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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eathstate     青帝txt下载     青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四章 平分

    “冲锋!”浓雾传来一声吼叫,划破了令人不安的夜空,紧接着就是骑兵奔驰的声音,只是瞬间,营帐的简单防御,就被击垮了。

    夜色中,远远望去,只见马匹长嘶,喊杀震天,

    “众将听令!”叶青静等了二刻时间,命令:“全军出击,配合对方的进攻!”

    众人在这时都是应命,聪明点的人都知道,最坚固的敌人已经被粉碎,现在是夺取胜利果实的时了。

    黑旗高高举起,骑兵不再掩盖着自己,加快马速,在黑暗天色下奔驰起来,话说由于夺取大量马匹,现在都是骑马

    步兵和长枪兵只能坐着,到了营地必须下马厮杀,但是这已足够了。

    叶青甚至专门下达命令,让着军队高呼。

    俞帆全身披甲,扫看着营地,终露出了一丝笑容,寇先生说的是对着,但是自己要获得资历,要升官,要搏得家族的认可,必须有成绩,有利益。

    这次是说服了大半家族,和父亲又有些疏远,才得了族兵的控制权,并且还大量洒银,雇佣了些小部落,一起发动了攻击。

    眼见着营帐破开,胜利果实就在眼前,心里就松了口气,这个五千人的部落,有马匹牛羊数万,一旦胜利,获的利益不但弥补损失,而且还可以使家族大部分人都满意。

    正想着,突心里一凛:“咦?这是什么声音?”

    “是喊声,公子,您看!”有人惊恐指着侧面。

    只见呼声中,黑旗出现在众人眼中,接着连绵骑兵队伍,说实际,第一眼看见黑色骑兵,他是全身一震,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这要是敌人,只怕俞家的大半家底都立刻灰灰,这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就算自己是同进士,也再难有机会发展了。

    接着,见着冲锋的锐锋所指,不是自己,而是胡营,俞帆才松了口气,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黑旗。

    下一秒,俞帆突脸色大变,握紧了拳,露出了杀机:“是叶家……叶青,你又想趁火打劫?”

    这时面上突一点冰凉,江晨一惊抬首,喃喃:“下雨了……”

    叶青伸手接着雨水,微微一笑,出境就收不到信号,但这一场战斗下来,龙女还是按着约定,微调着风雨,保持三日前预计的雨势,以她们程度做到这点,是拼了极限。

    “到这里,就够了……”叶青拔出剑来,指向前面厮杀的营地:“杀上去!”

    周铃持黑旗在身后前摇三下,整支骑军神经陡绷紧,速度一层层加快,风声呼啸,大地颤抖。

    “后面又有敌袭!”呼声集合力量,突出来一支草原的百人队,都是族里精锐,这时注视着黑黑奔流,杀气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心帜摇动,却跟着百夫长拔出刀——就算前有敌人,后有敌人冇,但作为先锋部族,只有拼死一战!

    隔着二百米,叶青冷笑,红光在冲锋阵前的三排骑兵身上连闪,锐目、凝神、强力……这是帝都道坊精作军用品,进士权限购买,这三日就砸下了一大半!

    对已冲锋的骑兵而言,二百米不过一瞬,双方神经都绷到极致,但受到了这熟悉的红光,立刻在叶家军里激起了欢呼:“万胜——”

    “噗噗”的箭雨射出,本来这骑射,是草原人的本事,这时却也使得出来,顿时就有二十骑左右胡兵中箭,有的身着铁甲,跌了过去,又或身上插着箭,还催马挥刀,马匹却哀鸣一声扑跪。

    黑流冲入了百人队,一下就冲破了敌阵,长刀所向,鲜血飞溅。

    大雨中,一个个营帐还在组织着反抗,刀光,喊杀,障碍,不屈不挠……可没有人可以抵挡黑龙马重达两吨的冲击力,没有人可以阻挡这黑色铁流。

    “公子,我们快接触了,是敌是友,还请一言而决。”前面一将见着二支入侵者快要碰撞,焦急的说着。

    俞帆咬着牙,丝丝鲜血自唇上渗下,如果没有明确的指令,两支入侵者厮杀是非常正常的事,这就变成三国混战,只能便宜草原部落。

    “可恶!”俞帆年轻英俊的面孔凝视着营帐的火焰,命令着:“命令后队欢呼,就说——友军来

    说罢,俞帆只觉得胸口一闷,几乎要吐出血来。

    “杀!”张方彪中途马失前蹄,咬着牙往前面继续杀去,聚集三四个同样落马的士兵,结成一个小阵,一枪枪搠去,已挑翻了十几个敌人,只是又有黑压压的敌人出现了,

    攻入时觉得营帐满是混乱,但这时才知道对方抵抗不弱,不知哪里涌现出来这许多,仿佛杀也杀不尽,层层挤压过来!

    雨幕中,这样落马,被杀,中箭,有着许多,但整支锋矢始终在凿进……

    就在这时,对面欢呼:“有援军了,杀啊!”

    这呼唤一出,叶青杀得一人,就不由仰天大笑,俞帆终于屈服了,此战最大变数已取消,大局已定。

    “万胜,万胜!”欢呼声和潮水一样沸腾,叶家军的士气都随之振奋,叶青挥剑一指,周铃顺着黑旗右摇三下,引着整支骑军转向,而在对面,是三百人的俞家军,踏破营帐对冲而来。

    大雨,倾倒的帐篷,战马哀鸣,女人尖叫,男人咆哮,刀光箭影……张方彪挥刀砍着敌人,枪早已断掉,剑断了,手中拿的是敌人尸体上捡来的刀,最先几个士兵都已战死,这时是沿路新聚拢的十几个,前有阻敌,后有追兵。

    依旧是层层涌上的敌人,就算有道法的加持也筋疲力尽,不得不在在心里感谢身上铁甲。

    就在这时,突感觉到压力一空,敌人在大雨中变得散乱,攻击力小了许多……

    “哈!”张方彪在前面高喝,振奋士气:“主公杀回来了,他们要溃败了!”

    “轰!”地面震颤着,一支黑色铁流白面前不远横冲过去,追杀着敌人,所到之处顿时鲜血飞溅。

    两支骑兵冲营,冲破所有反抗,各自杀透,胡人络于绝望的崩溃了,恐慌蔓延开来,再也形成不了组织。

    张方彪喘着粗气,浑身是血,开心大笑:“杀得痛快!

    叶青这时却不再杀戮,重整着亲兵队伍,闭上双眼,静听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场上传来巨大欢呼声,叶青睁开眼,看见营帐里的杀声渐停,江晨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还能行动的士兵,都不断回归原本编制,又不断派人把伤兵搬运,进行治疗。

    叶青吐了一口气,坐直了身笑着:“我们等等俞公子!

    果只是片刻,一支骑兵就过来,叶青后面的亲兵都持刀静听号令,片刻就形成了对峙局面,双方怒目相向,空气紧张得一触即发。

    俞帆看了上去,一眼就认出立在黑旗下的叶青,龙马,黑甲,深沉而无所畏惧神色,让人一眼就心折。

    一阵冷风袭来,俞帆打了个寒颤,一年前,自己看见,虽还是刚强,却一眼可以看出里面还是空架子,但现在却隐隐带着贵格,已真正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

    只见叶青上前,一揖,说着:“俞年兄,久违了,你我并肩作战,击破敌营,实是可喜可贺!”

    俞帆脸上毫无表情,在十米前站冇住了脚,凝视着叶青的面孔,良久,才叹的说着:“在这里看见你,实出于我意外!”

    叶青淡淡一笑,说:“这只能算是巧合,我已击破一个部落,杀五百人,俘五百人,夺数千牛羊,你可知道?”

    “原来是这样!”俞帆阴沉沉一笑:“那今日之局,如何了结?”

    “这有什么不好了结?”叶青冷笑,拔出长刀,对着空气一斩:“一刀两断,各分一半!”

    俞帆身上一颤,沉吟良久,突一笑,点头说着:“真痛快,我同意了,就把营帐东西一划,以前面那营为中间线,牛羊也是一半处理!”

    说罢,不等叶青答话,就转身离开,转眼之间,率着二十骑奔驰而去。

    叶青见此,却不言声,只是出神。

    “主公!”江晨探过身来问着,叶青把手一摆,轻声说着:“夜深了,赶快按照这章程,来清点,具体有些差异,就不要争了,免得真的起了冲突!”

    江展会意,起身发号施令,众人遂不断忙碌起来。

    叶青凝视着远处,眯起了眼,俞帆的决断,让他有些微惊,并且刚才一见面,见着俞帆滚滚黄气,还有一些淡青,论起了根基,叶青还是逊色于俞帆——这还是俞帆没有继承家主位置的运数。

    “就算步步抢先,此人实力还高出我三分,并且两分胜利成果,俞帆扣掉折损,还是有着大赚,针对此人预测的机缘,现在基本上用完了,日后怕是更难对付!”

    “这次怕是结的仇恨更深,再难化解,唯一可喜的是,虽机缘没有了,但先机还在,一步先,步步先!”

    想到这里,拍额深深叹息一声:“可惜的是,自己还没有实力收取此人,要是我现在已是应州之主,必招揽此人……现在这算什么事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李申

    一个时辰后,阵阵篝火林立,营地通明,亲卫严阵以待,法度森严。

    叶青凝望远处,隔着深沉的雨夜,已不见了俞家军的旗帜。

    自俞帆这果断离开,就知道仇恨几无可化解,虽早有准备,心中还不免有些遗憾——俞帆的确是自己在应州的大敌!

    “总督?他的确是治世能臣,又有手段威望,要是在体制内,自己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挑战他的地位。”

    “但在乱世,却还上不了台面,更别说他日后最重要的大将江晨,现在就在为我效力!”

    叶青不再多想,看着清点战利品。

    北地实际上有不少金矿,一箱箱搬了出来,堆积如山,怕是不少十五万两银子,又有着不少珍贵出产,包括着修道材料。

    马匹分到了一千左右,俞帆可能多拿了一成,有一千二!

    牛羊有一万五千之多!

    还有人口三千,这方面俞帆挑的少,因为俞家不缺人。

    还是战争发财,这二战,叶家缺少的物质方面的内涵,已全数弥补,剩下的只有人文和传统了。

    张方彪看着,舔了舔嘴,有些跃跃欲试:“要不要再干一把?”

    江晨脸色一变,瞪了他一眼:“你杀昏头了,还是真疯了?”

    江晨号猛虎,张方彪号狼,又有着上下级别,这一喝就高下立显,张方彪立刻哑了,说来也奇怪,他就是服这个比自己年轻多的上官。

    江晨这样骂过,叶青就不再斥责张方彪,不过他道法在身,无需担心军政大权旁落别人之手,有意让江晨树立威信,微微一笑:“我们连破了二个部落,虽自身伤亡不大,但却疲惫不堪,已是强弩之末。”

    “再战的话,就会形成血崩,就算取胜,伤亡会突然之间倍增。”

    “我们立刻就退兵!我和俞家,甚至可能还有别家,这样一搞,北魏必有反应,这时大军集结,这时说不定就在路上,再不走更待何时?”

    “真有哪家利欲熏心,离场晚了,说不定得连本带利吐出来!”

    众将恍然,见着叶青这样沉稳,心中都有些佩服,各自又去继续清点。

    三千妇孺中,南沧郡女有两千,原来这两姓部族在内地也有着渗透,以前只是得些小利,今年却大肆启用内线,疯狂抢夺攫取,子女银帛,郡内不少人家遭殃。

    江晨报时,坦述事实,双目暗含怒火。

    “引狼入室不过如此!”叶青摇首,估计这暗线说不定就有俞家,俞家反戈一击,固是大战前的提前站队,说不定也是消弭勾结草原的证据,心中不由暗自警醒。

    又想着自己这酒业扩张太速,难免有些利欲熏心之辈,回去让周风调查整顿,谁要是当带路党,在别的时候还罢了,这时就算是族人,都必杀之。

    过一会,周铃过来,神情有些古怪,附在叶青耳侧小声说:“有一批郡冇内家族的贵女,二十个,都是今年疏于防备,受到袭击掠夺,据看守的交代,说是被放在这里调教的很乖顺,准备过两天就送给上面的大贵家……”

    没有这事,想不起来,有这事,叶青神情变了一下,联想起前世听闻,似有批女子的联姻,对俞家联合各家起了穿针引线作用……莫非这批就是?

    “看过都不错,还是……处子。”周铃微红着脸,这些检验本就是公门必学,有专门的女伢人教授这个,对付女犯所用:“要留,还是送回?”

    叶青想着摇摇头:“本来吃进嘴里的肉还有吐出来?但我实在不想随意增人了,有点不好安置……先带回去再说。

    “哦。”周铃听不太懂,什么不好安置,不过带回去的命令是懂的,就跑了下去传达着命令。

    叶青揉着脸,这批少女,怎么对妻妾解释都是头疼问题……不管怎么样,都算是满载而归吧。

    清点后,就是归程,这次战利品太多,就不再挑拣,直接随军带走。

    就算质量差了点,北魏女吃苦耐劳很有名,各家都乐于接受,对于这些处境糟糕的女子来说,不失一个好归宿。

    用的是这部落里最常见的大蓬车,胜利和分红许诺鼓动着士兵,在亲兵监督下,很快装载完毕,女子、小孩、伤员都有专门装车。

    雨还在下,大军向着百里的西坪山口蜿蜒而行,斥候撒了出去,叶青特意以道符侦查预警,要是这种凯旋被袭击,才叫乐极生悲。

    整支队伍处在外松内紧状态,各级军官都上下巡视,叶青尤其关心伤营,时不时亲自查看。

    几天大战,都是天时和道术加持下的突袭,特别是在第一个部落弄到铁甲,直接死亡就变很少,受伤的五十个都用道术保了命下来,只要不是内腑重创或断手断脚,回去治疗调养就能恢复战力。

    本来草原上的时间会很紧,叶青都做好了被撵着跑的狼狈准备,说不得就要抛下些金银与辎重的战利品。

    可二场战斗非常顺利,又有着雨天,撤退非常顺利。

    这二场战斗,可以说,几乎把叶家的资源增了三倍左右,换哪家郡望来都不会有这收获,就算拼命打了下来,都没有这样小损失!

    入得了西坪山口,就基本上安全了,雨已小了许多,乌云中陡现龙影,并不全现,隐隐绕一圈,军队上下见都是发怔。

    叶青微笑招手,对着袖中小声说几句:“……不用谢……辛苦你们……”

    只言片语,周铃好奇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已不见这龙影,军队里却以是天佑,此起彼伏欢呼起来。

    不过很快,就遇到了一个将官,传了姓名,叶青就说:“快请!”

    说着,见一个大将健步进来,这人叶青前世认识,叫李申,这李申这时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一双眉笔直挑起,带着一股杀气,大踏步进来,扫视一眼,就见了叶青。

    叶青稍稍作了揖,此人是正六品武将,论位阶在叶青之上,可叶青是榜眼公,行这礼算客气了。

    李申面无表情:“叶大人,听闻你缴获了大批战马,我奉都督府之令,前来征缴,这是奉令行事,还请海涵。”

    叶青一怔,这是什么话?

    是,按照规矩,虽是叶青率兵打下,但军械和马匹都是军用品,会交纳给官府,可朝廷会给予补偿,怎么是这征缴?

    当下脸色不变,温和的问着:“李大人,我有些不明白,你是奉谁的令?”

    李申昂然说着:“是张都督的令!”

    大成朝军事建制是:州由总督统辖,下面有军府,由都督统辖,再下面是参将、游击、守备分别统领。

    张总兵叫张存时,官居正四品,可以说是总督之下,应州军方第一人。

    不过张存时前世听闻过,没有这样骄横,得罪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想起了俞帆,就若有所悟,俞帆收买不了张存时,但说动这人还是很可能,当下平淡的说着:“你出什么价?”

    李申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叶大人,你没有听清楚,这是都督府征缴,并不是和你交易,请你自重。

    自重?

    叶青自中了榜眼公来,还没有一人这样对自己说话,不由冷笑,再耐着心性说了几句,就见这人滴水不漏。

    叶青的耐心冇顿时就没有了,阴沉着脸看了上去,关键这人现在代表着都督府,就算叶青知道有水分,却也没有办法

    第一就是认了,再回去和张存时打官司,论叶青的见识,张存时会亲自来安抚甚至暗暗道歉,但军方吞下的肉,绝不可能讨回,或只象征性给点马款,最后落得面子光鲜。

    而坚决拒绝之,就算错的是军方代表,也必得罪了张存时。

    心念一转,叶青就盯着这人,冷笑:“李大人气概不凡,可这事你办的差了,这马匹不能给你。”

    李申脸色大变,阴沉的盯着叶青,握着刀柄:“你敢抗命?”

    “第一,我不是军方之人,我不需要听军令,第二,就算上缴马匹,都督府也不是唯一的选择,我可以直接交给总督府!”

    说着,把手一摆:“李大人,请吧!”

    这就是辞客了,李申想不到叶青这样强硬,悍然得罪军方,气的脸色铁青,杀心而起,一招手,他带的将兵就一拥而入。

    “你要动手?”叶青同样脸色铁青:“我是榜眼公,有些权限你可能不明白,你可以回去查查,李大人官居六品,应有这个资格了。”

    “现在,你的人,只要敢有一人拔刀,我就敢把你们全部杀了——你可要想明白,想清楚,别为了一点小利,把身家性命都搭上!”

    李申阴沉着脸,现在这局面也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怕是弄的错了,如果自己能把马匹拿回去,就算错了,按照军方逻辑,也是功大于过,但这样回去的话,只怕受到呵斥都是轻了。

    想着,突见着叶青眸子一眯,丝丝幽暗目光,顿时感受到里面的杀气,心里一凛,这才发觉周围几百人都暗暗围了上来,而自己才十几人!

    想了片刻,李申终不敢翻脸,沉着脸一挥手,就踏步出去。

    叶青知道,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死敌,这俞帆翻云覆雨的手段,自己还真是很佩服。

    李申这种人,不会恨俞帆,却会恨着叶青。

    俞帆前世屡次被江晨杀得大败,实力都没有大损,不断纵横,团结和收买各方势力,最后越战越强,这就是本事!

    在和平时,李申这种人非常恶心,他们属于体制内,无法赶尽杀绝,又不会认为自己错了,陷害不了,更恨之入骨,仿佛不是受害人受到委屈,而是他自己受到巨大委屈一样,纠缠不休。

    不过,在乱世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到时这种人,尽数杀了就是。

    这就是和平和战争时代的不同。

第二百零六章 渐渐附庸

    归来就不必着急,抵达江竹县时,已是黄昏。

    江家家主江瑞松亲迎,诸人都是安排在城外田庄里驻扎,一行人就进了城,进城前心中一动,回首望去。

    灵犀返照,巡骑营不说,团练营丝丝气运,自沸腾渐渐沉凝,却更是稠深。

    “战争锻炼,效果真是惊人!”叶青暗想着,就抵达到了江氏大院。

    上次来时,江氏大院还露出几分寒酸,上下百户三百人挤挨在一处,这次过去,就见着门楹修过,里面屋子都修过,不由会心一笑。

    江氏参与酒盟,这一年半扩大了不少影响,也获得些实利。

    “榜眼公请!”江瑞松见着叶青看着,脸色微微一红,伸手引着,叶青就不多看,进得了大厅。

    后面由江晨率队,一排亲兵都是按刀随行,特别是江晨气字轩昂,脚步橐橐,顿时就显出了肃穆,江瑞松见了,心里暗叹:“江晨这个侄子,一年半不见,就变了不少,却是他的造化。”

    才上了茶,又奉上了井里冰的甜瓜,叶青就说着:“江晨,到家了,还不去见见你的母亲?我这里不需要你随侍了!”

    江晨就朗声答应一声,向主公和族长行了礼,出去了,就喊着:“来两个人,帮我杠下。”

    下面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到家几步就到,还用得着觅人?

    叶青见江瑞松瞠目,微笑一下,说:“两次战斗,江晨立功不小,赏田百亩,黄金三百两,奴婢两户。“

    “哎!”江瑞松惊得站起身,一怔后,才发觉自己失态:“这样多?是不是太厚了些?”

    “不厚,一切按照家法军法赏格,这次经过,江晨想把他的母亲接去,您是族长,您觉得如何?”

    “应当,应当!”江瑞松立刻重新估价叶青这次收获,这笔黄金足建个宽敞的别院了,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悔意,当下没话找话和叶青攀谈,问些情况。

    不过才片刻,一辆牛车就到了门口,通报了,片刻,叶青和江瑞松都迎接,是县主薄过来了。

    主薄一身官眼,却满脸堆笑,先躬虽行礼:“见过榜眼公。”

    叶青作了揖还礼,主薄是从八品,序位是在县丞之下,县尉之上,实际上是县里二把手,在县内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县主薄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姓陈,笑着:“知县大人,闻大人大胜返回,特设酒宴相邀,大人来不来?”

    基层小官的说话直白,叶青喜欢这样,笑着应着:“自是要拜见,上次出征无暇拜会,这次归来,不曾路过就罢了,路过不能不拜见知县大人,这是应有之义。’

    这说的是感谢县令帮忙护送第一批战利品,主薄有些不好意思,摇手:“观察使大人大破八贼将,附近山贼清扫一空,闻风丧胆,我们还没有感谢呢!”

    “都是份内的事!”叶青一笑,就应允去县衙,本要带上江晨,只是江晨探视母亲,自是免了。

    一行人就或骑马,或上牛车,赶了过去。

    江瑞松望着远去的牛车,不由叹着:“主薄亲请,人上人啊!”

    话说叶青到了县衙,县令亲迎,而亲兵和衙役都留在外面,自有席面,只有主薄陪同进了内院。

    人不多,这宴上气氛相对随意,用完,县令命人撤席,换了正容问了文这次的战斗,又说着:“听闻榜眼公这次大胜,得了不少牛羊。”

    叶青应着一声:“是不少,怎么,贵县有些想法?”

    见着叶青态度温和,县令才笑着:“榜眼公,实话实说,我这江竹县县是贫县,我上任后想作点事,但却苦于条件不足,并且想购买大量耕牛也困难,老陈协助我管理民政,你说是不是实话?”

    陈主薄躬身应着,县令又将目光转向叶青:“听闻获得牛羊中,有不少耕牛,榜眼公说个价,我想用山薯换。”

    叶青一怔,就见陈主薄说着:“大人发动了县里百姓,收割野生山薯,堆积如山,怕有几十万斤。”

    叶青不由鼓掌大笑:“贵县真是有心了,这样吧,我家私用耕牛要三百头左右,除了这些,按照市价来罢,你有多少野生山薯,就抵多少耕牛,如何?”

    本来草原是不养耕牛的,但北魏入主后,为了和中原交易,故养起了耕牛,年年贩卖到内地,这次掠夺就有不少,怕有二千头耕牛。

    县令顿时大笑:“榜眼公,爽快,本县真是承情了!”

    再说了几句,见着叶青脸色有点疲惫,就也不多打搅,过会送了出去。

    亲兵这些酒宴也差不多了,见着主公出来,连忙跟随,这且不说,其实城外营地也是有着杀牛宰羊安排。

    杀戮的血气和阴暗面总要释放出来,只是当前行军战时条例还不容许有营妓,这次把一些亲卫留在营地,专门巡查,禁绝一些私窑服务,叶青始终认为营妓对士气战力是个严重损害,只有酒食。

    出门夜风一吹,酒力有些,抬眼望去,夜空深色透明,繁星朗朗,亘古绵延,按着固有的轨迹流转,恒久以来存在,又或许将永远继续存在下去……

    叶青不化去酒意,舒缓一下神经,享受这胜利后滋味。

    周铃沉默跟了出来,在门口系马桩前轻蹲下来,上面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长长缰绳,这种大理石矮柱在常年摩擦下变得的光溜溜,解开很顺利。

    马群中一双黑龙马尤为高大惹眼,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这时一脱离束缚,就欢快振蹄嘶鸣起来,在男女主人颈边亲热挨挨蹭蹭,催促着起行。

    周铃好笑摸了摸蹭过来的硕大马首,扶着叶青上了马:“公子是回军营?还是宿在江家?”

    “宿在江家吧,难得过来一次,日后可能是忠实附庸,不能生份了……”叶青揉揉眉心,这时没有外人,就忍不住抱怨:“明天估计又得喝酒,还都是烈酒,喝得都要吐了,我算知道什么叫做茧自缚……”

    夜风静静吹过,初秋时分,已有了些凉意。

    “嗒嗒”的马蹄踏过青石板,声音回响在空寂的街道上,夹杂着随口的交谈,寂寥中带点温馨。

    就听得周铃认真声音:“那公子就不要喝罢……”

    “三杯为限罢,铃铃真疼你家公子,就锻炼下酒量替我挡酒……”

    坐着后面马上,这一身黑衣的少女红着脸摇头:“我不会喝酒,会很晕,芊芊姐锻炼得一些……”

    说是这样说,她的语气却没有平常的镇定,又迟疑一下:“要不,我平日喝一点试试?”

    “哈,你也当真了,又是个呆丫头……”

    “公子,你又戏弄人……”

    “说起来,铃铃你知道天上星辰都是什么……”

    “知道啊,是天上的大神……”

    星空下,声音在街巷中渐远,随意交谈,夜风中零落成只言片语,最后不闻。

    江家这时门口还亮着灯,专门等着叶青过来,由于已用过宴,就办了个茶会,族长江瑞松亲自招待,几个核心子弟陪宴,江晨刚才没有去赴知县的酒宴,这时都出来做陪。

    开始寒暄过后,问的是江子楠,她是两家最初纽带的延续了。

    且既过继到族长一房,按山间严格族法,这样同宗过继嫡女,比江瑞松亲生庶女还要受重视,江瑞松难免会问起近况,要不族里人都会认为他不讲人情。

    这时见江瑞松说起来,神情有些惴惴,叶青暗暗一笑,耐心解答:“子楠现在是我家里的执事,管理的事很忙,她这人我很放心,但过去……有时又太讲究,容易想得太多……我回去说她一说,跟自家人联系有什么好忌讳,叫她以后多写信给您就是。”

    “哪里哪里……”江瑞松有丝惶恐,又是欢喜。

    此时两家地位差距不断拉大,就渐有附庸的意思,江瑞松态度自是不同,江晨见得,脸上有些赧颜,他出门见过世面,腹诽族长有些乡土了。

    叶青却暗笑,两世接触来看,这山间小族有重盟誓信约特色,用着让人放心,比叶家更土鳖,有许多固执到可笑的一面,以前作敌人时不会给好脸色,现在作为自己人就得多担待着点。

    说过了江子楠,叶青又喝了两杯酒,问一下江家近况,都是些小事,却联系感情的必须,人与人亲近交往就不可能纯粹利益,或者有也很无趣。

    和一切政治场面一样,说的看起来都是些废话,偏偏不说还不行,幸亏大部分此类事都交给了襄田厅。

    叶青还是很有耐心,重申承诺:“你我两家知交两代,有事就可联系叶府,就算我不在时也一样,有襄田厅体系处理,你女儿是正式执事,别有顾忌,许多事,不敢说肯定解决,必会给个有诚意的答复。”

    “好好好。”江瑞松连声应着,心里大喜,山里人重骨气,他有麻烦不敢多说,有叶青明确表示,家里很多行事方便许多,在山竹县的扩张不用束手束脚了。

    “为两家秦晋之好干杯!”叶青祝酒,敬了所有人一杯,席间气氛顿融融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流星雨

    江家在山城中,连片石头建筑,地方相对狭窄,就算修过,都没有太多的空房,酒宴回来就安排在江子楠原本闺房入住。

    粉色罗帐,雕花幔床,比上回江子楠住时还精致,时常打扫,很是干净。

    周铃服侍着洗脸,说这批金帛牛羊马匹,都是笑意盈盈:“在启阳城都没有这许多马呢!”

    “凑凑还是有,只是各家藏着……”叶青接过热毛巾自己擦,闻她身上苏合幽香隐隐,又是叮嘱:“这入秋了,漠北冷锋就要下来,最近天气可能变化剧烈,你早上起来多穿一件。”

    “恩。”

    “铃铃一会儿洗完,过来陪我吧。”

    周铃动作微滞,又流畅起来,有家里几个姐姐私下里教着,她在这个方面不是白纸,知道意思,但已相处了很长时间,对于她而言,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我去倒水……”还红了脸,端着水盆出去。

    叶青注视她抽条一样发育的身体,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愉悦成就感,小妮子刚过十四岁,再过一两年,赶在劫难得的大体平稳时光,就可以吃掉了……给她留下个盛世的回忆。

    脚步盈盈到了院落的天井前,就听“咣”一声。

    叶青出去,见她只失手掉了水盆,拉着她退开水洼:“怎么这样不小心?”

    周铃站在天井下,仰首呆呆看,神情有些害怕,喃喃说着:“公子……你快看上面……”

    叶青怔一下,顺着目光看去,瞬间呆住!

    原本夜空晴朗,整个天穹显出淡墨青色,满天星斗密密麻麻,连成了河流,但在这时,一道强光腾升而起,划过天际,顿时一片晦暗不明,大把的星辰显的黯淡,叶青察此异象,不由打了个寒噤,暗想:“这些星辰是仙神之宗,怎会这样?”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见正中三颗紫星,弥漫出紫气,叶青目睹此天兆,不但不喜,反而仰天长叹:“哎,道君显位,非福是祸啊!”

    话还没有落,就见得一些星辰再也停不住,陨落了下来,划破了天空。

    这世人鲜有见过流星,自天庭建立青穹周天大阵,一星一天官,都是真仙辉光投影,从来只有新星高升在天,罕见消失……这流星就意味着陨落。

    叶青更清楚知道原因,这大批流星,就是外世界正式入侵本世界,这流星下陨,就是仙神在战斗中陨落了!

    可是,这在前世,还有二年时间,为什么现在就发生?

    流星雨后,就是日食,相差短者几月,长者不过一年!

    “大劫来临了啊,以后必是荼毒苍生,地火奔腾,我将如何是好呢?”叶青长叹后,就定了定神,握紧了手,声音还算镇定:“回去!”

    “啊?”周铃听不大懂前面的话,能领会后面:“不睡这里了?回家去么?”

    “恩,不,这也来不及了。”叶青的思路已重新清晰起来,这样惊变打乱了所有计划,生死黑暗陡然压迫,完全没有时间埋怨,当机立断:“铃铃去准备马……换一身衣服,夜里赶路穿厚点。”

    声音远去,已经消失在院外,周铃下意识点着头,立刻跑回房,又忍不住回首望夜空,一颗颗流星在交错而落,划出了莹红的轨迹……

    她按着扑扑跳动的心口,不敢再想下去。

    形势疾下,必须最快速度调整布置,有些还没有准备万全,都必须引发,要不就没有机会了。

    叶青争分夺秒去了江瑞松里,形色匆匆引得江瑞松大是惊异,叶青完全没空多解释了:“我有急事,必须现在离开了!”

    江瑞松刚刚睡下,没有看见流星雨,完全没联想,只是应着。

    叶青立刻出去,黑龙马已停在门口,周铃一身黑色厚棉裙,手捧着叶青袍子:“公子也换上。”

    “恩。”叶青接过翻身上马,将一封草就军令再看一眼,盖上印信,转手就交给急急赶来的江晨:“你照常领军回去……那些睡教坊司的家伙,都给我叫醒,回军营准备,明早就拔营!”

    “臣遵命!”

    马蹄声穿巷过街,周铃举着州制军符,高声叫门:“权同观察使,知视兵事,翰林编修叶榜眼在此,紧急军事,还不速速……”

    叶青内外几仗打出了威声,在山竹县都算是鼎鼎有名,门卫警醒起来,不敢推搪耽搁,这时验过军符,就开了城门

    两人直趋军营,又带一队骑兵脱离大部队,还带了巡骑营军官,是方便过关防所用,往州城疾奔而去。

    流星雨已变小许多,情况稳定下来,繁密星空似变得疏朗些,青穹周天大阵的运转肯定就有了不少疏漏,一时间不知多少邪魔钻进来。

    “这其实是第一次会战之役!加快了两年,按理说青穹周天大阵有时强有时弱,但根基规律没有这样容易破解,肯有什么出了问题……难道是内鬼?哪个该死家伙泄漏了虚实出去!”

    叶青望着星河一叹,不得不说在外敌入侵时,这些既得利益层是最稳固的抗击力量,后面解密出来,此役双方都损失很大,寿命恒久智慧如海的真仙,都是生死而搏杀,双方一夜间陨落千余,强龙难压地头蛇,谁也没讨得了好……

    可自战略目标上说,外域还是成功了,天庭的一线严防死守宣告破产,大量敌人渗透入内,不消几月就可形成日食,把战场延展到大地,龙蛇起陆,硝烟四起,大争之世就此开启。

    “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呢!”叶青握紧了拳,遗憾、珍惜、搏斗……回忆一丝丝滑过,心坚如铁。

    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木官道上飞速后退,星光照着路面,周铃策马紧跟着,抬头望去,不知是否错觉,星空中少了许多星星,却有许多幽影填补,深渊一样慑人心神,转眼又隐没。

    似有什么恐怖的事发生了……

    夜风变得凉了许多,周铃心底瑟瑟一下,紧了紧身上衣袍,又看了看叶青坚实的背影,温暖安全的感觉,就渐渐渗到心中。

    不管怎么样,只要公子在,自己就没有什么可怕。

    帝都·皇宫

    “皇上,快醒醒!”

    皇帝正睡着,突被摇醒,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也不立刻发怒,起身扫视一眼,说着:“什么事,这样摇醒了朕,天塌了?”

    下面跪的总管脸色苍白,仔细打量皇帝,见神情略呆滞,气色有点不正,忙跪下俯伏请安:“臣死罪,只是的确出了大事了,请皇上出去一观。”

    皇帝知道发生了大事,心里警觉,只说了句:“起来吧!”

    就移步出了殿,才抬首一看,人就呆了,皇帝却似是不信,吩咐:“取我镜来!”

    早有准备,递上的是这世界的老花镜,再一看,顿时变色,呆呆着,一句话都不说,片刻身子一歪,就瘫了下去。

    几个太监本都吓得个个面如土色,这时围上去,七手八脚把皇帝架住。

    这内侍总管大声喝着:“不许乱,谁乱,立刻杀了,快传太医,不得声张!”

    又自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取出一丸金色的丹药,喂着皇帝。

    “啊,痛杀朕了!”片刻,皇帝吐了一口气,喘息一声,醒了过来,他脸色铁青,第一睁就是再次看了看天空。

    见着陨星渐止,才又闭上,泪水夺眶而出:“传旨,立刻传天文钦的人过来说话……还有,立传京门都督。”

    “是,臣领旨!”内侍总管立刻领丁旨意出去,心里却是冰凉。

    方保入夜受紧急传话,立时响应,直到大宫门辇道前,就见着宫门隐隐开了一线,可见太监张着灯。

    “皇上召见你!”见着来人,太监只说了这一声,就举灯疾步前行,不再言语,方保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呆呆跟着进去,踅过一处宫殿,有着一片花园,在白天自是极美,这时丛丛花卉,反有种阴森幽幽的感觉,一路上鸦雀无声。

    方保又走了百米,却见前面豁然明朗,见着一个宫殿,这不是皇帝平时的宫殿,方保正惊疑,又见门口侍卫还认识,略是心安。

    进去后,就见皇帝卧在榻上闭目养神,方保跪了下去,以头碰地叩响,皇帝这才张开眼,眸子又灰又暗,面无表情说着:“方卿,朕有旨意!”

    “是,臣跪听领旨!”方保又重重叩拜下去。

    “自今夜起,除了朕的亲笔诏书,任何别的命令都不许奉令,就连内阁、诸王爷、兵部的调兵令牌,都要暂时封掉——并且你退出去,立刻进行京都戒严!”

    方保听了这话,脑“嗡”一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额上汗珠密密麻麻,只是立刻叩拜答着:“是!”

    这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今夜就这事,你下去吧。”皇帝望着远处,目光阴郁

    而在这一刻,大陆上数以百万计的人都看见了流星,其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人.也有成千上万。

    在这一刻,许多仙门响起了急促钟声。

    还没有入秋,风第一次挟着含意,席卷了整个大陆,可以预见,今年的夜晚会变得寒冷。

第二百零八章 计划发动

    秋日阳光照着郡城,车马和人群喧闹,早晨的风有了点寒意,还没有入冬,阻碍不了为生活奔忙的人,和贮松的松鼠,又或积膘过冬的熊一样,为严冬即将到来,奔波频繁。

    罗维牵着骡子在去米市路上,一身薄棉袍子,还有些冷,有些天没有出来,此时有些后悔,早知这两天这样冷,就多加件衣服。

    作尹家刊行的分刊执事,在南沧郡实没几个手下,每旬会自州城送来主版,平时副版内容就要自己来编,寻找内容、编版、载发广告……都要亲力亲为,算是非常辛苦。

    但也值,月俸二十五两,叶家借用宣传,暗中所给五十两,等于拿了三倍薪资,足可养活一家老小,积下的银子可购买几亩田,别说每月多少还有些赏赐。

    “主家没兴起报纸时,自己三十岁的人,只是总行的副执事,少年时念过书,没有考中童生,就流于下人,哪奢望这样收入,更别说帝都的物价……果还是在地方开拓更滋润

    一阵秋风呼啸而过,扫荡青石街上落叶,衣不够厚的行人就瑟瑟惊惶,躲到街角避过风。

    罗维缩着脖子躲在骡子后面,直到这阵大风过去,就有着报童在身侧跑过,清脆喊着:“卖报卖报,叶家、俞家、李家,突袭草原得手,朝廷大军和北魏交锋于白洋淀,榜眼公连载第七章,袁绍磐河战公孙孙坚跨江击刘表……呃,刊长?”

    罗维不认识他,看出这报童十一二岁,脸上饥寒之色尚未全消,多半是新收的流民儿童。

    报纸发行后,榜眼公力排众议,引入叶家的规矩,还派了仆妇打理生活,招收着十五岁以下的儿童少年,专给他们一份工作,虽薪水微薄,但却可以温饱,为此还抵消了不少利润。

    不过听闻的人都以之善政,结合着叶青灭族的酷烈,使人不由心折。

    这些儿童少年不声不响收容了很多,刊行对此都不太熟悉了。

    “刊长好!”这少年拘谨一躬,小脸冻得微白,衣服虽旧还算整洁,怀里抱着一捧对开的报纸。

    罗维就自骡子后出来,挺直了腰身,自矜颔首:“好好做,去吧。”

    “哎!”少年没听出是敷衍,很振奋又跑过街,清脆叫卖声又响起来,在对面商铺一停,这家店主掏钱要了一份:“今天有榜眼公的连载?”

    “有,翻过来第二页,您……”

    罗维摇头失笑,牵着骡子继续走路。

    相对于书籍而言,报纸几文钱算是便宜,商家要参考京都风尚资讯,不会吝惜几文十几文铜钱,而自封神三国演义连载,更有许多富户买来消遣,谁都好奇榜眼公的大作——郡里出了一榜进士,谁不引以为傲!

    “听说报刊在峡东诸州的发售并不顺利,在应州,南沧郡几可与近畿一带的销量媲美,业绩多次被总行当作典型……”罗维想着这冇发下来的五两银子,就是一笑:“这样下去,应州行长迟早高升到总行,我离上面的位置就更近一步。

    愉快看看天上,天空晴朗的很。

    这几天都很晴朗,夜里落了星星都能看见……奇怪,星星会掉下来?

    这样多谪仙?

    罗维想起这两天的传闻,不敢再往下想:“天庭的事,哪里是我们小民可妄测,只是榜眼公这几天突把封神三国演义连载,很是奇怪。”

    “榜眼公文才是没有说,两榜进士,又率兵剿灭八贼将,再灭族胡部,大胜而归,这武略也有了。”

    “制竹叶青,倾销北地,日进千金,又购得万亩良田,二三年就把家业扩大三倍,这内政也极是优良。”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还写这野史小说,总不至于为了这一点稿费,难不成是癖好?”

    如果叶青没有连连功绩,就算考了进士,还是有人非议,但现在却当成了大人物的特殊癖好,罗维苦思良久,不得其解,只得放弃了。

    一路屋舍鳞次栉比,没有京畿常见高楼,却是人烟稠密,熙熙攘攘喧嚣,除了近年很少再开的马市,坊市多半集中在这南城,就是普通市民聚居的一带。

    罗维要去的米市也在南城,路上必经是书市,书铺集册打着**裸的“榜眼公新作”,这有别于此前报纸连载方式,也吸引了一些读书人驻足,看的人多,但买的人不多。

    “榜眼公虽文武全才,这个癖好还是引得些风评……难得可以非议堂堂进士的机会,不酸一下,还叫是读书人?”罗维笑着,其实也算读书人,可沉于商事,心思早已变得切实。

    米市附近又听到茶馆酒肆里已有编好的说书段子,每家茶馆,每家酒肆,都在讲封神三国演义,只是水平不一,进度不一,吸引听众有多有寡。

    罗维心中略略惊奇,不是惊于事情本身——这事早有所耳闻,尹家和叶家在应州有着合作,一个月前就有稿子过来编撰——惊奇的是这个速度!

    “两天前,叶家突加快了动作,本以为一个月见效算是快了,现在才两天,看起来几乎所有说书艺人都被买通,估计是重金砸下去……这位榜眼公以做事果断闻名,名不虚传,只是这太浪费了吧?”

    “这样多资源砸下去,不亏本算是本事了,边远州郡没有京畿观文阁的便利,识字市民相对较少,肯花钱买书的更少,自不是为了利。”

    “为名更是胡说,不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中得榜眼公,天下谁人不识君?还用得这手段出名?”

    罗维再怎么见识,想不通此举是什么意思,不过堂堂榜眼做这事多半有用意,多半是自己学问不够,不能明了。

    “以榜眼公名气,放在南沧郡多此一举,放在别郡多半会有些效果……就看下个月的行内消息了,或能窥探得一点学问。”

    “请让一下,让一下,谢谢……”后面传来许多的马蹄声,不快,罗维还是下意识停步,让了一大队人牵马穿市过去,为首两匹纯黑大马很是抢眼,罗维多看了两下,感觉有点眼熟。

    可自这面角度,看不到马主人的身影,就摇摇头,多半是哪家公子出游,就在米店老板招呼下回首:“今天多少一斤?二十五文?你怎么不去抢……”

    “客官说笑了,哪里都是这个价,打仗的事情,谁能说的准数啊……”胖乎乎米店老板叹口气,抓起一把晶莹米粒:“这一批还是湖湘运来的南米,上等货,到了明天就只剩下本地新米,再过些时日说不定只有陈年旧米了。”

    罗维明知是被坑了,可不得不说,这米店老板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摸了摸怀中新发的薪资,取下骡背上挂的空布囊开始装米,嘴里不甘说:“你们这价也到顶了,再往上涨,朝廷常平仓放出粮来,看你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那是……”米店老板嘿嘿搓着手,眼睛笑着眯起来:“这不是还没有超过红线么……”

    周遭米店、面店多半是这场面,一打仗物价都腾腾上涨,朝廷的战事推进缓慢,看不出结束的时间,小家小户谁都不敢把生命线寄托在兵事上,还是赶紧往家里多屯些米才是正经。

    南沧郡城北有一处住宅,原是一家私有园林,子孙冇无能,渐渐落魄,就卖了出去,叶青就买了下来,里面种着沁人心脾桂花,就叫桂园。

    这时抵达,就有两个男女候着,一见就急急迎上来。

    周铃在后面看着,她有点印象,记得是公子一房的堂兄堂嫂,算是能干,这时只是敬畏对公子躬身:“家主!”

    “恩。”

    叶青挥手让亲兵守在外面,把手里拿的一份报纸交给周铃,跟着这对夫妻俩进了里面小厅,直接问着:“最近情况怎么样?”

    听了些汇报,就满意的说:“作的不错,这一片倚仗两位兄嫂,年终按例计功,我会不吝赏赐。”

    “我们明白……”夫妻俩欢喜应了。

    “还有孩童要照顾好,过些时日顺利,会派教书先生过来……”

    远房堂兄推开一处暗道,环境幽幽起来,似又回到那夜

    距离星陨之夜已多日,叶青感觉城里城外都很是平静,一切照常,就连路上买来的报纸,也没见到星陨消息,这是自然,朝廷不会允许这种消息渲染。

    想着,叶青还是一叹。

    星陨在许多有识之士心里震惊,还不是非常恐慌,百万年的统治,使他们对天庭很有信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多半这种心态了。

    士子官府这样,对于躬耕田垄的平民百姓而言更是无谓,今年庄稼收成不是很好,打起仗来,市面上物价涨了些,生活还一如继往的辛苦。

    再神秘的星陨,不如台风雨的影响效果大,人间的生活与九天之上距离,终还是太遥远了。

    “家主,讯盘就在里面。”这堂兄在密室前停步,有些畏缩说。

    周铃推门进去察看一下,出来点点头。

    讯盘是朝廷控制利器,但随着时间流逝,而且讯盘没有和朝廷一样建立遍及天下州郡的道网,也没有太大意义,这个法度渐渐松弛,流到民间。

    因此叶青利用职权,弄了几套,和尹家刊行合作,渐渐也弄出了简单单线联系。

    叶青进去,启动了讯盘。

第二百零九章 口含天宪

    作者说:“恩,更新完成,求收藏,求订阅。再求月票和推荐票,现在月票和推荐票不正常啊,少了许多,求大家有的砸进来吧”

    幽幽黑暗中,圆圆盘面上,金光亮起,又浮现字符,接到的就是要求的信息。

    封神三国演义早就在不温不火的私下传播,积蓄了半年影响,这时在应州和帝都扩大传播,已形成了雅俗同赏的流行,开局非常不错。

    突青光一闪,特殊的标记浮现。

    “誉郡王府的暗码密信?”叶青一怔,这时不在家里,只能自川林笔记中找到作密码的一本道经来翻译:“见字如晤……”

    读着读着,叶青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信中说起上回拜托之事,长公主读这书,本是看在亲侄的人情,作个推荐。

    谁知她看了这书爱不释手,不同于士林里普遍不屑,觉得有辱斯文,长公主称赞此书有传世价值,和明玉县主问过叶青的情况

    青光黯去又复明,似怕叶青心有芥蒂,誉郡王又在后面解释性附了一页。

    莹莹字迹娟秀,却是明玉县主的亲笔:“叶公钧安,明玉本无外泄之意,唯……”

    款款道出内情——皇帝最近出宫散心,顺路去道观看了看妹妹,见这书没多评价,只是说:“还不错!”

    “……妾身思及,或有利于叶公之处,遂未经允许而将叶公近况告知姑姑,还望叶公海涵。”

    “何止有利啊……”叶青一叹,拂去镜盘上青光,口述了一封礼单,却是给誉郡王和长公子,连明玉都有。

    叶青并非是附庸誉郡王,本不必按照官场规矩送上礼单,只是看见这事,却还是立刻写就了。

    其中最大价值就是二百匹战马,这是连誉郡王都咋舌的大手笔。

    并且心里寻思,在后续推销中加入皇帝的评语——连皇帝看了都说不错,自是所向披靡。

    可关键并不是这个,皇帝是天子,就算大劫来临,都代表着一方天意,这个绿灯里面可以作的事就太多了。

    果是时运来了?

    出来,就招呼了周铃:“我们没有时间歇息了,马上赶去州城。”

    出城在官道上奔驰,周铃忍不住疑惑,小声问:“天家只是随口一说,有用吗?”

    “这你就不懂了……”

    秋高气爽,又或人逢喜事,叶青只觉心情很好,笑着一挥大袖,手指已收割的陌陌水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啊,很有道理呢……”周铃结合实际想了想,赞同的点头,又疑惑:“这和天家有什么关系吗?”

    叶青回醒过来,总不能说这实际是地球时北宋真宗赵恒作《励学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冇这句在后世是励志,但于赵官家初始用意,就是财富和美人诱惑,**裸地推销自家的科举。

    做皇帝都能无耻到这份上,叶青自是能厚得下脸皮,嘿嘿笑着:“我可不管这是不是皇帝随口敷衍,只要是金口玉言,只管当真拿来用。”

    叶青心里突闪一念,所谓“口含天宪”,地球且如此,此世皇权极致甚至能产生天帝,更不是虚言,单纯推销是杀鸡用牛刀,实在太浪费了。

    “或利用得当,会有着惊喜也未可知……”

    “公子?”周铃奇怪地看着他,心忖多半又在想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叶青回过神来,见她懵懵懂懂,笑着解释一句:“长公主出书,皇帝一做评语,天下闻名,这事,铃铃你听过吧?

    “原来如此,我也看过那两本,不如公子的书好看。”周铃听得恍然,又看着自家公子:“公子你的书,肯定会更有名。”

    “呃,不能这么说……”叶青自不会这样乐观:“算了,这次到州城,就是向总督献单。”

    “三千战马,献给誉郡王三百,我家留下三百,别的都要献给总督,这就是一笔大功绩,由于不入朝廷体制,实质的升官封爵就免想了,但至少会晋升到正七品翰林检修。”

    “这官位是虚的,但却很有用,名不正言不顺啊,有了它,和县令才算真正分庭抗礼了。”

    “最关键的是,正七品是个分水线,许多事才能作。”叶青住了口,更别说还有一件要事在州城,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事关紧要,不亲自看到,绝难放下心,有这口含天宪,却成功增大了数成!

    “驾……”

    黑龙马加快了速度,整支骑队沿道向西,烟尘滚滚狂奔而去。卢华郡黄昏照射着一处府邸。虽是应职时临时住所,缺少着南沧郡主家沉淀,但却有着崭新气象,得胜归来的家兵已作了安排。

    财货归库,分发赏赐,喜悦就渐渐散开来,许多追随而来族人都直接称颂少主,再带着满载的赏赐回去。

    其实俞帆中了同进士,就没有人可抗衡继承人的地位,但经过这事,就更是巩固了不少。

    楼阁上,俞帆换了一身白衣,品着云雾山茶,凭栏眺望,见着陆续的车马离开,心里更是喜悦。

    “恭喜主公,我见主公气运收拢凝聚,已得了人心了。

    金阳湖在夕阳下粼粼生辉,霞光中,白帆片片归港,鱼市则刚刚开始。

    “想不到我又回到此处,此处景色甚美啊……”俞帆听得一笑,目光追忆,有些感触。

    真正和叶青结下死仇,就是此处龙孙机缘被夺,水路商线大计被断,可自己现在不靠这些,反可从容开始,就算湖里的龙孙依是憎恶,自己堂堂同进士,已可以无视之

    “主公所言是,不过此地虽美,终是暂居,终还是要取得家族根基才为上策!”寇先生摇着羽扇,神清气朗。

    他越来越受到器重,俞帆不在时,事多由他代理,行政越见精湛,气色也大是不同了。

    “这是自然,我俞帆堂堂同进士榜首,岂会熬着考核?大战中处处机遇,自是军功来得快速,要让家里某些人失望了……”俞帆笑意淡淡:“有此军功,我就不必再等三年,确定直接当县丞了,并且特意走明郡王路子,三年知县一退,我就是七品县令!”

    说罢,沉吟着一叹:“可惜让叶青占了大便宜,分去一半。”

    寇先生却深深一躬:“主公,一半足够了。首先这是大胜,临战之时,想必朝廷会迅速响应,赐下官职封赏……”

    “并且事后军情总结,攻下此部落比预想的要困难许多,都战至力疲了,再等片刻,就算获胜利,伤亡都要迅速扩大,而叶家虽渔翁得利,可出手还算及时,伤亡因此小得出乎意料,臣觉得还是合算。”

    “要是伤亡过大,就算获胜,人心也不容易这样凝聚。

    俞帆听着这话,注视夜幕降临,府中升起了晚灯,透出欢喜和收获的气息,感染之下,心中郁闷就消去了大半。

    纵知道叶家伤亡更小,有些不甘,可转念一想,不由颌首:“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凝聚人心,保持元气,有了这批资源,虽被军方平价购了去,并且赏赐家兵,又交给族里一部分,但还足够我这几年的需冇要,只需一两年,就足让所有族人认识到,跟谁更有前途。”

    这讽刺的是现在暗中对立的是自己亲生父亲,不知何时父子之间变得淡漠,又或在权力面前,所谓亲情本淡得可怜

    结合帝都归乡招揽的五百,班底和大批不得志的族人投效,俞帆现在又明确任官,自有在家中势力和声望一时无两

    除还手握大权的俞承恩,别人再也没有能抗衡,就连附庸家族和同盟家族,最近都纷纷暗中结交,他们和俞帆不存在争夺家主之位的冲突,反更清晰看到俞帆的前景,不趁此时投资更待何时?

    只是几个月,就和原本俞家,有着分庭抗礼之局。

    “连外人都看得清形势,我就想不明白父亲为何执迷不悟……罢了,只看吾父的情形,我就已心有戚戚,算是知道叶青为何不看好帝都……这种恋栈不去真是不可以道理衡量啊。”

    俞帆深深吐了口气,见着寇先生略有些担心望过来,就摇摇头:“别担心,我不至于流入阴毒,只要决出胜负,自会再言亲情,拜父亲于膝下!”

    “主公果是英明!”寇先生听了这话,眸光一闪,欠了欠身,这涉及主公家事,出于疏不间亲的原则,他不好多说,但明显是心里喜悦。

    为主者最主要是心里清明,要是主公因俞承恩而流于阴毒,那就断绝了许多路——不管怎么样,一个连父亲都能狠下心处置的人,有多少人敢合作和投靠呢?

    且目前还处在斗而不破的有利地位,时间站在自家主公,更无需多忧,寇先生只是一笑,转了话题:“牛羊马匹,都安排在外庄,已清点完了,正在注册,还有些新带回来的女子孩童,请主公先挑选……”

    “这些我就不挑选了,全拜托先生处置了……”

    说完这些,两人都是不语,剔透的夜色下,晚风徐徐吹来,带着点渔港的淡腥,又有些水灵的清和,让人很是清爽,两人相视一拜,都是笑起来,所谓君臣相得,莫过于此。

第二百十章 应有之义

    叶青一行人压着夕阳最后一缕阳光,进入了州城启阳。冰@火!中文

    这时街巷华灯初上,商铺连绵,一个个花灯和花车在街上慢慢移动,密集人流中有着各式各样的衣冠,人人都穿出自家最好衣裳。

    夫妇出游,甚至老人小孩,士子结伴,游女如织,官宦携僮……人声沸腾,招呼和杂议声音、吟售货物的曲韵味道,汇聚成这盛世晚唱。

    这样盛大的游街场面,虽不及帝都摩肩接踵,可说人潮涌动,水泄不通,十万户人家,平时再嚣张贵家世族牛车,都只能乖乖屈服。

    “怎么这样热闹?”叶青下了马,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稍松些气,有些奇怪:“去年我来这时赶考时才有这场面,铃铃,今天是几日?”

    周铃解下防风貂袍,一身贴合黑裙,她望着这城市,怀念一笑:“公子又忘啦,七月十五,中元节啊。”

    叶青顿时恍然,正月十五上元节,在此世是比新年还热闹的大节。

    七月十五,俗称七月半,是祭祀鬼神节日,演化成盛大庙会游艺,十月十五,这节日和道门过去创立纪念有关,在天庭建立繁盛后,就不再必要,历朝历代倒是渐渐不显。

    这样在人群中牵马缓行,亲卫一直周围警惕保护,周铃被叶青护在身侧,但一路上人群实在太,半个多时辰才到城北,她擦了擦香汗:“刚才要是想到这一节,就从金水门进好了。”

    “那说不定耽搁了进城,我总不能打着紧急军情牌子,这太招摇……我这次来事特殊,越低调越好。”叶青笑着宽慰,不过说得是实话。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酒业分部接收消息……”叶青说着一顿,回首而望,这是一片茶馆酒肆区,凝神一听,满街都在传这封神三国演义故事。

    周铃武艺精深,也听见了,她爱屋及乌,就欢喜着:“公子写的书果是很好啊,全应州都喜欢呢。”

    叶青失笑,应州有多大?

    就算放在天下而言不过江山一隅,但着实是方圆千里,人口八百万,多少英杰辈出,自己这榜眼放在南沧郡是大人物,放在这八百万精华之地,却只是名人中最杰出顶尖而已,对于寻常市民来说太遥远,缺乏实感,远没有南沧郡那样三十四家酒业联盟的实利,走街串巷的车夫都自豪“我们郡的文曲星”这样的影响力。

    现在却也和南沧郡里一样“洛阳纸贵”的架势,肯定有更大的影响力参与进来,总督有这影响能力,古板得不待见小说,长公主认真推荐,她影响力更多在于天下范围,落在应州不比叶榜眼高到哪里去,那从自己牵扯进来的关系来看,唯一的答案就是皇帝——多半是皇帝评语被宣传开来了

    叶青这样一想,心中更加急迫要知道答案,一翻身再度上马:“我们先去州里的酒业分部,正好顺路,就看看情况。”

    两刻钟后,叶青自分部里出来,僻静的院落里仰望天空。

    满城灯火辉映得星星隐去,夜风哗啦啦吹着落叶过来,清凉渗体,叶青的神情还有些恍惚,满是中了大奖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感觉。

    “反馈各郡信息也果都是冲着皇帝好评来,或者说不纯是如此……”

    和当年长公主出书时,皇帝一言好评,天下轰传,一时纸贵的架势不能比,叶青是自己宣传,就算是榜眼公也是个外臣,没有公主的金贵,没有她未出家时的特殊价值与影响力。

    这一来,就和天下大小权贵官员揣摩帝心,阿谀奉承替公主宣传的效果不是一个档次的差距。

    但单独放在应州,叶青自信,就有自己的名声信誉,才起到相近的效果。

    此外帝都消息传回来,京畿纸业报业发达的影响下,皇帝的评语一传出,不过叶青推手,峡西京畿一带的六州也有些茶馆在传播段子,却是意外之喜了

    叶青从惊喜中回醒一些,神情又有些复杂:“我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影响力五帝百万年影响下,正统性在民间渗透力实在可怖,难怪前……那时朝廷都损而不倒,这点以后不能不考虑到。”

    周铃真牵过马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公子,她谨慎斟酌言辞:“皇帝当是很厉害很厉害,公子的话真是奇怪……呃,当然公子也是很厉害很厉害

    “小马屁精”叶青揉了揉她的脑袋,心情很愉快——到外州就没这效果,但这已使自己满意,这不是什么前知,纯粹是机缘巧合,大运气啊

    周铃胀红着脸,有些委屈,她可是真心这样想呢。

    “难道说我苦逼两辈子,终于修成了主角模板么,哈哈……”叶青笑着说着自己谁也听不懂的话,片刻冷静下来——封神三国演义在应州能大流行,这就足够自己的计划了

    “他日若是相遇,一定要多谢这位长公主……但这书的流行只是基础一面,还远远不够接下来一步最为关键,但也危险,我来得太急,为了此行不引人注意与怀疑,还是得去拜见总督。”

    叶青飞速转念,根据情况在心中微调计划:“至于由头么?就用李申好了,直接上缴马匹给总督府,以总督的政治嗅觉和手段,敢说这李申,亦或背后张都督,都没有好果子吃,俞帆要是做得不够巧妙,被拽出尾巴,更要倒扣分

    “公子,现在去哪里?”

    “马上去总督那里,不管怎么样,既来了这州城,早迟还是得去总督家里拜会一趟才算合乎礼数”

    堂皇威严的总督府,青色深幽,甲卫森严,叶青一递拜贴进去,马上就有管家迎接出来:“榜眼公请进,老爷在书房等你。”

    穿过重重假山、游廊、曲苑,就到一精致明亮两层阁楼,周铃自被留在下面,叶青凝神听了听楼上,辨出方位,独自上去。

    推门就闻到一股馥郁茶香,见了总督,正在看一份报纸,这面标题上就是——天家好评,榜眼力作,《封神三国演义》第九章”

    总督翻着,虚点叶青,摇首失笑:“你真是,堂堂榜眼,尽于这些哭笑不得事,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总督说到这里,把报纸放下,一摆手又说着:“原本你领了兵,回去几月没有动静,有些人就说闲话,但我就料你必有作为,这次围剿八贼将,破草原先锋部落,却是大大有功。”

    “别的作为我也听说了,内政都有一套,很有出息了,但既有这时间写这野史小说,何不为朝廷多效些力呢?”

    这“皇帝好评”事件一出,总督就得了消息,立刻重视起来,怕叶青又捅了篓子,他这两天也翻过这本《封神三国演义》,就文学而言,顶多是器量壮阔,描写人情风貌生动,再有就是战争场面真实,这些都没有特殊,用这样才华写小说实在是浪费。

    叶青见总督说到这里,一脸诚恳痛心,心知这位总督恨铁不成钢,心里略有些感动,抽出扇子摇着,笑:“只是喜好罢了,适逢长公主推荐,既皇上都说好,青岂敢令此作蒙羞?自不遗余力推广,不使公主与皇上丢脸。”

    “瞎说天家的脸是你这家伙想丢就能丢的么?”总督瞪了叶青一眼,见他一副唯唯诺诺样子,明显是装出来,也得无奈一笑,问着:“就你闲得没事于,那不回家写小说,又跑来于嘛?”

    “啊,这不破袭草原,初步完成任务,问大人讨赏。”说到这里,叶青取出了一张纸,递了上去。

    总督一接过,就微微变色,仔细看了,这一千八百匹战马价值不菲。

    叶青顿了一下,缓缓说着:“其实总计是二千四百匹,我留了三百,献给誉郡王三百,别的尽数交给总督大人,也不枉了总督的栽培”

    总督听了这话,不觉改容相待,蹙眉想了片刻,说着:“这正是及时雨,我会按照平价给你,并且向朝廷请功。”

    总督又说着:“这事你与张都督商量即可。”

    叶青就不语不应,总督稍有诧异,转眼明白了,手下这帮武人,还能做出什么?

    略一黑脸,心里掂掇思量,却不露声色,笑问:“听说你还获得不少牛羊

    叶青听他口气,就欠身说着:“是,有三千左右耕牛,但给江竹县扣下了一千”

    当下把情况一一说了。

    总督就笑了,起身给叶青倒茶,能得他亲手倒茶,全州都没有几个,叶青意外,连忙惶恐接过,就听着他说着:“这江竹县县令算是有心了——这耕牛州里也有需要,我也平价买了。”

    “我家用五百头,别的可以尽数交给总督大人。”

    总督笑了,神情一肃,不再说这话,问起叶青在草原上几次战斗情况。

    这是应有之义,叶青答了,连俞帆军功也半点没隐瞒。

    总督面上看不出异样:“我怎么听说是差点和俞家火并?”

    “叶青岂敢因私废功。”

    “哦,这是你真实想法?”

    “当然。”叶青应着,一躬身:“我和俞帆虽有些不对,但这是内部的事,面对北魏大敌,自是同仇敌忾。”

    总督脸色一正:“你这想法,就有大臣之体”

    “呃……”叶青苦笑,考虑到会面时间不短了,就此告辞,而总督送他到楼下:“你的赏已在路上了,自己回家取去。”

    “那再涨点俸禄?”

    “滚”

    见着叶青远去,总督再没有刚才威怒自如,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叹一口气:“这一个个都不省心,来人,查查这怎么回事?”

    “是,老爷,不过夜不早了,先回去休息?”管家在后面劝着。

    “还有份军情要看看,北面战事紧要,我们后勤要支持,过些天说不定战事升级,就是州军也要顶上了……”

第二百十一章 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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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出了府门,带着周铃上马行了片刻。

    中元节的热闹未散,游街庙会,红光映亮了半边天空,青楼酒肆,顺着一阵阵夜风,芳香软语自远处红坊区传来。

    在北区官宦聚居,人就少许多,又有甲士巡逻,治安很不错,可没有大车小车拥挤时,对比着外面盛节欢景,显得过于冷清。

    四下寂寂,唯有秋风涤荡,叶青回望总督府的倾楼,心里若有所思。

    见周铃默默不言跟随,叶青并不说话,只是心中暗忖:“这次说到俞家,总督看来也感觉到大势紧迫,想要凝聚力量,调解仇恨?我们毕竟是应州最顶尖的年轻一代的代表。

    “可这事积重难返,拿不出利益来,怎么调和?”

    于封神三国演义的宣传,叶青不担心总督会怀疑。

    这在上层来看不过是鸡毛蒜皮小事,哪怕御史台最斤斤计较的御史,监察时最多记一笔“借帝生利”,一个没有正职的新科榜眼,以后前途不论,现在还未就职,又没有投靠太子和六皇子两大政治派系,咬叶青有什么好处?

    半点政治利益也没有!

    就算那位皇帝看了,不过置是一笑罢了。

    这时叶青就暗自得意:“果还是我看的明,虽有作弊,不过没有投靠那两位,就是海阔天空。要不,一举一动都要被用放大镜放大了看,哪里还能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抓机会!”

    “公子,我们回分部夜宿,或还去哪里?”

    “现在么……”叶青一笑,或是去看看那件传说中的东西了,当下随口吩咐:“我们去应州宗庙,别担心,很快,去去就回。”

    “好。”

    “铃铃,你听过……封土么?”扭转了马头,叶青突一笑,说着。

    “那是什么?”周铃不解,叶青继续笑着,并不答话,中元节,夜灯如昼,舞龙舞狮,城市夙夜不眠。

    两人骑马过去,出了官宦住坊,半路上又熙熙攘攘。

    路侧一些大户人家高挂着彩灯,噼里啪啦爆竹声渐渐充耳,洋溢着热烈喜气,行人纷纷避让这爆竹,路变得拥堵。

    叶青只好下马牵着,慢慢跟过去。

    顺着人流从宗庙前经过,叶青特意绕了半圈,这庙建在州府北侧,在州府法阵笼罩范围内,高墙深院,槐木森森,有禁制法力波动,足以防备窥伺,有着警戒作用。

    但在四层黑德之力的运转,以及灵犀反照之下,心海凝渊如镜,点点星光浮上,又沉下,清晰气象就显出来,有别前面府衙青色,这里面一片清冷淡红。

    看了半圈看不出变化,叶青就转身离开,估摸还没开始,再算算时间,就在这几日了。

    周铃沉默跟随,不解这样转半圈的用意,可以她来看,也瞧得出这里面很是禁卫森严。

    “州衙冇范围尽是绯袍以上文官,以前进去见义父,其实大气不敢出呢!”周铃这样想着,望一眼自家公子,随他没入了灯海人海。

    就算以黑龙马一贯的抢眼,在这时热闹气氛下,更高更大的花车游街,充耳都是招呼声、叫卖声、欢笑声……就两滴水融入了溪流,片刻没有了异样。

    一路回去,叶青就算心事重重,都不免被气氛感染,在一小摊前驻步,很趁时风挂了两盏莹红花灯,淡淡红光映衬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喜气剪纸,精巧繁复:“铃铃要买些么?”

    “啊?”周铃一直跟着,这时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眼地摊,其实只是一般水平,别无多少亮点,就摇摇头。

    叶青心思不在这里,也就想起来顺口一问,见此继续走着:“回去吧。”

    “恩。”周铃脚步轻快许多,一路上不时望望叶青的侧脸,她看出了自家公子的心不在焉。

    “或刚才宗庙,是有重要事情……”周铃这样想着,心思平静下来,公子不说的事,她一向不多问。

    又一批衣着鲜亮士人在身边涌过去,肆无忌惮议论着晚上到哪家青楼风流,有识货的看出黑龙马不凡,回头和同伴说几句,就都回望过来:“敢问兄台……”

    只见叶青暗青裥衫,方巾软带,一身寻常书生打扮,却掩不住的贵气,又有清丽英气的婢女随侍,或是哪家候府世子低调出游,不敢上前搭话,放肆的笑闹声也小许多。

    叶青微微一笑致意,望他们过去,心中微有怜悯,本来还有一届科举机会,自己前世也是这样小族或寒门,还能参加平景十六年的殿试,这时看来却难说了。

    “又或朝廷还会坚持着开科举,但沿途千山万水,兵荒马乱,有多少人还能勇于应试,小族和寒门,出个举人太难了,就算是自己愿意,家族都不敢冒这个风险……或我就是最后一届了。’

    一夜未央,爆竹连响,灯火如龙,整座城市不用休息一样,这样热闹的中元节,给人一种错觉,仿是回到地球的时光。

    街上人实在太多太挤,走的就很慢,归来州城分院已是亥时,就是地球的九点。

    这分院是处不错的地段,负责打理的执事是族人,这时迎上来:“家主,已收拾了一进最好的小院,方便歇息。”

    “恩。”

    执事又陪着笑:“还算素净,装饰只是普通,家主将就一晚。”

    “好。”

    叶青无所谓说,出门在外没有多少讲究,纵有,现在都没心情了。

    入秋又是夜里,房间里挂了罗帐,地面铺锦毯保暖,角落生着火盆,优质兽碳不仅没有烟火味,还有淡淡的香气,一切都露着盛世的繁华。

    简单洗漱过后,帐外是恚恚率率脱衣声,少女有些含羞的半遮半掩,莹莹烛光微透,将青春诱人的身姿映在纱帐上,又一阵锣鼓喧嚣从院外过去。

    叶青微微一笑地闭上了眼睛。

    “公子?”她探头往帐中看一眼,似乎是睡着了,才松一口气,抱着肚兜钻进被窝里。

    习武到精深,控制身体变得容易,她没有烦恼,往常一躺下就睡着了,但这次不知为何却睡不着。

    小心看一眼枕边人,心跳扑嗵扑嗵转回首去,目光游移片刻,望着床顶的承尘花纹发呆,外面街上的喧嚣不绝,热闹红光一波又一波穿过高墙、院落、纸窗,将喜意的华彩投映在纱帐上。

    少女躺在帐里静静看着,听着,几年前的回忆泛起,有许久未见这样灯火如龙的热闹了……记得那时自己小小,让哥哥牵着手,在夜市上卖剪纸……

    叶青却闭目沉神,川林笔记翻至白玉书城一页,紫牒浮现,信息的光辉一点点流转着。

    《尚书·王贡》:王者封五色土以为社。

    封建诸侯确立时,会割一方色土赐之,使之立社……

    古代分封诸侯时,用白茅裹着泥土授予被封的人,象征授予土地和权力。

    这就是封土。

    应州不是建立诸侯,建立州衙时,皇帝象征性赐予一块土,迎到了州城中央,建庙祭祀。

    这土并不是灵物,只是普通土块,却象征着应州,实际上有非常大的意义,但在太平时节,又不怎么注意——本身只是寻常泥土,只是一种祭祀用的象征,平时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但后世解密出冇来,这其实是天庭体系下的一部分关键节点。

    庙里享祭,受应州百姓之气,关联着全州人,是每一州的节点,冥冥中结成了一片网络,聚拢到帝都,在太庙中就有一块“息壤”,实际上也是泥土,可这是现存以来最早封土,据说有了近百万年历史,是青帝亲手祭炼过,以后各朝传承。

    这或只是对帝脉的一宗神化宣传,但叶青知道这封土在大劫下有特殊异变,是最核心的一件关键道具。

    前世传闻一些州、小藩国,就有外域邪魔抢夺此物,在日食降临时,用气运秘法偷天换日,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有的堕落成深渊,有的转化外域,当这是在此后十年里逐渐看出效果,但可见其中利益极大。

    气运,封土,或还有秘法对应的权限……

    叶青自自决意走五德同修的道路来,就在川林笔记中不断推演此事,就得到一种设想,在紫牒的信息基础下,这是可行。

    有这种程度的把握,叶青半年前就绸缪此事,写《封神三国演义》,将黑帝天一经推进到第四层,都是为此事准备

    “要不是星陨提前,再过半年就可安安稳稳得手,现在却已没有这时间等了……最多再过几天就会日食,又或就是明天?现在变数越来越大,前世时限完全没法放心了。”

    书在应州范围是大成功,封土却迟迟没有突破,图谋着应州这块“封土”很有难度……关键是要悄无声息,不能惹得怀疑,否则一旦失手反而会打草惊蛇。

    叶青清楚,以总督的能耐手段,谁来都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

    任何内应、收买,都是需要时间,又或大势在手,此前的暗线只进行了一半,完全不能当真。

    “一次流星雨,打断多少计划啊……”

    叶青一叹,换成别人,明知不靠谱只能仓促发动,可叶青道法在身,根基自握,岂会把这关系生死的大事,交给运气?

    “说不得,只能亲自下手了。”心中渐渐决意,眉目锐利起来:“事不宜迟……”

    “铃铃?”轻声唤了下。

    少女回过头来,没有半点防备,就对上闪着异光的双眼,她目光一滞,有些挣扎,叶青又说着:“没事,你睡吧。

    出于对公子的信任,她的气息微微一促,又平息下来,渐渐柔和。

    片刻,一个影子,出得了门去。

第二百十二章 黄雀

    子时初刻,风大了起来。

    叶青换了一套旧衣杉,还是读书人,髭须茸茸,多了几丝皱纹,,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似一个相对贫贱的中年书生。

    叶青顺拥挤的人流行进,不见脚步多快,在人群的间隙中游鱼一样穿梭,无视人群的数量。

    不多时,又回到了祭祠前。

    节日盛会提供最好掩护,靠近祭祠一点不难,甚至隔了一条街,就有着城隍祠,本来就有祠会聚集,人群拥挤。

    据说此处很是灵验,香火不错,因此修的壮观。

    三丈高主殿掩在松柏之间,左右偏殿是配祭,又有着亭榭台阁,还有着厢房,夜色下,祠前一块空场搭起戏台,已在唱戏。

    叶青顺着人流在祠场转了转,又进祠去看了看,大殿挤满了人,香火烧得大鼎,垂帘供着神。

    叶青随之上了支香,见着神像萦绕着金光,毫无动静,就无声一笑。

    灵犀返照神术穷尽易学、天机、数算,自有种种神通,前四层号称能知个福,看穿对手气机。

    中四层号称能知道天地大势,看得龙气走向。

    高四层据说能探察天数。

    逆向使用,更能隔离气机,现在的叶青和榜眼公就完全不同,要是榜眼公上香,神灵必有反应,现在却在它眼里只是一个平民。

    话说,土地正神(县级),一般有红池,长宽数米。

    郡洲之城隍,有黄池,长宽同是数米。

    这已经是民间神灵最顶尖的一批了,它都感觉不出,那这次行动自是无碍,叶青就出了祠,移到了一处角落,远远望去,只见一道青墙围着,里面隐隐看见曲曲折折的花园,门口还有大狮子。

    一街之隔就不同,肃杀之气弥漫,小贼小盗要以为能进入这界限作点事,就是自寻死路了。

    法阵警戒、重兵巡逻、明暗岗哨、箭弩预防,单这几点就足以让任何江湖高手却步,而练气修士不敢陷入重围,筑基修士也需要准备法阵的缓冲。

    叶青已转过一圈,不着痕迹隐入一处角落,看了看高墙,侧耳倾听,并无异样,但在灵犀反照下,就显出一暗哨,只得绕去了别处……百密一疏,在人力组成的防线之下,总有孔隙可钻。

    其实这时衙署虽多数下班,还有少数几个部门运行,叶青可以榜眼和周铃主人身份光明正大进去,但这一来就透了形迹,事后就有嫌疑,非不得已的话,叶青自是不取这下策

    自己来,只是取一点东西而已,没必要闹得人人尽知。

    应州祭祠在官府内,每朝皇帝都象征性赐予一块土,应州这样的州,历史只有数万年,就算这样,累朝加封,一小块一小块积累,都有半吨,据说在最悠久的州,都是筑“地坛”而祭……太多,太厚重了。

    除非引军攻打,叶青一个人怎么都搬不走,幸亏不用全部,只取一小块就足够自己所用了。

    最重要的是,官衙内并无神灵,这是保证官府。

    喧嚣热闹的气氛,叶青走走停停,似曲径探幽寻访灵感的墨客,在一面墙前停下,望一眼上面槐树,微微一笑,身形消失在原地。

    隐于墙后一角,站了十息,一队巡逻兵走过去,十几个人,都对他视若无睹,实际上障眼法而已。

    叶青跟着最后一人身后,跟了十丈,每一步都踏着前面的节奏,声音丝毫不差融入队伍,修炼大易小武经巅峰的武功,脚步、呼吸、心跳……没有一人察觉有异。

    甚至有人无意中回过来,看不到人影,虽他只要多偏一个角度,就能看到,但那时叶青的位置必然随之改变,灵犀反照下,这整支队伍都在掌握之中。

    前面亭后灯光微微一明,另一队过来,与这队交错而过,两盏灯笼的光亮所照,没有任何异物。

    一息之后,叶青从亭后从容步出,踏入一丛幽林,枯枝落叶在他脚下碎裂,但没有丝毫声息,经过时,虫子只略一顿,就重新呜叫起来。

    大自然造物敏锐到神奇,但这里没有人听懂虫语,没有人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而进,夜风吹拂,叶青在漫天星光下游览花园。

    很快就到了祭祠前,这时只看阶上甲士,封印铜门,以及里面的声音,就知不可能这样顺利了。

    叶青叹口气,隐于一角。

    这祭祠里有着神灵,可神灵也是可以避过。

    甲士更不可能有机会看到叶青。

    “真看到,只有断然处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自草原一行,黑德第四层就已圆满,比在帝都时高出两倍,足以发挥大劫生死之中磨练出来的技艺,许多和天外外域之人交战,而开发出来的秘法,在这临劫前夕,叶青有秒杀任何同一层次的自信。

    而且踏出筑基,半步真境的修士,放在任何仙门都是核心弟子,不会给朝廷的祭祠看门。

    说穿了,这祭祠只是重要部门,不是非常重要的部门。

    叶青听了片刻,直到过去了两波巡逻,灵犀返照中殿内无一点异样,他一步踏出了幽暗。

    “呼!”风声自祭祠殿一侧生起。

    叶青皱了下眉:“暴露了?不,不对!”

    一种熟悉而厌憎的气息,一点,两点,三点……嗜血鲨群一样出现,黑影重重向着殿内扑去,叶青冷眼看着,踏出左脚缩回来:“真是久违了……”

    下一刻,杀声而起。

    甲士挥刀、捏符、示警……全阻挡不了,刀光一闪,鲜血飞溅,长长惨叫声响了起来。

    一个黑影取出一黑莲,星光都暗了一瞬,只是一按,封引铜门就崩解,这几人扑入进去,传来喊杀声,刀兵相击声

    一阵金红色光明亮起,这是里面的神灵,但随之,就是一声惨叫。

    一阵悸动传遍周身,叶青瞬间知道,这个神灵陨落了,心中震惊,这外域之人的手段好快。

    转头看去,果惊动了更多甲兵,甚至有两组道士灵光在心海中亮起。

    “来不及拦截了……咦,还真聪明,知道提前绕路堵截……也对,无论怎么样突袭,在这大劫没有来前,都只是恐怖分子,而不是正规军。”

    “这里能出去的关卡,就是这几处罢了,这些官府不可能不意识到……”叶青心中急速思量,殿里传出血腥味,喊杀小了下去,却半点没有混水摸鱼的想法。

    看一队甲士从身前疾奔过去,结合着外域之人发难位置,叶青想了想,移了个位置,卡在殿后一角。

    “还是守株待兔好了。”

    殿内奔出一些黑影,杀破这一队甲士,向府外冲去。

    “找死么……”叶青嘀咕一句,看着殿内,隔着厚厚砖墙,还能感觉到殿内一朵黑莲幽影,倒映在心渊水镜之中,白纸上的墨点一样醒目,这时寂寂无声,冬虫一样蛰伏不动

    “好吧,看谁更有耐心。”

    这样想着,骤听“刺——”一声巨响,电光从天疾降,以震撼人心的力量灌入外域之人群中。

    云霄真雷,法服术师出手了!

    “声势小点会死么……”叶青咕哝了句,远远看去,这外域之人群瞬息而散,却只倒下一个焦黑身影……

    这是外域特殊阵势,看着密集,实际上配合神通,能把伤害转到一人身上,专门防备大规模袭击。

    在叶青看来,可以说这道云霄真雷大半无用,同样是杀人,还不如分几次掌心雷更有效率。

    这动静一出,所有道士都向这雷光靠拢,种种道术补上空隙,州城道纪司下的术师团,和帝都道录司派下保护总督的法服术师,并不是一个体系,但战法却是演练纯熟,自是知道如何配合。

    “这队外域之人没救了。”

    就在热火朝天时,祭祠脱离了焦点,成了忽视的角落,而心渊水镜的幽暗中,一朵黑莲突动了。

    叶青没有看到它是怎么样出来,只遵循灵犀反照的指引,无声跟了上去。

    竹林、小径、院落、高墙……高速无声奔驰,一点点靠近,及时避开几种探查,杀意在心底沸腾,眸中一片沉静,这种生死狩猎的感觉,浸透了畅快淋漓,仿已刻印的骨子里,成为一种本能。

    普通上位者一旦白龙鱼服就脱离了力量根基,护体紫气都降到青气,一不小心就有白虹贯日,星冲紫薇的危险。

    但两世生死,叶青一点都没有在意,这是道法显圣世界,自己的力量根基,岂全部来源于体制?

    只能说是两相助益,成长道路上彼此不可或缺,平时看起来处处围绕体制运转,但在危急时……力量就是力量!

    深夜急出,亲入险境,与人生死搏杀,这才是叶青的本色!

    “我终究是来自于战争时代的人!”这一世,此时没有人比叶青更了解这种外域对手,此后多年,几十亿人和外域抗争的经验,相互传播推广,在狩猎中实践验证的战争精华都存在于叶青脑海里,甚至可以这样形容——这时,就是提前十五午降世的克星。

    街上灯光远远映照过来,人群热闹隐隐听闻,这外域之人毫无所觉,突加速临墙一跃而出。

    叶青在墙后小绕半圈,跳到一树下,只见这外域之人在原地折身提气,法光已幽幽亮起,却没有预计中的敌人,他疑惑偏了偏首,归结于自己太过神经质,将染血外袍一掀,露出身上一套常服,提着一个包裹,施施然没入彻夜狂欢的人群。

    叶青不远不近缀在后面,隔了十步,刚是安全线的距离,瞅了瞅此人手上包裹,又一瞑目,水镜幽暗中,那一朵黑莲消失法光,本能警兆随之消失。

    在这喧嚣未散尽的长街,一家家商户都开着夜市,各色烛火、灯笼的映照下,士子如云,游女如织,官宦携仆。

    更多是寻常夫妻,或年轻男女,老人和小孩都在闲逛,这是属于庶民的狂欢之夜,叶青看看周围市民,揉了揉脸,露出一个笑脸,过去说着:“这位兄台!”

第二百十三章 请叫我土著

    夜市,几度随机散步,环境已是安全下来。

    一身素衫常服的男人在馄饨摊前停下,扫一眼周围,入目都是各种灯谜的花灯,五颜六色,将整个街市照的宛如白昼,辉映人们幸福的面孔。

    “很是怀念啊!”男人并不讨厌这种面孔,甚至有着一丝丝嫉妒。

    道法显世世界,也有不同的道路,相对于自己世界各个仙门宗派相互为了灵丹和气运厮杀,旦夕不保,任何凡人文明都被摧毁,甚至连王国都难以存在,只有附庸于门派的一个个小城。

    有多少时间,没有看见这凡人的幸福了?

    别说是凡人,随着修道者的扩散,蝗虫一样扫过大地,天地日益衰退,所有修道者都不得不变的凶残,争取一点点可怜的资源,朝不保夕的挣扎。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条路的尽头,是死亡的荒芜,但谁都不肯放弃追求最后一点超脱出去的机会。

    “掌教大人,发现这个新晋世界,这就是整个世界的生机。”

    “吞并这个世界的元气,学习这个世界的天道,这想必就是高高在上的圣人的想法,但是对我们来说,只想挣扎着更上一步。”男人这样想着,却对着老板说着:“来碗馄饨!”啪——一只手在肩上重重一拍,男人身子一颤,就要发动天赋神通反击。

    “兄台几天不见,到了这里了,来来来,我引你见见……”亲切熟稔的招呼,这只手热情勾着他的肩,就往里面带

    男人迟疑了下,这是旧识?

    没有印象,这身体原主早被吞噬的记忆残破。

    心中有些不安,目中闪过寒光,没有动作,这说话间,就已进了不远处的小巷!

    “客官慢走,再次再来——”馄饨摊老板松了口气,刚才这人隐隐使他不安,想了想或是贵家子弟,自己惹不起,赶紧收拾了摊子转到了别处。

    跟随花车游行的人群涌过,没有人多看,附近就是启阳书院,正放假时,书生一个个都带着聚会的气息,你来我往,交游相识……所有人都已习惯。

    小巷里,叶青引着这男人拐进人群视野死角,口中说着:“你们这些家伙,没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你是公门的人,还是道士?胆子很大!”男人嘿嘿冷笑,毫不抗拒,跟着进了这暗巷,嗜血的红光在眼眸中升起,同时黑莲一催……

    没有动静?糟糕,三次用完了,不过没关系,这人力量不强!

    喧闹的锣鼓经过,叶青站在巷子正中,隐隐挡住了出口,敛去伪装,锵的一声,自袍下抽出长剑,正容微微一笑:“请叫我土著。”

    “去你娘……”

    长剑电闪,兔起鹘落迅捷交锋,叶青手上亮起了一丝电光。

    “真人?进士?”男人惊惧说着,脸上浮出一丝金色,一吸气,身形化作不片不可察的黑影,在各个角落方寸间挪腾,瞬间就化作不见。

    “又是这招?”叶青持剑当胸,手中电光并不发出去,闭目凝神感应,陡横步,一剑刺在身前虚空,一个人影显了出来,这男人难以置信的惨叫一声,可这惨叫隐没在嘈杂声响中。

    “噗”长剑又刺在身体一处,这男人遭到雷击一样,踉跄退开一步,伤口长着肉芽,迅速愈合。

    “你是谁?怎么……”

    “怎么知道你的底细?”叶青一笑,剑光一闪,两只手斩了下去:“你们有种种异能,实际上非常脆弱。”

    “你们在这世界无法按照合法程序吸取力量,道法也施展不出,所用的法力,全部是你们附体的生命力。”

    “只要连刺,就本能修复,法力就施展不出了。”叶青冷笑着,又是剑光一闪,砍了他双脚,踢开两只蠕动不息的长腿,冷笑着一脚踩在他脸上:“我既敢抢此物,你会觉得我不知道它是用在里世界?”

    “你是谁?”男人瞪大了眼,临死前一种灵光闪过,不可思议而又带着恐惧:“你不是……”

    “啪!”头颅碾碎,红白溅射出来,黄光升起在空气中,水溅入油锅一样,转眼沸腾燃尽。

    叶青熟视无睹,搜着残尸,黑莲收在袖中,拿了这包裹,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使心神都微微颤抖。

    终于……到手了。

    叶青挑开包裹看了看,一小块青黑泥土,很寻常,连忙施法,并敛去电光。

    感应中,一道道强大的灵光在不远处穿过,一群金色法袍,这是在追踪了。

    惹了应州术师团,和捅了马蜂窝一样,下场都是不妙。

    “前世应州没有堕落转化,估计是这家伙还是被捉了回去,应州术师团数百年来临着北魏兵锋,各种杀戮和追踪秘法各有偏长,组合起来还是有些实力。”

    对照川林笔记中信息,确认后,一脚把不成人形残骸踹进垃圾堆里,径直离开这巷子。

    埋葬也没有用,这种受到外域人附体的尸体,已受到了本方世界的厌憎,虽不至于灰灰,却有种种意外。

    估计的不错的话,不需要多少时间,这残骸就会被野狗吃掉,没有也无所谓,叶青特意不用道法,就是不留下痕迹

    被剑杀死……这城里有着江湖,每天都可能发生火并、仇杀、暗杀,可能性茫茫太多了,无可排检。

    或就算能排检出来,州府已没有这时间了。

    少则十几日,多则几月,就怕有大变,到时一旦成功,生米就煮成了熟饭。

    出去时灯火喧嚣,先前馄饨摊已不见,换成了一个挂饰摊,华灯下显得晶亮,一些年轻姑娘围绕着看,她们抵御不了亮晶晶饰物的诱惑,男人却抵御不了她们的诱惑,明里暗里吸引了周围目光。

    叶青不着痕迹绕了过去,没入人群中。

    这片刻杀戮,因对手特殊,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腥,完全不必要多少隐藏。

    叶青化作书生在街上漫步,除偶尔在袖中摸着,神情平常,甚至心神有着余裕,路过一处夜市,碰见了一处剪纸摊,似帝都附近小镇见到过的人物、传奇风格,精致而有趣,就给周铃买了一些,记得她喜欢这种……

    回来分院时,已是地球时二十三点了。

    叶青徒步二十里杀人而归,精力充沛,以“日出而作、日落而眠”的农业时代规律而言,这个点实在有些晚了,街上人群终是稀疏了些。

    许多地点,还留着热闹,盛世重声娱,狂欢会延续一整个晚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嘭——叶青合上小院木门,望着平和宁静的院落,这才长长吐一口气,不理会新得的黑莲法器,迫不及待举起这封土。

    仔细观看,本质真只是普普通通的泥土,或当前只是某个太监宫女随手在地里刨了交上去充数,让皇帝当封土赏下去。

    要说特殊有些,长年祭祀而带了一点点白气灵光,远不及最便宜法器,曹白静给着叶青绣的法袍,说不定就抵得上祭祠里这半吨泥土的全部灵光。

    叶青却视如珍宝看一会,终确信是封土。

    “这封土象征着应州土地的本身,在别的时候,它的确一文不值,毫无力量可言,甚至不能炼成基本的法器。”

    “但在天变之时,却凸出了它代表的象征意义。”

    “最次的角度来说,我得之就与应州龙气有一丝感应,换句话说,就是和应州龙气有缘了!”

    “虽这有缘意义并不大,任何在应州的家族都有应州龙气有缘,可也不无小补了!”

    “至于更大的意义,必须趁着日食,天道改易的瞬间进行,这才是我的目地!”川林笔记得到这物,更飞快推演着,完善着秘法的漏洞。

    “这回终没问题了!”

    片刻,推演完成,几确保成功率九成,单以千百倍巨大收益预期来说,这个成功率足使人疯狂。

    叶青脸上浮出一阵潮红,定了定神,把手一握,凝视苍青天际:“来吧!”

    一丝玄光幽幽闪过,满天星辰寂寂。

    乌云从南面遮蔽过来,外面的热闹就小了一点点……似要下雨了?

    “这真是时运啊!”叶青一笑,摸了摸怀中金螺雨器,心中再无一点担心,这暴雨一下,一切线索痕迹都让大自然威力冲没,今夜一过,就算天庭真仙下来追查,都很难得到用信息了!

    “都是零风险了,裸撺掇我去做……完全可以放手去试!”叶青微笑着想着,就进了屋。

    房间里一切平静,炭光在墙角微明微暗,苏合香混着一种处子幽香,叶青小心掀开纱帐,躺回了床上,突听耳侧声音:“公子出去了?”

    “呃,铃铃什么时候醒了?”叶青有点意外,暗忖连入眠术都对付不了多久,她的武功越来越精纯了。

    周铃微笑不语,听着远远喧嚣声变小,依偎着身侧:“公子,你不管作什么,平安回来就好。”

    “尽说晦气话!”叶青侧转身,捏了捏鼻子。

    夜色幽幽,映着枕上沉静下来的两人,相互贴靠着,

第二百十四章 南廉子

    夜市,几度随机散步,环境已是安全下来。

    一身素衫常服的男人在馄饨摊前停下,扫一眼周围,入目都是各种灯谜的花灯,五颜六色,将整个街市照的宛如白昼,辉映人们幸福的面孔。

    “很是怀念啊!”男人并不讨厌这种面孔,甚至有着一丝丝嫉妒。

    道法显世世界,也有不同的道路,相对于自己世界各个仙门宗派相互为了灵丹和气运厮杀,旦夕不保,任何凡人文明都被摧毁,甚至连王国都难以存在,只有附庸于门派的一个个小城。

    有多少时间,没有看见这凡人的幸福了?

    别说是凡人,随着修道者的扩散,蝗虫一样扫过大地,天地日益衰退,所有修道者都不得不变的凶残,争取一点点可怜的资源,朝不保夕的挣扎。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条路的尽头,是死亡的荒芜,但谁都不肯放弃追求最后一点超脱出去的机会。

    “掌教大人,发现这个新晋世界,这就是整个世界的生机。”

    “吞并这个世界的元气,学习这个世界的天道,这想必就是高高在上的圣人的想法,但是对我们来说,只想挣扎着更上一步。”男人这样想着,却对着老板说着:“来碗馄饨!”啪——一只手在肩上重重一拍,男人身子一颤,就要发动天赋神通反击。

    “兄台几天不见,到了这里了,来来来,我引你见见……”亲切熟稔的招呼,这只手热情勾着他的肩,就往里面带

    男人迟疑了下,这是旧识?

    没有印象,这身体原主早被吞噬的记忆残破。

    心中有些不安,目中闪过寒光,没有动作,这说话间,就已进了不远处的小巷!

    “客官慢走,再次再来——”馄饨摊老板松了口气,刚才这人隐隐使他不安,想了想或是贵家子弟,自己惹不起,赶紧收拾了摊子转到了别处。

    跟随花车游行的人群涌过,没有人多看,附近就是启阳书院,正放假时,书生一个个都带着聚会的气息,你来我往,交游相识……所有人都已习惯。

    小巷里,叶青引着这男人拐进人群视野死角,口中说着:“你们这些家伙,没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你是公门的人,还是道士?胆子很大!”男人嘿嘿冷笑,毫不抗拒,跟着进了这暗巷,嗜血的红光在眼眸中升起,同时黑莲一催……

    没有动静?糟糕,三次用完了,不过没关系,这人力量不强!

    喧闹的锣鼓经过,叶青站在巷子正中,隐隐挡住了出口,敛去伪装,锵的一声,自袍下抽出长剑,正容微微一笑:“请叫我土著。”

    “去你娘……”

    长剑电闪,兔起鹘落迅捷交锋,叶青手上亮起了一丝电光。

    “真人?进士?”男人惊惧说着,脸上浮出一丝金色,一吸气,身形化作不片不可察的黑影,在各个角落方寸间挪腾,瞬间就冇化作不见。

    “又是这招?”叶青持剑当胸,手中电光并不发出去,闭目凝神感应,陡横步,一剑刺在身前虚空,一个人影显了出来,这男人难以置信的惨叫一声,可这惨叫隐没在嘈杂声响中。

    “噗”长剑又刺在身体一处,这男人遭到雷击一样,踉跄退开一步,伤口长着肉芽,迅速愈合。

    “你是谁?怎么……”

    “怎么知道你的底细?”叶青一笑,剑光一闪,两只手斩了下去:“你们有种种异能,实际上非常脆弱。”

    “你们在这世界无法按照合法程序吸取力量,道法也施展不出,所用的法力,全部是你们附体的生命力。”

    “只要连刺,**就本能修复,法力就施展不出了。”叶青冷笑着,又是剑光一闪,砍了他双脚,踢开两只蠕动不息的长腿,冷笑着一脚踩在他脸上:“我既敢抢此物,你会觉得我不知道它是用在里世界?”

    “你是谁?”男人瞪大了眼,临死前一种灵光闪过,不可思议而又带着恐惧:“你不是……”

    “啪!”头颅碾碎,红白溅射出来,黄光升起在空气中,水溅入油锅一样,转眼沸腾燃尽。

    叶青熟视无睹,搜着残尸,黑莲收在袖中,拿了这包裹,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使心神都微微颤抖。

    终于……到手了。

    叶青挑开包裹看了看,一小块青黑泥土,很寻常,连忙施法,并敛去电光。

    感应中,一道道强大的灵光在不远处穿过,一群金色法袍,这是在追踪了。

    惹了应州术师团,和捅了马蜂窝一样,下场都是不妙。

    “前世应州没有堕落转化,估计是这家伙还是被捉了回去,应州术师团数百年来临着北魏兵锋,各种杀戮和追踪秘法各有偏长,组合起来还是有些实力。”

    对照川林笔记中信息,确认后,一脚把不成人形残骸踹进垃圾堆里,径直离开这巷子。

    埋葬也没有用,这种受到外域人附体的尸体,已受到了本方世界的厌憎,虽不至于灰灰,却有种种意外。

    估计的不错的话,不需要多少时间,这残骸就会被野狗吃掉,没有也无所谓,叶青特意不用道法,就是不留下痕迹

    被剑杀死……这城里有着江湖,每天都可能发生火并、仇杀、暗杀,可能性茫茫太多了,无可排检。

    或就算能排检出来,州府已没有这时间了。

    少则十几日,多则几月,就怕有大变,到时一旦成功,生米就煮成了熟饭。

    出去时灯火喧嚣,先前馄饨摊已不见,换成了一个挂饰摊,华灯下显得晶亮,一些年轻姑娘围绕着看,她们抵御不了亮晶晶饰物的诱惑,男人却抵御不了她们的诱惑,明里暗里吸引了周围目光。

    叶青不着痕迹绕了过去,没入人群中。

    这片刻杀戮,因对手特殊,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腥,完全不必要多少隐藏。

    叶青化作书生在街上漫步,除偶尔在袖中摸着,神情平常,甚至心神有着余裕,路过一处夜市,碰见了一处剪纸摊,似帝都附近小镇见到过的人物、传奇风格,精致而有趣,就给周铃买了一些,记得她喜欢这种……

    回来分院时,已是地球时二十三点了。

    叶青徒步二十里杀人而归,精力充沛,以“日出而作、日落而眠”的农业时代规律而言,这个点实在有些晚了,街上人群终是稀疏了些。

    许多地点,还留着热闹,盛世重声娱,狂欢会延续一整个晚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嘭——叶青合上小院木门,望着平和宁静的院落,这才长长吐一口气,不理会新得的黑莲法器,迫不及待举起这封土。

    仔细观看,本质真只是普普通通的泥土,或当前只是某个太监宫女随手在地里刨了交上去充数,让皇帝当封土赏下去。

    要说特殊有些,长年祭祀而带了一点点白气灵光,远不及最便宜法器,曹白静给着叶青绣的法袍,说不定就抵得上祭祠里这半吨泥土的全部灵光。

    叶青却视如珍宝看一会,终确信是封土。

    “这封土象征着应州土地的本身,在别的时候,它的确一文不值,毫无力量可言,甚至不能炼成基本的法器。”

    “但在天变之时,却凸出了它代表的象征意义。”

    “最次的角度来说,我得之就与应州龙气有一丝感应,冇换句话说,就是和应州龙气有缘了!”

    “虽这有缘意义并不大,任何在应州的家族都有应州龙气有缘,可也不无小补了!”

    “至于更大的意义,必须趁着日食,天道改易的瞬间进行,这才是我的目地!”川林笔记得到这物,更飞快推演着,完善着秘法的漏洞。

    “这回终没问题了!”

    片刻,推演完成,几确保成功率九成,单以千百倍巨大收益预期来说,这个成功率足使人疯狂。

    叶青脸上浮出一阵潮红,定了定神,把手一握,凝视苍青天际:“来吧!”

    一丝玄光幽幽闪过,满天星辰寂寂。

    乌云从南面遮蔽过来,外面的热闹就小了一点点……似要下雨了?

    “这真是时运啊!”叶青一笑,摸了摸怀中金螺雨器,心中再无一点担心,这暴雨一下,一切线索痕迹都让大自然威力冲没,今夜一过,就算天庭真仙下来追查,都很难得到用信息了!

    “都是零风险了,**裸撺掇我去做……完全可以放手去试!”叶青微笑着想着,就进了屋。

    房间里一切平静,炭光在墙角微明微暗,苏合香混着一种处子幽香,叶青小心掀开纱帐,躺回了床上,突听耳侧声音:“公子出去了?”

    “呃,铃铃什么时候醒了?”叶青有点意外,暗忖连入眠术都对付不了多久,她的武功越来越精纯了。

    周铃微笑不语,听着远远喧嚣声变小,依偎着身侧:“公子,你不管作什么,平安回来就好。”

    “尽说晦气话!”叶青侧转身,捏了捏鼻子。

    夜色幽幽,映着枕上沉静下来的两人,相互贴靠着,

    “轰!”闪电闪过,暴雨噼啪落了下来,把最后一些还在街上的人群驱散,但这吵不醒安睡的两人,少女缩了下身,找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又稳定下来。

    迷雾中,隐隐闪着电光,似在下雨。

    叶青恍惚间,来到一处,回首一看,周铃捧着一堆剪纸

    “铃铃怎么进来了?”

    她只一笑,懵懵懂懂跟着。

    叶青拉住她的手,逛了一圈,这又是一个长梦。

    这处小城人口不多,但似是自己管辖,有种亲切的气机,外面浓密森林,一条大江自附近流过,城上看去,两个大将在军营里操练士兵,几个士人在县衙里忙碌。

    不知不觉到了自己院子里,有些熟悉感觉,叶青怔一下,就回想起——这不就是梅院么?

    小轩窗下,几个婢女在做着家事,闲聊:“糜夫人和甘夫人都上香去了,还未回来么?”

    “刚才看见了……”

    又恍惚中,大雨中透帘而入,将窗纸吹得时鼓时凹。

    曹公既破绍,自南击先主,先主遣麇竺、孙乾与刘表相闻,表自郊迎,以上宾礼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荆州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阴御之。

    这段文章在心里流过,叶青稳几而坐,淡淡感慨目光盯着眼前一个官员:“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

    “怀其过去,吾之不建,在于安喜县县尉,是时,若不是吾鞭打中山国督邮,弃官出奔.何至蹉跎岁月?”

    张飞鞭打中山国督邮,这是笑话,实际上是刘备那时桀骜,亲自鞭打中山国督邮,不得不出奔。

    文官对主君自责的话不语,心里却是同意。

    刘备平定起义有功,出任冀州中山国安喜县县尉,这本是屯兵建制之时,可是因一时意气,失了这机会,以后就再难有安心屯兵建制的时间,虽转任青州平原国高唐县县尉,不久升任高唐县县令,但都没有根本。

    高唐县被黄巾攻破,刘备投奔中郎将公孙瓒,或是青州平原国平原县令,后升任平原相,都受人掣肘极深。

    可以说,都没有建立完全属于自己的体制,所以才漂泊流浪,屡次抓不住机会,特别是徐州。

    要是主公在安喜县县尉时“安喜改编”,以后必一路青云,入主徐州更可牢固掌握,进而与曹争锋。

    而不是现在,不得不冒着刘表疑心的风险,训练士兵,招揽豪杰,扩大名声——这本在安喜县就可完成。

    叶青眼中波光闪烁:“有些事要避嫌,有些事哪怕冒着刀斧之害的危险也要作,这就是建制。”

    “你只管去作,有事我担着。”叶青望着外面漆黑的雨夜,淡淡的说着。

    又恍惚之间,在一条船上,只见江面苍暗,袅袅如烟,莫名凄楚涌上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叶青心中一动,想进去,但整个梦境一晃动,这景象破碎,当下就心中有些了然,拉着周铃的手,漫步离开。

    突又有幽暗迷雾升起,有人唤着:“道友请留步。”

    “这话有点耳熟,怎听起这样不吉利呢?”叶青皱眉,不止是塌缩黑暗,更有一种直觉在心中。

    就拉着周铃的手,毫不留步,穿过这一片迷雾屏障,瞬间醒来,这时就睡不着,静静躺着,回忆着梦境。

    这梦境并不陌生,但有点却很是疑惑,以前自己在梦里,尚是恍惚,这次却有着一些清明先知,这是何故?

    窗外下着雨,帐中寂寂无声,香气中,少女温热气息在颈侧吹着,青螺雨器微微明亮,却短促,不是传雨图,多半是恨云闲着无趣,找他聊天。

    叶青顾不上看讯息,摸到床侧布包,又取出这块封土。

    沁凉泥土传来大地气息,气机牵引下,果觉出里面丝丝渗到了自己,又内部有些了变异,握在手中,无声笑起来。

    看来,的确是可行!

    又一道闪电划破窗外夜空。

    “公子?”周铃睁开眼看他,模模糊糊嘀咕:“我又梦见你了。”

    “没事。”叶青说着:“睡吧,明天就回家。”

    “好!”她安下心来,又渐渐睡去。

    这处安睡,术师团深夜满城搜索,却突下起雨来,没有多少成果,这封土虽不是宝物,但是朝廷大礼象征,关系着朝廷颜面,一出问题总督都要头疼。

    但实在没搜索到,生生丢了两块,跑掉的男人不算,最可恨的是第一批跑出来的男人,知道已逃不掉,干脆把封土往金水河里一扔,十几个水性好的士兵,甚至还有术师,都下去搜寻,硬是没找回来。

    最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报到总督里。

    次日凌晨,暴雨下着,这里一带城墙,金水河上汉玉栏桥有着大批甲兵守卫,守阙石狮狰狞。

    此时大门悬着宫灯,灯下暗影里站哨的都是总督亲兵的服色,州府主要官员都站在宗庙殿中,殿里整排的明烛煌煌

    面对一丈长宽青黑色祭坛,总督眼睛里有些血丝,久久凝视封土的两个缺角,喟然一叹:“罢了,此事是我疏忽,责任自是在我,但这批人绝不会甘冒风险图谋无用之物,这里面必有玄机!”

    “立刻给我搜尽州志、书藏记载,三天内,我要彻查清楚!”

    “遵命!”

    一行官员出去,只剩下几个重要官员,范善就敛了笑容,一欠身说:“还有一事禀告,北魏大军已南移到了准贺川口了。”

    总督皱眉,用手虚按,问着:“木尔部的情况怎么样?

    木尔部是暗里亲朝廷的大部落。

    “不是很妙,上代木尔汗死了三年,继承的是二子,这个人其实懦弱,只是依靠和朝廷的关系勉强维持局面。”

    “但此人好色,专有术师提炼春药,日夜御女,部里有点姿色的女人都弄了,据说甚至连亲姐妹都在其内。”

    “部落伦理不及我们,但这样还是使人不满,这人又内里凶狠,连杀了几个劝说的人,人心已散了。’

    总督不禁凛然,有着一阵阵寒意,知道不妙,叹息一声问:“后来呢?”

    “这就要说到北魏了,大军一回,木尔部原本长子就响应,一夜之间杀了这人,夺取了大权,现在木尔部已易主,达什当了木尔汗,情报只到了这里,后来情形我就不知道了

    “木尔部不可靠了!”总督目光一闪,又敛去了锋芒:“达什这人我清楚,在部内是倾北魏,他领的千户中,谁忠于朝廷就杀谁,这次登了汗位,不消多少时间,就会把异己清理干净!”

    “木尔部本是我应州的屏障,现在反是我应州的大敌,北魏主力和朝廷作战,这木尔部怕就是我应州方面的入侵先锋了。”

    众人都是应是,范善看了总督一眼,心里暗叹:“果是一方封疆大吏,只要一点消息,就有这样明清的见地,这就是洞查……”

    想着,又说着:“是啊,所以不得不预先准备。”

    总督刹间又恢复了从容,笑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应州也不是软蛋,对了,叶青献了一千八百匹战马,二千头耕牛,俞帆献了七百匹战马,我就要通过道法上禀给皇上,你说怎么样处置?”

    “一千八百匹战马,二千头耕牛,单是平价就有三十万银子,州里要应付大战,财政很紧张,给个十万两吧,余下可用官爵来补偿,这本来就是一笔大功绩么!”

    “叶青晋到正七品翰林检修,俞帆立任班安县县丞,你觉得怎么样?”一直半闭眼养神的总督开目说着。

    “俞帆,下官我并无异意。”

    “但叶青恐怕不是合适。”范善展着浓黑的眉,口里说:“我不是因这点关系而帮他说话,事实是这样。”

    “他是榜眼公,天人,按照朝廷制度,本就是晋升并无障碍,正七品翰林检修本就是三五年就有了,又不是实职,真算不了补偿,还不如俞帆原本正九品,一下跳到正八品来的快呢!”

    “相比俞帆,叶青功大,而且这上交数额我们都查过,真正秉有公心,我们不能寒了他的心。”

    “他关键是不入朝廷体制,要是肯入体制,我立刻就授县令,甚至同知也可以破格提拔,但现在实质的升官就免想了——你有什么章程?”总督有些不快的说着,他心里还是对此有些在意。

    “晋正七品翰林检修罢,再晋他的爵,南廉子罢!”

    “南廉子?”虽只是没有封地,也不能世袭的爵位,还是有点过于丰厚了,总督有些迟疑,转眼一笑起身,说着:“也对,他立的是军功,是野战之功,这南廉子还勉强当得,大战在眼前,就破格罢,算是千金买骨。”

    说完,就摆手说着:“就按照这章程写奏折!”

    范善深知朝廷程序,知道总督上奏的这点事,朝廷不会驳回,这事就这样定了,想起叶青昨天连总督都没有见面,就先来拜见自己,口中就说着:“想必这叶青,自会感恩,更秉公作事。’

    总督大笑:“说的是,你去吧,我们明天再议别的事!

    两人都没有说到都督府,都督张存时官居正四品,哪能不知道官场规矩,不用直接敲打,只是见这褒奖,怕就心里有数,不敢再违抗这意思。

    至于暗里怎么样想,这却无所谓了,官场不就是这样?

第二百十五章 水府

    作者说:“完成了,阅读,订阅,打赏一起来,同时月票继续求,订阅的同学有二张月票呢!?”

    中元节后第二天,叶青又见了几人,就乘船回去,还是那种游客画舫,船舱干净宽敞,服务周到。

    这时天色黄昏,大河笼罩在灰暗天色下,水变得黯黑。

    见着一行人上船,船长过来说着:“天要下雨,宴都准备了,请公子上宴!”

    叶青看了一眼岸上,望了望水涛,笑:“秋风秋雨时渡河真不错,有风雅——赏你十两银子。”

    船主连忙谢赏,才几分钟,船离岸,叶青看一眼,城市酒楼歌肆灯光渐渐远去,登入了此厅,只见镶板铺地,屏风雕的是虫鱼花乌云树,才进去,雨点随着秋风打了下来,宴上只有着周铃,亲兵有别的酒席,却不同坐,这时临着看着秋雨,说不出的舒适。

    “开宴吧!”

    守着的船长立刻传令下去,转眼菜肴就上来,周铃取过酒壶斟上,叶青喝了几杯,就有些醺醺之意。

    这次行动,非常顺利,有了些酒,还踱到栏前眺望水景

    夜雨中,渡口苍茫水色,叶青神情一动,突微微变色,手按着袖中雨器,输入了一句讯息,传了回去。

    又唤了亲兵过来吩咐:“你们继续坐船回去,我还有事

    “这……”亲兵有些迟疑,不及多问,叶青就已牵了马:“铃铃随我来。”

    周铃应声跟上。

    青黑色雨幕中,只见两匹黑龙马欢鸣自船上跃了下去,半空中,叶青手举青螺,空气呜一声潮汐响动,莹莹灵光中,漫天水灵漩涡而来,清川活过来一样,浪涛一卷将人马都是吞没。

    船夫都是惊呼起来。

    亲兵看了看,说:“大呼小叫什么?不知道我家家主,是龙王的女婿么?”

    河底水脉中,黑龙马发挥着高速,磅礴水流助推着,星星点点渔火映下水底,游鱼打量这湍流,有些缀着借此水力,搭着便车去远方,有些一哄而散,归于水草丛中,有些不慎撞在渔网上,被捕捞了上去……这一切幽深中透着神秘的绚丽,只是水底的常态。

    青螺的功能得以全部使用,莹光一呼一吸吞吐着,就传出恨云软语祈求:“明天就是考核转正,这梁懒虫威胁着要降考评,夫君你想想办法啊……”

    “这厮具体怎么说,想要什么?”

    “还能想要什么……”恨云有些羞恼,有些愤愤:“说上次行雨被草原抗议,是他担了责任,又拿捏着实习副使转为正职,一双贼眼只往姐姐和我身上瞅,看不出这还是一条**……夫君你不知道,当时恶心的阿姐都快要吐了……”

    “潜规则?”叶青已从愤怒中冷静下来,自她的抱怨中觉出点异样:“你没透露自己是太平湖龙女么?”

    隐隐听闻姐姐惊雨声音,恨云咕哝了句,才又是抱怨:“哪有,君父告诫过不冇得乱用它的名头,我这可怜的最小龙女,自是比不得兄长受待见……”

    “恩恩,没事,我待见你……和你姐姐。”叶青安慰一句,却已放下心来,随口说着:“你报我名字,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这样大的胆子!”

    这郡水府正使不过是金黄之位,叶青现在论官位不及,但论气运位业,并不逊之,可以和他打擂台。

    “夫君威武……”恨云雀跃,却被捂住,青螺里传出些杂音,微嗔和嬉闹,有着一片混乱。

    叶青摇了摇青螺,声音再度清晰起来,却是惊雨歉声:“夫君,刚才小妹是开玩笑的,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早听出来了。”叶青笑声温和,眉目间寒意不散。

    不是针对恨云,她喜欢胡闹,却自有分寸,又知机变,不会拿叶青的关心开着玩笑,并且以龙女教养来说,骂人词汇有点匮乏,翻来覆去就这几个,把上官比做虫,算是非常愤怒的表现了,叶青心忖此事来由当是不假,只是事态发展多半没她说得这严重。

    龙珠意味身化蛟龙之能,力量不会作假,这梁正使不会不明白。

    可人心不是这样计算,龙女能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并且诉苦,叶青感觉非常满意,当下宽慰了她们几句,叮嘱:“现在非常时刻,你先静观其变,等我到了再和你分说……”

    顺清川的水脉长驱而下,直到安水小水脉连接节点,只用了一日时间,随彩衣水族侍女接引,法阵和水族兵将的守护一开,龙马就两道黑色闪电一样没入水府。

    叶青正要赶往金色阁楼,突回首,门口金黄重楼大牌坊下,青白祥云升起,青服星袍、云纹皂靴、手执天符的道人降下来,后跟着两个道童,水族连忙跪倒:“拜见上使!”

    “叫梁少君出来。”道人脸色冷峻,扫一眼府中,语气稍缓一点:“并且请着两位副使。”

    对人类社会来说,龙女是一种十分美好幻想,在龙族内部处境来说,龙女并不多高贵,而成为水府副使就不一样了,道人不会在称呼上犯错。

    这不用通传就已惊动了府内,恨云惊雨最先出来,一身雪白女裙式宫服,纤腰束两寸宽的青色丝带,莲足鞋面莹白,标准水府司职装束,但还是实习,没有副使该戴的金线五梁冠,宫服、鞋子上未套绣金青符文。

    她们本在当职,应讯过来迎接自家夫君,见这情况悄悄做了个手势,先过去应旨,叶青留在后面观望。

    一个黄袍男子急急奔出来,中年俊雅容貌,隐隐透着一股风流,但这时看上去很是惶恐,眉心更有一股黑气。

    叶青心忖这多半是梁少君,南沧郡水府的首脑,知府比之要稍逊一筹,说起来两世闻名,叶青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动声色避在一旁。

    梁少君看见叶青,怔一下认了出来,跑去门口又堆起一脸恭谨:“臣南沧郡掌水使梁……”

    “现在不是了!”道人手中天符青光一闪,敕令在这身上刷过,瞬间黄袍褪成灰白色:“你十年司职无功,两次台风雨毫无表现,即刻放逐……”

    梁少君已瘫软在地,满脸灰败之色!

    道人见此更是不屑,念完敕令,一挥手:“带走!”

    “是!”两个道童携起这梁少君,心里都有些不屑。

    “敖惊雨,敖恨云,放逐之地试练成绩上中,司职实习期间表现良好,熟悉郡内水情,转掌水副使。”

    “两次台风雨,敖惊雨考绩上,行雨无错,代行南沧郡掌水正使职,敖恨云行雨过线,留任堪磨十年……”

    两龙女应旨,又有道童各奉上新服、丝鞋、金冠、玉钗,恨云接过自己一份,借着转身戴上金冠玉钗之际,对叶青撇了撇嘴,露出委屈神色……

    叶青有些莫名其妙,不动声色,只待礼毕,这道人就不管别事,直接带着梁少君消失走人。

    水府气氛一松,水族兵将都恭喜新主官,又一番见礼。

    这世道就是这现实,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叶青对周铃说着:“我们先去里面。”

    回到阁楼中,恨云吁了口气,望了眼门口周铃,也不避忌,一脸委屈:“堪磨十年……被你连累惨了。”

    叶青已好整以暇坐在客厅摇椅上,这时放下书册听得无语,心中一动:“十年后再陪我行雨过线冇一次?”

    “好啊……呃。”恨云回过神来,大羞:“你坏死了!

    “叫夫君!”

    “哼!我本来也可调任升迁,不过是被对面草原上水府恶人先告状,打官司期间暂压在副使,再过十年,过了风头就调临郡,偏不留在这里一…”

    “你真这么想?嘿嘿,那就遗憾了,只怕最后还是跑不了我手掌心,不服我们就来分析一下……”

    惊雨看着自家夫君捉弄妹妹,摇摇头回身关了门,摸着怀中正使的衣服,叹一声:“这梁少君后台硬的很,以前几百年都没出过事,后行事渐渐荒唐,也没人敢动,居这样就倒了。”

    “大清算!大肃反!”叶青往椅背上一靠,望着白玉镶成的天花板,摇摇头:“此辈尸餐素位,以前还能容着,现在就算做炮灰也没资格了。”

    “这次事,到底有多严重?”惊雨有些忧心望着叶青,恨云不再闹,正坐起来。

    叶青正了身子,正容:“你们听说过……里世界么?”

    两龙女下意识相望一眼,都是不解,就听叶青说着:“这是我的说法,换你们说法就是……”

    “是指天庭封印的……那层么?”龙女突会意,脸色一变。

    流星雨后,日食将至未至,种种不祥征兆已鲜明,在人间没多少人知道,在天庭体系内都有感觉。

    叶青看她们神色就能猜出些,这时就不对她们隐瞒:“整整一层,亿万年积蓄怨灵所化,本世界掠夺自然物种的因果,你们说……爆发出来,会是怎么样?”

    惊雨身子晃了下,见妹妹不解望来,她表示没事,对暗中扶撑住她的叶青一笑,按捺住对古史中一些黑色预言的恐惧,小心问:“会怎么样?”

    叶青给她倒了杯热茶,沉吟一下,只是说:“会在整个里世界显出,与主世界重叠,具现出种种不可思议怪物,对人类、仙道、天庭都饱含憎恶……”

    留意着惊雨的神色,自己每说一句,就见她脸色白一分,叶青心中有些猜测,这时就不多说。

    恨云不信邪问:“上面应知道吧,就不能阻止么?

第二百十六章 细如发丝

    “我都能推测出来一些,天庭想必是知道。”叶青分辨着她们看过来的神情,放下心来,决定再透露一丝:“问题是知道也没有办法,外域邪魔已是蓄谋已久,阳气对阴面的镇压开始失效,千万年积累下来的阴面都要爆发……这就是大劫啊”

    其实还有些话不能直说,这根本是两个世界接近时,产生的引力潮汐,日食不过是表征,真正危机是世界撞击和交会的瞬间,彼此天道都产生崩裂。

    恨云惊雨些麻木听着,几次三番后,她们哪有力气觉得意外,只在心里对夫君的认识又拔高一层。

    同时对这大劫的严重性,有了一点感性认识,不由忧心忡忡:“那怎么办

    “没事,这要一个过程……”叶青到此为止,再往下就不能用猜测来解释了,只宽慰一笑:“两位夫人身有神职,不会被扯进去,我这样就难免……青别无他求,托付家人后事,万一自己意外,请照顾百年……或者照顾到最后。

    恨云没明白最后一句意思,前面不祥的意味这样明显,以她一向乐观都不由动容:“连夫君都这样危险?”

    叶青苦笑一下:“别这么说,我只是小虾米罢了那夜你们是清楚的吧,流星之数上千,我们损失的是五百,或者六百?真仙都大批战死,过去量劫再严重,会有这些?”

    “就是天地为棋盘,群星为棋子,一个个真仙,天地同寿、智慧如海、气运永绵,在这大劫来临时,就似棋盘上划出了河界,一时间都作了过河卒子,生死拼杀。”

    “真仙如此,我这样勉强真人层次,不过是炮灰中一个罢了,那梁少君之流,此刻是欲做炮灰而不得,封印失去力量,能在杀机四伏的世界上活下多久

    恨云呆了下,终于明白过来:“到此地步了么?”

    她这样喃喃着,却一下醒悟盯着叶青:“那夫君你……”

    叶青心底微暖,弥补的说着:“夫君我还有些应对,这一开始全身而退应不难,唯独外域每每出乎我意料,天庭必有反应,我的推算总有落空之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想再对不起她们,当然也有你们……说起来不太吉利,但两位既是我道侣,对你们还是诚实点好,就当是让我后顾无忧吧。”

    说着一笑,看向明净的天窗,阳光透进水底、法阵、纱窗落在他的脸上,神情从容平静。

    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只是一种积年老兵历经生死后的坦然。

    残酷的大劫,早就磨成了钢铁,只是有些人,特别是芊芊,还放不下。

    恨云说不出话,眼中微微模糊。

    “别这么说。”惊雨在旁只是摇头,捂着嘴停一会,恳切建议:“夫君是一榜进士,明知危险,何必参与?避身水府当可……”

    “此是生死之间耳,今日托庇二位夫人,明日二位夫人有难,叶青又避哪里?”

    叶青说到这里,见两龙女都微微感动,不难猜想她们此时心情,却笑起来:“倒不是名注天籍的缘故,只是不得不争一线,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说到底还是这关系到自己生死……我本质就是一个凡人,而非天人,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样高尚”

    叶青说的是心中话,一切大义凛然都有内在的残酷缘由,或是由野心驱使,这是男人所要面的的真实。

    两女相视一眼,对此说不出话,以她们聪明能理解这些,但无法切实体会

    惊雨心中百味陈杂,双手齐额:“妾身谨诺,夫君无忧。”

    恨云却发着呆,不言不语。

    “好。”叶青郑重一礼,恳切说:“有你们承诺,他日必不相负”

    雨下着,整片山原浸在水世界一样,汹涌南淤河上波涛两分,两骑疾电越出水面,向着庄园奔去。

    “铃铃,怎一直不说话?”

    “公子你刚才和两位夫人说的……”周铃隐在斗笠下,咬着唇,避开不祥说法,只是问:“真的么?”

    “看来和你们玩笑开多了,信誉有点不好啊”

    周铃一声不吭,望着他。

    “好吧,服了你了……或是真”

    “不是,我是说……我宁愿一直跟着。”周铃突大声说着:“生也好,死也好,不要这样的安排。”

    叶青怔一下,苦笑:“傻瓜……你还小……人总是要活着……”

    马蹄由近而远,零落劝导声隐没在水幕,映着不远处灯火,或是少女倔强摇头,声音就变成的无奈:“你这丫头咋就这样死心眼……”

    两骑穿过警戒、庄门、院落,直驱后院。

    梅院里寂寂幽幽,叶青有些奇怪,抓住一个丫鬟:“两位夫人呢?”

    丫鬟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贼人,听了声音反应过来:“家……家主,夫人都去了楼外楼。”

    “哦?”

    叶青调头到了楼外楼下,让守在下面的人,把黑龙马牵到马师里,这些帝都带来的核心工匠、织女、特殊人员,现在都安排在中央附近居住,以示重视和保护。

    上了顶楼,书房果亮着灯,琉璃灯的光源,隐见几人身影投在纸窗上,由纤至浓,各有美丽。

    灵犀反照中,她们正围拢着看一件东西。

    叶青吁一口气,收了神通,捏了捏眉心:“真的假的,还以为会打起来呢

    “公子?”芊芊发出了疑惑声音,里面几个身影都一滞,熟悉的脚步声就而来,盈盈而急促。

    “芊芊的道法,越来越精进了,虽没有故意隐瞒,但能在这里感觉到我,离筑基怕只隔一张纸了。”叶青暗忖着,习惯性张开手臂。

    门“吱呀”一声打开,见着叶青,芊芊几欲扑进怀里,又忍住,和同样过的曹白静,盈盈一福,埋怨:“回来了,怎不换身衣服?”

    “都湿透了,秋天了,易受寒”曹白静看了看一路滴上来的水痕,瞪了叶青一眼:“夫君打算就这样进来?”

    叶青已张开的双手,一个都没有搂着,讪讪收手:“齐人之福不好享啊

    不顾她们的白眼,取出一柄玉如意,在自己和周铃身上一点,衣服上的水气立即蒸腾不见。

    一身于爽进了书房,却又一番忙碌,她们坚持着要叶青换了新衣,上了热姜茶,请着坐了。

    “有封帝都来的信……”芊芊似是无意的说。

    “哦。”

    “不是密信,夫君吩咐过可以看,我们就看了。”

    叶青看一下江子楠,她立刻就垂下螓首,不用多说,她也是参与者。

    “我看看这是什么?”叶青揉着眉,感觉又有麻烦了。

    接过来是一个包裹,一层层油布包着,这感觉有些熟悉,字迹却陌生,有些秀丽端庄,就不由取笑:“我交代,不认识这字迹”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微嗔:“没有说你,快往下看”

    叶青这才正容,眼中闪着幽幽的光,直接翻到里面。

    这是长公主送回来的半本原稿。

    可上面,都是她的笔迹,别的话没有,唯稿子上处处圈点着心得、评论、疑问,密密麻麻,足见用心。

    叶青感觉有些惭愧,相比自己这样无耻“借鉴”,这才是真正的小说大家,难怪会向皇帝推荐……自己当初全是敲门砖用,是无耻了点。

    厚着脸皮作无异样,翻回扉页,紫华之气就迎面而来,手稍一抖,再看只是三个字:“还不错”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皇帝亲笔,很值钱的有木有

    虽只是三个字的亲笔简评,在这世来看人人都是羡慕嫉妒恨,难怪她们一个个神色都这样古怪,还以为是葡萄架翻了呢

    叶青掩卷瞑目,一道紫气浮在眼前,细如发丝,但却清晰,引得手中这满卷气运,没入怀里。

    叶青心中一动,把怀里油布扎好的封土取出,把这一合,顿时气机交连,一丝紫气进入了封土。

    仔细感应,封土似是有着异变,气息深入,原本的阻碍瞬间消弭

    叶青顿时大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蓦想起前几夜的梦境,自己清醒成了刘备,在那个世界生存,现在回想起来,上辈子和刘备早期这样相似

    都是起步踏差,一步步落后下去,错过太多太多……

    人说刘备以抛妻弃子闻名,却不知刘皇叔每次出征,又是怎样心志?

    叶青突仰天大笑,一下跳了起来,在她们有些古怪目光中,爬上旋转扶梯

    只身登上天台,倾盆大雨而下,一丝丝清凉浮现,叶青有一种感觉,此时的自己,和应州甚至天下流向都渐渐相合。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从没有这样清晰过。

    感觉中,幽幽黑水都受到这刺激,起了阵阵波澜,而青丝龙须鲤鱼在里面欢快游着,时时吞吐。

    一道雷电,电光瞬间映亮了面容,冰凉雨水都浇不灭心中的热血,而朦胧中,气运小溪这雷雨中,都流淌着明黄光泽……

    一顶伞遮过来,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小声嗔怪着,三人静静相依在一起。

    风带着雨吹过,重楼灵木、楼台阑于、相依的璧人……一切的一切,当电光闪逝,又消失在黑暗雨幕中。

    “这算是时来天地都同力么?”叶青默默的想着。

第二百十七章 都受旨

    十月

    吕尚静才进楼上楼,叶青刚刚接见过一个族人,处理了些内事,见了没有多余的话,就说着:“这里有几份官府的抄邸,我看完了和你说话,你先坐吧

    吕尚静不肯失礼,行礼:“见过主公”

    觑眼看叶青,只见束着小冠,身穿一袭宽袍,足踏着高齿木屐,大袖飘飘,怎么看都是一个少年,只是举手投足,却威权日重,和几年前完全不同了,就慨然一笑说着:“主公越是英武了”

    “你还是盛壮之年。”叶青一笑:“越是凝雅了。”

    这话不是虚,叶家现在算是家大业大,农田,商路,山寨,现在加起来有万人,气运溪流有着红黄之色。

    随着叶青对家族的控制渐渐加深,原本旧族纳入体制,襄田厅作为叶家内阁,吕尚静作为叶家宰相,渐渐名副其实,领有着红色的气运,这差不多相当正九品了。

    原本灰白之气早就全消了,一大团赤红之气隐隐还见着一丝青色,显远没有到这人的极限。

    作为杰出的内政官,吕尚静的本事就是治政,他掌握的盘子越大,为主公贡献的气运就越大。

    “这些官府抄邸已读了,北魏和朝廷大军厮杀,血流满地,伏尸万余。”

    “这是朝廷大局,离我们甚远,但现在木尔部已易主,达什当了木尔汗,已连连清理异己,现在已直接投靠了北魏”

    “木尔部本是我应州的屏障,现在就变成了我应州的大敌,北魏主力在和朝廷作战,这木尔部怕就是我应州方面的入侵先锋了。”

    “这些你都仔细看看罢”

    叶青起身,徐徐说着,如果他知道,会发觉自己和总督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吕尚静脸色凝重:“这木尔部当年是朝廷屏障,应州支持了不少物资,铁器和盔甲都不缺,现在反了,怕就是我应州大敌。”

    叶青点头称是,若有所思,前世就是这木尔部入侵,正因为原本是应州屏障,所以来往很频繁,在应州的社会关系很深,上上下下都有它的人,变成敌人后,就有不少带路党。

    这一度使得应州局面糜烂。

    不过前世有三年时间,北魏和朝廷都打出了真火,杀红了眼,现在大劫就在眼前,两国还会厮杀下去?

    叶青有些猜不透了,这历史怕是有所转变。

    叶青沉思良久,见吕尚静看着抄邸认真,笑着:“这些还有些远,族内的情况怎么样?”

    吕尚静应了声,放下抄邸,禀告的说着:“南廉山万亩田,已全部收割掉山薯,种上了冬小麦,三天前已全部完成,恭喜主公,这百顷地终名副其实了

    “山寨方面,纪才竹于的非常不错,农田虽精选起来,只有八百亩左右,粮食勉强自给,还要支援,但却有六千亩坡田,种上了山薯,比原本万亩收获少些,但也足够我们把持原材料三成供应。”

    “经过数月,寨民和草原之人,都已接受了本家,态度不能和族人和佃户比,但也不差,并无多少抵触了。”

    “于的不错,有你在,我真心省心多了。”叶青调息说着:“家兵的事,我是亲自办理,三叔也很配合,抚恤的都到了位,没有扣克。”

    “负伤的都归了队,不能归队的也安排了工作,缺的名额已经补齐,一百正规团练,一百预备役,还有五十左右的治安巡查,实是有二百五十人,经过几战,都算是基本成形了。”

    “主公这就是政治清明了。”

    “这是因着族内的事小,可以亲自看管……”叶青叹息一声,似喜似悲:“一旦大了,别说是朝廷,就是一州一郡,甚至一县,都没有这样程度了。”

    吕尚静听了,有些惭愧,说着:“水至清者无鱼,大了难以清明是历朝都皆有的事,但还是要治,还可为之,说穿了,这就是我们臣子的本分,要不何必请我们来作事呢?”

    “你说的是”叶青一笑:“我这就是莫名感慨了,族事算是蒸蒸日上,但有的人年老了,却一日日下去了。”

    “刚才我去见了祖父,已有些不行了。”

    “太老爷的病怎样了?”吕尚静问着。

    “请了医师来看,说只是老了,请了道士,却说是寿数到了,才一年多时间……”叶青垂下了首,叹了口气。

    前世记忆里,为了族里,咬着牙还活了几年,但这次提前退休,就损了根本,眼见着就衰老下去了。

    吕尚静端坐不语,斟酌着,叹息一声:“老太爷治族几十年,能看见族事这样兴旺,想必都会欢喜,至于这年寿,这是一半人事一半天命的事……过了这冬天慢慢调养,或有些转机……”

    叶青正要说话,就有人进来禀告:“郡里派人来了,有旨意”

    叶青和吕尚静都是一惊,连忙起身,叶青就吩咐的说着:“快摆香岸,我这就去更衣。”

    吕尚静微微点头,就立刻吩咐摆了香案。

    进来宣旨的是个文官,看官服是正八品,入内也不说话,在香案前南面而立,稍有片刻,就见叶青穿着正八品官服,疾趋而出,伏身叩拜说:“臣叶青恭请圣安”

    “圣躬安”这官朗声说着。

    说罢展读圣旨:“敕曰……此行甚为可嘉,今晋正七品翰林检修,又以战军功,封南廉子爵之位,以资奖励,钦此

    叶青听了叩拜,说:“臣领旨,吾皇万岁”

    话一落,就见二股气运下降,正七品翰林检修是赤红,只一打量,就知道只有同样正七品县令的三成左右。

    还有一股是淡黄色,有领地能世袭的子爵是金黄,这就只有淡黄了,相比之下同样虚了不小。

    但总体来说,还是有所裨益,气运溪流又增了几分,渐渐有转化成金黄之

    一旦接了旨,这文官就脸上堆起了一丝笑容,连忙双手扶起叶青,说:“圣上宵旰求治,大人杀贼为国,体贴圣心,果是能臣,下官恭喜了。”

    “多谢大人”叶青就笑着:“远程而来辛苦了,来,请上座,摆宴”

    这官休息去,叶青吩咐:“待会,取五十两黄金给这位大人”

    说完后默默望着远处,听着族人欢呼,若有所思,吕尚静就问着:“主公,恭喜了,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终于是正七品了,还有这子爵更是尊贵,虽不封地不封爵,但位比正五品,以后就可和知县,知府都真正分庭抗礼。”叶青自沉思中憬悟过来:“这是件大喜事,不但要族内庆贺,还要邀请有关的官员。”

    吕尚静眼中波光闪动,点头说着:“这是扩大主公影响的大举,知县是肯定,太守也要邀请,别的郡罢了,郡内大族有亲近些,都要邀请。”

    “这你看着办理就是了。”叶青摆了摆手示意,目光看向了远处。

    新俞府

    此刻近冬,万木萧森,但在这时,却一片气象峥嵘。

    只见着大门前,来往的都是士子和官员,衣冠辉煌揖让出入,笑语寒暄声不绝。

    这时同样有个香案,府内有上百人跪着观礼,就听着官员说着:“……任班安县县丞,钦此”

    俞帆叩拜:“谢恩”

    起身后,俞帆点点头,让宣旨官员先休息,向寇先生一示意,就一前一后缓步而行,只见这时甬道左右都是亲兵,站得笔直,一声不闻,只听脚下靴声橐橐,这就是世家的底涵了。

    二人沿甬道缓行,寇先生虽无缘道法,却有异术,见得了俞帆丝丝红气下降,转眼之间就被消化,凝成了隐隐金黄官印。

    “主公天生贵格,这正八品之官却是从容受得,按此而见,一路抵达知府,却没有半点阻碍。”

    当下寇先生站定,行个礼,笑着:“恭喜主公了,有了这官阶,您就有了根基,以后自难以限量。”

    这话说得俞帆笑了,其实龙气也罢,风水也罢,都很难直接产生作用,必须有个依托在内。

    有了这官阶,俞帆身怀的龙珠龙气才能真正起作用,这话他自是不谈,只笑的说着:“这消息大家都知道,只怕人都来了,我们都去接待去。”

    当下俞帆在前,寇先生尾随在后,鱼贯而出,到了阶前迎接客人,俞帆正眼一看,第一个就是顾福,他是一个举人,和俞帆私交不错,能诗能文且,年将而立,看去目若朗星。

    俞帆当下就说着:“顾世兄,请进。”

    “恭喜俞兄了,一受官就是正八品县丞,都抵得上正经两榜进士了,只怕不消三年,就是七品正堂”顾福作了揖说着。

    “岂敢岂敢,这都是朝廷恩典。”俞帆回的说着。

    这时不方便说话,说了几句,又迎着别的客人,只是片刻,就迎了几十个客人进了去,其中有一半是衣冠辉煌的官员,还有大把的举人和缙绅。

    而有些高官虽不亲自前来,也派人递了名帖,算是拜会过了,一时间,府内欢语连绵,气运鼎盛。

    寇先生见此,只觉得自己跟随多年的委屈和艰难,都化之流水,主公发达了,自己自是水涨船高。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第二百十八章 预备

    楼外楼换上了玻璃窗,正午阳光在窗下投出金色的光,清风吹拂,穿过层层书架,带着秋日凉爽。

    几枚鲜红落叶坠进窗户,就要飘落在雪白宣纸上,一指弹开,打着旋落在一角的垃圾桶里。

    叶青只身坐在几案后,家居宽袍,奋笔疾书,房间里很是宁静,只有狼毫笔尖划过了纸的沙沙声。

    “吱——”木门推开。

    江子楠抱着一本录册,轻手轻脚进来,觑着叶青的神色:“公子?”

    “没事,子楠说吧。”

    “恩!”江子楠坐在叶青前,打开录册看了看:“修业的统计,我按公子所说作了录册,府中术师只有芊芊姐姐、白静姐姐,分别是练气期三层、二层。”

    “武士中,达到练气三层有铃铃和江晨,都是练气巅峰水准,练气二层有周风、张方彪、洪舟……周风似突破到三层,但据他自己说,还没有稳定下来,先按第二层算。”

    叶青点点头:“这都没事,子楠接着说。”

    江子楠放下心来继续说:“练气一层的士官如下,梁四、余涛、丁强……合计四十三人,练气一层的襄田厅执事而下,吕尚静、纪才竹……恩,还有我!”

    她抬起首,冲着叶青一笑,继续汇报:“最近两天,所有练气一层以上人员,都按吩咐没有离府,将兵都在新建的武院中进行扎营,并且比赛。”

    “目前比试决出了前十名,等着公子说的奖赏……就是这样,公子还有什么安排要吩咐?”

    “别的没有,至于奖赏……”叶青停笔在砚,微笑给她一本薄册:“我新编的武经,子楠你再誊写一份。”

    所谓新编武经只有薄薄一册,实际上就是小武经,到这一刻除了道禁,叶青已无所忌惮了。

    嚣张也是要有底气,看环境,放在童生时要砍头的事,放到了七品官身上,就无所谓了。

    叶青现在很是淡定——一晋升南廉子爵身份权限大不同;二是面临全族生死,必须凝聚提升所有力量;三是日食迫在眉睫,朝廷哪还有时间,来管小郡里叶榜眼的小动作。

    “这武经原稿就你们几个襄田厅执事看看,铃铃已用不着这个,你芊芊姐姐和静姐姐走的术法路子也不需要,誊写的那份待会去传给外院。”

    “我也要看么?”江子楠吃惊地张着红润小嘴,她修炼武功,水准很低,谁都不会指望襄田厅内政人员上阵杀敌。

    以叶青眼光,她身体内力流转充盈,已到练气一层水平,修炼删减版武经一年,进度不好不坏,刚刚卡在及格线上

    知道这小妮子缺乏鞭策,就盯了她一眼:“自是要看!没有让你去比武,外面有人想看还看不到,就你还挑挑拣拣,身在福中不知福。”

    “哦……”江子楠缩了下脖,有点委屈冇,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平时日常修炼不过是顺从叶青嘱咐。

    “不仅是你,吕先生他们都要观摩。”叶青点了点她光洁的额,没好声气说着:“当初传你武功……对你来说,真不知是好是坏。”

    江子楠心思灵敏,感觉到什么,想起自己误会,她脸颊上微红,分辩:“这自是好事,我这半年处理事情,头脑清晰许多,写字也很快,身体没有生过病,就算战斗,对敌一两名士兵该不会输……呃,公子会保护子楠的吧?”

    最后一句暴露了她的心虚,叶青好笑,却想起乱世中最寻常也最可恶的一句:“要保护也可以,就看小娘子听不听话了。”

    江子楠红了脸不再吱声,坐下来抄稿,写得很是飞快。

    人各有所长,勉强是勉强不来,只是大劫一来,里世界开启,所有炼气以上都会受到波及,怎不可督促?

    叶青不再批评她,继续写着稿子,书房里只剩下清风徐徐,写字声沙沙……

    《封神三国演义>比原版内容删改扩充两倍,这二个月“三国部分”还是连载了大半本,日食将至,人气目标差不多已达到了,叶青犹豫着是否再写下去……自己还是要留点后手。

    坚持写完了赤壁之战,这次叶青没有放到交稿的一叠里,甚至在一叠稿子里反抽而出,抽到刘备三顾茅庐这章。

    没有隆中对三分天下论,这三国后续历史立笼罩了一层迷雾。

    叶青沉吟一会,把徐庶对诸葛亮的推荐一章抽出来:“这样就差不多了……”

    这几张关键转折的稿子收在怀里,叶青手指敲着剩下这叠稿子:“这一来,半部都是虐主,对比着曹操土豪,孙家高富帅,刘备就是祖上阔过,褪去皇叔光环,纯属**丝,还是狗血煽情流……”

    “公子又在说奇怪的话了。”江子楠听若不闻,自顾自收拾抄稿,抱在丰满的胸脯前,笑着问:“那,现在就送过去么?”

    “一起吧,陪我去武院看看。”

    “恩!”

    望着叶青出去背影,江子楠的肩膀就垮下来,愁眉苦脸:“比起政事,武功真的是好难学,哪怕是最容易精进的作弊功法,不过公子既是这样说了,我还是继续努力努力吧……”

    深秋正午阳光暖暖,府内空地上大白天燃着篝火,还有人看护。

    这半月来日夜如此,对此自最初奇怪到现在,族人都已视若无睹。

    “娘家也听说了这样安排,伯父……不,父亲来信询问,我只能说请家里不要嫌着麻烦……虽实话,我也很奇怪这用意,但公子做的总是没错……”

    经过几个院落,江子楠听到一阵甲叶铮铮,“轰”着拜倒在地的声音:“臣参见家主!”

    “去吧。”

    江子楠见叶青在前面一挥手,让这队甲兵巡逻过去,罩衫下面都穿了上次草原私掠来的铁甲。

    “值很多钱呢……”江子楠笑得眼眯起来,她主持府里的后勤,知道亲卫发下了弩弓,整座叶府处于着外松内紧的状态。

    “或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她这样想着,跟上丁叶青脚步。

    叶青一路皱眉看天,袖里封土微微发热,这几天异常越来越明显了。

    听到后面脚步声,叶青回过来叮嘱:“这几天放下家里事,已没什么要忙了,多去武院看看,多问问铃铃,你要学一点,打不过可以,至少要跑得过……”

    “知道了!”江子楠吐了吐舌,看了看,天很蓝,这是深秋里最明朗的天气,就和她美好的心情一样,没有异样…

    武院隐在一片翠绿的青松下,大门敞开,比赛已出了前十名,里面还在战斗,不少人围成一大圈,传出一阵阵议论声、叫好声……偶尔一下兵器交击声,宛是铜钟震荡,嗡鸣震耳。

    听着激斗的绵长呼吸,灵犀返照的浮影中,江晨和周铃在比试,江晨使枪走沉稳路子,周铃使剑走轻灵路子。

    场中枪光剑影,出招都只一半,偶有窥伺时机全力一击,内力提升至巅峰,就是锤斧相击一样的巨响,枪罡和剑气溅在青石,出现了簌簌的粉末……

    一圈人围观,都沉浸在这尖端比试中,叶青微微一笑,默不作声观看起来。

    “江晨枪法人马合一,骑战时威力更大,步战却不能尽力……铃铃眼下有点优势,她内力剑冇法不差,只输在女子先天力气上,不能出奇制胜的话,内力耗尽,输的多半就是她……不过江晨还是兵法大家,守中有攻,几乎滴水不漏,出奇胜他可不容易……”

    又望一眼院子周围,热切议论多半是修有武功的军士和各级军官,可以说,这都是老兵,吕尚静和少数几个文士,都摇着扇子笑着观望,他们举动不是普通人,气息并不是内力,走的是灵气养身的路子。

    大道三千,最后还是力量,优者昌胜长存,劣者萎缩衰亡……地球时的五大国的科技,此世三君五帝道法,都是其中代表。

    “武功算是此世道法早期探索的雏形,对应就是练气层,如果不能以武入道的话,路就到这里为止……地球上科技也是这样,不能工业革命,就到此为止!”

    府中武功最精深就是江晨、周铃两人,一个天赋异禀,一个心思纯净,大易武经修炼圆满——这是大易皇室召集天下武术宗师,专以武入道研发的秘传。

    这放在地球古代时就是百人敌,武道宗师级人物,可开宗立派,名传后世,可在科技昌盛之时,敌不过五个警察武道式微,江河日下。

    非杀人技无用,是杀人技太弱!

    此世道法亦然,就以周铃为例,她的武功换算成修业,就是练气三层的巅峰。

    以她十五岁年纪算是天才,就是一直跟着叶青太过低调,如真相传出去,谁还会轻视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少女?

    可受限于天地道禁而不得突破,武道就没有了路,这和术师不得突破筑基是一样的情形,都流于下等。

    而周风、张方彪、洪舟几个,进度有先有后,练气二层到三层过渡…一这不能说不优秀,相比之下就寻常些。

    相对武士来说,还是术师更高一点——处于中层,还能筑基,机体圆满无漏,体质就能弥补亏伤。

    “这是道法中期探索的好处,活的相对长久不说,只要不是法力负荷太大,男女都能延缓容颜衰老,老了也维持着战斗力,因法力深厚而更是厉害。”

    “而武士一过壮年,战斗力就一路下滑,到六七十岁只有几招搏命杀手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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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介绍:
人道崩坏,仙界无踪。
天生贵胄,沦为草芥。
九州破碎,杀劫缠身青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青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青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