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意料之外的事情(二更)
听到李世民保证了,大哥也很高兴,没想到偶然一次救人,便给妹子找到了婆家,而且看李世民的衣着举止,起码不是个破落人家,只要妹子不受苦,做大哥的就高兴。反正事情说开了,他索性问起李世民的家世。
“看公子年纪,应该和末末差不多吧,有个十五六?”大哥先问道。
“再过几日刚好十六(注1)。”李世民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更加高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李世民应该还没有婚配,那末末就是正妻,这样以后也不怕受气的。
李世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兄妹二人到底什么身份,每次问末末,总是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趁现在也想打听一下,以便回去和李渊好说。
“到现在也不知道大哥的姓名,回去后也不好和家父开口的。”李世民委婉的说道。
大哥一拍大腿笑道:“哈哈,是啊,我是个粗人,都忘记说了,我叫牛壮壮,妹子叫牛末末,爹娘生了七个孩子,五个都死了,就剩我俩,怕我们也死了,就起个好记得土名字,公子见笑了。”
李世民点头道:“无妨的,那大哥一直都卖艺为生?”
“哎,爹娘死的早,后来又赶上瘟疫,我领着末末讨饭才逃了出来,后来跟着个老师傅学了几年把式,这不只能靠这吃饭了。还好末末大了也还算聪明,没多久也就学会了,我们俩也就一直卖艺讨生活,这都有七八年了。”
李世民看看牛壮壮也就二十几岁,却是面相苍老,知道卖艺辛苦,也是唏嘘不已。
看看时间太晚了,牛壮壮起身说道:“公子身上有伤,又折腾了半天,赶紧休息吧,明天咱们再说啊!”
李世民点头,目送着牛壮壮出去,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他知道李渊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卖艺的兄妹怎么可能配得上堂堂国公的公子,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末末确实很可爱,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会叫人魂牵梦绕,他也不例外。
李世民绞尽脑汁在想该如何才能说服父母,接受这个姑娘,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李向回到了龙门,向萧后请安后,回到后院去见祖父,令他意外的是二叔李德也在祖父这里。
李向见完礼后先把孟津发生的事情和祖父说了一遍,就问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李德说刚回来两天,是为了带李向去洛阳才回来的。
原来李德去洛阳,按照李向的建议,拜见了大部分在洛阳的高官,为洛阳开店铺去探路,同时也将洛阳现有的几家店铺进行了整顿。
几天前他去拜访越王杨侗,将李向做的脚踏车送给越王当礼物。越王才十一岁,对新奇的事物相当好奇,而且李向的脚踏车在这个年代那是独一无二的。杨侗当下便爱上了,对李向更加向往。正好又赶上月底是杨侗的生日,他便邀请李向来参加。
李德高兴的代李向答应下来,临走时,杨侗又让李德传话给李向,希望得到一件意想不到又新奇好玩的礼物,李德一一记下,出了越王府便收拾一下,赶回了龙门。没想到李向去了孟津,李德还想着要去孟津找李向的,被李耀祖拦住,说等几天再说。
李向头又大了,龙门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就连杨广要的车驾都是画好图就扔给木工去做了,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杨侗又要东西,李向抱怨杨广一家子都是他的克星。
李耀祖知道李义没事情,心也放下了,和李向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休息了。剩下李德也不怎么和李向说话,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好在魏征进来找李向,李向也就顺坡走,跟着魏征到了书房。
李向不在这几天,魏征开始按照李向布置的任务,将整个龙门县城,以及周边的村镇都跑了一遍,又学着李向的方法,绘好了地图。
李向展开地图看着整个龙门及周边的情况,对魏征说道:“先生懂得农学吗?”
魏征摇摇头道:“在下可没有学过那些,不过公子要找这样的人,随便去找个老农来就行了,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儿,知道的一定多。”
李向笑道:“我说的农学,是一门学问,不是简单的种地就好,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起码先知道周围哪里适合种庄稼才行。”
又看了一眼地图说道:“不但要找老农,还要找山里的猎人来,我要知道山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魏征想了一下道:“公子的意思,咱们要开始找金银了?”
“什么金银?”李向没有理解。
“就是金矿银矿。”
李向想了一下笑道:“是也不是,我觉得咱们这里不会有金银矿的,但是应该有其他的矿,可能正好就是我需要的东西,所以要找一些有经验的猎人来问问。”
“找矿怎么找猎人呢?有专门的探矿人,公子怎么不找他们?”魏征有些好奇。
“还有专门探矿的人?”李向还真不知道古代就有勘探这个行业。
“对啊,朝廷工部里专门有这样的职位的,还有匠作监里也是有这样的人。公子不还是匠作少监吗?这些人都归你管啊。”
魏征的话一下让李向茅塞顿开,他才发现,自从被杨广封官后,好像还一直没有使用过自己的权利呢,现在要建设龙门,缺的就是各种人才,匠作少监的头衔儿正好拿来用。
他看看魏征笑道:“魏大嘴这次可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魏征本来的笑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说道:“都是公子这样叫的,现在连沁香阁的大家都这样叫在下,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去那里吃饭了。”
李向笑眯眯的看着魏征问道:“看来你是每天都去那里吃饭啊,怎么样,自助餐好吃吗?”
魏征用手一捂嘴说道:“又说漏嘴了,辅机说的不和公子说的,这回又要被辅机说了。”
李向用手点着魏征道:“先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老是和辅机在一起瞎弄,我又没说过你们不能去吃饭,干嘛要背着我去,还怕我知道,我李向自认为不小气吧。”
魏征嘿嘿一笑道:“我们不是说公子小气,是担心把公子给吃穷了。”
“那能有几个钱,再说了,沁香阁一天的进项就够你们两人吃一个月了,怎么会穷的。”李向无语的摇着头说道。
“公子不知道,赛西施太厉害了,每天都在餐厅那里派人守着,自己人吃饭都要记账的,我们吃完的饭都要记到公子头上的,呵呵,所以我们不敢多吃的。”魏征讪讪的说道。
“嗯?”李向一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重新开张后第二日便开始了,不论是那些大家,还是其他的小二歌姬们,吃饭都是要记账的,月末要一起算账。”魏征说道。
“这是谁规定的?”李向一本正经的问道。
“应该是赛西施吧,我见没什么问题,也没有问过。怎么,公子觉得不妥?”魏征试探着问道。
李向皱着眉想了一下道:“不是不妥,赛西施这样做会影响生意的,不行,我得去看看,弄不好会出事的。”
魏征见李向是真的着急了,又说道:“其实这段时间沁香阁里又有许多新的变化,只是公子不在,所以不知道吧。”
李向一听越发的着急了,直接问道:“你知道什么,全说出来,我看看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魏征想了半天说道:“除了吃饭这些,还有就是赛西施又安排原来那些歌妓接客了,对了,还有……”
魏征还没有说完,李向就急了说道:“这也是从开张第二天就开始的事情?”
魏征点点头道:“应该是吧,我也没有太注意。”
李向拉着魏征就往外走,“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变回老样子了,这样做没几天沁香阁就开不下去了,快跟我走,再晚上几天,真出事了。”
魏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赶紧跟在李向后面朝着沁香阁走去。
李向边走边想问题出在哪里,他怎么也想不到赛西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李向的计划是把沁香阁打造成龙门,甚至是整个洛阳地区最大的一个综合性服务场所,以此来带动龙门其他产业也慢慢进行股份制改革。
当然李向更是想把沁香阁当做一个试点,看看在古代做一个综合性服务行业,会有怎样的市场。如果还是按照原来那样弄的话,那他这第一个试点就流产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法继续做下去。
所以李向才这样着急,他都觉得要是沁香阁做不下去,那自己在龙门这里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两人出了衙门,径直朝着沁香阁走去。魏征第一次见到李向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心里还真的不知道事情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注1):按照《礼记》所规定的男女成年标准来理解,古代嫁娶年龄一般是男20岁、女15岁。历朝历代,对于男女适配的年龄的限制都有所不同,比如唐代,男15岁、女13岁以上;明代,男16岁、女14岁以上。
004神秘股东(三更)
到了沁香阁门口,依然门庭若市,并没有出现李向担心的那些情况,心里稍稍放下一些,也没有问小二,径直就走了进去。
现在的沁香阁比原来大了许多,所以又招了不少新的伙计,还是有不认识李向的小二不时走过来要带李向四处去转,李向心中有事,把他们都打发走后,自己转了起来。
大厅的一场歌舞刚刚结束,公子哥儿们散到其他各处去找乐子,一下子就有些空荡。李向跟着其中一拨人往后面的赌馆走去。说实话这也是李向第一次来,他自己设计的扑克麻将,自己都没有来看过。
还没到赌馆,便听到了熟悉的搓麻声,还夹杂着大喜大悲的叫声。一转弯儿便是水上长廊,整个长廊都是麻将桌,且桌桌爆满。新出来的游戏人们接受的很快。李向已经让木工坊赶制木制麻将了,最开始做出来的十几套石质麻将,一早便卖完了。
麻将现在是整个洛阳地区贵族妇女的家用必备品,要是哪家女主人不会玩两下麻将,那在这个圈子里都会被笑话的。李向本来也就是想让沁香阁多一些挣钱的花样,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木工坊倒是赚到了第一桶金。
李向看了一会儿打麻将,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便走出长廊到了棋牌室这边。这里倒是和李向预测的一样,只有打扑克这边还算人多,其他的几个棋室倒是冷冷清清,鲜有人在。
李向又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问题,便要去餐厅那边看看去。正好赛西施匆匆的朝着他走了过来。看到赛西施,李向还像原先一样微微笑道:“姐姐怎么又忙起来了,其他人呢?”
赛西施倒是满脸焦急的样子,看到李向便说道:“哎呀,公子你可算来了,出事了,你快帮帮我呀!”
李向不知道怎么回事,隐隐觉得应该是大事,不然以赛西施的能力,不会这样着急,便说道:“姐姐不要着急,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赛西施拉着李向就往后院厅里走去,边走边说:“公子来了,我总算能安心一下,哎,都怪我贪财,才出事的,愧对公子的信任!”
李向没有说话,心里在想到底会出什么事情。进了厅中就见素云几位大家也是愁眉苦脸的坐在厅中,一个个无精打采,没有以前看到那么光彩亮丽。
一见到李向,青羽直接跑了过来,拉着他衣袖就不松手,大叫着死也不嫁人。听的李向吓了一跳,先安慰好青羽,又和几位大家点头致意后,坐下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首先要镇定下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先要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李向这么一说,几人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安静下来,让赛西施给李向说情况。
赛西施有些惭愧的道:“公子,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惹来的麻烦。开张第二天上午,有一个从洛阳过来的公子来这里玩乐,午后便找到我说想和我合作,我当时就想公子说要把沁香阁开到各个地方去,要是在洛阳那边再开一家店,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洛阳这位公子看上去也有点儿势力的。”
李向一皱眉问道:“你怎知他就是洛阳的?”
赛西施看看李向道:“其实后来我还叫人去洛阳打听了一下,还真的有这么个人,在洛阳也算是名人。”
李向点点头示意继续,赛西施又道:“他找到我就说想了解一下股份怎么弄,他想入股。”又看看几位大家,回头说道:“其实当时我并不想叫他入股的,只是他说的恳切,而且一下就要出百万钱,我,我后来就叫他入股了。”
李向明白问题一定就出在这里,便说道:“这样吧,你也不要再说其他的,我问你什么,你就告诉我什么,我会判断事情严重到哪个地步。”
赛西施点点头,有些愧疚的看着李向。李向倒是微笑着说道:“不要担心,问题总是会出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解决了,以后不出就好,先说事情吧。”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首先他这百万钱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沁香阁的资金里了?哦,就是在不在沁香阁的账目里。”
“在的,不过现在只有十万钱,其他的他说一下子带不过来,回洛阳去取了。”赛西施认真的回道。
“可曾签了协议,他占多少股份?”
“按照公子定的规矩,万钱是一百两,就是一股,他要投百万钱,其实就等于整个沁香阁都是他的。”赛西施还没说完,李向就站起身道:“那是初始股,要是有新股的话,是要加大每股资金的,姐姐不会不知道吧!”
李向心里着急,照这样说,那就是把沁香阁给卖了。
赛西施见李向急了,赶紧说:“不是不是,公子别急,听我说,我后来和他商量一下,都按二百两一股算的,我们几人也都加了些钱进去,所以他最后也只是占了四十七股。”
李向一皱眉,心中合计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么多,点点头,又说道:“那合约是否签了?”
“签是签了,只是没有到县衙去盖印,我怕他拿不来钱,所以等钱全部到了,再去盖印。”
赛西施一说完,李向便放心了,这事从本质上说,其实还没有完成,而且官府也没有认定,现在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们都立在不败之地。李向这才坐下道:“好了,现在姐姐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吧,股份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赛西施看李向这样笃定,心里也放松了,便道:“他带来十万钱后,就说要恢复前边歌妓陪客的事情,还要求所有内部人吃饭都要交钱,我看看也没有什么大事也就同意了。”
李向没有搞清楚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也挣不到多少额外的收入,赛西施又道:“可是前两天他派人送来信件,说要安排她们到洛阳去表演,说是越王生辰,去表演可以让沁香阁在洛阳打出名声。”说着指了一下素云几人。
“哦?此人也认识越王?”李向很注意的听着,如果这人的身份很高的话,那就不单单是生意上的事情了。
“对啊,他叫宇文聪,是驸马都尉,鸿胪少卿(注1)的假子,也是大管家。”赛西施低声道,她知道李向可能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李向知道官职,但不认识人,又问道:“那这个宇文聪和宇文成都有没有关系?”听到复姓宇文,李向就想到了宇文化及。
“有关系的。”素云站起身说道:“鸿胪少卿是宇文将军的二叔。”
“哦,原来是这样!”李向知道关系后,心里便盘算怎么宇文家也来沁香阁要分一杯羹,是单纯的想挣钱,还是有别的目的。不是李向心里阴暗,现在的形势比较微妙,有势力的家族都在暗中储备,而且李向还知道宇文化及是要造反的。
他看看赛西施道:“就这些吗?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赛西施吞吞吐吐说道:“还有就是,就是他看上了青羽,想要纳她为妾。”
李向眼睛突然眯了起来,转身看看青羽,怪不得一进门青羽就拉着他袖子说不嫁人。青羽也看着李向,满眼都是哀怨。
李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公子,但他有着极其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既然这些大家都在他的阁中,而且又都对他有意,他也不愿意被别人轻易染指,除非人家自己同意,说白了就是特别护犊子。
他走到青羽面前问道:“你告诉我你想过去吗?”
青羽头摇的像拨浪鼓,大声说道:“我死也不去,我这辈子就陪着公子了!”说完眼中的泪已经流了下来。
李向弄了个大红脸,没想到青羽一下说到了他,咳嗽一声掩饰内心的慌乱说道:“好,只要你自己不同意,我来想办法。”又转身对其他几位大家说道:“你们也一样,哪时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和我说,我风风光光的给你们置办嫁妆。”
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又是对着比他大几岁的年轻女子,倒是有些滑稽,不过大家都没有笑,知道这是李向对她们的承诺,也是李向的一片真心。
素云先施一礼说道:“公子心意,素云领受了,不过素云从未想过要嫁人,只愿日后还能跟在公子左右,足矣!”
其他几人也都这样说,李向挠挠头,有些尴尬,看看赛西施在那里抿嘴笑,只好说道:“啊,那个日后再说,先说眼前的事吧。”
这才对着赛西施道:“现在先把歌妓待客的事赶紧取消了,从开张那天起,我就说过这里再没有这样的服务了,另外,我们自己人吃饭怎么能收钱,让大家都寒心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弄。”
赛西施有些惭愧的点点头说道:“取消是可以的,不过现在宇文聪是最大股东了,是不是还要等他来了再说?”
“不用,我们都同意了,他就算是最大股东也没有决定权,我们可以召开股东大会否决他的提议。”
鸿胪少卿(注1):官名,鸿胪寺二把手,辅佐鸿胪寺卿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相当于现在外交次长,并入礼部后,相当于礼部侍郎,二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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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变化(四更)
李向一来就把这几人的阴霾完全驱散了,几个女子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特别是青羽,活蹦乱跳的在李向周围绕着,李向倒是还希望看到他们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们说了半天魏征才赶了过来,刚才到了沁香阁门口还没进去,就有一个龙门商会的伙计来找他,说是有新的铺面开张,要请魏征去说话。
其实李向走的这段日子,龙门每日都有好多心的商铺出现,大多都是参加过商业大会的各个掌柜的,回去商量后效仿沁香阁股东模式开的新铺面。
大会之后,第一家合股的酒楼开张,魏征学着李向的那些手段,将股份,广告这些因素都运用起来,让这家酒楼在短短几天内便成了龙门最好的酒楼。而且也推出了会员卡,一时间龙门的商业气氛为之一新,这也促进了其他产业的合股再建。
现在的龙门,有钱人和贵族们出门要是没有几张会员卡,那实在是丢人的事情,大家其实也觉得很方便,再不用带太多的钱币出门,只要有卡,基本就能玩的痛快了。
魏征跟着伙计去参加完新店开张这才赶来,对李向说了之后,李向心里更加开心,便留在沁香阁吃饭,饭后几位大家又表演起来。李向也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乐得逍遥了一个下午。
傍晚时李向回府,长孙无忌兴奋的找到他,说晋阳那边的孤儿们已经到了。李向笑着打趣他,是因为杨月萍来才这样兴奋的,长孙无忌不置可否,算是承认了。
上次长孙无忌和杨月萍一起回晋阳接高老太太,那时就定下等高士廉回来后就给他们完婚,长孙无忌高兴了好长时间。之后两人分开,各自忙事情,现在终于又见面了,当然是兴奋的。李向也想他多陪陪杨月萍,便打发他快走,然后便带着魏征去看那些孤儿们。
起初李向收留这些孩子是为了从小培养一支自己的嫡系队伍,不论他们以后是走仕途,还是从军,那都是李向自己人。只是后来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且又到了龙门,这些孩子们也没有真正学到什么东西。
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李向决定先把他们培养起来,慢慢的这些人都是他的帮手,他现在急缺人才。
到了城外的一个小土坡这边,李向看到数十个帐篷搭在周围,不时的有孩子们笑声传出来。因为有二百多孩子,城里还真的住不下,长孙无忌暂时把他们安排在城外,等李向来决定。
到了帐篷前,李向听到里面的孩子们正在说笑,有两人在争论到底来龙门是干什么。
一个说道:“萍姐姐都说了,是李大人叫咱们来的,那一定是帮着李大人做事了,不然我们来了还是吃白饭的,那还不如出去找活儿干呢。”
另一个说道:“谁说我们是吃白饭的,我每天还帮着先生们扫地拾柴呢。我想这次来龙门,是不是李大人知道我们在晋阳没有好好学习,准备教训我们的,要是赶我们走可怎么办呀!”
“不会的!”开始那个孩子又说道:“李大人是好人,他才不会赶我们走呢,那个长胡子伯伯当初收留我的时候就说了,以后一辈子都要跟着李大人的,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我也不走!”又一个孩子说话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住过那么漂亮的大房子,这些都是李大人给的,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也给李大人盖最漂亮的大房子让他住。”
孩子们叽叽喳喳在里面说话,外面的几人都静静的听着,谁也没有进去。这些才是最真实的声音,最动听的声音。孩子们是最单纯的,也是最可爱的,他们的意识里只有好坏两种人。
难得的是,经历过贫苦的孤儿们都有一颗感恩的心,他们说的虽然幼稚,虽然普通,但他们的真情确是最打动人的。
李向的眼有些湿润,他笑笑转身去找陈莹莹,问问一路上的事情。魏征和几名亲兵也是感慨的笑笑跟着李向默默的离开。
见到陈莹莹第一眼,李向就觉得这个前朝公主好像有些变化,只是变在哪里一下还说不上来。
陈莹莹看见李向来了,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明日才会来的,怎么大晚上就跑过来了,快坐下吧。”
李向笑着点头坐下说道:“倒是让姐姐劳累许久,心中不安啊,过来看看姐姐,这一路上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一天到晚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挺好的,能有什么事情,倒是刚才听说你去了一趟孟津,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
“恩,解决了。”李向没想到陈莹莹会问道这些,之前的陈莹莹才不会管这些事情,便开玩笑道:“姐姐虽然每天风餐露宿的,怎么看上去更加年轻了,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啊?”
“看看你,都当了都尉了,还是这样油腔滑调的,我能有什么秘方,就是觉得以前的三十多年都白活了,看到这些孩子们才知道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李向也是感慨的点点头道:“是啊,一个人无忧无虑的时候,好像时间也是停止的,岁月也不会在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姐姐你终于解脱出来了。”
陈莹莹望着帐外几个孩子在玩耍,淡淡的说道:“看到他们就想到我小时候的事情,真的是一晃眼,那些都不存在了,不过还好,起码现在跟他们在一起,我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活力。”
李向真的觉得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让陈莹莹变的开朗了许多,大概是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长了,身上又有了女性那种特有的母性吧。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李向让陈莹莹明日到李府去,顺便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教孩子们一些防身术的事情。陈莹莹答应下,送李向几人出了帐篷。
正好看到长孙无忌和杨月萍两人亲热的走了过来,李向老远就说道:“萍姐姐,辅机刚才欺负你没有,要是有的话,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魏征在旁边哈哈大笑,也说道:“我看辅机在月萍身边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他哪敢欺负月萍啊!”
杨月萍羞红着脸,瞪了长孙无忌一眼,离开他,快步朝着李向几人走来。长孙无忌无奈的摇摇头,平白无故的被瞪了一眼,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跟在后边也走了过来。
见到杨月萍的样子,李向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青涩,笑笑道:“几日没见,月萍姐姐更加漂亮了,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出去走走才好,跟着辅机也没见像现在这样有活力。”
长孙无忌不干了,在后边就说道:“公子,怎么一见面就这样说我啊,我可是在龙门干的昏天黑地的,公子不帮我,还要拆我的台啊,太委屈了!”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李向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相互告辞,便回到府中,正好李德还没有休息,李向便来和他说话。
白日听到宇文家的人插手沁香阁生意时,李向就有些怀疑,所以见到李德他就问道:“二叔在洛阳时,都拜访过哪些大人物?”
李德有些诧异李向的问题,不过一般李向问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他想想道:“其实要说大人物也没有几个,出了越王外,还有就是驸马都尉宇文士及(注1),靠山王杨林,其他都是各个尚书,大都不在家中,随着皇帝去了晋阳。”
李向点头道:“那二叔去驸马都尉家时,他都说了些什么?”
“哎呀,这个都尉很看重咱们的,对我太过礼让了,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李德回忆到当时的情形,还有些激动。
“不但让我和他同席吃饭,还安排宴会专门把我介绍给好多官员,那一天我就认识了大概有三四十个洛阳的官员,也算是不小的收获。”李德说的时候眉飞色舞,感觉很有派头。
李向没有注意这些,他在想宇文士及到底要干什么?无事献殷勤总归不是好事,而且李家基本就没有和宇文家打过交道,宇文成都那也只是工作上的事,现在突然变得如此亲密,背后一定有隐情。
看看李德还沉浸在那次宴会的招待上,李向也不好扫他兴,便说要去休息了,就告辞回了房间。
刚刚坐下没一会儿,外边无忧就说话了:“公子回来了?”
李向马上站起身打开门,让无忧进来,看着无忧一身素雅打扮,不施粉黛,不配首饰,发髻上只是插着一支桃花,实在是美到了极致。
无忧见他那种猪哥样,掩嘴一笑道:“看够了没,过来坐下说话。”
李向木木的答了一声,随着无忧坐下。无忧问道:“听素云姐姐说沁香阁最近出了些事情,公子是不是在为这些事烦心呢?”
李向点点头道:“烦心倒是烦心,不过见到我的观音婢,心里就舒服多了,再烦心的事也不算事了。”
无忧脸一红,戳了李向额头一下道:“油嘴滑舌!”
宇文士及(注1):隋右卫大将军宇文述二子,于文化及二弟。开皇末,以父勋封新城县公,娶炀帝女南阳公主。宇文述死,辞官,后启用任命为鸿胪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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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叔侄说李向更)
李向一把抓住无忧的柔胰说道:“观音婢,见不到你的日子,每天都想到你,现在又觉得没有你在身边,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你就是我命里的观音姐姐啊!”
无忧红着脸笑道:“快不要这样说了,是不是见到漂亮女子,你都会这样说的?”
“绝对没有!”李向就差赌咒发誓了,看的无忧呵呵直乐,李向知道上了无忧的当,便过去和无忧打闹起来。
两人玩乐一阵子,又坐下,无忧才道:“本来是过来和你说事情的,却被你欺负了半天,好了,赶紧说完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李向笑着点点头,等着无忧继续说下去。
“那个股份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我感觉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好端端的宇文家要来沁香阁入股,公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文章?”
“我也不敢肯定,但起码知道宇文家现在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这对我们的发展很不好,所以我要想办法将这件事给平息下来。”李向分析道。
“恩,那孩子们都来了,公子准备怎么办?”无忧又问道。
“我倒是还没想好怎么安排,现在书院还没有建起来,总不能让他们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吧。”李向也在发愁。
“我们可以先把他们分开,女孩子交给我,我和素云几人先教授她们读书识字,女红刺绣,琴棋书画,也算是帮你忙,至于男孩子,你就交给我哥和魏大哥吧,跟着他们也能帮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这些孩子都有好处的。”无忧建议道。
“好,先按你说的办吧,这段时间我还要先处理越王和宇文士及的事情,只好麻烦观音婢了。”李向微笑的看着无忧。
无忧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和李向告辞,李向依依不舍的一直送到无忧房门口,才转身回房。
宇文成都也从孟津回到了洛阳,刚刚回了太守府,就有下人禀告说驸马都尉派人来请他过府,有事相商。宇文成都很是不解,虽然和宇文士及同在洛阳,但他还真的没有去过驸马府,两人并不怎么来往。
他把下人打发出去,想了一会儿,又骑上玉狮子奔着驸马府而去。
驸马都尉府在皇城西北明德门附近,宇文成都一路走,一路看,到了门口叫人向里通报,这才仔细打量起这处宅邸。
驸马都尉府是杨坚时就建好的,整座府邸是洛阳除了几位王爷府邸外最大的一座了。亭台楼阁,假山溪水应有尽有,而且还有一片皇家园林在后边,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林中打猎,甚是逍遥。
宇文成都在府外等了一阵,便有家丁出府带着他往后面的园林走去。
宇文士及带着府内的家兵骑在马上,在林边等着成都的到来,三十多岁年纪的士及,正当壮年,虎背熊腰,身上穿着软甲,左手宝雕弓,右手青羽箭,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三尖两刃刀,威风凛凛。
成都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朝着士及行礼道:“叔父安好,侄儿给叔父请安了。”
士及哈哈一笑道:“快快起来,上马,与我去狩猎一番。”说完先带马往林中奔去。
成都知道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便也上马,一提缰绳,策马跟了上去。
林子很大,但后面的家兵并没有跟上来,估计是士及嘱咐过了。看到林中窜出了一只角羊,士及说道:“成都你来射一箭,叔父看看你的箭术是不是又有提高。”把自己手中的弓箭递给成都。
成都也不客气,拿起弓箭,试试重量,两指一拉弓弦,知道是两石半的硬弓,便张弓搭箭,瞄准了角羊,随着羽箭“嗖”的一声,角羊应声而倒,并没有挣扎,直接毙命。
两人赶了过去,成都下马将角羊拎起来,朝着士及晃晃道:“叔父,侄儿射到角羊,献给叔父。”说着将角羊递给士及。
士及接过来一看,刚刚那箭直接从角羊左眼穿过,直入大脑,不由的笑道:“成都的箭术愈发高深了,好好,我宇文家的重任后继有人了。”
成都微微一笑,翻身上马说道:“不知叔父叫侄儿前来,是有何要事?”
士及看看成都,慢慢说道:“听说你和河南郡都尉李向很熟?”
成都马上想到了很多事情,不由的说道:“还不能说太熟,不过有几次合作罢了。”
“那你是怎么评价此人的,据说此人年不过十五,有天纵之才,可是真的?”士及摆弄着角羊问道。
“李向年仅十岁,但侄儿相处后感觉他处事老练,聪慧异常,确是当世杰出之人。”成都又想到了父亲的那封信。
“哦,连你都这样说他?看来此子还真的有不俗之处啊。”士及有些惊讶,看了一眼成都道:“大哥给我来信了,你看看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成都。
成都接过来一看,是宇文化及的来信,便在马上仔细的看了一遍。信中先说了杨广近日在准备去塞外巡视,又说了成都在洛阳这里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妥,叫士及帮着处理,最后说到让士及多多接触一下李向,有机会的话,和李向多多合作,将来一定会有用他的时候。
成都看了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需要他来做的,有些狐疑,将信叠好又交给了士及问道:“叔父,父亲来信说要结交李向,这点很对,从他这段时间表现出的能力,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能吏。”
“但说到合作,侄儿就有些不懂了,我们与他能有什么合作呢?”
士及抿着嘴,看着远处跑的一只兔子,一箭射去,兔子被射翻,他正准备去捡回来,没想到兔子一个翻身又爬了起来,瘸着腿朝着密林深处逃走了。
士及无奈一笑道:“成都啊,那只兔子就好比李向,现在他还是只小兔,我们还可以射伤它,他只能逃跑,要是再过几年,等它长成熊狼虎豹的时候,我们再射它,它是会伤人的。
成都看着逃跑的兔子想了一下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射它呢,只要我们不去招惹熊狼虎豹,它也不会出来找我们的。”
士及从背囊中取出两袋水酒,抛给成都一袋,自己拔开盖子喝了两口,抹抹嘴说道:“只要有利益,就会有冲突,而且我们宇文家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影响到李向的,到时候再去找他合作,恐怕就迟了。”
成都更加不明白了,皱着眉问道:“那我们家要做什么事情?侄儿怎么不知道?”
“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派人去龙门接触李向了,只是并没有和他见面,只是给他一些提示,要是他真的聪明的话,不几日估计他就会来拜访了,到时候还需成都也来助阵啊!”士及笑着对成都说道。
“叔父安排,侄儿定当从命,只是不知叔父是怎么和李向接触的,侄儿只是想提醒一下叔父,李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高官权利畏惧,有些事情千万不要做的过火了,要不然他的反击会很厉害的。”成都提醒道。
“哦?”士及倒是突然对李向更加感兴趣了,便问道:“怎么说?难道他做了什么大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叔父一直在洛阳,可能不曾听说晋阳的事情。”成都把李向的事情对士及说了一遍道:“现在晋阳很多官员都不愿意去得罪李向,因为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按规矩来,往往另辟蹊径,让人难以琢磨,弄不好就会被他戏耍了。”
听到李向和唐公李渊一家,居然也有这么多矛盾,最后还是李渊派长子来给李向道歉,士及这才有些重视李向。
他一直都觉得李向就是一个有才能的文人,顶多就是有点儿主见的人,没想到这样的强悍,心里瞬间就把李向的位置往前提了许多。
成都又说道:“李向不但对官场尤为熟悉,而且对生意上的事情也是了然于胸的,他在龙门将沁香阁变成了最挣钱的歌馆,还开了商业大会,现在整个龙门都是他发明的东西。”
“这个我知道,还有吗?”士及心里也在盘算着,这次李向要是真的来见他的话,该如何去应对了,从成都的口中,他知道李向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小孩子,他必须正视了。
“还有他在龙门好像又建了一只义勇军,只是一直在山谷里操练,侄儿也没有见过。不过这次他去孟津救父时,我倒是见到了这些兵士,看精气神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战力如何。”成都尽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士及。
士及听到军队时眼睛一亮,随之又恢复自然道:“看来他确实是个大才啊,倒是我小看他了,也好,今日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算是了解了,不过他就没有什么弱点吗?”
“弱点!”成都又想了半天才说道:“要说弱点,其实也是很明显的,他两次救父,又为了饥饿的百姓斩杀回洛仓仓守,这些都说明他容易感情用事。当然,我倒是不觉得这是他的弱点,侄儿正是因为这些事才真正的佩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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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病源(二更)
回到太守府,宇文成都还在想父亲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怎么会背着他和叔父联系,另外找李向合作,到底是怎么合作,反正一头迷雾。
刚回房间,又有下人来说有位从龙门来的兵士,自称是李向的亲兵,在这里已经等了他两天了,说有要事。
宇文成都刚还在想李向,这时便有李向的人来,倒是觉得很有意思,换了一身常服便去大厅见方三郎。
进了大厅一看,除了不认识的方三郎,那天在路上救含云的先生也在,成都马上就笑道:“先生有大德,当日是成都怠慢了,还请先生赎罪。”
孙思邈倒是不在乎这些,笑道:“将军客气了,那日我碰到了,理应出手相救的,只是因为此病甚是罕见,所以心中激动,便先回去研究方子去了,倒是让将军担心了。”
成都这才知道,孙思邈是自己来的,并不是留守将军找到的,对孙思邈更是敬佩。转头对方三郎道:“这位就是李都尉的亲兵吧,不知找在下有何要事?”
方三郎这两天跟着孙思邈倒是涨了不少见识,而且孙思邈也给他专门配了几副药,吃了两天他都觉得身体好像更加强壮了。今日成都回来,他才想起李向的信,便将信交给成都。
成都接过信看着他,他才说道:“哦,俺是李都尉的亲兵,这是都尉给将军的信,说让我亲手交给将军,等将军找到这个人了,让我亲自带回龙门的。”
成都点下头,坐在椅子上,这才郑重的将信拆开,看完了才知道李向要他找一位名医。他想了一下说道:“都尉叫我找的这位名医,我并没有听说过,他没有告诉你其他的信息吗?”
方三郎摇头道:“都尉只是说这个人这段时间是在洛阳的,恐怕过段时间又要走了,所以说要快些找,其他的俺是不知道了。”
成都皱着眉头,心里想,每次李向的事情都是这样莫名其妙,洛阳城这么大,找一个没见过面的游方郎中,真的是大海捞针。
孙思邈倒是说道:“李都尉是要找名医吗?在下行医好二十几年,倒是认识不少名医,将军不妨说说要找谁,说不定在下还真的认识呢。”
成都一拍大腿说道:“是啊,我怎么把先生忘记了,都尉说的名医叫孙思邈,他说此人的手段鬼神莫测,可以医白骨、活死人,不知先生可曾听说过?”
孙思邈愣住了,张着嘴好半天没有说话。方三郎不知道孙思邈怎么了,在旁边碰了碰说道:“哎,老孙,你咋不说话啊,出啥事儿了?”
孙思邈回过神来,吸了口气问方三郎:“李都尉就没和你说找此人是为了何事?他生病了?”
方三郎挠挠头道:“俺都说了,俺就是来送信的,其他的都不知道,就连来找什么人俺也不知道。不过李都尉身体好的很,不像是生病了。”
孙思邈又呆呆的开始出神,方三郎倒是好像发现了什么,忽然说道:“哎,李都尉要找的名医,怎么和你老孙一个名儿啊。”
看着两人说话,成都也有些不解,先生怎么回事,再听方三郎这样一说,突然知道了,原来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先生。
他站起身走到孙思邈旁边说道:“难道先生就是都尉要找的人?”
孙思邈实在想不出李向是怎么知道他的,而且还指名道姓的说他是神医。看着成都问他,他只好站起身点点头道:“在下就叫孙思邈,不过没有李都尉说的那样厉害,只是会一些医术而已。”
方三郎倒是大喜道:“哎呀,早知道都尉找的是你,俺早就跟你一起回去了,哪还用等这几天啊!”
孙思邈摇摇头道:“即使在下要跟你回去,也不是这几天,那位姑娘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下来,我是不会走的。”
成都一听他这样说,刚才的担心全放下了,认真的给孙思邈鞠躬道:“先生不但医术高明,医德也是令人敬仰,成都感谢之至。”
孙思邈摇头道:“这是所有郎中应该做的,当不起将军感谢,而且哪位姑娘的病情确实古怪,这几日在下正在研究当中,也不想半途而废的。”
方三郎却说道:“那照这样说的话,咱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才走啊?”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吧!”孙思邈淡淡的说道。
“啊!”方三郎大惊叫道:“那俺再回去了,那些兄弟们都要不认识俺了。”
成都倒是挺喜欢方三郎这样直爽憨厚的人,在旁边笑道:“怎么会呢,像你这样的兵,谁都忘不了的。”
“哦,也是,俺也算是义勇军的老人呢,哈哈!”方三郎没心没肺,听到夸他,便将回去的事忘记了。
三人又重新坐下,成都问起含云的病情,孙思邈说道:“从表面上看,姑娘的病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只是在下这几日给她诊脉发现,其实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已经治好了。”
“恩?”成都有些意外,问道:“不应该啊,她的那个亲卫说,她的这病从来就没有好过的。”
“不会错的,在下也怕误诊,专门用药试探了一次,确是如此,她现在的病是后面又出现的,症状基本与先前的病相似,但不是一种病,不知道的人是看不出来。”孙思邈笃定的说道。
“那先生可否知道为何后来又会得这种病呢?”
孙思邈看看成都,想了一下说道:“不知将军信在下说的话吗?”
“当然相信!”成都立即点头说道。
“那好,在下下边说的话,还要请将军和方小哥暂时保密。”孙思邈慎重的说道。
成都忽然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什么大事,他看看方三郎,见他正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两个苹果,狼吞虎咽的吃着,知道他也没怎么听,便对着孙思邈点点头,仔细的听他说。
“据我诊断,姑娘现在的病,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中原很少见到,没有多少郎中见过,所以治起来不是很容易。”孙思邈缓缓的道。
“什么?是中毒?”成都根本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惊得他差点儿就站起来。看看方三郎还在和苹果较劲儿,也没管他,直接问道:“先生有几成把握?”
“十成!”孙思邈根本没给成都思考的余地。
“嘶!”成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沉默了。
他知道既然孙思邈敢如此肯定,那含云一定就是中毒了,可现在是在大隋,身边只有一个达尔干,说明她的毒一定是在突厥时便已经中了,那很简单,一定是和她们部落有关了,现在再去说这些都有些不切实际,只能先治好再说。
想了一会儿,成都对孙思邈说道:“那先生现在可找到了治病之方?”
孙思邈点点头道:“还好那日回去后,碰到了方小哥,第二日我们一起去崖山采到了一味名贵的草药,现在在下已经把药配好了。”
成都这才算真正的放下了心,高兴的说道:“真要感谢先生,要是换了其他的郎中来,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没想到孙思邈一摇头说道:“药是配好了,但在下现在还不能医治!”
“啊?”成都一下子心就揪住了说道:“难道她已经……”
孙思邈知道成都的意思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没有找到下毒之人,现在救了也是白救。”
成都算是领教到孙思邈的本事了,说了这么多话,他还是没听懂什么意思,只好说道:“先生,我实在是不太懂先生的意思,不如先生一次说完,看我能做些什么?”
孙思邈摇摇头笑道:“将军是关心则乱啊,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没有看出来吗?我说她中的是慢性毒,也就意味着,这种毒药不是一次性下药的,是隔一段时日便要下一次药,现在她的病依然没有好,那就是说,还有人再给她下药。”
说到这里,孙思邈闭嘴了,有些话点到即好,还不能说透,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成都愣住了,他刚才也是着急,没有注意到是慢性毒药,一般慢性毒药就是不能间断下毒,要不药效就没有了。可现在怎么知道是谁下药呢,从草原过来一共就两个人,难道还有人在暗中害人?
成都想到这一点,吓到浑身冷汗,要是这人真的存在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戒备森严的太守府,此人来去自如,那就一定是高手了。
成都想到这里,对孙思邈道:“先生暂且先等两天,我这两日便加派府中人手,一定能抓住下毒之人。”
孙思邈皱着眉说道:“将军不知道下毒之人?”
成都楞了问道:“难道先生已经找到了下毒之人?是谁?我这就去捉拿?”
方三郎扔掉果核儿,站起身笑道:“将军还真是笨啊!一共就两人,一个是病人,不会自己下毒吧,那另一个不就是下毒之人了?还没我聪明呢,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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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谜团(三更)
成都楞了,孙思邈和方三郎都分析出了下毒的人,他自己却当局者迷的还在瞎着急。但再仔细一想,怎么可能是达尔干呢,从在山路上被土匪打劫时的抵抗,再到后来对含云的维护,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啊。
成都是真的有些意想不到,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方三郎倒是笑道:“将军,你还犹豫个啥,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成都想了一会儿,觉得方三郎说的并不是好办法,便道:“两位现在府里住下,在下去处理这件事情,等结果出来,还要麻烦先生给她治病。”
孙思邈笑着点头,带着方三郎回了自己的院子。
成都又坐下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去找含云,慢慢问问达尔干的事情再说。
走到含云的院子里,正好看到达尔干在院中练刀。达尔干见他过来,抱着刀给他行了礼。成都还礼后,还仔细看了一下达尔干,还是不相信下毒之人就是他,索性先进屋去看含云。
这两日孙思邈并没有治病,只是用药物将她身体里的毒素控制了一下,所以她的精神要好一些,现在正靠着榻壁半坐起来,看着手中的一个荷包出神。
成都进来,她并没有察觉到。
成都咳嗽一声,含云才惊醒,转头一看是他,便脸含笑意的说道:“宇文大哥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成都搬了凳子坐在榻前,打量她半天,才说道:“我的事倒是简单,只是姑娘的病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大哥找的那个郎中很厉害的,她让我每日少吃一些东西,多喝开水,这段时间就不会发病的。这不,我现在好好的,都两天没有发病了。”说着含云还挺挺胸脯,意思身体真的很好。
成都点点头道:“一定要听先生的话,那是当世神医,听他的话,你就会很快好起来的,到时候我带你去打猎。”
“真的?”含云眼睛里满是喜色的问道。
“当然,只要你好起来,以后想做什么都行!”成都微笑着说道。
“太好了!”含云拍着手掌笑道:“大哥对含云真好!”
成都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好傻,被人下毒了还懵懵懂懂的,实在是令人怜爱。
他有意无意的说道:“那日听你说你们桑格部落也算是草原上的大部落了,那达尔干是不是你们部落最厉害的勇士啊?”
“他呀,也算是吧,不过他一开始可不是我们部落的人。”含云根本不知道成都要问达尔干的事情。
成都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是达尔干?继续说道:“哦,原来你们部落之间还可以互相换勇士的!”
“呵呵呵!”含云捂着嘴笑了起来,许久才说道:“大哥好像根本不了解我们突厥的部落啊,怎么可能换勇士呢,达尔干是在他们部落被吞并后一个人跑出来的,后来是我爹收留了他,之后才成我的护卫的。”
“啊!他的部落被吞并了啊!他们部落就没有勇士了吗?怎么就他自己跑了出来?”成都继续问道。
含云笑看着成都道:“怎么大哥这么关心他啊,不过他也确实挺可怜的。他原来是那铎部落的俟斤之子,也算是个中等部落吧,谁知道他的阿爹偷偷和启民可汗的小贺敦偷情,被抓到了。”
含云说着偷眼看了一下成都,脸色微红,见成都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可汗要杀掉他,没想到当时跟着的好几个勇士,居然从可汗手中把他阿爹救走了。”
“可汗大怒,带兵去他们部落抓人。他阿爹不想死,居然带兵造反了。可汗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立即召集了好多就近部落的勇士去剿灭他们。当时我阿爹也参与了,还抓住了好多人呢。”
“再后来,他们失败了,好多人都被杀掉了,他当时还小,我阿爹不忍心杀他,便把他藏了起来,后来就收到我们部落了,还给他改了名字。”
含云将达尔干的事情说了一遍,笑着说道:“没想到,这次我逃出来,居然是他护卫我,呵呵,事情真的好神奇。”
成都现在可以肯定达尔干的嫌疑最大了。仇恨的力量会让一个人坚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去想方设法的复仇,这是人类最大的悲剧。
含云看成都忽然不说话了,有些诧异,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大哥,你怎么了,再想什么啊?”
成都反应过来笑着道:“没有,我在想他也挺可怜的。”看看含云天真无邪的笑容,他真的不想告诉她真相,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了。站起身给含云掖了一下被子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含云小嘴一撇道:“说话算话啊,明天我等你过来。”
成都笑着对含云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院子里达尔干坐在石头上,擦着他的砍刀。
成都想了一下,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又指了大厅,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达尔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起来,跟在成都后边,路上成都又叫人去找了一个会说胡语的兵士一起到大厅。
进了大厅,成都示意达尔干坐下,又命令那名兵士,待会儿不论说什么都一字不落的翻译出来,兵士答应。
看着达尔干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成都心中还是敬佩像他这样的勇士的,也没有拐弯儿抹角,直接说道:“达尔干,我敬你是英雄,我就直接说了,含云的怪病是不是和你有关?”
当兵士翻译给他后,达尔干明显不知所措,怀疑的看着成都。成都很为他感到惋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达尔干犹豫了半天,才说了一堆胡语,兵士又翻译给成都,倒是成都听完同样的大吃一惊。
达尔干说道:“含云是我们草原最美丽的花朵,她现在这样,我真的很难过,当年她就是为了救我才喝下毒药,直到今日都没有好,我陪在她身边就是为了报恩的。”
“你说清楚些!”成都已经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那年那铎部落刚刚被吞并,我也刚到了桑格部落,当时启民可汗一定要将我抓住,不知怎么知道我被俟斤所救,便派人带来毒酒,让俟斤将我杀死。当时我也还小,很害怕。没想到最后毒酒却被含云抢着喝掉了,她救了我一命,她自己却得了怪病。”达尔干说到这些,有些伤感。
成都一直盯着达尔干,他想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怎么含云没有说起过。
“含云自己知道这件事吗?”成都问道。
达尔干摇摇头道:“她不知道是毒酒,我们也一直没有告诉她,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守护着她。”
成都长长出了口气,他还是希望达尔干不是下毒之人。达尔干也发现成都今日好像对他特别的警惕,便说道:“是不是含云的病情加重了?那位郎中可以治好吗?”
“你知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毒药?”成都没有回答他,却又问道。
达尔干摇头道:“这些年找过好多郎中,都没有见过这种毒药。”
成都想了一下,决定再试探一下,便说道:“达尔干,不妨告诉你,那种毒药已经被我们发现了,是种慢性毒药。”
“真的?太好了!”达尔干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那是不是说含云的病可以治好了?”
成都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在作伪,又道:“治倒是能治,可是现在必须找到下毒之人,才能继续治疗。”
“为什么?这和下毒之人有何关系?”达尔干有些激动,瞪着眼说道:“不是可以治了吗,治好后再说其他的。况且先可汗已经死了,到哪里去找下毒之人?”
成都走到达尔干近前,盯着他眼睛说道:“这种毒药是慢性的,含云之所以现在中毒,是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有人在给她下毒!”
达尔干听完翻译说的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怎么可能,当时下毒的时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怎么会呢?”
说完后痛苦的抱着头坐到了椅子上,想了一下,又突然站起来说道:“将军的意思是在我们离开草原后,还有人给她下毒?”达尔干这时才反应过来成都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起这些。
成都点点头说道:“我怀疑就是你在下毒!”
达尔干暴怒的说道:“不是我,我为什么这么做,她救过我的命,草原的汉子不会恩将仇报!”
成都已经糊涂了,看达尔干的样子真的不像他在下毒,那除了他还会有谁?瞪着达尔干又看了一阵,成都摇摇头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了,可是现在能接触到她的,就是我们这几人,和她有恩怨的也只有你,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达尔干茫然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想了半天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将军既然怀疑我,那就先把我抓起来吧,这样看看含云之后会不会中毒,要是依然中毒,那就是另有其人!”
看着达尔干笃定的眼神,成都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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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真相(四更)
成都知道达尔干说的办法也许就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他抱歉的看了一下达尔干说道:“如果真的不是你,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会亲自向你道歉!”说完一挥手,厅外站的亲兵进来,成都安排他们看好达尔干,便颓然坐到椅子上了。
一晚上的时间过的很快,成都一直就坐在椅子上,他有种挫败感。自从少年成名后,他做任何事情都顺风顺水,甚至很多时候他自己都觉得不止武功上可以傲视群雄,就算智力上也是不落下风的,这次的事情,让他觉得脑子真的不够使了。
第二日一早成都就找到孙思邈,将昨晚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孙思邈倒是觉得这个办法还行,于是接着给含云治疗,而达尔干也并没有被关起来,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孙思邈摇头对成都说道:“将军,还是不行,姑娘的病症还是没有好转,那个下毒的人还在继续下毒。”
成都无语了,闭上眼,回想了一下这三天的所有事情,真的没有人靠近含云,那毒是怎么下的呢?就连含云每日的饭食和水,成都都亲自检查过,一时间大家都束手无策。
孙思邈不相信没有人下毒,含云就会莫名其妙的中毒,他带着方三郎再次进了含云的房间,好好的检查了所有盛装食物和水的容器,又检查了有特殊气味的装饰,还是一无所获。
含云敏锐的发现了这段时间众人的变化,今日又见大家这么来检查房间,便问成都:“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几日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成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孙思邈说道:“将军,还是告诉她吧,说不定我们还能了解一些其他的情况。”
成都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含云,于是大家都坐下,成都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含云说了一遍。含云惊讶的看着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达尔干可是她的少年玩伴,后来一直保护着她,怎么可能是他。
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中毒的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含云有种被家人和朋友抛弃的感觉,不自觉的眼泪就淌了下来。
倒是孙思邈还很冷静,他说道:“姑娘,为了你的病情,我有几个问题问一下姑娘。”
含云忍着悲伤点点头,孙思邈问道:“姑娘这几天除了正常的饮食外,是不是还吃些别的东西,比如还会有人来送些吃的。”
含云摇头道:“除了有个兵士来送吃食外,再不曾见到其他人。”
成都也说道:“这几日我加派了人手在这附近查看,而且固定人来送饭,不会有其他人的。”
孙思邈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去休息。含云见他们要走,便冲着成都笑笑,伸手让他过来。成都走到榻边,看看含云,心里有一些内疚,明明知道病因,却还是抓不到那个下毒之人。
含云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含情脉脉的望着成都,然后从枕畔拿起一个荷包递给成都说道:“这是我离开时阿妈给我的荷包,我送给大哥,希望大哥不要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成都摇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呢,况且我只是做些我能做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没有办好,更不能收你的礼物了。”
含云从身上又解下一个荷包,在成都面前晃晃道:“阿妈送给我两个呢,这两个是一对儿的。”说着脸有些红,又将开始那个荷包递给成都道:“大哥要是不收的话,就说明大哥是看不上我的,含云会难过的!”
成都见含云确实还有一个,而且说的话也不容反驳,只好笑着接过来说道:“那,我就收下了。”
含云笑嘻嘻的道:“大哥可要记得,等我病好了,你要陪我去打猎的。”
成都现在觉得含云说这样的话,实在是遥不可及,是一种奢望,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勉强笑着道:“那是一定的,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啊!”
含云点头应下,可能是坐的时间长了,有些疲惫,成都小心的将她扶着躺下,这才离开。睡梦中,含云好像和自己的成都哥哥一起策马驰骋在山林间一样,幸福的笑容不时的印在她娇媚的脸颊上。
回到卧房,成都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好的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心力交瘁,想到含云送的那个荷包,便拿起来看看,放到鼻端闻闻,有股淡淡的幽香,心里平静了不少。
孙思邈不合时宜的敲开了成都的卧房之门。见到成都坐在那里,孙思邈说道:“将军,我刚刚想到一点,会不会是事先将一种药已经给姑娘服了下去,只是还需要其他什么东西去和这种药接触,或者诱发,才会成为毒药。”
“先生是说含云本身吃喝的东西并不是毒药,只是其中某一样可能和特定的其他东西放在一起,便成了毒药?”成都也反应过来,激动的说道。
“对,要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找不出毒源在哪里。”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该从何入手?”成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解决此事。
孙思邈笑着摆手道:“将军,今日已晚,明日我们再继续吧,今晚再观察一晚吧。”
成都也知道他说的有理,只好站起身送孙思邈到门口,定下明日早早的便去查看含云的病情。成都正要关门时,孙思邈忽然说道:“将军你可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
成都楞了一下,忽然举起手中的荷包说道:“先生说的是它的香气吗?这是含云刚刚送与我的。”
孙思邈眉头一皱说道:“将军说这个荷包是那位姑娘的?”
“对啊,怎么了?”成都见孙思邈突然有些紧张,莫名其妙的说道。
“在下可以看一下吗?”孙思邈说道。
成都递给他道:“先生但看无妨。”
孙思邈先是看了看荷包外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接着放在鼻子附近深深的嗅了两下,又拆开荷包,见到里面有几个纸包。孙思邈马上眼睛一亮,也没和成都说话,径直又进了成都的卧房。
成都知道孙思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紧跟着后边也进了房间。
孙思邈将几个纸包全都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包包打开,只见五六个纸包中各放着不同的东西。
开始打开的三个纸包里放着各种香粉,有着淡淡的香味。下面有两个纸包里是两朵干掉的小花,鼻子不好的人,一定闻不到这两朵干花现在还有一丝丝的香气。最后还有一个纸包里是一堆紫色的粉末,没有什么味道,只是看上去晶莹剔透,相当漂亮。
孙思邈小心将那包紫粉末包起来说道:“将军,如果在下猜的不错的话,这包粉末应该就是诱发姑娘发病的一个引子。”
成都看着孙思邈的动作,就知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当孙思邈说完,成都彻底陷入迷茫中,要是这样的话,那含云中毒居然是和她的阿妈有关,这也太残忍了。
见成都不说话,孙思邈又道:“不过这只是一个诱因,至于是诱发什么毒药,还要再找找看。”
“先生,你能肯定吗?”成都心里很紧张,又说道:“这个荷包可是含云的阿妈亲自给她的,怎么可能会是毒药呢?”
孙思邈无奈道:“在下敢肯定。”说着指指手中的纸包道:“这包是罕见的紫莲粉,这种花开一次要四十多年,而且不是开在极寒之地,就是长在高山之巅,世所难见。”
又指了一下桌上的另外几包说道:“而且这些都是为了掩盖紫莲的味道才放的,要是没错的话,这些香粉和干花刚开始时一定是香气袭人的,现在已经将香味耗尽了。”
成都实在不忍心打击含云,真要是她阿妈下毒害她,那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想到这里成都忽然说道:“先生,含云说她阿妈一次给了她两个荷包,那另外一个荷包会不会也有问题?”
孙思邈眼睛一亮,突然露出笑容道:“我终于明白了,哈哈,好,将军,不用担心了,明日在下便能开始为姑娘治病了,那个荷包中东西我已经猜到了。”
成都听到他这样说,为之一振,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孙思邈道:“其实我们都想的太过复杂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下毒一说,这种毒是无意中造成的。”
“哦,怎么说?”成都现在更是要一探究竟。
“首先紫莲是很罕见的,见到它的人只知道它美丽芳香,并不知道它是毒引,其次另一个荷包中一定装着豆蔻和麝香,这三种香草气味混在一起,久而久之闻它的人,身体就会有变化,就像姑娘那样,开始昏厥甚至流血不止。”
孙思邈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一直说的毒药,只是知道这种毒药的人少之又少,我想是我们太杞人忧天,虚惊一场了。”
成都突然觉得这几天所有的不快与郁闷统统一扫而空,脑中只有含云那美丽的笑容和深深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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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希望更)
虚惊一场的众人在第二天一起来就到了含云的房间,亲眼见证了另一个荷包中真的是豆蔻和麝香,这才知道真的是弄出了乌龙。成都当着大家的面给达尔干道歉,达尔干开心的和成都互相抱了一下,都等着孙思邈给含云治病。
含云心里对成都更加喜爱,这样的男子能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她觉得这是草原之神的恩赐,所以她决定一定不会轻易错过。
太守府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成都便请几人好好的喝了顿酒,几日间大家都熟识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从晋阳来的孤儿们被分成男女两组,分别跟着无忧和长孙无忌几人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无忧把女孩子全都带到了沁香阁中,由几位大家慢慢教习琴棋书画,有天分的几人还特意挑出来,无忧又开始教她们用阿拉伯数字记账算账,每日充实有趣,正好锦云公主也是个闲不住的,每日也到这里,和这些孩子们也能相处融洽,倒是让萧后感到意外。
长孙无忌和魏征则是将男孩子们再次挑选,有些身体相对健壮一些的,都送到了军营中去锻炼,其余的跟着魏征学习的有十几个,剩下的都跟着长孙无忌,开始在书院工地和各个商铺间来回忙碌。
几天时间大多数都适应了,魏征和长孙无忌也相对轻松了一些。在这些孩子中有几个比较突出的,被魏征记下来告诉了李向,李向也想去见见他们,正好给杨广的车驾已经做好了,今日便派人送往晋阳,他也就随着一起出府,到书院工地去看看。
新建的书院就在南城边上,占地将近百亩,因为这边没有适合耕种的庄稼地,官府也没有花多少钱就从百姓手中买了下来,而且李向看中的原因是,这块地相邻一条黄河的支流,以后书院里会有实验室,正好就地取水,相当方便。
到了工地,李向就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干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问了一下长孙无忌,大概有三百多人,都是龙门周围乡下的百姓,因为家里的地少,交完税后剩下的粮食都不够一家吃用的,听说这里干活吃的饱,就相约都来了。
李向看着各个都干得相当卖力,心里特别高兴,照这样下去,都不用等到秋天,书院就可以正式开学了。他走到工人中和他们聊天,问问他们是不是习惯,家里什么情况,弄的这些百姓都不敢说话了。
李向又问他们工钱是不是按时发放,每日能不能吃饱,听到都是肯定的答案时,李向对长孙无忌的工作相当满意。
李向本来是想将书院盖成几栋三四层楼的,可惜没有时间将水泥研究出来,所以现在还是盖的木头房子。不过李向想过,再过几年就要天下大乱了,反正书院只是现在的一个过渡阶段,将来再盖真正的高楼。
看完书院,他又去看了各个商铺的改革,倒是做的有模有样,这下李向放心了,他真的害怕这些新的事物一下子人们接受不了,最终弄成邯郸学步一样,那可得不偿失了。还好魏征和长孙无忌都将他说的话理解透彻了,倒是让他知道古代人的智慧确实不容小觑。
在视察的时候,李向就注意到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卢向泰,一个叫高宇。两人都是杨广征伐陈国时,随着军队一起来到北方的,老家都在吴郡(注1)。
他们俩一开始不认识,一说话都有当地的口音,便成了最好的朋友。李向在一家新开的木器行里见到他们的,是魏征安排两人在这里帮着卖家俱。
李向过来时,他们正在给一个客户介绍,本来那人也就是来看看,没想到两人居然一阵介绍,不但卖出了一套比较高档的书柜,还和那人定好了几个更好的衣柜。
等顾客付钱走人后,两人才看到身后好多人在看着他们。高宇有些认生,除了长孙无忌和魏征以外,其他人都没有见过,一下子不敢说话了。卢向泰倒是胆子大,直接就问李向是不是也来买家俱。
李向笑着说不是,卢向泰并没有灰心,直接拉着李向让他到里面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的东西喜欢呢。李向也想看看这两人是怎么服务的,便点头跟着卢向泰朝里走去,高宇也跟着进来。
后院很大一片都是木工们干活儿的地方,两人带着李向就朝着一间小仓库走去,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家俱的仓库,而是一些木质小玩具仓库。
卢向泰给李向演示了好几种玩具的玩法,最后让李向自己试,甚至还说只要李向买一个回去给他的小朋友们见识一下,要是能再拉来其他人买的话,就给李向多少回扣。
李向一开始只是对这两人感兴趣,因为他们聪明,现在就是惊讶了,这两个孩子的思路相当清晰。首先李向的年龄是孩子,所以他们就带他看玩具,接着给他演示,是一种刺激消费,最后甚至知道返利销售,这是在古代啊,这两个孩子简直算是商业天才了。
李向激动了,转身就对魏征说道:“这两人要好好教教识字,以后每天固定两个时辰送到县衙,我亲自教他们做买卖。”
魏征笑着将李向的身份和两人一说,两人都不敢相信,心中那个李大人怎么可能是个孩子。不过事实就是这样,震惊后他们还是给李向见礼,李向倒是很高兴,直接问他们刚才是怎么卖出去家俱的。
高宇说道:“起先那人就是来看家俱的,而且也只是看书柜,所以我们就一直介绍书柜,从他的穿着和说话来看,就是大富之家,所以他是不在乎钱的,我就决定给他看最好的。”
卢向泰接着道:“看了许多他都不满意,我就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我们这里能定做,他也说不出来,于是我就拉他看了整个一套家俱,因为单件家俱显不出风格,所以看完那一套后,他就决定要买了。”
李向笑道:“那后来又是怎么定下那几只衣柜的?”
“我告诉他这一套只要买下,再买其他的我们可以个他少算两成的钱,不过要买够三只以上才行。”高宇说道。
卢向泰补充道:“看他的样子家里应该也有妻妾的,所以我就告诉他买衣柜最划算,又能给家中添上几件像样的家俱,而且也能让家中女子都沾到光,所以他就定下了。”
李向已经彻底佩服两人的头脑,笑着说道:“你们两人识字吗?”
两人都点头,卢向泰说他家里原来是陈朝的大富之家,也做过买卖,高宇说他家还有人在陈朝为官呢。
李向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厉害,心想这两人要好好培养一下,将来在商业上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和两人告别后,李向还去了一趟沁香阁,自从那日说完股份的事情后,沁香阁又恢复了开张时的样子。而且几个大家都忙这教那些女孩子们学习,李向也没怎么打扰,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发现孩子们都很认真,放下心,带着魏征和长孙无忌回府。
越王的生日就快到了,李向必须做礼物了,因此他又把自己关在了屋中,绞尽脑汁去想要做些什么。
同一片月光下的晋阳,杨广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一个是准备去塞外巡视的事情站在朝堂上说出来后,大臣们各执一词,吵得他心烦。
另一个就是各地叛乱愈演愈烈,尤其是淮南杜伏威和李子通(注2)两股叛军。杜伏威早在大业九年的时候就和好友辅公祏(住3)一起在长白山区(注4)扯旗造反,后来又辗转到了淮南一带。
这两年,他们不断的增强实力,吞并和收编周围的农民军队伍。就在上月,他们成功的用诈降计收编了淮南最有影响力的一支队伍,海陵赵破阵,实力大增,此后杜伏威自称将军,纵横淮南,起周边地区的官军都闻风丧胆。
李子通也是在长白山区成长起来的一个农民军首领,从最初的几十人,两年时间便发展到几万人,冲击官府,劫富济贫,深受百姓爱戴。
前几日杨广就收到了江南传来的紧急奏报,说杜伏威和李子通两支队伍都有意趁杨广不在江都的时候,率军攻打江都。杨广吓了一跳。
江都可是杨广在南方的基地,是和大兴、洛阳并称的三大都,要是真的被叛军攻下了,那他杨广的江山还怎么完整,更何况造成的影响是灭顶的。
于是杨广一道圣旨,急调靠山王杨林带兵五万往江都去剿匪,务必将两贼擒住。
事情都聚到了一起,杨广开始失眠了。
吴郡(注1):即苏州,至唐武德四年,改为苏州。
李子通(注2):东海氶县(今山东省枣庄市峄城东)人,隋末著名农民起义军领袖。唐武德二年(619年),李子通在江都称帝,建国号吴,年号明政。武德五年,被唐军打败,次年被杀。
辅公祏(住3):齐郡临济(山东济阳东、章丘西北)人,隋末唐初江南地区农民起义军领袖。与杜伏威一起率领江淮农民起义军转战南北,打击了隋、唐王朝。杜伏威投降后,他坚持斗争,建国称帝,最后兵败身亡。
长白山区(注4):这里的长白山是指在山东境内的鲁中山区,沂蒙山北麓,东西上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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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不安(二更)
杨广失眠了,另一个王也失眠了。
在雁门关外百里处,突厥始毕可汗一晚上都在打仗外边坐着看天。
他有些暴躁,自从四月份到了雁门关外,一直都是等待中,一开始想要突然对隋朝发动突然袭击,好多掠夺一些物资和人口,没想到雁门关手将云定兴及时的发现了他的动机,并且给杨广送去了消息。
后来杨广来了一封信,责问他为什么带兵出现在雁门关,当时他真的想一气之下就进攻雁门,可是冷静下来就知道这样做不理智。
他的目的很简单,掠夺!
如果和隋朝正面开战,没有必胜的把握,反而会造成大量死伤,这样回了牙帐后,其他的部落就会威胁到他的安危。思前想后,便决定冒险一为。
他先是和杨广说要操练兵士,不是攻击,再用言语挤兑杨广胆小,最后邀请杨广一起来边塞会盟。如果杨广答应了,他就可以借着会盟的机会,将杨广擒住,这样隋朝的大好江山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给杨广回信后,忐忑了几天,终于又收到杨广来信,居然真的答应会盟了。始毕兴奋了好几天,又召开了隆重的军事会议,布置好了一切,静候杨广自投罗网。
等待是痛苦的,盼来盼去,一个多月了,杨广迟迟没有动静,他开始着急了。这是一方面,另外十几万人吃喝,也是很大的一笔开销。游牧民族到哪里都是赶着牛羊的,来了一个多月了,一直在吃老本儿,现在快要没粮了。
始毕担心自己的队伍很快就没有了气势,而且将来会为了一点儿粮食,自己人先开战,所以他比杨广更发愁。
前几天收到了义成公主的信件,说是已经解决了东洛和西木合两个部落,现在牙帐已经将额根河与独洛河之间的哈尔穆林草原完全占领了。
始毕很是开心,这个贺敦要比他想象中有能力的多,现在只要自己再将杨广擒住,那日后整个北方都是他始毕的天下了。
跟着他来到雁门关外的有十八个部落的勇士,其中有四个部落都和他有血缘关系。拔野古部落俟斤沃思是他的同父异母弟弟,同罗部落俟斤阿古多斯收拾他的侄儿,诺盖部落俟斤小阿巴斯是他的表哥,还有就是管理桑格等七个部落的特勤图都是他的私生子。
所以总的来说十八个部落中有将近一半儿都是他的嫡系,所以始毕在突厥中是最强大的存在。但要是还这样等下去的话,估计这些部落也要站出来反对他了,毕竟部落中族人的生存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一晚上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了决定,第二日早上他就召集了所有的部落俟斤来大帐议事。
十八个俟斤,五个叶护,两个设(注1),一个特勤,全都聚到了大帐中,始毕说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我是有一个决定要宣布,从今日起,我将接受所有隋朝叛臣的援助请求,只要他们可以给我们带来食物和钱财,我们就帮着他们一起攻打隋朝。”
众人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怎么大早晨就草率的决定下来。小阿巴斯说道:“尊敬的可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是不是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沃思也说道:“和隋朝开战,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我们都在等杨广,要是随意便开战了,杨广还会来吗?”
见两人反对,始毕笑道:“这些我已经想到了,我们不能在这里死等杨广来,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也耗不起。
始毕看了一眼特勤问道:“我们的粮食粮食还能吃多久?”
图都说道:“俺现在的人数算,一日两顿,可以吃半个多月。”
“听到了吧!”始毕站起身对着众人道:“只有半个月的粮了,半个月后我们就断粮了,到时候怎么办?你们说!”
众人没人说话,都在盘算着自己的部落有多少粮,怎么能多弄些粮存着。
始毕又道:“前段日子,隋朝的窦建德(注2)和王须拔等人都来找我借兵,而且也愿意给我们提供粮食,当时我是不愿和隋朝结怨,现在看来,是时候和隋朝开战了。”
阿古多斯问道:“那可汗是要派兵帮他们吗?现在大军都在这里,如何派兵?”
始毕看着自己的侄子说道:“我打算将咱们的队伍分成两部分,分别由莫贺咄设和泥步设两人统领,负责东西两面的归附隋将。”
两人一听,都往前一步对着始毕施礼道:“可汗看重,必不负众望。”
始毕很高兴,从桌后走下来,拍拍两人肩膀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两人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摇摇头,始毕叫他们先站到一边接着道:“不论怎样,我们的原则就是拿到他们的粮食和金银,尽量让他们隋人打隋人,让他们内斗,这样我们就能坐山观虎斗了。”
众人都纷纷点头,始毕很满意,又叫人上酒,开始饮宴。
突厥人吃饭很是随意,只要有羊,怎么都可以吃,最隆重的就是烤全羊,像一般性的宴会就是一只羊由职位最大的或者年纪最长的人来分配。
始毕因为这些事情已经郁闷了一段时间了,今日终于下了决心定下来了,也算是了了心愿,就和这些人大吃大喝起来,最后都醉倒在帐中。
此时的突厥草原上两个部落正在对垒。图都本来要娶含云的,正好赶上始毕要去攻打隋朝,随军而行,含云也趁着此时逃跑了。现在特勤部落已经得到了消息,便带着族人前来要人。
桑格部落俟斤也随着始毕出征了,族中能说的上话的只有阿木啜了,他带着族中老少出来与特勤族人对峙起来。
两族各不相让,眼看就要爆发冲突了,这时一个长者终于站出来说道:“不管两族有什么矛盾,都不该刀剑相向,我们是同一个草原之神的子孙,更要相互敬爱。”
两族人都对他十分尊重,这位老人是启民可汗的叔父,是突厥中最年长的人。他本来在特勤部落中已经隐居了,这才听说所有人都去找桑格部落去要人了,担心出事,才颤颤巍巍的出来。
看到老人站在场中,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虽然彼此间还是火药味很浓,但在老人家面前都努力的克制了。
老人又说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还是你们都派出一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没有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如果你们信的过我,那我来做个中间人怎么样?”
两族人商量一下,看来现在只能是这样了,特勤部落派出了利骨朵啜和桑格的阿木啜进行谈判。
老人让各部人在外面等着,带着两人进了一个帐篷中。
一进帐篷中,老人就说道:“你们都是两个部落里的啜,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你们想挑起内乱吗?”
两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一下子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为了一个女子吗,怎么能说是内乱呢。
看两人不解,老人又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事情,特勤要娶含云,本来是可汗定下的,这没有什么,问题是特勤现在已经有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小贺敦了,那娶含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想过吗?”
利骨朵啜正要说话,老人伸手制止他说道:“听我说完。”又看着阿木啜道:“含云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图都是可汗的私生子,要是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那图都就有了继承下一任可汗的条件了,到时候现在的特勤们会怎么想。”
“要是真的被图都继任了,那咱们草原就又要有腥风血雨了,你们怎么就想不到呢?”老人说的有些激动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木啜赶紧过去帮着捶背,又端来马奶让老人喝了几口,看老人好些了,才又坐了回去。
“现在图都跟着可汗去征战了,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了,他和桑格部落俟斤不就要水火不容了吗?那在前线还能有什么用处,不就是拖了可汗的后腿吗?”老人捶胸顿足的说道。
“我倒是觉得含云跑的好,她这一跑,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你们也不要为了这件事弄的不和,草原上好女子多的事,图都也不差这一个。另外你们不知道义成贺敦已经收拾了不听话的东洛和西木合两个部落吗?难道你们想成为下一个吗?”
两人忽然觉得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嫁娶的事情,好像真的已经涉及到了很多上层的利益纠葛了,一个不慎,还真有可能爆发冲突,而且这两个部落都与可汗有着密切的关系,真的打起来的话,将会是一场决定突厥走向的战争。
两人头上顿时都冒出了冷汗,看看老人,同时施礼,老人这才微微露出了笑容。
出了帐篷,利骨朵啜带着族人回去了,阿木啜也把族人打发走,一场暴风雨被消灭在萌芽状态里。
设(注1):设又称杀、察、煞、失等,是突厥的高官,其主要职能就是别部统兵。
窦建德(注2):中国隋末民变军领袖之一。隋大业十三年正月,在乐寿称长乐王,年号丁丑,武德四年,虎牢之战建德败于李世民之手,被俘后斩首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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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汉人的心(三更)
第二日酒醒,始毕派出使者分别与窦建德和王须拔联系,准备派兵支援两人,并换回所需的粮食物品。
莫贺咄设和泥步设两人又来见了始毕,商量了具体的增兵人数和所派部落,始毕又给草原各部都发去了狼牙信(注1),提醒他们,以后和隋朝人之间就不是先前那样和平了,随时提防隋人的攻击。
在哈尔穆林草原牙帐中的义成公主也收到了始毕的亲笔信。看完信后,义成屏退左右,只留下小琴一人,她有些忧郁的说道:“小琴,可汗真的去攻击隋朝了,我们该怎么办?”
义成吞并东洛和西木合两个部落后,便风光的将小琴嫁与别克木,又将离牙帐最近的一片水草丰美之地赏于二人,把从东洛俘虏来的族人也划拨给他们两千帐,赐名阿雅克部落,意为守护者,别克木也成为阿雅克部落的第一位俟斤。
小琴不愿意离开义成,非要伺候在身边,义成只好让步,让她继续跟在身边,只是两个部落离的很近,小琴每晚都会回到阿雅克,半上午再来找义成。
听到这个消息,小琴也大吃一惊,毕竟她是汉人,虽然到突厥多年,但家中亲友全部留在隋朝,要是突厥和大隋开战的话,他们夹在中间一定不好受,更何况要是突厥真的胜了,那将有多少汉人沦为奴隶,小琴都不敢往下想。
看小琴面色瞬间变的有些发白,义成笑笑,摸摸她手心道:“现在我们知道了消息,就不能袖手旁观,我打算写一封信,悄悄送到皇帝手中,也好提前做些准备,只是没有可靠的人选,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舍得让别克木替我去送信吗?”
小琴心里一揪,她刚刚才成亲,正和别克木你侬我侬之时,要现在就离开她去大隋,她当然不开心,而且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要身死他乡,小琴为难了。
从小就陪着义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开过,与其说是主人和下人的关系,还不如说是亲姐妹。特别是到了突厥后,两人相依为命渡过了最难熬的前三年,之后更是面对启民死后,族中波谲云诡的争位之战,最终成功的生存下来。
这种感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个眼神,一次举动都能心心相通。看到琴儿犹豫了,义成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她来到突厥,也带了隋朝的亲兵护卫,刘成和霍小虎也都是值得信赖之人,但要从草原进入隋朝地界这一段路,一个汉人是很难不被怀疑的,尤其是她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有选择别克木,目前最合适的人选。琴儿看着义成有些期盼和无助的眼光,心里究竟还是放不下,咬咬牙说道:“公主安排就好,我也不想看到汉人流血,我会回去和他说的,公主放心吧。”
义成眼睛有些湿润,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妹,在她最需要帮助时,每次都毫不犹豫的冲上来。这次更是担着家破人亡的风险,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边,怎能不感动。
义成上前一把将小琴搂在怀中,摸着她的头说道:“琴儿,这次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你们回隋朝,见见你的父母亲人,要是不愿意回来,你们就在那边定居吧,我会想办法给他安排一个官位,以后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义子,只要有我在,不论是突厥还是大隋,他都不会受到欺负!”
小琴已经泣不成声,在义成怀中不停的抽搐着,听义成这样说,噗通就跪倒在地,不断的给义成磕头。义成拉起她,轻轻的拂去额头的土迹,微笑道:“傻丫头,去洗个脸,回去和别克木说一声,他有什么疑问,叫他来找我,我去写信。”
小琴点头,转身出了帐篷。见她出去,义成颓然的跌坐在羊毛毯上,眼泪不断的流下来。
突厥生活的十年,将她一个只会撒娇,只会享受的大隋公主,训练成了敢杀人,能吃苦,有恒心的女强人,中间所受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清楚。
每当午夜梦回,一遍遍惊醒时,每当泪水不经意间打湿衣衫时,她总是想到隋朝的那些亲人,想到他们的温言细语,想到他们的呵护关爱,那是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不论皇帝换了多少个,江山在谁手中,大隋才是她魂牵梦绕的家园。为了和平,她来到了草原,带着政治上的绝对目的,和人性中的痛苦煎熬,一待就是十年。
青春易逝,时光难留,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变成了成熟的妇人,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颗汉人的心。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做公主,宁愿布衣荆钗,也想回到那片土地,生育她的土地。十年的时间,她学会了放牧,习惯了奶茶,甚至还会射箭狩猎,布阵征战,可她永远都记得少时穿的七彩绸衣,吃的羊油汤饼。
这就是大隋义成公主,突厥始毕贺敦,一个时代成就的无奈女子,一个政治上的牺牲品。此时的她突然擦干眼泪,下定决心,只有自己去争取,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从这一刻起,她将是她自己!
程咬金最近一直待在军营中,他很是好奇李向哪里来的这许多新奇的想法。看到兵士们每天训练的内容,他都跃跃欲试,可每次跟着训练一会儿,又觉得没有意思。
张方洛完全按照李向的安排,从来不会去管程咬金,除非他影响正常的训练。
程咬金其实最难受的不是训练,而是没酒喝。他是那种一日无酒,少活十年的类型。每次吃饭,看着张方洛这些人都是狼吞虎咽的,他就浑身难受,几次央求张方洛给他找些酒来救命。
张方洛哪里敢干这种事情,那是去关禁闭的下场,但又不好和程咬金较真儿,便撺掇程咬金去找何峰要酒。
程咬金不管是谁,只要有酒就行,转回头又去找何峰要酒,同样何峰也不会违反军规,实在没办法,又教他去找李向去,只要李向点头,那以后他想喝多少都行。
被酒水冲昏头脑的程咬金义无反顾的便回到龙门,为他的吃酒大业来找李向。
李向正在府中给越王准备生日礼物,忽然听下人说程咬金回来了,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是看史书知道,这个程咬金虽然是个福将,但也是个大大的捣蛋鬼,不会是他又闯了什么祸了吧?
李向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急急出去见程咬金。程咬金倒是想好了办法,一见李向出来,他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下人,直挺挺的跪在李向面前,开始喊救命。
还真把李向吓了一跳,赶紧扶起程咬金问出了什么事。程咬金扭捏半天才说出目的,李向差点儿就踹他一脚。看看周围的下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位活宝,李向气就不打一出来,打发下人们去干活儿,领着程咬金进了书房。
一进门李向就问道:“程咬金,你在军营这几天都学到了什么,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就来找我要酒喝?”
“俺,俺都会了!”程咬金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说全会了。
李向气乐了,用手指着他道:“程咬金,军中无戏言,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是我发现你是说大话,那可是要受军法的。”
程咬金摸摸脑袋衡量了一下没喝酒和受军法,哪个更让他难受,最后还是选择了要酒喝。他大声说道:“俺真的都会了,不信你跟俺到军营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向很无奈,一看他脚上穿的军靴连个磨损的痕迹都没有,就知道他在瞎说,再看他脸上那种笃定的神情,李向想一定先要把他制服了,不然今后军队可就真的不好管理了。
听他说话好像是成竹在胸,李向心里就想笑,索性陪他玩会儿,于是他走过去拍拍程咬金胳膊说道:“那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李向也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把现在军营里那些训练科目都完成了,那以后军中你就是特殊的那个,我准许你在军中喝酒。”
“真的?”程咬金大乐,不过好像发现李向说的也只是一种奢望,于是又嬉皮笑脸的说道:“李兄弟,你看今日天色已晚,俺也不想回去了,要不今晚先让俺好好喝顿酒,明日你再和俺去军营里,看看俺是怎么训练的。”
李向算是服了他了,外面还艳阳高照,刚刚过了午时,他居然说是天色已晚。李向没有理他,直接拉着他出了书房,用手指指天空,也不说话,让他自己看。
程咬金一脸惊讶的道:“哎呀,怎么太阳还在天上呢?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不会都过了一晚了吧。”
李向笑道:“你不会是半夜就从军营里走上了吧。快去准备,我现在就和你去军营,今晚就不回来了,正好你要是都能训练下来,晚上好好的让你在军营喝一顿。”说完也不管程咬金,先去找魏征和长孙无忌了。
程咬金摸着脑袋,跺着脚,后悔自己没有编个好理由,这回要出丑了,磨磨蹭蹭的跟在李向后面走了出去。
狼牙信(注1):突厥可汗给各个部落发的紧急公文,信中附一颗狼牙,相当于十万火急的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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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特种构想(四更)
李向带着满脸无奈的程咬金,跟着魏征和长孙无忌一起到了城外的军营。他从孟津回来后还没有来过,这也算是一次视察吧。
一进军营,就见张方洛带着几个主要将领站在门口迎接,李向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来,张方洛说现在军营里每日都会派出几队斥候不间断在周围巡逻,一是训练,二是预防突发事件。
李向很安慰,起码像张方洛、魏征这些自己最先的班底都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手段和方法,一直需要听别人的话才能成长的人,往往不会成为一个行业中的佼佼者,只有不断的学习和应用才有可能出类拔萃。
看看眼前的这几位主要将领都已经穿上了新定制的军服,英姿勃勃,李向开心极了。当这支队伍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他李向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到时代舞台前的时候,而这一切似乎并不遥远。
进了大帐,李向问了问最近训练的情况,也没什么变化,还是按部就班。又算了一下时间,马上就是这些新兵训练一个月的时间了。越王生日离现在还有七八天,所以他决定这次好好的检验一下这一个月的训练成果。
李向说道:“新兵们已经训练了将近一月了,究竟结果是好是坏,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趁着我还有几天时间,那正好就来一次正规的检验吧。”
张方洛和三个班长都有些紧张,毕竟训练成什么样,他们不知道检验的标准是什么,而且按照李向的风格,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测试,弄不好又会有什么新花样。
果不其然,李向笑着道:“单一的检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定个标准吧,另外正好通过这次检验,我们重现分班,而且根据成绩不同,还要有不同的奖励与惩罚。”
张方洛一抽鼻子说道:“那要不明天再开始吧,现在新兵们还不知道要测试。”
李向则摇手道:“张将军,你说错了,战争是不会和你定时间的,当战争来临时,你也要告诉敌人等你们做好准备了,再开始进攻吗?”张方洛被一句话说的低头不语了。
李向又笑道:“当然我也不会太苛刻,待会你们就各自去通知菜鸟们,给他们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申时正开始检测。”
何峰说道:“那也没有几个时辰可以检测了,刚开始,天就要黑了。”
“谁告诉你只有白日才能打仗的,难道敌人夜间偷袭会告诉你时间吗?”李向转头问何峰。
何峰一抹额头,想了下说道:“那都尉就说一下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马上下去准备。”
李向这才点点头道:“好,我也是临时决定,想到什么说什么,有不足的地方需要补充,你们就提醒我。”
然后在帐中转了一圈儿,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首先我们要说一下检测的目的,第一,就是对每个新兵进行重新评估,也就是定位,要了解这段时间里哪一方面更加突出。”
“另一个就是按照成绩进行重新分队,我的目标是五队,前三队是常规部队,第四队是特种部队,第五队是后勤机动部队。以后再征兵,就要按照五队的标准重新编队。”
“什么是特种部队?”孙贵问道。
“就是所有兵源中,身体素质最好,各种技能都名列前茅,最优秀,最强大的兵组成的队伍,这一队暂时由我来亲自带队,我会教他们更加具体的训练项目。当然,人数只能在一百人以内,绝对不能超过一百人,以目前我们的人数看,五十人足矣。”李向解释道。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就是整个兵士中最厉害的五十人才能进特种部队。李向见他们也没有怎么兴奋,微微一笑继续道:“这支特种部队,将来就是我们义勇军的王牌部队,是我们的尖刀和铁拳,担当的一定是最艰苦的任务和九死一生的战斗,所以大家要认真考虑。”
本来大家以为特种部队也就是加强的常规部队,没有什么特殊性,没想到李向这样看中这支队伍,反而激起了争强好胜的念头,心中都在想一定要进特种部队。
李向知道他们的想法,又道:“另外特种部队只有两种官衔,队长和副队长,其余的都是队员。队长负责全面布局,副队长负责具体事务,而且采取竞争制,每月都要进行一次比武,能力高者上位,所以这个队长和副队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到这样的条件,几个班长和组长都有些兴奋,军人骨子里的那种热血和不服输的精神,让他们现在开始就互相较劲儿了。
李向要的就是这样的气氛,又说道:“三支常规部队的队长也采取这样的方式,只是时间为半年一次比武,所以当常规部队队长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后勤机动部队原则上不采取比武,只是定时的检测基本能力,只要达标即可。当然我的达标要求也不低的,还是要好好训练的。”李向说完目的和方法,看看何峰道:“叫两个记录的人进来,我说一下这次检测的项目和标准。”
何峰立即就从外面找了两个兵士进来,李向好奇的看了一眼,问道:“你随便叫两个进来就能记录?”
何峰笑道:“都尉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和几位先生一起教授新兵们识字的,现在咱们的新兵基本上都会写大概两百多个常用字了。”说完骄傲的抬抬头,看着李向。
这是李向真的没想到的,他可是知道让这些新兵识字比杀了他们都困难,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学会这么多字。看看何峰的样子也不像瞎说,有些怀疑的问两个新兵:“你们都识字了?”
其中一个点头道:“报告都尉,我叫郑虎成,字勇当,我学会三百零八个字。”
另一个也说道:“报告都尉,我叫王大牙,字言让,我学会二百七十四个字。”
李向懵了,第一次听说一个小兵不但有名,还有字,要知道字在古代可是给有身份,又有学识的人取的,是种身份的象征。李向还没有到十六,所以还没有取字,倒是这两个新兵看起来虎背熊腰,憨厚忠直的样子,怎么就有了字呢?
李向笑着问道:“那你们谁知道你们的字是什么意思?”
两人头同时一低,低声道:“报告都尉不知道!”
李向差点儿岔了气,这是怎么回事,弄的就像捧着金元宝,还不知道怎么花一样。只好又问:“那你们怎么会有字呢?谁给你取的。”
“报告都尉,是先生们取的。”两人又同时答道。
李向也不问他俩了,直接问何峰,何峰笑道:“也没几个有字的,只是先生们为了奖励那些学的刻苦,成绩又好的兵士才定下的东西。”
李向点点头,心道:“你们倒是玩儿出花样来了。”又笑笑说道:“我怎么还是有些怀疑他们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学会那么多字呢?是不是一开始就识字的?”
“哪有?”何峰一下就急了,这是他的成绩,怎么能被这样说呢,立即反驳道:“都尉可不能这样说的,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几辈子都不识字的。”
李向见他急了,走过去拍拍肩膀道:“你别急,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只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他们才这样厉害。”
何峰听李向这样一问,立马又蔫儿了,嘿嘿一笑道:“都尉不是有那个房子吗?我们也就用了一下。”
李向眨眨眼,没听明白,旁边的管勇大声说道:“做都做了,有啥好怕的,都尉,就是你说的关禁闭嘛,学不会就关禁闭,倒是挺管用,基本都学会了,连俺都学了百十来个字呢。”转头拍了一下孙勇道:“比你强!”
孙勇一甩膀子道:“有本事比长跑,甩你两条街。”管勇还要说话,张方洛咳嗽一声,瞪了两人一眼,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向这才明白,原来何峰和几个先生是这样教学生的,关禁闭都用到这上面来了,确实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结果起码是好的,也就没说什么。
何峰见李向并没有反对,心也就放下了。
李向这才开始安排这次检测的训练科目和达标的标准,另外有安排何峰去准备装备和工具,整个一个会议,基本都是李向在说,两个新兵在记。
程咬金自从进了帐篷,就站到了拐角处,还用刘洋的身体挡着脸,生怕被李向看到,记起是为什么来的。
后来听李向的安排,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心里真的很佩服。可惜李向不是一个容易忘记的人,他大声说道:“程咬金哪去了?不是要喝酒吗?怎么不敢出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他,程咬金吧唧吧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能再藏了,干脆大踏步走了出来说道:“俺在这儿呢,刚才有点儿瞌睡,就到后面眯瞪了一会儿。”
李向见他睁眼说瞎话,也笑着道:“无妨,只要你晚上跟着新兵一起考核就好了,现在大家去通知吧。”
众人抱拳告辞,程咬金看看李向不是开玩笑,一步三回头的也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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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穿戴好专门为他作的军装,大步流星走上了训练场上的高台,台下是整齐的新兵们。
当得知晚上要开始进入军营后第一次正规的测试后,新兵们开始彷徨起来,一时激动,一时紧张,甚至有时候胸中的那团火焰好像要迸发出来一样。
在军营里待了一个月,与大家都相处好了,也习惯了这种有规律的集体生活,每日的训练枯燥无味,但私下没有人再有怨言,因为不但伙食可以满足他们,更主要的是所有的将军班长队长都一起训练,从来没有特例。
他们从一开始的不适,到现在渐渐爱上了这里,也就是短短的一个月,看到兄弟们各个穿着崭新的军装,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不由自主的便挺起胸膛,目不斜视。
台上的李向也同样一动不动,注视着台下每一个人,他们有的稚气未脱,有的已经少年老成,有的一看就精明干练,有的却憨厚忠直,不管是哪样的人,只要站在这里的,都神情肃穆,精神饱满,全场鸦雀无声。
李向满意的点点头,伸出右手,攥成拳头,有力的半空中一举,大声道:“告诉我,你们是谁?”
“义勇军!义勇军!”全场一个声音。
“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你们靠的是什么?”
“忠诚!团结!勇敢!不服输!”再次整齐的口号声,回荡在上空。
李向放下手臂,微笑着道:“好,很好,看来这一个月没有白训,我很高兴!”看到有几个兵士脸上露出了喜色,他又道:“不过,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真正的战争不是靠喊口号就能打赢的。”
“你们训练了一个月,那么就拿你们这一个月的训练成绩来说话。今晚开始,你们将接受三天时间的检验,只有通过检验的人,才能真正成为义勇军的一员,你们现在只能是预备队!”
李向讲话时没有带任何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那种期望与激动。
兵士们渐渐收起了脸上的喜色和不屑,凝重的看着李向,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检测。
“不要小看这次检测,能通过检测的都是有毅力,敢拼命,甚至不怕死的人。记住,只有通过检测的人才能成为义勇军的一员,我是不会轻易让你们顺利通过的,拿出你们全部的精力来认真对待吧。”
听着李向的话,兵士们不由的心里打鼓,每次李向说话都是言出必践的,而且很多事都证明,人家的办法是层出不穷的,既然把这次检测说的这样恐怖,估计真的是不好过,所以他们这才真正的开始用心去对待。
李向对着张方洛喊道:“张方洛听令!”
“末将在!”张方洛穿着鱼鳞甲铿锵有力的走到台前,单膝跪地大声答道。
“检测现在开始,由你指挥,魏征、长孙无忌、何峰为监督员,成绩由各个记室参军记录。记住,如果发现谁敢作弊,按军法处置,轻者踢出队伍,重则砍头!听清楚没有?”李向声音非常大。
“末将听清楚了!”张方洛也是大声回答。
下面的兵士们心里都是一咯噔,刚才听说成绩是记室参军来记,还真的有两三个想好了,一会儿好好去和记室参军聊聊呢,再听李向这样一说,心想还不如这样比赛的好,也就打消了念头。
李向又大声道:“今晚的测试是十公里武装越野,晚上宿营龙门山。”
“末将领命!”张方洛答完,起身说道:“都尉军令,十公里武装越野,夜宿龙门山!各班准备,一炷香时间出发!”
“是!”兵士们声音洪亮,满怀着激情,各自回帐篷收拾行军的装备。
李向走下台问张方洛:“山上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张方洛点点头说道:“准备好了,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苛刻了?”
“当他们面临真正的死亡时,就会想到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李向郑重的对张方洛说道。“还有,魏征几人你派兵保护了没有,天色马上要黑下来了,他们在山上不要出什么危险,他们可不是当兵的。”
“没问题,都是原来我手下的禁卫军跟着,不会出事的。”张方洛拍拍胸脯。
李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群山,心中却有无限的遐想。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各班由班长带队,开始朝着龙门山前进。李向和张方洛两人骑着马,沿路观察着。前三里,大家都不相上下,中间三里,就开始拉开了距离,最后的几里路渐渐形成了几个小团队,有四五人的,也有两三人的,各自相互帮忙,坚持着往终点跑去。
十公里武装越野是李向根据现代军事训练方法加以改变,教给张方洛的日常训练科目,只是平时很少全副武装,这次全副武装也确实有些苛刻。全部武装包括一根长枪,一把腰刀,一把背弓,一壶羽箭,一个行军背囊。
这些都是李向根据现有的条件配置的,也就是最基本的战斗装备。这些兵士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的训练,这一次好像都憋着一股劲儿,要比平时快了许多,没用小半个时辰,居然就跑了下来。
李向估算了一下,现代军队跑十公里武装的话就在半小时左右,而且装备要比古代时候轻了许多,照这样看的话,这些新兵还是非常可以的,李向比较满意。
走到了龙门山山脚下,李向问张方洛有没有掉队的,张方洛摇头说没有掉队。李向一愣,又问道:“程咬金呢,他参加了吗?”
“参加了,虽然不在前面,但也没落在后边。”张方洛笑道。
“哟?没想到他还可以啊,好,那就继续看看他到底怎么样吧。”李向忽然对程咬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想找到程咬金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
到了山下,紧接着就是爬山了。李向安排的宿营地就在半山的一处平地上,不过三个班的宿营地不在一起。张方洛告诉三个班长,拿起地图自己找各自的宿营地,这也是一项考核。
魏征、长孙无忌和何峰分别在三个营地等着他们。李向则是随机往最近的一个营地走去。还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路上还真的碰到了程咬金,他是跟着三班的。
见到李向的一刹那,程咬金心里颤了一下,他觉得李向比那些杀人的胡人都厉害。原来以为李向温文尔雅,偶尔有点儿小性格。今天到了三班后,和新兵们说话才知道李向都做过些什么,特别是说起禁闭时,所有人都谈虎色变。
程咬金还以为是什么酷刑,当知道什么是禁闭后,他也不说话了。像他这样一个闲不住的人,真要被关了禁闭,估计直接就得撞墙死了。他心里将李向摆了摆位置,还是觉得这人就是一个蔫儿坏的人,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李向不知道程咬金见到他的一刹那居然想到了这么多,还笑着说道:“看来你还可以啊,快到了,再加把劲儿!”
程咬金巴不得离他远点儿呢,赶紧紧跑两步,远离了李向。李向感觉到程咬金的态度,心里有些不爽,转身问张方洛:“你感觉到他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没有?”
张方洛撇撇嘴道:“我不仅感觉到他怕你,我还知道这里所有人都怕你!”
李向一下就停住了,他很不舒服,他不想给人这种感觉,特别是自己人。看看茫然的张方洛,李向问道:“你认真的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怕我,到底是怕我什么?”
张方洛愣住了,瞪着眼睛不会回答。李向只好换种方法问道:“你怕我吗?”
张方洛点点头,又摇摇头,李向很无奈说道:“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张方洛不知道李向怎么这么认真的问起了这个。
“那什么时候怕?又为什么怕呢?”李向追问。
“就是都尉每次很正经的说话或者办事时,突然淡淡的笑起来,我就怕,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怕!”张方洛很坦白。
“有吗?”李向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张方洛见李向不是生气,便说道:“都尉第一次这样是在洛阳太守府门前杀了两个军官,第二次是在训练场收拾了钱家三兄弟,最近的一次是斩了回洛仓的仓守,当时的表情都是那样的。”
李向看看张方洛,心想这个人粗中有细啊,连次数都记得,想想自己当初好像还真的是那样,不由笑道:“就因为这个怕吗?没有别的原因?”
“有!”看李向的表情还是没有生气,张方洛又说道:“就是每次来训练场的时候,总是有千奇百怪的招数,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中招了。”
李向哈哈笑道:“这也能叫你们害怕啊,你们的胆子也太小了吧。”
张方洛也笑道:“倒不是真的怕,只是对都尉的一种敬重!”
李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人了,好了,赶快上去,还有任务呢。”然后率先朝着山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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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山坐落在洛阳南郊伊河西岸,隔河相望,东面的山叫香山,古时就合称伊阙,杨广登基后,定都洛阳,便将伊阙改称了龙门。两山上遍布着许多北魏孝文帝时便开始开凿的石窟,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洞窟绵延不断,这就是后世称誉全世界的龙门石窟。
李向选的宿营地就是在龙门石窟下的一圈儿环形平地上,三班各自到了指定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帐篷是早就准备好的,只要大家动手搭建起来就好。
跑了这么久,兵士们都有些累了,帐篷搭好后,看班长也没有什么安排,便东倒西歪的全部开始休息,有的甚至刚刚躺下就打起了鼾声。
李向巡视一圈儿,也没管他们,只是和张方洛悄声的说着话,来到魏征的帐篷里,李向问他新兵的成绩怎么样,魏征将记录簿递给李向道:“在下是真的没想到,这些兵士可以这么快,从酉时正开始算起,也就是不到小半个时辰就都跑了过来。”
李向看看记录的单子,居然在最前面看到的是和方三郎一个村出来的耿老二和牛根儿,他还有些不相信,指着名字问张方洛:“这两个是不是我第一次来军营时,和方三郎一起的那几个刺儿头?”
张方洛看了一眼就点头道:“应该是他们,都尉不知道,自从那次被都尉治过之后,这些小子都跟变了个人儿似得,说一定要好好训练,争取和方三郎一样,给都尉当亲兵。”
李向心里由衷的高兴,这说明这些兵士们起码都有上进心和廉耻心,这样的良性竞争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笑笑又往下看,最后一名是个叫韩大力的新兵。李向又问道:“这个兵你认识吗?”
张方洛又是瞟了一眼道:“他前天从单杠上摔下来,把脚扭伤了,要不然估计也是前几名的料。”
李向笑着说道:“看来这军营里所有的兵士你都认识了?”
张方洛嘿嘿的挠着头说道:“我记得都尉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且这些还都是我的兵,我咋能不认识呢。”
“哎,我记得你之前一说话都是‘俺俺’的,怎么这次来,你就不说了?”李向突然发现张方洛说话的口音有些不对。
“哎,还不是何峰那个家伙和那几个先生出的主意,说当兵的一说土话,喊口号也不整齐了,说话也听不懂了,非要统一说官话,当兵的哪会官话啊,最后又是关禁闭把人们给吓住了,没几天,这不就变过来了!”
张方洛一说完,李向就开始笑,一直笑了好久才停下道:“还真没想到,何峰这个行军长史还真的挺称职的,不行,这次回去要好好奖励奖励他。”
张方洛皱着眉头喃喃道:“要是还奖励他,下次估计他都要规定我们上茅房统一时间了。”
李向拍拍他肩膀,装着琢磨了一下说道:“哎,这个主意不错,等待会儿见到他,我和他说一下,就说是你提议的,叫他去执行吧。”
“哎呀,都尉啊,可不敢说啊,这要告诉他,他还真就当真了,这要是当真了,那弟兄们还不把我给骂死啊!”看着张方洛着急的样子,魏征也笑道:“都尉和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哪还有将军的气势!”
张方洛看看李向的样子,知道魏征说的是真的,只好挠挠头苦笑着说道:“还好是开玩笑,要不我以后可真的不能见手下了。”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李向又同样去见了长孙无忌和何峰,了解了一下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次所有人中第一个登上营地的居然是程咬金。李向怎么也不相信何峰说的,何峰都快赌咒发誓了,李向才勉强认可了。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程咬金就会成为第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实程咬金从小就在山林里长大,而且从小就是不安分的主儿,经常东家偷狗,西家撵鸡的,被发现了就跑,久而久之便练成了逃跑之术。而且成年后又是贩私盐,又是劫道的,都是技术活,不但要躲避官军,更重要的是要会逃跑。
所以在平路上跑,他可能不是最快的,到了山里,那就是他的天下,在这些新兵里,真的还没几个人能追上他。
检查完成绩,李向安排各班吃饭休息,之后便把张方洛、魏征这几人都叫到了主帐篷,又安顿了一下事情,便静静的坐在那里想事情。
天交三更时,李向穿好军服出了帐篷,外边张方洛几人,还有他手下那些禁卫军都已经整装待发。李向点点头,便带着他们悄悄往二班的营地摸了过去。
这些新兵训练了一天,大都已经没有精神了,况且刚刚吃完饱饭,一躺下就着了。
二班的营地外面还有两个放哨的,也是无精打采的拄着长枪,打着哈欠,不时的看看外边。李向心里很生气,就这样的队伍也能打仗?带着张方洛悄悄的绕到了二班帐篷后边,一挥手,那些禁卫军不费吹灰之力便俘虏了整整一帐篷的人。
李向进了帐篷,示意这些新兵不要说话,又指挥这些禁卫军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抓俘虏。基本上二班在半柱香时间内就全军覆没,关键是连一声都没有出。
李向脸色铁青的站在二班主帐篷里,看着面前的管勇和手下几个小队长。这次突袭除了管勇还抵抗了两下,其余的也就只有两个兵士挣扎了一下,剩下的都乖乖的投降了。
管勇知道这次完蛋了,说啥也没有用,就一言不发跪在大帐里。张方洛脸皮也有些红,不管怎样,这所有的兵都是他的手下,他也有责任。刚想说话,被李向一伸手制止住,对着管勇道:“班长当的挺舒服啊,连你的兄弟们全被抓了都不知道。”
管勇一下脸就红了,他不怕李向打骂,甚至也不怕关禁闭,可他就怕李向这也慢条斯理的说他,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李向见他这样依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看你的样子还很不服气,是不是想说我们进攻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啊!”
管勇蹭的就抬起来头,两只眼睛瞪着李向,想说话又不好说的样子。李向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继续道:“你看着我也要说完,怎么了,你觉得你们是很厉害了,就是这样厉害的?见了敌人二话不说就投降?是我教过你们,还是他教过你,还是他?”
李向这次是真生气了,打不过可以,但是起码要有反抗啊,话都没说直接就投降,这怎么是他的兵。
“不是的!”管勇终于憋不住了,大声叫道。
“你还不住嘴!”张方洛真想上去扇他两个耳光,明显李向生气了,他还敢还口。
李向倒是笑了说道:“没事,让他说,我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我……”管勇一下又不说了。
“管勇,别让我看不起你,有什么话痛快说出来,要是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要是你们做错了,你们也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李向板着脸看着他。
“好,那我说,刚才他们不抵抗是我下的命令,和他们无关,就是我自己的问题。”管勇叫道。
李向一皱眉问道:“什么情况,你说清楚。”
“临睡前我和他们说的,晚上一定不太平,要是认识的人就不要抵抗,要是不认识的就往死里打,就这么回事。”说完管勇又低下头沉默了。
李向笑了,笑的很有趣,看到他的人都觉得这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笑。
走到管勇面前,李向叫他起来,很正色的说道:“管勇,你呢,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好,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想知道是什么吗?”
“想!”管勇大声道。
“好,我告诉你,你记住了,你现在是一班之长,你的每一道命令都可能涉及到你的兵士的安全,而且你的命令必须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我问你,刚才你说是你下的命令,那理由是什么?”
“我,我想都是自己人,要是真的打起来不好!”管勇说道。
“完了?”李向看着他继续道。
“啊,完了!”
李向指指他道:“我来说说你这个命令,首先,我没有说过不允许大家在检测中有正常的对抗,甚至包括带兵器的对抗。第二,我并没有说晚上要来偷营。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你的命令都是建立在你判断的基础上,如果判断错误,你这个班的所有人,就都没命了!”
众人在旁边听两人对话,一开始还觉得管勇说的有些道理,等李向说完,众人都知道李向才是正确的。
李向又拍拍管勇肩膀道:“你的致命缺点就是,没有分清楚你需要接受哪些命令,你可以发布哪些命令,换句话说,你还是不懂得什么叫服从与执行。你服不服?”
管勇越听头越是往下低,李向说完后,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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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勇被免职,关在帐篷里面壁思过了。二班的所有新兵集体受罚,由何峰带着去山下布置下一个测试项目了。张方洛跟在李向身后,心里也不是滋味,管勇是他的兄弟,现在成了检测中第一个被免职的,总是有些难受。
李向看出他的心思,边走边说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军队里的事情都是言出必行的,我要是不处理他,以后别人犯错了我该怎么办,而且我这样处理他,是为了他好。现在只是检测,要是真的上了战场,他就算死一百次也换不回那么多兄弟的命。”
张方洛点头道:“都尉的做法是对的,我也都懂,就是一下子心里不舒服,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李向笑着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不不不!”张方洛连忙摇手道:“和都尉打赌,那是没事找输呢。”
李向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那就不打赌,我和你说,咱们现在再去偷一个营,我敢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信不信?”
张方洛没想到李向还要去偷营,害怕真的再出现一次这样的事情,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还是不要去了,现在都快天亮了,明日不是还有检测的项目吗?”
李向笑着拍拍他肩膀道:“你不用害怕,这次咱们不一定成功,要是能全身而退就算不错了,走,跟我去看看。”李向在前面走着,张方洛无奈的在后边跟着。
到了一班的营地附近,李向叫所有人都小心一些,然后才说道:“目标是一班,还是刚才的办法,不过我可提醒你们,这次一定要小心,记住了!”
禁卫军们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怎么重视,看看营地门口同样是两个打着瞌睡的哨兵,心中早就没有防备。李向一挥手,所有人又潜了进去。
和上次一样,很轻松的便绕过了两个哨兵,到了营帐后边,张方洛看看李向,心里很无奈,这不是还和二班一样,待会儿一进去,又是全部俘虏,就算这次有抵抗,不也是于事无补。
反正到了跟前了,也不可能回去,张方洛一挥手,禁卫军们争先恐后的冲进了帐篷。张方洛也要进去,李向拉着他说道:“等等看,估计没有那么容易。”
张方洛只好站住,盯着帐篷,没一会儿里面的禁卫军出来说帐篷里没人。张方洛大张着嘴,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向说道:“去看看其他帐篷吧,估计都没有人。”
禁卫军又看了其他的帐篷,果然空无一人。张方洛问道:“都尉怎么知道没有人的,他们都去了哪里?”
李向一指黑漆漆的石窟山洞说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的山洞里呢,而且我们一定是被包围了。”
众人赶紧往四周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李向笑道:“不用看了,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是谁,要不然我们早就成刺猬了。”
张方洛还是不怎么相信,看着李向,好像等李向证明一样。李向耸耸肩,然后朝着黑处大声喊道:“一班的兵士们,出来吧,我是李向。”
话音刚落,就听见四面八方出现了脚步声,之后便是火光渐渐起来,然后就是人头攒动,百十来号人向着李向他们围了过来。
张方洛长大嘴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李向是怎么猜到的,一班的人又是什么时候走出营地埋伏的。
刘洋从人影里走了出来,对着李向和张方洛施礼后站在一边。李向笑着对张方洛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刘洋吧,他会告诉你的。”
张方洛看看刘洋道:“你们什么时候就埋伏好了?”
“你们来之前的一刻钟。”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哨兵!”刘洋依然是不爱说话,言简意赅。
张方洛仔细的想想刚才见到的那两个哨兵说道:“他们都困成那样了,怎么知道我们来的?”
“装的!”
“咳咳咳!”李向差点儿笑出来,刘洋说话太有意思了。
李向对着张方洛说道:“他们要是不装作瞌睡,我们会上当到这里吗?”
张方洛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又问李向:“那都尉明知道上当为什么还要进来。”
李向指指那些禁卫军说道:“就是为了给他们上课啊。你没见他们把二班的兵俘虏了,各个都高兴的,见到那两个哨兵不是很不屑一顾吗?这就是教训。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谨慎,小心,因为战争中,只要出一点儿错误,都是会致命的。”
所有人都无语了,李向这是在教他们保命呢,如果这是真的战争,他们已经被俘或者被杀了。
刘洋问李向:“都尉知道我们不在?”
“对,因为你是班长!”
“为何?”
“你不爱说话,说明你经常思考,而且你不喜出风头,说明你务实,同样你又很有军事头脑,综合这几点,你一定不会大晚上露宿荒郊还能睡的踏实,所以一定有保护措施。”
“而且刚才看到你的哨兵打瞌睡,我就更加相信这一点,因为你带的兵一定也有你的性格和习惯,不可能连哨兵都那么无精打采,所以他们越是瞌睡,就越是欲盖弥彰,我就知道你一定已经埋伏好了。”
李向说完,刘洋恭敬的给他施了一礼道:“高明。”
李向又笑道:“不过你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有时候固定的习惯不是一件好事,就像你这样的习惯已经被我摸透了,所以我刚才要是真的想攻击你的话,你同样是失败的。”
刘洋立即点头,他听懂了李向的意思。
李向又笑着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用兵之道也!”
“受教!”刘洋再一次给李向鞠躬。
张方洛在一旁不断的点头,从这两次夜袭,不但知道了两个班的不足,更加知道了李向对用兵之道的理解,而且是相当的透彻,这让张方洛更加相信,不久的将来,李向要是真的和群雄逐鹿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劣势了。
两次偷营两种结果,李向还算满意吧,本来这次就是为了检测,早点儿发现问题,也好早点儿解决。回到大帐,李向让他们去休息,并通知明早卯时正全体集合。
张方洛领命回去休息了,李向却睡不着,想想一天发生的事情,看看自己的队伍在一点点成型,心里还是蛮激动的。看着天上只剩下一弯月牙的月亮,吹着山风,心里突然有种飘飘乎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
不知道另一个时空中,他的父母和这一世的父母又都在干吗?想想自然宇宙还真的是太神秘了。
一万年前和一万年后,谁又知道你会是谁,你自己又知道自己是谁?李向有种错觉,他本来就是不存在的,这个时空,这个宇宙都是虚无的,甚至连他的思想都是虚无的。
“主人!欢迎启动‘x’芯片。”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把李向吓了一跳。
“我没有启动你啊!”李向说道。
“由于主人触动了意识内最神秘的世界,研究所便会自动启动芯片。主人有什么需要为你效劳的?”
李向不知道到底这个研究所是做什么的,每次的任务都是莫名其妙,而且也从来不露面。他好久没有开启了,索性问问未来这段时间历史上会发生什么大事吧。
“主人,你想知道的内容已经全部存入大脑储存器里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向又想了想说道:“你能告诉我,我要是改变了历史后,我还会存在于后世吗?”
“x”芯片很久没有回应,李向以为它自动关闭了,正要休息,只听它说道:“根据现在所有的资料显示,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答案,研究所派主人来到这一世其实也是为了弄清楚这个现象的真实结论。”
李向已经知道每次想要找它问一些东西的时候,得到的永远是未知的,而你不想知道的,往往它都会无条件给你。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在哪一世都要靠自己来奋斗的,还是相信自己比较靠谱。
“好了,你休眠吧,下次出来前最好有个提示,不要吓唬我了。”
“好的主人,再见。”,“嘟”的一声,“x”芯片又休眠了。
李向看着外面的夜空,再一次感到了孤寂和无奈,也许繁华和萧条也只是同一片天空下事物同时存在的两个极端吧。
李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过来。李向一下惊醒了,想起这是在山上,还要检测新兵的,便揉揉脸,活动一下脖子和胳膊,站起身,走出了帐外。
何峰一晚上没睡,这时有些朦胧的站在帐外等着李向。李向笑笑拍拍他说道:“辛苦了,怎么样,都安排好了?”
“恩,都安排好了,只等都尉下命令了。”
“好,我的第一道命令,你快去睡一觉,下午还找你有事呢。”
“啊?”何峰没意识到这也是命令。
“怎么?不愿去睡觉?”李向笑着说道。
“去,去,太累了!”何峰高兴的说道。
“去吧!我去看看昨晚那些兵士睡的怎么样!”说完李向朝着前边的帐篷走去。
017生动的一课(四更)求订阅
李向走出帐篷走向新兵营地,呼吸着清晨山间的新鲜空气,感受着纯净的大自然美景,不由的哼起了小调儿。
张方洛也早早就起来了,正安排兵士们吃着早饭。昨夜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管勇擅自做主,遭到了惩罚。三班班长孙贵意识到他自己算是躲过一劫,今天务必要认真的检测了。
李向走到一群兵士中,也端了一碗胡荞饭,跟着他们一起吃。这些新兵也不惊讶,李向只要是在军营,一般都是和他们打成一片。胆大的还和李向说几句话,这让李向很开心,只有这样的氛围才能真正的带好兵。
兵士们问李向今天测试什么,李向神秘的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他们要懂得配合,才能顺利的完成。
早饭很快便结束了,李向安顿张方洛卯时正准时开始,自己先和魏征等人往山下走去。
张方洛集合好兵士宣布今日的比赛科目,兵士们认真的听着。
“卯时正分组出发,半个时辰渡河到达对面的香山,超时将会有处罚,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兵士们大声答道。
“二班班长暂时还由管勇担任,等检测结束后另行安排。”张方洛看看垂头丧气的管勇。
“是!”管勇没想到还叫自己当班长,立即大声答道。
“出发!”随着张方洛一声令下,三个班开始向着山下冲去。
山并不高,所以兵士们都急速往下奔跑,管勇因为昨晚的事情憋着一口气,嚎叫着带着二班的兵士冲到了前面。
“啊!啊!”没想到刚刚跑出去没有两百步,前面许多兵士都掉进了陷阱里。管勇大惊,他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陷阱,大惊失色下,立即叫手下赶紧停步,就这样都有将近三十几人掉到了陷阱中。
管勇赶紧组织救人,没想到陷阱还都比较深,下面都有很厚的草铺着,掉进去的兵士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惊吓,并没有受伤。
和二班差不多,一班和三班也同样有很多兵士掉进了陷阱,三个班长都紧急开始救人。由于坑深人多,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救不上来。
张方洛只是站在后面看着,并没有说话。三个班的人混在了一起,开始时乱七八糟,都搞不清楚情况。管勇把自己班里的人召集到一起,大声说道:“掉进陷阱里的都是咱们班的兄弟,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来分配,每三个人救一个人,要快,知道吗?”
“知道!”这些都是昨晚被俘虏过的兵,本来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今天又倒霉的掉进陷阱,耽误了时间,所以也不用管勇分配,直接就三人一组开始救人。
三组孙贵从一开始慌乱中清醒过来,首先叫手下都不要动,派了几个有山林经验的兵士先去探路,程咬金也自告奋勇跟了过去,剩下的人这才分组救人。
只有一组的人比较镇静,刘洋先是观察了一下地形和环境,这才找来绳索开始从陷阱里往上拉人。他们掉进陷阱的人最少,所以十几个人很快便被救了上来,除了有一个兵士掉下去的时候胳膊蹭掉了皮,大家都完好无损。
张方洛看一组已经出来了,便在后边大声喊道:“时间不多了,你们再不走,就要赶不上了,到时候都要受惩罚。”
管勇和孙贵同时看向了张方洛和刘洋。
刘洋看看自己的兵士,又看看另外两组还在陷阱里的兄弟们,转身说道:“弟兄们,虽然我们出来了,可咱们的兄弟们还有很多被困在陷阱里,你们说我们能这样走吗?”
“不能!”手下的兵士都大声喊道。
“对,我们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他们是和我们一起的兄弟,我们要救他们,哪怕一会儿会受惩罚也心甘情愿。”刘洋举着拳头道:“都尉说过,战场上最值得信赖的人就是我们的兄弟战友,没有他们我们也走不了多远的,来,我们一起帮把手,说不定还是能赶上的。”
说完刘洋先上去,到了一个陷阱边,帮着将绳索往上拽,他的兵士们也四散开帮着两个班救人。
刘洋的话,让所有人都很感动,这才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大家齐心协力将所有掉入陷阱的人都救了上来。管勇嘿嘿直笑,孙贵说道:“看来这回咱们是要集体受罚了,也不知道都尉这回又有什么狠招了。”
张方洛在后面说道:“看来你们真的打算认输了啊,现在还有小半个时辰呢,难道你们不准备下山了吗?”
“哎呀,快啊,还有时间的。”孙贵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说道:“弟兄们,跟着我们的脚印下山,不要急,我们探好路了,一定不会再有陷阱了。”
刘洋和管勇答应一声,这才又朝着山下走去,这么一折腾时间还真的快不够了。
张方洛点点头,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他们。好不容易才下了山,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跳不宽的河流。伊河是洛水的支流,这一段儿也是洛水流量最大的一段儿。因此河水虽然不宽不深,但水流非常急。
三班人马到了河边都看着河水,不知道怎么过去。
张方洛又在后面说道:“怎么了,都是大老爷们儿还怕水吗?班长呢,谁带队先过河去,都尉就在河那边的山脚下等你们呢!”
“我去!”管勇和孙贵同时答道,又同时笑看着对方说:“还是让我去吧。”
两人说了半天,最后管勇说服了孙贵,带着手下开始渡河。兵士们一下到河里就知道和陆地有很多不同。在湍急的水流中他们根本就站不稳,左摇右晃的不时有人摔倒,被河水带着往下游冲个百十来步才能停下。
刘洋在岸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大声说道:“管勇,让兄弟们手拉着手,不要松开,你们排成一列过河,这样就不会有人掉队了。”
管勇赶紧按照刘洋说的吩咐下去,果然这样做之后还真的是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很艰难,但已经陆续有人开始到对面上了岸。
刘洋和孙贵见办法可行,也跟着下到河里,大家都聚在一起,手拉着手慢慢的向河对岸走过去。
又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三班人马才都过了河,大家互相看看,每个人都是落汤鸡一样,精疲力尽,但脸上却都是满足的笑容,有人互相拍拍肩膀,又有却是你一下我一下打两拳,张方洛在后边笑着说道:“都尉在前面等你们呢,赶快,好不容易过了河,千万别迟到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是测试,还有最后一段路没有完成呢,又都打起精神,互相搀扶着往香山脚下走去。
李向几人一早便到了这里,坐在大帐前,看着对面的龙山,李向问道:“你们说一下,待会儿会是谁先到这里。”
“应该是刘洋的一班吧。”何峰说道。
“哦,为什么?”李向饶有兴致的问他。
“那还用说,一班的纪律好,而且身体素质也不差,刘洋又有头脑,就都尉挖的那几个陷阱还真的挡不住他的兵。”
李向点点头又问魏征和长孙无忌:“你们没有不同意见?”
魏征笑道:“我倒是觉得是三班。他们身体好,而且程咬金就在三班,那是从小就在山林里长大的,那些陷阱一眼就能被他看出来,根本困不住他们,再说,伊水那段儿,他们的人也占优势的,我估计会是他们。”
“不然,我倒是觉得是管勇的二班。”长孙无忌却摇着头对魏征道:“不管怎么说,昨晚二班都算是丢人了,而且管勇也被撤了班长,虽然现在还是临时的,但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又看了一下李向说道:“都尉又给了他次机会,我想他一定会冲到最前面的,而且他们班的兵也不是很差的,只要管勇不犯浑,赢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三个人各执己见,没一会儿便开始了争论,李向倒是一言不发,坐在一边看好戏。吵了一会儿长孙无忌先反应过来说道:“咱们先别争论了,你们看都尉坐在那里看着咱们吵,他倒是很悠闲,不如都尉说说看,你支持我们当中的谁?”
魏征和何峰也发现李向在看热闹,便撺掇着他说。
李向笑道:“你们这是逼着我站队啊,不过我不会如你们所愿的,你们三人说的我都不赞同。”
三人面面相觑,魏征说道:“那都尉的意思是?”
“他们会一起到的!”李向胸有成竹的说道。
“为什么?”何峰又问道。
“因为本身我叫他们测试这一段的目的就是要叫他们一起到的,要是他们没有一起到,那说明我的测试失败了,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了。”李向慢慢说道。
“何解?”魏征也不明白李向说的意思了。
李向站起身看看远处说道:“其实昨晚的测试是要他们学会灵活运用头脑,时刻保持警惕,这是一支队伍成为精锐的前提,通过昨天的测试,我相信他们已经学到了,以后会做的很好。”
“今天的测试我是在训练他们的协作性。战争很多时候不是一支部队参与就可以的,往往一次稍微大规模的战争都有几支,甚至十几、几十支队伍一同作战的。”
又看看魏征道:“到那时候要怎么互相配合,既不占了别人的功劳,又能简单从容的完成任务就成了关键,这个关键之处就在于相互协作。”
说着用手一指对面的龙山道:“山上的陷阱一定是刘洋那一队的人最先过去的,因为他们一定会小心探查后才出发,掉到里面最多的恰恰又是管勇的二班,他们急于求成,就会冲在前面,那一定是身先士卒了。”
“都尉是说,刘洋的一班会第一个渡河?”何峰问道。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是三个班都到了河边后才会渡河的,只有这样,他们才知道彼此之间配合的重要性,没有刘洋的头脑,管勇的冲劲儿和孙贵的毅力,他们即使能够过来,也一定会有损伤的。”
长孙无忌笑道:“我终于知道了,都尉其实根本没打算处罚他们,那个时间只是给他们一种紧迫感,让他们觉得只有合作,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他们之间就会慢慢的形成默契,这也就是今天训练的目的吧。”
李向拍拍长孙无忌的肩膀笑道:“辅机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待会儿要是他们没有一起来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三人都笑笑,没有接李向的话,心里还真都有些担心这三个班不是一起到的。好在没让他们担心太久,一大队人马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山脚下。
魏征赶紧寻找了一下,便放下了心,虽然没有看到三个班长,但这些兵士却是哪个班的都有,正如李向说言,他们都是相互帮助着走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