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夜
隆冬,冷飕飕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南空的微弱冬阳,似乎给不了丝毫的温暖,它的照耀下,依旧无冰冷无。
寒风,颜骥与个七玄门俘虏握着冰冷的柴刀,永无休止的重复着一个动作,劈柴的动作。他们身后的木柴,堆得像一座小山,若要将这堆柴劈完,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即便是劈完了这堆柴,也难以被圣龙教正式收编。
“这都快半年了,整天让俺们这里劈柴,俺不想加入你们圣龙教了,放俺回家”
终于,一个七玄门的俘虏忍耐不住,不吐不快。
一旁看守的圣龙教弟子见此,鼻冷冷哼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随手之间,便将那七玄门俘虏摔倒地上,破口骂道:“你这狗崽子真不知好歹,现已经由不得你了,给我老实一点,不然老子一掌就了结了你的狗命”
那七玄门俘虏见他满口污言,压不下心怒火,反驳道:“你骂谁是狗呢?吞下狗粪了是”
圣龙教弟子见这俘虏竟然敢出口顶撞他,当即怒气上冲,将那七玄门俘虏摁冰凉的沙土地上拳打脚踢,口不停地骂着污言秽语。
七玄门俘虏被他打了许久,头破血流,满脸是血,他终于忍受不住殴打,求饶道:“饶命啊,小人知错了……求你绕过小人……”
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无甚修为,哪里承受得了这般殴打。
圣龙教弟子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反而殴打得加凶狠,口念念有词:“刚才不是还嘴硬么?老子还真以为你是个硬骨头,老子恨的就是你这种只会呈一时口快的人。”
其他七玄门俘虏看眼里,虽有心疼、怜悯,却不敢上前阻止,怕也落个同样的下场。
那圣龙教弟子扬起了拳头,重重地朝着七玄门俘虏的太阳穴打了下去,看来是要取了他的xìng命。
硕大的拳头下落之时,忽然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抓住了,手腕上铐着铁链,是个俘虏的手。
衣衫褴褛的少年,终于出手阻拦。
曾经的你,数否也像这俘虏一般的可怜、无助,被人殴打,却没有能力还手?只等别人打累了,你才捡回了一条命。
你们的际遇,是那么的像,看到他求饶的眼神,那一个瞬间,你是否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圣龙教弟子狠狠挣了几下,却不能将手腕从颜骥的手挣脱开来,见这俘虏修为高于自己,气得火冒三丈,厉声jǐng告道:“快信手,不然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人都是有尊严的,你必须尊重别人,哪怕是一个俘虏。”颜骥淡淡说道。
看到那个被殴打的少年,颜骥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务,却是忽略了这般行为会给他任务带来的影响。
便此时,一旁看守几个圣龙教弟子走了过来,并未大打出手,而是将颜骥与那出手打人的圣龙教弟子拉了开,并向那弟子责问道:“我们是要收编他们,为我所用的,你怎地对他们这般凶狠?”
那出手打人的圣龙教弟子咽不下怒气,又不能向同伴出气,只好将怒火泄到颜骥的身上,当下,朝着颜骥冷声喝道:“别人都可以回去休息了,唯独你不能,你要干到明天早上。”
微弱的冬阳渐渐落下,寒风似乎失去了唯一的克星,又变得冰冷几分。
伐木场上,除了一阵有节奏的铁链声响,一阵劈柴声响,便再没有其它声音。
“一定要忍耐,你还有师父的教导之恩未曾报答,你还要找到师父。”
劈柴之余,颜骥心一遍遍的告诫自己。
此刻,他也不知自己为那七玄门俘虏出头的行为是否正确。
颜骥的身后三丈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藕sè衣裙的少女,脸sè苍白,身材瘦小,头也是枯黄稀少,似乎终年吃不饱饭,而造成营养不良,面无血sè,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
少女一双朗若明星的大眼,流转出莹莹水光,深深的注释着颜骥,目光里透着丝丝忧愁,似乎回想起了忧伤的过往。
“秀,快胸去,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青衫婢女过来将这少女拉走。
颜骥这才现身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背影,苦笑道:“这里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魔教的眼,这里只有一个xìng命低贱的狗。”
黑漆漆的夜幕,彻底染黑了苍穹,冷风萧萧吹过,不过片刻,天空飘起了星星穴,轻轻的,落了地上。
当一个人见了洁白的穴,多半是会回忆童年的时光,雪地里无忧无虑的嬉戏。
你是否也会回忆呢?那个深夜,穴悠悠降下之时,她第一次牵了你的手,第一次被她牵手的场景,与感觉,你是否能够忘得去?
你还会回忆起你们雪地里舞剑,练拳,雪地里嬉戏的场景么?
那是否是你开心的一段时光?
鹅毛般的穴,深切切地落地上,不多久,就地上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颜骥手的柴刀一下一下地挥着,手腕上的铁链随之响动,安静的雪夜,只有这清脆的铁链声响,远远回荡山野,苍穹。
雪,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清冷,这一切,仿佛与他的梦境很像。
只是,梦境那个撑着水墨画纸伞的白衣女子会出现么?
颜骥虽知这是妄想,但仍心底希望她能够撑着一把纸伞出现自己面前,为自己遮着冰冷的穴,为自己披上棉衣,然后骂上一句:“你这臭小子怎地也不多穿些衣服,冻成这般摸样?”
“师弟……”
他的耳畔,仿佛响起了这轻轻的,温柔的声音。
“是幻觉”他轻声自语,伸出了右手,触向那洁白的倩影。
那道倩影仿佛一座脆弱的雕像,一触即散,消失不见。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幻觉。
她,不曾出现。
他抬头,仰望着苍穹,任由那冰冷的穴打自己清瘦的脸颊上,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默默,思念。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脸颊忽然感觉不到冰凉的穴落下。
是雪停了么?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雪并未停下,只是他的头顶出现了一把白sè纸伞,为他遮去了冰寒如锥的穴。
他的身后,隐隐传来幽香,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
“是谁?”颜骥满怀期待的转过了身子。
为他撑伞的一个水衫少女,身材瘦小,弱质纤纤,却是黄昏时出现颜骥身后的少女,看她的模样,仿佛是大病初愈,弱质纤纤。
“大哥哥,你一整天都没吃饭了,很饿,这个给你。”细若蚊鸣的声音,回荡颜骥的耳边。少女伸出了手,她手握着一个鸡蛋。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颜骥心有好奇,猜疑着这魔教女子是否有什么yīn谋诡计,他的心,魔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是女子,特别是弱质纤纤,楚楚动人的女子。
那水杉少女见颜骥没有伸手来接,遂上前一步,将手的鸡蛋放入颜骥手,然后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颜……川。”颜骥答道。
少女的眼眶微微红,不多片刻,泪水潸然落下,哽咽道:“原来你真的不是……”停了下来,却是说不出话来。
颜骥怔怔的伫立少女面前,看着哭泣的少女,默默无言,或许,他觉得自己就不该理会她,一个魔教女子。
颜骥将那温热的鸡蛋还回少女手,转过身,抡着柴刀劈柴。
少女哭声渐止,将纸伞遮颜骥的头顶,问道:“你怎么不要?是不是听说我有病,不敢吃我碰过的东西……其实……”她又嘶声哭了起来,似有说不出的伤心,委屈,抽泣着道:“其实我的病不会传染的。”
许久,颜骥才道:“你回去,不要这里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少女摇了摇头,道:“这雪很冷的,我给你打伞。”
“不用了,你快胸去。”颜骥拒绝道。
“是嫌弃我么,”少女抽泣着,将纸伞放地上,道:“这把伞留给你。”
语毕,她哭声大,将鸡蛋仍了雪地里,哭泣着离开。
“她是要好心帮我么?魔教的人也会这般好心么?”颜骥望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问着自己。
夜已深,穴铺盖而下,将整个世界染得一片雪白,雪的银白光芒,将夜幕照亮了几分。
看守颜骥的圣龙教弟子终于忍受不桩冷的雪夜,走来吩咐颜骥回去休息。
石室,亮着微弱的烛光,那个七玄门俘虏已经入睡,为了不打扰他们,颜骥特意放轻了脚步,将纸伞靠墙上,准备躺进被窝入睡。
那个白天被殴打的七玄门弟子却没有入睡,见颜骥回来,慌忙从被窝钻出,脸sè的淤青还,只见他匆匆来到颜骥面前,神sè愧疚道:“俺害了大哥被罚,实对不住大哥,俺这里谢过大哥。”
语毕,向颜骥躬身行了礼。
颜骥轻轻摇头,道:“不用谢,多干蓄也不要紧。”
那七玄门俘虏心有感动,几乎便要哭了出来。随后,他从床头拿来一个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馒头递给颜骥,道:“大哥你晚饭没吃,俺就留了个馒头给你。”
颜骥接过馒头,笑了一下,道:“多谢了”
七玄门俘虏也憨笑了一下,道:“不要谢,大哥不是也帮过俺么。”
颜骥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叫过大哥,听着很不习惯,便道:“我姓颜,叫颜川,你叫我‘小颜’就好了,不要叫大哥了。”
七玄门俘虏憨厚的笑了笑,道:“那好,俺叫杜兴,就叫俺‘阿兴’。”
第24章 查问
杜兴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位同门师兄“颜川”很是面生,他七玄门从未见过此人,遂提问到:“小颜,你是什么时候进七玄门的?咋就没见过你呢?你谁的手下做事。”
颜骥心颤了一下,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对七玄门内部无甚了解,但好颜骥对这问题也早有准备,当下,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道:“别说这种话了,万一要让圣龙教的人听到我们老是谈论师门,只怕我们又有麻烦了。”
杜兴被吓得不轻,连连点头道:“哦,哦我知道了。”
有了白天的教训,杜兴以后怕是再也不敢惹事生非,老老实实的将颜骥的话记了心。
此后,他十人依旧是做着挑水,劈材之类的体力活。
颜骥闲暇之余,总会现那纤弱的水杉少女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颜骥思不解,听她那晚说话的语气,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朋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相貌有几分相像,当她知道这人名叫“颜川”,而并非是她的朋友,才失望的落泪。
一个月后的深冬,颜骥与个七玄门俘虏终于被圣龙教正式收编,去了手铐脚镣,每人了一件应龙堂普通弟子的服饰换上,然后立下入教血誓,他们便已是圣龙教应龙堂的弟子。
一个资历较老的弟子将他们十人带至普通弟子的房舍居住,每三人一间房舍,颜骥、杜兴还有一个叫骆平的七玄门俘虏分一间房舍。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圣龙教弟子的房舍。
颜骥三人即刻起床洗漱,准备进行早课,圣龙教规矩严谨,门规戒条丝毫不少于三清观,起床、用餐、必须严格按照时间规定,不允许有丝毫延误。
饭堂用了早餐,颜骥三人随着一众弟子前往应龙堂大殿。一行人穿过一条环形回廊,来到一处极大的广场,广场的地面全是以大理石地砖般铺砌而成,阳光的照映下,亮光闪闪。
广场的央是一个三丈宽圆的水池,水池央盘旋着一条汉白玉雕刻的应龙,挥着翅膀,伫立水面,口不停地喷涌出清泉。
广场的头是一座宏伟的殿宇,金sè牌匾上“应龙堂”三个大字,映着东升的朝阳,闪现莹莹金芒。
一余个应龙堂弟子行至大殿的台阶驻足停下,列了整齐的方队站立阶梯之前。
大殿正门前的台阶,站立着一个年汉子,正是颜骥先前见过的头目朱猛,他腰间的酒葫芦似乎从不离身。一番点名,确定了所有弟子数出勤,朱猛朝着一众弟子朗声说道:“今rì我这里来了十个兄弟,不管他们的出身如何,但如今已是我应龙堂属下,是我朱猛的属下。大家以后要一视同仁,相互扶植,若有人故意刁难,破坏内才结,我朱猛第一个不饶恕他。”
那个七玄门的俘虏听了朱猛的话过后,都是自心底的感动,觉得这位统领当真是仁义无双,已然决定死心踏地跟随朱猛。
颜骥自然无此想法,他三清观一千弟子的xìng命便是葬送这些邪魔外道手,那位满口仁义的统领朱猛,手上说不定也沾了他同门的鲜血。
颜骥若不是想这些人口打听到师父的下落,说不定已经大开杀戒,除去这帮杀人如麻的邪魔外道。
他们的早课只是传授一些粗糙的修真法门,与七玄门的劣等真法相差无几,却不不肯传授他十人圣龙教的上等真法,或许是觉得目前时机不够成熟。
颜骥与朱猛手下一众弟子每rì上午修炼道法,下午依旧是做些劈柴、挑水的杂活,如此rì复一rì,颜骥与这些圣龙教弟子的关系渐渐熟悉。
这天,他劈柴之间与一旁的圣龙教弟子闲聊着,终于与鼓起勇气向他问道:“听说我们圣龙教以前灭了很多门派,连有名的三清观也给灭了,我圣龙教真有那么厉害么?”
那圣龙教弟子得意笑道:“那可不是我圣龙教如今已成为天下第一大派,没有那个门派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颜骥学着他的模样,得意笑道:“还像还抓了很多俘虏呢,不知道有没有把这群俘虏收编啊”
那圣龙教弟子眉头皱了一下,道:“是抓了很多三清观俘虏,但那旋虏却不知道被押到那里去了。”
“三清观里好像有个道号叫广一的老道士,听说那老道士修为很是高深,这种高手莫非也是被我们圣龙教杀了?看来我们的确是天下第一大派。”颜骥试探xìng的说了一句。
那三清观弟子皱起了眉头,疑道:“我怎么没听过这老道士的名号?”
听他这般回答,颜骥知道从这人口问不出师父的下落,立即觉得停止追问,大笑一声,摇了摇头,催促道:“不多说废话了,赶快干活,让统领看见了又该说我们了。”
那人也没怀疑什么,咧嘴笑了一下,开始专心劈柴。
落rì,黄昏。
颜骥结束了半天的砍柴,收了柴刀,与一众同伴前往饭堂准备晚餐。
期间,他又与另一位圣龙教弟子闲聊了起来,与先前一样,聊了几句有关三清观的事之后,向那弟子问道:“那广一老道士也被我们圣龙教杀害了么?我们圣龙教的高手实太厉害了。”
那圣龙教弟子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被杀害啊那老道士就被囚禁我们应龙堂。”
“什么”颜骥心一颤,惊呼而出。
那圣龙教弟子却是不知颜骥心想法,只以为他担心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没有被杀掉,会威胁到圣龙教的利益,朝着颜骥笑道:“见识少了?那老道士身上好像隐藏着关于我们圣龙教的一些秘密,圣君才不杀他,把他囚禁我们应龙堂。”
颜骥心惊喜若狂,立即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师……”幸而他及时收了口,才避免酿成大祸,口风一转,问道:“那老道士被囚禁我们应龙堂哪里?”
“你问这个干嘛?”那圣龙教弟子终于觉气愤有些不妥,觉得这位“颜川”,似乎对那老道士很感兴趣。
颜骥恍然醒悟,这才觉自己问得太过急促,惹了别人怀疑,立即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那老道士曾经杀过我们圣龙教很多兄弟,想知道为什么不处死他,为同门报仇。”
那圣龙教弟子答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他身上藏有一些秘密,还有利用价值。”
颜骥当即装出一副糊涂的模样,挠挠脑袋,憨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只顾恨那老道士了,却是忘记你刚才说的话了。”
那圣龙教弟子终于不再怀疑这位“颜川”,道:“至于他被囚禁‘应龙山庄’的具体方位?这可就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了,整个应龙堂只有堂主一个人知道。”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很多人都见了那道士被押送到了山庄之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应龙堂的弟子都知道的,但不知为什么,关押具体的地点却不让人见了。”
颜骥赔笑道:“既然不可公开的机密,那就不说这个了,咱们快xìng饭,去晚了可就要吃剩菜了。”
夜已深,颜骥伏被窝如何也不能入睡。
得知师父被囚禁应龙山庄,眼下,师父或许离他只有十数里之远,颜骥自然兴奋得难以入眠。
此刻,缠绕颜骥心的问题已然改变,眼下之急,是该想办法接近应龙堂的堂主,从他口得知师父广一真人被囚禁的具体方位。
既然广一真人掌握了魔教的秘密,对他们有利用的价值,魔教便不会随意处决他。如此,颜骥则会有多的时间想办法,但这孝子担心师父会遭到那些无恶不作的邪魔刑讯逼供,受了皮肉之罪,无时无刻不思虑着营救师父的办法。
颜骥听着舍友轰隆的鼾声,心颇觉烦厌,起身穿了衣服,来到屋外的长廊下,静静的沉思。
身后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依旧被颜骥擦觉,回头看去,却是一月前的雪夜,为他撑伞遮雪的少女,身披着一件白sè裘袍,弱质纤纤,楚楚可怜。
“你也睡不着么?”少女缓步走来,向颜骥问道。
颜骥点了点头,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随即,他又向这少女提出心的疑问:“这位姑娘,你好像经常远处看着我,我挺不习惯的,不知姑娘有什么问题?”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角抽动了几下,轻声问道:“不可以看看你么?”
颜骥哑口无言,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片刻之后,只听那少女问道:“大哥哥,你家是住哪里的?”
“我家是住……”他沉吟了许久,才流利的说道:“我家就原的柳河镇,黄河南岸的一个小镇。”
颜骥担心说出自己真实的住址,会留下什么祸根,而其它地址他又胡诌不出来,便将师姐梁湘菱的家乡所搬了出来,他加入圣龙教的档案,书写的也是这个地址。
颜骥怕这少女会再追问些有关柳河镇的事宜,他答不出来便会露馅,又忙着加上一句:“我四岁那年,生了黄河改道,把整个镇子都淹了,我的家人也都不了,后来我就离开了家乡,四处流浪,至今也没有回过家。”
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家乡变成什么样了。”
第25章 故人
水杉少女听了颜骥的叙说,眼眶已是微微红,声音略微颤抖道:“原来你这么可怜,四岁的时候就没有家了,外流浪的rì子一定很苦。”
见这少女似要被感动哭泣,颜骥的心忽然萌生出一丝欺骗别人的罪恶感。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却不知如何说起。
少女终究没有哭出来,沉寂了许久,才回答颜骥方才问的问题:“我经常看着你,是因为你长得和我哥哥很像,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是哥哥回来了。”
颜骥呐呐的“哦”了一声,道:“你哥哥他出远门了,不能经常回来看你,所以你很想他。”
少女轻轻摇头,道:“不是出远门了,是走了。”
颜骥当时还未反应过来她口“走了”的真正意思,说道:“走了就不回来看你了么?”
少女点了点头,低声道:“人死了怎么还能活过来?其实我早就该明白你不是我哥哥的,只是不愿意接受哥哥死的事实。”
顿了顿,又道:“你和哥哥长得太像了,每次我想哥哥的时候,就会跑来看看你,看得痴了,就真以为是哥哥我面前走动……”说着,她潸然泪下。
颜骥这才明白“走了”的意思,看着少女自己面前伤心落泪,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就这般沉默不语,任她哭泣。
许久,少女才停止哭泣,揉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大哥哥,你回去睡觉,打扰了你这散步,对不住了。”
少女说完,也不理会颜骥的反应,便转身离开长廊。
颜骥从少女消瘦的背影,看出了无的孤独,凄冷,这少女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伤心落寞的人?没了至亲至爱的人身边?她就像自己思念师姐一般,思念着他的哥哥么?
“魔教女子……”
颜骥喃喃地念着这四个字,然后沉寂下来,清冷的月sè下怔怔呆。
也许是受那少女的影响,颜骥忽然想起了他的师姐。
她温和的笑容,美丽的脸庞,不断颜骥的脑浮现出来,满满占据着他的思想,使他心不再想着别的事。
她的形象,深深地刻颜骥的脑,挥之不去。
他又开始心怀念她无私的关爱,温暖,怀念那随时向他耳朵、脑袋招呼而来的玉手。
总是离别之后,才觉生命的她,已经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是否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呢?
“曾经听轩辕香说过师姐还活着,那她现又哪里呢?”
“是被魔教抓去当俘虏了么?”
颜骥握紧了拳头,指上关节“咔咔”作响。
长廊下,他缓缓的前行、徘徊,思念着远方的佳人,无睡意,看来今夜难眠。
长廊头是一间小亭,隐隐能听到一男一女的柔声细语的说话,是一对恋人诉说着无的甜蜜。
那男子的声音很是耳熟,颜骥对这声音的印象较为深刻,一时难以想出是谁,但脑子仔细寻一遍,得出了答案:
萧逸
他缓缓的得走向小亭,想要看清楚亭下的人。
正如颜骥所想,亭下那长身玉立,白衣胜雪的英俊男子是萧逸无疑,较之以前,他几乎没有变化,只是面颊消瘦了几许。
他怀依靠着一个红杉少妇,眉目清雅,肤sè白里泛红,相貌甚是娇美,那少妇的腹部微微隆起,应该是有五、个月的身孕。
“他也是改名换姓混入魔教的么?”
颜骥只是伫立萧逸身后,不敢上前打扰。他很清楚,若要上前相认,定会被那魔教少妇看出了破绽。
“喂你这小子看什么呢”
少妇现不远处的颜骥,不禁有些微微脸红,与萧逸的亲密动作也收敛了许多。
萧逸悠悠然地转回头,见了身后的颜骥,却没有一丝惊奇的反应,反倒把他当做陌路人一般,笑着问道:“喂你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瞎转什么?”
说着,做出一副厌烦的模样,朝着颜骥直摆手道:“赶快走别这里了。”
颜骥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说了句“多有打扰”,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脚步极慢,故意等待着萧逸。
经过一片黑暗的回廊,见萧逸忽然出现黑暗之,低低朝着颜骥说了句:“快跟我来。”语毕,他快速走进一间别苑。
颜骥紧跟他的身后,快步踏进了别苑。院一片漆黑,只见一间房屋亮着微弱灯光。
颜骥前脚踏入院门,萧逸便将大门关上,匆匆将颜骥拉入点灯的那间屋,急切问道:“你怎么会出现这里?是被俘进来的,还是混进来的?”
颜骥回道:“是混进来的。”
萧逸忙又问道:“是听说你师父被囚禁应龙山庄,所以你才混进来,打算救你师父出去的么?”
颜骥点了点头,眉目之间满是欢喜,问道:“萧师兄,你也是混进来的么?”
萧逸的神情忽然变得尴尬几分,顿了片刻,才道:“我和你不一样,那天晚上,我投降了圣龙教,现,我已经是圣龙教的弟子了。”
听了他的回答,颜骥回想起了凉亭下,他与那红杉少妇亲密无间的模样,不禁又想起师姐梁湘菱曾经伤心痛哭的时候,不知不觉,他对萧逸萌生出了微微的恨意,嘲笑道:“这一年半,你似乎过得很快乐,比你三清观的生活好了许多。媳妇也有了,孩子也快有了,人生得此,还yù求何?”
萧逸却不避嫌,淡淡回道:“是的,比以前好了许多。”
“如今你已是魔教的人了,定是要忠兴守护魔教的,不知你会不会出手拿下我,向魔头表示忠心。”颜骥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萧逸轻笑一下,缓缓道:“不会,这些年来,我经历了许多、许多,已然看透这个江湖了。正魔相争的事我也不愿意去管了,这次应龙堂办完事之后,我不打算回总坛了,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避世隐居。”
“那个女人是魔教的么?你也带她一起隐居?”颜骥冷声问道。
萧逸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一起远离江湖的纷争。”
“她对你一定很好?你们很恩爱?”
萧逸微笑道:“她虽是魔教女子,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你还记得我曾经离开三清观两年么?那次我执行任务,与魔教的人打斗受了重伤,几乎快要丧命,便是她不顾身份救了我的命,不分昼夜地照顾我整整两年。”
“所以你回来之后就负了师姐,”颜骥愤愤不平道:“魔教攻山的那个晚上,我跟师姐打算逃走的时候,你可知道师姐她做了什么?”
萧逸追问道:“她做了什么?”
颜骥紧握着双拳,沉声说道:“她想的是你啊她当时不愿意走,想去看看你怎么样。你难道以为师姐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么?她心里就没想着你,没有爱护你么?”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如果不是想着要去看你而耽误了时间,或许师姐她……”
萧逸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茫然,矛盾,向颜骥追问道:“她怎么?”
颜骥情绪激愤,向他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她怎么了这些年来,你魔教混的那么好有没有顺便打听过师姐的下落?她到底是被魔教俘虏了,还是被杀了,你有没有关心过么?就算她死了,她知道心里思念的那个人没有思念她,死了也会难过。”
萧逸沉吟了许久,才呐呐问道:“她……死了么?”
“死了么?”颜骥喃喃的念着这句话,想起了师姐曾经曾经伤心落泪的模样,心头一阵酸热,几乎要哭了出来。
萧逸轻轻拍着颜骥的肩膀,低声问道:“你师姐对你很好?她也是非常善良的好女孩,喜欢的人面前,她从来不会过脾气,只是……我和她没有缘分”
“缘分?”颜骥冷笑着念着两个字,说道:“什么东西?缘分是什么东西啊?我只知道‘情义’与‘承诺’,却不知这‘缘分’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逸也冷笑了一声,道:“你教训的是,像我这么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师姐付出的。我以后会留心你师姐下落的,等到了你师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爱护她,不要再与她斗嘴。我从未与你师姐有过亲密的动作,她仍是清白之身,你们……”
颜骥愤然打断道:“你说的话,让人听了就觉得恶心,让人很讨厌。”
萧逸嘴角动了几下,忽然转变了话题:“你这里可有打探到你师父的下落?”
颜骥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刚混进来不久,这里的路线还没有摸清楚。”
萧逸“哦”了一声,思虑了许久才道:“广一师叔被关押的具体地方,我也是不知道的,帮不了你什么你这里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到一张应龙山庄的地图,遇见了什么危险,也好快点逃出应龙山庄。”
颜骥冷冷道:“谢谢你肯帮忙,不过我依旧会讨厌你这种人的。”
萧逸颜骥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道:“没关系的,我本来就对不起你师姐,你讨厌我是应该的,就算你要教训我,我也不会怪你。”
第26章 巡哨
颜骥忽然沉默了下来,伫立小屋,低头不语,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小屋,极为安静,只听得这两个男人的呼吸声。
许久,萧逸打破了沉静:“现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要不然会让人生了疑心,”
颜骥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保重。”
他转身之后,也听萧逸道:“你也要保重,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鲁莽。”
颜骥“嗯”了一声,离开了这间屋子。
※※※
翌rì,朝阳东升。
颜骥听了早间集合的号声,匆匆起床,穿衣洗漱。一旁慢慢悠悠穿着衣服的杜兴,见了颜骥的眼珠满是血丝,一副jīng神恍惚的模样,问道:“小颜,怎么你昨晚没睡好么?”
颜骥淡然一笑,道:“晚上睡到半夜不知怎么醒了,后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杜兴咧嘴一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心事太多了呗经常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没事少想谐心事就好了,放轻松一些。”
颜骥笑了笑,向杜兴点了点头。
这rì,颜骥开始接受山庄巡防的职务。应龙堂,资历老一些的弟子要将多半时间放修行道法上,那些挑水、劈柴,巡查、防卫的事务自然由这些晋弟子承担。
颜骥被分配的是“巡逻”一职,由一个资历较老的弟子带领着,应龙山庄内各个关卡要塞来回巡查。这对颜骥来说,无疑是件不可多求的好事,他可以借着巡逻,来摸清楚应龙山庄内部的关卡路线。
颜骥由一个名叫“赵翼”的应龙堂弟子带领,巡查各个关卡。他与这人颇为熟悉,师父广一真人被囚禁应龙山庄这个消息,便是从这人口打听出来的。
趁着巡逻之机,颜骥第一次见识了整个应龙山庄的景象。
山庄之内,碧池清泉,星罗棋布;假山石林,遍布碧池之间;大道以青石板铺设而成,小道以细滑的鹅卵石铺盖而成,纵横交错。
假山石林之间,点缀着青松翠柏。供人居住的楼阁亭台,或建于湖心小岛,或建于假山之上,以小桥、石阶连接青石板路。
整个山庄的建造风格,俨然是小桥流水的江南园林。
看来当初建造应龙山庄的人,也是个颇具风雅、喜好山水之人。
来到一座跨湖的连石拱桥上,赵翼、颜骥二人隐隐听到了几声铮铮的琴音,离近了些,才听清楚这琴音甚是优雅动人,声调柔和,曲风调,似有高山流水之意。
颜骥听此琴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八公山青竹洞,与师父学习抚琴的往事。如今算来,他自学会抚琴过后,已是两三年未曾演练,一门技艺怕是早已生疏,不如从前。
复仇心切,颜骥无心演练这斜琐技艺,以至琴棋书画四样技艺数生疏。
湖心小筑之,是一个粉杉女子恬然坐立,专心抚琴,她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真是秀美无伦,眉目神情,似有江南的女子的婉约灵秀。
抚琴的粉杉女子旁边,还坐着一个青衣少女,一袭青衫作紧身装扮,显露她流美丰盈的身材线条。这青衫少女约莫是十七八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脸颊白透红,周身透着青chūn的活泼气息。
赵翼见了这两个女子,眼立即生出光芒,放慢了前行的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相貌娇美的女子。
他也不忘向颜骥介绍:“篡sè衣服的那个叫苏慧,堂主杨忠是她的姑父;穿青sè衣服的那个叫骆冰,是副堂主骆长箭的妹子。”
颜骥脑思虑一番,看来副堂主骆长箭多半就是攻打七玄门的骆姓男子。
湖心小筑,苏慧、骆冰二人远远现了两个男子向她们这边看来。骆冰瞥一眼专心抚琴的苏慧,笑道:“苏大美人的姿sè当真是倾国倾城啊每每有巡逻的弟子经过,都要向你这边看上几眼的,只要是男人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苏慧脸上一阵绯红,略显腼腆,手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嗔道:“你这死丫头就会胡说”
骆冰看着苏慧脸sè微红,不禁觉得好笑,出言调侃道:“哈大美人还脸红了啊?我现就去把那两个家伙抓来,你看看他们长得是否英俊,不若选一个做情郎。”
言毕,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青光,朝着颜骥、赵翼二人所的石拱桥上疾速飞去。
赵翼听了琴声停止,立即觉不妙,看来她二人多半是注意到有人看她们,当下,立即向颜骥使了个眼sè,便要快速离开。
骆冰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颜赵二人的身后,一只手迅即制服了赵翼,抓住了他后背的衣衫,另一只手正向颜骥伸去,却被颜骥快步退后了一步,躲了过去。
骆冰也没有怀疑颜骥的身手与身份,只当是他反应迅捷,朝他笑道:“你这家伙反应还挺快的嘛”说着,丢下了赵翼,yù出手将颜骥制服,打算将颜骥与赵翼一起带至湖心小筑。
颜骥根本不知这青衫女子为何要忽然飞来与他动手,以为是这女子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yù要出手擒拿。
他正要祭出惊虹剑反抗,忽然被赵翼拦住他的身前,向骆冰哀求道:“骆秀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我们并非是冒犯你们的美sè,只是为优美的琴声吸引,才细细听了一阵。”
骆冰脸上分明写着“不信”二字,似笑非笑道:“骗鬼你我就不信你们这些男人不垂涎苏慧姐姐的美貌。”
至此,颜骥才知道这女子并非是现了他的身份,而是怪罪自己亵渎了她的倾城芳容,要出手教训。
颜骥起伏的心底,终于安静下落,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赵翼见骆冰不信,慌忙辩说道:“真没有啊我们真是我是为琴声吸引,我说的都是实话。”
骆冰仍旧不相信他的话,当即做出一副磨拳擦掌的样子,笑道:“你说的是真话么?是否要我动手给你两拳,你才肯说真话?到底有没有垂涎苏慧姐姐的美貌?若要有的话,我这就带你去让苏慧姐姐瞧瞧,看她受否能瞧得上你。”
赵翼心很是清楚,苏慧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秀,哪里会瞧得上他一个普通弟子,去了多半会得到冷嘲热讽,朝着骆冰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骆冰上前一步,举着粉拳笑道:“有,还是没有?”
颜骥见这女子如此逼问他人,心颇觉烦厌,忍不住说道:“人家都说没有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盘问?你以为男人全都是sè鬼么?或者你以为你们真有多好看么?”
骆冰如受电击,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口喃喃念道:“我长得很丑么?难怪大哥他不爱理我。”她秀眉一皱,却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相貌丑陋,向颜骥问道:“你……是说我长得很丑么?”
说着,她上前几步,一张俏脸紧紧逼向颜骥,紧紧追问道:“我真的很丑么?你快说说,我好看么?”她脸上却不没有怒意,反倒是显出丝丝的难过与自卑。
颜骥从未被一个妙龄女子这般问话,偏偏她的俏脸还不停地往自己面前凑,恨不得要将脸蛋自己的脸上,闻着她幽幽的体香,却是有神sè恍惚,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你……厄……你非常……”
骆冰身后的赵翼,见颜骥疑虑半天还答不出,急得额生汗珠,莫说这大秀本就是容sè倾城,就算真的她貌比东施,也当要本着“奉承吹捧”的原则,大夸好看,决计是不能得罪她们。
赵翼忽然想出办法,连忙向颜骥说出“快说好看”这四个字的口型。
颜骥即刻领会,向骆冰说道:“你长得非常好看。”
骆冰听后,略微腼腆的低下了头,嘴角扬起了喜滋滋的形sè。
赵翼趁此时机,连忙道了声“属下还有公务身,不便多留。”然后拉着颜骥快速离开。
待到走远之后,赵翼起伏的心方才舒缓下来,向颜骥叹道:“老兄啊我真是佩服你,你居然敢和那位大秀这么说话,她是副堂主的妹子啊,得罪不起的。”
颜骥涉世不深,为人处事没有赵翼那般圆滑,如受教导般“哦”了一声,道:“下次还是还是绕着她们走。”
赵翼长缓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要绕着她们走了,那苏慧倒还是个娴淑温柔的娇俏美人,只是那骆冰……”他忽然吞了一口口水,干咳两声道:“不说了,快些巡逻。”
巡哨一职,虽然不耗费体力,但巡查的时间颇长,一直到深夜子时才可结束巡查,回房休息。
刚过亥时,赵翼便觉睡意来袭,打了一个呵欠,向颜骥道:“你先顺着路线慢慢往前走,我找个茅草方便一下,立马就追上来。”
颜骥却不知赵翼的真正用意,巡哨一职较为简单轻松,只要不生敌人入侵山庄的大事,这些巡卫便不会有什么失职之罪。
应龙山庄自建庄以来,从未遇过敌人攻山的危急,常年太平无事,如此一久,便有巡卫开始入夜之后躲暗处休息、偷懒。
颜骥独自一人路上巡走,跨过湖上的一座红木长桥,进入一片园林之,这片园林草香飘溢,清幽僻静,弯曲的小道全都是以鹅卵石铺砌而成。
卵石小道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亭下亮着暗黄sè的灯光,却是那经常身后注视着颜骥的水杉少女,只见她打着一个白sè灯笼,端坐小亭的石桌前,桌上还趴伏着一只全身乌黑的小狗。
水杉少女双手握住那汹狗的两只前爪,低声向它倾述着心事。
一个人寂寞到什么程?要孤独到什么程?才会向一只狗诉说心事?
是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的时候么?
第27章 交谈
“汪汪汪……”一阵急促的狗吠声忽然传来。
石桌上那只黑狗远远便听见了颜骥的脚步声,拔腿跳下石桌,朝着颜骥扑咬而来。
以他的修为,决计不会怕一只狗,虽可以一脚踹死这只狗,但总不能当着狗主人的面,向她的狗下手。
颜骥环视四周,见路边有一座小型假山,立即纵身一跃,跳了上去,避开了这只黑狗。
水杉少女听了狗吠,连忙提着灯笼追着那黑狗跟了过来,并向那黑狗问道:“汹,你咬谁呢?千万别乱咬人啊”
汹扑了个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颜骥蹲假山顶上,却不能跳上去咬他,急得“嗷嗷”直叫,围着假山不停打转,还时不时朝着假山上面狂吠两声。
那水杉少女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弯腰将汹狗抱起,轻声骂道:“不要叫了,那上面有什么啊?你叫那么凶。”
她那黑狗的脑袋上轻轻拍了几下,汹狗口出“呜呜”的几声,不再叫吼。
少女扬手将灯笼举起,照向假山顶上,见上面那人是与她哥哥长得很像的那个人,嘴角忽然扬起了难得一见的微笑,喜滋滋的道:“原来是你啊你叫……颜川对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颜骥偷偷瞄了一眼她怀的黑狗,那小狗虽不再吠叫,但两只眼睛仍是恶狠狠的盯着颜骥看,恨不得咬他几口,难保这只狗不会从主人的怀挣脱下来。
颜骥没有跳下假山,屈身蹲山顶,呐呐的道:“我、我巡逻路过这里的时候,你的狗就跑过来咬我了,然后我就爬上老躲着了。”
少女大概是觉得颜骥蹲山顶的模样很可笑,不禁“咯”笑了几声,道:“现没事了,你快跳下来。”
颜骥又看了一眼那只黑狗,担心自己跳下之后,那黑狗会从少女怀窜下来咬他,低声道:“我跳下来之后,那狗它、它会不会忽然跑下来咬我?你把它抱紧一些。”
少女又笑了两声,道:“不会的,汹很听我话的,它不会再咬你了,”
她却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对着怀的小狗,交待道:“汹,你不要咬他了,他是我的朋友。”
语毕,少女上前几步,向颜骥伸出了纤细的玉手,道:“假山上面很冷的,你快下来?小心一些,我扶着你下来。”
暗黄的灯笼光芒,映照着她纤瘦苍白的脸庞,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灯光的映照下,流转出莹莹光泽,仿佛皎洁的月,她纤长的睫毛眼睑上投下淡淡yīn影。
她的眼睛、脸庞,充满了天真无邪,空灵落寞,纯真而懵懂的少女,没有一丝一毫的复杂,污垢。
颜骥看着少女的脸庞,不觉有些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见少女的玉手仍然向他伸着,等待着他从假山上跳下,伸手搀扶。颜骥连忙说了声“不劳烦姑娘”,纵身跳下假山,自行站稳,没有让她搀扶。
少女缩回了手,抱那黑狗身上,沉吟片刻,问道:“这园子里就我一个人,太闷了,你和我这里玩会好么?”
颜骥从她的眼神,清楚得看到了孤独、寂寞,他们之间或许有那么几分相像,都是心掩埋着难以说出的孤单、落寞,一样是思念着至亲之人的可怜孩子。
看着她迷茫、天真的眼神,颜骥一时之间不知是要拒绝,还是要答应,沉寂了半晌,才道:“我还要巡逻,没有时间玩。”
少女有些失望,低低“哦”了一声,道:“那你快去,不耽误你了。”
颜骥朝她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那你明天和我玩好么?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少女忽然抬起头,向颜骥追问。
他停下了脚步,心纠结是要拒绝还是要答应,良久,脱口而出的却是“好”两个字,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好”两个字似乎是不听使唤的脱口而出。
少女嘴角扬起丝丝的笑意,抱着的汹狗向前追了上去,问道:“现很晚了,你饿了么?吃不吃鸡蛋,娘给我煮的鸡蛋我吃不进,我拿来给你吃。”
颜骥毫无食yù,轻轻摇头道:“我不想吃。”
少女的脸颊又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哦,我忘了,你们是怕我有病的,怕我的册传给你。”
“没有,你不是说过你的病不会传染么?”
颜骥听着自己的话,都觉得有些虚假、做作,他也说不清这句话究竟是不是自肺腑,只隐隐觉得自己是同情这个少女。
天真无邪的少女却是相信了他的话,欣喜地笑了出来,忽然道:“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杨环玉。”
颜骥点了点头,离开了这片园林。
杨环玉只跟了他一小段路,终放弃跟随,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黑暗之,纤瘦苍白的脸颊上洋溢着淡淡的欣喜。
※※※
第二rì清晨,温和的冬阳洒向校场。
应龙堂一众晋弟子集合大校场上,眯着眼睛,懒洋洋得晒着太阳。直到统领朱猛前来点名,这些人才打起了jīng神,笔直的伫立,目光平视着校台。
朱猛依旧是挂着一个酒葫芦登上校台,点名之时,忽然来了一个白衣男子走上校台,正是萧逸。
朱猛见了萧逸,显得极为气,立即微笑着向他迎了上去,躬身抱拳道:“萧圣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萧逸还了礼,道:“朱统领气了,其实我也没事要紧事,就是想找你借个人,帮我一个小忙。”
朱猛恭敬道:“这好说,萧圣使自行挑选”
萧逸轻笑一下,道:“我随便叫个人就行了。”语毕,纵身跳到站队伍前方的颜骥面前,随口道:“就你你跟我来,只需一个多时辰就好了。”
颜骥跟着萧逸走过七八处回廊,进入座别苑的小屋。他二人刚踏进屋子,萧逸便快速关上了屋门,将一张叠成方块的白纸塞进颜骥怀,低声道:“这是整个应龙山庄的地图,乃是应龙堂不可泄漏的机密,你千万要保管好,万不可别人让人看见了。”
颜骥心下一喜,虽不知师父的囚禁方位,但若有了这张地图,便可将应龙山庄的一房一瓦,数排查一遍,虽然很耗时间,但终究能找出师父被囚禁的地方。
萧逸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听不见声音:“你一个人这里我不放心,不如留这里陪你一起救出广一师叔”
以萧逸当今的身份地位,可以应龙山庄行走无阻,若有他帮忙,便多了很大的把握可以救出广一真人。
颜骥虽然清楚萧逸加入救援的利益,但没有答应下来,回道:“我昨晚想了很多,你如今是不能这里帮我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你却不同,你的妻子还要你来照顾,你将要出生的孩子也需要你,决计不能让你冒险的。你办完了事,就快些离开魔教去隐居”
萧逸多看了颜骥几眼,移步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道:“你长大了,也知道考虑很多事了。”
顿了顿,又长叹一口气,问道:“颜师弟,若是你救出了广一师叔,然后打算去做什么?可有考虑过?”
“去找师姐,”颜骥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曾请一个相士为师姐算过一卦,她说师姐她还活世上。天涯海角,沧海年,我也要找到师姐”
萧逸又追问道:“你找到你师姐之后呢?考虑过么?”
“找到师姐之后?”颜骥喃喃的说着这句话,却不能立即答出萧逸的问题,若是师父与师姐都,他一生,重要的两个人都相安无事,他还有什么追求?
许久,颜骥才给出了答案:“斩妖除魔,誓死剿灭魔教。”他说话的语气却不是十分坚定,仿佛这并非他想做的事。
萧逸忽然的目光变得有些忧愁,淡淡的道:“颜师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如今都还记得么?”
颜骥脑仔细回想一遍,回道:“萧师兄,我记得的,若不是你的知遇之恩,我现怕还水家湖镇做一个乞丐不如的人,处处受人欺辱。”
萧逸轻轻摇头,淡然道:“我并不是要提醒你,让你记住我的恩情,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么?我曾经再三提醒你,问你到底要不要拜入三清观门下修真炼道,并且向你说过‘你终有一天会后悔你所做下的决定’这句话。”
颜骥颌道:“是的,我记得。”
萧逸沉声说道:“你现没有后悔,是因为你还没有杀过多少人。你可敢想象一个人睁眼杀人,闭眼还要杀人的人,他的生活会是怎样?不管你所要杀的那些人,和你有没有恩怨纠葛,你都要杀了他,哪怕是赔上自己的xìng命也要杀了他。
你所要杀的那些人,也必需得杀你,只因为‘正邪不两立’这五个字,两帮人就要不停的杀戮,你不杀他,他就会就杀了你。”
第28章 惹祸
颜骥仔细听着萧逸的叙说,心似懂非懂,隐隐约约觉得萧逸像是要与他传达什么道理。
“你想要说什么?”颜骥忍不住向他问道。
“人江湖,身不由己”萧逸轻轻感叹一声,道:“我并不是劝你不要去做什么‘除魔卫道’的大志之事,只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人,不单单是要用好人与坏人这个评价来决定他的生死,同样,也不能用正道与邪道来决定他的生死。”
颜骥沉思了许久,似乎略有体悟,半晌才道:“你是想说,救你一命的那个魔教女子是个好人,那种人是不该杀的。那你说,该杀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些魔教的人,如果每个人都跑去做一件好事的话,就全都杀不得了么?即使这些人曾经剿灭了你的师门,杀了你的恩师、兄弟。”
萧逸怔了一下,随即苦笑几声,却不能立刻给出答案,一筹莫展的神情,似表示这个问题极为复杂,难以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当你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你才会觉这个世界真的很复杂,觉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复杂。这复杂的环境,很容易迷失方向,失去了自我。”
这一瞬之间,颜骥心仿佛被塞满了难以理解的深奥学识,心乱如麻,满是疑惑,仿佛逼得他焦躁yù狂。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复杂?人,又有多复杂?
有些人做下的事,他永远也理解不了,那些曾经对他拳打脚踢的药铺伙计,真的没有一丝人xìng么?
那个欺骗了你四年的女子,真的只是为了取乐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若不是为了剿灭三清观,那又是为了什么?
很复杂么?
每每想起那个女子,他心都会生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想得深一些,仿佛要陷入疯狂。
颜骥的肩头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住,然后听到萧逸沧桑的声音缓缓说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经历过,才会明白。也许就该是以弱肉强食,是非与否来辨别这个世界,你不要多想了。”
颜骥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现重要的事并不是要研究这些人生哲学,是要想办法查出师父的下落。心平定之后,向萧逸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先回去,万一让人现了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弃。”
萧逸的手掌从颜骥的肩头移了下来,道:“也没什么了,你回去。既然你不要我帮忙,那我下午便要离开了,你多保重,万事小心。”
语毕,他又赠给颜骥一瓶丹药,圣龙教至宝“龙眼丹”,不可多得的疗伤圣品。
分别之际,两人只依依不舍的交代了“保重”两个字。他们之间或许没有深厚的情谊,只是相互欠了对方一个恩情,但不知怎么,他们的心都有一丝沉痛。
这一别离,会是永久么?
他英俊的轮廓,颜骥感受到了无的沧桑与悲凉,这天资纵横的青年才俊,曾经信誓旦旦的担起除魔卫道的责任,后来又要满怀感慨的想要放下担子。
意气风,潇洒不群的气质,岁月沧桑之间,离他远去。
到底什么是“除魔卫道”?
就是杀光了魔教人么?
颜骥别了萧逸,回去继续担任巡哨的职务。其间,他趁着无人之际,悄悄拿出应龙山庄的地形图与现实路径对照一番,现这张地图所描确实为真,当即对营救出师父一事,大涨信心。
从这张地图上看来,整个应龙山庄的囚牢有数十处之多,每处囚牢的附近都设有关卡要塞,巡逻守关的弟子不少数。此外,囚牢这种至关紧要的地方,定会驻扎着重兵把守,里面机关禁制重重,高手如云,哪会让他这般轻易潜入查探?
颜骥现的想法,是要等到夜深人静,那些守关的弟子容易放松jǐng惕的时候,才有机会绕过他们,进入囚牢。
“喂路这边呢,你走哪去了?”
颜骥被赵翼粗亮的声音一喊,方才回过神来,他现自己偏离了巡逻的路线,正朝另一条不想干的岔道走去。颜骥一阵尴尬,立即收了脚步,转身回来。
赵翼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想什么呢?跟着我的身后都会走错路。”
颜骥脸上一红,苦笑道:“想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一时想的太投入了,就……”
赵翼嘿嘿笑了几下,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脸颊变得有几分猥琐,嘿然道:“你小子是不是想昨天那两个美人了?魂不守舍的,才会走错路?”
说着,他开始自我陶醉开来:“不过这也正常,像苏慧那种温柔娴淑,又好看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不对她朝思暮想的?你说我要是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做老婆,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正当他面带猥琐的笑意,深深陷入自我陶醉之时,肩膀上被颜骥重重拍了几下。他登时大怒,喝斥道:“怎么了就你能心里想着苏慧,我就不能心里想么?”
颜骥慌忙捅了捅他的胳膊,疾道:“不是,我是要提醒你……”。
赵翼眉头一皱,愤然打断道:“你居然还敢提醒我?我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和你说,苏慧是我的,只有我能想。你还是心里想那个骆冰虽然骆冰她有些蛮横不讲理,很调皮捣蛋,但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说话的意思,就像是与颜骥争夺对象一般。
“是么?骆冰很蛮横不讲理么?”一个冰冷而清细的声音向赵翼问道。
赵翼抿了几下嘴唇,回道:“当然是啦”
他忽然觉异常,刚才那问题怎么像是女人的声音问出来的?而且声音还有几分耳熟,像是哪里听过。
他忽然大感不妙,闪电般转身,赫然见身后站了两个女子,正是骆冰与苏慧二人。
两位美丽的女子纷纷向赵翼投来冰寒的目光,透着摄人心骨的冰冷眼神,仿佛比这深冬的凉风还要冰冷刺骨。
赵翼脸sè立即变得苍白无血,手脚已是微微抖,牙缝不断地冒出“我……其实……刚才”这断断续续的个字。忽然,他jīng神大振,开始装傻:“我刚才说了什么吗?好像什么都没说?我刚才说今天的晚饭很好吃。”
骆冰冷哼一声,怒道:“现是午,你是如何吃到晚饭的啊?你们这恤男人,脑子里从来就没想过什么正经事,特别是你们两个。”
说着,她怒火甚,伸出葱花般的手指,狠狠指着颜骥:“整天舒舒服服的晃悠来,晃悠去,还不用出什么力气,让你们巡逻真是便宜你们了,绝对要给你们换个差事。”
她鼻又是重重哼了一声,问道:“是朱猛的手下”
颜骥被她的说话声惊了一下,呐呐的道:“是、是。”
骆冰瞥了他二人一眼,冷冷一笑,道:“从现开始,你们就不用做巡逻这么舒服的差事了,不如由我来安排你们的差事,保管让你们一刻闲也不着,就算闲下了,也没有心思乱想。”
颜骥呆了一下,若是他没有闲暇的时间,如何能抽空查探师父的下落?一咬牙,向她摊牌道:“我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事,刚才都是他背后说你们,我一句话都没说,为什么连我也罚。”
赵翼心里恨透了颜骥,心骂了他一句“见sè忘义”的家伙。
骆冰秀眉一皱,问道:“是嘛?”
颜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道:“是。”
不料骆冰怪眼一翻,大改态,淡淡笑道:“哟说过要惩罚你们了么?我说过你们要做了坏事了么?看把你们吓得,你们俩走,该干啥,就干啥去。”
语毕,伸手拉着旁边的苏慧,拂袖离去。
赵翼惊魂未定,目送她二人远去,然后向颜骥问道:“她、她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颜骥怔了一下,呐呐的答道:“不、不知道。”
他二人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般不了了之,心顿生寒意。
许久,赵翼才想起当时颜骥没有提醒他,苏慧和骆冰正向这边走来,愤然问道:“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有意看着我出丑?”
颜骥大感冤枉,道:“我已经提醒你了啊,是你想得太投入了。”
赵翼这才现颜骥先前那两个动作的真实用意,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叹道:“完了,完了,以后看来是该彻底躲着她们了。”
他们得罪的人非同小可,若要真正与他们计较开来,决计不会令他们好过。二心的心都担惊受怕,再也不敢有一丝走神,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注意四周。
午后,颜骥赵翼二人道路上巡行,忽然一个身着长衫的年男子将他们拦住,却是常常与朱猛同行的副统领。
看来那两位秀确实没有打算放过颜骥、赵翼,那副统领亲自前来,定是要降罪与他二人。
赵翼见了害怕的事就要到来,吓得浑身抖,脸sè苍白。颜骥心也是惊魂不定,若被处以什么严厉的惩罚,或是被关入囚牢,必然会坏了他的大事,急得额上汗珠直冒。
第29章 夜探
副统领来到颜骥、赵翼二人面前,狠狠瞥过他们一眼,然后双手抱怀,略微带有敬佩之意的笑了几下,道:“我真的很佩服你们两个人,胆子大的不行。美人嘛心里想想就行了,居然还敢大声张扬出来,张扬就张扬,但也不想想自己说的谁,不想就不想,却也不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就那胡扯”
他说话之间,虽没有恶气纵横,跋扈嚣张的态,但也让颜赵二人的心起伏不定。既然副统领已知道此事,又亲自前来找他二人,绝对不只是说笑这么简单,惩罚必其后。
果不其然,那副统领脸sè忽然严肃开来,向二人正sè道:“今晚的巡逻结束,你们收拾一下床铺,搬到‘听雨苑’去住。骆秀说她那里缺了两个下人,点名要将你们两个调过去。”话说至此,他大有幸灾乐祸之意笑道:“这下你们有福了,‘听雨苑’每天都能看到美女,简直舒服的要死啊”
语毕,副统领呵呵笑了两声,摇头晃脑的走开。
“这是惩罚么?”颜骥不明所以,把他们调去做下人,便是惩罚的手断了么?莫非那什么“听雨苑”做下人,是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一旁情绪低落的赵翼,脸上神sè异常难看,只听他低声叹道:“你懂什么,她把我们叫过去做奴隶,目的就是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报复我们,折磨我们啊。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这下惨了”
如今,颜骥得到了应龙山庄的地图,知道了山庄内各处囚牢的具体方位,可以抽出时间出来查探,他自然兴奋不已。可这紧要关头出了这等事,耽误他的计划,令他心顿生烦躁,嫉恨赵翼惹下祸端,连累了他。
心怒火越强盛,恨不得要出手教训这个赵翼。
他心很是清楚,自己现的身份,只是一个被应龙堂收编的俘虏,地位低下。目前,他大的任务,就是要利用现的身份,查出师父的囚禁之所。不可再生出别的事端,误了他的大事,只得将此事憋心里,不能作。
加之赵翼也觉得自己太过疏忽大意,连累了这位“颜川”一起受苦,向颜川诚恳的致了歉。这倒让颜骥的心好受了许多,放弃教训他的念头,等到搬入听雨苑做下人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深夜子时已过,颜赵二人结束了巡逻,纷纷回到自己的宿舍,做搬离的准备。二人的宿舍不同一个院落,便分头返回宿舍。
长舒了一口气,颜骥再次提醒自己要冷静行事,学会忍耐,不可因小事而动怒,影响了大事。并心安慰自己,只要不是杀了他,任那秀如何折磨于他,仍旧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应龙山庄查探。
远远的,颜骥便看见长廊下一个白sè身影等着他,身形瘦小,面sè苍白,水sè裙衫外披着一件白sè裘袍,却是他昨晚遇见的杨环玉。
颜骥居然忘记了自己昨晚答应于她,今天会陪她玩,直到见了这少女出现自己的面前,方才想起。
杨环玉见了颜骥,忧愁失落的脸庞上登时燃起一丝欣喜,连忙迎上前去,道:“你终于回来了,没事情要做了”
颜骥神情略显歉意,道:“对不住了,我忘了巡逻要到子时才能结束,也没有和你说清楚,你一定等了很久。”
杨环玉慌忙了摇摇头,道:“没有,我没等很长时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低声问道:“现已经子时了,你该要睡觉了?”
颜骥看着她失望、痛心的表情,心很不是滋味,怔了半晌,才醒悟过来,说道:“我现还有事情要做,我被派遣到别的地方去了,要收拾一下床铺搬过去。”
杨环玉忽然抬头,道:“那我再等等你……”她忽然顿住,又失落地低下了头,口低低说道:“等你搬过去,就晚了,你还要休息的。”
“好了,既然你很忙的话,那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了。”
少女眼角抽动几下,低着头,转身,离开。
他是嫌弃我有病么?故意编谎话打我么?
少女摇了摇头。
“不要再相信他们了,他们都骗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少女的心异常酸苦,带着失望,以及难以诉讼的悲痛,消失夜幕。
或许,她又会去找唯一的倾诉对象,一只黑sè的小狗去倾诉着心的难过。
颜骥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任由那伤心落寞的少女离去,然后低低叹息一声,回到屋收拾床铺。
屋的两位同窗,杜兴与骆平早已熟睡,为了不惊扰他们,颜骥刻意放轻了动作,匆匆收拾了衣物,抱起被褥,走出了宿舍。
颜骥出了宿舍院门,见赵翼抱着被褥院门口等着他,向赵翼招呼了一声,跟他前往骆冰的居处“听雨苑”。
听雨苑,只听这雅致的名字,便能猜想出这是一处幽静,清雅的园林。
听雨苑的房屋虽然是豪华jīng致的楼阁,但四周的围墙却以竹竿围扎而成,院门也是两扇青竹编织成的大门,像是一片农家庄园。正门右侧树立着一块黄褐sè的圆滑大石,石头上以工整的楷写“听雨小居”四个红sè大字。
别苑门口站着一个青衣俏婢,见了颜赵二人,不禁掩嘴窃笑几声,然后迎上前道:“秀说今晚会有两个人过来,就是你们两个?跟我来,我先安排了你们的住处。”
听雨苑楼阁遍布,房屋林立,但居住的人很少,那些下人杂役都独居一室,就连刚来的颜骥、赵翼也是独居一间宿舍,这等居住条件比原先普通弟子宿舍要好上许多。
青衣俏婢安排好二人的住宿,后又为他们端来两盆水,又拿了两条毛巾递给他们。
颜赵二人的心登时对这婢女感激无,这应龙山庄,他们还从未受过如此待遇。只心认为这青衣俏婢既然会亲自为自己送来毛巾和水洗脸,看来这女子的为人品行必定不错。
青衣俏婢将两只木盆往桌上重重一放,道:“秀说我们听雨苑屋顶上的瓦片很脏,要你们俩把屋顶的瓦片挨个擦一遍,一直擦到明天早上。”
颜骥、赵翼为之哑然。
有谁会嫌弃屋顶的瓦片沾了灰尘会很难看?又有哪个主人会差遣下人把屋顶的瓦片挨个擦干净?分明是故意刁难他们,有意让他们寒冬深夜,爬上屋顶吹冷风。
夜深人静,冷风萧萧。
两个怒容满面男子,忍受着寒冷的夜风,蹲屋顶擦拭瓦片,这可能就是世上无趣的工作。
颜骥身怀两个甲子的jīng纯功力,有那不知功效的凤凰血护体,不惧这寒夜的冰冷。但赵翼修为却不高深,被冻得瑟瑟抖,直打寒颤。心不断地提醒自己,以后千万不可得罪女人,特别是地位高于自己的女人。
“深半夜,又是这么冷的寒冬,那些人一定是躲被窝睡觉了,不会再来监视我们干活了。”颜骥忽然有了想法。
只见他端着木盆,爬到远离赵翼的一处屋顶,然后丢下手的木盆,从怀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黑sè面巾,将头脸蒙得只露出两只眼睛,向附近的一处囚牢疾飞而去。
此刻,应龙山庄的多数弟子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少数巡逻守关的弟子值勤。颜骥“御风行”步法上的造诣已臻化境,遁行速极快,即使从几个巡逻的弟子身后经过,也让他们没有察觉到丝毫动静。
真正的难题却不是这个,整个应龙山庄是依山而建,三面围墙,一面靠山,囚牢全都是开凿山壁上的岩洞,进入囚牢路只有一个洞口,入口处灯火通明,巡防严明,左右两侧共有十二个弟子把守洞门。
如此重要的地方,绝不会派那些修为低下的弟子把守,这十二人的修为必然不凡,想要毫无声息的越过十二个人、二十四只眼睛进入洞内,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颜骥驾驭御风行步法的速,令肉眼难以辨清身影,他虽有五成把握可以避过这十二人的视线,但山洞内部的路线却不熟悉,里面的机关陷阱必然不少,冒然闯进去,只是徒劳无功。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进入牢房”颜骥紧咬牙,捏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想不到办法,他难免会有急功求近的念头,恨不得挥剑杀入大牢。
便此时,洞一个守门的弟子似乎现了动静,离开岗位,开始四处走动、寻找。颜骥并丰富无经验,以为这个魔教弟子真就现了自己的身影,心一颤,慌忙从暗处奔跳而出,快速遁走。
“好像有人”一个守门弟子现一道黑影眼前一闪而过,急忙惊呼而出。看来这守门弟子的修为也不普通,能依稀分辨出眼前有东西快速经过。
言毕,他已然驾着圣龙教无上步法“龙游天下”追赶而上。他速虽快,但却比不了颜骥,眨眼之间,便被颜骥甩数十丈开外。
眼见自己不能追上那道黑影,那守门弟子干脆放出信号弹,召唤了这处巡查的所有弟子前来包围。
第30章 嫁祸
转瞬之间,颜骥已逃至“听雨苑”附近,他身后的一众应龙堂弟子,不乏有几个步法奇快的人没有被他甩开,紧紧跟随后,穷追不舍。
颜骥见听雨苑屋顶的赵翼仍然擦洗瓦片,遂急生智,拿赵翼做了替死鬼。
五个应龙堂追兵刚好追至“听雨苑”一片楼阁的屋顶,就此丢失了目标。
便此时,几人都瞧见屋顶上蹲伏着一个人,像是瓦片上摸什么,一行人未做猜疑,朝那人一拥而上,将屋顶蹲伏的人制服,并以仙剑利刃都难以斩断的仙家法宝“捆仙绳”牢牢束缚了他的手脚。
这厢,赵翼正蹲屋顶擦拭瓦片,未曾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便被一群人蜂拥过来,七手八脚的身上下了穴道禁制,捆绑起来。
赵翼吓得脸sè苍白、嘴巴打结,支支吾吾的道:“、生什么事了我、我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
一个牢房守门弟子见他装傻充愣,厉声破骂道:“别跟老子装傻了,你大半夜的牢房门口瞎转悠什么难道不清楚牢房重地,旁人不可擅入的吗?”
赵翼被他问得有些糊涂,讶道:“什么装傻充愣?我哪有牢房门口瞎转悠?我一直都这屋顶上待着。”
那守卫立即反驳道:“待你姥姥个头,这么冷的天,什么人会待屋顶。”
赵翼心想,一定是这些守卫追踪什么可疑人物没有追到,刚好见他屋顶蹲着,把他当做了可疑人物抓了起来。他慌忙辩解道:“真的啊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们秀吩咐我把屋顶的上瓦片擦洗干净,你们看,毛巾和水盆都旁边放着呢”
牢房守门弟子听了赵翼的辩说,不由分说,赏了赵翼一个耳光,喝斥道:“你当老子白痴啊屋顶擦洗瓦片?有谁会吩咐下人做这种事?你怎么不说你屋顶乘凉睡觉呢”
这些守卫觉得赵翼的话着实可疑,相信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会嫌弃屋顶的瓦片肮脏,并差人清洗,这人分明是找借口掩饰。
一个守卫瞥了眼旁边的木盆,赫然现木盆下面压着一块黑sè布条,拿出一看,却是一块黑sè面巾。
那守卫登时大怒,又是重重赏了赵翼一个耳光,喝斥道:“你小子为什么要藏一块蒙面的黑面巾木盆下面?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老实交代,你偷偷潜大牢附近到底想干什么?”
赵翼一直蹲屋顶擦洗瓦片,哪里知道这块面巾如何会出现盆底下,嘶声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面巾是怎么回事,你们冤枉了我啊我没有潜藏大牢门口”
几个牢房守卫见赵翼口风严紧,不肯交代,决定把这人带到囚牢关押,慢慢的审问。
这阵动静足以惊醒听雨苑熟睡的一干人等,只见骆冰披着一件火红sè的狐裘外袍走出屋子,一头秀披散肩后,并未来得及扎起。
她出了屋门,打了两个呵欠,然后走到下人的屋门前叫醒了几个婢女,眯着眼问道:“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什么人说话说那么大声。”
那婢女也是刚刚醒来,披散着一头长,满脸睡意,打着呵欠道:“恩好像是有人这附近说话呢”
骆冰又打了个呵欠,道:“我也听到是有人说话,我是问什么人听雨苑吼得那么大声,吵醒了我们。”
睡眼朦胧的婢女摇头道:“不知道,我刚从屋里出来呢”
骆冰瞥了那婢女一眼,没好气道:“问你也问不出个头绪”
说着,点起一个灯笼飞上屋顶,她本想问问屋顶上那两擦洗瓦片的人,看他们是否知道生了什么事,但到了屋顶,只见屋顶放着一盆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骆冰以为他二人早已躲到屋睡觉,不禁怒气上冲,冷哼一声,道:“这两个家伙就知道偷懒”
骆冰从屋顶一跃而下,落至颜骥的屋前,见屋亮着微弱的灯光,遂伸手重重拍了屋门,厉声问道:“是不是躲屋里睡觉呢?死出来”
她一叫之下,屋门果然开了,走出的人却是先前迎接颜骥进入听雨苑,并安排他住宿的青衣婢女素素,她睡眼朦胧,秀披肩,手还捧着一条男子的外袍。
随后走出的颜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却是少了件外袍。
骆冰下意识地看向素素手的外袍,登时怒火冲冠,向她厉声喝斥道:“你这丫头才见过这家伙一面,难道就看上他了?竟然和还他做了这种事,要不要脸啊”
素素看了看手的黑sè外袍,又看了看颜骥,当即明白了骆冰所指为何,俏脸忽然涌现一阵红晕,慌忙澄清道:“不是的,这位小弟爬屋顶的时候把外袍给挂破了,让我给他补好呢”说着,又把手的针线亮给骆冰看。
颜骥也慌忙辩解道:“秀确实误会我们了,我爬屋顶擦洗瓦片的时候,不小心把外袍挂破了,才求这位姐姐帮我补衣服呢。”
骆冰身为高高上的大秀,明知误会了他们,但一时间难以开口给这两个下人道歉。她头脑灵活,为了缓解尴尬,慌忙转移了话题,向颜骥喝斥道:“保不定是你故意撕破的,想了这个鬼点子故意偷懒呢。那个家伙呢?怎么不屋顶上了,他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
颜骥故作惊疑,讶道:“他不屋顶了么?我下来的时候,他好像还上面,你现说他不屋顶,那我就不知他去哪了?”
骆冰见这两个人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关于刚才那阵吵杂的人声,从他们口必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问。
她沉默片刻,又想起了他们偷懒一事,狠狠瞪了颜骥一眼,吩咐道:“快去把那家伙找回来,你们一刻也别想偷要懒。”
“小冰,算了,你都让他们屋顶冻到现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把他们冻到天亮啊这天也怪冷的。”
一阵温柔的声音,仿佛带着丝丝的暖意,从身后传来。苏慧披着一件粉sè外袍,缓步走了过来,三千青丝垂散肩后,与腰平齐,看上去风姿绰绰,美艳不可方物。
骆冰哼了一声,道:“你没听到这两个家伙当时说的话么?这两个人实太坏了,得好好的惩罚他们。”
苏慧嫣然一笑,柔声道:“那这个人当时也没说什么,看他的面相,颇为老实,不会有什么坏点子的。都是那个油头粉面的赵翼胡说,再说了,”她忽然瞄一眼骆冰,窃笑道:“不就是说你蛮横不讲理了么?值得这般生气?”
骆冰气得一跺脚,一时语塞,辩说不出,只得卖给苏慧一个面子,舒了一口气,指着颜骥道:“算了算了,你死回去睡觉。那个人估计早跑房间里睡觉了,不用为他cāo心了。”
半个时辰过后,这阵哄闹才渐渐散去,骆冰等人虽不知那阵嘈杂的人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因困意来袭,无暇理会,再次进入梦乡。
颜骥躲屋不敢入睡,仔细聆听着屋外的动静,看那些人是否会查到他的身上。并做好了般辩解,若有人前来盘问,他打算故意抹黑赵翼,用他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替死鬼。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睡梦的骆冰忽然听了一阵敲门声,她本就入睡不久,现又被敲门声惊醒,气得花容失sè,怒火不竭,匆匆穿了衣服,开门便是一阵喝骂:“是不是有病啊,刚刚才睡着了,现又把我吵醒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说啊”
敲门的是三个应龙堂的守卫,双目炯炯,额角饱满,当属应龙堂内不可多见的高手。不会被轻易派出做事,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一个黄衣人双手抱拳,向骆冰赔错道:“只因我们有要事身,才冒昧前来打扰骆秀,敬请原谅你们听雨苑有个叫赵翼的下人,他方才牢房门口悄悄潜察,行迹非常可疑,可能是图谋不轨,我们特来向骆秀了解一些赵翼的情况。”
骆冰睡意正浓,毫无心思理会这事,眯着双眼,厉声喝道:“我今晚才刚刚把他调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以前是朱猛的属下,你们去找朱猛去,别来烦我。”
那黄衣人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骆秀了,告辞。”
骆冰口嘟嚷一句“倒霉透顶”,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颜骥躲屋,将这三个人的来意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们还未怀疑道自己头上。
赵翼不会想到那块黑面巾是他身边的同伴“颜川”放他的身边,嫁祸于他,不知那个大牢附近潜藏的人就是他的同伴“颜川”,所以才没有将颜川牵扯出来。
第一次查探,便让颜骥遭遇如此挫折,若不是他想出以赵翼做替死鬼这个点子,恐怕那些守卫现已将整个听雨苑,甚至整个应龙山庄都翻查一遍,他们这些七玄门“俘虏”绝不会逃脱嫌疑。
有了这次教训,颜骥再也不会像今晚这般贸然行事,粗心大意。
不会小觑应龙山庄里的人物,那些人遁形步法绝不会逊sè他很多,颜骥虽能将与他们甩开距离,但不能将他们彻底甩掉。
这夜,对于颜骥来说,又是一个不眠夜,那些人随时都可能会找上他,甚至看破了他的身份,他必须随时保持清醒,面对着可能到来的一切。
第31章 天助
夜已深,四下无声,周围一片漆黑。
颜骥没有脱衣,连着衣鞋侧卧床上,脑不断浮现出一帮穷凶恶极的魔教弟子疯狂涌入屋内,持着各种法宝一拥而上,将他制服的画面。
一整夜,他都担心这件随时可能生的事,会如约而来。
他甚至祭出惊虹仙剑,紧紧握手,耳听八方,谨慎防备,仿佛随时有人会来夺取他的xìng命一般。
“砰、砰……”
忽然,一阵敲敲门声惊醒了颜骥,把他吓的身子一颤,心跳如鼓声。
颜骥的第一反应,是魔教弟子怀疑到了他的身上,前来擒拿他,遂扬起了手仙剑,指着屋门,问道:“什么人”
事情不是他心所想,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清柔声音:“昨晚帮你缝衣服的那个人喽小颜,你快起床,要干活了。”
颜骥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收了惊虹仙剑,匆匆平伏了心态,前去开门。
屋外,漆黑的夜幕淡了几分,东方的天空浮现出一片灰暗的鱼肚白。漫漫长夜,他不断的担惊受怕之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而去。
素素见他一副睡眼朦胧,jīng神恍惚的模样,觉得有猩笑,不觉已经笑了出来。
颜骥见她朝着自己微笑,强硬的笑了一下,向她招呼道:“素素姐,早啊”
素素被他作叫了姐姐,心甚是心喜,笑着嗔道:“哪里还早啊人家都开始干活了,就你还屋里睡懒觉呢,快和我到厨房干活”
颜骥听了这俏婢娇笑几声,心的焦虑被冲淡了不少,道:“那你快带路,我不认识去往厨房的路”
素素撇嘴一笑,带着颜骥去往厨房。
听雨苑人没有多少,但厨房却是大的异常,宽敞的厨房造有三个大灶台,两个小灶台,一张两丈长的厨桌。
昨晚的一阵动静,惊醒了听雨苑不少人,颜骥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整个听雨苑算起主仆才只有十余个人,但为何厨房里的灶台有五个之多?
这些灶台足以供与人用饭,五个灶台一个也没闲着,灶台下都是驾着柴火燃烧,灶台边的厨桌上,男男女女共有五个人,围长桌四周洗米、和面。
他们所准备的米面也是够余人食用,看起来颇为古怪。要说他们这是为应龙堂弟子准早饭,但应龙堂所有弟子都饭堂吃饭,也用不到他们备饭。
直教颜骥难以琢磨。
素素将颜骥带到厨房对面的一间柴房,指着柴房里扎成捆的木柴道:“你把柴火搬到对面的厨房,看哪个灶台下面缺火了,就添加些柴火,你的活就这么简单。”
颜骥当即会意,点头道:“我明白了”
柴房搬柴烧火的还有一个青年汉子,生得虎背熊腰,身形魁梧。素素见那汉子走进柴房,yù搬柴过去烧火,随口笑道:“阿木,这是来的是我弟弟,人很老实的,你可别欺负他,把活都赖给他干。”
她见颜骥对自己颇为气,是称呼她为姐姐,看着颜骥清瘦的脸面,甚是喜欢,怕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会欺负颜骥,忍不住想多关照一下他。
这素未交集的俏姐姐,平白无故地对颜骥处处照顾,令他心颇为感动。同时他也心疑惑,魔教人不都是一副嚣张跋扈,残酷无情的xìng子么?比如先前见过,攻打七玄门的骆姓男子,可怎地,这“贼窝”之也会有如此心地善良的女子?
阿木一双猥琐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素素,目光她丰韵的胸膛上停留甚久,笑道:“既然素素你亲自吩咐,我当然不会欺负他啦”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颜骥,见这少年不过二十,身骨平常,脸颊消瘦,不如他生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便没将这少年放心上。
只见他脸上又起了一阵猥琐的笑意,向素素道:“不若你这做姐姐的让我亲两下,我就连你弟弟的活都一块干了。”说着,一只罪恶之手向素素白皙的俏脸上抚去。
素素一把拨开了他的手,不敢生气,只笑骂道:“我才不喜欢你这人哩为啥要给你亲。”
阿木嘿嘿一笑,道:“我亲你两下,你不就喜欢我了。”说着,又开始对素素动手动脚。
素素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拗得过他这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略显生气的骂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去告诉秀了。”
阿木不予理会,笑呵呵的道:“你不是很喜欢装清高么?不敢去告……”
他一个“诉”字还为出口,登时只觉右手腕被两道巨大力道捏住,疼得他松开了素素的玉手。
阿木斜眼看去,却是那毫不起眼的少年郎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眉头一皱,登时大怒,朝颜骥喝骂道:“臭小子休要多管闲事”
语毕,他另一只手狠狠地朝颜骥头顶拍了过去,硕大的手掌,仿佛能一掌将颜骥的头颅拍碎。
他手掌正下落之时,被颜骥快速伸手抓住手腕,两只手同时用力捏着阿木的手腕,登时让这虎背熊腰的大汉疼得像个孩子般“嗷嗷“直叫,两只膝盖忽然一软,“噗通”跪了地上。
颜骥松开了手,这大汉居然侧身倒地上,缩着双手,“嗷嗷”大叫,也不知是故意装的,还是真就疼痛难忍。
素素被吓得花容失sè、神无主,担心阿木rì后会狠狠报复她与颜骥,向颜骥喝斥道:“你怎地对他下这么重的手?他听雨苑里有好几个朋友呢你得罪了这人,不会好过的,怎么这般傻呀”
便此时,对面厨房里的几个厨子听见了阿木惨烈的叫喊声,当即向柴房围了过来,四个手上站着面粉的厨子见阿木躺地上大叫,不由分说,便向颜骥围了过来,厉声斥道:“你小子看来很嚣张啊刚来第一天就打人,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人?”
正说话间,他沾着面粉的拳头已然朝颜骥招呼过来,看来这几人多半就是阿木的朋友,是要为阿木复仇。
颜骥就算只使出一成的力道,也能轻松略去这些人的xìng命,不会将这几人放心上,徒手将这几个厨子放到地。
素素见颜骥打人的模样甚是恐怖,仿佛还带有几分狰狞的表情,吓得躲一边,不敢说一句话。
骆冰现了柴房的动静,走了一看,只见几个厨子、伙夫被放倒地,口大声喊痛。
她秀眉一皱,向身后的素素问道:“怎么回事?我记得这些人早上起床,从没有比划拳脚的习惯。”
未等素素答话,那几和厨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抢道:“是这来的小子欺负人”
骆冰只瞥了颜骥一眼,没有立即怪罪他,看来她很清楚这些人无风不起浪的xìng子,多半是认为这些人觉得一个来的小子好欺负,想把手的活赖给他做,不料反被这来小子放到地。
只见骆冰气冲冲的走向那几个躺地上的厨子,冰绿sè的靴子他胳膊上狠狠踢了一脚,道:“快死过去和面,装什么装?你们本来是厨房和面的,他要真的欺负你们,也是厨房把你们放倒的,这分明是你们跑过来想欺负他的。”
那几人不敢再装,当即从地上爬起,溜回厨房和面。
骆冰狠狠瞪了颜骥一眼,道:“要不是我刚才看清楚这里生了什么,早就一掌拍碎你脑袋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干活。”
颜骥低低应了声“是”,然后搬起一捆柴火,到了对面的厨房添柴烧火。
骆冰似笑非笑地看着素素,道:“你和那小子好得挺快的嘛刚认识一天,他就肯帮你出头了”
素素俏脸一红,yù言又止,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骆冰又道:“原来那些家伙经常对你们动手动脚的,不过以后你倒不用担心啦你收的小弟好像有点本事,可以保护你啦”
素素不知如何对答,俏脸红了。
一个时辰过后,这些人做好了一余馒头,一张烙饼,五锅米粥,然后才开始洗漱。
颜骥仍未明白听雨苑为何要做这么多的早饭,难不成这些人食量惊人,一顿可以吃掉这么多东西?
吃饭之时,颜骥方才看清听雨苑男女仆人一共十三人,算上苏慧与骆冰两位秀,总共十五人。那两位秀却不单独用饭,而是与一众下人围一个桌子上吃饭,没有端起秀的架子。
早饭过后,骆冰吩咐颜骥内的一众下人将馒头、米粥搬起,跟着她与苏慧走出了听雨苑。
颜骥搬着一锅米粥,低声向一旁的素素问道:“这是要去干什么去?”
素素答道:“去给牢房里的囚犯送早饭啊”
“给牢房里的囚犯送早饭”
颜骥不觉惊呼了出来,却把一行十余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好他们不知颜骥为何惊呼,只当这来的小子忽然明白听雨苑做这么多饭的用意,难免有些大惊小怪。这种事一向是由饭堂去做的,听雨苑为何也做起这种事来?
且不管为何,为囚犯送饭这个职务,却是正了他的下怀。他正愁该如何进入牢房查探,这个工作刚巧出现,帮了他的大忙,令颜骥忍不住心里叹上一句:“天助我也”
第32章 入牢
素素听了颜骥的惊呼,以为他是不了解其原因,向他解说道:“本来这种事也就是由饭堂做的,但苏秀和骆秀心xìng善良,她们见饭堂供给囚犯的伙食太差,心同情,便听雨苑里加了大灶台,亲自为囚犯们准备伙食。”
颜骥呆了一下,讶道:“她们心地善良?”
颜骥的脑,魔教人全都是些嗜血好杀的恶魔,但眼前的现实,正说明了魔教之也有好人存,他不禁想起了萧逸的话,开始心思着:
魔教当,当真有好人么?魔教的人真不该全都杀掉么?
可是这些好人为什么要与那些嗜血狂魔厮混一起?任由那些恶魔带坏了自己的名誉?
骆冰听颜骥说出“心地善良”这四个字的时候,略微带了疑问的口气,仿佛有质疑她们行为的意思里面。一想之下,她心情大坏,转头向颜骥道:“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颜骥恍然醒悟,忙道:“没有没有,我说话可能就是这个语气,这是习惯,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肯定骆秀你心地善良”
骆冰瞪了他一眼,皱眉道:“别人都说你老实,但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老实。”
颜骥听了“老实”这词,楞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我不老实。”
骆冰先前听他说“心地善良”四个字的语气是疑问,已经心情不好,现又听他这句像是故意戏耍自己,是气往上冲,脸上大怒。
她正要出口反驳,忽然被身后的苏慧一把拽了回去:“快走啦你跟他赌什么气啊,你怎么跟谁都能吵起来,难怪别人说你蛮横不讲理。”
苏慧略微腼腆的窃笑一下,又道:“你可知道你大哥为什么不爱搭理你么?但若你脾气改一改的话,说不定你们……”
骆冰不再理会颜骥,俏脸上忽然涌现出一阵淡淡的红晕,低低问道:“是这样的么?我若表现的温柔一些,大哥他就会喜欢我么?”
苏慧窃笑道:“是呀”
可能是接下来就会见到她想见的人,骆冰强自拂去脸上的怒意,做出一副恬静微笑的模样。
此时,颜骥面无表情,怔怔的出神,他心纠结着“老实”这个词语究竟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他现的行为,明显称不上“老实”。
“喂你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想什么呢?”素素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颜骥。
他恍然回神,怕被素素看出什么,忙道:“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想。”
素素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的臭脾气要改改了,你这样的xìng子很容易吃亏的,动不动就与人动手打架。而且跟秀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把语调放柔和些。”
颜骥只“哦”了一声,表示明白。看他迷茫、无神的表情,便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听清楚素素说的话。
他自小就是孤身一人,几乎不与人交流,xìng子越孤僻。他接触时间多的人只有师父与师姐,从未与人有过勾心斗角,也没交甚朋友。
自小到大,颜骥没有受过世俗礼仪的束缚、尔虞我诈的熏陶,自然没有养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xìng子。
素素见他面sè沉凝,像是思考什么事,以为他是怪罪自己教训他,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了,我不是要教训你,只是要让你少惹点祸。”
颜骥朝她微微笑了笑,摇头道:“没有怪你,我知道你说这话是为我好的,而不是要教训我的。”
颜骥带有少许稚气的清瘦脸面浮起一阵微笑,素素见了,心甚是欢喜,不禁也微笑起来。
众人行至囚牢的石洞前,洞口十二个守卫纷纷向骆、苏二位秀点头招呼,他们瞥了一眼人丛的颜骥,向两位秀问道:“你们这里加了一个人么?”
看来这一行守卫对听雨苑一干人等很是熟悉,多了一个从未照面的生人,一眼便能看出。
苏慧微微点头,柔声回道:“是的,我们那里缺少人手,干着挺累的,就调个帮手过来帮忙”
那守卫点了点头,然后右手一扬,示意他们可以进入牢房。
开凿岩壁上山洞,却是比外界要温暖许多,许是这山腹内有岩浆活动。
走过十余丈长远的细窄隧道,一行人跨入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壁上燃着几只火把,照亮了整间石室。
这间石室以铁栅栏分隔成里外两半,里面一半关着十余个囚犯,有须白的老者,也有面相稚嫩的青年。颜骥仔仔细细地每一个囚犯身上打量着,眼睛扫过十余个囚犯,没见他师父广一真人的踪影,看来广一真人没有被关这间囚牢。
一行人进入石室,便忙活开来,骆冰拿着勺子和碗,为十余囚犯每人盛了一碗米粥,苏慧则分给囚犯每人一个馒头、一张烙饼。
等这些囚犯们吃完,一行人收了碗筷,出了岩洞,前往下一个囚牢。
第二个囚牢的门口也有十二个守卫把守,这处囚牢里关押的囚牢颇多,约莫有四十余人,颜骥扫过囚犯的脸孔,依旧没有其寻见师父的身影。
正打饭之间,囚牢里间的石室走出两个男子,是应龙堂的副堂主骆长箭与统领朱猛。
骆长箭依旧是一袭淡蓝衣衫,眼带忧郁之sè,他身旁的朱猛,腰间自然也少不了一个酒葫芦。
骆冰见了骆长箭走出来,登时喜笑颜开,拿起一张烙饼蹦跳到他的面前,将烙饼塞他的手里,柔声道:“大哥还没吃早饭快吃个烙饼。”
然后,她却伏了骆长箭的身上,动作举止甚是亲密。骆长箭见这里有许多人,一脸不适应的表情,颇显尴尬,伸手将骆冰推开,道:“小冰不要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不矜持一些,却这般没有规矩。”
骆冰被他推开,撒娇般“恩”了一声,再次伏了他的身上,娇嗔道:“我就喜欢这样”
一旁的朱猛,干笑两声,道:“那个、小冰啊,我也没吃早饭呢,你看是不是也给我拿一块烙饼啊,怎么你只给你大哥拿呢”
骆冰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没手啊自己去拿。”
朱猛恩了一声,道:“有道理,按这个道理,你大哥没手”
骆冰秀眉一皱,立即从骆长箭怀离开,朝朱猛怒声说道:“你才没手呢”
朱猛哈哈大笑,道:“你一会说我有手,一会说我没手,那我到底有没有呢?”
两人你一言,他一句,那边喋喋不休的争论着,高亮的回声激荡整个山洞之内,便连洞外的人也能清楚听见。
素素盛好了米粥,看颜骥神情有些怪异,向他解释道:“你一定很觉得奇怪,骆秀为什么会与他大哥那般亲密?骆秀其实不是副堂主的亲妹子,是副堂主外面捡回来的孤儿。相处之后,骆秀对副堂主生了爱慕之意,可不知怎地,副堂主对她没那个意思。”
颜骥脸上怪异的神情,自然不是因为骆冰与骆长箭之间的关系。他虽将素素的听耳,但无暇对这事做出反应,只一遍遍的打量这些囚犯,生怕自己看漏了一个人。
“对了大哥那个赵翼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你那些手下跑来向我问话,吵得我都没有睡好”
颜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骆冰的问话吸引了过去,心紧张不下,怕他们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
骆长箭顿了顿,答道:“没想到那人居然是地狱门安插我圣龙教的卧底,他受不了苦刑,昨晚招供了出来,现已被我们处决了。”
骆冰听地怒火上冲,愤然道:“那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早知道他是地狱门的卧底,就一刀剁了他。”
他兄妹二人说话之间,朱猛的眼神忽然颜骥这边看了过来,颜骥本就注意着他们说话,朱猛向他看来之时,刚好迎上了他的目光。
颜骥被朱猛的目光吓了一跳,以为他怀疑上了自己,登时心跳如鼓。偏偏这时,朱猛又向他这边走了过来,是让他心紧张不安,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听说昨晚赵翼是和你一块的,有没有现他有什么异常?”朱猛语气平和的向颜骥问道。
他偷偷瞄了一眼朱猛,故作镇定,答道:“那晚我和他屋顶清洗瓦片,后来我的衣服挂破了,就下来找素素姐帮我补衣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身边的素素也插话道:“对呀小颜昨晚的确是找我帮他补衣服呢,后来听到骆秀敲门叫我们,才知道外面出了事,可能就是赵翼逃回听雨苑被抓的时候,闹出的动静。”
朱猛昂头思虑片刻,喃喃道:“一定是赵翼见你离开了,有了单独行动的机会,便前往大牢附近查探。”
朱猛显然是没有怀疑这位“颜川”,骆长箭只看了颜骥两眼,也未多做怀疑。
他们都很清楚,眼前这位“颜川”是从七玄门抓回来的俘虏,正是他们亲自押送回应龙山庄,身份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33章 素素
骆长箭、朱猛虽没有怀疑颜骥的身份,只是平淡无奇的问了些问题,但这也让颜骥的一颗心沉浮不定,手心里也出了汗。
骆长箭既有能力成为应龙堂副堂主,自然是有过人的察言观sè能力。他伫立朱猛身后仔细观察颜骥,赫然现这少年面sè沉凝,略显紧张。
“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骆长箭淡淡问道。
颜骥心颤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低声答道:“是、是有点害怕的。”
骆长箭一脸漠然,淡然道:“你怕什么”
颜骥故作一副未见过大阵仗的表情,略显畏缩,支支吾吾道:“怕、怕、你……”
骆长箭剑眉一扬,不解道:“怕我什么?”
朱猛身后看出了什么,只哈哈一笑,拍了拍骆长箭的肩膀,道:“我们先走,还有写事情要做呢,不要这浪费时间了”
语毕,拉着骆长箭骆长箭向洞外走去,路上,朱猛笑着向骆长箭道:“你当初带人灭了他们七玄门,是何等的威风啊他们见了你,就如同见了死神一般,自然是有些怕你的啦”
骆长箭听着,眉目间泛起一阵不知名的情绪,但随即又很快消失。
骆冰看着颜骥那副表情,便是觉得不舒服,怪眼一翻,叫了声“喂”,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怕我大哥啊?难不成他会吃人么?”
她身后的苏慧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后又听苏慧向颜骥这边看了过来,柔声细语道:“我查过了你的底案,知道你是从七玄门俘虏里面收编过来的弟子。”
听雨苑等人一起动容,谁都没想到这少年曾是他们门派的俘虏。
只听苏慧清柔的声音接着道:“但如今你却可以放心生活了,你如今已经是我们应龙堂的人,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自会互相关心照顾的。你不必再怕任何人了,没人会欺负你的。”
颜骥听她说“一家人”三个字时,不知为何,心竟然有了一丝微微的感触,但随即又略去情绪,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做出心有感激的模样道:“我知道了”
他身旁的素素,也颇有关心之意地扶了扶他肩膀,柔声道:“以后放开些,不必这么害怕了,我们都会对你好的。”
颜骥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刻意避开她温诚的眼神,道:“恩我知道了。”
一连串送了十余处牢房的早饭,为囚犯准备的早饭已经分完毕,听雨苑一等人开始收拾碗筷笼屉,搬回听雨苑清洗。
后来进入的这十余间牢房,颜骥依旧没有其寻见师父的身影。他的记忆,应龙山庄地形图上标记的牢房不止这些,好像还有几处没去送饭,但为何不去这几处牢房送饭?
“好像还有几间牢房没有去过呢”颜骥忍不住问了出来。
骆冰似乎对颜骥颇有意见,每每听他说话,便忍不住要向他瞪上几眼。
“你没看见啊饭不是已经没了么?”骆冰不耐烦道。
颜骥只想着要进入剩余的几间牢房,没有多做考虑,便开口道:“那我们下次应该多准备泄,这样就够所有的囚犯吃了。”
一行人忽然动容,却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也会这般关心囚犯,认为是这曾经的七玄门俘虏尝过清苦的囚犯生活,情不自禁的对囚犯生了同情之心。
但骆冰不是这般认为,她听颜骥这话,似乎有教训自己做事马虎的意思,登时怒往上冲,便要作。
苏慧朝她纤腰上掐了一下,道:“你哪来那么多的火气啊?我要是你大哥,也决然是不会喜欢你这臭脾气的”
她这番话果然奏了效,只见骆冰脸sè忽然沉了下来,低头反思,不再说话。
苏慧将她表情看眼里,窃笑几声,然后向颜骥解说道:“应龙山庄有几处牢房里关押着至关重要的囚犯,旁人不可以随便进去的,怕出了意外,纵跑了囚犯。所以那些囚犯的伙食,都由一些修为高深弟子负责,不容我们cāo心的。”
颜骥点了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这样啊”
回到听雨苑,一干人洗了碗筷,便没了事情,此时离午饭时间尚早,他们则有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颜骥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将屋门从里面锁好,拿出随身携带的应龙山庄地图仔细排查一阵,除去今早去过的十余间牢房,还有四个牢房没有查看过。
看来这四间牢房,便是应龙山庄用来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广一真人多半是被关这四间牢房的其一。
按照乐观者的态,此间他的目标已经缩小这四间牢房之内,已经大大减缓了他的难题。但难题没有彻底解决,他仍需要进入这四间牢房查看一番,方能找出师父的下落。
四间牢房既然为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守卫必然比普通牢房森严,想突入进去,无疑等于狮子头上拍苍蝇。
强闯不得,还得相个办法潜入其。
“不若我半夜来个声东击西,把那些囚牢附近的守卫引开,然后再潜入牢房”
颜骥忽然想出妙计,难以抑制脸上的兴奋,喜形于sè。
“砰砰……”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颜骥,按照惯例,他又被惊得身子一颤。
颜骥慌忙收了地图,问道:“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素素的声音。
颜骥收了面上的形sè,开门问道:“有什么事么?”
素素走进屋内,问道:“你怎么老是一个人躲屋子里?”
“我、我,”顿了两下,才想出借口:“被昨天晚上那阵动静闹得没有睡好,瞌睡的要紧,想睡一会呢,不过也没睡着。”
素素道:“我们听雨苑准备好晚饭过后,就没有事情要做了,今晚你可以早些休息的。你忍耐一会,既然你没睡着,干脆就不要睡了,快晌午了,我们要洗米洗菜,准备午饭了。”
颜骥笑了笑,道:“那走”
有了今天早上的教训,阿木与几个厨子俱都对这来的小子避而远之,见了他与素素来到井边洗菜,一行人登时放下了手洗菜这种轻松的活,去柴房做劈柴那般重活。
素素井边的大木盆前蹲下,将瓜、蔬等菜拿入盆,向颜骥道:“你给我旁边打水就好了”
颜骥哦了一声,便提桶从井打水倒入木盆,倒水时激起的水花溅她的白皙的俏脸上,她只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擦去脸上的水珠。
见此,颜骥有意轻缓了动作,倒得慢了些,怕水花又溅她的身上。
素素白皙的玉手盆拨弄着蔬菜,鬓角两边的秀微微垂脸上,她肩头的几缕长已经垂盆,漂浮水面。
看着这埋头洗菜的女子,他是否又想起了青竹仙居的生活?
心思念的白衣女子,曾经也如同她这般,蹲井边清洗蔬菜,为他准备可口饭菜。那时,他也像现这般,只要旁边负责打水,欣赏她柔美的脸庞。
再看上去,她们的动作、外表,或许有那么几分相像,从她的身上,依稀能看出自己思念之人的影子。
“看什么呢?我脸上是不是还有水啊”素素现了他,没有抬头,只随口问道。
颜骥恍然醒过,忙道:“我、我看盆里的水要不要换”
“对了,小颜”素素沉吟片刻,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是要打水了么?”颜骥忙将水桶放入井。
素素微微摇头,手洗菜的动作没有停下,沉声说道:“我还没有和你说谢谢呢,你早上和那些人打架是为了帮我的……”
颜骥笑了笑,道:“不要谢,你不是也帮我补过衣服么?都应该互相帮助的。”
素素抬眼看了看他清瘦的脸孔,见他微笑,自己的嘴边不禁也浮起淡淡笑意。
“你这人也挺好的”素素缓缓的赞出口。
片刻之后,她忽然说道:“你上次不是叫过我‘素素’姐'么,干脆你以后就喊我姐姐,你看好不好。”
颜骥楞了一下,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和这些魔教人牵扯关系。
素素见他忽然陷入沉思,没有回答,俏丽脸蛋上的笑容登时消失,抿了下嘴唇,低低说道:“不情愿的话就算了。”
“哦我没有不情愿只是……”思虑了短暂时间,终于想出借口:“你忽然说要做我姐姐,我有xìng惊呢从来没人关心我的。”
听他这般一说,素素是心里怜爱这个清瘦的少年,喜道:“那你是要认我做姐姐喽,我以后就喊你小弟了,不喊你小颜了。”
颜骥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淡淡的温馨,仿佛就是他刚刚遇见师姐的那般感觉。
“呀”
素素忽然叫了一声,现自己的长浸入盆沾了水,她两手cháo湿顾不得拨弄,便向颜骥道:“小弟,我手上都是水呢,你帮我把头从盆里捞上来捋干”
颜骥从未与陌生女子有过这般亲近的机会,脸上显出了微妙的神sè,怔那里没有动。
“你怎么楞头愣脑的,快些啊”
素素见他怔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催促。
颜骥这才上前,蹑手蹑脚的将他秀从水捞起,捋干。
对他来说,那一瞬间仿佛很是漫长。离的素素的娇躯很近,几乎没有距离,那幽幽的体香香,不断扑入他的鼻。
他似乎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师姐时的场景。
闻了她淡淡的体香,可有什么微妙的感觉么?
第34章 闯牢
夜sè抹去后一缕残阳,开始将整世界笼罩无的黑暗之。
深冬的夜晚,冰冷清凄,夜空看不到一丝星光,也没有一毫月sè,四处黑沉沉的。
颜骥白天只能做些洗菜烧火、为囚犯送饭的无聊活,但到了晚上,便能有时间开展自己的工作。
夜深人静,这个时候,大多数的应龙堂弟子都沉寂甜美的梦乡,守关巡查的弟子也正值犯困之际,是行动查探的绝佳时机。
听雨苑的房角,颜骥拿出一条黑sè面巾将整张脸蒙上,然后一跃而起,身影瞬间消失夜sè。
片刻后,鬼魅般轻盈的身影,出现一座红木高楼的屋顶。他手的一桶桐油由楼顶洒下,顺着瓦片的轮槽,流满了整个屋顶。
颜骥立于屋顶,右手引着“御火术”法诀,掌泛着微微火光,如同烧红了的铁块,星星火焰由手掌迸shè出来,掉落瓦片上。
火焰离开手掌的那一煞那,他的身影又迅疾消失了楼顶,再次融入无的黑暗。
火星落下,沾上了瓦片上的桐油,煞那间,火光四起,火焰弥漫,借着楼顶的强劲风势,燃烧正旺,不多片刻,火势蔓延了整个屋顶。
“快看那里着火了”
牢房所的山洞入口,一个守卫指着远处的赤红火光,惊呼而出。
他旁边一个守卫慌张的道:“现值勤的弟子已经入睡了,怕是没有人现这火,我们得赶紧通知人去救火”
先现着火的那守卫,匆匆提议道:“那我们现就分作两路,一路去哪里控制火势,一路去通知人来救火。”
一个年长一些的守卫断然说道:“不行,这里是牢房重地,一刻也不得无人此,还得留人这里看守。这样,四个人去失火处救火,四个人去通知入睡的弟子起床,剩下四个人留这里看守。”
十二个守卫分配好任务,立即行动开来。八人化作毫光,分作两路,疾飞而去,留下四人继续看守牢房重地。
这四人虽洞口守护,但注意力都集远处的火光处,看着那火势会蔓延多大,然而此刻,这四人却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玄青sè剑芒,正向他们疾速袭来。
“锵”
一声急促的仙剑嗡鸣,一个守卫应声倒下,他的咽喉,渐渐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颜骥偷袭得手,不多迟疑,迅即将手惊虹剑转攻另一个守卫,同样是成功得手,那守卫不曾防备之间,夺取了他的xìng命。
见此阵仗,后的两个牢房守卫已是反应过来,匆匆定下神来,一面以圣龙教轻功步法“龙游天下”避开这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一面向着石洞呼喊:“出来帮忙,有人想劫牢”
颜骥不由分说,祭出惊虹仙剑便朝说话的那守卫打了过去。
青光万丈的惊虹仙剑,如离弦之箭,带着刮脸生疼的大风,闪电般刺向那守卫。
“是惊虹剑”那守卫望着剑身上闪耀着淡淡金芒的两个小字,一脸惊愕的说道。
显然他也曾听过惊虹剑的威名:十大名剑,排名第三。
那守卫却没因此沉沦下去,既然能成为这至关重要地方的守卫,也不会因这柄无上神兵而吓得束手待命。
只见他慌忙运起圣龙教无上功法,去抵御飞剑。
“嗡……”
惊虹出一阵急促的嗡鸣声响,却那守卫身前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街半空。
他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黄光芒,笼罩周身四面,挡住所有进攻。
“龙护体罡气”颜骥不由得想起三清观被灭门的那一晚上,他一剑刺入白龙圣使的胸口,却被白龙圣使以“龙护体罡气”挡祝锋,未曾受到半分伤害。
趁此时机,那守卫也祭出了法宝握于手,是一柄三尺长刀,泛着淡淡黄光。与此同时,另一个守卫也祭着一把暗红光芒的短枪,朝着颜骥飞刺而来。
泛着血sè光芒的短枪,看上去狰狞恐怖,似乎是沾过了万人鲜血。
颜骥不敢怠慢,慌忙召回惊虹仙剑横于胸前,去挡那把暗红sè的短枪。
黑暗,青、红两sè光芒大放光彩,照亮了这一片黑夜,但此时,所有的应龙堂弟子都睡梦之,方才走去的八个守卫又忙着扑火,无人现大牢门口的斗法。便是有应龙堂弟子现了,也不能立即赶过来。
颜骥沉着冷静,应对敌人,不能有半寸慌乱。
“轰”一声巨响,一剑一枪两件法宝相撞一起,登时激起一阵青红交错的巨大无形气流,向四处扩散开去。
呼啸的狂风,直刮的颜骥衣角猎猎飞扬。
惊虹仙剑半空一阵颤抖,同时也让主人颜骥感受到一股浑厚的力道震颤着他,看来这些守卫的修为也不是低下。
不过幸好惊虹仙剑乃天神兵,坚硬不破,威力无穷,两件法宝一击之下,却教那红sè短枪晃了几晃,飞回主人手,看来那短枪受了重创。
不等颜骥有所缓歇,一柄黄光闪闪的三尺飞刀又朝他打了过来。
泛着黄光的飞刀,似乎比先前那把短枪还要霸道几分,迸shè着万丈黄芒,将颜骥的衣服都映成了淡黄sè。
黄光之,又见一点暗红光芒随飞刀身后,向这边飞了过来,却是原先的那个守卫,又祭出短枪攻了过来。他二人yù同时出击,以增大攻击的威力,快伏敌。
“疾”颜骥昂伫立,低喝一声,祭出惊虹仙剑向那两件法宝迎了上去。
半空,青、黄、红三sè光芒遥遥辉映,将这一小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三人的身影也是清晰可见。
“轰”
一阵惊天巨响,震得整个山体一阵椅,岩壁上,几块石头由山顶滚落下来。
青、黄、红三sè光芒的交接处,被激起一道强劲的刺眼光芒,向四周扩散开去。照眼yù盲的白sè炽光,连同三人的身影一同淹没内。
不禁想让人知道,光团之内会生什么情况。
不多片刻,白sè光华终于散去,气流大风停止下来,只见那两个守卫的身体靠了山洞两边的石壁上,各自的法宝插他们的胸口,将他们的身子钉岩壁之上,却是死了。
颜骥先后服食过两颗朱果,已是身怀两个甲子的jīng纯功力,又是受了那不知有何具体功效的麒麟血、凤凰血浸泡、滋润,体内经络坚硬不破、通畅连贯。
他身处如此强劲的气流,也未曾受到半点伤害。
颜骥算准了时间,知道这个时候,牢房里面看守的弟子差不多要走出洞口,便立即潜伏洞口的一侧,做好偷袭准备。
洞口,三个守卫“如约而至”,当他们的身子露出洞外的一刹那,被一股玄青sè光芒包围起来。
颜骥跨过洞门前三个守卫的尸体,以快的速冲入洞。
进入山洞头,见整个山洞只有五个jīng纯神铁打造的牢笼,里面关各押一名囚犯,这五个囚犯全是男子,三个是须白的老者,两个是年人,却没有他的师父广一真人内。
颜骥好一阵失望,直恨得咬牙切齿,yù要疯狂叫喊。今晚的的所有动作又将白费,行动以失败告终。他唯一获利的是排除了一道难题,将答案缩畜的三间牢房之内。
“反正都已经进来了,我何不将这五人放出,制造徐乱。”
一有此想,他登时祭出惊虹剑,一连破开五个囚笼,放出这五个囚犯。
一个老者大感奇怪,慌忙向颜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颜骥没有理会他,将惊虹剑反握手,遁出洞外。
刚踏出洞门,刚好迎上了四个守卫归来,他四人举着火把,见地上躺着三个死尸,岩壁上还钉着两个死尸,洞门口站一个蒙面人,恍然明白是有人劫狱。
这四个守卫见那五人已被黑衣人杀死,不用多想,便猜到黑衣人的修为是何等高深,四人也不急着先制服劫狱人,决定先放出信号弹,引人过来。
看他伸手往怀去掏,颜骥便已猜出他是要逝信号弹引人救援。
“流光一线”
苍云剑以杀人速见快的一招,颜骥手骤然使出。
非常简单的一招剑诀,没有任何花哨多余的动作,只要以简单,快捷的速出剑制敌。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违背师父广一真人的禁令,以苍云剑的招数杀人。
他也曾多次思虑,但始终不明白师父为何不让他使出这式剑招制敌,即使是除妖灭魔。
但若使用苍云剑救师父出牢呢?
他依旧不知是否可行。
想不通便不去想,只得去违背师父的禁令。
这一剑出手的速,足以夺取那守卫的xìng命,但颜骥是要阻止他出信号,只削断了他伸往怀去拿信号弹的手臂,让他手掌断怀。
那些人,还沉寂对这极快剑招的惊愕之,颜骥的身子已经飘然半空,冷漠无感的眼神一扫众人。
接下来,他缓缓扬起了手惊虹仙剑,斜指苍空。
玄青sè的剑芒,化作千道剑气,交织他的身后,如同一对以剑交织成的巨大翅膀,张开他的背后,形成一副壮观景象。
下一刻,华丽的剑气如暴雨一般,由半空倾泻而下,落地上,激起火光漫天,尘土弥漫,将四个守卫的渺小身影淹没其。
弥尘土,鲜红sè的血,伴随着四个守卫的呼喊声,迸shè而出。
“三清观惊天八式”
这是他们后留下的遗言,可惜无人听到。
第35章 逃犯
黑沉沉的夜幕,一道黑影迅即闪过,如鬼魅一般落了听雨苑。然后黑影迅速进入一间屋子里,关了屋门,轻柔、快速的动作,没有惊动任何人。
黑影进入屋,匆匆脱去外衣,躺床上。
整件事情,被颜骥做得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除了死去的那些守卫,再也没有任何人看到有人曾闯入牢房劫狱,不会知道那劫狱的人是一个名叫“颜川”的弟子。
这个时候,应龙山庄的高手差不多已经全部出动,正山庄内四处排查。那肖卫看见洞口的守卫被数杀死,又见牢狱关押的五个囚犯越狱而去,多半会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五个囚犯杀了牢房的守卫,越狱而逃,很难会猜想到是有人故意将这五个囚犯放出。
如此一来,他们的矛头便指向了那五名囚犯。
颜骥躺床上,睁着眼睛,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入睡,也不敢入睡。
仅仅几刻钟的时间过去,颜骥所要等待的已经到来。他睡屋,隐隐听见院落走进来一批人,脚步繁乱,约莫有数十个之多,看来应龙山庄的护卫已经查至听雨苑附近。
“打扰一下,请开个门。”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子敲门说话的声音。
颜骥故意装作沉睡过去,等到门外那男子叫第四声的时候,他才起床开门。
披上外衣,点起油灯开门,方才看清敲门的是一个青年弟子,一身黄衣,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那刀身上流转着一股淡淡的寒sè流韵,看来绝非凡品。
开门之后,青年弟子颇有礼貌的向颜骥躬身说道:“刚才大牢有五个囚犯越狱而逃,请你到屋外暂行停留片刻,容我们听雨苑查一番,找出囚犯。”
颜骥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呵欠,微微颌道:“那好,你们进屋。”
那青年弟子抱拳说了句“打扰了”,然后转身进屋,四处查找。
颜骥自然不怕这应龙堂弟子屋里查出什么东西,至关重要的东西,全都放他的身上。
屋前的院落,亮着几盏灯笼,却是听雨苑上下所有的人都被叫了出来,聚集院落央。除了骆冰会有几句牢sāo话,其他人均没有半句埋怨,闭口不言。
不多片刻,一众数十个巡卫查完毕,没有任何收获,转回至听雨苑主仆十余人的面前。一个年守卫向众人道:“请各位出示一下自己的腰牌,我们要查看一番”
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地亮出了腰牌,只有骆冰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得模样,双手抱怀,不肯出示腰牌。适才她睡得正香,忽然被这群护卫叫醒,心的恼火刚好没有地方泄,不料这年护卫忽然说要查看腰牌,便只好将怒火喷向了他。
待查到骆冰面前,只见她狠狠瞪了那年护卫一眼,不耐烦道:“我天天这里进进出出的,都十几年了,还不认得我么?看什么腰牌”
那年护卫不敢无礼,只心平气和的回道:“这是山庄的规定,还请骆秀体谅下。”
骆冰冷哼一记,道:“找不到囚犯就搔扰我们,还浪费时间这里查腰牌,有这时间,你们说不定已经查完另一间别苑了。”
那守卫依旧是不生气,一脸沉稳,语气平缓道:“我们打扰了骆秀休息,请多原谅,但规矩好得照办,请骆秀出示腰牌。”
几经争辩,那守卫就是不怒,骆冰终究觉得无趣,遂亮了腰牌给那守卫看了一下。
查完毕,那年守卫又抱拳叮嘱道:“那些越狱的囚犯凶狠无比,修为高深,各位千万要小心,若是现了囚犯踪迹,请及时告知我们。”
骆冰不耐烦的朝他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真是啰嗦,你快些去”
待到一众护卫离开之后,听雨苑一众人,才开始交头接耳地抱怨,几个婢女听说有凶恶的囚犯逃了出来,纷纷显露了担惊之sè,大言害怕,就连那些个男仆也是面露惊骇,议论纷纷。
看来他们整rì忙于做饭、洗菜,没有多的时间研习圣龙教修真法诀,致使他们的修为低下,无力防身。
苏慧将众人的神sè看眼里,心有着急,提议道:“既然大家都害怕的话,那就几个人挤一间屋里睡觉好了,我们几个女子都睡一个屋里,你们几个男子睡一个屋,人多壮胆,就不会害怕了。何况这冬天寒冷,挤一挤也会暖和些的。”
骆冰眯着眼睛,昏昏yù睡,有气无力道:“那好,今晚就这样谁,免得你们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明天没有jīng神,影响了干活。”
此刻,苏慧忽然想起颜骥与几个男仆有些纠葛恩怨,面上不和,怕他们睡一个屋里,会闹出什么事来。她下意识地向颜骥看了过去,却见颜骥已经转回身子,缓步走向自己的房屋。
当下,几个婢女都是一阵敬佩,纷纷赞道:“这人胆子真不小啊竟然敢一个人睡。”
“难道他不怕那些凶恶的囚犯么?”
说着,一众婢女的眼神纷纷转向那几个神sè惊恐的男仆,其有人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男子汉嘛自然要比我们弱女子胆子大,挺正常的呀”
几个男仆顿时脸红羞愧,觉得也不能她们面前失了面子,强忍着惊恐,各自回屋,没有挤一个屋里睡觉。
一众婢女见他们的狼狈模样,乐得不可开交。
不多时,这些女子也开始结伴回屋,半路上,忽听得一个婢女说道:“对了,我们屋里的床好像太少了啊睡不下呢怎么办?”
一个蓝衫婢女看了眼素素,登时眉飞sè舞的道:“哈我有办法了,不若让素素和她收的小弟挤一床睡,他还能保护着素素呢,估计现他的被窝已经热了,素素你去正合适哩”
素素俏脸登时一红,骂道:“你们这些死丫头胡说个什么?一点没正经。”
那蓝衫婢女嬉笑着回道:“我们哪里是胡说般姐带着弟弟睡觉不是很正常的么?”
其她婢女纷纷应声道:“对呀对呀这都很正常嘛”
素素脸上红,厉声朝她们骂道:“都去死,整天像疯丫头似地张口胡言,分明是老不正经。”
众婢女笑骂着回屋睡觉,许久过后,忽然听见她们屋里传出几声女子的尖叫声,随后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不要乱叫,不然就送你们到yīn曹地府”
随后,又是一阵翻墙倒柜的打斗声。
颜骥开了屋门,赫然见院落有两个身影上窜下飞,正斗法。其一人分明是他从牢房里放出来的囚犯,一个须白的灰衣老者,与灰衣囚犯斗法之人却是骆冰。
她手的法宝是一朵白sè莲花,花下有一尺来长的翠玉sè莲花梗。此宝名为“瓣白莲”,乃是其义兄骆长箭为她jīng心打造的法宝。
那灰衣囚犯是却是空着手与骆冰打斗,沦为囚犯时,其法宝早已被应龙堂的护卫收走。
苏慧则站屋门外,没有上前帮忙,看来她是要守护着屋里一众修为低下的婢女。
那灰衣囚犯的道行虽然不低,但身上被下了多道禁制,不能挥全力。眼下逃出来的时间太短,他只冲破了几处穴道禁制,来不及将周身的禁制数冲散。
他匆匆几下出手,却是不能将这黄毛丫头制服,难免有些恼羞成怒,朝着骆冰喝斥道:“臭丫头休要为难老子,不然我待会冲破身上的禁制,有你好看的”
骆冰不予理会,轻叱一声,人已飞至半空,怒道:“害得我大半夜的睡不好觉,还这里叽叽喳喳,去死你”
黑暗的夜空,白sè光华大方光彩,散着阵阵荷花幽香。“瓣白莲”她身前盘旋飘舞,分化出星星点点的白sè花瓣,飘落四散,如同鹅毛般的飞雪。
骆冰散着一头秀,点点花瓣疾行前进衣衫飞舞,秀猎猎飘扬,竟有几分神似花仙子。
灰衣囚犯不敢怠慢,后退一步,伸着右掌,袖幻化出阵阵黑气,带着刮脸生疼的大风,迎向白sè花瓣。
那黑气浓如黑墨,翻涌不止,看上去甚是可怖,所到之处,白光皆已黯淡,洁白的花瓣那黑道气的侵袭下,先是变作了黑sè花瓣,后又化作一缕黑气,消散不见。
灰衣人渐渐占了上风,心下一阵得意,冷笑道:“你这小女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语毕,他收了功法,纵身一跃,yù要远去。他心很是清楚,若不快些找个地方躲起来,或是寻找道路逃出应龙山庄,他将再次沦为囚犯。
骆冰被他这般冷嘲,心登时大怒,娇喝一声,祭出法宝“瓣白莲”朝灰衣囚犯的后背心打去。
他功力尚未恢复,不能快速遁走,见身后有一朵白花迅即打来,只得转回身子,再祭出一股黑气去收服那朵白花。
骆冰被他嘲讽,心有无的怒意,已然全力施展法术,白sè光华空前强盛,登时只见瓣白莲花瓣四散,飘香溢远。
转眼间,风声狂啸,花飘漫天,整个院落都是耀眼的白莲花瓣,如一道白sè海cháo,带出排山倒海的气势,朝那灰衣囚犯压了过去。
第36章 驭鬼
屋门前观望的颜骥,见骆冰施展这等宏大的法术时,表情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由此深知她是位天资绝伦的修道天才,十七八岁的年纪,便有一身jīng湛高深的修为。
那灰衣囚犯忽然皱起了眉头,却是没有料到这十七八岁的黄毛丫头能施展出这等威力宏大的法术。当下,他身子凌空一跃,漂浮半空,右手掐指,左手捻着法诀。
灰衣囚犯整个身子顿时黑气大放,衣衫也被黑气冲得鼓了起来。瞬间,蒸腾的黑气便将他枯瘦的身子笼罩内,只见一团yīn森可怖的黑气飘绕半空,不见那囚犯的身影。
森森黑气,忽然透shè出两点暗红sè的光芒,看起来煞是诡异。不多片刻,黑气隐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约莫两丈来高,生得面目狰狞,青面獠牙,先前两点暗红sè的光芒,恰恰是他红如血珠的眼睛。
铜铃般的巨目,闪耀着血红sè的光芒,可怖之极。
巨大的鬼物伸着双手,逼进花海一般的白芒,视瓣白莲为无物,耀眼的白莲光华,缓缓前进。
忽然,他巨大鬼爪从左右两侧合围,抓向骆冰渺小的身躯。
“不好是地狱门的‘鬼影修罗’。”
苏慧一声疾呼,已是跃然上前,她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翠玉sè的琵琶,流转着莹莹光晕,一看便知是凡间少见的天神兵。
柔美的身躯翩然半空,纤纤玉指翠玉琵琶的弦上轻轻一拨。
随着一声深沉的弦音响起,翠玉琵琶上飘出屡屡青烟,她白皙的面颊上映出了淡淡青翠。
飘绕的青烟聚成一道巨大的青sè光柱,冲天而起,忽地,冲天巨柱空急转而下,轰然间,将那巨大的修罗鬼物笼罩内。
黑气森森的巨大鬼影,青翠sè光华的笼罩下,略微震了一下,已让骆冰趁此机会从他魔爪下逃脱开来。
修罗鬼物青翠光芒的照耀下,散出“滋滋”的声音,像是火烧灼一般,身上有几处是燃起了红sè烟火。
青芒之下,黑气渐渐消散,显出了那修罗鬼物的丑陋身形,他行动越缓慢,面上神情异常痛苦,开始经受不住这道翠sè光芒的侵蚀。
“十大魔音,排名第四的‘听月琵琶’,”那鬼物冷哼一声,恶狠狠的道:“你这女娃修为不够,挥不出来这神物的真正威力,若不是老子被下了禁制,如何会忌惮你这琵琶”
说着,那庞然大物出一声闷喝,周身上下忽然散出一层淡淡的血sè光圈,将青翠光芒阻挡外。
渐渐的,血sè光圈变得强盛、浑厚,硬生生的将青翠光芒逼退回去。
骆冰见这鬼物逐渐占了上风,右手忙引法诀,祭起法宝“瓣白莲”飞向他的头顶。
瓣白莲花瓣朝下盛开,幻化出一道绚丽的白sè花雨,略带清幽的荷花香味,笼罩修罗庞大的身躯之上。
这股花雨虽然强横,但依旧被那霸道的血sè光圈阻挡外,只起了一丝微小的压制作用,让他动作减慢几分。
苏慧秀眉紧皱,贝齿一咬红唇,葱白玉指‘听月琵琶’上连连弹了几下,奏出一道道翠sè音波,冲向了修罗身躯。
这阵音波同样起不了作用,刚打那血sè光圈之上,便被弹了回来。
二女眼见联手也制服不了这妖物,俏脸上已然显露出焦虑,香汗淋漓。
饶是如此,巨大的修罗鬼物舞着双爪,念出一阵难懂的咒语,又要开始施展什么法术。
登时,院落里yīn风大作,屋瓦地砖,哐啷飞起。顷刻之间,院落的青石地板上蒙了一层一尺来厚的黑烟,只见个骷髅恶鬼从地上的黑烟钻了出来,直身站起。
个骷髅,或是手持刀剑,或是喷吐着绿sè毒烟,张牙舞爪,嘶吼不断。
那巨大的修罗鬼物没有停下手动作,又是一阵挥舞双手,吟唱咒语,这个骷髅鬼的身后,又被他召唤出了个骷髅。总共十八个骷髅,迈着大步,向四处走来。
这些骷髅像是能察觉到人气所,个朝着骆冰、苏慧攻了过去,剩下的全部向有人的屋子里走去。
“驭鬼术”苏慧一声惊呼,朝后面的屋子里喊道:“快跑啊不然这些恶鬼会杀了你们的”
她这一喊,身后的屋子里登时一片慌乱,那些婢女尖声细吼,连滚带爬地奔出了屋子,向听雨苑的正门跑去。几个男仆也是以同样的动作姿势,慌忙的向大门奔去。
慌乱,一个青衫绣裙的婢女摔倒地上,披散的秀,散落地上,沾满了树叶、草屑。
身前的人只顾逃命,谁也不曾回头看看后面,当然也没有人会过来扶她一把。
素素抬眼看了看身后,赫然见一个挥舞着大刀的骷髅鬼正向她走来,此刻离她也不过一丈远。
素素登时被吓得手脚软,手脚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她控制,无力爬起。
骆冰与苏慧正被个骷髅恶鬼围攻,无暇过来救她,她只有声泪俱下,无奈等死。
“快走”两个字,一个轻轻的声音,忽然响了她的耳边。
一只手指瘦长的手掌,抓她白皙的玉手之上,将她娇躯拉起,然后拉着她跑开。
素素被扶起的那一瞬间,看清了自己面前是一张清瘦、带有少许稚气的脸孔。
那刻,她的哭声忽然停止,换上一种欣慰、温暖的感觉心里。不觉之间,嘴角上扬起了丝丝的笑意。
颜骥拉着素素快速向前奔行,他们身后的骷髅恶鬼也忽然加快了速,挥舞着手单刀,疾速追赶。
颜骥若以“御风行”躲开,甚至出手击碎这个骷髅,绝对是易如反掌,但他现应龙堂的身份,只是一个从七玄门俘虏种收编过来的弟子,若表现出不该表露的本事,必然会引来众人的目光,对他此次的潜行任务有诸多影响。
他只得以偷来的七玄门粗浅功法,调息、逃跑,旁人这个从七玄门收编过来的弟子,使用七玄门功法,自然不会生疑心。
紧随他二人身后的骷髅鬼,见不能追上他们,遂纵身一跃,飞半空,扬起手单寒气森森的单刀,斩向他们的后背。
颜骥有所察觉,危急之间也没了男女顾忌,伸手抓起素素的双肩,抓着她侧身一闪,躲开了攻击。然后他再也不管身后,拉着素素快速往前奔行。
奔跑了许久,颜骥才回头一看,不料身后的骷髅鬼非但没有被甩开,是多了两只他身后追赶。
恰此时,一条细长的湖泊阻挡了他们去路,无奈之下,颜骥只得施展七玄门的粗浅功法,抱起了素素的娇躯,一跃而起,飞到湖对岸的一座园林之。
素素被他忽然抱起,惊得目瞪口呆,睁得圆圆的美目,只是紧紧盯着那清瘦的脸孔,口说不任何话来。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毫无反应的躺一个男人怀。
湖对岸的园林里松柏葱郁,假山林立,颜骥抱着素素假山左右躲闪,快速疾行,连连跑了两刻钟,方才甩开了身后的三个骷髅鬼。
颜骥轻缓一口气,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心思沉定,方才注意到自己仍旧将素素紧紧抱怀,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她酥软躯体的诱惑力。
颜骥脸上登时一红,忙将素素放了下来,面显无的尴尬,支支吾吾说道:“素素姐,对、对不住了,刚、刚才匆匆忙忙的只顾逃跑了。”
素素脸上一热,略微低头道:“没事的,你是我小弟嘛”
颜骥怔了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去哪?”
素素道:“现去通知山庄里的护卫让他们去收服那个逃犯。”
颜骥点头道:“那你带路,我对这里不熟”
素素忽然被颜骥带至此处,先前也只顾惊慌,没看清来时的路。而且她“弟弟”的拥抱下,一颗芳心早已紊乱,哪还记得他们经过的路线。
她四处看了几下,有些晕头转向的感觉,苦笑道:“我对这个别苑很是陌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我们先走出这个别苑,再看看路。”
颜骥颌道:“那我们快些找路离开这别苑,免得那三个骷髅又追了上来。”
他的话刚落音,那三个骷髅鬼便从三面向他二人围了过来,正可谓是:说曹cāo,曹cāo就到。
三个骷髅恶鬼一个挥舞单刀,一个挥舞长剑,后一个喷吐着绿sè毒雾,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围了过来。眼眶里虽没有眼珠,但也能看得准方向,准确无误的追赶过来,却不知它们是如何找得到人的。
素素吓得浑身软,口“啊”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的往颜骥身后躲了过去,但身后也有一只骷髅恶鬼,吓得她又回到了颜骥身前,圆圆的美目紧紧顶着颜骥,却已是神无主,等待着她的“弟弟”来想办法。
紧吓之间,她得手不知不觉的抓住了颜骥的胳膊,纤细的手指深深掐入胳膊上的肉,温婉的娇躯,向颜骥身上紧紧靠了过去。
颜骥身子一颤,着她的身躯,竟然有些血液沸腾的感觉。回头看了她半晌,口才怔怔的蹦出了一个字:“疼”
素素俏脸一红,“啊”了一声,连忙松来了颜骥的胳膊。
第38章 杀意
看着面前的女子,颜骥冰冷的眼神里,忽然透shè出一股强烈的杀气。那一瞬间,他居然想杀掉眼前的女子。
他以为她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认为她绝对不能活着。
“你刚才是不是听清楚我说的话了?”颜骥冷冷的问。
素素却没有感受到他话里的冰冷,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一声,嗔骂道:“你个傻瓜难不成你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话?来让我提醒你?鬼才知道你刚才嘟嘟嚷嚷的说些什么呢”
说着,素素略微踮起脚尖,伸出白皙的,轻柔的手掌,摸向颜骥的额头,他额上轻轻揉着,柔声问道:“小弟,你刚捂着头做什么?是头疼么?”
她深深注视着这张清瘦的脸孔,温柔的眼眸里,眼波清如秋水,透散着说不出的温暖。
她仅仅是想给这个曾经叫过自己姐姐的少年,一点点关心。
颜骥素素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产生一种很想逃避她的感觉,不敢回答她的话,也不敢正视着她,心里觉得自己不配承受她的关爱。
他眼睛里的冰冷与杀气,素素温和的关爱下,渐渐消散,不见。
“对不起,我什么事都没有”颜骥匆匆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素素一怔,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按照常理,是要说“谢谢”二字才对的,大为古怪。
漆黑的夜,寒风习习吹过,带起阵阵的呼啸声,让人听着就觉得冰寒刺骨。
萧萧寒风掠着几点火把,将火苗吹得椅剧烈,几乎快要熄灭。
牢房所的山洞前,重调来了十二个守卫,但原先那些死去的守卫,尸体没有被立即抬走,横七竖八的躺地上,当然还有两个被钉岩壁上。
骆长箭手握着一支火把,蹲地上仔细检查死去的护卫尸体,他目光尸体脖子间的细小血痕上停留许久,才向一旁的朱猛问道:“你怎么看?”
朱猛的眼神从地上那护卫尸体上移开,缓缓的道:“一眼看去,是山洞里的囚犯得了机会跑出来,杀死这些守卫,然后逃跑。”
“但是,”骆长箭忽然接过他的话语,道:“事实却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回事,是有人从外面杀了这些守卫,然后再进入牢房,放出了那些囚犯。”
朱猛微微点头,指着地上守卫的尸体,沉声说道:“他死得时候,眼神很是平淡,根本就没有那种死亡突如其来的那种恐惧感,看来他死之前,根本没有料想到自己会死。”
他的手,指向了尸体脖子间的细小伤口,道:“从这些人的伤口来看,是被一种极其锋利的神兵利器所伤,杀了他们的那柄神兵,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天神兵。里面那五个囚犯的法宝已经被缴,哪里还有可能以神兵利器杀死外面的守卫?”
骆长箭一声长叹,显出了丝丝的担忧,道:“这些守卫个个都是好手,若他们全都是被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杀死,则说明,那个人的修为必然不俗,不你我之下。”
朱猛点点头,眼光芒一闪,想起了什么事,忙向骆长箭道:“除了先前被处死的赵翼之外,山庄里面还有地狱门的内鬼。地狱门的人也不是傻子,怎会让那修为平平的赵翼,混进山庄救这五个老家伙?赵翼的身份被现,显然是他们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我们以为内鬼已被除去,然后掉以轻心”
骆长箭面无表情,微微颌道:“是的,那人极为狡猾,先这附近放火烧了一座高楼,吸引了这边守卫的注意力,然后下山偷袭。”
朱猛紧紧握拳,捏的手指关节咔咔直响,鼻重重哼了一声,问道:“那五个老家伙被抓到没有?”
“目前抓到一个,其余四个还躲山庄之内”骆长箭低声回答。
朱猛又是重重哼了一声,怒道:“苏秀整rì为这些囚犯准备三餐,而这些囚犯却不知恩情,出手伤害她,简直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骆长箭斜眼看了看朱猛,淡淡的道:“你似乎很生气?人,千万不能生气,特别是将要办事的时候,因为一生气,就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朱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猛的转身,道:“我亲自去查,务必要抓到那些囚犯。”
※※※
清晨,朝阳从东南方向升起,轻轻洒向应龙山庄,为受寒气侵袭了一夜的万物,送来丝丝的温暖。
砖瓦成堆的听雨苑,已被守卫收拾干净,听雨苑的一众男女仆人一如往常,早早起床,奔入厨房准备早餐。
颜骥下意识地清点一下人数,现听雨苑所有的仆人数来齐,无一人伤亡,只有苏慧一人伤重不能起床,没有出现厨房。
不知怎么,他的心情忽然舒缓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长舒一口气,开始从柴房搬来木柴烧火。
自他混入应龙山庄以来,从未睡过一晚好觉,特别是这几天晚上,几乎没有入睡。
但不知怎地,他却没有感觉到多少疲惫,体内的真力始终充沛,用之不竭。
他所研习的道家真法“太乙万象”,可以随时通过身体脉门,引入天地灵气入体,补充体内jīng力。
那续子、帮工将馒头大米下锅之后,便没事可做,三五成群聚集屋外晒着暖洋洋的朝阳。
如此,只有颜骥一待厨房忙碌着,为五个灶台添柴烧火。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他本就负责烧火一职。
“大哥哥我帮你烧火”
颜骥正专心烧火,耳边忽然传来这么一句轻柔的声音,却把他吓得身子一颤,险些要倒地上。回头看时,才知是应龙山庄的大秀杨环玉。
颜骥连忙站起,向她躬身行礼,口说道:“属下见过秀”
杨环玉却没有理他,学着颜骥的动作,灶口前蹲下,拿起一根木柴添入火,时不时还伸出苍白纤细的小手,火前取暖,也不顾自己洁白的狐裘大衣上,站满了木柴上的木屑。
颜骥弯腰忙将她拉起,道:“这种事不能劳烦秀来做,我们下人做就可以了。”
他将少女拉起之时,方才感受到她被病魔折磨的躯体有多么瘦弱、轻盈,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将她拉了起来。
杨环玉挣开了他的手,又蹲了下来,伸出小手灶口前取暖,口说道:“那我不烧火了,我只这里烤火,我刚跑过来的时候,路上很冷。”
颜骥不再阻止她取暖,向她问道:“秀,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她忽然止住,改口道:“我是来看看表姐的。”
颜骥“哦”了一声,没再理她,五个灶台前来回巡视着,伺机添柴。
杨环玉伸着手灶口的火前烤了片刻,忽然抬眼看了看另一个灶台前的颜骥,然后起身,走至颜骥身旁蹲下,也不顾男女之别,将自己身子挤了颜骥身体侧边,紧紧挨着,伸手灶前取暖。
颜骥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点,与她拉开距离,不料她顺势又往颜骥身旁挪了一些,蹲了灶口的正前方,“霸占”了颜骥取暖的灶口。
“原来你真的搬走了,不以前巡逻的那地方住了,你说的都是真话”杨环玉火前搓着手,缓缓说出。
颜骥还未明白她话的意思,只道:“是呀我说的是真话”
杨环玉微微点头,欣喜的笑了了出来,道:“原来你没有骗我呢你比他们都好。”
颜骥皱了皱眉头,问道:“难道其他人经常骗你?”
杨环玉眉宇间忽然浮现出几缕忧郁,沉声道:“是呀那械蛋都爱骗我。”
颜骥心有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欺骗这xìng子单纯的少女,遂向杨环玉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骗你?”
杨环玉面对着灶口,黑漆漆的眼珠,映照着火苗里面上下窜动,仿佛一对夏夜空的明星。
她低低的说道:“他们明明不想和我玩,非要编谎话骗我,说不能和我玩。”
这便是被无情病魔折磨出来的可怜人,从童年到现,她的玩伴除了她逝去的哥哥,不再有任何人。
又是一个孤单寂寞的可怜人。
曾几何时,你们或许也有着一样的孤单、落寞、可怜,只是你比她幸运许多,不用受那无情病魔的折磨。
所以,她现的心情,他一定能体会得到。
两人正围灶前交谈,骆冰与素素忽然走了进来,见厨房忽然多出个一脸病容的陌生少女,骆冰大感奇怪。
素素却认得这个少女,连忙向她行礼道:“奴婢见过秀。”
骆冰听了素素的话,又见这少女一脸病容,登时明白过来,向杨环玉行了礼,叫道:“玉秀”
杨环玉没有理会她二人,依旧蹲灶前取暖,看也没看她们一眼,伸头与与颜骥谈论。
以颜骥现的身份,却不能忽视骆冰的存,他连忙起身向骆冰行礼道:“见过骆秀。”
骆冰也是直接忽略了颜骥,没有理他,向蹲地上的杨环玉问道:“玉秀,这种地方很脏的,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呀?”
杨环玉这才抬眼看了看这个对她来说,同样陌生的女子,回道:“来玩的呀不行么?”
骆冰哪里敢说什么,立即点头道:“行行”
素素本想问问颜骥,他为什么会与应龙堂的大秀一起,但碍于杨环玉这里,不敢去问。
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去,早餐出锅,听雨苑一众仆人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各自盛一碗米粥,拿两个馒头,屋前温暖的阳光下用餐。
“我也要这里吃饭,大哥哥,你给我拿馒头”
杨环玉一手扯着颜骥的衣角,一手指着堆叠一人来高的蒸笼,忽然叫出。
听雨苑一众仆人的目光俱都被吸引过来,齐齐看向了这位一脸病容的陌生少女。素素的提醒下,他们才知这位少女是堂主的掌上明珠,纷纷向少女行礼。
杨环玉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一众人,又扯了一下颜骥的衣角,指着高高的蒸笼催促道:“快给我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