军就是李向,因此从见到李向后,就是用那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在审查,弄的李向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很别扭。
倒是桑格很直接,听到女儿很好后,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听梁大哥说她现在正纠结与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既然是这样,那都尉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哈哈哈!”
夫人用手拍了一下桑格,杏眼瞥了一眼嗔怒道:“怎么说话呢,一点儿都没有俟斤的样子。”转脸笑着说道:“都尉别见怪,他就是这个样子,口无遮拦的,不过心是好心。”
“哈哈哈,夫人多心了,我可是很欣赏桑格俟斤这样豪爽的人,起码不管什么事情都说在明面儿上,比那些背地里害人的家伙要好上万倍啊!要不是这次我还有公事在身,我都忍不住要和桑格大哥称兄道弟了。”李向笑着说道,其实他还真的很喜欢桑格这样性格的人,起码不虚伪。
可惜他这样一说,桑格和夫人都有些吃惊。不是和含云好着呢吗?按道理再怎么都应该叫一声伯父伯母,最不济也不能是称兄道弟啊,怎么感觉眼前的李向好像不在乎的样子,难道和含云好只是做做样子?
这样一想,两人心中渐渐对李向有些防备了。不会是为了和桑格部落接触,才和含云好的吧?夫人的心思比较活泛,一下子就想多了。
015始料未及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误会,就会产生很多的麻烦,甚至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后果.而往往误会的产生,就是因为有些话没有说开。
李向不知道两人心中的想法,同样两人也把李向当成是一个表面坦荡,内心奸佞的小人对待,这一下就有些微妙的变化了。
虽然对李向已经产生了厌恶感,但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大隋来的大官儿,而且不管对自己女儿怎么样,起码前不久拿起生意是本本分分的做成了,因此桑格两口子也没有为难李向,只是在想办法派人去洛阳城找梁老叔,务必要接含云回草原。
李向在部落里住了两天,也没有察觉到这些,表面上一如既往的说说笑笑,其实心里确实有些着急了。从雁门入草原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道雁门的情况。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侦察兵也不敢走的太远,只能零零碎碎根据打听到的消息总结一些有用的。
最关键的是李向担心始毕在收到义成的信后,立马就往回走,那就很麻烦了,说不定自己带着义成这些人马回大隋时就会遇上,到时候可想而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在李向住到桑格部落的第三天晚上,突发事件来了。
当晚李向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和刘洋分析当前的形势,甚至将自己担心的事情和将来会出现什么局面都说了出来。正在这时候,一个侦察兵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刘洋立马就皱着眉头怒道:“没跟你们说过要进都尉的帐篷前必须喊报告吗?”
那个侦察兵稍稍一愣,随即就要出去喊报告。李向阻止道:“好了,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下不为例,赶紧说吧!”
侦察兵也没矫情,直接说道:“报都尉,离部落不到五里处发现一支队伍,属下派人去看了一下,是突厥大汗始毕的人马!”
刘洋一听就急了:“有多少人?是不是朝这里来了?”
“人太多了,晚上也看不太清楚,反正黑压压一片,看行进路线的话,应该是往这里来的。”侦察兵也知道情况严重,一口气说完,等着李向下命令。
李向倒是没有说话,不过还是有些紧张的。到了草原上他做的这些事情可都是往始毕身后捅刀子的,现在和始毕不期而遇,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见李向不说话,刘洋急道:“都尉,咱们赶紧撤吧,要不然咱们这些人都得撂的这儿啊!”
李向微微眯着眼,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想了一下道:“现在我们也不清楚,始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你要知道通知义成公主已经三天了,从帝王峰到这里,就算是绕道,明天估计也到了,要是始毕和公主碰上的话,那才是大麻烦呢。现在不要考虑咱们,你赶紧派人去联系公主,不管她现在走到了哪里,务必叫她停下,转道再回帝王峰去。切记,派个激灵一些的!”
李向一说完,刘洋就意识到确实严重了,也没犹豫,转身带着那个侦察兵就出去了。李向独自在帐篷里踱着步,一手扶着另支胳膊肘儿,一手支着下巴,脑中快速的分析得失利弊。
刘洋很快就回来了,看到李向的样子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帐篷口。见他回来,李向下了第二道命令:“集合队伍,只留下一支侦查小队,其余的兵士们连夜撤往那个山洞,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刘洋答应一声要出去,忽然感觉不对,转身问道:“都尉你呢?”
“我不走,你带着大家走,等我的消息。”李向不容置疑的说道。
“都尉,你要留下来?”刘洋眼睛睁的牛大,有些不敢相信。“那始毕一来,你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说完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已经把李向当做“鳖”了,赶紧又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人家关门打狗了!”想想也不对,急道:“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李向看他着急,心里暖暖的,不过还是微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说的,放心,我是谁啊,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抓到我的,至于我要怎么办,不是你能操心的,只要你能带着弟兄们好好躲起来就行。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就不能出来,而且说不定过两天咱们还要干一票大的呢,让兄弟们好好养精蓄锐!”
刘洋是知道李向的脾气,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很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但像现在这样,那一定是说一不二,不会再拖拖拉拉的,于是他也没办法,只能完全执行了。
李向看着他出去后,招手叫进自己的两个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人也前后脚去追刘洋。李向整整衣服,转身也出了帐篷,朝着桑格的大帐而去。
桑格和夫人并没有休息,因为他们也得到了始毕在不远处的消息,因此两人也是一阵不安。虽然桑格是始毕的表亲,而且归为突厥叶护,但始毕对这个亲戚可是多一点儿的照顾都没有,相反还有些看不起。
究其原因还是桑格不像其他突厥首领一样,没有多少霸气和担当。相反正是桑格夫人倒是很欣赏,觉得这个女子虽为汉人,却有着女子不一样的勇气和智慧,所以尽管桑格没有多少能力,始毕还是将他提拔为叶护,也给了他一些地盘儿。没有指望他能有多大贡献,只希望能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始毕能在众多的突厥猛人中脱颖而出,坐上大汗位,眼光和魄力都是不寻常的。
帐篷中桑格有些头疼,一听说始毕马上就要到了,心里就开始打鼓。不管他能力如何,这时候也能想到始毕一定是败了。要是在雁门关打了胜仗,那就不会这样半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桑格不怕始毕来,但他却担心始毕在吃了败仗后,会把这次失败的情绪带过来。要知道像始毕这样的一方枭雄,很会转嫁危机的。带出去十万兵马,打了败仗,这个消息传回草原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都会像狼一样,躲在暗处偷偷的窥视,找到合适的时间就会反戈一击。
要想解决这些麻烦,始毕必然会不择手段的壮大自己的力量,顺便吞并小的部落,这样才会有实力去面对群狼。桑格部落不大也不小,但面对失败的始毕还是显得太过渺小了。
他发愁这些,夫人倒是有其他的看法。
“别转圈儿了!看着心烦,坐下,我和说说!”夫人一脸嫌弃的看着桑格。
“说啥?现在麻烦来了,你还不叫我想想办法?”桑格难得的回顶了夫人一句,不过抬眼看看夫人的表情,又不情愿的坐下,一声不吭了。
夫人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就你也能想到办法?”说的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起身倒了一碗马奶酒递给桑格:“喝点儿吧,别犯愁了,总会有办法的。”
桑格接过酒喝了一口,忽然有些欣喜的看着夫人道:“哎呀,我怎么把夫人给忘了呢,你可是我的智囊啊!怎么,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快说说看!”激动之下,手中的马奶酒都没有端稳。
“出息!”夫人撇着嘴看看他道:“咱们虽然是小部落,但也不能任人宰割啊,更何况他始毕现在也是丧家之犬,要是他这次来就是路过的话,一切都好说,要是他敢有什么想法的话,咱们也不是吃素的。”说话间就见她眉眼间突然多了些凌厉和霸气。
桑格心里咯噔一下,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和始毕反目吧!可没有本钱啊!桑格的手不自然的又抖了一下。
夫人看到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气愤了,也不和他说话,直接大声招呼外边的卫兵道:“来个人去请隋朝来的李都尉,就说俟斤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议!”
外边的兵士还没有答应,就听见李向在外边笑道:“不用请了,我自己来了!”随着话音,李向撩起门帘,施施然走了进来。
桑格愣住了,夫人一说话,他也意识到将要做什么了。更何况这个李向好像也早早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提前一步就来见他们了。
夫人倒是镇定的笑道:“看来李都尉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来的吧,坐吧,时间不等人!咱们就不要兜圈子了!”
“夫人说的是!”李向对着桑格抱拳后,就直接坐到夫人对面,没有再看桑格。
桑格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挂着叶护名头,没有任何想法的普通人,也不生气,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面前这两个狡猾的狐狸到底能有什么对策。
夫人坐下示意李向自己倒酒,然后说道:“可汗回来了,相比都尉也知道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来这里是不是叫我们保守秘密?”
“这只是其中一点!”李向微笑着看看桑格,转头对夫人道:“相比夫人请我来,也不会只是说这一件事情吧,如果始毕只是从这里经过,那么咱们都不用想其他的,但要是他留下来不走了,估计夫人和桑格俟斤也没有什么办法,更有可能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不会再属于桑格了,难道夫人就没有想过合作?”
夫人眼睛里不经意的闪了意思亮光,随即笑道:“可汗离这里不到五里了,要怎么合作,不妨直说吧,不然可就没有时间了。”
“那好,我就把我的想法和夫人好好说说,当然,也要听听夫人的意见。”李向也不犹豫,当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倒是把桑格两口子怔住了,随即三人又嘀咕了半天,眼看始毕马上就要来了,李向才从桑格的大帐中走了出来,看看外边的漆黑如墨的夜色,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016身边人
一番匆忙的准备,或者叫折腾也行,反正在始毕的先锋派人来传令时,桑格部落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大汗要来的消息,当然除了几个年纪尚小的娃娃,对于始毕的到来激动不已外,大家都知道最近这段日子一定不好过了.
见桑格早早就站在部落边缘等着,那名传令兵也稍稍得意一回。不是他觉得有面子,而是自从始毕逃入草原后,遇到了几个大部落,稍作歇脚。这些部落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而且有些大部落根本不怎么搭理始毕。
连始毕都不搭理的人,对于一个小小的传令兵来说,可想而知了。一见这个桑格原来还是这样谦和和恭敬,传令兵也觉得舒服了,翻身下马,昂首阔步朝着桑格的主账走去。
桑格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对着传令兵的背影微微发笑,可是眼尖的人却发现这个一向和蔼的俟斤,今天脸上的笑容怎么有些叫人捉摸不透,或者说是有些胆寒。
传令兵不知道这些,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大帐。大帐中夫人也站在那里笑着欢迎他,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伺候的人,这可叫他有些飘飘然了。不过好在跟在大汗身边时间长了,也有了一些定力,还知道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便一本正经的坐下,等着桑格进来,这才吩咐无关人等都先下去。
帐中那一男一女并没有出去,倒是叫他有些纳闷儿,不过人家桑格都没说话,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便说道:“桑格叶护,我是大汗亲兵瓦罗什,这次来是奉了大汗之命通知叶护大人,大汗准备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顺便要在你们部落中挑一些年轻人带去牙帐,叶护尽快做好迎接准备。”
一听瓦罗什这样说,桑格和夫人对视一眼,微笑着说道:“大汗的吩咐我记下了,不知这次大汗带着多少人马在这里休整,我也好有所准备?”
瓦罗什愣住了,他跟着始毕一路走来,不要说遇到的那些部落本身就没有好好接待过,甚至有几个部落一听要休整,马上就开始哭穷,说自己的部落没有多少过冬的粮食了,伺候不起大汗这些人马,更有甚者直接就跑到大汗面前去请求不要驻扎的,桑格是他这次碰到第一个没有反抗情绪的首领。
始毕在派他来的时候就告诉他,好好说话,不要得罪了桑格,一方面知道现在队伍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得罪一个小部落的俟斤划不来,另一方面始毕也是通过这次不光彩的草原“巡视”,重新看看究竟有几个部落还忠心于他。
瓦罗什一直跟在始毕身边,他知道桑格是个什么样的人,胆小怕事,而且有些色厉内荏。独当一面的本事没有不说,还经常被周围的一些部落欺负,要不是有着大汗近亲和突厥叶护这两个身份外,估计桑格这个部落早就被突厥的那些部落吞并了。
叫他想不到的是眼前的桑格好像并不是那样,起码在接待始毕这个环节上,他没有看到桑格的怯懦。相反他感觉这个桑格有些本事,对大汗好像很忠诚。他不知道自己判断对不对,但首先人家很给面子。
反应半天,瓦罗什才笑道:“啊,人马有三万多,不过桑格叶护不要担心,大汗知道你这里不大,所以只是大汗身边的两千多人马住下来,其余的继续往北走,不在这里停留。”
一听只有两千人,桑格暗暗出了一口气,心道夫人和李向还真的料事如神啊,居然连人数都能猜的差不多。随即笑道:“多谢大汗体谅啊,确实我们部落也没有多少存粮过冬了,不过既然大汗要来,就是拼着我们族人饿一些也要招待好这些征战的勇士们啊!”
话听着真舒服,瓦罗什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小小的感动。虽然打了败仗,但起码那也是为了突厥族人过的更好才去征战的,现在打败了,只能说是大隋太厉害了。想想之前的待遇,再看看桑格的招待,瓦罗什心里一激动,便说道:“桑格叶护,你真是突厥的真汉子啊!”
说着瓦罗什居然站起身走到桑格近前,小心翼翼的看看那一男一女伺候的人。桑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夫人倒是说话了:“瓦罗什大人,您有话就直说吧,他们都是我们的身边人,不用回避的。”
桑格有些脸红,听夫人说完才发现瓦罗什可能是要说什么秘事,也跟着说道:“对,但说无妨,都是信得过的。”
瓦罗什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不瞒叶护和夫人,这次大汗一路上可没少受气,那些部落听说大汗打了败仗,都有些不给面子啊!更何况大汗这边损兵折将,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人马了。这也就是我看叶护和夫人是真心和大汗一起的,我才说的,你们要做好准备,大汗休整几日后,还要重新杀回去,把那几个不听话的部落好好收拾一番。”
瓦罗什这边说着话,帐篷中剩余的四人,除了那个侍女外都是一惊。始毕这是要杀回马枪啊!
瓦罗什继续道:“所以桑格俟斤千万要好好招待大汗,另外大汗说的要选些年轻人的事情也容不得马虎!”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看桑格,便又坐回原位不在言语了。
桑格心里有些紧张,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看看夫人,又用眼光扫了一下那个男侍从。夫人一脸郑重的对着瓦罗什施礼道:“多谢大人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大汗的兵马,只不过部落中一时间到哪里去找那么多青壮年,要是大汗怪罪可怎么办啊?”
那个男侍从拿着银壶一边给瓦罗什倒奶茶,一边暗暗对夫人挑挑大拇指。瓦罗什根本没有注意男侍从,端着碗喝了一口道:“倒是也没有说一下子凑齐,不过也不能太少了。要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可以去其他部落借一些人过来,大汗也就是用这些人当做预备的,毕竟大汗走了这么久,草原上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真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形势了。”
夫人想了一下正要说话,却发现男侍从悄悄用手指了指他自己,一时间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男侍从微微皱眉,然后忽然将衣襟撩起,露出里面的衣服,又指了指。要是瓦罗什恰好回头对话,便会发现,这个男侍从里面的衣服居然是汉人的常服。
夫人眼睛忽然一亮,随即笑着说道:“哎呀!要是时间充裕的话还好说些,可这着急忙慌的到哪里去借人啊!”说着满脸愁容。
瓦罗什也知道一下子从这么小的部落要征召一批勇士不太容易,看看桑格也面露难色,心里琢磨了一下道:“实在没办法我回去和大汗再说一声,打不了少招些人吧!”不是瓦罗什说大话,他跟着始毕已经十年了,也就是始毕一登上大汗位开始,他就跟在身边的。
用刚才桑格的话讲,他也是始毕的身边人。对于这个小小的请求,瓦罗什心中还是觉得大汗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桑格赶紧道谢,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夫人又道:“那可太感谢瓦罗什大人了,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也不知道行通行不通?”
瓦罗什对于桑格夫人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可不简单。在桑格没有能力控制整个部落的时候,正是面前这个女子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手段,收服了那些没有派系的族人,打压了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甚至将周围几个意图染指桑格部落的家伙都拉拢过来,形成了一个同盟的关系。
后来各地不断的有骚乱和镇压,只有桑格这里安安稳稳,躲过了多次的**,也获得了难得的发展时机,因此对于夫人的建议他还是很在意的。
瓦罗什笑道:“夫人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不妨说说看。”
夫人款款走到瓦罗什面前,也低声道:“我听说大汗好像和大隋的几个草头王都有联系,是不是真的?”说完眼睛还眨了眨。
瓦罗什一惊,目光注视着夫人,随即有些冷冷的说道:“夫人要说什么?”
夫人笑道:“如果大汗对隋朝这些草头王还算信任的话,那我倒是有一支现成的兵马可以为大王所用。”
瓦罗什更加吃惊了,猛的站起身,盯着夫人道:“你的意思是用汉人兵马?难道附近还有汉人兵马?”
他吃惊很正常,这里也算是草原腹地了,要是这里都有汉人兵马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夫人突然呵呵笑道:“大人怎么这么紧张啊,汉人兵马怎么了,还不是一样为大汗所用!更何况汉人中也不是人人都对突厥有敌意的,大汗能够和那些草头王合作,那咱们也能和一些流落到草原上的汉人合作不是?”
桑格在后面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一开始和李向商议的对策好像没有这一条啊,怎么突然间就说了出来。更何况他内心中并没有脱离突厥的意思,现在要是把李向这支人马拉出来的话,那可就有些麻烦了。到时候万一对始毕有威胁的话,他桑格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招架住始毕的三万人马啊!
瓦罗什没有说话,目光漂到桑格的表情,心道:“原来看似老实的桑格也不简单啊,居然暗地里和汉人有来往。”
夫人又道:“大人不要猜忌我们,我说的这支兵马其实是从大隋逃出来的,本来是要去投奔贺敦的,没想到被我们发现了,当然我们也没有和他们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只是他们派人来问路,这才知道的。”
瓦罗什现在可不敢再小看这两口子了,于是微笑道:“夫人这个建议我看还是等大汗来了再做打算吧,时候不早了,大汗估计马上就到了,我们准备一下去迎接吧!”
夫人一愣随即笑道:“对,一起去迎接!”说完目光又落在了那个男侍从身上。
017勇敢的心
帐篷外的天色已经有些微亮了,几人出了帐篷,朝着始毕来的方向走去.桑格陪着瓦罗什,夫人却慢了一步,走到了男侍从身边。
“你都听到了,有什么打算?”夫人低声和侍从说道。
男侍从微笑道:“夫人是个聪明人,一切都很好,只是桑格俟斤好像过于担心了,这时候要是有些破绽的话,我想到时候出事的可就不只是我们了,夫人你说呢?”男侍从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
“李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男侍从居然是李向!
说完夫人忽然又捉弄的笑道:“要不我给都尉大人出点儿难题,看看都尉大人到底有多少本事?”说完就款款往前走去。
“夫人,你……”李向一下没注意,人家已经往前走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夫人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向,脸上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
李向心知这个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灯,刚刚在大帐中她配合李向,估计是心里不平衡了,弄不好一会儿就要李向好好配合她了。
几人没有走多远,就看到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渐渐大起来,震耳欲聋。李向往前望去,黑压压一队人马滚滚而来。天光放亮,这支人马的轮廓也渐渐浮现出来。
前边是清一色全身铠甲的骑兵,手中提着马槊,左右两边的兵士没有铠甲,只是穿着皮甲,一拨儿一拨儿并不整齐。快到面前时,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兵并没有停下,而是加速绕过部落,直接将这个不大的部落全部包围起来。
部落族人有些惊慌,甚至李向都看到桑格也不镇定了。
这时候后边的大队人马才到了近前,左右分开,一支精干的小队骑兵跑到了前边,左右站好,从正中走出一骑大青马,马上之人左右两缕长发披散胸前,头上一顶独狼冠,大方脸,虎眼圆睁,阔鼻海口,威严沉着,身上穿着兵士一样的铠甲,虎背熊腰,手中握着一柄大砍刀。
再看他身后十几名兵士全部全部严阵以待,杀气腾腾。两边的精干小队忽然同时大声喊了起来:“哈!哈!哈!”
刚才还没有多少气势的兵士们,突然间集体爆发,大声附和:“哈!哈!哈!”人后从队伍中出来十几名旗手,举着各式各样的大旗,立在了队伍两边,只有一名旗手举着一面超大号金色大旗站到了大青马一侧。李向看到大旗上青面獠牙的狼头栩栩如生,风过,猎猎作响。
好气势!
“参加大汗!”瓦罗什第一时间对着大青马上之人拜倒在地,部落中所有人跟着通通拜倒。李向犹豫了一下,也将就着拜了下去。
始毕端坐马上,目视着面前匍匐的族人,微微点点头,目光瞬间落到了李向身上。沉吟半晌,大声道:“都起来吧!”说话间目光一直盯着李向。
大家起身,瓦罗什便小跑着过去,一弯腰当做人肉马镫,要伺候始毕下马。始毕没有动,依然盯着李向。
桑格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他知道始毕在看李向,同样夫人也有些紧张。好嘛,什么都没说呢,李向就暴露了?李向自己倒是没有他们紧张,不过有些纳闷儿,同样非常佩服始毕的眼光。只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能从这么多人中发现自己,这还真的是本事。
李向好不畏惧的同样盯着始毕,没有躲闪。
两人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倒是都没有说话。可是却把桑格吓得不轻,甚至两腿都有些颤抖了。幸好夫人在旁边悄悄扶了一下,低声道:“站好了,不要露怯!”这才稳住这个突厥叶护。
始毕其实本来没有注意到李向,只是刚才大家拜倒的时候,李向正在想事情,满了半拍,就这半拍便引起了始毕的注意。现在李向和他对视,倒是始毕没有料到的。看看李向的面目,再看看他举手投足的样子,始毕怀疑这个人不是一般人,毕竟久居高位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势,不是身上一件衣服可以改变的。
始毕忽然用马鞭指指李向,居然用汉语说道:“你,过来!”
瓦罗什弯腰等了半天,始毕也没下马,他偷偷抬眼一看,刚才帐篷中那个男侍从居然正在和大汗对眼儿!可把他吓了一跳。他非常清楚始毕的性子,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侍从,就是那些帐中大将,一言不合都会被始毕大骂,甚至鞭打。看李向的样子,瓦罗什暗自叹气,这个不长眼的家伙要倒霉了。果然始毕叫李向过去了。
李向微微皱眉,刚才就一直在想哪里暴露了,现在看始毕的样子,估计是真的暴露了,随即便迅速想对策,听见始毕叫他,居然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去。
桑格彻底吓到了,只要李向一暴露,那他就完蛋了,这回别说两腿打颤了,就连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夫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儿了,看到李向走了出去,她也开始暗自盘算怎么收场了。
始毕本来是叫李向过来,看看他什么反应,从而判断自己是不是小心过头了,可见李向居然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心里也有些吃惊,看来还真的是个人物啊!只是这个汉人怎么会在这里?
始毕想着,李向已经到了马前,而且直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瓦罗什忽然也发现了这个侍从好像不是突厥人,长相看起来根本不是突厥人那样粗犷豪放,心中一惊,便看向桑格和夫人,见桑格都快站不住了,他心里也清楚,刚才大意了,看来这个汉人还真的有些问题。不过他不可能现在站出来说什么了,那样的话他就有说不清的麻烦,只能也开始想自己的后路了。
黑压压的大队人马一声不吭的站在草原上,部落族**气都不敢喘一下,战战兢兢的立着。清晨的冷风呼呼刮过,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冷。
始毕发现面前的汉人还真的有些意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众人都愣了,不过震惊的还在后边。所有人都看到在始毕笑起来后,那个汉人居然也跟着大笑起来,而且笑的声音甚至比始毕都要高许多。
桑格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妈是个什么妖孽!怎么就把这样的人留到部落里了,他知道整个部落因为这个李向要遭殃了。不过夫人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光中流露出一丝的惊喜。
始毕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来是要通过这样的气势来震慑一下李向的,谁知道人家同样也震慑到他了。
始毕饶有兴趣的看看李向,弯下腰伏在马背上,大声道:“你,汉人?”
“对,我是汉人!”李向微微抬头看着始毕。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说来话长,大汗先下马再说吧,这样我脖子也不会太累。”李向一句话,桑格彻底栽到了。
可惜始毕不是桑格,突然有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都没踩瓦罗什,倒是瓦罗什差点儿也被李向的话惊倒。
“本汗下来了,你可以说了!”始毕下马走到李向面前。李向这才发现始毕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站在他面前,李向就像个小孩子。
不过李向的心里承受能力还真的是超强的,也不发怵,只是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大汗的威严了,现在一看,还真的不可小觑啊!”
他没回答始毕的问题,倒是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始毕没有说话,继续盯着李向,等他解释。
李向回身看看桑格和夫人,又转过头道:“大汗,你不会就叫大家都站在这里说话吧,这可是深秋了,而且早上很冷的,不如咱们到帐篷里坐下再好好说吧,我知无不言!”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瓦罗什还没有见过谁敢在始毕面前讨价还价的,这不是老寿心上吊——嫌命长吗!
“好!”谁知道始毕居然答应了,然后大声道:“瓦罗什,传我命令,将士们各自安排休息,桑格也随我来!”说完大步流星越过李向,直奔主帐篷而去。
瓦罗什发愣的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召集队伍的各个将领分配扎营,搭帐篷。桑格更是不堪的在夫人的搀扶下一步慢似一步的挪着。只有李向微微一笑,走到夫人身边低声道:“看来不用你给我找麻烦了,麻烦自己来了,待会儿记得配合我啊,不用担心,你们不会出事!”说完也像始毕一样,大步流星跟着走去。
夫人目光中露出了欣赏之意,微笑着对桑格道:“看看你那点儿出息,怕什么,既然都到这会儿了,就挺直腰板儿,什么事情都还没说呢,自己就先怂了!”说完直接是拉着桑格往帐篷走去。
部落族人谁能想到大早上就见到了大汗,更加想不到的是一个汉人小伙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大汗那样说话。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这个早上都见到了,看来一会儿不会太平了!
018你并不强大
始毕并没有发怒,相反他对李向的突然出现充满了兴趣.大步流星走进大帐中,坐到主位上等着李向。李向前后脚就进来了,看到始毕不说话,他也不客气,径直自己走到左手边的毯子上也坐了下来。
桑格和夫人虽然对李向的认识不同,但也同样担心他又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匆匆的也赶了进来。刚进门就见帐中二人倒是大眼瞪小眼,互相凝眉。始毕见他们进来直接挥挥手道:“出去,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两人愣住了,要是他们出去了,不但李向危险了,连他们自己也危险了。一会儿李向要说的话他们不知道,始毕问起来就麻烦了。两人一脸无奈,进退两难。
李向忽然笑道:“桑格叶护和夫人,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是什么路过的商人,我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等始毕大汗的,至于你们这几日对我的款待,在下心中感激不尽,如果在下侥幸活下来了,一定回报两位。”
李向知道两人的担忧,直接把责任承担了下来。桑格看看李向,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夫人机敏,直接生气的指着李向道:“好哇,原来你是个骗子,幸亏大汗慧眼如炬,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被你骗到什么时候呢!”
始毕始终没有说话,坐在上边看着三人表演。李向微微一笑道:“叶护和夫人也不能这么说,我其实也有苦衷的,至于说我骗了两位,确实对不住了,不过我知道两位现在的心情,况且我也知道始毕大汗的心胸,是不会跟两位计较的,对吧,大汗?”说着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始毕。
始毕眯着眼,大手一挥道:“出去吧,我和这位小朋友好好说说话,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要进来。”
桑格朦朦胧胧跟着夫人走了出去,帐篷中再次恢复诡异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始毕才开口道:“怎么?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只是不知道大汗想听什么?”李向马上接着说。
“那就从你的身份说起吧!”始毕喝了一口马奶酒,一只脚才在面前的桌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看着李向。
李向点头道:“大汗从雁门关过来,应该收到义成公主的信儿了吧?我是大隋派来的使者,本来是要见见义成公主的,没想到走到这里就得知大汗兵败,想想我的任务,索性就留在这里等着大汗了。”
“你在大隋是什么官职?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不见贺敦却又要见我了?”始毕很轻松就抓到了关键点。
“河南郡都尉使李向,就在大汗兵困雁门关时,陛下派我来见公主的,本来是要求公主开恩,叫可汗撤兵的,谁知道走到这里大汗已经收兵了。”李向不卑不亢,并没有说始毕是败走,直接说成是收兵,也是给始毕面子。
始毕放下大碗,身子前倾,注视这李向道:“你叫李向?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你!”
李向抱拳道:“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都尉使居然大汗也听说过,实在是惭愧啊!”
“不,我想起来了,明月公子说的就是你吧!哈哈,原来就是你!”始毕突然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李向却有些纳闷儿,不过他随即便笑道:“愧不敢当,那都是众人吹捧在下。”
始毕笑完,突然脸色一变,厉色道:“好好说清楚,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要以为本汗是好糊弄的,本汗将雁门围得水泄不通,你怎么得到杨广的旨意?既然来的时候本汗还在围困雁门,那你就不知道本汗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你的话处处都是漏洞,难道觉得本汗真的不敢杀你吗?”
始毕突然间杀气腾腾,要是换做其他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心惊肉跳,那种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可惜,他面前的人是李向。
不是说李向胆量多大,心态多好,关键是他从未接触过这种真正的死亡之气。一个久经沙场的上位者,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肃杀之气,确实很吓人,要是经常接触这些的人,就会慢慢理解这些东西,这才是真正的杀气,看不到摸不着,但是感受的到。
可惜李向从未体会过,也就感受不到,相反他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始毕愣了,他其实就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想到没吓住,倒是叫他自己吃惊了。以往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的,怎么这个小子不害怕呢?
李向笑完道:“大汗,作为大隋的使者,我一直都很佩服大汗的本事。广袤的草原上,多少豪杰之士,算得上枭雄的也有不少,但能够一统草原的还是大汗你,在下很佩服。”
说着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始毕正面,又道:“但是,大汗要是以为能够将草原统治好,就可以去大隋兴风作lang,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我奉了陛下之命本来是要去见义成公主,说的难听点儿,不是去求她,而是去帮她的,也是在帮大汗。”
始毕要说话,李向伸出一只手拦在前面继续道:“听完说完。”
然后端起桌上的一碗马奶酒,仰脖儿喝下去,又道:“大汗为什么兴兵十万去攻打雁门关?我想一开始是为了面子吧!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却被大隋的一个高官陷害了,而且没有通知大汗就处理了。大汗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因此便要去找回来。这无可厚非,是大隋做事的官员没有考虑好后果。”
“但是这件事不是两人之间打打架吵吵嘴的小事,这是两国之间的大事,哪有这么轻易便轻起战端,大汗就没有想过后果吗?本来是有理的事情,现在弄的却没有理了,相反还失去了一次很好的机会,难道这就是大汗一开始的打算?我想不是吧!”李向侃侃而谈,好像面前之人根本不是始毕,而是一个做错事的官员。
始毕一开始想要说话,后来干脆不言语了,直接坐下来听李向自己说,最后索性仔细的考虑李向说的东西,好像还真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李向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大汗,先不要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我只问一句话,你觉得突厥很强大吗?”
始毕本来听他说话有些感悟,谁知道话锋一转,他有些不知所以,也回答不上来。但是作为突厥的大汗,好歹也不能丢了面子,随即大笑道:“突厥不强大能征服整个草原?不强大能叫杨广派你来求饶?不强大能有那么多大隋的草头王来归附本汗?就是你现在的生死都握在本汗手里,你当真不怕吗?”
李向突然叹口气,摇摇头道:“本来还以为大汗是一个百年一遇的明主,是突厥中兴的保证,现在看来大错特错了,算了,不说也罢,大汗要是觉得我不该活着的话,那就杀了我吧!不过临死前我可以明确告诉大汗,别说是大隋的花花世界了,就是草原上,大汗也不会再有多少把控力了,因为你的想法已经蒙蔽了你的心。言尽于此,大汗看着办吧!”
李向说完直接又回到座位上,这次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一言不发。
始毕本来要吓唬李向,被李向挡回去了,这回又要唬唬他,却又得到这样的结局,实在有些意外。听他刚才李向说的好像多么的严重,始毕自己倒是乐了。
李向是个十岁的孩子,却在始毕面前大摇大摆,侃侃而谈,一点儿都没有孩子身上那种怯懦的样子,相反倒是叫他有些刮目相看。再听听李向说的话,不说立场问题,但是看问题的眼光好像还真的不简单。
始毕想了一下随即问道:“李向,本汗问你,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李向没有说话,依然闭着眼坐着。始毕微微皱眉,又道:“那好,本汗再问你,在你眼中本汗真的很差吗?”
这次李向睁开眼有些不屑的看看始毕道:“本来刚见到大汗的时候还觉得大汗是个人物,可刚才大汗的表现真的叫在下失望,很差,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子,起码现在真的差劲儿啊!”
始毕气乐了,直接走过来,看看李向道:“那本汗倒要好好听听你怎么说的,看看到底哪里差劲儿了。”说着盘腿坐到李向对面看着他。
李向瞅瞅始毕,身子前倾问道:“真的要听?”
始毕点点头,李向也点点头道:“好吧,反正照大汗这个样子,估计以后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听到我这样的忠言了,就告诉你吧。”
李向笑道:“其实你并不强大!不论是你的兵力,还是你的手段,差的太远了。”
说着李向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两人面前,说道:“大汗,好好看看你的疆土吧,烽烟四起,遍地狼烟了,难道你就没有发觉吗?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招惹大隋呢?现在可好,你面临的可是四面八方的危机了,真的还没感觉到?”
看看地图上详细的标记,始毕忽然觉得面前的李向真的只有十岁吗?真的是他知道的那个李向吗?
019心胸和手段
李向指着地图上好几个地方,笑着说道:“大汗,你仔细看看现在的处境,难道还会这么自信吗?”
始毕被李向说了这么一气,从平静到渐渐生气,再到惊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了,因为他看到地图上清楚的标注了很多东西.
没错,李向和桑格夫人在得到始毕要来的消息后便商量好了计策,不过没想到李向这么早就暴露了,因此便随机应变,临时又改了。面前的这张地图就是李向弄出来的,当然大部分是正确的,只有关键的那么几点上做了一点点修改。
始毕作为草原霸主,对他自己的形势当然是非常了解的,因此也不会被李向的这张地图吓到,不过说实话,他被李向的勇气震惊了。
虽然眼睛看着地图,但他心中却一直在盘算着,要是能将李向收到自己麾下,那就最好了,要是不能的话,也千万不能叫他再回大隋,实在是个可怕的人。
李向看看他始终瞅着地图没有反应,心中稍稍紧张了一下,毕竟地图是他匆忙中修改的,说不定哪里就出问题了。想了一下,李向又道:“大汗,难道你还没有看出问题吗?”
始毕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地图上,仔细看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眼睛便眯了起来。李向对他这个微笑的动作非常在意,说明他吃惊了。
李向哈哈笑道:“看来大汗也发现问题了,那就好说了,试问一下,就现在大汗的势力,是不是已经凶险的很了?”
始毕没有回答他,眼睛始终盯着地图,脑中飞快的盘算着。地图上自己所控制的草原已经分崩离析了,本来他兵败回来就是要顺路将几个不听话的部落俟斤收拾了,然后吞并他们,这样一来壮大了自己,二来又削弱了敌人。
可如果李向的地图是真的话,那他现在还真的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了。李向做地图的时候就想到如果始毕不上当的话,接下来就没法演了,所以他做的七分真三分假,还真的是不好发现。
始毕再牛也不可能将这段时间草原上的形势了然于胸,看着草原上已经狼烟四起了,他忽然哈哈笑道:“李向,你觉得就凭一张地图,本汗就会相信你吗?”
李向同样哈哈笑道:“大汗,你觉得没有我这张地图的话,你还能顺利的回到牙帐,掌控草原吗?”
针锋相对!这是李向接触始毕这么短时间做出的判断,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李向发现始毕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相反能成为草原上的霸主,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这一点从两人一见面就表现了出来,那就是心胸和手段。要说始毕没有点儿本事就能控制草原,谁信?
启明可汗死后,草原上比现在还乱,可始毕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牢牢掌握了这边广袤的大地,接下来还东征西讨将那些不愿意臣服的家伙们杀的杀,抓的抓,这才有了将近十年的发展期。也正是这十年的发展,是的突厥这个部族一下成了大隋北边最大的隐患。
李向发现始毕有容人之量,他看到始毕的亲兵中不都是清一色的突厥人,相反还有很多汉人和大鼻子的西方人。这个发现叫李向很诧异,要说有汉人亲兵,他还能接受,可是还有许多西方人,这就说明始毕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敌人,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是我的人。
相反,和隋朝很多草头王,甚至是杨广相比,这样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的。虽然杨广的政策中并没有提及这样的事情,但从他的做法和那些高官的态度上,就发现绝不会出现这样类似的情况。
汉人是个高贵的民族,但也因此有了很多民族的劣根。一方面接受外来民族的新奇东西,一方面又排斥他们去接触汉人的核心思想。这就造成了遍地有外族,处处不得志的现象。
突然间李向想到原来的历史中李世民之所以能够开创一个影响几千年的唐朝,跟他的民族融合的政策息息相关。因此李向对于始毕的看法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再说始毕的手段。作为草原的霸主,面对南面有大隋这个庞然大物,周围又有各个小的势力不停的骚扰,始毕并没有盲目的出兵。他一方面联合了周围介个小部落,不但没有去进攻他们,相反却是不断的给他们送去补给。
小部落中不乏有些野心的家伙,始毕也早就清楚这些,他慢慢的将这些部落中听话的那些头人们扶植起来,渐渐行程一股势力,然后用他们自己人去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们。这样既不用始毕出兵,又消除了存在的隐患,还时不时的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去调解争端,久而久之,这些部落的族人们对始毕的看法便改变了。
这就是软刀子割肉,不疼,却胜在不知不觉便将这些部落都收服了。
剩下的几个大的部落,始毕也没有用强,而是偷偷派人渗透到这些部落中,不时的挑起他们直接的争端,有时候还能叫这几个部落发生战争。不知不觉中,这些大部落间有了隔阂,最后兵戎相见。
始毕倒是稳坐钓鱼台,看着他们争斗下去,然后慢慢的从一个个大部落变成小部落,再也没有精力和能力来威胁突厥了。
相比而言,大隋的威胁,始毕一直认为是最大的。因此他将很多精力都放到了南面,也用了很多办法。
这些办法其实从启明可汗开始就已经见效了。当时义成公主的和亲,暗中扶植大隋西北很多将军,都有了成效。
始毕更是大力支持想窦建德、王须拔这样的草头王。他非常清楚没有这些势力牵制大隋的话,真的和大隋真刀真枪的死拼,突厥没有一点儿优势。
这次起兵围困雁门关,其实始毕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的,倒不是他认为时机成熟了,相反,一开始只是想从大隋得到一些东西,补充一下自己的势力。没想到杨广会亲自到雁门来见他。
那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始毕不会放过,所以只好铤而走险了,成了也就成了,败了只能说自己的运气不佳。结果已经证明了,确实他的运气有些差,要是没有李向和李世民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成了。
李向判断出了始毕的本事,所以他才会这样针锋相对的和始毕对话,他清楚越是这样,始毕越会慎重。
事实证明,李向猜对了。始毕听到李向说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他看着李向,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李向有胆识,又有见识,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年纪还这么小,要是能为他所用的话,将来这天下还真的说不好会是谁的。
看看始毕的眼神,李向又道:“大汗,你是聪明人,看道地图了,也知道我说的没有错,所以还是先考虑一下接下来到底怎么办才好,不要被自己内心的那些冲动蒙蔽了双眼。”
始毕乐了,在突厥当家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哪个人能这样和他说话的,连他的两个亲儿子,两个私生子都不敢。
他又看了下地图,然后站起身坐到椅子上,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说道:“李向,先说说你作为特使,这次来见我有什么事情吧。”
李向笑道:“当然有事情,而且对大汗来说是好事呢。”
“哦?说说看!”
“大汗,你也看了地图了,现在北边的铁勒和契骨已经蠢蠢欲动了,相信只要大汗在雁门关失利的消息传到那里,他们就会发兵来骚扰大汗。更何况本身突厥内部也不是多么和谐,这时候大汗要是再一味的想要用武力去解决这些事情,恐怕还真的有些麻烦吧!”
李向抓到了始毕的软肋,确实现在始毕手中只剩下三万多骑兵了,当然还有牙帐中的义成的那些人马,如果义成没有走的话。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超不过八万。
可北方的契骨和铁勒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的军队确实目前草原上战斗力最强的队伍,要是再加上那些野心勃勃,想要推翻始毕取而代之的部落,估计始毕还真的招架不住,所以李向才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
“那你说说,杨广派你来究竟是什么好事啊!”始毕当然也清楚现在的形势,只是他没有想到契骨和铁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反叛他,那样的话还真的像李向说的,他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当然作为突厥的大汗,现在是不能露怯的,面上还是轻松自在,但心中却已经盘算着怎么做才能化解危机了。
李向也不含糊,直接说道:“陛下派我来是来告诉大汗,大隋愿意和突厥合作,帮你度过这次危机。”
李向是自己来到草原的,除了给杨广写过一封信,其他的所有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连杨广的面儿都没见到,到哪里去谈合作!不过李向有他自己的想法,要是能叫突厥长时间不骚扰大隋边疆的话,就等于给了大隋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同时也有时间去收拾各地的叛军。
而这此消彼长间的势力,恰恰又给了李向自己发展的一个时间。所有势力都在争夺,打仗,他就能好好的发展义勇军,建设龙门。
当然他要是知道宇文化及已经造反的话,估计他就不会这样做了。
020第一次谈判
“合作?”饶是始毕听完都明显一愣,怎么可能呢?几天前还围着杨广,不死不休,转过头人家就过来帮他忙?别说他自己不信,就是说出去了,估计杨广听到了也不信.可偏偏面前这个小家伙儿还是杨广派来的特使,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李向笑道:“我知道大汗一时间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事实,只能承认,至于如何合作,就是咱们接下来要谈的了。”
始毕点点头,也笑道:“不管怎么合作,本汗知道只要跟你谈一定得不到多少好处,相反还会被你弄的头大。这样吧,你有什么想法直接提出来,本汗知道你没有好处是不会着急忙慌的赶着来帮我的。”
“哈哈哈,谁说帮大汗就非得要好处了,这次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处也要帮啊!”李向摸摸鼻子又道:“其实帮大汗就是帮大隋自己啊!大汗你想,要是草原上再乱起来的话,那大隋北方边疆和就又要受到威胁了,到时候朝廷还要抽调兵力来防范。当然大汗一定也知道大隋现在国内的形势,不是抽调不出这批兵马,关键是到处都在用兵,顾此失彼就不好了。”
李向话说的直接,始毕倒是点点头。他非常清楚大隋的情况,窦建德这样的草头王还都有他在背后支持呢,见李向这样说,始毕也说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帮忙呢?”
李向一手指着地图道:“其实很简单的,大汗只要亲自陈兵在契骨和铁勒部落的南面,他们就不敢再往南一步。至于其他部落想要反叛,到时候自然由我们大隋来收拾。”
“哈哈哈!”始毕笑了,憋不住的笑。不是说事情解决了那种开心的笑,而是觉得李向的说法实在是太儿戏了,甚至始毕觉得自己要是答应了,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李向,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杨广的想法?要说是你自己的,本汗就权当你讲了一个笑话,要说是杨广的,哈哈,那本汗以后还真的就不把他放到眼里了。”始毕一边乐一边说着。
李向一本正经的说道:“大汗,我是陛下派来的特使,虽然年纪轻,但也是代表着大隋的,大汗如果还要这样说话,就是对大隋和陛下的侮辱,我有权要求大汗道歉,并给我给合理的说法。”
李向越是这样说,始毕就越觉得李向这个人是聪明人,相反杨广在他心里的分量却越来越轻。想了一下,始毕说道:“不是本汗要这么说,你可以想想,如果换一下身份,本汗帮着你们大隋去收拾那些草头王,叫你们去南越打海寇,杨广乐意吗?”
其实这件事很明显不过,隋朝带兵来帮忙,却要始毕自己带兵远上北方,把这片草原留给隋兵,傻子都不会做。所以始毕反过来说他帮大隋灭掉草头王,却叫杨广带兵去南方。
李向笑道:“大汗,你好像弄错了?我刚才并没有说是隋朝派兵来啊!”
始毕有些不解,没有说话。李向又道:“我说的是到时候自然由我们大隋来收拾,并没有说大隋派兵来收拾。大汗多虑了!”
始毕更加不解了,这有区别吗?反正李向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听,有些提不起兴趣了,他觉得李向好像根本就没有多少诚意了一开始还有些想法,现在看看实在是不觉得杨广有什么好心,再加上对李向有种莫名的感觉,所以始毕轻轻咳嗽一声道:“算了,今日行军,有些累了,你先去休息吧,至于这件事,从长计议吧!”始毕下了逐客令。
李向也不犹豫,站起身一脸欠揍的微笑,摇着头,嘴里嘟囔着:“哎,开来也不咋样,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连机会都抓不住,可悲!”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他说话虽然嘟囔,但架不住这家伙声音并不低,说的话完完全全被始毕听到了。始毕心道:“跟我玩儿这种把戏,你还太嫩了,欲擒故纵谁不会啊!还打算激怒我?休想!”想着他也确实有些累,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李向出了大帐,没有听到始毕喊他回去,知道今天是不可能说服他了,也没有多少沮丧,直接朝着不远处桑格几人走去。在李向和始毕进去后,桑格和夫人,还有安顿完将士扎营的亲兵瓦罗什便凑到一起,等着李向出来。
他们很担心,当然各自想法是不一样的。瓦罗什纯粹是担心自己,他是打前站的,却没有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不要命的汉人甚至还是桑格的侍从。要是大汗一生气,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见到桑格夫妇一脸不痛快,质问两人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
桑格担心的是部落和族人的安危,虽然他没有什么本事,但作为这个部落的俟斤,好歹也是一个领头人,要是因为李向祸及整个部落,他罪不可恕。一直在那里不停的念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心里更是将李向恨到了极点,可又无计可施。
倒是最淡定的依旧是桑格夫人,这个来自大隋的汉人女子,显示出了相当的沉稳与大气。虽然她也有些担心,但表现出来的足矣让桑格和瓦罗什刮目相看。不管之前她有多少本事来处理部落中的事务,但这次想要化险为夷确实有些难。可夫人好像真的不在乎一样,相反还在安危桑格和瓦罗什,这两人还真的不知道夫人的信心从何而来。
见到李向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三人心中随之一轻。他们没有听到大汗在帐篷中发出什么恐怖的命令,那就说明李向暂时是安全的。李向安全,他们就安全。
瓦罗什快步迎着李向走了过去,但走到半路忽然又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和李向说话,本来想要吓唬一下李向出出气,可想想人家见到始毕都不害怕,会怕他?索性站在半路等着李向。
夫人扶着桑格也走了过来,李向老远便微笑道:“三位好清闲啊,怎么还在这里等着我呢?”
瓦罗什心里骂道:“要没有你在这里,我更清闲!”
夫人也笑道:“看到你出来了,我们也就都放心了,走,到旁边的帐中咱们好好说说话!”说完扶着桑格前边引路。
李向跟在后边,转头看看瓦罗什,人畜无害的笑了一下,转身跟着进去了。
瓦罗什也不含糊,不管怎么说一定要进去听听大汗到底是什么意思,快速跟着李向也进了里面。
桑格现在好多了,总算不用那么担心,一屁股坐到一边的地毯上,端起桌上的马奶酒一口喝下,这才长处一口气。夫人等李向进来了,微笑着问道:“怎么样,谈好了?”
她知道李向要做什么,因此也没有什么客气,直奔主题。李向正要说话,外面进来的瓦罗什却先开口了。
“什么谈好了?原来你们都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把我蒙在鼓里?”不怪瓦罗什生气,到现在他连李向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样跟着担惊受怕的,搁谁身上都生气。
桑格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着示意他坐下。李向倒是干脆的说道:“这位将军,这些事情不乖桑格叶护他们,是我没有叫他们说的,当然也不是命令,只是为了他们部落的安稳,甚至说是为了你们突厥的安稳。”
“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娃娃居然有这样的本事?”瓦罗什还是气不过,坐下就将李向的话顶了回去。
李向也不生气,直接道:“我不知道将军会来打前站,所以很多地方做的不好的,还望将军谅解。不过将军也不必在意了,作为大隋陛下的特使,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所以也不会连累到将军。”
瓦罗什刚喝了一口酒,听李向是大隋特使,一口酒又喷了出来,震惊加上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刚刚打完仗,前脚还不共戴天,后脚便派来了特使。派就派吧,也没什么,可你不能就派这么一个小孩子当特使吧,何况哪有特使只派一个人来的,连个跟班儿都没有,更不要说队伍了,这算哪门子特使。
瓦罗什这样的表现也在李向的意料之中,谁叫他实在是年轻的要命。不过还好,李向没有怪他,只是微微笑道:“瓦将军跟着大汗一起回来了,相比前线的战事瓦将军一定也亲身体会了,我刚刚和大汗见面说的就是之后合作的事情,所以瓦将军根本不用担心,即使没有谈成合作也不会连累到将军的。”
瓦罗什这时也算明白了,这个孩子还真的是特使,那就无所谓了,只要不是什么刺客或者奸细就行。瓦罗什勉强微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出了帐篷,之后的事情更他没有多少关系了,他也懒得去管。
见他出去了,李向这才坐下看看桑格,然后笑道:“刚刚的事情,事发突然,叫桑格叶护担心了。”说着李向有些歉意的抱抱拳。本来三人商量好的事情,一下子产生了变数,李向也不想叫桑格有什么负担。
夫人倒是笑道:“无妨,只要你没有事情,我们就不会有事情的,他也是关心则乱,好了,说说大汗的意思吧。”
李向微微点头,心里对夫人更加佩服,简单的说了一下帐中和始毕的谈话,最后道:“其实我已经能够理解大汗的意思了,只是他现在的处境还真的不怎么乐观,所以对我还是抱有一定的警惕的,不过还好,这件事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慢慢来,不过其他的事情还要多劳夫人费心了。”
夫人想了一下,点头道:“看来目前我们在大汗那里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不过你放心,其他的事情,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去办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桑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自己也清楚,上升到这个层次的对话,他也许不怎么适合了,当然需要他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小心翼翼的去完成的,毕竟三个人商量出来的计划,最后获益最多的还是桑格部落。
021等待
在李向初到草原时,他的任务很明确,就是搅乱始毕的后方,是他无暇估计雁门战事,无奈下只能撤兵.可进了草原深处,李向敏锐的发现,突厥各个大部落间并不是铁板一块,这些头人俟斤们不仅仅对始毕这次远征抱有抵触情绪,甚至有些干脆是反对的。
这样的情况下李向马上改变计划,从被动的袭扰变成有条件的瓦解,当然效果是显著的,同罗和诺盖两个大部落被收复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李向见到义成公主,发现这个远嫁塞外十年的汉人公主其实还是心系大隋时,李向更是找到了一个解决突厥问题的关键,于是他再进一步安排程咬金北上契骨和铁勒部落,去挑拨他们来进攻突厥,这样更好的吸引了始毕的注意,只要突厥在措不及防下被契骨和铁勒袭击的话,那始毕一定会疾驰回来。
李向大胆的做法取得了效果,不但带着义成公主往大隋而来,更是叫始毕首尾难顾。可是李向毕竟是在草原上,雁门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他并不知道始毕到底会不会回来。
到了桑格不落后,李向见到了梁老叔的妹妹,见识了一个有魄力有能力的叶护夫人,李向的心里又有了主意,他准备和桑格夫妇商量,叫他们成为大隋在突厥安插的一个钉子,随时将突厥内部重要的情报送回大隋。
可惜,在含云问题上,李向和桑格夫妇发生了误会,导致他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他的计划,便突然间遭遇了大败而归的始毕。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桑格措手不及,但李向和夫人倒是在最快的时间里达成了共识,并且李向根据现有的情况制定了更加周密的计划,首先保护住桑格部落不被吞并,然后将始毕带回来的人马引诱去契骨和铁勒的部落,让他们去互相消耗。
本来这个计划李向是作为制定者,躲在幕后,交给桑格夫妇完成的,但又出现了意外,始毕一下子便识破了李向。
李向只好随机应变,摇身一变又成为大隋的特使,这样第一不会稀里糊涂被始毕收拾掉,第二有了官方的身份他能够站在两国交兵这样的高度去和始毕对话。
随着和始毕谈话的进程,李向渐渐分析了始毕失败的原因,又产生了新的想法。当然李向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的,这也不能说他总是不切实际,他要根据现有的条件达到最佳的效果。
作为李向临时合作方的桑格夫妇,这时候只能站在他这边,帮着他行事。在始毕带着兵马出现在桑格部落附近时,李向已经安顿了刘洋去通知正向这里赶来的义成公主,先躲起来,等始毕走后再出来。现在看来始毕并没有打算立即离开,那李向总不能叫义成公主那么多人一直躲下去,何况也没有那么多粮草。
于是李向安顿了桑格夫妇去给义成公主送信,叫她写封信,大致内容就是告诉始毕北方契骨和铁勒已经造反了,赶紧想办法。
义成公主躲的地方也就是之前李向躲过的那个山洞,不远,而且隐蔽。他现在就在等义成公主的信送到始毕面前,就证明了自己说的都是真的,那样始毕很可能会再次叫他去,甚至可以考虑他说的那个合作的意见,到时候手里有了谈判资本,他就不担心始毕不妥协了。
与此同时,他还安顿刘洋派出了一小队侦察兵北上去接应程咬金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成功挑起了契骨、铁勒同突厥的战火,现在也应该回来了。义成公主身边有秦琼这些猛将,不会出问题,所以刘洋也没犹豫,亲自带队去找寻程咬金。
这些安排都是李向临时根据情况做出的改变,甚至有些都是刚刚从始毕那里出来才做出的决定。桑格夫妇这回是真的不敢小瞧李向了,甚至有些害怕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妖孽的脑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归想,虽然有些担忧,不过他们还是忠实的履行了一个合作方的义务,只要是需要他们做的,都尽量做到了最好。
给义成公主送出信儿后,李向三人也只能坐下来,慢慢等消息了。无聊中,三人又聊起了含云在洛阳的事情。
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桑格夫妇就因为含云的事情,觉得李向不是个好人,现在李向却有主动说到这里,桑格还好,拉不下脸,夫人却将脸一绷说道:“哟,怎么你还好意思提起来啊!是不是觉得理亏了?”
李向一直觉得不管目前的形势怎么样,这个桑格部落的女主人还真的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女汉子,而且从她身上隐约看到了萧后一些影子,果断睿智。没想到原先说话好好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倒是说的李向大睁眼。
夫人说完看看李向茫然的样子,心道“你就装吧!我说破了看你怎么装!”,于是接着道:“怎么,堂堂大隋的特使,一说起这些就开始装糊涂了?也不怕说出去丢人啊!既然你装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看你还能装多久!”
桑格一看夫人急眼了,偷偷拉拉她的衣袖,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千万不能得罪了李向,本来这个合作就不是太稳固,要是李向突然倒打一耙的话,他们部落可真的就陷入绝境了。
李向更加纳闷儿了,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桑格的小动作,李向正要说话,夫人却转头对这桑格怒道:“拉我也没用,那是咱们的女儿,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我这个当娘的不行,今天说开了,索性就说清楚。”
桑格红着脸看看李向的表情,随即也男子汉一把,甩脱拉着夫人衣袖的手,蹭的一下站起身,满脸怒气,背着手朝着帐篷外走去,低声道:“不可理喻,我不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哼!”
看样子估计也是想在李向面前找回一点儿面子吧,谁知道夫人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就冷笑道:“好啊,敢教训我了,你站住,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和我一般见识了!说不清楚,有你好受的!”
桑格愣了一下,迈出帐篷的脚停在那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当然他自己很清楚夫人是个什么脾气,要是现在他敢走出去的话,那晚上还真的要受罪了。可大话也说出去了,这要是不出去的话,比刚才还要丢人。
李向算是看出来这两口子的地位和主导关系了,不论是部落里的大事,还是生活中的小事,这个桑格一定都是弱势的那一方。看看两人僵持起来,李向也不好意思了,干脆当了个和事佬,直接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桑格叶护也别出去了,坐下来,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也叫我明白明白。”
说完还起身象征性的拉了桑格一把,桑格也知道正是李向给了他台阶,只好脸一红随着李向又走了回来,坐到了夫人边上,而且有些感激的对着李向点点头。李向又笑道:“夫人既然这么说我,那估计就是我的错了,可夫人总不能叫我不明不白吧,还请夫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李向始终微笑着说话,倒是叫夫人也不好发火了,嘴一撇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好吧,我告诉你怎么回事。”于是夫人将李向一开始来的时候说到含云的事情,话外音是不怎么喜欢含云,但又好像要玩弄这份感情的事说了一遍。
接着桑格也有些沉不住气道:“虽然你是大隋的高官,又救过含云的命,但你这样捉弄一个女子的感情,草原上的汉子是瞧不起的。我们虽然也不反对你三妻四妾,但你总要给含云一个名份吧,现在这样,真的叫我们难受。”
夫人哼了一声直接道:“李向,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因为含云是突厥人,这样的身份不配你这个大隋高官,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也不说别的了,只要你将含云平平安安的给我们送回来就好,我们也感激不尽。”
李向那个头大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听两人说完,他只好无奈的笑道:“看来还真的是误会了!”然后起身到桑格边上道:“叶护啊,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我说那天以后你们两位对我的态度怎么忽然间不冷不热了,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不像!咱们大隋的老话了,一看你就是个小白脸儿,还是个没长大的小白脸儿,毛还没长齐呢,就学会玩儿女人了。”夫人鄙视的看看李向。
李向一头黑线,只好又转过身对着夫人道:“误会了,真的误会了!”看看两人还是不信,李向只好将含云出走后到了大隋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再三说明那个喜欢含云的将军是宇文成都,这才算是给自己洗脱了“小白脸儿”的嫌疑。
听李向说完后,桑格倒是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刚才说对话有些鲁莽了,请李向不要介意。可夫人倒是一绷脸继续道:“虽然你说的我也信了,但就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儿,迟早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哼,我们也算提前教教你不要喜新厌旧罢了!”
说完夫人自己估计也不好意思了,咳嗽一声说声出去一下,便昂首挺胸出了帐篷。
身后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要强女人的背影,直接晕倒!
022突厥和桑格
桑格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对着李向笑笑,给李向倒了一碗酒掩饰自己的尴尬.李向接过酒碗也笑了一下,两个大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李向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叶护是怎么和夫人相识的,按说在你们突厥,娶汉人女子也不稀奇,关键是叶护怎么只有一位夫人呢?不是你们的习俗至少要娶慢三位吗?”李向无话找话,有点儿小小的八卦。
桑格也喝着酒,一听李向说这些,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毕竟李向说的是突厥的风俗,每一个正常的突厥男子成年后都要有至少三位女人。当然这只是族人的权利,也没说一定要娶够。
想突厥高官娶亲就上不封顶,这也是权利,不过真正能够忠实做到这一点的,在突厥这个大部落中还真的没有多少。
究其原因还有些可笑。
突厥是个游牧民族,而且也不像隋朝一样,是个统一的帝国。突厥大汗相当于整个突厥民族的一个领头人,当人这个领头人还是要有一些实际的本事的。他可以对下面所有部落发号施令,也可以召集所有头人一起开会商量事情。
说白了,其实他不是一个皇帝性质的位置,却有些像一个大家长的族长。有着突厥民族血脉的部落都是这个大家庭的成员。
当然一说到大家族,那么成员就一定很多了,也就会出现各自为政的现象。就好像大哥是族长,而且强势的话,那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在形式上一定不会明显跟他对着干,当然有些愣头青非要当出头椽子,那就别怪人家枪打出头鸟。
但是如果这个大哥忽然之间没有了约束弟弟妹妹们的实力或能力的话,这个庞大的家族势必会出现另一个或几个厉害的兄弟姐妹,甚至会想方设法的来取代这个大哥。
这就是突厥的组成形式,一句话,就是个松散的联盟,能够让突厥整个民族聚在一起的纽带就是能力和亲情。
其实说到这里,聪明的人就已经看到它的弊端和结局了。一个靠能力和亲情维系的庞大家族,再高明的族长大哥也不可能将这个家族带着走的多远。
回答娶老婆问题上,试想一下,大哥族长权利最大,他想娶多少就娶多少。那么他最低的标准就是三位夫人。能够被族长看重,又成为正式夫人的,一定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那问题就来了,娶了三个夫人就等于是娶了三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这些家族中也有大哥。
当三个家族有些利益冲突发生的话,这个族长大哥可就需要好好衡量一下到底是帮着哪一个夫人了。这才是最低标准娶了三个,要是娶了十个、三十个,那就只能呵呵了。
而且突厥本身并不是农耕民族,那么整个民族的生存问题就凸显了出来。他们不会自己种粮食,当然他们会放牧,倒是不缺肉食。
可是试想一下,你从一生下来就顿顿吃肉,还是没有多少盐分的肉,吃到死为止,估计没有一个人会再对任何肉类产生兴趣了。所以他们还是需要基本的粮食和蔬菜的,这些东西从哪里获取?答案只有一个,抢!
抢谁去?大家都没有,那就只能去抢那些会种地的民族了,首当其中的就是南边的大隋朝了。这就是为什么游牧民族从出现开始就同农耕民族产生了大量的战阵的原因,一句话,他们饿啊!
话又说回来,要抢别人东西,不但要有胆子,还要有实力才行,况且人家的东西也不是放到那里等着你去抢的。因此突厥民族还是个全民皆兵的民族,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族长大人一声令下,能拿动兵器的都磨刀霍霍的开始准备抢劫。
为什么说突厥民族彪悍,就是从小就是这种强盗思想培育起来的,再加上从小就吃肉食长大,身体素质也是杠杠的,因此每次他们突如其来出手的时候,还真的会大赚一笔。究其原因还是农耕民族没有真正和他计较过。
当然要是这样就认为农耕民族是个软柿子的话,相信很快他们就会自食恶果的。所以在大汉朝出现了汉武帝一样强势的君王,当时游牧民族匈奴就倒霉了。突厥就是和匈奴一样的民族,大隋虽然比不上大汉朝时期,但也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朝代。
所以突厥和大隋之间就开始了不大不小的摩擦,甚至有时候大打出手。但是大隋自身的问题太多了,所以也一直没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和突厥蛮人交锋上,突厥也趁着这时候狠狠的赚了几笔。
上面说的都是突厥的顶层人物,一个娶亲制度就导致了这么多的麻烦,更何况下面的族人。他们也想娶个三妻四妾,那是证明男人掌控欲和权利欲的标志,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事,说的再直接点儿,你得能养活起这些娶来的老婆们。
突厥大汗一天到晚都在为吃饱穿暖的问题发愁,你一个小小的牧民能不愁?因此很少有人能真正的履行这个娶亲制度,也就是有些二傻子加上他们家里有钱才会去这么干,这就是那些尸位素餐的皇亲国戚们。
李向问桑格这个问题,弄的桑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说他考虑会不会饿死,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但要说他不考虑吃饭问题,那他就应该考虑其他的问题了。是什么呢?关键是他娶的是一个汉人女子,而是是相当彪悍的那种。
桑格夫人的彪悍程度,李向只是看到了一点点而已,当然到底彪悍到什么地步了,也只有桑格自己有切身体会了。这是其一,更重要的在于现在大汗始毕的贺敦也是一个汉人女子,更加难得的是这个贺敦更是一个彪悍的人。
贺敦的彪悍不止是体现在家中厉害,关键对整个突厥的汉人有着激励的作用。桑格夫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贺敦一样的女子,换句话说,人家贺敦就是夫人学习的榜样,是偶像,是心中的神!
这就苦了桑格了,他也想换个口味儿,可是他不敢啊,一怕自家这个母夜叉,更怕贺敦那尊神,所以桑格至今为止有且只有这么一位夫人。不过桑格是个识大体的男人,也是个懂得珍惜的男人。
他从接任突厥叶护开始,就发现了自家这个汉人夫人的能力了,不论是家族中的纠纷处理,还是整个部族的协调打压上,这个夫人总是游刃有余,甚至可以说是谈笑间就天下太平,,皆大欢喜了。
看到这一点后,桑格最后那点儿小心思也荡然无存了,这不仅仅是娶了一个传宗接代的老婆,更是娶了一个大军师,大将军,大管家啊!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去,因此,桑格这个看似胆小、懦弱,甚至有些自卑的家伙便再也不去想别的了,安安稳稳的做他的甩手掌柜。
不管族人说他怕老婆也好,还是其他的叶护俟斤瞧不起也罢,人家自己知道这叫闷头发大财。所以说桑格更是一个聪明人。
其实李向问这个问题时,是有些其他考虑的,他想既然这个夫人能左右桑格的想法,就说明桑格是一个理智上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毕竟一个大男人能看着自己老婆在外边抛头露面,自己躲在后边洋洋自得的,确实少之又少,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就是大智若愚了。要知道这是什么年代!
桑格喝了酒笑道:“其实能娶一个像她那样的夫人,我知足了,也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倒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了。”桑格说着有些感慨,又是猛的喝了一碗,抬头怔怔的看着帐篷顶。
李向没想到这样一个浑浑噩噩的大汉居然还有这样感性的一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讪讪笑笑,自己也喝了一口酒。桑格依旧抬着头,口中却慢慢说道:“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还真的被她给吓到了。那时候她浑身是血倒在草地上,还有一群大汉围着她,要是我不出现的话,估计现在她不是被折磨死了,就是自己郁郁而终了。”
桑格的话一下子就把李向的八卦之心勾了起来,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啊,哈哈,那就听听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家伙不但是个好听众,还是个很会配合的听众。于是李向摇身一变,成了城根儿低下碎嘴的大娘了,直接问道:“啥?夫人受过伤?看来是叶护英雄救美,才能抱得美人归的!”
讲故事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听众,一来可以让他将故事讲的流畅,二来还能带出相当精彩的故事性来。桑格马上就有了回应,呵呵一笑道:“也不算啥英雄救美了,只要是个爷们儿,看到了都会那样做的。”
得!激起了心中的英雄成就感,桑格这个闷骚型的叶护开始讲述他和她之间的故事了。
那是一个深秋的季节……
哈哈哈,故事都是这样开头的!
023他和她的故事
十二年前深秋,桑格还是个大小伙子,当时的他意气风发,加上又是启明可汗的侄子,在突厥部落中也是个出列拔萃的人物.放到现在怎么都是富二代、高富帅的代表。
玩鹰遛狗不至于,但带着一群手下不时的出去打打猎、跑跑马还是可以的。于是乎在一个不起眼的日子,他又领着一群手下出去打猎了。这次打猎改变了他将来的一生。
当时的突厥和大隋刚刚达成互不侵犯的盟约,一时间边境线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和平局面。大量汉人商人带着自己的货物来到草原,换回了牛羊马匹无数。这些商人中有一对兄妹,也和其他人一样带着货物北上草原腹地。
这对兄妹就是梁老叔和梁夫人。当时他们刚刚卖掉带来的货物,换了一大车的羊皮,准备回大隋出售。走到了桑格部落的外围,梁夫人有些内急,便停车到隐蔽的地方解决。可是万万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事情了。
梁老叔在车旁等着妹妹,却不想突然间便窜出来许多马贼。这些马贼一看就是惯匪了,手中提着长短不一的刀子,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将梁老叔围了起来。看到一车的羊皮,马贼们哈哈大笑着叫梁老叔把东西留下滚蛋。
梁老叔当时就懵了,虽然他经常在这里跑货,但是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强大的马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好,那些东西是用家中货物换回来的,可以说是全部家当了,要是被马贼抢了,估计连锅都揭不开了。于是梁老叔一横心,便和马贼谈了起来。
一开始马贼还有些纳闷儿,这个汉人汉子还有这样的胆量?等听完梁老叔说的,这才知道原来人家认识一个当地的马匪头子,还算是这一带比较出名的,梁老叔的意思是看在那个马匪头子的面子上,就放过他这次吧。
当然在一个地界儿上混的人都知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就这样不给面子。马匪头子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和梁老叔商量多少留下点儿,贼不走空的道理谁都懂,梁老叔也就忍痛留了小半车的货。
本来事情也算结束了,可就在这时,解手的妹妹回来了。她是第一次跟着梁老叔跑货,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事情。要说梁夫人打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般女子见了这阵仗还不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可梁夫人不但没有多少害怕,相反听了哥哥低声说完事情后,居然直接走到马匪头子马前义正言辞的要求人家把拿走的那些羊皮再还回来。
一帮马匪愣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指鼻子骂娘的。更何况这个马匪头子还是看在另一个马匪头子面子上才这么处理的,没想到事情没弄好,还碰了一鼻子灰。
当然要是只有他自己的话,也说不定会放这兄妹二人一马的,可惜身后还有众多弟兄们看着呢,这是脸面问题。
于是马匪头子有些生气了,不过还好,不至于和一个小女子生气,他转身对着梁老叔开始咆哮,声称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但现在这个女子挑战了他的权威,所以从头算起,剩下的这些羊皮也要带走了。
这下梁老叔没办法了,本来刚才就吐血,要是全拿走的话,估计当场就昏死过去了。好说歹说根本不顶用,梁老叔也急了,直接坐到羊皮上,说什么也不下来了。
梁夫人倒是比刚才还厉害,这回直接拉着马贼头子的马不叫他走,一时间还真的让这个头子有些进退两难了。
要是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马贼头子耐不住这样心烦的事情,还真有可能就放过兄妹二人了,可惜这回又是他身后的那些小弟出主意了。
一个小弟奸笑着跑到他身边说这个姑娘姿色不错,他们还缺个马贼夫人呢,要不大哥就开开恩将这个姑娘收下,让人家那个男人回去吧,至于货物就当做是聘礼了。
还别说,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马贼头子才发现,原来梁夫人是个美人儿啊,真的是七分天成,三分打扮,越看越好看。于是马贼头子把持不住了,心里跟猫抓的一样,开始想入非非了。
梁夫人看到这样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梁老叔大声叫唤叫她快跑,别管自己,这些人要发疯了。梁夫人才如梦方醒,原来自己一直面对的是马贼啊,不是讲理的地方,于是梁夫人开始撒开脚丫子跑路。
别说一个大姑娘了,就是梁老叔这样的汉子在马贼面前想跑都那,人家叫马贼,当然都有马了。于是梁夫人没跑几步,便被马贼围了起来。
马贼头子也不着急,一边欣赏梁夫人的花容月貌,一边还和梁老叔商量着用梁夫人换回那车羊皮。梁老叔又不是傻子,怎么能答应这样的要求,于是坚决不同意,当然他也知道同不同意也没有多少作用,便又开始求放过。
一个马贼当他的**被勾起来后,他就真正的变成了丧心病狂的土匪了。被梁老叔死死纠缠的他,伸出了魔爪,指挥着那些喽啰痛殴梁老叔。这时梁夫人也不跑了,再一次回到梁老叔身边,用身体护着哥哥,充血的眼睛,仇恨的目光,仿佛要将这些马贼碎尸万段。
马贼们倒是更加肆无忌惮,还是那个提建议的马贼再次跟大哥说,干脆直接将这个男的杀掉,女的和东西一并抢走不就得了,哪有这么麻烦。最后说了一句:“大哥,咱们是马贼啊!”
好吧,这句话彻底征服了大哥,于是一帮手下拉着梁夫人,另一波人开始继续痛打梁老叔,期间梁夫人也不小心被打了几下,浑身是血。梁老叔已经奄奄一息了,马贼们也没精力同一个将死之人耗下去,转身将梁夫人放到马上,准备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英雄出现了!桑格带着他的手下们风驰电掣般出现在这里,而且二话不说,一阵猛打。还别说,像桑格这样的突厥贵族还真没有几个能有这样战力的,就这样毫无章法的打斗,居然全面压制了马贼。
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些马贼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接触便被打蒙了,再想反抗就有些难了。于是马贼头子一声呼哨儿,所有人都落荒而逃。连一炷香时间都没用,桑格便救下了梁家兄妹。
桑格最先注意的当然是那个浑身是血却又眼神倔强的美女。本来就是美女,再加上特殊环境下美女比一般的气质,一下子便将这个突厥贵族高富帅的心沾满了。
当然能作为贵族的年轻男子,桑格不会那样无耻和直接的。他撩衣襟潇洒的翻身下马,还做了一个比较帅的动作,再加上刚好有那么一阵小风吹过,俊秀的脸庞,颀长的身材,高贵的气质,也小小的打动了女子的芳心。
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二话不说,连忙跑到了梁夫人身边,伸出双手将她扶起,关切的眼神和温柔的举动,居然叫梁夫人鬼使神差的没有做任何反抗和害羞的举动,痴痴的便跟着走了。
桑格一看有门儿啊,巴巴的将梁夫人扶上马,这才看到车上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既然将女的救了,要是不救男的话,那他之前做的这些还真的都是白做了,于是桑格吩咐手下去将梁老叔也救下,连那辆装满羊皮的车也带着回了部落中。
梁夫人还真的一直都没有说话,心里的小鹿开始到处乱窜了。当桑格请来部落里的游方郎中请来给梁老叔看病时,梁夫人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于是便低声询问起桑格的身份。
当两人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时,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梁家兄妹是大隋的普通人家,桑格是突厥的年轻贵族,两人都知道在一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梁夫人有些失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哥哥的伤势。
倒是桑格还有些小想法,虽然不可能真的和梁夫人在一起,但只要梁夫人心里有他的话,他还是愿意给梁夫人一个不高不低的名分,毕竟突厥人最少可以娶三个老婆。
梁老叔伤势太重了,一时间还真的好不了,只好在部落中住了下来。桑格偷偷的乐了,这是给他创造机会啊!可惜有时候事与愿违,桑格正在全力以赴的要将梁夫人拿下的时候,部落里出了一件大事,搅乱了他的计划。
桑格的父亲老桑格去临近的几个部落里做客去了,不过他没有注意,周围这几个部落已经秘密联合起来要扳倒老桑格这个突厥老贵族,取而代之了。
于是老桑格进了别人的圈套中,并且被人家算计,黯然死去。
这要是在突厥其他大的部落中,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破天的大事了,可惜桑格部落只是可有可无的小部落,而且启明可汗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面对西突厥的防守中,无暇顾忌其他。总之一句话,老桑格死就死了,能找到凶手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桑格一下子没有了父亲,突然变成了部落的俟斤了,这下对他来说太突然了。
024梁夫人的本事
老桑格就这样遗憾的离开了人间,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桑格,却没有留下一句话.启明可汗得知消息后只是草草的慰问了一下,便去应对西边的战事了。整个桑格部落陷入了大危机中。
害死老桑格后,周边几个部落便联合起来,准备在吊唁时突袭桑格部落,将桑格和部落中几个头人通通拿下,之后便对外声称桑格部落群龙无首,不得已邀请他们来接管部落,这样也就浑水摸鱼,名正言顺的可以“分赃”了。
人算不如天算。
桑格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晕头转向,但他起码不是傻瓜。自己的父亲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其他的部落中,怎么都要给个说法吧。
于是他准备去讨要说法,就在这时梁夫人站了出来。她是个外人,相对于其他的人,这几天她有些孤零零。好几日也不见桑格过来,起初还以为桑格对她只是几天的热度,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仔细再一问,就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有着阴谋的味道。不是说她有多么厉害,关键是她生长在历史悠久的汉人王朝中,这种阴谋的东西也是常见的事情。开玩笑,突厥这点儿阴谋诡计都不够看的,还不都是和汉人学的?几百年前就用过了,宫廷政变、抢班夺权,哪一次不是轰轰烈烈的。不能说是耳濡目染吧,起码耳朵听的都起茧了。
为了感谢桑格的救命之恩,或者为了其他的,梁夫人摇身一变成了“女诸葛”,毅然站到了桑格身边,出谋划策。
本来桑格准备直接去质问那些害死他老爹的家伙们,被梁夫人一通分析惊呆了。随后一个无计可施,又不知所措的桑格便言听计从的按照梁夫人的安排,开始布置起来。
那些部落俟斤们算准了老桑格一死,整个桑格部落就会大乱,甚至会有其他的人站出来要夺权。一旦这种事情发生了,他们会以调解人的身份站出来,通过暗中收买的内线,在吊唁当天拿下桑格。
还别说,真的有几个宵小之辈准备对桑格发难,可惜他们的能量不够,于是乎俟斤们一伸出橄榄枝,他们便欣欣然接受了。内外勾结,就在老桑格入土当天开始抢班夺权。
老桑格在部落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多少成绩,但最起码是没有叫这个部落的族人们受到什么欺负,在牧民们心中还算是一个称职的俟斤。于是在下葬这天,整个部落的牧民们自发的来给老俟斤送葬。
这下好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倒是省心了,只要夺权成功,连通知都省了。他们摩拳擦掌,一个个露出了獠牙。
最先发难的是部落中的几个小头人,像跳梁小丑一样当着牧民们开始数落老桑格当政时期的种种过错,又将小桑格分析的体无完肤,最后得出结论,小桑格已经不适合当这里的俟斤了。
牧民们愣了,今天不是给老桑格送葬吗?怎么感觉好像要出大事。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小头人们已经按照商量好的推举了其中一个,接任了俟斤。
所有人都懵了,这算怎么回事?当他们冷静下来后,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小桑格今天没有出现!
牧民们想的是小桑格估计提前知道了什么,不敢来了。很多人心中对小桑格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自己的爹下葬都不敢来,这样的人还真的不适合再做俟斤了。
可那些小头人们却麻烦了,他们推举的人想要名正言顺做俟斤的话,必须经过小桑格之手,顺利过度一下,也就是说必须小桑格在场,明确表示他自己不再适合,然后承认小头人才行,现在人家不在,他们没辙了。
正当所有人一团乱的时候,形势又变化了。
部落外其他的几个俟斤带着手下人马浩浩荡荡的前来吊唁了。这几个小头人正无计可施,看到自己的盟友来了,当时便带着族人们去迎接。
可是刚刚见到这些俟斤们,便被人家的手下一个个控制了起来。一个带头的俟斤正义凛然的站了出来,对着牧民们大骂这些小头人不是东西。老桑格都没有瞑目呢,他们便制造内混,还要抢夺位置,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赤果果的抢夺,作为和老桑格最为亲密的朋友们,他们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牧民们再一次吃惊了,原来这些俟斤们是来帮助他们的。于是牧民们再一次被正义的举动感动了,纷纷表示他们的感谢,并且希望俟斤们赶紧将这些叛乱分子拿下。
俟斤们高兴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赢得了民心。他们将头人们绑了起来,历数几大罪状,最后将这些小头人们全部正法。
大快人心!
可惜接下来的事情超出了族人们的想象,那个正义凛然的俟斤又说小桑格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他对父亲的死悲痛欲绝,离家出走了,躲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准备避世,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族人们再次哑然了,心情简直就像过山车一样。紧接着这个俟斤终于说出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小桑格说了,他走了,但部落的族人们不能没有俟斤带领,因此将这个俟斤的位置交给了前来吊唁的俟斤们共同处置。经过大家商议表示这个大义凛然的俟斤现在可以正式成为桑格部落的俟斤了!
现在即使是最笨的族人们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看起来好像是冠冕堂皇、名正言顺,其实却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啊!可惜他们后悔有些迟了,要是那几个小头人不死的话,起码他们还是在自己部落人带领下,现在倒好,直接成了别的部落的附属了。
见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这些俟斤觉得事情办的还算漂亮,也就大方的开始许诺说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的,并且当场将带来的一些牛羊分了下去,算是他们提前发的好处吧。
眼看大势已定,准备庆祝的时候,部落外再次出现骚动了。这次是正经的小桑格回来了!
见到他出现在这里,所有人眼睛里出现了不一样的目光。牧民们有些生气,又有些欣喜。只要小桑格还在,那他们部落就不一定会成为别人的附属品,但看小桑格一直都不敢露面儿,恐怕不是那些俟斤们的对手。反正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俟斤们却有些愤怒了,说好的不出现了,怎么又回来了,还是再最关键的时候。
那个准备夺权的俟斤看看他身后的梁夫人,有些怒意。梁夫人则是微笑着款款走了出来,并且来到小桑格身边说道:“你回来了?快给老俟斤大人上柱香,然后接掌俟斤位置吧。”
小桑格感激的看了一眼梁夫人,直接去给父亲上香,最后站到了那些俟斤面前说道:“各位大人们前来吊唁,我代表桑格部落所有人感谢你们了,还请几位多留一会儿,参加我的继任大礼。”
族人们高兴了,俟斤们生气了。他们指着小桑格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他不守约定,说好的事情却又出现了变更。
小桑格委屈的问什么约定,那个俟斤一指梁夫人道:“你叫你的夫人去通知我们,说你们族中有人叛乱,需要我们帮忙平乱,作为代价就是你主动放弃俟斤的位置,由我们选出的人接任,现在她就在这里,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族人们晕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怎么一波三折,如此精彩。小桑格则是呵呵笑道:“她只是我救回来的一个汉人女子,谁说她是我的夫人了,再说了,她去找你们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你们都是各自部落的俟斤,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一个小女子的话吧,俟斤的位置是一个女子随便说说就能算数的?”
小桑格一阵奚落,直接叫这些俟斤们哑口无言,心里才发现他们小看了这个年纪不大的桑格了,这是被玩儿了。不过他们也不怕这些,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平接受,现在看来,带来的那些兵马起作用了。
那个俟斤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不守约定,那就别怪我们也不客气了。”随即一挥手,他们带来的那些兵士们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眼看着就是又一阵屠戮了。
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部落外再一次人喊马嘶,这次来的人身份就高了许多。正是启明可汗的大儿子始毕带着人马来了。
当人那时的始毕还是特勤,没有当大汗呢。他来到这里当然不是偶然的,也是梁夫人计策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小桑格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出现,就是早早的去请始毕了。
始毕和他是堂兄弟,他去搬救兵了。虽然启明可汗忙,但这个兄弟却一直在家中的。小桑格按照梁夫人说的,将现在的形势告诉了始毕,并且请他帮忙控制局面。
始毕本来就和小桑格一起玩儿到大的,正好现在闲的无聊,便痛快的答应下来,带着兵马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看到部落中剑拔弩张的样子,始毕只是哼哼一声,手下便三下五除二将这些部落的俟斤们一个个都抓了起来。可笑他们刚才抓那些小头人时的还意气风发,转眼间便同别人一样成为了阶下囚。
有阶下囚,就有座上客。这次不但始毕成了座上客,连梁夫人也不例外!小桑格接任了俟斤,并且将梁夫人的计策一五一十的讲给了所有族人们。这下子所有人都将目光定格儿在梁夫人身上了。
原来今天这样跌宕起伏的事情都在人家算计中啊,真的是不敢小瞧这个女子啊!
025南下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梁夫人成了最大的功臣,始毕成了地位最高的见证者,桑格成了部落中最年轻的俟斤,那些前来吊唁的俟斤们却成了阶下囚.
再然后就是梁夫人当着始毕的面儿,叫桑格赶紧去那些部落中接手俟斤的事情,并且请始毕跟着坐镇。这样一来,其他的那几个部落也成了桑格部落中的一员,短时间内,桑格不但接手了自己的部落,还吞并了周围的部落,也算是给自己的老爹报仇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汉人女子有多么的厉害,甚至始毕都有些想要将梁夫人带走的**。可惜,梁夫人的心已经留在了桑格部落,婉言谢绝了始毕的邀请,继续去照顾她的哥哥了。
再后来的事情,李向大体上都听梁老叔说过了。妹妹嫁给了桑格,留在了草原,自己却不想留下,还和妹妹发生了矛盾,最后一气之下便自己回了大隋,到了洛阳正好投身到李耀祖门下,当了米店的伙计,二十年来,从伙计变成了掌柜,又成了李家当中的心腹。
梁夫人将祖上传下的东西分了一半儿给梁老叔,也就是李向见到的那个木箱子,里面有一块儿藏宝图。梁夫人留在草原上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帮着桑格将部落打理的井井有条。
桑格也成了甩手掌柜,渐渐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桑格故事讲完了,但他的情绪明显更加激动了。
“不是我不能再娶,也不是她不让,是我心里不舍得她。”桑格目光中有些晶莹的东西。
“她是一个好女人,也是我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人,我只想和她好好的过下去,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桑格说完,叹口气,看看帐篷外一直没有走开的那个纤细的身影,满足的笑了笑。
李向知道梁夫人一直都在帐篷外站着没有走远。听完桑格的故事,李向也是感慨颇多。谁说这些北方民族都是蛮夷,他们当中也有真汉子,也有痴情种。李向被桑格感动了!
想了半天,李向笑着打开帐篷,将满脸泪痕的梁夫人请了进来。桑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梁夫人,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所有的一切,我心里有数!”
有时候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知道了,更能打动人心。
梁夫人也笑笑,转头对李向道:“这下你都知道了,说说你的打算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鬼主意,早就想好了吧。”
李向有些尴尬的呵呵一笑道:“看来夫人还真的是女诸葛啊!也好,现在大家都说开了,我就说说我的主意吧,也是为了你们好。”
李向这次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倒是叫这两口子真的佩服起来。接下来就是如何配合李向了,两口子又各自分工,李向倒是成了清闲人。
始毕在帐中左思右想,总觉得李向这个家伙不简单,又将李向说的那些话重新考虑了一遍,这才吩咐手下的斥候们赶紧出去打探消息,看看是不是和李向说的差不多。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风平lang静。
第二天上午,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们一个个回来了,将消息一说,还真的和李向说的差不多。
北面的铁勒已经兴兵了,更远的契骨也在秘密集结兵力,看样子也是要浑水摸鱼。其他地方还有几个本身就不安分的部落俟斤们也在蠢蠢欲动。一场风暴是不可避免了。
始毕发现李向这个家伙只是到了草原短短的时间便能了解这么多内幕,实在是可怕,想来想去,又将跟着自己回来的那几个大部落首领们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
李向倒是在部落里优哉游哉,他只是叫桑格派人多关注一下始毕的动向,再没有其他的事情。
始毕那里一开会,李向就知道事情再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便叫桑格赶紧派人去告诉义成公主做好准备,等这里的事情一定下来,义成公主就要马上行动了。
果然不出所料,始毕一开完会,便叫人来请李向过去。李向大摇大摆的跟着去见始毕,桑格夫妇则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大帐中,始毕再一次坐到了李向对面,两人都是各怀鬼胎的主儿,而且好像两只狐狸一样,盘算着各自的得失,最后达成了合作协议。
始毕带着自己的三万多兵马,迅速朝着铁勒的方向杀去,去解决大后方的麻烦,李向跟着桑格带着他们说的被收拢的那些汉人兵马,去对付那些蠢蠢欲动的部落俟斤们,最后这些部落都收归桑格部落管辖。
等两方面都顺利完成后,始毕会赐予桑格大部落俟斤的身份,并且将桑格部落重新分配到水草丰美的地方。这样一来,桑格部落也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部落之一。
到时候李向再回归隋朝,去向杨广交差。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李向叫桑格去和义成公主说一声,行动可以开始了。义成公主那边接到消息,便派尤俊达带着百十来个义勇军来到了桑格部落。始毕并没有说走就走,而是要等到李向说的人马到了以后看看再走。
等见到这百十来名义勇军后,始毕都有些发愣了。看上去人数就这么多,但是无论从精气神上看,还是从队列队形上看,这百十来人的兵马,都比上千的突厥兵马厉害。
始毕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叫这些兵马再回到大隋了,包括李向,以后绝对是他的心腹大患。于是始毕不要脸的又给李向这些队伍中派了几名突厥的将领,美其名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兵,到时候能帮上大忙。
李向只是笑笑也没有刻意去阻拦,事情明摆着,阻拦也没用,不过这几个将领也不可能在义勇军中掀起什么lang花儿来。
事情都安排好了,始毕带着他的人马出发了,桑格部落里再一次回到了原先的平静。
留下来的那几个突厥将领等着桑格下命令出发,可左等右等不见行动,便去找桑格问清楚。桑格说是还有一些兵马可以调动的,再等两天。这几个将领也不好再问,毕竟留下来的时候,始毕只是吩咐他们暗中留意李向和义勇军的动向,对桑格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指示,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就这样又是等了两天,没想到其他的兵马没有等到,却等到了贺敦带兵前来的消息。这可将这几个将领吓了一跳。
贺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突厥牙帐吗?而且从突厥牙帐到这里,少说也有个十来八天的路程,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就来了。
不管怎么想,贺敦已经来了,他们不可能不去迎接。于是桑格带着部落里重要的族人,李向带着义勇军,都出去迎接了。
见到贺敦的一刹那,这几个留下的将军就知道要坏事了。贺敦是带兵来了,可带来的不是突厥兵马,却是汉人兵马。而且看样子,那些兵马和义勇军没有多大区别,更奇怪的是这些兵马的主将好像和李向非常熟悉。
这是怎么回事?将领们私下里商量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始毕知道,至于接下来怎么做,还要等始毕的命令。
于是就在当晚,这几个将领便分别派了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去给始毕送消息。他们也知道一定会有人拦截他们的斥候,于是各自派了好几路送信的出去,总有一路可以送到的。
等送信的走后,这些将领们便惴惴不安的在这里等着。谁知道第二天贺敦就召见了他们,并且和颜悦色的说他们辛苦了,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弄的他们一个比一个头大。
接着便是贺敦吩咐桑格和李向各自带着自己的兵马沿路南下,去收拾那些不听话的部落,并且叫这些将领们分别跟着两支队伍行动。
将领们一直以为他们不会行动了,可偏偏人家还真的是帮着始毕可汗去对付那些部落。将领们不知所措,难道一开始的猜测是错的,多余了?不管了,反正大家都在一起,到时候等到可汗的命令再说吧,现在只能是跟着行动了。
于是贺敦坐镇桑格部落,和梁夫人一起在后方调度,桑格和李向带着各自的人马朝着南面最近的部落出发了。
始毕从雁门关撤回来,到了桑格部落,期间路上一共经过了五个大小部落,其中有三个部落都是有野心的,始毕也都告诉了桑格,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是这几个部落。但李向的计划并不是去消灭他们,而是顺路收复了他们,一起带回大隋去。
因此,他和桑格商量的办法就是李向派人悄悄的提前去这几个部落里,将始毕进攻的消息送过去,叫他们有所准备,接着便叫留下来的将领们去打头阵,等双方打的差不多了,桑格的人马再上去,一举将这几个部落都围困住。最后李向再派人将义成公主的命令送进去,就是叫他们投降。
先是打了他们的锐气,然后将他们困住,叫他们没有了希望,最后再用义成的命令来给他们活命的机会,环环相扣,等三步都用完了,估计这些部落也就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能跟着一起回大隋了。
026回家
始毕去面对最北面的铁勒和契骨了,义成公主坐镇桑格部落,身边除了有“智囊”梁夫人外,李向还把秦琼这个大杀器留给了义成公主,以防万一.
李向自己则是当起了先锋官,带着手下的义勇军,跟着桑格的队伍一起去处理那五个部落的事情。
虽然李向心里一直怀疑桑格本人是个扮猪吃虎的货,但从他和梁夫人原先的故事中也看到了一些端倪。桑格可能真的有些不聪明,但他却会将这种笨笨的心思用在合理的地方,从而转化为一种优势。
但桑格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或者可以说是个正直的人,这就够了,得道多助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这次跟着桑格还是叫李向眼前一亮。
五个部落中有三个部落是需要动用武力去修理的,还有两个部落大概看到结果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反抗的念头了。
再说这三个反抗的部落情况也各不相同,一个是完全没有商量的机会,见面后直接开打,一个是犹豫不定,属于墙头草类型的,但又有些色厉内荏,因为人家本身势力还是不错的,因此也需要敲打敲打,最后一个则是依附于这两个部落的,等于是狐假虎威,这样的人需要狠狠的收拾一下,把他们打疼了,也就再不会有其他想法了。
李向通过一路上听到的和打探到的分析出来了,谁知道人家桑格也分析出来了,还没等李向说什么,桑格就已经安排好怎么进攻了,而且人家就是草原上的人,对这些部落的了解更胜于李向,所以制定出的方案甚至比李向原先想的还要完善了很多。
这让李向不仅又对桑格有些刮目相看了,可是叫他始料未及的更是桑格的武力。
桑格并没有躲在后面指挥兵士们去冲锋,而是一上去就在一线战斗,李向还担心他出了什么危险,毕竟人家起码帮过自己,而且看在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能叫桑格有危险。
谁知道桑格这个猛货,第一场大仗直接一个冲锋就解决了战斗,还是桑格亲自冲上去抓了对面的一个大将,据说这个大将还曾近和始毕手下的一个出名的家伙大战过几百回合不分胜负,这就说明人家的势力确实厉害。
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猛人在桑格手中,只是挣扎了一小会儿便束手就擒了。李向惊得大睁眼,原来桑格还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啊!
李向突然想到了一句老话: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给你带来惊喜还是绝望。
幸亏桑格现在和李向是一路的,要是敌人的话,李向估计大意轻敌,还真的不好办了。
就在李向觉得桑格这个猛将会势如破竹的拿下剩下几个部落时,桑格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猛攻,而是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下一个部落中,并且叫送信人等着回信。
搁在以前,李向一定会问问怎么回事,可经过这些天相处,李向知道没必要那么做了,等着看好戏就好。
还真被李向猜着了,桑格一封信并不是劝降的,而是挑拨那两个不听话部落互相打仗的。因为桑格很熟悉这些部落间的关系,还有他们很多的隐秘。这两个部落俟斤间明面上称兄道弟,可背地里什么事情都干。
一个俟斤偷偷地霸占了另一个的夫人,另一个俟斤背地里还曾经害死过对方的几个叔叔。这些事情都是桑格在那封信里写到的,只不过他没有交给两个俟斤,而是送到了两个俟斤手下的大将手中。
桑格很清楚这两个俟斤就算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一定会互相攻击的,毕竟现在情况不一样,都专心等着桑格前去呢。同时桑格也知道两人的手下大将都是心腹,可以说是干儿子一样,所以他们看到那封信时,说不定就会忍不住的,更何况还有送信人口若悬河的添油加醋。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放到谁身上都受不了,不要说汉人突厥人。因此两个大将终于没有忍住,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吹响了复仇的号角。送信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两路人马相遇开战了,他才回去报告桑格。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桑格收到消息后,立即带兵去了两个大将交战的区域。李向一直跟在他身边,等看到无数的生命消失在眼前这片草原上时,李向就知道那两个部落完蛋了。
桑格大手一挥,直接朝着剩下的部落进军了,没有停留。作业一战,两个部落的主力军大部分消耗的差不多了,桑格的人马一到,只是做了些无谓的抵抗,便投降了。剩下两个部落本来就没有准备对抗,于是听到消息后,马上带着手下前来迎接,至此,短短五天时间,这五个部落全部被收复了。
这五天,李向感慨颇多。一直认为桑格能有今天的成就是梁夫人的功劳,一直以为桑格能守住现在的地位已经不错了,看来是大错特错了,这是个聪明人,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在始毕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时候,他选择了隐忍,韬光养晦,保存实力。当始毕终于为自己的行为吃下恶果后,他又选择了隐忍,等待时机。如果没有李向和义成公主的出现,估计桑格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叶护吧。
现在他看到了希望,于是长久以来储备的力量爆发出来,获得了惊人的效果。
这是个有着大智慧的人。
后续的事情就简单了,本来还要秦琼来吓唬一下,义成再顺其自然的将这些部落收入麾下,可是桑格都已经做了,也省事了,直接带着剩余的人朝着大隋朝前进吧!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始毕派来的几个大将监视桑格。可惜当桑格将自己的势力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的时候,他们的任务便注定失败了。
本来一开始他们还派了几个人去通知始毕的,可惜桑格早就提防着他们。不出所料,派出去的人一个个都被桑格秘密抓了回来,还没有叫这几个人知道。直到五个部落已经被收编了,这几个大将才发现事情不对,准备逃跑时,桑格带着抓到的人来见他们了。
于是一番吓唬,一番引诱,这几个始毕的心腹也顺理成章的倒向了义成这边。这就是本事,这场看似风平lang静的战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形势结束了,完胜!
事后,李向还曾悄悄的和梁夫人问起桑格的过去。梁夫人只是轻飘飘的说:“你说他要是没本事,我会嫁给他?”说完便带着得意的微笑去找桑格了。
李向这下知道原来人家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像梁夫人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死心塌地的嫁给一个窝窝囊囊的男人,人家是眼里有宝的。
这也给李向好好的上了一课,对他日后起了不小的帮助。
至此,李向带着义成公主从突厥牙帐出发,终于克服了所有困难,到达了突厥与大隋的边境,只要过了边境,这次冒险也就算成功了。
当然还有草原上没有回来的程咬金他们,不过李向已经安排了尤俊达去接应了,只要不碰到始毕的人马,估计也没有多少危险了,毕竟回来路上大部分部落都已经被李向收复了。
就在快要接近边境时,前面出现了一支大隋的人马,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方三郎带着自己的手下又原路折返回来帮忙的。李向见到方三郎,两人都很兴奋。
方三郎见李向没有任何事情,心也放下了,告诉李向始毕战败了,又说了罗艺带兵去见杨广的事情。李向很感动,这个跟着自己身边的汉子,一直都担心自己,笑呵呵的将方三郎介绍给义成公主,又说了一些大隋那边的情况。
两路人马合并在一起,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朝着边境而去。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草原上其实还有一支大隋朝的兵马,这支李世民带领的玄甲军,也正朝着边境而来,而且远远的缀在李向队伍后边。
李世民一开始本来是要追击一下方三郎的队伍的,可惜方三郎当时很机灵的先走一步,而且并没有按照原先的路线行军,等李世民追击时已经晚了。
这时候李世民恰好又接到了父亲的来信,说是洛阳有变,命令李世民赶紧回防晋阳,务必要接手晋阳的防务,到时候李世民在晋阳,李渊在洛阳,这样整个河东、河南都在他们父子手中了。
因此李世民接到消息后便打消了追击方三郎的念头,掉头回大隋。他们速度很快,也没有攻打其他部落的事情,于是便先于李向的队伍到达了接近边境的地方。本来一直快速进军的话,两日内就回了大隋,没想到斥候报说后面出现了一支人马,弄不清楚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汉人、突厥人都有的杂牌军。
李世民害怕遭到攻击,立马下令朝着周围分散开,先隐蔽再说。直到李向带着人马从他们面前过去,他才悄悄的跟在后边。
当斥候发现了李向的义勇军时,李世民才知道这些人也是李向的人马,可惜人家数量太多了,他没有办法进攻,只能跟在后边,打探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天气已经进入了十月,草原上零零星星的还下起了小雪,李向打马到了队伍的前方,看着朦朦胧胧长城的影子,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长城那边就是自己的故乡啊,那里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爱人,这时候他才真正的明白什么是“近乡情更切!”。
027马邑将乱
过了长城,没走多远,便看到不远处有几匹马不远不近的绕着李向的队伍打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打探消息的.
虽然进了长城,但李向还是小心的很,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打出旗帜,轰轰烈烈的前行。这时又看到有斥候在打探,他又安排秦琼派人去探探情况,倒是是敌是友。
没一会儿,手下报给秦琼说对面的斥候很狡猾,见有人过来拨马便走,根本没有给他们打探的机会。秦琼又和李向说了一声,李向有些吃惊。
秦琼现在的手下可不是尤俊达那些神威军,而是彻彻底底的义勇军最先班底的老兵。况且这些老兵都经过李向的培训和陈莹莹的训练,那是名副其实的侦察兵。没想到这样的兵都没有打探到对方的消息,李向马上就有些危机感了。
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想了想,便叫手下将自己的旗帜都打了出来,这是一种震慑!在大隋的土地上,面对的又是都尉使这样的大官儿,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敢招惹。况且河南郡与雁门郡之间只隔着两个郡,又不是很远,李向自己的名头甚至比都尉使还要有用。
要是旗帜打出去还有人敢招惹的话,那只能说明两点,要么对方是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要么对方是庞然大物,是那些能搅动风云的地方大枭。不过无论是哪种,李向都知道那是最麻烦的事情。
还好,当他的旗帜飘扬起来后,那些在队伍周围转悠的斥候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估计都是回去报信儿了。
李向也没再做其他的,边走边等情况变化,他心里有底的是身边还有秦琼在呢,这是个大杀器。
又走了不到三里地,对方的斥候终于朝着他们跑了过来。这次并没有再刻意隐藏行踪,而是大大方方的来到队伍前,声称要见见李向李都尉。
听到这个称呼李向大体上放下了心,因为能叫他李都尉的起码都是承认了他的官方身份,那就说明对方不一定是敌人,当然即使是敌人也有的谈,因此李向叫人放这个斥候进来。
斥候一进来就施礼,说是马邑郡丞派人来这里接李向的,并且带来了一封信。
李向一听就乐了,马邑郡丞是谁?军神李靖!那是李向心中排在前几位的人物,原本还以为洞中一别,以后再想招揽就得花点儿心思了,谁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而且是人家主动来见的。
李向心花怒放,居然直接就表现在脸上了,这叫身边的秦琼都有些吃惊,他印象中的李向从来没有这么感情外露过,当然他不知道李向平日里是怎么对待无忧的。
李向已经抑制不住欣喜,直接叫人安排这个带来喜讯的斥候好好休息,吃好喝好,便再也没说别的,直接拆开李靖的信看了起来。
秦琼知道能叫李向这样感兴趣的人一定不简单,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马邑郡的小小郡丞。看李向仔细的看信,队伍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原地休息,秦琼干脆叫队伍停下,稍作休整再走。
信不长,但给李向的震动太大了。原来李靖自从和李向分开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他得知了李向在草原上做出的事情,就知道始毕在雁门关一定待不长久,所以他要在始毕撤军前,先收回马邑,然后带兵断了始毕回草原的后路。
只这一点,就显示出了李靖的军事眼光。别人都盼着始毕早早撤军离去,唯有李靖知道这样突然撤军一定会出现军心不稳的现象,当然这就给对手有了偷袭的可能。
更加关键的是,当时李向和他说完自己的事情后,李靖当下就要回去,这就看出李靖把握时机的本事。他回到马邑城下时,这里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房玄龄势如破竹的将始毕的后营折腾个够,始毕也只好将散在外围的这些兵马都收了回去。
李靖进城后一打听便知道想要再困住始毕已经不可能了,人家看来已经做好了撤兵的准备,而且时间上看,估计始毕早就已经返回了,说不定就离马邑不远了。现在再从其他郡调拨兵马一来不现实,二来还需要更高的将军来协调,一来二去,黄瓜菜都凉了。于是李靖就安心待在马邑郡,重新当起了不声不响的郡丞。
事情也真的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没过两天,手下的斥候便探到始毕的大队人马已经绕过了马邑,现在估计都出了长城了。李靖知道后不免有些可惜,要是能将始毕留在大隋,那对突厥来说可是狠狠的一次打击。
不过现在也还不错,起码杨广没事情了,这次危机也算渡过了。
可惜事情远没有李靖想的简单,外患是没有了,内乱又突如其来的开始了。还没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的马邑,再一次笼罩上了雾霾,这次挑起事端的居然是马邑郡守。
马邑郡守其实是个文官,不过当突厥兵马围困马邑时,这个文官拍拍屁股直接就逃命去了。据说这个人还是朝中一个大佬的旁系子弟,因此李靖再骂娘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自己既当爹又当妈来死守马邑。可是他不是三头六臂,一边要大帐,一边还要组织兵士们安民,还要去协调其他官员。当然想要协调也得有人啊,见郡守都跑了,其他官员也跟着撅屁股溜了。
所以李靖这场仗打的很窝囊,后来看看百姓们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李靖干脆放弃了马邑这个战场,带着兵马偷偷撤出马邑,到外面打游击了。这就是为什么李靖会出现在草原的真实原因。
不过这并没有完,这次李靖回了马邑,重新收拾这里的乱摊子,忙的昏天黑地,总算将这里又打理的有条不紊了,恰恰这时候那个逃跑的郡守估计是听到了风声,马邑安全了,于是人家又抬头挺胸的出现在郡守府里。
关键不在这里,回来的逃跑郡守不但没有觉得逃跑可耻,甚至将自己逃跑的事情做了美化,美其名曰人家是出去搬救兵去了。李靖听完后觉得好像活吃了几只苍蝇一样难受。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只好两眼一闭,随他折腾去吧。要说李靖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可惜郡守不干,你想清静就清静?马邑城都被突厥攻破了,还死了不少人,毁了不少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吧!
当然叫郡守承担是不现实的,起码人家在朝中还有后台,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叫二把手李靖这个郡丞来担吧。郡守很大方的将这个责任推到了李靖身上,罪名也很拉风,勾结外族,叛国投敌。
李靖本没有想惹事,可惜事情偏偏要惹他。李靖在浑然不觉中,有一只黑手便悄悄的向他伸来。郡守很清楚李靖的本事,要是贸然去拿人的话,很大可能是抓不住的,当然要是有了皇帝的甚至,那就不一样了。
于是这个郡守当机立断,给朝中的那位后台去了一封密信,将马邑的战况和自己的李靖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才隐晦的说责任是李靖的,和自己毫无关系。
就这样,送出信后,大家相安无事的又平静了几天。几天后平静被打破了,当然打破平静的人却不是郡守这边的,出乎意料,这个人却是李靖的三妹红拂女。
自从跟李靖到了马邑后,张出尘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像是原先的冷冰冰不可接近,相反脱去黑衣面具,穿上女装的她展现出了一个女子该有的一面,她陪在李靖身边,说说话,比比武,生活倒是安逸了许多。偶尔提起李向,两人还不断赞叹那个妖孽的不寻常。
可惜好景不长,一次出尘陪着李靖到城中巡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当然普通人是看不出毛病的,只有张出尘这样在江湖中搞搞暗杀的刺客才能发现,毕竟这是她干了多少年的老本行,有些危机意识是少不了的。
当张出尘看到这几个人时,立即产生了警觉,因为她认识其中的一个,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不可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事出反常便为妖,于是张出尘便和李靖说了。
这个人是宇文化及身边的贴身侍卫,张出尘当时处心积虑的要去刺杀杨广,于是杨广身边的这些大人物也是她关注的对象,宇文化及当然不例外。李靖也知道事情不寻常,便示意出尘去打探打探。
叫鼎鼎大名的红拂女去打探消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根本没有难度。尾随着几人一直跟到了郡守府,又摸进府中偷听了半天,这才回去见李靖。
事情很简单,宇文化及派人来告诉郡守,他要造反了,希望郡守第一时间响应,将马邑郡控制住,当然要是有什么不听话的人,顺便解决了。不过郡守见到这些人时以为是他送去的信起了作用,因为他在朝中的靠山正是宇文化及。于是张出尘有探听到郡守要陷害李靖的事情,李靖听完实在是有些生气。这算啥?本来就没打算和他过不去,人家还不放过你,真当李靖是软柿子?于是李靖想了想,做出了他的安排。
028刘武周
李靖不是呆子,会去找郡守理论,他也不是傻子,会坐以待毙,所以很快他就将手下的几个心腹将领叫到了一起,开门见山的说了情况.这几个将领都是跟着李靖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一听就炸了锅,要去收拾郡守。李靖知道了大家的态度,便不紧不慢的安排了下去。
其实李靖一开始是想要去找雁门郡守将云定兴的,毕竟前不久云定兴还抵挡住了始毕的进攻,算是救了杨广一命,说明他不会造反,但张出尘却没有叫他去,理由很简单,这回不是逃命,而是挫败宇文化及的阴谋。
李靖想想也是,既然都知道了宇文化及要干什么了,而且又是在自己的主场,还怕什么。于是点点头,叫手下各自回营整顿兵马,原地待命。
郡守要想造反,起码手下要有兵将吧,没有了兵马还造什么反,恰恰马邑大部分兵马都在李靖手中。当然也有例外的,马邑郡也有杨广派下来的卫所兵,而且作为边境的郡,卫所兵还比较多。马邑的卫所兵是由鹰扬校尉刘武周统帅。
刘武周,跟随杨广三次征讨高丽,屡获战功,所以才被杨广派到这里做了鹰扬校尉。而且此人武艺高强,也颇有谋略,喜好结交豪侠,因此他在马邑郡中人缘很好。
刘武周有几个朋友!
第一个朋友叫窦建德,对,就是占山为王的窦建德。前不久窦建德势力大增,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态势,所以刘武周便像将自己的女儿刘静怡嫁给窦建德,建立一种更加默契的关系。
谁知道刘静怡死活不从,从窦建德的营中逃跑,躲到了涿郡,装了一个要饭的小乞丐。偶然的机会碰到了出来寻找末末的罗成,便跟这罗成二人一起投奔了李向,落脚龙门。
说来说去,刘武周就是一个想要左右逢源,又有本事的枭雄。之所以现在能安分守己的待在这个小城中当着鹰扬校尉,其实是在等时机,等一个一飞冲天的时机!
第二个朋友叫刘从静,是一个游侠。当然刘从静名声不显,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说起刘从静的先祖那可是大大有名的,刘从静祖父叫刘桃枝。
刘桃枝是谁?北齐的超级特务杀手!也就是刺客,而且是官方的刺客,相当于后来明朝的锦衣卫,清朝的血滴子。而且他的地位是最高的那种,跟在皇帝身边的。
刺客是个古老的职业,从专诸、聂政、豫让、荆轲到后来的刘桃枝,再到近代的斧头帮帮主王亚樵,这些都是出了名的刺客。
刺客和杀手有区别,杀手为财,不择手段,不问是非。刺客则是有他的道义,只要是道义允许范围内的刺杀,即使没有钱财奖赏,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不惜性命,这是大义!
刘桃枝杀人虽然说不上大义,但他自己却侍奉了六代君王。君有命,臣不得不从,于是刘桃枝拿起手中的剑,奉命去斩杀那些皇帝眼中该杀的人。这些人莫名其妙就死了,根本抓不到凶手。
刘桃枝死后,自己的儿子继承了他的职业,可惜,好景不长,大隋一统天下,隋文帝身边不再需要这样的刺客,于是他的儿子失业了。那个年代,失业就等于饿死,当然那是一般人。
刘桃枝的儿子不会是一般人,于是他背上父亲传下来的宝剑,开始行走江湖,一边除恶扬善,一遍劫富济贫。慢慢的,居然闯出了名声。年过四十,他便开始隐居深山,不在过问世事,专心教导自己唯一的儿子刘从静。
刘从静从小就很聪明,等到他二十多的时候,父亲隐居了,他又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可是刺客的一生。不过他没有像祖辈那样一人单干,而是利用祖父、父亲的名声创立了一个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组织——刺客堂。
刘武周是他的好友,在于刘从静在一次刺杀中不小心被官府的人发现,并且被高手所伤,恰好刘武周路过救了他。后来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刺客堂的堂主,所以刘武周就刻意交好,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当然刺客堂的总部就在马邑郡,所以这是刘武周的第二个朋友。
第三个朋友,李靖!
要说和李靖成为朋友,还是要说到刘从静。刘从静建立了刺客堂,但像他本人那样的好手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一帮闯江湖混不下去,但心中又有些小小正义感的家伙们,刘从静也为此很苦恼。
一次出外游历,到了大兴附近,刘从静却发现了一个本事不亚于自己的身影。他尾随这个身影,发现人家也是一个刺客,但要刺杀的对象可比他厉害多了,居然是当今皇帝——杨广。
好嘛,这是啥皇帝啊,居然一个人,刘从静本能的认为这个刺客要出事,出于对自己行业的认可和对同行的义务,他悄悄追了上去,要通知一下前面的人。谁知道还没等到他通知,前面的人就和御林军打了起来,这还不算,那个刺客很厉害,御林军根本挡不住。
就在这时,杨广身边的宇文成都站了出来,和刺客打了个昏天黑地,这下刘从静知道这个刺客的本事了,原来人家比自己还厉害,能和宇文成都这样对战。但是双拳难第四,渐渐地那个刺客有落败的迹象,刘从静思想挣扎了半天,最后终于决定还是出手帮助一下,也算交个朋友,当然要是能把这个人拉进刺客堂里,那刺客堂的水平一下子就拔高了不少。
说干就干,刘从静突然从后方出手,打了御林军一个措手不及,也正是这样干扰了宇文成都的注意力,那个刺客瞬间找到了空隙,刺伤了宇文成都,然后逃跑。刘从静目的达到,直接尾随这刺客一起逃离了洛阳。
等出了洛阳,那个刺客站住,并且对刘从静表示感谢。刘从静也是江湖人,没有多少弯弯儿绕,直接说要请刺客加入刺客堂。
谁知道刺客摘下面上的面罩,原来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当然这个女子就是红拂女张出尘。张出尘也知道刺客堂,但是她无意加入,说白了,杀杨广是为了私仇,并不是什么公义,而且他还要去找二哥李靖,便婉言谢绝了刘从静。
刘从静知道这样的江湖人是不会含糊的,说不加入就不会加入,于是只好悻悻的说了句后会有期,两人便各奔东西。
一年后,刘从静回到了马邑的刺客堂,继续做他的堂主。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刚刚到了马邑的李靖。李靖到了马邑后便了解了这里的大体情况,对刺客堂也是心中有数。
见到刘从静后,两人也是平平淡淡的说了半天,总之就是一句话,我李靖在马邑的时候,希望你刘从静不要在马邑搞什么大动作,咱们相安无事就好,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刘从静知道这都是官场上的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痛快的答应下来。当然他不知道李靖之所以这么说,是打听到这个刘从静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匪徒,相反却是一个有着侠义心肠的义匪,因此李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过去了。
两人又说了半天的话,刘从静无意间便提到了张出尘,还感叹没有将红拂女招进刺客堂。李靖一听是自己三妹的消息,而且是刘从静救了她,于是便对刘从静表示感谢。
有了这层关系,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不少。最后,刘从静干脆和李靖称兄道弟,成了好朋友。
因为刘从静的关系,李靖和城中鹰扬校尉刘武周也有了交往,而且一来二去的觉得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人处世还是相当敞亮的。慢慢的,三人都成了好朋友。
刘武周因为有了这几个好朋友,在马邑混的风生水起。李靖也因为有他在,所以并没有出现两支队伍不和的情况。
现在郡守要造反,还要捉拿李靖,那就别怪李靖不客气了。他没有去找云定兴,而是派人去把刘武周请来了。
刘武周知道李靖没事时一般是不会找他的,用官方的话说叫避嫌,毕竟他的鹰扬卫一方面是防止北面的突厥,另一方面也是防着当地的驻军的。
见到李靖后,刘武周才知道原来宇文化及造反了,这个消息一下子镇住了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并且问李靖要怎么办。
他很清楚,要在马邑造反,那就要得到他和李靖两人的支持,要么根本就没有可能。
李靖笑着将张出尘偷听到郡守的消息说了出来,反问刘武周要怎么处理。刘武周愣了一下笑道:“我们是朋友,况且郡守是在造反,是要诬陷兄弟,我怎么能落井下石呢,你说怎么办,哥哥我听你的。”
刘武周一表态,李靖便乐了,既然马邑的两支人马都不准备造反,那郡守就是个光杆儿司令了,于是李靖谢了刘武周,表示不需要刘武周做什么,只要按兵不动,不配合郡守就好,其他的事情都由他自己办就好。
刘武周巴不得是这样的结果呢,毕竟造反的是宇文化及,当朝元老,手下的门生故吏很多,而且家族也有庞大的外援,这样的世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于是刘武周拍着胸脯表示只要李靖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刘武周走后,李靖安排人去围了郡守府,并且干净利落的将郡守拿下,还有送信的三个人。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一审问那三个送信的,才发现人家宇文化及的算盘打的很精,不但马邑这里得到了通知,而且雁门、娄烦都有人准备参与造反。
这下李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只是马邑的郡丞,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去管其他郡的事情,不过就算管不到也要通知一下。可惜他的通知还没发出去,雁门和娄烦就已经出事了,而且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