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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道坎     极品奶爸txt下载     极品奶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315章 欺负人的套路

    能在今天被吕方请到这里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平日里欺凌弱小的事没少干。论起欺人辱人的套路,没多少人能够比他们玩得更娴熟。

    欺负人看似简单,其实是个技术活儿,有相当多的讲究在里面。

    许多被欺负的人通常都会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欺负了,那运气背的,就好像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一坨鸟屎砸中一样。

    研究一下那些欺负人的人,你就会发现,你走霉运被人欺负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并非老天爷故意跟你开玩笑。

    没人会莫名其妙就逮住个人开始欺负,一切都有诱因。当然诱因的可能性会多一些,比如每个月那特定的几天心情总会不好,于是就想找个人欺负一下顺顺气。再比如哪天买彩票中了五百万,突然觉得人生寂寞如雪,于是想要欺负个人庆祝下突然降临的横财。再比如悲催一下的家伙,诸如姓冷的那个贱皮子,无缘无故拜了个奶奶受了一肚子气还不能反抗,于是只好找个人欺负一下,转嫁一下屈辱。

    总之,欺负人总是有理由的,只要用心去找,总能找到。

    再说怎么确定被欺负的对象,那讲究就更多了。

    没人天生就喜欢做恶霸,话本小说里诸如高衙内那种每个细胞里都藏着恶水的人,实际上是经过艺术加工的,现实当中并不存在坏的昏天黑地的混蛋。毕竟再坏的人,也都是有脸有皮的,没人天生就喜欢被人憎恶、唾骂。坏人之所以作恶,首先他是想要引人瞩目,而引人瞩目的目的,其实是他想做个声名远扬的好人。

    你信么?

    不扯这篇儿了,说回正题,如何确定被欺负的对象呢?

    一般坏人的套路是这样的,急功近利一点的家伙,会先往自己的嘴里洒点儿酒,然后佯装酩酊大醉,像是螃蟹一样东倒西歪的转往人群密集的地方钻。

    噗通……好了,撞着人了。

    然后套路就开始了,这时候他会趁着酒劲冲人发个飙,玛了个喵的,你为什么把老子撞倒?

    如果你是个涵养极高的人,这时候笑脸相迎地跟他说几声对不起,末了再关切地问他要不要打个车送他回去之类的。

    那么恭喜你,逃过一劫,只要你不是个秀色可餐的美女,他这会儿一定会立马掉头,跌跌撞撞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反之,如果你的涵养功夫不到家,抑或自认为人高马大战斗力爆表,齐天大圣来了都能跟他大战三百个回合而立于不败之地,非得跟人家把“究竟是谁撞谁”捋清楚。

    嘿嘿,那可是更得恭喜你了,恭喜你搭上开往弱势群体的城际列车……翻译过来就是,你娃完了,要被人欺负的欲仙欲死。

    这只是最常规的一个套路,除此之外,堪用和可用的套路千千万万,只要你的想象力够丰富,而且拥有一颗勇敢追求当恶人的心,什么样的套路都是能创造出来的。

    所以说,欺负人是技术活儿,是有先后顺序的,首先你得给自己的恶霸之旅创造一个看似正义凛然的借口,这样至少在事后你能自我安慰,然后总结经验教训,精益求精,开辟更深更广的恶霸之路。

    今天被请来的都是玩恶人套路的行家,即便是再不要脸一点的家伙,欺负人的时候将前.戏省去,那也会在欺负人之前喊两句正义凛然的口号,给人制造一种自己才是弱者的假象,然后才进入肉戏。

    可尼玛啥时候见过一言不发,连脸都没看清楚,冲进来就开打的?

    就算你赶时间,没有做前.戏的功夫,也懒得在开打之前喊口号,好歹你在打的过程中,还是要点脸把这段儿补上成不?

    可是冷牧没补,他就是寒霜着一张脸闷声不响,一脚一脚地将吕方从这边踢到那边,又从那边踢到这边。

    脚脚都到肉,也不知道这脚法的怎么练的,嗵嗵的声响竟然能够听出点沙场战鼓的味道来。

    吕方请来的这些世家公子小姐们先是愕然,然后变得愤怒,再然后……好吧,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尼玛也太狠了点吧!

    不是没有人想上去帮忙,可是冷牧故意将一身凌厉的后天境界气息释放出来,人群中那几个后天境界的世家公子小姐稍稍一称量,立马就明白了,人家那实力是实打实一步一步练起来的,不是他们这些用药物泡出来的货色能够抗衡的。

    这么一权衡,再想想吕方连哼都哼不出来的凄惨模样,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就变得安静了,一个个端正地坐在各自的位置左顾右盼,打算把美男子靓女子扮演到底。

    嘭!

    冷牧又是一脚踹出去,还没有落地的吕方闷哼一声,跌飞出好几米远,噗通一声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冷牧这次没有再贴上去出脚,他站在原地做了一个舒展的动作,然后呼口长气,喊道:“妈蛋,总算是舒爽了一点,差点把老子气爆!”

    声音好大,一群世家公子小姐听得心惊胆战,妈蛋,原来是在其他地方受了气。

    “姓冷的,老子跟你没完……嗞,尼玛,痛死老子了……”

    跌坐在地上的吕方这时候终于缓过气,破口骂起来,牵动了伤势,痛的龇牙咧嘴。

    “哟,吕兄!”冷牧像是突然才看见吕方一样,愣了一下,快步跑过去将人拉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这欢迎兄弟的礼节也太奇怪了点儿吧?”

    吕方惊呆了!

    他的小伙伴们惊呆了!

    这人尼玛得有多不要脸?

    “姓冷的,你他玛别跟老子装大尾巴狼!”吕方愕然之后突然想起这里是自己的主场,底气顿时十足,“谁他娘的跟你是兄弟?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请你来,老子就是做好准备要弄死你的!”

    “哟!”冷牧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指宴会厅里乌泱泱的人头,“吕兄,这些不会都是你请的帮手吧?”

    吕方冷笑道:“不怕实话告诉你,还不止这点,整个山庄都被老子包下了,里里外外埋伏的全是人,好几百呢。识相点的,你他玛立马给老子跪下,让老子将你揍一顿,不然,哼哼!”

    冷牧道:“你在外面还藏了人?别告诉我是五百啊。”

    吕方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五百人?”

    “妈蛋,还真是这套路。”冷牧叹道:“吕大少你们世家都不读书的吗?就算不读书,难道也不看电视?鸿门请酒,在门外埋藏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吕大少,你这计谋不行啊,没有创意。”

    吕方被臊得满脸通红,羞怒地吼道:“我他玛管你什么创意,反正老子今天要弄死你,弄死你!”

    冷牧叹道:“看来今天这场架是躲不过去了。唉,只可惜那么多好吃的了,一口都还没吃呢。那什么,吕大少,一会儿打完了之后,我能不能留下来吃点东西?”

    说着,他冲着桌子上慢慢的食物舔了舔嘴唇,“作孽呀,这么多好吃的,浪费了多可惜。”

    吕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尼玛,都已经你死我活了,这会儿居然还惦记吃的,你这辈子得有多缺吃的啊?

    “别愣着了,要打赶紧打,还饿着肚子呢。”冷牧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个章程,一场一场的单挑,还是把你的五百刀斧手全部叫出来,然后算上这些虾兵蟹将一起上?”

    “你就狂吧,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狂得出来!”吕方满脸讥讽地一笑,叫道:“兄弟们,该是你们大显神威的时候了,把你们带的人全都叫出来,弄死这货,一切后果由我吕某承担!”

    按照正常套路,这时候身后就该响起一声整齐而宏大的叫好声,接近着该有刀剑出鞘的金属鸣音。

    好奇怪啊,居然很安静!

    吕方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转过身去看他请来的那些小伙伴,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尼玛竟然没有一个人与他对视,所有人都在吃东西,而且吃的很专心,仿若这一刻他们眼里除了美食已经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了。

    “我草!”吕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一个两个如此反应他还能接受,几十个人全都同一副嘴脸,妈蛋,能要点碧莲嘛,平时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个个都是恨不得死而后已的样子,这时候怎么就怂了?

    “吕大少,看样子这场架好像打不成了呢。你怎么说?要不咱俩再练练?”冷牧笑着说道。

    吕方满脑子黑线,心道老子脑子又没有进水,才被揍了一顿,又来?

    他这时候突然发现对冷牧其实恨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了,这货再可恶,至少也是直来直去,该骂骂,该打打,尼玛哪有请来的这帮混账可恶,临阵脱逃,这是把老子往死了坑啊!

    “姓冷的,今天算你运气好,山水有相逢,你等着!”吕方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打算走。

    “站住!”冷牧冷声喝道:“让你走了吗?”

    吕方怒道:“姓冷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么样?有本事你把本少爷弄死在这里。”

    冷牧微愕,心道这姓吕的坏是坏,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胆气儿还是有,顶多算是个真小人。

    “你摆个鸿门宴让我来,我来了,吃也没有吃好,喝也没有喝好。做主人的还没有开场就要立场,到哪儿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我还等着跟吕大少喝一杯呢。”

    说完,不等吕方接话,冷牧冲着满堂世家公子小姐喝道:“拿人钱财又不替人办事,你们他玛的还好意思坐这里?全他玛的滚蛋!”

    只听见哐啷哐啷一阵混乱,满堂乌泱泱的美男子靓女子,转眼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第0316章 约战

    粗暴地撵走了所有人,冷牧挑一个没人做过的位置坐下,旁若无人地开始吃东西,一口菜一口酒,那感觉不要太惬意。

    吕方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就朝如此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而且发展的这么彻底干净。看着前一刻还宾客满坐的宴会厅变得门可罗雀,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落差,就好比坐过山车,一下子就从顶峰降到谷底。

    他还有种更悲惨的感觉,那就是过山车的安全带断了,他被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吕大少请的帮手走了,埋藏在暗处的那些刀斧手,自然也都跟着自家主人走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十余个他从吕家带来的虾兵蟹将,这时候在几个门口探头晃脑,看样子是准备等吕大少一声令下,他们就冲进来砍人。

    姑且不论十数个人能不能砍不砍的过姓冷的,至少这些本家武者的衷心还是可表的,这也让悲催的吕大少在受尽凌辱之后有了一丝安慰,虽弱,却也聊胜于无,让他不至于经此一事就对生活彻底失去信心。

    终于有个大胆点的本家武者蹑手蹑脚地绕着墙根儿走到近前,做贼似的低声问道:“大少爷,咋弄,还干不干?”

    干.你.大.爷!

    吕方心头郁气丛丛,目光扫过本家武者眼睛里的惊惧,不由叹了口气,自己被那些混账涮了,至少手底下的自己人还不离不弃,不能向他们乱发脾气寒了人的心。

    “把人都撤走吧,各自回家。明天去公司领一笔钱,给大伙儿挨个儿发一发,卖点酒喝压压惊。”吕方叹口气吩咐道,他终于有了危机感,得想办法拉拢人心了。

    吕家那本家武者显然没有料到吕大少会如此反应,事没有办成,竟然也给众人发福利。

    “那个,大少爷,奖金就算了吧,累到下一次一起……”

    “让你去领就去领,哪来那么多废话?这次是这次的,下次还有下次的。本少爷难道连这点钱也花不起?”

    那本家武者终于确定吕大少是真的要给众人发福利,虽然不知道吕大少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但他心里依旧高兴,没有谁会嫌钱烫手不是。

    ……

    待那本家武者走了,吕方这才狠狠地呼口长气,扫了眼老神在在吃喝的冷牧,心里哀叹一声,不情不愿地挪步走了过去。

    “姓冷的,想吃吃,想喝喝,不过请你吃完喝完赶紧滚蛋。今天算是本少爷认栽,山水有相逢,咱们下次再战。”吕方坐下来倒了一杯烈酒猛地灌进嘴里,吐出酒气之后吼道。

    冷牧看着被酒劲冲的面红耳赤的吕方,玩味地笑了笑,道:“怎么,吕大少不打算认我这个兄弟了?”

    吕方又给自己灌了杯酒下去,胆气壮上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冷牧,“咱们谁也别装傻充愣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什么屁的兄弟,那都是拿来搪塞对方的借口,无非是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找回场子而已。”

    冷牧指了指空荡荡的宴会厅,道:“吕大少没必胜的把握赢我,我可没有这种担心。所以我是真心相认吕兄这个兄弟。”

    “屁!”吕方讥诮地哼一声,道:“姓冷的,我吕方做人虽然混账,却还不傻。像是你这种脚踏实地成长起来的武者,最看不起的就是老子这种世家出身的武者子弟。在你们看来,如果能够把我们用的修行资源用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会成长的更快更强。”

    顿了顿,吕方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继续说道:“可以说,咱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生来就站在对立面。即便是没有西疆那档子事,咱们之间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成为兄弟。我吕方不是输不起的人,实力不如你,老子认。但是这笔仇老子不会忘,一次报不了就两次,两次报不了,就三次。反正老子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大不了把一辈子时间都耗在这件事上。”

    冷牧的眉头微微一锁,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吕方的话里话外,显然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寒门苦修,作为一个能指使得动青狄铁武这种强者的世家公子,他难道没有渠道查出自己的底细?

    “吕大少,你知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能够显示出你的与众不同和霸气,但你是爽了,你却在给你的家族招惹厄难。”

    吕方灌了第三杯酒进肚子,人已经有些飘忽了,听到冷牧的话之后,他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姓冷的,给我的家族招惹厄难?你指的是你吗?哈哈,别怪老子说话太直接,你一个打老子这样的,可能干倒三五个都不成问题。但你想跟老子的家族对着干,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那根本就是在做梦。”

    “是吗?”冷牧吃的差不多了,用餐巾擦完嘴和手之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扶着桌子边沿说道:“原本是准备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将吕大少和我之间的恩怨好好理一理,能抹平的尽量抹平。不过看来吕大少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那行吧,吕大少,就再容后两天,等我去你吕家打个三进三出,咱们再回过头来分说我们之间的仇恨。”

    吕方喝了急酒,酒劲开始上脑,但头脑毕竟还很清醒,见冷牧真要闯吕家,他大吃了一惊,脱口叫道:“你他玛的真准备一个人踏我吕家的大门?”

    冷牧道:“吕少不是说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吗?那我就试试看,万一成了呢?”

    不知道怎么的,吕方忽地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姓冷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和我之间不管怎么打怎么闹,那都是年轻人之间的事。但你要是敢向我的家族伸手,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你年轻就对你留手。”

    冷牧忽地嘿然一笑,道:“还说不愿意跟我做兄弟,从吕兄这番话里面,我就嗅到了浓浓的关切味道。吕兄,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有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嘛,别不好意思,乖,叫声冷兄来听听?”

    吕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恶寒地拍开冷牧的手,骂道:“尼玛恶心不恶心,老子又不是婆娘,老子心里要有你,那成什么了?姓冷的,老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别恶心老子行不?”

    冷牧依旧嘿嘿笑着,“这怎么叫恶心呢?交朋友交朋友,不交就不会知,不知又怎么会成为朋友?吕兄你往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球,但接触两次,才发现你也没有坏得那么彻底,反倒还有点傻里傻气的可爱。就是个被豪门世家宠坏了的公子哥儿而已,调教调教,还是能把你这颗歪脖子树掰直的。”

    听听,尼玛这都用的是什么词?傻里傻气、可爱、调教……最过分的是掰直,老子本来就是直的好不好?

    吕方看着冷牧的眼神里充满了满满的忌惮,就好像看到一个人直播吃翔一样,有点犯恶心。

    “姓冷的,你……你他玛的不会是看上老子,所以才一次次阴魂不散地跟老子过不去吧?”吕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头一阵恶寒,好像掉头就跑,从此再也不见这个混蛋。

    “姓冷的,老子跟你说,别他玛的做梦了,老子不喜欢男人,就算你把老子打死,老子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看着吕方被吓得脸色苍白无血的样子,冷牧嘿笑不已,这一招是从苏景先那几个混球那里学的,用来恶心男人是最好不过的招儿。

    吓唬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必须再戏耍下去了。

    冷牧恢复常态,看着吕方说道:“吕大少,玩笑开完了。是不是可以谈正事了?”

    呃!

    吕方傻眼,又是这种变脸的模式,他又不傻,哪还不知道此前种种都是冷牧在戏耍他?

    “姓冷的,算你有种!”吕方有点破罐子破摔了,“要打要杀你随便,老子反正就一百多斤撂这里,弄死算完。”

    “耍无赖?”冷牧冷笑道:“吕大少,这招恐怕不太好使。你也不算是蠢人,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情。如果你真像你表现的那么爽快,咱们就不妨把问题摆在桌面上谈个清楚。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

    说着,他的话锋突然透出一股子凌厉的杀意,“不过你如果再继续装傻充愣,那我恐怕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冲到你吕家去杀个三进三出。”

    吕方完全不明白冷牧在说什么,但他听出了冷牧话里话外的威胁味道,这货一身本事稀松平常,脾气却臭,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好,好!”他哈哈大笑道:“姓冷的,你有种,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在吕家杀个三进三出。老子这就回家,大开中门等你杀上门来。”

    冷牧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铺垫,先是插科打诨,再是动手揍人,接着再威胁,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弄清楚青狄等人是不是吕家门下的走狗。

    哪想到吕方这货完全没读懂这个套路,一句话就把彼此的退路全都封死了。

    冷牧是那种好脾气的人么?

    至少面对对手,他的脾气从来就没有好过。

    “吕大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不欺负你,给你两天的时间醒酒,后天傍晚,打开你吕家的大门等我!”

    说完,也不管吕方是什么反应,他将手一甩,掉头远去。

第0317章 帝都将乱

    帝都已经好久没有发生大事件了。

    近代几个朝代,这里都是天子脚下。新华夏成立之后,这里依旧是华夏的政.治中心,处于全国机要位置。

    虽说这地界上豪门权贵一抓一大把,平日里跑出几个世家弟子偶尔跋扈一下也不算大事。可是谁要敢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搞风搞雨,分分钟就有大把的人站出来,以铁血手腕告诉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两天帝都平静无数年的水却被人扔进来一块石头,起初的时候人们还有些不以为意,以为是以讹传讹被渲染出来的恶作剧。

    一天多的时间过去,这个恶作剧却没有丝毫平息的迹象,甚至有点愈演愈烈的感觉,这才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

    这一关注倒好,整个帝都像是一头沉睡千年的凶兽,猛然间醒了过来。

    凶兽苏醒,其带来的动静能是一星半点?那山峦般的雄伟身躯,哪怕是轻轻地挪动分毫,三山五岳还不都得震动数下?

    帝都的各方势力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多年来从没有人敢在天子脚下正大光明的搞风搞雨,这搞风搞雨的程度,实际上是有讲究的。

    只要能把破坏掌握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其实许多人乐见帝都时不时地冒出点小故事。

    如果大家相处的永远像是一汪死水一般,不动一动,怎么变得鲜活起来?怎么保持世家豪门乃至是整个国家的战斗力?

    所以没人不让你动,关键是怎么动,动到什么程度,这才是需要去衡量和掌握的。

    帝都已经许久没闹出过像样点的动静了,这样很不好。

    平静的帝都需要动一动,所以一俟确定那愈演愈烈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整个帝都的世家豪门就像是闻见了腐肉的饿狼,全都从洞穴里迈着八字步窜了出来。

    谁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动静闹的更大一些,他们才好浑水摸鱼,从中搞点实惠的好处。

    似水一般的帝都终于迎来可以动一动的藉口,可欢喜了那些早就在寻找机会的世家豪门,他们憋足了劲在背后推波助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盗铃之势,将这件事的影响力扩展到了最大。

    却也不是所有世家豪门都有乱中求进火中取栗的野心,有些世家就特别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动荡。

    有些世家是单纯的不喜欢动荡的局势,这一部分世家拥有高尚的道德水准和发展方略,他们秉承堂堂正正的发展之路,不屑乱中求进这种落井下石的龌龊手段。

    而有些世家,他们并不是没有野心,也并不是不喜欢玩歪门邪道,他们不喜欢这场动荡,甚至于厌恶,完全是因为他们注定将会成为被人分食的肥肉,动荡对于他们来说,很难看到进步的希望,反而充满了危机。

    后一类世家数量极少,呃,或者干脆说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吕大少所在的吕家。

    相比于无数在暗中摩拳擦掌舒展手脚做热身,准备浑水摸鱼的世家豪门,吕家这两天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雍容睿智的老家主,几乎每个时刻都在骂人,看什么都不顺眼,看谁都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发展到最后,就连天上飞过一只鸟儿,他都要破口大骂跟人掰扯一阵“领空权”的问题。

    吕方已经被勒令跪到祠堂的祖宗牌位前面壁思过去了,对于这个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孙儿,老家主吕奉孝这次确实是失望了。

    无端端的给家族招惹一个后天强者不说,妈蛋你就不能将手脚做干净点,反而让人把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令所有世家豪门都闻风而动了。

    乖孙哎,你难道就不知道豪门之间的竞争素来都是不要脸的吗?

    吕家如今在帝都世家豪门之间的地位虽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那些闻风而动的世家豪门也没有几个有胆子就是冲着吕家来的。

    可问题是,这场动荡到底因吕家而起,不管这个过程中到底哪家倒霉,最后人家铁定都会将账算到吕家头上。

    真正难缠的便是这些即将倒霉的世家,狡兔三窟,即便是毁家灭族,这些世家也会想方设法的留下香火。

    这些香火将带着灭族之恨活下来,族灭家毁的仇恨不会将他们打垮,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坚韧,他们会努力地适应和学习各种复仇的残忍手段。在未来的人生当中,他们的生命里也就只会剩下一件事——复仇!

    背负灭族之恨的人,绝对是非常可怕的!

    一想到在未来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吕家将会被许多这样的人惦记,吕奉孝就觉得他仿佛看到了吕家的灭亡之路。

    面对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吕家或许还有办法挽救,可尼玛谁知道在这场动乱里将有多少世家豪门惨烈消失?

    也就是说,吕家现在根本无法确定哪些世家豪门将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不知道谁是对手,自然也就无法提前做任何应对,只能被动地等待,眼睁睁地看着昔日面容和蔼的故人变成敌人。

    这个过程有多么煎熬,没有身在其中,完全是无法理解的。

    吕奉孝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他自己都快嫌烦了。

    “吕思维,再去神武局,就算是强闯,这次也必须见到陆炳文。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件事必须让他帮忙压下来。”

    书房外面,吕家许多头脑人物在列,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吕思维,吕方的父亲,吕家除开老家主吕奉孝之外,权力最大的人。

    听到书房里传来父亲的声音,吕思维轻嗯一声,在原地等了十来秒钟,见再没有其他命令传来,他对左右吩咐一声,急匆匆出门直奔神武局而去。

    ……

    神武局,不复往日闲散的状态,只要在帝都的特勤人员全都被叫了回来,如今正在紧罗密布地分析整理帝都所有世家豪门的第一手资料。

    陆炳文的状态跟吕家老爷子差不多,也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所不同的是,他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到处可见散乱的纸张文件,所有人都是一脸肃然紧张。

    “陆局,吕思维又来了!”一个特勤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

    陆炳文颓然叹口气,摆摆手,道:“都先出去吧。”

    一声令下,所有人在极短的时间里走的干干净净,顺便将散乱在各处的纸张文件也全都带走了,办公室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样子。

    最后一个特勤抱着大堆文件走出办公室,吕思维的脚就踩了进来。

    “陆局,老爷子给我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得请你出手一次。”吕思维省去了所有前奏,一进门就直奔主题。

    陆炳文示意吕思维就坐,好一会儿之后才为难地说道:“吕兄,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这一次动的人太多,神武局已经无法控制局面。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提防有些家族不守规矩,下手太黑太狠。就这,我都还得给三号首长打报告,请调国家供奉的那个卫团出手,才能勉强镇住场面。”

    吕思维脸色无比难看,不敢置信地道:“事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还需要请天龙卫出面?”

    神武局只是建立世俗界与古法界之间的沟通桥梁,华夏政府不可能完全做到无视古法界的威胁,所以从李唐时期,统治阶级就建立了一支天龙卫,其存在意义就是威慑古法界。

    古法界八大执法世家代表了古法界最强大的力量,华夏政府手中的天龙卫,代表的则是世俗界武者最强大的力量。天龙卫的存在,不只是为了震慑古法界,同时也是为了让华夏政府能够顺利地管辖世俗界里的武者。

    这次动荡居然需要将天龙卫请出来镇场面,可见帝都被牵动的世家豪门绝对是个极为骇人的数量。

    “陆局,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吕思维不甘心地问道。

    陆炳文摇摇头,道:“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到现在,已经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说势力能够左右事态的发展了。就算是高层出面说话,也是很难压下去的。”

    高层代表的自然是华夏政府最顶层的那个圈子,这些大佬出面,虽说很难将事态压下去,但真的去做,最终总是能成的。

    问题是,高层不可能停下来听吕家的诉求。事实上这样的动荡,就是高层乐于看到的结果。世家豪门只有在不断的争斗中,才能更新换代,才不至于让某些世家越成长越强大。

    强大的实力是会让人滋生出强大野心的,当野心膨胀到一定程度,说不定就能干出点挑国家错处的蠢事来。

    作为当政者,当然不愿意见到这种野心家冒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其野心还没有完全成长之前,一把将其掐死。

    话说到这份上,吕思维心里也清楚,这场乱局几乎已经没有消弭的可能了,除非等所有世家都拿到既定的好处,才会心照不宣地把手脚缩回来。

    只是到那时候,对于吕家来说也就已经晚了。

    “陆局,还是得请你帮忙想想办法。压不下乱局,至少也要减轻吕家在这件事当中的影响力。”吕思维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但他的真实想法是让陆炳文劝一劝冷牧,别让他踏进吕家的门。

第0318章 求援

    动荡席卷整个帝都,大势已成,吕家已经无力回天,吕思维只好退而求其次,争取降低吕家在这次动荡中的醒目程度,少造几个不死不休的世仇之敌。

    这事也让陆炳文很难办!

    这次动荡涉及的势力太多,方方面面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已经形成非常怪异的临时利益圈子,里面隐隐约约地还有国家高层的影子,若不然,在他去借调天龙卫的时候,三号首长为何答应的那般干脆?

    “吕兄,这事依旧让人为难。”陆炳文在帝都有一些私交不错的世家豪门,吕家也算其中之一,所以从一开始吕思维找上门,他就没有隐瞒过任何东西。

    “这件事到最后总会需要有人背黑锅的,你们吕家做过动荡的始发点,最后肯定会回到你们身上。就算人们本来没有将目光聚集在你们身上,很多人还是会在暗中推手,把你们暴露在人前。”

    吕思维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闷头喝了几口浓茶,干脆也将话挑明说道:“陆局,我清楚的很,这次动荡已经形成大势,在各方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之前,都不会收手。事实上大家都清楚,没多少人在意是谁惹出的这次动荡,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由头,来搅浑帝都的水,然后从中获利。吕家的事情还没有发,只要小先生不上门,完全可以消弭吕家在这件事当中的影响。”

    话已挑明,接下来就该割肉让利了。

    吕思维并没有急于把好处讲出来,来之前他与吕家一众首脑已经有过合计,大致什么程度的条件能够令小先生接受,而吕家最终能够付出的底线又是什么。

    虽是已经界定好的事情,但在没有执行之前,都还有调控的可能。但凡能够为家族剩下一些,他都会去努力,毕竟这个祸事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搞出来的,他要做一些事来堵住家族里的悠悠众口。

    吕思维在观察陆炳文的神情反应,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痕迹,最终判定吕家付出什么样的条件才是最合适的。

    吕思维在观察陆炳文没有说话,陆炳文同样在看着吕思维,所不同的是,他只是单纯的看着,没有观察,心里也没有计较。

    他很清楚小师弟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发起诘难。吕方与小师弟在西疆的矛盾他也是听过的,那只能证明吕方这个人行事带有太多豪门公子的跋扈,小师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把人往死了搞,如今事情闹得这般大,定然还有其他原因。

    小师弟性格还算随和,但也有逆鳞。如果西疆离开时青狄等人确实是吕家在背后指使,小师弟把事情做到现在的程度,那就是理所当然了。

    他主持神武局工作,大多数时候都能秉公直断,可在这件事上,他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与吕家的私交,在小师弟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陆局。”两人彼此对视,各自心里盘算,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吕思维终于打破沉默,“吕家愿意就此事作出赔偿,只要小先生能够罢手,赔偿的条件,由他来开。你看?”

    吕思维再开口还是没有将吕家议定的底线说出来,他还抱有幻想,万一冷牧开出来的条件比他们既定的条件小,那就不用费力讨价还价,吕家也是有赚的。

    “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炳文心里有些不悦,他没有隐藏,直接表现了出来,“你觉得我那小师弟这么做是在要挟你们吕家,想要从你们吕家得到好处?”

    吕思维骇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自己和陆炳文私交虽是不错,可古法界怎么比得过冷牧和人家的交情?陆炳文师兄古法界,而冷牧,正是他在古法界的师弟。

    古法界的富有自是不言而喻的,但冷牧会不会以此要挟要些好处,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敏感之处在于,人家可能这么想,但你却不能挑明了说。

    这是犯禁忌的!

    吕思维慌忙解释:“陆局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陆炳文将手一摆,“吕兄,你们吕家的忙,恕我无能为力,请吧!”

    吕思维深知刚才的话惹怒了陆炳文,见人家开始逐客,这时候真有些慌了。

    “陆局,这次的事确实是犬子无状,他往日做的那些混账事我已经都知道了,如今已经被老爷子罚到祠堂里面壁思过了。我知道单单这样还无法让小先生满意,你放心,这番回去,我一定狠狠教训他,让他当面跟小先生认错……”

    陆炳文摇头苦笑起来,好半天了才带着点讥诮的口气说道:“吕兄啊,你还是没有找到这件事的重点在哪儿啊。从你的内心里,始终都觉得是小师弟在故意拿捏你们吕家。我说,是不是你们吕家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啊?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若非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世家,你们还会想办法给人一点教训呢?”

    吕思维额头冒出大片的冷汗,慌忙辩解,“陆局,你这可是冤枉人了。吕家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事?”

    陆炳文依旧没让吕思维将话说完,隐约地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很厌烦吕思维现在的嘴脸,完完全全一副商人的嘴脸,吕家明明都已经快走到绝地了,却仍是不愿意放下虚伪做真诚的交流。

    他到底是个念旧情的人,不愿意将事情做绝,最终还是给吕思维兜了个底。

    “吕兄,小师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以他的身份背景,也完全没有讹你们吕家的意思。要让他息事宁人其实也简单,西疆的事情,你们能够给他交代清楚就行。”

    “西疆的事?”吕思维愣了一下,想起下面的人曾经汇报吕方在西疆与冷牧发生过矛盾,他以为陆炳文指的就是这件事,不由松了一口气,年轻人之间发生点矛盾而已,怎么说也不可能不死不休不是?

    “多谢陆局指点,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安排,一定给小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陆炳文点点头,道:“吕兄明白就好。有些事做归做,但是一定得守规矩,做得过了,谁的脸上也都不会过得去。”

    这话让吕思维有点云山雾绕的感觉,不就是年轻人之间因为女人发生点小摩擦么?陆炳文为什么说的如此严重?

    他一时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倒也没有继续深了想,只以为古法界的世家有护短的毛病。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矫情,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一叠声地道完谢之后,急匆匆地告辞回家去了。

    陆炳文到不知道吕思维心里存在什么样的疑惑,他也无心去计较,今天晚上帝都明里暗里涌动的全是躁动的气息,稍有不慎,整个帝都都得受到波及。

    那些世家打生打死陆炳文其实不想过问,反正上层已经默允,出再大的事,也有人顶雷。他忧心的是在帝都生存的上千万普通人,这些人何其无辜?

    手底下所有小组的成员从他的办公室离开并没有走远,在就近的会议室里继续整理收集来的信息,去转了一圈见暂时没有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陆炳文想了想,还是给小师弟去了一个电话。

    “小师弟,吕思维在我这里来了四趟,都被我挡回去了。最后一趟看他的样子确实被逼得有些急了,所以我就帮你敲打了几句。师兄这事做的没差吧?”

    冷牧笑道:“师兄,你这是在邀功啊。怎么地,责怪我捅了大篓子?”

    “哪里?你想多了。”陆炳文说道:“现在想想,吕思维最后离开时的反应好像有些奇怪,青狄等人,真的是他们派去的吗?”

    冷牧道:“再没有来帝都之前,我认为是。但是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以吕方表现出来的本事,和吕家如今的反应,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们会是那么胆大妄为的人。”

    陆炳文想了一阵,道:“要不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吧,吕家现在算是已经被逼上绝路了。我想他们肯定不敢隐瞒什么。”

    “吕家怎么就被逼上绝路了?”冷牧并不同意陆炳文的说法,道:“我找诸筠了解了一下帝都世家的实力分布,吕家虽没有站到绝对顶尖,在第一梯队也是稳稳当当的。能够爬上第一梯队,就没有简单角色,我可不认为这几天的动荡会波及到他们。”

    陆炳文道:“这一次的动荡当然不会波及到吕家,但这次动荡却是以你和他们的冲突为始发点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世家会在这几天烟消云散。这些败下去的世家,他们自然会将直接对他们动手的世家当做第一大仇,但是吕家,必定也会被放在他们的报复名单上。小师弟,永远也别小瞧背负血海深仇的人的破坏力,那是很难想象的。”

    “那也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了,与其现在操心那些,吕家还不如好好经营一下,多培养几个拿得出手的晚辈子侄,只要吕家的实力始终能够保持强大,再强大的敌人,那也都是土鸡瓦狗。”

    陆炳文苦笑道:“话是这样说,可谁能真的看到几十年之后的事情呢?万一……”

    “别万一了,这事我心里有谱!”冷牧见冥玉娘那婆娘又开始作怪,连忙打断陆炳文的长篇大论,临挂电话之前叮嘱道:“别忘了尽快打听到若尘的下落,这事很着急。”

    说完也不等陆炳文回应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对亮着灯的浴室喊道:“听到了,你个傻婆娘,洗澡不知道事先准备好浴巾,你是猪吗?”

第0319章 借种

    浴室里热气氤氲,一具皎白的身体从满是雾气的磨砂玻璃上倒映出个廓影,站立的位置恰恰好,侧面,将其完美的身体曲线全都暴露出来,在玻璃墙上画出一道圆润的曲线。

    再两个月冷小先生就要当爹了,能当爹的人既闻过香也吃过肉,面对诱惑不会再像小男生一般毫无抵抗力。可是看到这道曲线,冷小先生觉得他前半辈子好像都白活了。

    妈蛋,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疯婆娘的本钱居然有这么足?

    就那么匆匆一瞥,就让冷牧有种兽血沸腾的感觉,他慌忙把视线移开,不敢再看下去。

    这个婆娘的举止一直都透着怪异,表面上说的是让自己给她当仆人,事实上却始终在见缝插针的秀本钱耍手段,通俗点讲,就是在勾引他。

    这种事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最初时候和万灵相交,万灵就是这么干的。但万灵那么干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后来金花也干过,而金花的目的是缠着他学习针灸术。

    一饮一啄才是因果,万灵和金花两个女人玩那勾引的把戏,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她们的勾引保持了很好的尺度,说到底就只是停留在玩闹阶段而已。

    冥玉娘的勾引却不一样,冷牧不止一次的感受到,这个女人并不只是玩玩那么简单,她是真的想将他勾引到床上去。

    就好像冥玉娘把他当成了一匹品种优良的汗血宝马,而那个女人想要偷他的种。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但是无比真实!

    许多男人或许巴不得有这种艳遇,既满足了肉.欲,还不用负责任,多好的一次邂逅,一笔买卖。

    冷牧却不敢做此想,首先他不是图肉.欲的男人,再者,他并不确定冥玉娘真的就无所求。难道就只为了上个床借个种?

    这理由也太不靠谱了点,世上优秀的男人多了,即便是以武者天赋而论,他冷牧在古法界也顶多能够排在前列,而不敢说无出其右。

    真的只是想要个孩子的话,冥玉娘有太多选择,完全没有必要选择他。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还没有弄清楚冥玉娘对他的仇恨来自何处,搞不清楚这一点,他对冥玉娘就会一直保持戒备。

    如果一直弄不清楚这个原因,他甚至已经决定,一旦治好米雪母亲的病,就立马和这个女人一刀两断,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站在浴室门外,冷牧内心几乎没有经过太激烈的挣扎,那股邪火就被压了下去,他将浴巾搭在门把手上面,然后敲了敲门,“我给你放门把手上了,自己拿一下。”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离开,里面却传来冥玉娘的声音,“你给我拿进来啊,我不方便拿。”

    屋里只有淋浴淅淅沥沥的水声,根本掩盖不住冥玉娘的声音,使得冷牧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会听错。

    没错,这女人就是给了他一个特权,能够打开浴室门,堂而皇之地欣赏她一丝不挂的风姿。

    他没有动心,只淡淡地笑了一下,“冥玉娘,闹归闹,咱们也还是要有个度好不好?这样就没意思了。”

    “什么没意思?不就让你拿个浴巾嘛,你说的什么啊,我都听不懂。”浴室里冥玉娘装傻充愣的说道,看似没什么异常,仔细去听却能发现这不该是这女儿的正常反应,换做以前,她早就把主人的姿态摆出来颐指气使了,还会如此和颜悦色?甚至还调了一下声线,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更有磁性。

    “听不懂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浴巾给你放门上了,你爱拿不拿,不拿就水淋淋的走出来吧,我这就进房间,反正也没人会看你。”冷牧不准备跟冥玉娘玩钓鱼的把戏,直接一棍子打死。

    冥玉娘在浴室里气得咬牙切齿,大声喊道:“冷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冷牧当是没听见她的叫声,继续转身离开。

    “你不就是害怕吗?”身后,冥玉娘的声音变得讥讽起来,“以前听说有些男人中看不中用,我还有点不相信。和你相处几天之后,我算是相信这句话了。你就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见冷牧的脚步停下来,冥玉娘得意地哼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对不对?你这天都是什么感受啊?其实你心底非常渴望和我发生点什么对不对?但是你没有那个能力,你害怕。我还算了解你这样的男人,嘴里可能会说放长线钓大鱼,实际上是害怕把弱点暴露出来,遭到鄙视。”

    冥玉娘干脆将淋浴关了,将饱满的身体贴到玻璃墙上,隔着玻璃看着冷牧。

    被热气洗过的玻璃,即便是磨砂材质的,身体如此紧的贴在上面,依旧清晰可见,该看见的全都能看见。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体确实属于万里挑一的,那对饱满的胸脯粉莹,挤压在玻璃墙上显得更加饱满,透着诱人的光泽。

    迎着冥玉娘玻璃墙那边逼人的目光,冷牧无声地笑了,接下来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到底行不行的问题。

    “你不就是想让老子爬上你的床吗?老子就满足你的愿望!”

    冷牧突然冲进浴室,懒腰将冥玉娘抱起来,就往卧室里冲去。

    “你想干嘛?”

    冥玉娘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直到被扔到床上她才反应过来惊叫道。

    冷牧一边脱衣服一边邪笑道:“你说老子想干嘛?你不是认为老子不行吗?老子就用实际行动来给你证明,看看老子到底行不行。”

    “冷牧,你……”

    冥玉娘眼里闪过一道惊慌,但那个“敢”字却在关键时候咽了回去,索性把仓皇中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掀,挑衅地对望过来,“你来呀!”

    “来就来!”

    看到冥玉娘眼里那抹惊慌,冷牧原本准备息事宁人,结果没想到这女人竟立马又挑衅起来,他被彻底激怒了,三两下把衣服扒光,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在他的身下,冥玉娘的眼角突然窜下几滴眼泪,眼眸中有种屈辱的光芒在闪动,屈辱目光的背后,却又是牙关紧咬的孤投一掷。

    突然,她的身子猛地一颤,潮水般的疼痛从她的下身席卷而来,她眼角的泪水滚出的更多,一刹那间,只见她的眼睛深处迸射出了凌厉的杀意,似是想要拉上压着她的那个男人共投火海,烧个一干二净。

    那股杀意一瞬即逝,冷牧却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嘴角牵出一缕冷笑,心道女人到底是女人,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一旦假戏真做,最先后悔的总会是你。

    他并没有理会冥玉娘那一瞬即逝的杀意,依旧挺着腰身往前冲撞而去。

    倒是被那股杀意一打岔,他分心往两人结合的地方扫了一眼。

    这一眼扫过去,他的动作却立马戛然而止,床单上,那一抹鲜艳的血色是那么刺目,仿若一把尖锐的匕首一样扎进了他的眼睛里面。

    “你……这是你的第一次?”

    冷牧确实惊呆了,几天来冥玉娘想尽办法勾引他,他以为这女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不说万人骑,怎么也不可能是纯情玉女吧。

    哪想到,人家竟是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与没有感情的女人发生一次或偶然或必然的艳遇,不会让他产生太大的负罪感。

    可对方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是冥玉娘主动勾引的他,也让他在瞬间升起了厚重的负罪感。

    “你想干嘛?”撕裂的疼痛正在慢慢消失,冥玉娘晚了几十秒才回味过冷牧的话,察觉到冷牧的身体有离开的趋势,她将双腿一弯,狠狠地勾夹住他的腰背。

    “做都已经做了,这时候才想退,你觉得可能吗?”

    妈蛋!

    冷牧直视冥玉娘充满怨毒的眼睛,好半天都没适应她说话的方式,明明是老子用强压了你,怎么感觉反倒像是老子处于劣势一样呢?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无心伤害你……”

    冥玉娘不容冷牧把话说完,冷冷道:“无心伤害也是伤害。就算你现在离开,你觉得就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吗?”

    冷牧苦笑,“当然不能当事情没有发生,但至少我们可以不用错的那么彻底。都冷静一点,咱们好好谈一谈,把事情理顺好吗?”

    面对他的好言相劝,冥玉娘只是一个劲的冷笑,勾住他腰背的腿依旧夹得紧紧的。

    两个人之间静止下来,呈现一种非常怪异的姿态,与此同时,心里的想法也非常怪异。

    “冥玉娘,咱们真不能好好谈一谈吗?”保持这样的姿势,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身体上承受着对方带来的愉悦和兴奋,心理上却要刻意地保持冷静。

    “没什么好谈的。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罪感,我保证不会缠上你。”冥玉娘冷冷地说道,她美丽的面孔突然有些泛红,微微将头侧向一边,声音也小了许多,“只要能把这件事做完。”

    这无疑是证实了冷牧之前的猜测,冥玉娘这些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他借种。

第0320章 装有白色液体的玻璃瓶

    冷牧从没有想过他的生命里会经历如此滑稽的一幕,真有女人不惜一切向他借种,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

    他感觉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他却笑不出来,甚至有点儿惊惶。

    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冥玉娘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啊?

    虽然身体依旧处于兴奋状态,冷牧的心理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这就是一个错误,必须立刻停止。他有种预感,若是不能就此悬崖勒马,说不定将来的某日就会品尝一枚大大的苦果。

    他不再理会冥玉娘夹着他腰背的双腿,也不再说话,双手撑住床一挺胸膛,准备起身离开,终止这个错误。

    冥玉娘哪能让他如愿?

    两条**如铁箍一般倔强地勾住他的腰背,与此同时,玉臂往他脖子上一环,狠狠地将他的身体拖住不让离开,腰腹也配合着贴的更紧。

    这一来,两人就等于又经历了一次冲撞,而且是最猛烈的那种冲撞。

    冥玉娘面上涌起潮红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产生了其他感觉。

    看到这女人的反应,冷牧气得苦笑了起来,“冥玉娘,老子真不想伤害你,别再胡闹了行吧?”

    “不想伤害也都伤害了,不想负责任的话,就把事办完。”冥玉娘紧咬着牙关,倔强地望着他。

    冷牧气极,身体里慢慢蓄上力量,全身的肌肉都透着岩石一般的坚硬。

    “老子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该老子负的责任一分不少。你再胡搅蛮缠,老子就只好用蛮力把你扔开,你信不信?”

    冥玉娘知道冷牧有这种能力,她虽是相师,却不通武道,比力量,冷牧能够甩出她十万八千里。

    泪水再次从她眼眶滑落,这次的泪水却没有委屈,没有憎恨,有的只是无助。

    也就在这一刻,从她身上才能看到一个女子该有的柔弱,才是正常形态。

    这样的模样也让人无法继续对她狠下去,冷牧放柔语气说道:“咱们谁也别犟着,这样实在让人觉得怪异,把关系好好的理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这样难道不好吗?”

    冥玉娘目光凄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迟犹地点点头,“好,我跟你谈,但是你保证,不准跑。”

    冷牧哭笑不得,只好道:“行行,我不跑,不跑。”

    “那你把身体放松,不准绷着,我都快抱不住你了。”

    “行,我放……草,冥玉娘,你他娘玩阴的……”

    冷牧的身体刚刚放松,冥玉娘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插进了他的后颈,他的身体瞬间僵直,失去了控制权。

    冥玉娘还挂着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毫不理会他的叫骂,不慌不忙地将他推起来,翻身便坐到了他的腰身之上,像是一位威风凛凛的骑士。

    “难道没人告诉你吗?冥家的人不止通相术,而且也通玄黄之术,针灸、阵法更是冥家的看家本领……姓冷的,和我斗,你觉得你有胜算吗?本姑娘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两个人之间明明在进行着欢爱之事,却又彼此敌对,谁看谁也不顺眼,这情景好不怪异。

    冷牧直挺挺地躺着,身体完全受制,但是思想和语言能力却没有受到影响,看着在自己身上不断上下的美丽身体,他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儿美妙的感觉,充斥的全是屈辱,从未有过的屈辱。

    妈蛋,堂堂冷家第三代最杰出的的天才,居然被一个女人推倒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还活不活人了?

    冥玉娘的面孔越发显得潮红,呼吸声渐发粗重,她将牙关扣得紧紧的,死咬住那一抹呻吟不让其蹦出唇齿。

    她固执地与冷牧愤怒圆瞪的眼睛直视,下唇咬得愈发紧。

    “很舒服,对吧?”冷牧突然邪邪地笑了一下,“舒服就喊出来啊,不释放,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最大程度的舒适。”

    “哼!”冥玉娘咬着牙关冷冷一哼,错开他的目光,身体摆动的频率开始加快。

    “你这样不行的,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需要相互配合。相信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努力,最终只会做无用功的。”

    “你闭嘴……嗯!”冥玉娘忍无可忍,这一张嘴确实泄了气,嘤咛一声喊了出来,随之身体也为之一软,险些瘫倒。

    “看吧,你忍不住了。我敢保证,你一定无法坚持到最后……”

    “你放屁!”冥玉娘突然扑倒,张嘴狠狠咬在冷牧肩上,想要以此抵抗内心剧烈的刺激感。

    冷牧嘿嘿地大声笑了起来,仿若完全感应不到疼痛,“你现在要做的是敞开胸怀,就算你的目的只是我的基因,但也应该让自己享受一次这样的过程。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第一次对女人是多么宝贵,难道你想让你的第一次充满遗憾吗?”

    “嘤咛!”冥玉娘坚韧的心智终于被那种极度舒适的感觉冲垮了,她喘着粗气咬着冷牧的耳垂,“我放开你,你答应我,不跑……就这一次,只要这一次,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烦你,好不好?求你了,冷牧。”

    “老子的邪火已经完全被你撩拨起来了,这时候就是想跑也跑不掉的,你还在担心什么?放开我吧,我保证能够给你你想要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认识这么久,我骗过你吗?”

    “你没骗过,但你本身就是个混蛋……嗯咛,我放开你,不准……跑……”

    “快放开我吧……”

    冥玉娘在彻底失去神智之前,鼓足最后一丝力量抬起酥软的手臂环到冷牧后颈,准备去拔掉那根针,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冷牧的眼睛里浮出了一缕奸计得逞的冷笑。

    男人在欢爱之事上没什么定力,事实上女人在这件事上的定力也远非想象的那么强大,特别是初经人事的女人,很容易被人杀得丢盔弃甲。

    那档子事对男人充满了吸引力,对于女人来说,却也是生平仅见的美妙体验。

    很显然,后天境界的武道实力不止打磨了冷牧的意志,也让他的身体比起普通人强出无数倍,男性功能也因此得到加倍提升。再加上他刻意的隐忍,要撩拨出冥玉娘的欲念,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骗冥玉娘将控制他的银针拔掉,他是真的不打算跑了,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现在退与不退,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一而再地撩拨、欺骗,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他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男人有时候也不能用欺骗的手段骗上床。

    冥玉娘不是想从他这儿借种吗?

    老子让你爽翻天,但临门那一脚的时候却不给你,让她尝尝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什么味道。

    打定了主意要收拾冥玉娘的冷牧,他便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男人,他现在是一头雄狮,一头精力旺盛的雄狮。

    他要用自己坚强的身躯和超人一等的能力让这个女人享受一次云端飞升的感觉,要把她变成一滩烂泥。

    征伐!

    粗暴而且不知疲倦的征伐!

    春.情阵阵,香汗淋漓,这是一片男人与女人的战场,未见惨烈,但最终一定会有胜利的一方,也会有失败的一方。

    很显然,在这场战争中,未经人事的冥玉娘显然低估了冷牧的能力,短短一曲**,她被冷牧几度杀的丢盔弃甲,最后的战局甚至以她的昏厥而告终。

    ……

    晨曦初露,橙红色的暖阳自窗外投来,慢慢唤醒冥玉娘酣睡的双眸,她慵懒地睁开双眼,入目处尽是昨晚的狼藉战场。

    无声的笑从她的唇角逸开,该发生的到底发生了,她想要的东西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感觉在她心底慢慢升腾、流淌。

    她好想到列祖列宗的牌位跟前去一趟,去骄傲的告诉他们,所谓的宿命,都是用来打破的。

    她好想告诉父亲,您到死都认定女儿做不到的事,如何?现在女儿做到了。

    得偿所愿是一种美妙不过的事,特别是所有人都认为她逃不脱感情的束缚,她却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所有人的错误。

    厚重的成就感让她兴奋的想要飞起来,把她的胜利宣扬的全世界人尽皆知。

    一整夜的伐旦,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睡醒之后虽然心里很愉悦,但身体上的疲软是抵消不掉的,她这时候只想美美地躺上那么一天。

    她扭头将凌乱的床看了一遍,没有看到冷牧的身影,她心底仅有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害怕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家伙,现在这样就挺好,从此两不相望,便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咦?”

    床头上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像是试管一样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管乳白色的液体。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玻璃瓶旁边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颇巨书法.功力,她调整了许久思绪,才将纸条拿到眼前。

    “你不是想要老子的种吗?如你所愿,它们是你的了!”

    冥玉娘突然发疯一般地将纸条撕得粉碎,再看那个装着乳白色液体的玻璃瓶,突然觉得那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扇在了她的脸上。

    “姓冷的,你王八蛋……”

第0321章 袭杀

    狠狠地耍了冥玉娘一把,冷牧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世上的是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他和冥玉娘认识虽然才不过几天,两人之间却已经是一笔烂账,根本就分不出来谁对谁错。

    至于会不会因此激怒冥玉娘,耽搁米雪母亲的救治,他就更不担心了。虽然依旧没有搞清楚冥玉娘对他的仇恨来自何处,但总算弄清楚这女人的企图。

    再没有经历昨夜的疯狂之前,主动权掌握在冥玉娘手里,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在临门一脚将那万千子孙装进一个玻璃瓶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攻守却已经异位。

    当了好几天孙子,轮也轮到他冷小先生当几天大爷了。

    唯一不美的是,被那疯婆娘一刺激,竟是误了昨天晚上与吕家的约会。

    失信于人,这很不好。

    所以大清早起来,他就准备去把这个迟到的约会补全。

    闻讯而来的诸筠仿若屁股后面有千百条恶犬在追他似的,也不知道在多远的地方就下了车,以他后天境界的实力,竟然也跑得气喘吁吁。

    “诸老头儿,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呢?”一夜伐旦,纵是如愿把冥玉娘杀的丢盔弃甲,对冷牧来说却也丝毫不轻松,足足生吃了十枚土鸡蛋,依旧有点手软脚软的感觉,此时他倚在马路边上的梧桐树上,身体动也没有动一下,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

    诸筠弯着腰喘了好大半天气,才缓过劲来,责备地问道:“小祖宗诶,昨天晚上你上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整座城的人都在等你吗?”

    “等我,等我干嘛?”冷牧有些讶异地问道。

    诸筠没回答他的话,上上下下将其打量一番,又捉住他的手腕听一阵,才舒了口气说道:“还好,除了精元亏点,没受什么伤势。不对啊这,你的精元怎么会损失呢?”

    说完,诸老头满脸怪异地看着他。

    冷牧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吃了一辈子肉,男人为什么损失.精元,这么蠢的问题还需要问?诸老头,你不会是专门想看老子的笑话吧?”

    诸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笑死老夫了。整座城的人等了你冷小先生一夜,结果你小子在女人肚皮上滚了一夜。这要是让那些等你的人知道,还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子呢。”

    “别笑了,一大把年纪,也不怕笑岔了气。”冷牧道:“整座城的人等了老子一夜,干嘛?都他娘的闲得发疯啊?”

    诸筠又笑了一会儿才停下,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和吕家的约斗。大家伙儿都把眼睛瞪圆了等你把吕家闹得鸡犬不宁,哪想到你小子竟是这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放了所有人的鸽子。”

    冷牧道:“合着整座城的人都还指着唱一出大戏呢,就等着老子给暖场?”

    “可不是。”诸筠说道:“帝都的格局太多年没有变动,早就期盼变一变了,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冷牧轻嗤一声,“那老子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怎么办?这群心思龌龊的家伙,一个个肚子里装的全是男盗女娼,当了婊.子还想里牌坊。”

    诸筠臊皮耷脸地赔声笑,冷牧这句话理论上把他也骂了进去,他虽是出身古法界,但在世俗界立身良久,诸家如今也算是帝都世家豪门中的一员。

    诸家在帝都豪门里立身,却又与其他世家不太一样,他们嫡系族人并不兴旺,倒是诸筠从来不敝帚自珍,在世俗这些年收的弟子无数,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关系网。

    诸家没有太大野心,自然也就没想过要扩张家族实力,和平反倒是他们比较看重的。这次动荡无疾而终,反倒是让诸如诸家一类的世家松了一口气。

    “在世俗里生存的人,生活总不会那么纯粹,滋生野心也是必然会发展的一个方向。这其实并不利于一座城市、一个国家的安定。世家豪门所积累的力量及财富实在太大,他们的一发动,看似只是两个家族的争斗,事实上却会影响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如今动荡没有形成,是一件好事。”

    诸筠叹了口气,叹气声中带有对世家豪门很深的谴责感,“你也不用太过生气了,毕竟这件事没有形成最终恶的结果,他们也并没有利用上你。”

    “可我不太习惯失信于人。”冷牧说道:“吕家,我还是要去的。”

    诸筠说道:“这不就是因为你放不下这个,所以老夫才急匆匆赶来嘛。找吕家没有问题,西疆的事我从陆炳文那里听了些,这事确实是吕家不对在先。但仔细推敲一番,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件事存有许多疑点吗?”

    “所以老子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打上门去,这不给了他们吕家反应时间吗?”冷牧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你看,老子还额外多给了他们一个晚上。”

    诸筠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心说你要脸不?明明是你贪念肉.欲之欢忘了时间好不好?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吕家干的,弄清楚都很必要。昨天晚上我与相熟的几位老朋友推敲了很久,觉得这件事不能蛮干。当然不是说你搞不定吕家,吕家虽是老牌的世俗武者家族,目前能够拿得出手的武道强者实在不多,根本拦不住你。我们的意思是,不能让有心人利用了你,无形中给他当了枪使。”

    “你要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就陪你走一趟。无论如何,也让吕家给你一个交代。老夫在帝都的世家面前还算是有些面子,他们应该会买这个账。”

    诸筠说完,就静待冷牧的反应。

    帝都的世家豪门林林总总的好几百个,这一次憋着劲洗牌的世家就涉及半数以上,其能带出来的破坏力,简直无法估量。

    由诸筠陪着冷牧上吕家的门,这也是中立派世家豪门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世俗界的生活催发人的野心,却也不乏忧国忧民的豪门望族,他们大多数时候真的心怀天下,愿意给普通人创造一片祥和的生存空间。

    诸筠见冷牧半天没有回应,催促道:“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冷牧的眉头一皱,突然看向道路尽头的方向,淡淡说道:“恐怕别人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啊。”

    “怎么回……”事字还没有咬出口,诸筠的脸色也为之大变,七个手持钢刀的威猛武者从空旷的街道尽头徐徐走了过来,杀伐之气浓郁。

    “吕安生?”看到领头那个武者,诸筠惊得失声出口,“吕安生,你想干什么?”

    “原来诸老也在啊?”吕安生皮笑肉不笑地和诸筠打了个招呼,随即就不再正眼看他一眼,对冷牧道:“冷小先生,听闻你想要脚踏吕家大宅,吕某身为吕家嫡传子弟,颇为不服,今日特来领教你的高招。”

    听到诸筠和吕安生的对话,冷牧心里大抵就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定然是吕家人无疑。

    可他想不出来,吕家指使青狄的事本来就还存在悬疑,按理说吕家该拼死了甩开这坨烂泥,怎么会主动杀上门来呢?

    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诸筠。

    诸筠微微点下头,又摇了下头。没有说话,冷牧却读懂了他两次摇头的含义,第一次摇头表示吕安生确实是吕家嫡传子弟无疑,第二次摇头,则是说他也不清楚吕家此举的含义。

    “原来真是吕家子弟,那这场架看来是避不过去了。只是看样子,吕先生似乎没打算与我公平对战啊!”

    吕安生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地的样子,钢刀平举过前胸,刀尖朝下,两手按在一起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小先生师出名门,又是后天境界的强者。吕某不才,堪堪宗师巅峰实力,手底下这几个兄弟也都还与后天境界无缘。我们七对小先生一,这应该才算是公平对战吧?”

    冷牧不置可否地颔了颔首,说道:“似乎是这么个意思。那么赶紧来吧,都别耽搁了大家的时间。打完这一架之后,我再上吕家好好问问,他们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先生爽快,那就得罪了!”

    吕安生赞一声,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已经扑过来,钢刀被他劈出一片刀幕,遮天蔽日地将冷牧笼罩在其间。

    诸筠早就退到了一旁,这场架来的很是突然,七对一明显也不公平,但他没准备插手,一是以冷牧的实力完全用不着,二是他必须在一旁掠阵,谁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杀招藏着?

    面对吕安生劈出来的刀幕,冷牧不慌不忙,一步也未退,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刀法还算不错,但是华而不实,难免打了一些折扣……破!”

    最后一个爆破音从冷牧的唇齿间爆发出来,他打出一道拳影,击中呼啸的刀幕,刹那间刀幕破碎,仿若星光坠落湖面,到处都是斑斓的碎光。

    似是早就料到这一刀会落空,吕安生脸上没有丝毫惊诧的神情,他微微一鄂,便又挽一个刀花,再次攻了上来。

    与此同时,他带来的六名同伴也都出动了,霎时间,七柄钢刀挥舞,七道刀幕横空出世,从各个方向杀到,形成一个光影囚笼,将冷牧罩在了其中。

    冷牧的神情霍地凝重了起来!

第0322章 迷雾重重

    吕安生等人使的竟然是刀阵,七个人拆开来只是宗师巅峰实力,七个人同时发动,刀幕叠加,呈现出来的实力则呈几何倍数增长,强到了令人震骇的程度。

    那凌厉的刀意组成一道牢不可破的杀伐之墙,令他不敢再用拳头直接破局,只有后退,避开刀阵最巅峰的那一股杀意。

    好在吕安生等七人配合练习这个刀阵的时日显然不强,虽然令得七人配合的实力增长数倍,但是无法持久,攻势超出一米,威力便直线下降,直至消失。

    冷牧有惊无险地避开这一计杀招,心头却震惊无比,剑阵、刀阵、拳阵等等多人技法,在古武和古术当中本是最寻常的一种技法,随着门派、宗门概念淡薄,武者开始以家族为单位发展,这种古老的技法渐渐便没落了下去,到今天,多人技法更是面临断传承的危机。

    谁能想到,安家竟是传承了这样的技法,而且把这种技法用在了对他的截杀之上。

    武术还可以看作是强体健魄的途径,多人武技却就是杀人的利器。

    吕家既然派出一个刀阵,那就说明确实对他动了杀心。

    既是动了杀心,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这时候还需留手吗?

    冷牧身上涌出无限杀意,没有多余的话说,冷家的夺命绝技出手,狂暴地向着吕安生等人扑了过去。

    宗师巅峰与后天初境,看似只有一个小阶的差别,事实上两者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是以倍数衡定的。

    即便是有多人技法的加成,面对下了杀心的冷牧,吕安生等人也在顷刻之间就出现了颓势。

    “刀阵,很犀利的杀招。只可惜,你们的刀阵不全,若是能补齐十四个占位,今天你们倒真是有可能杀死我。”

    擒贼先擒王,冷牧一拳破开吕安生的刀势,拳劲不散,继续向前,直至击中他的胸口,将人击飞出去。

    正如冷牧所言,吕安生等人的刀阵属于双占位的刀阵,乃是军中杀阵演变而来。七个人无法将这个刀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损失了牵动阵法的吕安生,刀阵的实力更是降低无数,剩下六个武者变成了无头的苍蝇。

    七人的刀阵都无法战胜冷牧,失去最重要的阵枢,余下六人甚至连本身的实力都很难发挥完全,又哪有和冷牧一抗之力?

    冷牧只用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剩下的六人全部击倒在了地上。

    转瞬间空荡荡的大街上便躺了七个痛苦挣扎的人影,冷牧眼中的杀意这才稍稍降了少许,诸筠也走了过来。

    “居然是刀阵,吕家的家底还真是不浅呢。小子,没事吧?可着实让老夫捏了一把冷汗咧。”诸筠的话毫无诚意,嘴里说着捏冷汗的话,脸上却笑得没有一点儿负担,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嘴脸,甚至还隐隐地有点责备冷牧表演的不够精彩的意思。

    冷牧无暇理会这死老头儿的恶趣味,他现在想弄清楚的是这场杀招到底是不是吕家的手笔。

    “这领头的,你真确定是吕家的人?”

    谈及正事,诸筠的神情也认真起来,他知道冷牧在疑惑什么,事实上他心里也很疑惑。

    “是吕家的人没错,而且是吕家的嫡系,吕家吕奉孝最小的儿子。只是吕家现在忙灭火都忙不及,怎么还会行此昏招,这不是揽火烧身吗?”

    这时候,意外再一次发生,只见躺在地上的七个人突然挣扎的更为剧烈,只片刻,七个人便静止不动,全都没了声息。

    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十余秒钟,冷牧和诸筠全然没有反应的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七个人已经全都死了。

    “他们嘴里藏了毒牙。”诸筠是用毒的行家,稍稍一检查便明了了几个人死亡的真实原因。

    “世家豢养死士并不奇怪,让一个嫡系族人在嘴里藏毒牙,这一手狠辣的功夫,让人想不佩服都难啊!”冷牧感慨似的冷笑道。

    诸筠叹道:“这些人太着急了点,他们难道就不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吗?这么做看似把你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向吕家出手,但令吕安生以生命为代价,这恰恰是最大的败笔。吕家在这节骨眼上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干,他们也不可能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那就如他们所愿,老子这就去吕家走一趟。”

    诸筠大惊,连忙道:“小子,你可不能干混事。帝都要因为这乱起来,你可是千古罪人啊。”

    “屁的千古罪人。”冷牧哼道:“诸老头儿,你说,是不是我不跟吕家发生冲突,帝都那些世家就不会干仗了?”

    诸筠愕然好半天,才呢喃否定道:“世家之间的争斗说白了,就是利益的争夺。这样的争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人已经不满足于偷偷摸摸的去争那一点点微小的利益,这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所以这些人才希望有一次大的动荡。”

    冷牧两手一摊,道:“这就是了,不管我跟不跟吕家发生故事,他们该打的还得打,该抢的还得抢。大势已经形成,我有没有闹吕家,对于他们来说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找借口这种事,是个人都能干,没了狗肉,难道他们不会改喝羊汤?”

    话说完他才觉得这个比喻不妥,于是恼怒地咒骂了一声,“妈蛋,老子都被气昏头了,居然自己把自己比喻成狗。”

    诸筠没理会他的牢骚,只是拧着眉在细想他的话,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想通了,眼睛圆瞪地叫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做这么多,压根儿就不是为了逼你和吕家翻脸,而是另有所图?”

    冷牧脸如寒霜,“老子就是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布局。金戈如意压根儿就不是老子弄走的,这件事稍稍用点心就能查得出来。不是为了金戈如意,那这些混蛋又想从老子身上得到什么?”

    诸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是这场袭杀本来就是冲着冷牧而来,这件事就复杂太多了。

    “吕安生是吕家的嫡系子孙,即便此吕家非彼吕家,吕安生也定然有同伙存在。吕家为了自保也好,自辩也好,他们的门,老子都登定了。”

    冷牧的话里提到数次吕家,指代的却并非同一个对象,知道前因后果的诸筠,却都听懂了。听懂之后,他的眉头也为之揪得更紧,古法界一脉相承,虽然各有派系,但总得来说都是一衣带水的关系。

    有胆子将大峪山冷家的嫡传子算计在内,这股潜在势力所图究竟为何呢?

    诸筠也在心里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本该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这个早晨却显得空旷至极,现在想来,这样的空旷本就不是偶然,就是为了这场袭杀做铺垫的。

    直到七具尸体躺在大街上,死寂的街道才渐渐开始复苏,陆续有人声蔓延过来。

    “杀人了!”

    有人看到地上的尸体,受到惊吓大叫着飞奔而去,恐惧的气息快速蔓延至刚刚走上街的人群,刚开始有点生气的街道,很快又一次陷入死寂。

    与之前的空旷死寂不同,这一次的死寂背后透着惊恐,不时能够听到快门的声音,很显然,一些胆子稍微大点的人,从七具尸体上看到了成为网络达人的希望。

    当然,不排除这些快门声中,也藏着幕后之人的爪牙,他们负责搜集现场的消息,然后反馈回去。

    冷牧一概不准备理会这些,他打定了主意要登吕家的门,诸筠也无法阻拦,只打电话找了人来收拾善后,便让司机将车开过来,他陪着人一起朝吕家而去。

    ……

    看似平凡的一个早晨,却一点儿也不安宁,紧张的气氛从昨天夜里一直延伸到现在,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吕家的门,也在盯着冷牧。

    帝都世家数百个,有九卿一百零八户之说,能够跻身进九卿一百零八户当中的世家,才能算得上帝都真正的豪门望族。

    而九卿之中,也分为上卿、中卿和下卿。上卿二十二,中卿三十六,下卿四十八,合起来一共一百零八户,构成了帝都最顶级的世家阶层。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上卿二十二家,恰好是新百家姓的前二十二个姓氏,李、王、张、刘、陈、杨、赵、黄、周、吴、徐、孙、胡、朱、高、林、何、郭、马、罗、梁、宋、郑、谢、韩、唐、冯、于、董、萧、程、曹、袁、邓、许、傅、沈、曾、彭、吕、苏、卢。

    吕家位于上卿第二十的位置。

    就在冷牧赶往吕家的过程中,在吕家大宅不远处的一幢普通大楼里,十来个气质不凡的人聚集一堂,或窃窃私语,或闭目养神,看样子都在等着什么事。

    若是帝都世家的局中人看到这十来个人,肯定会惊得话也说不上来,这十四个人,居然全都是出自上卿家族,而且都是十四个家族当中的实权人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就能代表各自的家族。

    茶室的双开红木门被推开,一个精干的男子快步走到其中一个老人跟前,小声耳语了一阵,然后又立马转身离去。

    “咳!诸位!”

    这个老人显然在诸人当中拥有非同一般的威信,他沉吟着抚了抚没有几根胡子的下巴,无声呢喃了好一阵,才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第0323章 黄家太虚

    ps: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应酬,更晚了!

    黄家太虚,是个名号,也是帝都世家群体一个时期的旗帜性人物,上世纪战争年代,这个名字曾经耀动华夏,令许多恶人闻风丧胆。

    这是一个与鬼医冷天辄同时代的人物,活到今天也是一百岁高龄的老人。

    很难想象,这间普通的茶室里,正在说话的这个人就叫黄太虚,而且正是传闻中的那位太虚上人。

    从外表上看,根本无法将其与百岁老人联系在一起,面容确实透出一丝苍老,可不论是精气神还是身板,说他六十,都会有人觉得猜大了。

    此人正是曾经名动华夏的太虚上人,帝都上卿排名第八的黄家上一代的家主,以他为首的一群世俗武者,在新华夏成立的过程中为国家做出过杰出贡献,功成身就之后,却又甘心隐姓埋名,不愿意出现在史书中的英雄人物。

    “上人,消息送来了?”

    周遭不乏上卿排名高于黄家的世家人物,在开口说话的时候依旧透着尊敬,由此可见,黄太虚的名头确实够大,身份确实够高。

    随着他的咳嗽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过来,问话的虽只是其中一人,但是所有人眼神都在附和,显然他们等的都是同一个消息。

    黄太虚不慌不忙地说道:“没错,吕家的小儿如大家所愿,自我了断了。冷家的小子,已经在去吕家的路上。此事定矣。”

    有人小心问道:“上人,冷家小子去了吕家,那咱们接下来如何做?”

    “接下来?”黄太虚展眉一笑,“什么也不做,散了吧,各自回家。”

    各自回家?

    众人心头全都冒出一层雾水,这么多人在这里守了一夜,结果就只是为了等这么一个消息,然后就没有了?

    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不乏两个中卿世家这一代掌权的家主,心里那受得了这种落差,一整夜不眠守在一处,竟就只是为了逼冷牧上吕家的门,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没人挪步,茶室里静悄悄的,虽也没有人把目光投在黄太虚身上,但大家心里其实都在想一个同一件事,那就是问个究竟。

    黄太虚看出众人的疑惑,呵呵笑道:“怎么?都觉得枯坐一夜,不值?”

    茶室里众人依旧一片沉默,不过却传来窸窸窣窣挪动屁股的细微响声,他们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黄太虚的话。

    黄太虚嘴角微微一抬,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讥诮,好一会儿才问道:“逼迫冷家小子上吕家的门,难道你们以为只是为了给帝都的乱局添一把火?”

    问完他停顿了几秒钟,显然是想有人能够接他的话茬,不过大家都心存忌惮,谁也没有出声。

    黄太虚微有些不悦,看向左前方中卿陈家的家主陈家裕,问道:“小陈,你来说一说。”

    陈家裕愣了一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慎重起见,他想了几秒钟才开口道:“帝都的乱局对于在场我们这些人来说,没有一点儿意义。我们所做的事,说小一点是为了各自家族的长远利益。说大一点,是在为整个地球武者界付出。区区世家之间的利益,对于我们的事业来讲,不值一提。”

    陈家裕的话说的空泛,也不无拍马之嫌。却没有人觉得不妥,就包括黄太虚也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陈家裕观察了一下黄太虚的反应,心里大概有个定数,就道:“上人,我们正在做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对此我们都甘愿放下一切。只是……我们不太理解,冷家小儿和吕家,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为此还不惜赔上一条暗桩,值得吗?”

    黄太虚扫了众人一眼,看出所有人都有同样的疑惑,他并不打算解释,只淡淡地说道:“值不值得,还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你们要做的,是执行。”

    众人心头一凛,心里纵使不满,这时候也要表现出恭顺。

    “我知道在座的诸位与吕家少子或多或少都有联系,吕家少子自是无法轻易得罪的,但他所做的事,也不见得就尽然正确。”

    顿了一下,黄太虚索性将话挑明,“至少在针对冷家小儿的事情上,吕家少子的态度就非常不妥。若不想坏了大事,遭到神王的责难,诸位日后行事,最好权衡二三。”

    听到神王的字眼,茶室里众人面色骤地苍白无血,进无一人吭声,全都陷入了沉寂。

    “好了,已经无事,诸位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黄太虚摆手送客,却不等任何一人离座,他已经长身而起,率先走掉了。

    余下众人彼此环视一圈,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守了一夜,竟是真的只为了一个消息,这事闹的,早知如此简单,那还耗费这一夜干什么?

    心里虽是无奈,黄太虚也已经走远,却依旧无人吐露半句不满,犹可见太虚上人以及那神王的威严。

    ……

    长街上的刺杀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在极短的时间里飞得满城皆知,吕家业已收到消息,此时一干实权人物如若热锅上的蚂蚁,彻底慌了神。

    “不可能,安生怎么可能刺杀小先生,究竟是谁给他的命令?”白发人送黑发人,吕家老家主吕奉孝的心沉痛到了极点,不过眼下他更担心的是怎么应对接下来上门的冷牧。

    吕家众人无一人敢应声,他们心里同样奇怪,无人下达任何命令,谁也不知道吕安生为什么会如此做,竟然还带了吕家最为核心的六个武者共同赴死。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有人指使,可谁又能指使得动吕安生?在场诸人全都是吕家的嫡系,其中不乏吕安生的六个亲兄弟,偌大的吕家谁不知道,吕安生是吕家最得宠的二代子?

    除了吕奉孝,谁又能指使得动吕家最受宠的二代子?

    “爸,这事一定是个阴谋,是有人逼迫小先生向吕家动手。”无人应声,吕思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话,他的儿子如今尚还在祠堂里跪着呢,这事追根溯源,到底还是吕方搞出来的。

    吕奉孝咆哮道:“老子难道不知道这是个阴谋?还用得着你来提醒。问题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事?安生是老子的儿子,是你的亲兄弟,我们看着他长大,他有什么本事是什么心性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吕家若没有内鬼,老子作死也不相信。”

    吕家众人噤若寒蝉,吕思维慌忙安抚父亲的怒气:“爸,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一查到底,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们都会将其揪出来……”

    吕奉孝怒道:“那是后事,老子现在就想知道,冷小先生即将上门,吕家拿什么应对?”

    吕家众人持续沉默,这次就连吕思维也不敢轻易答话了。

    吕家之所以能够跻身帝都上卿二十二户之一,是因为综合实力足够,论起武道储备,相比于其他上卿家族,他们确实相差甚远。

    今天的吕家不乏后天武者,但都跟吕方一样,全都是用药物泡出来的,这等充满水分的后天境界武者,如何与冷牧抗衡?

    吕思维想起与陆炳文的会面,犹豫了一下,道:“以神武局陆局的意思,冷小先生之所以不放过吕家,一切皆因小方那混球在西疆惹得祸。爸,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将小方放出来,让他应对?”

    吕奉孝狠狠地抽了下脸颊,“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大峪山冷家,古法界最顶级的势力,搭上整个吕家都不见得能混个薄面,你想让一个纨绔子来代替吕家出面?”

    吕思维道:“这不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吗?吕家反正已经到了绝路上,何不让小方试试?即便是失败了,结果也不见得会坏到哪里去不是?”

    这话倒是说到吕奉孝心坎上了,没有吕安生的刺杀之前,吕家与冷牧之间或许还能和解。如今闹了这档子事,就算这并不是吕家的主意,冷牧定然也很难善罢甘休。从这一点来说,让吕方试试,就算坏,也确实坏不到哪里去了。

    “你有没有问清楚,小方得罪冷小先生,是不是只因为那件事?”吕奉孝皱眉问道。

    吕思维却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在西疆大酒店被揍了之后,吕方就回转了帝都,就算之后想要再惹小先生,怕是也没有机会吧?

    “应该不会有其他事情了吧?”吕思维回答的很谨慎,“据我所知,在帝都相遇之后,吃亏的一直都是小方,冷小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小肚鸡肠才对。”

    吕奉孝的眉头却是越揪越紧,他想了好一阵,才猛地摇头道:“不对,这事从里到外都不对。肯定不止因为那件事。去查,赶紧去查,将冷小先生在西疆前后的事情查清楚,包括吕方离开西疆之后的事情。我敢肯定,绝对不会只因为那一件事,肯定还有后续的矛盾。”

    吕思维以及吕家众人一愕,俱都感受到了吕奉孝话里的凝重,在这般紧要的关头,多做一点事总是不会错的,当即所有人全都告辞而去。

    “去把吕方给我叫来!”吕奉孝依旧不放心,对伺候在门外的佣人吩咐道,他必须亲自过问,找到最终原因。

第0324章 盘问细节

    吕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会有如此悲惨的一天,他是吕家的少爷,是帝都最顶级的圈子里的公子哥,曾几何时,他到哪儿不都是前呼后拥的,有无数人追在他身后溜须拍马?

    吕大少这辈子对生活其实没有太大奢望,无非是做个无忧无虑的纨绔,没事的时候花花钱泡泡妞,再呼唤点朋友喝个小酒唱个小曲什么的,这辈子也就算完美了。

    哪想到老天爷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愿意满足他,竟是派了姓冷的那个扫把星来折磨他。

    天啦,老子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跪在家族祠堂里,吕方已经无数次这么质问老天爷。

    他的霉运确实都是在遇到冷牧之后开始的。

    想想他是何其的无辜!

    在西疆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他只不过是想找点新鲜刺激而已。新鲜没找到,刺激倒是实打实的。谁能想到肖依那曼妙的身姿背后,竟然藏着那么吓人的一张脸。

    说起来,他吕大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当时被吓得差点当场尿崩,这笔账没找人算,结果反倒是他被人揍了一顿,上哪儿说理去?

    被揍一顿就揍一顿吧,在这一点上吕大少还是能够想得开的,出来江湖上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这次被揍了,大不了卧薪尝胆,下一次再揍回来就是,江湖不就是没事你打打我我打打你么。

    令吕大少真正沮丧的是,老子已经认了输,都躲回帝都藏起来舔舐伤口了,为毛丫得还不能放过老子?

    得理不饶人,居然追上门来痛打落水狗,妈蛋,还有没有点节操,还要不要点道义?出来江湖上混,你讲点规矩行不行?

    这场灾难已经蔓延到家族,更恼火的是,家族的态度竟然也是惩戒,并没有因为他是吕家的小少爷就偏袒他。

    老子为什么要用“偏袒”这个词呢,老子明明没有做错好不好!

    说是跪着面壁思过,吕方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在这里跪几天,反正祖祠里有没有人监督,跪不跪的其实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急促的脚步声从祖祠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吕方愣了一下,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好,没人看见的时候他可以不跪,但他没有胆子把这一幕落到别人眼里,爷爷虽然疼他,收拾起人来也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少爷!”进来的老人是吕奉孝身边伺候的老人,为人亲切,在家族晚辈当中的人缘极好,对吕方也颇为疼爱。

    “昌爷爷!”看到来的人是吕昌,吕方顿时喜不自禁,也不用再费力地装什么样子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昌爷爷,你可算来看我了。是不是爷爷他老人家松口了,要放我出去?”

    吕昌微微叹了口气,他本不姓吕,是吕家养的孤儿,不过自从跟了吕奉孝之后,吕家就从来没有拿他当做外人看待过,吕方这些族中晚辈,在他眼里自然也就成了自己的晚辈。

    吕方是吕家长房长孙,地位本来就高,小时候人也乖巧,自然也就讨人喜爱。只是没想到,长大了会变得如此纨绔没有责任心。

    “少爷,老爷让老奴请你过去。不过……”吕昌疼爱地看了吕方一眼,“不过吕家如今正值最危难的时刻,少爷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一句话将吕方说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昌爷爷,你说什么最危难的时刻?吕家好好的,怎么就有危难了?”

    见吕方依旧没有意识到他得罪的人是什么来头身份,吕昌颇有些失望,“少爷,你就真的没有打探过冷小先生的身份背景?”

    “冷小先生?”吕方反应过来,哼道:“就是姓冷那混蛋吧?他是什么身份背景,不就实力强点吗?本少爷现在是打不过他,但是本少爷从今往后就认真练功,我就不信一辈子也打不过他。总有一天他会栽到本少爷手里的。”

    吕昌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一个人说话行事的方式里就能看出他的性格和心性,很显然,吕方就是一个被人宠坏了的小少爷而已,他的心理年龄跟实际年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说话做事都还是小孩子做派,完全没有成熟。

    这也让吕昌觉得好奇,若是冷牧连这样子的吕方都不愿意原谅,反而将祸降到吕家头上,这是不是说明这位冷家的天之骄子其实也还没有长大,是小孩儿心性呢?

    “少爷,老爷请你过去是要了解你和冷小先生之间的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一定不要隐瞒,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要担心老爷的责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爷爷,这份血脉亲情是改变不了的。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让吕家顺利度过这一次危机。只要达到这个目的,身为吕家人,做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吕方惨然一笑,道:“昌爷爷你能说出这么严肃的话,很显然,爷爷恐怕有把我丢出去挡枪的打算了吧?呵呵,血脉亲情,这玩意儿在世家豪门之间,能值几个钱,昌爷爷你几十年不会看不明白吧?”

    吕昌默然,血脉亲情在世家豪门里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值钱的时候很值钱,不值钱的时候,那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谁都想扔远一点。

    吕安生在吕家的地位够高了吧?在老太爷心中的地位够重了吧?如今他死了,可曾见老太爷以及其他吕家人有露出一丁点儿的悲伤?

    与家族利益相比,血脉亲情,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吕昌并不意外吕方能看出这一点,这孩子其实不蠢,就是懒了点,对自己的要求也少了点严格。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别让老爷等得太久。”吕昌不知道如何安慰吕方,索性不安慰,直接请人。

    吕方倒也光棍,既然躲不掉,那就一头撞上去呗。

    从祖祠到吕奉孝的书房不算太近,两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才敲响书房的门。

    书房里吕奉孝没有应声,只让伺候在里面的佣人将门打开。

    吕方忐忑不安地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爷爷板着的面孔,心里不由直突突,稳了稳心神,他才壮起胆子叫了声爷爷。

    “恩!”吕奉孝鼻翼里重重地哼出一声鼻息,开门见山地问道:“把你在西疆办得蠢事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敢有半句假话,后半辈子你就去文林里住着,别再出来了。”

    吕方脸色大变,文林听着像是一处颇有文艺气息的居地,事实上却是吕家的祖坟场,远在吕家祖籍地深山里,让他去住文林,那就等于让他去帮家族守墓,也就等于剥夺了他一切应有的权利。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饶是吕方已经有心理准备,这时候依旧被吓得面如土色,一叠声地道:“爷爷,我是在西疆看中了一个女孩,也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可这不算是致死的罪过啊,你怎么能给我这么重的处罚?”

    “哼!现在知道怕了?”吕奉孝冷冷一哼,“就因为你的混账行径,才给吕家招惹来这么大的灾祸。连你小叔,都拿命填了进去。”

    “什么,小叔死了?”吕方震骇地瞪大眼睛,“不可能的,前几天我还跟他吃过饭,他没病没痛,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死了?”

    死了最疼爱的儿子,还是以那种方式死的,吕奉孝心里不可能没有波动,只不过他一直在硬扛着而已,他是吕家的天,在这个关键时刻,更应该临危不乱。

    “这事你暂时不需要关心。只需要把你在西疆与小先生结怨的前后因果讲清楚,记住,连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不然,你就真的给老子滚回去守文林。”

    见爷爷动了真怒,吕方也不敢敷衍,当即认真细致地开始讲述发生在西疆的事。

    事实上世家公子用小手段欺男霸女,这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这世上的人多都是有价的,只要不把事情做得过火,事后总能用钱或者其他的利益平息事态。

    远的不说,就说吕家内部,这种混蛋事就不止吕方一个人干过。吕奉孝年轻时候,也照样欺负过几个姑娘,如今他有一个正经老婆,就是当时抢回来的。

    对于世家来说,这档子事真的算不得什么事,听闻吕方被肖依脸上的胎记吓得差点失控杀人,吕奉孝的脸上才隐隐地浮出怒色,拥有段搞女人是一回事,事不成下杀手,这就做的过火了。

    吕奉孝并没有打断吕方继续讲述当时发生的事,只是在心里暗暗决定,等吕家这一次事情过后,家风也该整顿整顿了,世家子不怕没本事,也不怕为人混账点,但一定要有底线,不然家族迟早败落。

    吕方讲述的非常细致,从被肖依的身材所迷,到看到肖依的真实容貌,再到被冷牧、雷明智等人收拾,即便是他离开之后雷家对于唐家的清洗,全都提到了。

    陆陆续续地讲完这些事,也花去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期间,吕奉孝一直没有插嘴,但他的眉头却是越揪越紧。

    从吕方的讲述中就可以看出,冷小先生绝对没有吕方这种混蛋性子,他能为一个普通女孩出头,就算不是心怀天下,怎么也该是个大度容人的人。

    可是在小先生与吕方的冲突之中,一直处于下风的是吕方,以小先生的品性,他不该如此得理不让才对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吕奉孝在心里发问,目光似箭一般锐利地盯住了吕方的眼睛。

第0325章 小先生上门

    吕奉孝是实打实的后天境界强者,早期的实力虽也是用药物泡起来的,但后期也通过苦修巩固了境界,虽然依旧很难与冷牧这种脚踏实地的后天武者抗衡,但比起吕方这种家伙,却又强出无数倍。

    被吕奉孝锐利的目光盯住,吕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仿若被猛虎锁定了一般。

    只是片刻功夫,他的额头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爷爷,这就是我和姓冷……啊,小先生,这就是我和小先生之间发生的一切。”

    吕方不敢去直视吕奉孝的目光,把头垂得低低的,呢喃地补充了一句,“其实孙儿真的没有把他怎么样,倒是他前前后后已经揍了我三次。爷爷,我真不知道他是这么霸道混账的人,竟然还敢杀死小叔。我发誓,这一辈子与他势不两立。”

    “就你还与人势不两立?”吕奉孝嗤鼻冷笑一声,就不再搭理吕方,看向一旁的吕昌,问道:“老昌,你怎么看?”

    吕昌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按理来说,小先生应该是一代少年英才。不过他现在做的这些,都不太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除非……”

    说到这里,吕昌看了吕方一眼,才又道:“除非小少爷漏了一些信息没讲,而这漏掉的部分,恰好是最关键的地方。”

    吕奉孝猛虎一般的目光顿时又扫到吕方身上。

    吕方愕然,没想到向来疼他的昌爷爷竟然会摆他一道。他无辜地大叫道:“昌爷爷,你不能这么坑我啊。我真的全部讲完了,一点儿遗漏都没有。从西疆回来,我心里确实不甘心,没想到他还敢来帝都,所有纠集了一批人去堵他,结果那群没出息的全都被他吓住了,我又被他揍了两顿。爷爷,我真的没有隐瞒任何东西,真的没有。”

    吕奉孝不说话。

    吕昌说道:“小少爷,老奴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吕家现在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小少爷不妨再仔细想想,说不定不是你故意隐瞒,而是没有想起来的某些事。”

    吕方大怒,叫道:“吕昌你个老不死的,本少爷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毁我。本少爷与你势不两立!”

    面对吕方的愤怒和谩骂,吕昌眼观口口观心,不为所动,他是疼爱吕方,但他更关心吕家。他进入吕家的时候还是一个孤儿,数十年过去,他已经成家立业,如今连曾孙都有了,四世同堂。

    而他所有的家人都依附在吕家的大树下生活,吕家一倒,他的家人也必定过不上好日子。于此相比,逼一逼吕方着实不算什么事。

    吕方是真着急了,该说的能说的他全都说了,不能说的只是一些牢骚话,与冷牧之间或许有零星半点的关系,但对于事态绝对没有任何影响。

    吕方噗通一声跪倒在吕奉孝面前,“爷爷,孙儿虽然混账,但还不至于混账到好赖不分的地步。你别相信吕昌那老东西,他在毁我,我绝对没有隐瞒任何事……”

    “放屁!”吕方的话音未落,书房外传来一声怒骂,紧接着就见吕思维气冲冲地走进来,二话不说,揪着吕方就是一个大大的耳光扇了过去。

    吕方被扇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父亲,“爸,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打你怎么了?老子恨不得打死你这个小混账,权当从来没有生过你!”吕思维怒火丝毫未减,一脚将吕方踢翻在地,问道:“你说,青狄、铁武、张春雷这些人,你是怎么和他们搅在一起的?”

    “谁是青狄,谁是铁武,谁是张春雷,我一个也不认识啊!”吕方躺在地上,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这些人他玛的是谁啊?

    吕方不认识这些人,吕奉孝和吕昌却认得,不止认得,而且对他们的名字充满了忌惮,特别是青狄。

    “思维,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狄,是南青天青狄吗?那个大相师。”吕奉孝凝眉问道。

    吕思维道:“就是南青天青狄。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这混账竟然收买了这一帮人,南青天青狄,通天臂铁武,笑面虎张春雷,还有另外几个后天强者,在雷家堡对小先生下了杀手,而且还是想以小先生的女人作为要挟。”

    西疆雷家堡发生的事很难不被传出来,那段时间在那个地方的武者实在太多了。

    吕奉孝的脸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喃喃道:“怪不得啊,怪不得啊,祸不及家眷,青狄等人也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他们怎么能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吕奉孝恶狠狠地瞪住吕方,“这事真是你在背后指使?”

    吕思维道:“不是这混账还有谁?当时有人听到过,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吕家和吕大少。混账,你说,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把这些人请动的?”

    吕方终于听明白了,有好几个后天境界的强者去刺杀过冷牧,但是未能得手,反而把黑锅算到了他的头上。

    妈蛋,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大啊,几个后天境界的强者都没有把你弄死!

    吕方委屈啊,真委屈啊!

    “我不认识这些人,爸,爷爷,我真的不认识这些人。”吕方哭道:“我的朋友你们大多都是见过的,有几个后天境界的,可那些家伙都跟我一个样,都是用药物泡出来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我哪认识什么南青天通天臂啊。真不是我,不是我!”

    吕思维见儿子抵死不认,气不打一处来,身子一动就又准备揍人。

    “慢着!”吕奉孝拦住他,沉吟道:“这事确实还有疑点。南青天青狄,通天臂铁武,笑面虎张春雷,这些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就算吕家要指使他们都不容易。吕方何德何能,能够指使得动这些人物?”

    吕思维心中其实早就有这样的疑惑,只是他不敢想,更不敢提,吕家若是度不过这次危机,他这一支就是罪魁祸首,为了保住大房的香火,他只能狠下心来壮士断腕,牺牲大儿子吕方。

    如今父亲主动将这个疑点提出来,他却是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也向陆局证实过了。依陆局之言,青狄等人密议时屡次提到吕家和吕大少的字眼,他们是亲耳听到过的。不可能有错。但是吕方确实没有能力指使得动这些人物,所以我想,这其中会不会还有别的阴谋。”

    说到这里,吕思维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才又说道:“老幺被人当了枪使,会不会是自那时候起,就有人从中作梗,把吕家算计了?”

    吕奉孝的眼中杀气腾腾,“查,给我狠狠地查,不管是谁,胆敢拿吕家做计,老夫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吕家人急匆匆跑进来,“大爷,老太爷,冷小先生和诸医生上门了,小先生指名要见大少爷。”

    “要见吕方?”所有人都为之一愕。

    那报信的吕家人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点点头道:“对,小先生已经去了大房的别院。他要在那里见少爷,他说了,在与少爷谈话之前,不见其他任何人。”

    吕奉孝问道:“瞧出来没有,有没有动手的痕迹?”

    那人想了想,道:“这个倒是没有发现。小先生表现的彬彬有礼,不像……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讲理。”

    “那就好,那就好。有得谈就有退路,就有余地。”吕奉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吩咐下去,不管小先生需要什么,都满足他,所有要求全都满足他。”

    吕思维想了想,小声问道:“爸,听说小先生有好几房爱人,要不要让青书去露一面?”

    吕青书,吕方的妹妹,是帝都有名的七朵金花之一,让吕青书作陪,吕思维的意图不言自明。

    亲手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应付家族危机,这其实挺不要脸的,吕思维内心有点火辣辣的发烫。

    吕奉孝愣了一下,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他咳嗽两声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小先生也算人中龙凤,配得上咱们家的小凤凰,若能成就一段姻缘也算不错。咳,那就这么办吧。”

    “我不同意!”吕方突然大声叫道,愤怒地望着爷爷和父亲,“你们这是把小妹往火坑里推,那姓冷的就是个混蛋,小妹冰清玉洁,怎么可能让一个混蛋侮辱。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你闭嘴!”吕思维狠狠地喝道:“这事还轮不到你过问,赶紧收拾一番,回大房与小先生见面。我警告你,最好能够真诚地得到小先生的谅解,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你就算扒了我的皮,我也不能让你们把小妹往火坑里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吕方像是一只发怒的公鸡一般怒叫道。

    吕奉孝和吕思维无奈地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一声,他们并没有将吕方的怒骂放在心上,反而有些欣慰,对家人尚有关切之心,这是一个不错的品质。

    “老昌,送他回大房,你全程在大房伺候。”

    吕昌答应一声,给随后进来的两个吕家佣人使使眼色,几个人架着吕方便走。

第0326章 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冷牧上吕家的门第一件事不是发飙,这让吕家肃穆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虽是主动推出吕青书有点不要脸之嫌,以吕奉孝和吕思维的养气功夫,丁丁点的尴尬,还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此时,他们已经若无其事的招待诸筠去了。

    吕家大房别院,冷牧坐在空旷旷的宴客厅里显得很孤单,手边就是最好的大红袍,氤氲的热气中透着红茶特有的幽香,他却只是在坐下时候浅浅地尝了一口便不再举杯,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半闭着眼睛,仿若在养神一般。

    宴客厅外面其实候着好几个大房的佣人,吕方的母亲其实也就在宴客厅旁边的小厅里坐着,对于宴客厅里面坐着的年轻人,他们的心情很复杂。

    就是这个年轻人把吕家闹得鸡犬不宁、风声鹤唳,可整个吕家上下却都不得不小心地应对,像是供祖先一般把他伺候着。

    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为什么就能把吕家逼成这样?

    能够嫁给吕思维做妻子,陈娴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都是极其出众的,生养两个孩子,对她似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她的面容看起来不到四十,身姿依旧绰约,坐在那儿,腰间也看不出什么赘肉,反而透着盈盈一握的细弱。

    陈娴非是出自武者世家,本身也没有练过武道,嫁入吕家二十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却也具备了一定的武者思维。

    但她到底不是正宗的武者,也无法理解大峪山冷家,在整个古法界以及世俗武者界之间的地位,在她看来,冷牧不过就是跟他儿子年纪相差不多的年轻人而已,看似很老成,实际上不过也稚嫩的很,故作老成而已。

    吕青书就坐在母亲身边,生的确实很美,比起陈娴的五官都还要精致一些,素白的衣裙,长而顺直的披肩长发,娴静的眼神和表情,浑身上下都透着古代仕女的风雅气息,看第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她不该是生在现代的女子。

    给人的那种气息实在是太娴静了,就像是一汪清到了极致的泉水一般,就那么安静地窝在深山老林间的岩石后面,任山风吹的肆掠,她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依旧清澈,依旧风波不兴。

    吕奉孝和吕思维有意撮合她和冷牧的心思,已经有人将话递到这间小厅。说是撮合,其实谁都明白,这就是和亲,以美色打消冷小先生对吕家的报复。用吕方更不好听的话说,这其实也就是卖女儿。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吕青书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哪怕眉头也都没有皱一下,目光依旧清澈,神情依旧淡然。

    她只是请母亲帮了一个忙,让母亲从旁观察冷牧的时候带上她。

    于是,她和母亲一起,坐到了宴客厅一旁的小厅里面。

    “青儿,人也看得到了,你有什么想法?”陈娴侧过脸去看一脸平静的女儿,心里颇有些难受,这女儿自小懂事乖巧,只可惜生在了世家豪门这样的大染缸里,要遭受比普通人家更多舛的命运。

    “你要是不愿意,妈妈会到爷爷和你爸爸那里帮你争取的。你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吕青书望着母亲微微牵了一下嘴角,道:“妈,不用的。他看不上我。”

    “什么?”陈娴愕然,随即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道我女儿差哪儿了,凭什么他还敢看不上?

    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态,一方面她不愿意女儿承受利益交换的命运,另一方面,女儿没有入得了对方的眼睛时,她又会觉得愤怒,觉得对方有眼不识金镶玉。

    吕青书似是料到了母亲的愕然,笑道:“不是因为你的女儿差了,也不是因为他的眼光高了。只是恰恰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而已。”

    “这有差吗?”陈娴觉得女儿的话有些绕,半天都没有回过味来,她是阅尽半生的人,自认为看人看得很准,男人在择偶这件事上,向来没有太多的原则可言。

    “当然有差。”吕青书给母亲解释道:“若只是承露水之欢,喜欢不喜欢的自然没什么打紧。本就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看女人就会带上自己的喜好。”

    “你的意思是说,外面那小子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陈娴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有好几个女人的男人,还有资格用洁身自好这几个字?”

    吕青书笑道:“有好几个女人,和洁身自好本身是不冲突的。博爱和**,妈妈觉得难道没差吗?”

    陈娴懊恼地道:“省得跟你辩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爷爷和你爸爸喜欢你能交好他,如果真被你说中,他看不上你,那怎么办?”

    吕青书道:“正好,反正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谁也看不上谁,这不正合适吗?”

    陈娴道:“对你当然是公平了,但吕家的危机该怎么解决?”

    “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们一开始就想岔了。”吕青书透过门缝正好可以看到冷牧的正面,她打量着那张假寐的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心里说不定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难吕家,是你们自己太过紧张,把吕家逼上了绝路而已。”

    “可是你小叔……”

    吕青书没有容母亲将话说完,转过脸来,眼睛里一片寒霜,道:“若我说,小叔是自己作死,妈,你信吗?”

    陈娴将眉头一凝,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小叔?”

    吕青书摇摇头,不愿意再多言。陈娴还想问些什么,宴客厅传来动静,却是吕方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脚才刚踏过门槛,怒吼声已经响起。

    “姓冷的,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老子妹妹的主意。有种的你滚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陈娴吓得花容失色,责骂道:“这小混账,他怎么还敢这么骂人,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说着,她就准备起身去宴客厅里阻止吕方的愚蠢行径。

    吕青书将其拉住,低声道:“哥哥一点儿也不笨,别担心,妈妈,看下去,你会有惊喜的。”

    陈娴将信将疑地看看女儿,最后到底没有起身。

    宴客厅里,冷牧睁开眼来,看到吕方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意外,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才说道:“吕兄,你这待客之道可是有问题的很啊。兄弟我上门都快小半个小时了,你才姗姗来迟,一来还就开口骂我。你这是不欢迎我来?”

    “脑门进水了才欢迎你小子来。”吕方怒道:“说,你为什么要害吕家?为什么要杀我小叔?”

    “我有害你吕家吗?”冷牧一脸茫然的样子,“没有啊,我很真诚地上门赴吕兄的邀约,但是你这人不信守承诺啊,本来说好纠集人手跟我干一架的,结果等我上门,见到的吕家人却全都彬彬有礼,请他们打架都不出手。什么意思,你们吕家人看不起我啊?”

    “你!”被冷牧倒打一耙,吕方气得差点吐血,从爷爷的书房回来大房的路上,他已经听吕昌把这几天帝都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胡闹竟然会变成帝都世家豪门洗牌的导.火.索,更是险些害得吕家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他虽然叫嚣的凶,但并没有见动手的迹象,他很清楚,吕家与冷牧这个手动不得,至少眼下不能有任何的磕碰,不然世家豪门的洗牌一定会将吕家拉进去。

    “废话少说,老子告诉你,我妹妹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丫得就一凡夫俗子,而且是品行最恶劣的凡夫俗子。你没资格打我妹妹的主意。这是老子的底线,不然老子真跟你拼命。”

    “呵呵!”冷牧不客气地冷笑一声,说道:“虽然我很好奇吕兄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跟我拼命。不过我更想弄清楚的是,你妹妹姓甚名谁,我何时何地打过她的主意?”

    吕方这才想起这件事尚还是爷爷和父亲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由有些脸臊。

    堂堂帝都上卿世家,居然混到靠卖女儿保平安,实在丢人。

    “你现在还没有打她的主意,不代表将来也不。我爷爷和父亲有意撮合你们俩,但是老子首先把意见摆在这里,我不同意,你打死也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冷牧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心逗一逗吕方,就道:“那这事就难办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吕家长辈有此意,就算我要拒绝,那也不好找由头不是?一个小心惹得长辈不高兴了,那反倒还做了恶人。不行不行,这件事不能答应你。”

    吕方顿时急了,“姓冷的,老子的妹妹是天之骄女,丫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得上她吗?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不是你把吕家逼得走投无路,我爷爷和爸爸至于卖女儿吗?”

    “这小混球!”小厅里面,陈娴被儿子的话臊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事实虽然是这个事实,但你也不能自己挑破啊,这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吗?

    吕青书反倒不生气,淡淡地笑了一下而已。

    冷牧道:“吕兄又在说胡话了,什么叫我把吕家逼得走投无路。这不都是你和我下得挑战书吗?我如约上门接受挑战,难道错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桩祸事源起吕方,他当然脱不掉干系,此时旧话重提,顿时就让他没了脾气。坐在一旁哼哧哼哧地瞪着眼睛,一副杀人的样子,偏又词穷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冷牧也不急,从兜里掏出冷月萤,当成铁核桃在手心里转了起来。

第0327章 自作孽不可活

    自得知冷月萤是黄金巨龙的蛋之后,冷牧便不再像是藏珍宝一样将其收藏起来,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把玩一番。反正这玩意儿比世上最坚硬的金属都还要坚硬,不担心会玩坏了。时常把玩着,说不得哪天灵光乍现,还能找到孵化它的方法也说不定呢。

    ……

    打架打不过,连斗嘴也弱了不止一星半点。这着实让吕方有些气急败坏,不明白老天爷给了他一个少爷的命运,为什么偏偏还要派个混蛋来克他。

    “姓冷的,打架肯定是没人跟你打了。瞅瞅你来帝都这几天,把好好一个首都祸害成很么样子了?原本相安无事的世家豪门,如今在外面打生打死,还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呢。更不要说丫得还弄死了我小叔,这笔账迟早会跟你清算的……”

    冷牧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吕兄要不现在就把这笔账算清楚好些。我这人天生的劳碌命,肩上扛的事情一大堆,常常会忙得昏天黑地,说不定日后很难抽出时间配合吕兄你呢。”

    吕方气得翻了个白眼,道:“姓冷的,丫得别这么无耻好不好?算我吕方败给你了行不行?求求你放过我,我他娘的就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个公子哥儿混一辈子而已,自从遇见你就从没有安静过,丫得你是猴子派来惩罚我的吗?”

    冷牧道:“既然说到这儿,那我可得尽尽做兄弟的本分。吕兄,你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可是很有问题。做人怎么能只想混一辈子完事呢?做人没有目标,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吕兄你不想做咸鱼吧,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蒸了或者炖了端上餐桌,在五脏庙里过一遍,可就变成翔了,多恶心!”

    “老子就是喜欢做咸鱼,管你屁事!”吕方确实被恶心到了,你大爷的才变成翔呢。

    “姓冷的,算老子求你。滚滚滚,赶紧滚行不行?你赢了,你他娘的真的赢了,我吕方打从今天开始,就是你冷牧的手下败将,以后再相遇,一里之外我自动退避,这总该行了吧?”

    小厅里的陈娴惊叹不已,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把他气成这个样子,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吕兄,你这样说,就显得我好想多霸道似的。多不好,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冷牧嘿嘿地发笑。

    吕方被他气得完全没有一点儿脾气了,颓然道:“冷牧,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在西疆有人想搞你的女人威胁你对不对?但那跟老子没有关系!我他娘的就只是一个世家少爷而已,你也不想想,那什么南青天通天臂之类的人物,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强者,他们凭什么听我的话?”

    冷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他推演过许多次,也对吕方以及吕家做过许多功课,诚如吕方自我剖析的那样,他确实没有请动青狄铁武等人的底蕴。至于吕家,恐怕也不可能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做这件事。

    若是没有吕安生的刺杀,冷牧怕是也就不打算再登吕家的门了。可长街上那一幕血腥之旅,改变了他的看法,就算吕家请不动青狄铁武等人,要找些蛛丝马迹,恐是还得从吕家入手。

    所以他来了。

    之所以一开始不接触其他吕家人,只因吕方这个纨绔相对简单一点,就好比现在的情形,三两句话就能将其刺激的方寸尽乱,要挖出点什么东西也容易些。

    “吕兄既然提到这件事了,那就正好谈一谈。”冷牧神色一片肃穆,不慌不忙地摆手做出请的姿势,“来,吕兄请坐,咱们好好聊一聊。”

    “聊就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怎么聊老子也不会怕你。”吕方二话不说就一屁股坐到下首,屁股挨着板凳却又猛地窜起来,他才想起来,这是吕家,是他吕大少的地盘,妈蛋,什么时候在自己家还轮到外人请自己落座了?

    “姓冷的,你他娘的还要点脸不?在老子的家里,那轮得到你指使老子?老子想坐就坐,想不坐就不坐。”吕方气冲冲地吼道。

    冷牧道:“坐着谈站着谈,这都是吕兄的自由,只要吕兄不觉得累就行。”

    “少废话,要谈什么赶紧开始,老子没心情跟你瞎扯淡。”

    “爽快。”冷牧淡淡地赞了一句,道:“吕兄不想见我,实不相瞒,我其实也不太想见你。”

    顿了顿,冷牧一改玩笑的模样,冷声说道:“吕兄既然说西疆之事与你无关,那我想请问一下,帝都可还有其他姓吕的家族?”

    吕方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吕姓也是个大姓,在百家姓里排名前二十,姓吕的人家海了去了。”

    “姓吕的人家确实不少,哪能有多少吕姓人家能够请得动青狄铁武这等级别的强者?”

    吕方顿时愕然,他的实力虽然不强,却也清楚南青天通天臂等人在世俗武者圈子里的名气和地位,要请动这样的强者,可不单单只是用钱就能办到的事。

    “吕兄的沉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至少在帝都,拥有这等能量的,就只有一个家族?”

    冷牧目光冷冽地逼视着吕方,寒声道:“而这个家族,就是吕兄所在的吕家!”

    吕方被冷牧冷冽的目光瞪得心头一颤,莫名地慌乱起来,随后就很是愤怒,老子真的没有做过啊。

    “姓冷的,你别逼人太甚!”

    冷牧并不理会吕方的气急败坏,淡淡地道:“暂且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吧,咱们再来谈一谈吕安生,也就是吕兄你的小叔,亲小叔。”

    吕方的心头又是咯噔一声,他与小叔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但这毕竟是他的亲叔叔,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几天后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而刽子手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扫把星。

    从情理上来说,吕方这时候应该奋起拔剑,与冷牧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为小叔报仇也好,捍卫自己的血性也好,反正都不该继续坐在这里,任由对方羞辱。

    可他站不起来,也拔不出剑,且不说能不能打过对方的问题,单说小叔的死亡本身,实际上也是自找的。

    带了六个最好的好手上门刺杀对方,事没能成,反倒丢了自己的命。用那句老话讲,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吕兄可知道,你那小叔差点杀了我?”

    吕方一惊,小叔在吕家得宠,但是论武道实力却也强不到哪儿去,一个用药物泡出来的宗师境界巅峰,何德何能给一个后天境界的武者造成生死威胁?

    “姓冷的,别给你的残忍找借口了行吗?”吕方说道:“我小叔刺杀你,那是他的不对。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想杀你,技不如人反被你杀掉,这无可厚非,吕家也不是不讲理的家族,心里总归是有杆秤的。可你用这种借口来推脱杀死我小叔的责任,难道是为了侮辱我吕家吗?”

    冷牧淡淡一笑,道:“我并不怕你吕家任何形式的报复,你们想为吕安生报仇,我不会有半句怨言。至于你所说的借口,哼,我连报复都不怕,你以为我需要借口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吕方愤怒地问道。

    “吕安生带了六个手下,合起来七人,彼此间配合无间,实力在瞬间增长数倍。吕兄,据我所知,你吕家传承的武技功法并不高深,你们在帝都的世家豪门里面,战力排名几若在半数之外。我很好奇,既然拥有战阵之法,为何你们不光明正大的传承,反而藏的严严实实。”

    “战阵之法?”吕方一头雾水,“什么战阵之法?姓冷的,你他娘的到底在说什么?”

    冷牧讶然道:“吕兄不知道什么是战阵之法?”

    “老子要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吕方怒道。

    冷牧看出来了,若吕方没有影帝级别的演技的话,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战阵之法了。

    他正苦无对策之际,却看到一直陪伺在一侧的吕昌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他敏锐地瞪过去,“吕兄不知道战阵之法,你家这位老先生,似是不那么陌生啊。”

    吕方愣了一下,连忙喝问道:“吕昌,你这老不死的狗东西,姓冷的到底说的什么东西?什么是战阵之法,这与小叔与吕家又有什么关系?”

    吕方对吕昌其实一直是尊重的,只因老先生在老太爷的书房里阴了他一把,于是便没了好脸色。

    吕昌倒不在意吕方的态度,只对冷牧拱了拱手,道:“小先生,你真确定七爷围你的时候,使得是战阵之法?”

    冷牧道:“老先生觉得我会看错?”

    吕昌苦笑道:“八宝相被誉为当今最高深的武者传承,小先生的见识当然不会出错,是老奴问错话了,请小先生降责。”

    “没工夫跟你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只想要一个交代。”

    吕昌赶忙道:“不敢有瞒小先生,老奴可用人头担保,吕家绝没有战阵之法的传承。更不敢隐瞒小先生,七爷的所作所为,吕家上下皆不知情。在小先生登门之前,上到老太爷,下到司机佣人,都在追索这件事。如今知晓七爷使了战阵之法,说不得会成为最重要的突破口。”

    顿了顿,吕昌致歉道:“兹事体大,老奴不过是一介家奴,不敢擅自做主。斗胆请小先生稍候片刻,老奴这就去向老太爷禀报,请老太爷拿主意。”

    说完他却不立马走,而是在等冷牧的回应,最好的结局是冷牧能够亲自与老太爷见上一面。

    只可惜冷牧的回答让他很失望,冷牧对见吕家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要最终结局。

    吕昌无可奈何地一叹,只好带着遗憾离开大房,向老太爷禀报最新情况去了。

第0328章 会吸血的蛋

    吕昌离去,宴客厅里只剩下冷牧和吕方,两人该谈的差不多都谈了,接下来似乎也无话可说,就闷坐了起来。

    冷牧倒是很轻松,他是上门索债的,心里没有任何压力,枯坐就枯坐,大不了继续把玩冷月萤就是。

    吕方心里却苦到了极致,自小到大他都没有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被人三番五次的揍了,结果还得耐着性子在人家面前装孙子,妈蛋,憋屈不憋屈?

    他却是不知道冷牧此前的遭遇,若知道眼前这位大爷前不久也被人逼着装了几天孙子,说不得他此时会轻松不少。

    “姓冷的,丫得坐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行不行,多大人了你他娘的还玩玻璃球,丢人不丢人?”冷月萤在冷牧的手心里不断磕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静谧的宴客厅里显得刺耳至极,吕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呵呵,吕兄眼拙了吧?这可不是什么玻璃球,而是冷家最珍贵的宝物之一:冷月萤。”冷牧嘿嘿笑道,压低声音,“偷偷地告诉吕兄,这可是真宝贝哦,她是一颗龙蛋。”

    吕方满眼讥诮地冷笑道:“龙蛋?哼哼,姓冷的,你他娘的当老子三岁小孩子啊。你是不是还想说,那还是一颗黄金巨龙的蛋?”

    冷牧眼睛瞪得老大,“吕兄难道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太牛叉了,你怎么知道这是黄金巨龙的蛋?”

    吕方怒到了极致,“姓冷的,就算要消遣人,麻烦你也换个高明点的招儿行不行?妈蛋,还黄金巨龙的蛋,你倒是弄条黄金巨龙让老子瞧瞧。你当老子是神话故事呢!”

    “吕兄,真的没有骗你。冷月萤确实是黄金巨龙的蛋。你想见黄金巨龙其实也不难。只要能够将这枚蛋孵出来就行。当然,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可以孵化的方法,不过这是迟早的事。”

    在吕方看来,眼前这货要不是把他当成了傻子,那就是本身就是个神经病,他不想和一个神经病多做交流,免得被他传染了。

    话匣子打开,冷牧却不想收住,孵不出黄金巨龙是一回事,但绝对不能被人当成骗子。

    奶奶的,就算是骗子,那也该是黑尸那人形畜生,老子才不背这黑锅呢。

    “吕兄这是不信兄弟啊?”冷牧一副你不信我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吕兄,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就兄弟我这明眸皓齿玉树临风的模样,像是骗人的人吗?”

    吕方险些呕出来,囔囔道:“你不骗人,老子能被你欺负的这么凄惨?”

    “那那那……吕兄,你这么说兄弟,太让人寒心了。不行,兄弟必须跟你掰扯清楚。”

    冷牧索性将上首几十年没动过的古董黄花梨做成的八仙椅挪到吕方面前,把冷月萤举得高高的,“你来看,这块石头的形状,它像不像一颗蛋?”

    吕方哪管那破石头像什么,他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冷牧屁股下那张古董椅子。

    混蛋,那是乾隆爷曾经坐过的椅子啊,价值连城的古董,就被你那么粗暴地在地上挪动,你知不知道碰掉点漆面都是好几十万上下啊?

    古董椅子做工还是很结实精致的,可也架不住这粗暴的对待啊,可恨的是,那混蛋挪过来还不算,竟然还坐在上面使劲晃荡,都能听到“吱呀”的响声了。

    “姓冷的,麻烦你屁股别那么粗暴行不行?那椅子是吕家最值钱的宝物之一啊。”吕方内心在滴血,他是吕家大房的大少爷,等父亲百年之后,这屋子里所有的一切可都是他的,那都是他的财产啊。

    “吕兄,专注点行不行?咱们现在谈的是黄金巨龙的蛋,你扯什么椅子?”冷牧故意狠狠地扭了一下,只听见“咔擦”一声,古董椅子断了一条腿。

    这货机灵,在椅子断腿的瞬间就跳了下来,还不满地抱怨,“擦,你们吕家好歹也是大世家,待客的椅子居然还弄残次品,完全没将客人的人身安全放在心上啊!”

    吕方肉痛地大叫道:“姓冷的,我草你大爷,那是古董啊,乾隆爷坐过的黄花梨,几千万就这么没了啊!”

    “古董?几千万?”冷牧凑到椅子的断口上一瞅,表情顿时噎住,讪讪然一咧嘴,再站起来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吕兄不是我说你,你们吕家办事确实不靠谱。乾隆爷坐过的椅子,你知道这承载着多么厚重的历史文化意义吗?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贵遗产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说派兵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怎么也不能轻易拿出来给人坐啊。后人的屁股,哪有乾隆爷的屁股值钱?”

    吕方目瞪口呆,尼玛,这还是老子的错了?

    “姓冷的,你他玛的就是个扫把星。老子上辈子扒了你的门缝还是挖了你的祖坟,这辈子你要这么毁老子?”吕方哭丧叫道。

    能够把一个世家少爷逼到流泪嚎哭,这算不算一份本事?

    “咳咳,意外,纯属意外。”冷牧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有些讪然,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好把话题引开,“吕兄,咱们还是谈正事吧。这真的是黄金巨龙的蛋,冷家传承几千年,这个绝对不会错。别看它长的像是玉石,可它比钻石还要坚硬,钛合金都比不上它。”

    吕方这时候只想快点送走这扫把星,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吕家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比钛合金还硬是吧?”吕方面目狰狞,“你拿来,老子看它是不是真的比钛合金还硬。”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从冷牧手中抢过冷月萤,狠狠地朝地板上砸去。

    以冷牧的速度,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震惊地喊了一声“靠……”

    就见冷月萤已经飞向地板,噗通一声,冷月萤与地板接触,在坚硬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深坑之后,箭一般反弹了起来。

    “吕兄小心!”

    目测冷月萤反弹的线路,奔的方向是吕方的脑门,冷牧眼疾手快,赶紧出言提醒,却还是迟了。

    嘭!

    冷月萤砸中了吕方的额头。

    “那个,吕兄,没事吧?”冷牧赶紧关切问道。

    吕方单手蒙在额头上,眼睛里尽是绝望的神情,哭丧道:“冷小先生,我求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行不行?我他玛真的认输了啊!”

    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瞬间将一张脸染得鲜红。

    冷牧好不尴尬,讪讪地道:“吕兄,你受伤了,让兄弟先帮你止血吧?”

    “滚,你他玛的滚,老子宁愿流血而亡……我草,什么鬼?”吕方突然见了鬼一般蹲在了地上。

    冷牧也看得目瞪口呆,本来已经落在地上的冷月萤,却突然化作一道虚影,飞起落在吕方的脖子上,竟然……在吸吕方流出来的鲜血。

    丝丝缕缕的鲜血溢在冷月萤上面,瞬间便消失不见,那速度快得吓人,转眼间便将吕方从脸上流下来的鲜血吸了个干干净净。

    这还不算完,它居然再次飞起,落在了吕方额头的伤口上。

    “我草,姓冷的,赶紧把这鬼东西拿开,妈蛋,妈蛋,它在吸老子的血……”

    冷牧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赶紧一个箭步窜过去将冷月萤抓在手里。洗了那么多的鲜血,冷月萤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墨绿色。

    只是把它握在手里却能感受到它的异动,仿若它突然有了生命痕迹,正在极力挣扎脱开它的手。

    冷牧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从冷月萤上传出,对准的方向正是吕方。

    擦!

    这玩意儿难道需要吸食鲜血?

    这几口气的功夫,吕方额头的伤口又流出大片血渍,只不过他蹲在那里的状态可不好,圆瞪瞪的眼睛看着冷牧手里的冷月萤,仿若见了鬼,无比恐惧。

    “咳……吕兄,你又流了好多血,浪费了好可惜……”

    吕方赶忙将伤口捂住,一个机灵跳出老远,“姓冷的,你他娘的想也别想。”

    “吕兄,都跟你说了这是一个黄金巨龙的蛋,你现在信了吧?”冷牧笑的无比和蔼,“你看,冷家研究了冷月萤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孵化它的办法。甚至都没有发现它还有吸血的爱好。吕兄,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将来孵化黄金巨龙的功勋章,必须有你一半啊。反正你的血已经流出来了,你又还不回去,还不如物尽其用。”

    “不干,打死也不干,姓冷的,你他娘的不是人,弄出这么邪恶的东西。丫得简直就是魔鬼!”吕方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接近冷月萤,躲得远远的,“老子管他什么龙不龙的,也不想孵化它。你那么想孵化它,用你的血喂它啊。”

    “吕兄,你这样见外真的好么?”

    “好,好得很。反正老子就算把血拿去喂狗,也不给那什么破蛋吸。”

    “唉!”冷牧无奈地叹一声,也没有功夫再逼吕方,好不容易发现冷月萤有一丝生命气息,可不能错过这一刻,他将牙一咬,掏出一把匕首在手心上划了一刀。

    将血滴到冷月萤身上,他却很快傻了眼。

    滴到冷月萤上面的鲜血,竟然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又滴答滴答的落到了地上。

    妈蛋,冷月萤竟然没有吸他的鲜血?

第0329章 想也别想

    平心而论,冷牧也一直觉得乾坤领里的际遇很是离奇,甚至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也一直在怀疑黑尸的话,对冷月萤是黄金巨龙的蛋抱有细微的怀疑态度。

    在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他都很难深信这件事。

    在冷月萤吸食吕方的鲜血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内心在狂喜,终于找到冷月萤是活物的证据,那就证明黑尸的话是真的,这条路也是正确的。

    大峪山冷家传承了冷月萤数千年,虽是一直没能解析其秘,历代冷家人都在口口相传一件事:冷月萤是冷家最高等级的秘宝,与冷家的传承息息相关。

    数十代人都没能完成的事,如今在他的手上出现突破口,他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可尼玛谁能想到,自己的血竟然无用?

    妈蛋,老子还准备找点动物血给它呢。

    “那个,吕兄?”冷牧笑呵呵地看向躲在桌子下面的吕方,笑的像是见了小鸡崽儿的狐狸。

    吕方一个机灵从这个桌子钻到另一个桌子底下,他也看到了,那块石头好像只对他的血感兴趣。

    “冷小先生,冷爷,冷祖宗……”吕方哭丧着脸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你了。”

    “你这孩子!”冷牧嗔道:“害怕我干嘛,我又不吃人。”

    “你是不吃人,你手上那块石头它吃人。你大爷的,别过来!救命啦!”

    冷牧眼疾手快地捉住吕方的一条腿,将其从桌子底下往外面拖,“乖,别闹,人家就吸你点血而已,哪会吃人?”

    “老子不信你,他娘的快放开老子……还有没有喘气的,赶紧滚出来几个,你们家少爷要被人吃了,赶紧来救命啊……”

    无人应答,冷牧不由分说将这胆小的货按在地上,冷月萤放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出意外的,一俟接触吕方的鲜血,那股熟悉的生命气息再次涌现出来,只见吕方脸上的鲜血快速融入冷月萤,继而消失不见。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吕方脸上的鲜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便连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血痕,也奇迹般的重新融化,被冷月萤吸食走了。

    “咦……”就在冷牧准备把冷月萤放到吕方的伤口上时,那股生命气息消失不见,冷月萤不再吸食吕方的鲜血了。

    “难道它吃饱了?”吕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冷牧手里暗绿色的石头。

    “我也不知道呢。应该是……吃饱了吧?”冷牧不确定地说道。

    “来,再试一下。”吕方从额头抹下一些血渍往冷月萤上擦去。

    冷牧笑道:“你不怕了?”

    “它都吃饱了,老子还怕个毛。”吕方不以为意地说道,仿若从来不曾害怕一样。

    不出所料,血渍再涂上冷月萤,等了好一会儿也并不见消失。

    “应该是真的达到极限了。”冷牧擦掉冷月萤上的血渍,喃喃道:“见了鬼了,它为什么就只吸你的血呢?”

    吕方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当然是因为本少爷长的帅啊。”

    这孙子哪来这么良好的自我感觉?

    “嗯,这倒是个说法……”

    吕方自吹自擂道:“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你不知道,我出生那天,天地色变,地动山摇,鸾星移位,算命先生说了,本少爷这辈子必定是人中龙凤。只可惜不是生在古时候,不然是可以做皇帝的。”

    冷牧笑道:“吕兄这辈子能不能做皇帝不重要,但你上辈子肯定是大人物,不然你的鲜血也不可能让冷月萤那么喜欢。”

    “那当然,所以说姓冷的,你最好赶紧开始巴结我,不然本少爷哪天飞黄腾达了,第一个找你算账。”

    “吕兄说的都对。”冷牧道:“这样,从今天开始,我就准备在吕家住下了,专门抱吕兄你的大腿。你看好不好?”

    “啊?在我家住下?”吕方提防地瞪着冷牧,“姓冷的,你丫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对不对?”

    “哪有什么坏主意,吕兄多心了。”

    “屁,你丫就不是好人,信你才有鬼……老子想到了,你还想打老子妹妹的主意对不对?”吕方一脸拼命的架势。

    “吕兄多虑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冷牧嘿嘿笑个不停。

    吕方看得心里发毛,暗暗为自己的妹妹捏了把汗,哀求道:“冷兄,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已经有好几个女人。我妹妹都还没有成年,求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行不行?”

    冷牧故作为难的样子,“这个……吕兄,有点难办啊!”

    吕方咬牙道:“只要你不纠缠我妹妹,其他条件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吕兄这是在逼我啊!”

    “姓冷的,你有点人性行不行?老子就一个妹妹。”

    “那吕兄说话可算数?只要我不打你妹妹的主意,让你帮我其他忙都没有问题?”

    吕方脱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可是你说的啊!”冷牧道:“冷月萤是冷家的至宝,我的责任是将其孵化出来。它就认吕兄的血,以后吕兄每天放点血来喂它,这个不难办吧?”

    “我擦,每天都喂?”吕方惊得脸色发黄,每天都放血,尼玛,那要不了多久时间,他还不得变成干尸?

    他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天天放血,那是要死人的。”

    冷牧冷声道:“吕兄这是言而无信啊,是你刚刚说任何条件都可以的。”

    吕方脸上一片臊红,“我说的是只要我能办到的。”

    “放血难道是很难办的事情吗?吕兄若是觉得困难,大不了我来替你放血就行了。”

    “姓冷的,老子他娘的到底跟你有多大仇,你非得弄死老子不可!”

    冷牧将冷月萤收起来,淡然道:“吕兄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不出意外的话,你的爷爷和父亲很快就会来,正好我可以跟他们谈一谈婚期。我看下个礼拜一似乎就是良辰吉日,很适合嫁娶。”

    “姓冷的!”吕方气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拿冷牧没有半大。

    ……

    “这个姓冷的小子,也太混账了。”宴客厅旁边的小厅里,陈娴一脸怒意,“让你哥哥每天都放血喂那块石头,要不了多久,你哥哥的性命肯定不保。”

    吕青书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娴静模样,听到母亲的话,她淡淡说道:“以刚才哥哥流的血量来说,顶多50cc。每天损失50cc血液,对于一个宗师巅峰的武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且,也不见得那块石头每天都需要拿血喂它。”

    陈娴似是对女儿非常信任,怒气顿消,只有些不放心的确认道:“小青,那可是你亲哥哥。”

    “我知道的,妈。”吕青书露出点小女儿姿态,“不会害他的。不过我也不确定那块石头究竟是怎么回事。相比于这个,我倒是挺好奇哥哥的血液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妈妈,要不我们也去尝试一下?”

    陈娴吓了一跳,赶忙道:“你可别乱来,你爷爷把爸爸一会儿就到,先让你他们和姓冷的小子谈过之后再说。对了,小青,你确定姓冷那小子对你没意思?妈这心里总是不放心,那小子邪性的很。”

    吕青书笑道:“妈,你就宽一百二十个心吧。他真的不会对我有意思,我对他也不会有什么的。咦,爷爷和爸爸来了。”

    ……

    听到吕安生竟然会战阵,吕奉孝和吕思维的震惊丝毫不比吕昌差多少。

    吕家在上卿世家当中的排名理论上可以再进几步的,差就差在武道传承太弱。若是吕家有战阵传承,又怎么会存在这一块短板?

    “小先生,我们吕家绝对没有战阵传承,这一点老夫可以用这条老命担保!”实在是惊得有些过火,吕奉孝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一进门就忙着撇清吕家的嫌疑,连自我介绍都忽略了。

    冷牧猜到匆匆赶进来的几个人是谁,却还是错愕了一下。

    吕昌忙介绍道:“小先生,这是我们家老太爷奉孝,这一位是大房吕思维,小少爷的父亲。”

    吕奉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老脸微红地给冷牧补打招呼,“是老夫太心急了,都忘了做自我介绍,小先生,你直接叫我老吕就行。”

    吕思维也忙补了一个礼节,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小先生,吕家确实没有战阵传承,这一点请你明鉴。吕安生虽是老夫的幼子,也确实是老夫最疼爱的一个儿子,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事先老夫一点儿也不知情。”再落座,吕奉孝依旧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谈的还是那件事。

    冷牧默不作声,只等吕家人说的再多一点,再说出他的判断。

    “小先生,我父亲的话没有说错,老七做的事,吕家上下现在也正在追查。”吕思维说道:“当然,老七毕竟是吕家的人,他所作的错事,吕家不会推卸责任,该做的解释、赔偿,吕家绝不推诿。吕家一定给小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见吕家父子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来,冷牧笑了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

    他朝吕奉孝拱一拱手,道:“吕老爷子,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吕家已经做好为这件事补偿我的准备了?”

    吕奉孝愣了一下,忙道:“小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吕家只要能做到,绝对不推诿。”

    冷牧扫了陪坐在最后面的吕方一眼,道:“那我就真不客气了,说实话,目前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的。”

    坐在尾巴上的吕方心头咯噔一声,脱口叫道:“姓冷的,你想也别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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