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0章 功德圆满
常家兄弟当年只是福临港逐县的普通人,父母是渔民,在一次海难中罹难,那一年,常氏三兄弟最大的常威才十七岁,最小的常老三常峰只不过四岁。
常家的亲戚朋友都不愿意收养三个孩子,老大常威便带着兄弟两人靠乞讨过日子,后来慢慢发展成了小痞子,纠集了一帮人,一度成为逐县一霸。
痞子是最让人觉得厌烦的社会群体,他们欺善怕恶,专拣好欺负的人欺负。
常氏三兄弟做痞子的时候很有心得,但是后来野心慢慢大了,就想从逐县发展到福临港,刚到福临港的时候也算是顺风顺水,痞子团伙发展到了二十多个人。
他们一直避免与那些惹不起的人碰撞,但世间的事情总有捉摸不准的时候,好景不长,常家三兄弟惹到了一个他们不该惹的人物,铁三爷,福临港赫赫有名的道上人物。
常家三兄弟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团伙就这么被打散了,三兄弟本人差点被铁三爷的人马剁成肉酱,三人好不容易爬上一条驶往缅南的货轮,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一段时间,是三兄弟过的最艰难的时候,比小时候乞讨都还要落魄。缅南降头术闻名世界,其神秘而又诡异的名头一直让世界人民恐惧。
常家三兄弟痛定思痛,决定学习降头术,然后杀回福临港报仇。殊不知真正的降头师并不是那么好遇见的,兄弟三人的积蓄被人骗光了,前去讨要说法的时候再次发生冲突,在异国他乡,又展开了全新的逃亡之路。
人生最大的乐趣就在于今日不知明日事,今天你还高高在上,说不定明天就会忽然从云端上坠落下来,堕入无间深渊。反之,今天你落魄着,说不定明天就会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从此衣食无忧、荣华尽享。
常家三兄弟的人生就是传奇,先是落魄,再次崛起,然后又落魄,然后……他们又被老天爷扔下来的馅饼砸到了。
兄弟三人被迫逃到了缅南边境的原始莽林里,没有被野兽吞掉,没有被毒虫吃掉,他们在莽林深处意外相遇了一位将死的老者。
老者便是阴相门的传承者阴槐,预知将死,他起了卦寻找传人,一路循着卦象显示的路线找来,没想到还没到目的地就被莽林中的毒蛇咬了,命不久矣。
常氏三兄弟哪里懂得治伤的活儿,就算抬着阴槐出去找医生也不现实,他们三兄弟也迷路了。更不要说,他们三兄弟根本就没有这种好心肠。
三兄弟处于人道本能,给阴槐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却就是因为这一点善举,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阴槐决定把他身上的传承教给常家兄弟,便是阴相之术和几套武功传承。
常家三兄弟在莽林里苦练了四年,靠着阴槐留下来的一些灵药,硬生生将实力提升到了宗师境界。
三兄弟大功告成,义无返顾地返回福临港,于是就有了常家的传奇。
……
将死之际,常峰脑海里将兄弟三人一生的经历都回忆了一遍,再看向冷牧,他眼中的仇恨竟是消失了。
“冷先生,我们三兄弟会走上今天这条路,算是咎由自取。落在冷先生手里,常峰自知活命艰难,也不指望冷先生能饶我一命。”
常峰受伤极重,脸色异常苍白,他看着冷牧,目光很是诚恳,“但是我希望冷先生能够答应一个将死之人的几个要求?”
冷牧有些好奇,常峰会提出什么要求,淡淡地道:“你先说说,答不答应,由我来考虑。”
常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是阴相门的功法记载,我们的师尊叫做阴槐,乃是一代奇人。他一生都在潜修,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就算为了修炼阴相之术,他也从来没有害过人,只是攫取已死之人的阴魂。师尊一生的心愿就是不让阴相一脉的传承断了。常峰走上了歧路,却也不想让师傅失望。这本宝典,希望冷先生代为保管,托与有缘人将之传承下去。”
冷牧愣了一下,将阴相之术接过来,虽是什么也没有说,却也算是答应了常峰的要求。
常峰凄然一笑,道:“多谢冷先生体谅。常某的第二个要求,是希望冷先生能够将我兄弟三人的尸体送到逐县去安葬,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这两个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知道我还想要什么东西。”冷牧说道。
常峰点点头,“关于苏氏集团隐藏的那两道海贸商道,具体的线路和联络人我都有记载,在我别墅书房的暗层里。”
冷牧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到常峰竟然这么轻易就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了。
“好,你的两个要求我都答应。还有没有其他,一并说了。”
“没了,咱们三兄弟都要团聚了,还有什么要求可提。”常峰冲天大笑两声,忽然向后倒去。
冷牧大惊,连忙上前将其扶住,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这家伙竟是将自己的内脏全部震碎了。
将常家兄弟二人的尸体并排放在地上,冷牧心头并没有一点儿胜利的喜悦,反倒是有些堵得慌,这兄弟三人在成长的过程中若是有人引导,又何至于走上今天的不归路?
……
笼罩在翟家大院上空的阴云烟消云散,翟家的危机也算是度过去了,不过此行凶险,还是有三十多人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一个有心脏病的负责人,甚至当场就死了过去。
冷牧回到翟家大院的时候,受伤的人已经全部送到了医院。
见冷牧回来,宁从龙和陆双余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样,常家兄弟人呢?”宁从龙迫不及待地问道。
“已经死了。”冷牧见翟佟走来,道:“我答应常家兄弟,把他们兄弟三人的尸体运回逐县安葬。”
翟佟忙道:“小先生放心,这事我亲自去办。”
冷牧点点头,“我去看看老爷子。”
翟旗准安然无恙,倒是千面为了抵御常峰的攻击,受了一些伤。
“千面兄,多谢了。”冷牧将一粒丹药送到千面手里。
千面毫不客气地接过塞进嘴里,笑道:“幸好你及时将常峰杀了,再迟个三两分钟,我就真抵不住了。”
冷牧笑笑,转身看向翟旗准,道:“老爷子,常家兄弟有取死之道,但是他们手底下那些人,恐是真正作恶的并不多,还希望你们能够手下留情。”
此番翟家所经历的危机,可谓是完全推翻了这些人对于世界的认识,那种莫名其妙的力量,那是现代科学能够解释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经历了这一劫难的人,对于冷牧等人充满了打从心底里的敬畏,特别是翟云瑞翟云建两个人,此时才真正感到后怕,有心前来给冷牧道歉,却又根本不敢往前靠。
翟旗准心里倒还好些,他这一生经历的事情很多,知道的也很多。
不过就是他,对冷牧也是心怀敬畏。
“小先生放心,我们翟家素来就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常家下面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动。常家兄弟三人都没有娶妻生子,他们手底下也全都是拿工资的人。”翟旗准做了保证,看了看冷牧,又道:“倒是常家的那些产业,小先生准备怎么处理?”
冷牧疑惑道:“那些产业关我什么事?”
翟旗准理所当然地道:“常家兄弟如今死了,常家的产业总是要有人来接管的。我以为,由小先生来接管最为妥当。”
“这算是什么思路?”冷牧哭笑不得,还当是封建社会啊,抢来抢去的。
“小先生不要觉得奇怪,常家的产业本来就是强取豪夺来的,小先生就算不要,也会被人瓜分。”翟旗准分析道:“趁着常家三兄弟意外死亡的消息还没有走漏之前,由翟家出面,很容易就能平息动乱。这些,也是小先生应得的。”
冷牧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我真不感兴趣,你看着处理吧。”
“行,那就听小先生吩咐,这些事由我来处理。”翟旗准恭敬地说道:“对了,小先生要的那批货也已经找到了,已经在运回翟家大院的路上。”
“行,等货物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返回天南市。老爷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就不用陪着我了。”冷牧起身告辞,带着陆双余一起出门去了一趟常峰的别墅,将常峰记的黑账翻了出来,关于四喜宗收集初融血乳的路线和负责人果然全都记录在案。
再回到翟家大院的时候,那批货全部运到了,将几种晶石留下来,初融血乳全部被冷牧用秘法销毁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冷牧告辞离开,这一趟为期半个月的福临港之行终于结束。
……
就在冷牧在福临港逗留的这段时间,诗瑶公司的节目已经播放了一期,正如冷牧之前的预测,播放后的效果出奇的好。
短短一周时间里,就接到了来自三十多家企业的订单,合同总额高达二十多个亿。
一个产品都还没有卖出去,就已经将二十多亿收入囊中,这个消息一俟传出,举国轰动。
第0181章 兴师问罪
第0181章兴师问罪
半个月没有见到冷牧,一见面,瑶瑶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叽叽喳喳不停说怎么怎么想奶爸,吃不香睡不着之类的。
宁从雪和安宁一本正经地坐在一旁,看到冷牧露出享受的神情,两个人脸上都憋着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口,脸都憋红了。
“想笑就笑出声来,也不怕憋出内伤。”冷牧把瑶瑶抱在怀里,冲着两人翻了个白眼,他哪里看不出瑶瑶是在空口白话讨欢心,小孩子嘛,不就是这样吗,她要是真思劳成疾,那还是五岁的小娃娃吗?
“你内伤了我们都不会内伤,一回来就堵人,耍威风给谁看呢?”宁从雪乜着眼睛嗔道,然后看着安宁,道:“对不对,安宁妹子?”
安宁点头附和,看到冷牧的眼睛,又赶忙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有情况啊!
看着这两个女人眉来眼去,冷牧觉得空气中好像飘着一丝异样的味道,安宁一直都挺怕宁从雪的,宁从雪呢,对安宁虽然一直都客气的很,但也谈不上真正的喜欢,可从刚才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来看,这种隔阂根本看不到了嘛。
看来离开天南市的这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别慌着恶人先告状,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冷牧瞪宁从雪一眼,对门口招招手,叫道:“罗林,你小子还得在那儿藏多久时间,还不快进来。”
“哦。”罗林小心翼翼地应一声,他不是不想进来,是被这别墅的豪华惊着了,他从生下来就住在破烂的房子里,从来都不敢想有一天会走进这么豪华的别墅呢。
冷牧若是不叫他,只怕他始终都不敢走进来。
“来,过来。”冷牧拍拍身边的位置,让罗林坐过来。
“这个帅帅的哥哥是谁?”瑶瑶一秒钟变好奇宝宝,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罗林看,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好奇心。
要说起来,罗林这小子长得确实很清秀,就是瘦了点,那一双眼睛尤其明亮,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这是罗林哥哥,以后跟瑶瑶作伴好不好?”冷牧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这别墅是宁从雪的,自己不声不响又招个人进来,提前又没有打招呼。
从瑶瑶身上找突破口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瑶瑶开心地道:“真的吗?罗林哥哥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吗,奶爸?”
瑶瑶比一般的五岁孩子心理年龄稍大一点,但也就局限于那么一点点而已,富人区的孩子朋友太少,幼儿园里面又全都是五六岁的,已经满足不了这小丫头玩耍的需求。忽然有个十一岁的小哥哥,她觉得非常新奇。
冷牧松了一口气,还真怕瑶瑶不喜欢罗林,那他也就只能重新给罗林安置地方了。
“恩,只要瑶瑶愿意,罗林哥哥就住在这里。”
“太好了。”瑶瑶开心地跳了起来,拉住罗林的手就开始邀请,“罗林哥哥,我带你去选房间好不好?”
罗林还不太习惯瑶瑶这样的热情,胆怯地看了冷牧一样,冷牧对他点点头,他才跟着瑶瑶上楼去了。
“什么情况?”两个小孩一走,宁从雪立刻问道,显得有些不悦。
冷牧摸着鼻子道:“这事没提前跟你打招呼,是我的问题。不过你若是觉得这小孩子住在不合适,我再另外给他安排地方就是。”
宁从雪没好气地道:“这不是同不同意的问题,你总得解释清楚吧?”别说瑶瑶已经答应了,就算瑶瑶不答应,她也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只是现在一脑子雾水,对冷牧有些不满。
“是这样的,他叫罗林……”
冷牧简单地把罗开通将罗林托付给自己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虽然说的简单,但是陡然间成为孤儿,还是让人听得心酸。
“这么说他就是孤儿了,真可怜。”安宁吸着鼻子说道。
宁从雪也从心理上接受了这个事实,她问道:“那现在什么情况,这孩子你收养了?”
冷牧道:“算不上收养吧,他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了,他母亲很多年前跑了,现在也找不到人。我也没准备办什么收养手续,当是代养吧,答应了他父亲,总得把他养大成人。”
宁从雪点点头,道:“这孩子看着也灵透,他给瑶瑶作伴应该也挺好,办入学的事我让人去办吧。”
“那就费心了。”冷牧假意说个谢,道:“私事谈完了,去书房,咱们谈谈公事?”
宁从雪乜眼道:“你还知道有公事啊?跑去福临港一去就是半个月,我还以为你不要公司了呢。”嘴里虽然说的愤懑,不过心里却甜滋滋的,起身往楼上走去。
安宁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观口口观心,直到宁从雪已经转身了,她才冲着冷牧甜甜一笑,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没有出声,但是冷牧从她的嘴型里依旧判断出来了,她说的是:我晚上去你房里找你。
疼人啊!
……
“公司一共接了三十四家国内企业的订单,合同金额21.8亿,产品生产已经排到明年年底了。国外也有许多公司在进行接触,差不多有十来个国家,但是我们还没有正式接受订单。”
宁从雪简单地将公司最近半个月的发展讲了一遍,冷牧也有些意想不到,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将局面打开了。
冷牧道:“先不接受国外的订单是好事,咱们现在虽然接到了这么多订单,但是市场的反馈信息终究还没有回来。在这之前,或许会存在一个重新估值的问题。”
宁从雪惊讶地看着冷牧,诗瑶系列产品的效果自然是不需要怀疑的,重新估值这是必然会产生的结果,这将直接关系到公司的利益。她只是没有想到,公司一众精英花了一个礼拜时间总结出来的核心点,竟然被冷牧一口就讲了出来。
“谁要再敢说你不会做生意,我就敢把名字倒着写。”宁从雪道。
冷牧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脸皮真厚。”宁从雪翻了个白眼,道:“看在你并不是没有将公司放在心上的份上,就当我是在夸你吧。”
冷牧翻了个白眼,道:“公司对于扩张生产,是怎么考虑的?”
宁从雪道:“这件事一直是由肖楠和景先在负责,我担心他们经验不足,已经将李格儿调过去了。我的想法是,多方面投建生产基地,但是绝不外包,由总公司全权负责一应生产事宜,执行同样的标准和管理程序,才能保证产品的质量不会出现问题。”
冷牧道:“只是这样一来,咱们的人手就不够用了。”
“人手的问题好解决。”宁从雪道:“苏老爷子完全接手苏氏集团,我已经撤出来了,老爷子把我以前用顺手的一批人也给我了。另外,段家也介绍了一批人过来。我们公司本身,也在向社会招聘人才。”
谁也没有料及诗瑶公司会一下子膨胀的如此厉害,事到临头,宁从雪才发现之前做的种种准备还是不足以应付当下的局面,好在有执掌苏氏集团的经历,才不至于完全手忙脚乱。
对于这些事,冷牧其实并不那么上心,大一点的方向他能把握,但是更细致一点的东西,他不喜欢去考虑,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可以借用,自然是不插手的好。
“这次在福临港,我交了几个朋友。”冷牧看着宁从雪,公事谈完了,就又该谈谈私事了。
宁从雪道:“你交的朋友还少吗?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原本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但是他们都姓宁,我就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了。”冷牧笑盈盈地道。
宁从雪心里一紧,故作镇定地道:“天下间同姓的人多了,同名同姓的都不在少数,难道你没认识一个,我都得知道?”
冷牧咧嘴一笑,心道若非这回见了你爷爷和你哥哥,还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如此之大呢,都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还想隐瞒?
“要是随随便便的人,当然也不需要跟你讲了。可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家伙叫做宁先焘,他有个孙女恰好也叫做宁从雪,你说这事巧不巧?”
宁从雪轻轻哼了一声,道:“是啊,我爷爷就是宁先焘,怎么了?什么就叫老家伙啊,冷牧,那是我爷爷,你就不能尊重点?”
“不打算瞒下去了?”冷牧冷笑道。
宁从雪红着脸梗着脖子道:“我瞒你什么了,你又从来没有问过我。再说了,你都没有跟我求过爱,我们什么关系都还没有呢。”
“哼!”冷牧哼道:“姓宁的,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扯歪理也扯的这么好啊。我没问过你,至少来自古法界你是知道的吧?你爷爷是古法界的常客,你哥哥还是武者,这事你是知道的吧?你们家明明跟古法界有联系,你还跟我装作一问三不知,让我白白担心了很久,一度都还打了退堂鼓,你就不内疚?”
宁从雪红着脸不说话,她是知道爷爷和哥哥跟古法界有联系,可她是真不知道古法界是个什么玩意儿,更不知道古法界的人都是怎么过日子的,爷爷和哥哥从来不说这些事。
当然,有一点她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那就是冷牧古法界的身份并不会成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障碍。
之所以什么也不说,就是想让冷牧着急着急,她很喜欢冷牧为了他们的事揪着眉头的样子,那样她能感觉到来自于他深深的爱意。
第0182章 倒打一耙
看到宁从雪一声不吭的样子,冷牧是真有点来气了,当时他若是一念之差,他们两个人这一段美好的感情极有可能就断了。
宁从雪明明知道这一点,而且可以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她却愣是装作一无所知,将所有压力都压在了自己肩上。
倒不是说冷牧害怕承受责任,在感情的世界里,为心爱的人做些事,哪怕超出承受能力,也该去拼一拼。可问题是,原本就可以避免的曲折,干嘛非得拧巴一下?
“没话说了吧?”冷牧语气有些淡,他尽了最大努力,却也还是不能让自己发怒,在宁从雪面前,好像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怒为何物。
宁从雪可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冷牧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几度挣扎,她只是觉得颜面上有些不好看,不就是自己隐瞒了家世吗,那也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爱我,有错吗?
不得不说,一旦沾染上“情”字,再睿智的女人,也会变得蠢蠢笨笨的,就好比宁从雪,她根本就不会拐个弯去站在冷牧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就不在乎冷牧。恰恰相反的是,正因为在乎,所以她才会如此处理这件事。
在宁从雪看来,她把压力放到冷牧身上是为了他好,让他更清楚地认识这份感情,让他更明白他有多爱自己。
理所当然的,冷牧此时的阴阳怪气,触动了她心中易怒的那个点。
“什么就叫我没话说了?我怎么就没话说了?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爷爷是谁吗?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爷爷我哥哥他们与古法界有联系吗?这怎么了?你现在还不是知道了?”
一连串的话像是弹珠一样从宁从雪嘴里迸射出来,用的全是反问句式,可她根本就没有想要给冷牧回答的机会,也就是说,她这一连串的反问,就是为了加重语气而已,为了表明她心中此时的不快。
“你简直不可理喻!”冷牧淡淡地盯着盛怒的宁从雪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
宁从雪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冷牧骂道:“冷牧,你有没有点良心?我不可理喻,我怎么就不可理喻了?你才是罪不可理喻的那个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在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安宁的味道香吧?”
她真知道了?
冷牧茫然地看着宁从雪,顿时变成了一颗泄气的皮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在古法界长大,确实不觉得有几个女人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可问题宁从雪是世俗界的人,站在世俗界的立场,自己是对不起她的。
“哼,没话说了吧?”宁从雪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一样,高高地仰起头,斜着眼角的余光撇着冷牧,得意之中蕴含不屑。
冷牧无话可说,至少在宁从雪的心里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之前,自己这么做就是一种背叛,就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看到冷牧哑口无言,宁从雪心中暗爽,实际上她并没有生气,早在万灵给她讲了古法界的婚俗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但不舒服的心思肯定是有的,她其实希望冷牧在做这些事之前就告诉她,而不是靠着自己去发现。有几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心上人?事不得已虽然不得不妥协,但至少也应该求一个心灵上的安慰不是?
“哼,你自己就好好反思吧。”宁从雪再瞥一眼冷牧,扬着高傲的头颅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书房。
冷牧看着这个女人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明明是自己兴师问罪的,怎么反倒弄得自己变成了罪人呢?
被这女人涮了!
冷牧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宁从雪真要是为这件事生气了,她早就该把安宁撵出去才对……巴掌举起来,到底没有扇下去,这事没完,先查清楚是谁泄了密,再一个一个的算账。
……
安宁刚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粉色小熊的睡衣,精致的脸上还带着热气烘焙过的红|粉,使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诱人,就像是灯光照耀下的鸡蛋,晶莹剔透,光滑粉嫩。
她双腿盘着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心里很是恼火,怎么还不到十点呢?
宁二姐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晚上十点是一定会入睡的,只有等宁二姐睡了之后,她才敢偷偷窜进冷牧的房间。
要在半个月之前,她是不敢这么大胆的,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母亲已经知道她和冷大哥的事了,并且不反对。
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这两个月按照冷大哥教的方法调理身体,身体已经明显好了许多,但是跟健康的普通人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她不喜欢这种病怏怏的感觉,她想要变得健康,只有健康了,才可以更好的照顾冷大哥。
妈妈说了,女人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最好的办法是跟他有一个爱情的结晶。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安宁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是她的心里却是开心的,很开心的那种开心。
这段日子她总是会回忆冷大哥跟她做的那些羞人的事情,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竟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被冷大哥抚摸的感觉。
好几次做梦,她甚至都梦见跟冷大哥走完了最后一步。
呵呵!
安宁情不自禁地傻笑了起来,随即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没羞没臊了,于是狠狠地骂了自己两句。
还有十分钟才到十点,为什么时间会走的这么慢呵,她都恨不得去把那几根针往后拨弄几下。
只差十分钟,差就差吧,宁二姐总不至于还要专门下来查一下吧?
安宁像是做贼一样悄悄咪咪地出门,猫着腰贴着墙角线走,偷偷摸摸地钻进冷牧的房间。
意外的是没有看到人,房间里亮着灯,但是空荡荡的,她也不气恼,冷大哥不在反倒好,自己就不用觉得害羞了,到床上躺着装睡等他……
……
罗林初来乍到,虽是瑶瑶再好客,心里也难免会有些陌生感,哄着瑶瑶睡下之后,冷牧来到罗林房间里,打算跟他简单地交谈交谈。
罗林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大床,好像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躺上去睡觉,便连冷牧进来,他也没有察觉到。
“怎么,觉得这里不舒服?”冷牧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罗林转过头来,道:“不是,冷叔叔,我害怕弄脏了。”
冷牧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罗林的话朴实的让人觉得心酸,骤贫骤富之间的落差,似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傻小子。”冷牧拉着罗林的手,硬将他拉到床上坐下,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随便使用。当然,我很喜欢你这种态度,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如果你怕弄脏了,那就把自己洗的干净一点再上床。你也可以勤快一点,把这里收拾的整洁一些,这就行了。”
罗林闷着不说话,不过从他眼里的光芒就能看出,他其实是喜欢这一切的,只不过没有享受过这些,心里有种小小的自卑罢了。
“你觉得这个家怎么样?”冷牧岔开话题问道。
罗林想了想,道:“很好啊,瑶瑶很懂事,很聪明。黄爷爷和黄奶奶很和蔼,就像是我的亲爷爷亲奶奶一眼。安宁姐姐很漂亮,冷叔叔也很好……就是,宁阿姨好像不太喜欢我,她看起来很凶。”
“傻小子,你宁阿姨不是不喜欢你,只不过她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凶,刚刚还把我骂了一顿咧。”
罗林讶然道:“真的,她还敢骂叔叔?”
“有什么不敢的,她就是一只母老虎,不止骂,她有时候还敢打我咧。”
罗林吐了吐舌头,小声道:“那我以后离她远远的,可不敢惹她生气。”
“那倒也不用,其实她是个好人,就是工作太累了,没人替她分担。你要和瑶瑶一样,尊敬她,爱她,经常关心她,知道吗?”
罗林懂事地点点头,道:“叔叔放心吧,我会的。我会努力学本事,将来帮叔叔,也帮宁阿姨。”
“乖小子。”冷牧摸摸罗林的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和瑶瑶一起锻炼身体,等宁阿姨把你的入学手续办好之后,就要开始上学了。”
“谢谢叔叔!”罗林很开心地笑了,小孩子心里哪有不向往学校的。
等这小子睡下之后,冷牧轻手轻脚地关了灯出来,呼吸着夜晚的风,心里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竟是找到了当父亲的感觉。
不知不觉地,竟是成了两个孩子名义上的爸爸,也不知道这件事传回冷家大宅,老爹老妈会是什么反应,那帮不省心的老爷子又会是什么反应。
本想去安宁的房间里转一圈的,可想着宁从雪已经道破了这件事,这时候怎么也得收敛一点,只有过两天再伺机问问安宁,到底是谁泄了密了。
就在安宁的门口看了一下,冷牧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只是刚进门就意识到了不对,之前离开的时候明明开着灯的,怎么现在只有床头那两盏昏暗的橘黄灯在发光呢?
隐隐约约地,床上的被子拢了起来,依稀能够看到一个蜷缩的人体形状。
真有胆大不怕死的。
冷牧一眼就认出那娇小的体格是谁,不由会心地笑了。
第0183章 捉.奸
偷|情是一个很美妙的词儿,自古便有那么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犹可见,男女之事的玄妙,许多东西都会超出正常的思维范畴。
冷牧和安宁之间的结合,站在古法界的立场,这是名正言顺的,冷牧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怪就怪在每一次和安宁在一起的感觉,就是有那么一种偷|情的快感。
好么,冷牧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美妙,他很享受。
以极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看看床上的安宁还在装睡,冷牧也懒得戳破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爬到她的背后,一把就将她已经颇具规模的胸握住了。
“啊!”
安宁终于装不下去了,嘤咛一声转过来瞪着冷牧,“你弄痛我了。”
“故意弄痛你的,谁让你装睡了?”冷牧厚颜无耻地把手伸进安宁的裙子里,“让冷大哥检查检查有没有大一点了?”
安宁羞得无地自容,把头藏到枕头底下,屁股撅得高高的,恰好顶着冷牧的腹部下面。
“呀……那是什么东西?”安宁被那硬邦邦的东西吓了一跳。
冷牧嘿嘿笑道:“什么东西,你用手摸摸不就知道了?”
安宁才不会摸呢,她已经猜到了,上一回就被冷牧软磨硬泡地摸了一下,差点没被吓死,那玩意儿大的吓人。
听说两个人欢好还要把那东西放到身体里面去,安宁就吓得要死,那么大的东西放进去那还不得要人命吗?
“冷大哥,真的要把那东西放到身体里面才行吗?”安宁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本来已经做好的献身念头就有些退缩了。
冷牧被这丫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懵了,问道:“把什么东西放到什么里面去?”
安宁咬着下唇狠狠地在冷牧胸口揪了一下,红着脸嗔道:“冷大哥你坏!”
“我怎么就坏了?”冷牧莫名其妙地皱皱眉头,看到安宁红彤彤的脸蛋,顿时福至心灵,这丫头是想通了,准备那啥嘛。
嘿嘿,冷牧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也是初哥儿好不好,好几次被宁从雪撩拨的差点喷体而亡,又担心安宁心里排斥,才硬生生逼到了现在。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么?
看着安宁羞答答的模样,冷牧觉得人生就该这样才叫满足,有个一心一意想要跟着你的女孩对你欲拒还休,不需要说太多,做太多,她就在那里等你。
冷牧也确实心动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安宁的身体已经恢复许多,基本上可以承受一般性的剧烈运动,只要动作轻柔一些,就能够保证不出事。
最关键的是,下一步的治疗,就是要让安宁开始武者的修行,这样才能彻底根除她的心脏带来问题。
若是安宁只有瑶瑶那么大,让她循序渐进的修炼,也能达到根除身体危机的效果。可她的年龄到底不小了,身体发育已经基本成熟,也就只能采用这种揠苗助长的手段了。
庆幸的是,冷家的《千寿相》不会带来任何后遗症。
冷牧直勾勾地看着安宁,嘻嘻笑道:“看来你还不懂男女之间是怎么欢好的啊,要不冷大哥给你找几部小电影观摩观摩,学习学习?”
“才不要呢。”安宁狠狠地瞪冷牧一眼,羞得更加无地自容,“冷大哥就知道欺负我。”
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冷牧食指大动,一下子扑到她身上,捉住她的小嘴就狠狠地亲了一口,“那你喜不喜欢被冷大哥欺负呢?”
“坏人!”安宁不回答,只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冷牧,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冷牧宽厚的腰背,“冷大哥,你要轻点……”
声音比蚊子声还要细,却也更加诱人,冷牧的定力算很好的了,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丫头也是个勾人的妖精啊。
“嘿嘿,冷大哥会很轻很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还能隐忍不发,那就跟禽兽不禽兽的没什么关系了,就该考虑是不是男人了。
冷牧当然是男人,而且是纯正的处|男,所以他没打算隐忍……
梆梆梆!
该死的敲门声却恰好就在这时候响起。
床上正进入状态的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四只眼睛彼此对视,那么眨一眨,谁也没有说话,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决定:不理会。
梆梆梆!
梆梆梆梆!
连续的三下敲门声变成四下,下意识地才能听到中间的停顿声,很显然,门外的人不耐烦了。
玛的,你还好意思不耐烦,老子才该是最不耐烦的那个人好不好?
能想象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会是怎样一种心情么?比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更恼火。
“冷大哥,先去看看吧,万一是二姐呢?”安宁咬着嘴唇说道,从她眼里也能看到明显的不快。
冷牧的心激灵了一下,沸腾的血液冷却了不少,却依旧恼火地哼道:“二姐,二姐又怎么了,就能在这时候打搅别人?”
看着冷牧言不由衷的样子,安宁吃吃地笑了起来,心说你要是不怕,刚刚会什么还要抖一下?
冷牧报复性地用下身狠狠顶了安宁一下,痛的安小妞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
冷牧这才坐起来,冲着门外吼道:“谁呀,这么大半夜的。”
“是我,开门。”门外果然传来宁从雪的声音。
冷牧心里好不恼火,这娘们儿不是被自己惹生气了么,怎么会在这时候来敲门?
心里想着这事,冷牧低头问道:“宁大爷好想知道我们的事了,是瑶瑶告的密?”
安宁红着脸道:“不是瑶瑶,是……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笨丫头。”冷牧狠狠在安宁脑门上戳了一指头,皱眉道:“不对,好端端的怎么会说漏嘴,是不是姓宁的诈你了?”
安宁闷着不说话,冷牧气得直咧嘴,这姓宁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安小妞也是个不经事的主儿,一诈就诈出真相来了。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啊?”冷牧冲着门外吼道,存了二十年的货终于迎来出仓的日子,被打断算是怎么回事?
“你开门,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
宁从雪的声音里透着理所当然,冷牧却还气愤,这叫什么话,你睡不着我就该得陪你聊聊么?
大姐,我们刚刚吵过架好不好?你还没有给我道歉好不好?我都还没有原谅你好不好?
“睡不着就去数星星,数月亮,数绵羊。”冷牧没好气地冲着门口喊道:“反正我睡了。”
门外沉默了起来。
就在冷牧以为宁从雪已经走了的时候,该死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依旧是三声,不过没一声之间都有一个间隔,显得懒洋洋的。
随之,宁从雪的声音传了进来。
“姓冷的,你是忘了这是谁的家了吧,难道你觉得我会没有每一间房的钥匙?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不开门,我就自己开门进来。”
该死,老子怎么就把这个忘了?
冷牧气得险些跳起来,他已经明白了,宁从雪根本就不是睡不着,就是来抓|奸的,就是想把自己和安小妞堵在屋里,然后来证明她晚上发火有理。
“怎么办呀,冷大哥!”
安宁吓坏了,她和冷牧之间的事虽然已经被知道了,可是被知道和被当场抓现行有本质的区别呀。
说到底,宁二姐才是冷大哥的正牌女朋友,自己不过是个插足的第三者罢了。
刹那间的,安小妞心里竟是涌上一丝酸楚来。
“我哪知道怎么办啊,要不直接跟她摊牌?”冷牧也有些慌了,处理这样的事情到底没什么经验,不慌才是怪事。
“不!”安宁坚决否定了冷牧的建议,到底是女孩,还承担不起背叛的罪名和压力。
“不敢摊牌那就只有躲起来了。”冷牧当机立断,安小妞也立刻同意了这个建议,二话不说就把衣服穿好,钻进了衣柜里。
冷牧这才起床去开门,为了恶心宁从雪,他专门没穿上衣,就露着一身腱子肉。
果然,开门的那一瞬间,宁从雪的脸就红了,“你怎么不穿衣服,流氓。”
“新鲜,谁睡觉穿衣服的?”冷牧轻哼一声,故作轻松地回到床上躺下,也不盖被子,四仰八叉的。
宁从雪气得暗暗咬了咬牙,道:“这一半天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房间里藏女人了?”
冷牧哼唧一声,“藏没藏你自己没长眼啊,找去?”实际上他是在赌,赌宁从雪并不是真心介意什么,就是想抓个现行让自己出丑而已。
还别说,他真是赌对了,宁从雪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进来没看到安小妞的踪影,让她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她心里很清楚,屋子就这么大,安小妞一定藏在某一处。
但是还真不能去找。
撞破是一回事,专门找到又是另一回事,那会让她和冷牧之间彻底撕破脸。
她愿意和冷牧之间彻底撕破脸么?当然是不愿意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似的?”宁从雪往床上一坐,道:“往里面躺点,今天晚上我睡这里。”
“你睡这里?”冷牧愕然,这娘们儿没安好心啊。
宁从雪哼道:“我们是男女朋友,偶尔亲昵一下,不正常吗?”
平时当然正常,可现在安小妞藏在衣柜里,就很不正常了。那么小的一个空间,安小妞要在里面藏一夜,那还不得憋出好歹来。
这女人纯粹就是来恶心人的。
“真打算留下来和我亲昵吗?”冷牧不愿意服输,色眯眯地盯着宁从雪的身子,做了个挺腰的动作,“你可得想好了,我这人没什么定力,说不定会提出那种要求。”
“那就来呗,大不了当被鬼压一回,或者当被狗咬一口。”宁从雪打定心思要给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一个教训,不拿点规矩出来,以后这家还有没有她的地位了?
宁从雪拿出誓不罢休的态度,冷牧顿时就意兴阑珊了,看来只好等这女人睡着以后,再悄悄把安小妞送出去了。
“那就睡吧……”
第0184章 反客为主
第0184章反客为主
宁二姐半夜上门就是为了恶心冷某人,她要是真想睡觉才是怪事。
看到冷牧黑的能滴出水来的脸,她心里暗爽不已,这就是背着我偷吃的下场。
本小姐费那么大的劲自我疗伤,接受你可以三妻四妾的现实,要是连个大房的位置都争不到手,这么多年的女总裁不白做了?
“刚都说了,睡不着才来找你,哪睡得着觉?”宁从雪拿手捅了捅冷牧。
冷牧心中窝火,没好气地道:“睡不着就自己玩,玩自己也行,我要睡了。”
宁从雪一听这话就不是好话,红着脸狠狠在冷牧胳膊上砸一拳,霸道地说道:“不许睡,起来陪我说话。”
冷牧干脆侧过身去装睡,背对着她一声不吭。
宁从雪气得咬牙切齿,冲着他赤条条的背狠狠砸了几拳,也不知道有没有砸痛他,反倒是自己的小拳头被那石头一样的肌肉震得隐隐作痛。
臭家伙,长这么结实干什么……
说起来,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个月,还发生过一些结局有点狼狈的暧|昧,可见到他的赤背还是头一次,刚刚顾着享受胜利没有注意这许多,这时候静下来,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的赤背上,小小的心肝竟是悸动了一下,竟而涌起了一些莫名的感觉来。
床头的灯光的昏暗的橘黄,淡淡地洒下来,好似在他结实的脊背上撒了一层金粉,使他原本就带些古铜色的肌肤颜色更深,也更亮了一些,就好似抹了一层淡淡地油脂……好想摸一摸呵!
心里生出这个念头,宁从雪就觉得脸一阵火辣辣的臊痛,肯定是跟这个没皮没臊的家伙呆的太久了,自己都变得没皮没臊了,怎么就能有这么恶心的想法呢?
以宁从雪的性格来讲,这样的念头确实不正派,甚至有点恶心……可再恶心的想法,那也是想法,是她自主萌生出来的,没人逼她如此作想。
没人逼,那就是顺心意,既然是顺心意的想法,在内心小小的羞涩一下就可以了,接着顺心意才会让心情愉悦!
于是……本小姐可不是真的想摸你,就是测试一下肌肉长成这样是什么手感,会不会硌手……好吧,本小姐就是想摸,怎么的?
庆幸这时候没有镜子,不然宁大爷觉得会被她的表情吓一大跳……
“让你陪我说话,听见没有……”
到底觉得是要摸的,不过矜持也不能丢掉,宁二姐玩了一手欲盖弥彰,佯装生气的再砸冷牧一巴掌,然后,小手顺势就停在了他的后背上。
喔……
真的好|硬,还好烫,长成这样真的舒服吗?
心里怎么有点燥燥的呢?
……
冷牧虽然背对着宁从雪,也听不到她内心的想法,却是能够通过她的气机把她这时候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这女人小孩子一般的动作和行径,冷牧只觉得想笑,一面想要亲热,一面又摆脱不了故作矜持的臭毛病……哼哼,想恶心我是吧,那就揭开你的假面,看看究竟是谁更恶心。
宁从雪深夜到访的目的瞒不过人,冷牧本有好多种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可他还是选择让安小妞躲起来,无他,就是出于宁大爷一直想要的东西:爱。
这间屋子虽是在二楼,以冷牧的武道实力,抱着安小妞从窗户上跃下去轻而易举。或者不动声色地将宁大爷弄晕,然后再送走安小妞。又或者在宁大爷刚进屋的时候把大杀器掏出来,让她吐的稀里哗啦……
方法多种多样,都可以避免让宁大爷把安小妞堵在屋里,冷牧没有选择,他觉得爱应该是平等的,宁大爷应该保有质疑的权利。
爱情就该是一种“敌进我退”的拉锯战,永远占据上风,最后只能让对方退无可退,真到那时候,这场拉锯战就变成生死战了。
生死,又哪里还有美感可言?
那是悲剧。
而爱情,不该是悲剧。
正常一点的人都是知道进退的,就像现在这样,给她营造一种胜利的观感,让她乐在其中,原本的硝烟不就变成了暧昧的香艳了么?
“要摸就摸,偷偷摸摸的不难受啊?”冷牧背对着宁大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淡然没感情一点。
唰!
宁从雪的手像是触电一样快速缩回去。
“你……谁想摸啊,你……没睡着啊?”
听到这语无伦次的话,冷牧哪还绷得住,忍不住大笑起来,转过来一脸玩味地看着那张红彤彤的脸,笑道:“大爷,这才不过几分钟好吧,就算我是猪,也不可能睡得这么快吧?”
“你……”宁从雪臊得恨不得在床上钻个洞,恼羞成怒地拿拳头乱砸,“你就是猪,就是猪……”
冷牧任由她砸了几拳,才将她的手握住,舔着嘴唇望着她一言不发,一直笑着,笑的很温暖。
宁大爷却不觉得温暖,就是慌,就是乱,臊得没边没际,俏脸红彤彤的能够滴血。
“你……你放开……”
声音弱的连自己恐怕都很难听见,却依旧鼓着勇气对视着冷牧的眼睛。
冷牧猛地将她的后背搂着往跟前一拉,“真的想让我放开?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很记仇的人,这次要是放开的话,恐怕很久都不会像这么抱你了。”
“谁稀罕你抱了?”宁从雪恶狠狠地瞪着他,却到底没有再坚持放开的话,呼吸着他的气息,身体似是在渐渐发软。
这个女人的魅力和风情不是安小妞能够比拟的,安小妞是一颗青涩的葡萄,她就是一枚成熟的蜜|桃,艳丽的颜色和饱满的果肉都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尝一口她的味道。
情不自禁地,冷牧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
“你好美!”
最平淡的一声赞美,在这个时候却是最动听的情话。
宁从雪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整个人都软了,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冷牧的腰,粉颈高抬,香檀微张,气息如兰,略显急促。
无声的细微动作,却无一处不是鼓励……
那一口香檀被衔住了。
初始皓齿还坚守着最后一丝防线,渐渐地,便绷不住香舌的突围,缴械投降了。
粗重的气息如潮,迤逦的嘤咛似雷,平静的小屋仿若忽然来到了暴雨倾盆的雷雨天,风雨飘摇,声势斐斐。
……
别墅里的衣柜空间并不小,蹲身在里面不会觉得憋屈,不过幽暗的环境还是让人心里有些惶恐。
安小妞心里没有惶恐,她的惶恐来自于宁从雪,害怕被宁从雪抓个现行,自古以来,被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妇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淫|妇是要被浸猪笼的。
当下自然再没有浸猪笼的恶劣手段,可安小妞还是害怕面对宁从雪的诘难,毕竟二姐平素里对自己那么好,背着她和冷大哥纠缠,本来就是我的错……
安小妞在衣柜里不断反省,也在偷偷注意外面的动静,渐渐的,她就感觉到情况又变了。
原本在争吵的两个人,怎么声音变得不对了呢?
宁二姐叫的好凄惨,难道……难道冷大哥斗不过嘴,动手打人了?
不对不对,二姐叫的声音是凄惨了一点,怎么还有种享受的感觉呢?
安小妞忽然打了个激灵,她想到了原因……
可恶,可恶的冷大哥,你怎么能跟二姐那个呢,人家还在这里呢……今天晚上不是该人家吗?
安小妞忿忿不平地想着、咒着,到最后也不知道在咒谁了,就觉得心里怪怪的,身体也是怪怪的。
她偷偷把衣柜门扒开一条隙缝,只看了一眼床上的情景,立时吓得失声尖叫了一声。
她感觉捂住嘴巴,好在及时,没有被人发现。
宁二姐居然被脱得赤条条的了,整个人像是水蛇一样扭动不断,冷大哥的手居然……居然放在二姐的腿根里,还在捻动……羞啊,臊啊,他们就不觉得羞臊吗?
“屁的羞臊!”
冷牧咬着宁从雪的耳朵,呢喃道:“你要再敢把我的手推开,那我就把你的手放到我下面。”
“要死了你!”宁从雪想起前两次的经历,吓得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那该死的心理洁癖可是还没有解开,真要再吐冷牧一身,估计她这一辈子都很难走出那阴影了。
“不行……冷牧……”
她强迫自己从迷离的情|欲|中挤出一丝清明,哀求地看着冷牧。
冷牧停止一切动作,笑盈盈地看着她。
“大不了,让你摸就是,但是……你不能让我摸你那里……”
宁从雪只觉得都快要臊死了,她怎么也不能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没羞没臊的时候,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冷牧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宁大爷虽然暂时只是一块只能看不能吃的肥美蛋糕,但必要的福利总不能不要吧,不把这女人调教温顺了,往后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像是安装了小马达似的,疯狂地捻动……只见宁从雪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终于,一声嘶嚎般的呻|吟过后,这个女人翻起了白眼,浑身香汗淋漓,再没有一丝力气,硬生生地晕了过去。
“太不经事了,这才十分钟不到,要是真刀真|枪,岂不是只能坚持五分钟?”
看着晕过去都还在抽搐的宁大爷,冷牧意兴阑珊地抱怨一句,冲着衣柜喊道:“偷看的差不多了吧,还不出来准备在里面过夜啊?”
第0185章 消失的两亿
安小妞羞答答地从衣柜里走出来,一张脸红的能够滴血,她着实没忍住好奇心,又偷偷地扒开衣柜门,将宁二姐俯首的整个过程都观摩完了。
感觉怪怪的,这与她掌握的常识好像有些偏差……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凶险了,宁二姐那么彪悍的女人都会晕倒,如果是自己……
安小妞都不敢想下去了,她畏畏缩缩地看着冷牧,下意识地贴着墙根儿往门口靠去,之前已经打定的献身念头,完完全全被吓回去了。
还是继续把身体养养再说吧。
安小妞的反应看得冷牧哭笑不得,冲着她招招手,道:“不用怕,她已经睡死了,打雷都不一定醒。”
安小妞两个箭步跨到门口,“冷大哥,过几天我再来找你。”说完就落荒而逃。
冷牧在后面笑的前仰后合,他哪能看不出安小妞在害怕什么。
他没打算追出去,今天晚上并不完美,但他已经觉得满足了。在宁大爷身上消耗了一阵精力,也让他头脑慢慢静了下来。
和安小妞结合并不单纯的只是为了情|爱,还有治病的因素在中间。
但是今天晚上这样的场合,显然不对。
安小妞毕竟也是女孩子,是女孩子就有浪漫的情怀,第一次应该是美妙的,而不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发生。
冷静下来之后,冷牧忽然觉得应该感谢宁大爷突然冒出来,让他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贸然在安小妞心里留下一段缺憾。
……
苏老爷子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到底离开集团许多年,余威虽在,可明显已经感到有些人对他是阳奉阴违。
或许正是因为他忽然冒出来接掌集团大权,打乱了某些人的节奏,集团内部的动荡明显加剧起来。
拿着手里的账簿,苏老爷子气得连摔了三个茶杯,俱都是平日里他最喜爱的老物件,如今摔得似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犹可见他心中的怒气。
这已经是第三笔了,半个月来集团消失的第三笔巨款。
而且这一笔比前两笔加起来还要多,足足一亿三千万华夏币。
加上前两笔消失的巨款,集团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两个亿,几乎掏空了集团的流动资金。
两亿资金,眼睁睁地从集团账面上消失无踪,动用了整个审计团队,竟是都找不到丝毫踪迹,不知道这笔款子是怎么消失的,流动到了哪儿去,简直就见了鬼了。
苏淳养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是那个不肖子在暗中做的手脚,他终于沉不住气了,见不能彻底掌握集团,就要把集团掏空。
别人养子是为了防老,自己养子却是为了坑老,苏淳养恨得七窍生烟,却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清泉明面上是天南大学的教授,从来不曾接触过集团事务,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他甚至连诘问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儿子把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了,以他在天南市的名声和地位,哪怕是稍稍给他泼点脏水,说不定也会引火烧身。
“老爷,冷先生来了。”一个上了年岁的佣人走进小院恭敬说道。
自从知道李素娟的真实背|景之后,苏淳养就把大院里稍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孩辞退了,吃一堑长一智,即便是他有寡人之疾,这点隐忍力也还是有的。
更何况,经历那一次中毒事件之后,他那方面的需求明显降低了许多,倒也不似之前那么热衷了。真到需要的时候,大不了跟其他人一样,临时从外面招两个人泻泻火,完事给钱,谁也不欠谁。
“不见,不都跟你说了吗,这几天谁也不见,让他走……”苏淳养暴躁地冲着佣人吼道,眉头忽地一拧,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在佣人转身离开的时候赶紧叫住,道:“等等,哪个冷先生,是不是雪丫头家的那个?”
佣人道:“对,正是以前和宁二小姐及景先少爷一起来的那个冷先生。”
苏淳养一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进来啊,小冷先生哪能如此怠慢?”
佣人心道:刚刚你不是说谁也不见的嘛。
苏淳养无暇顾及佣人的神情,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出去迎接,你赶紧吩咐人备茶备饭。”
抛开冷牧的救命之恩以及背|景,冷牧一直在调查焦颜苏清泉的事,就冲着这一点,苏淳养也得将他敬若上宾。
自己到底离开集团太久,忽然出山就遇上这么大的动荡,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苏淳养迎出来的时候,冷牧和陆双余刚好走到小院子门口,见苏淳养过来,冷牧赶紧道:“老爷子,怎么敢劳驾你亲自迎出来呢,千万别这么客气。”
苏淳养笑道:“别的人想老头子来迎都没门,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我就是到大宅外面去迎都不为过。”
这马屁拍的足够**了,一旁的佣人以及陆双余听得嘴直咧咧,确实谁也不好表现出来,憋得难受。
酒菜省去了,就填了新茶,三个人围坐在小院中的石桌上,之前被苏淳养摔碎的茶杯已经清扫过,不过那里依旧残留着几滩来不及干掉的水渍。
“老爷子今天的气不怎么顺啊,这可要不得,虽说你的身体正在渐渐恢复,但也轻易不要动怒的好。”冷牧观察入微,直言不讳地说道。
苏淳养尴尬地笑笑,道:“我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养性功夫还跟不上年轻时候。唉,不过也是糟心的事太多,几代人搭起来的架子,眼看就要坍塌,我也着实稳不住了。”
冷牧心领神会,道:“看来这半个月时间,苏氏集团发生了很多事情呀。”
对冷牧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淳养当即将集团资金蒸发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道:“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现在是现金流,恐怕下一步就该是集团股份了。”
冷牧半晌没有说话,拿起一堆调查报告翻了许久。
苏氏集团消失的钱之所以莫名其妙,那是因为这些钱都是消失在股市之中的,连续半个月以来,苏氏集团的股票都遭到了来自几个海外基金的狙击,就是在这之间的应对之中,集团前后投入两亿资金,结果全部莫名其妙地被套走了。
“这是预计好的阴谋,老爷子手底下那么多人才,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冷牧疑惑地问道。
苏淳养尴尬地咧咧嘴,道:“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做了反狙击的应对。”
冷牧不解地道:“明知道是阴谋,还要拿钱往里面砸,本就是肉包子打狗的行径。既然看出这一点,干嘛不找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反而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苏淳养的老脸都快有些挂不住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证监会对股市的控制也是有规矩的,哪能随心所欲,若是随随便便一点异常就动用权力弹压,市场还不得乱了套?”
顿了顿,见冷牧依旧一脸茫然,苏淳养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这一块了,详细解释道:“这一次狙击苏氏集团股票的明显是基金对冲的高手,他们对于度的把握非常精准,所有的手段都是在规则内使用的。眼下正是大牛市,但偏偏就苏氏集团的股票连续跌了半个月,而且只有一天是跌停,其余时间都是无限趋近于跌停线。整个操作过程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漏洞,有关部门就算明知道有猫腻,也只能干看着。”
“这倒委实有些棘手。”冷牧慨然道:“正如老爷子刚刚说的,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专门针对苏氏集团的现金储备。如今他们的计划已经达成,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我觉得老爷子应该让人查一查,看看如今流在市面上的散股分布。”
苏淳养骇然一惊,怔怔地看着冷牧,心道这个年轻人当真不简单,明明不懂这一块,但是在自己稍作解释之后,他就能举一反三,立马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可怕的是,自己竟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若是市面上的散股被人集中起来了,再有集团的股东倒向,集团的股权说不定就会被消无声息地稀释掉,到最后集团就只会剩下一个空壳子。
不行,这是个大问题,必须立刻着手清查。
“小冷,你先稍作片刻,我打个电话。”苏淳养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回屋打电话做起了安排。
十多分钟后,苏淳养才回来,不过看样子情况并不太好。
“要不是你提这么一句,恐怕我真会忽略这个最大的问题。”苏淳养由衷地感谢道,不过情绪依旧很凝重。
看来应该是不幸被自己言重了,苏氏集团流在市面上的散股正在往一处或者几处集中。
这些事不是冷牧擅长的领域,他也没心思多掺合,当即让陆双余把常峰留下那份黑账拿了出来。
“老爷子,这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原因。福临港的那条线被我斩断了,但是藏在海外的这两条线,就得你自己来办了。”
苏淳养接过陆双余递来的材料,翻开之后脸色大变,“这个畜生,竟然将这几个人全都笼络了过去,这都是跟老子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啊。”
这两条线路上的联络人涉及二十多人,其中有几个都是当年跟着苏淳养一起创业的老兄弟,功成名就纷纷移民海外,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不是真的离去,而是隐入地下帮着苏清泉干那丧尽天良的事呢?
第0186章 各怀鬼胎
第0186章各怀鬼胎
最让人痛心的是被至亲致敬的人背叛,亲生儿子充当罪魁祸首,拉拢一大批至亲之人一起背叛,那就是痛上加痛。
苏淳养此时就在承受这种痛苦。
虽然早知道儿子苏清泉在偷偷挖自己的墙角,可是当知道这么多老兄弟也加入了背叛的行列,苏淳养本来有些麻木的心再一次痛起来。
就好像原本就没有痊愈的创口再次被捅了一刀,痛中带痛,痛的更加清晰、深刻。
冷牧和陆双余看着这个老人,心里都在喟叹,比起翟家翟旗准,这个老爷子似是更加可怜。
翟家的后代只是庸碌无为、见利忘义,还没有真正泯灭人性。
苏家的人丁不似翟家那般兴旺,后代却不缺乏才智,却也不缺乏阴毒,为了达到目的,大儿子一家上上下下如今就只剩下瑶瑶一根独苗……
再多的钱财,再显赫的背|景,在这一刻,都是水中月雾中花,是飘渺无踪的虚物,明明真实存在,却感觉不到拥有它们的美好。
“老爷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尽早抉择吧。”冷牧沉声说道,苏淳养的痛是必然的,可是再痛也得尽早抉择,不然偌大的家族真的就灰飞烟灭了。
苏淳养纵横商海一生,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他很快平复好心中情绪,眼中闪过幽冷的凶光。
“小冷先生说得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苏家沉默太久了,也是该露露獠牙了。”
知道苏淳养守护冷月萤十几年的事,冷牧就认了这个长辈,苏淳养也受了这份情,如今再次以“先生”的称呼说话,就表示他准备用这个人情了。
冷月萤是专属冷家的至宝,其珍贵程度堪比金戈如意,冷牧对此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再珍贵的东西不明其用,也就是一个鸡肋。
可冷月萤毕竟是冷家至推的第一宝物,苏淳养守护其十几年的恩情也不是轻易能够还得了的。
恩必还仇必报,这是武者的基本价值观,冷牧也不例外。
见苏淳养连“先生”的称呼都抬出来了,冷牧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搪塞,当即道:“老爷子有需要援手的地方只管说。”
苏淳养欣慰地笑了笑,道:“老头子这些年虽然不掌权,不过手头也还有些可用的人手,应付躲在海外的那些乌龟我有办法收拾他们。只是那不肖子与四喜宗牵连甚深,我恐怕应付不来,还希望……”
冷牧道:“焦颜、苏清泉以及他们背后的四喜宗,由我来挡着。只是暂时不适宜主动找他们的麻烦,趁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老爷子这边速战速决才是首要大事。”
苏淳养赞同地道:“你若不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管他们后续还有什么手段,趁他们无暇旁顾,先将他们藏着的暗手斩断再说。他们花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大精力图谋苏家,为的恐怕就是苏氏集团遍布全球的贸易路线,可以给四喜宗提供源源不断的非法服务。如果这个希望落空,他们一定会自乱阵脚的。”
冷牧都不得不承认,苏淳养不愧是苏氏集团的奠基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分析的很是透彻。
对于古法界的武者来说,世俗间的财富基本上都是过眼云烟,古法界修行资源的抢夺才是立足之本。
四喜宗图谋苏氏集团的根本原因也就在这里,希望通过苏氏集团的贸易路线获得修行资源,提升武道实力,才能更好的在古法界抢夺生存环境以及资源。
苏淳养不是心胸特别宽阔的人,为了报仇也好,为了守住苏家的财富也好,他都决定立刻对海外的两条贸易路线下手。
冷牧走的时候将陆双余给他留下了,在整个调查过程中,陆双余都是直接参与人,许多情报都是他直接搜集过来的,留下他,苏淳养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
古洁集团东亚区总部,天南市南城古洁大厦,焦颜脸色铁青。
这几天她过的很不好,沈阀失去消息了,福临港常氏三兄弟也出事了,那批货下落不明,所有的一切都显示,藏在苏氏集团的两条贸易路线彻底暴露了。
那两条贸易路线不是她直接经手建立的,在自己被苏清泉引入四喜宗之前,苏清泉就已经在着手做那件事了。
可是如今那两条路线的掌握者是自己,如今货丢了,贸易路线也存在覆灭的危机,四喜宗要追查责任,也必定会拿自己开刀。
“焦总,苏教授来了。”眉目清秀的秘书轻手轻脚地前来敲门,焦颜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个老匹夫,以前从来都是想来就来,何时通报过,现在出了事情,竟然摆出公事公办的嘴脸来了。
“让他进来。”焦颜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不过一瞬即逝,她对着书桌后面的镜子墙拨弄一下头发,然后将胸前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白花花的大半个胸脯子。
老匹夫,老娘这么多年藏在暗处帮你办了那么多事,事到临头却想把老娘推出去顶缸,你做梦。
苏清泉一如既往的儒雅,连迈出的步伐都出奇的均匀,似乎脚下自带了皮尺,每次下脚都会自动丈量清楚。
“冤家,好几天没来人家这儿,还以为你把人家忘了呢!”焦颜娇媚一笑,就往苏清泉身上贴去,高耸的胸脯不住在苏清泉的胸膛上磨蹭。
苏清泉的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冷笑,若不是跟这个女人认识了许多年,还真会被她的演技骗过去。
丢了货,这么大的责任难不成还想谁替你擦屁股?
“忘了谁也忘不了你这个小|骚|货啊,最近省里举办了一个学术研讨会,我是研讨会的首席专家,这不稍稍腾出点功夫就来找你了么。”
苏清泉直接将手掏进焦颜的裙子底下,低沉地笑道。
两个人都是演技派,从认识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演戏。
焦颜从最开始的装无知,装弱小,到后来的装恐惧,再到现在装多情……
苏清泉呢,最早的时候装儒雅,装慈祥,到后来装大义,到现在,也装起了多情……
只不过,狐狸哪有不知狐狸脾性的,从两个人眼睛深处的目光来看,显然都始终掌握着对方的脾性和做事风格,哪怕是身体都交|合在一起了,却依旧对彼此保持着深深的戒备。
疯狂的**之后,两个人慢条斯理地收拾妥当,这才安静地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沈阀死了,常氏三兄弟也死了,那批货下落不明,这一回咱们的麻烦大了。”焦颜开门见山地说道。
苏清泉微微耷拉着眉头,道:“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这批货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凑集起来,是这几年最大的一批。如今货丢了,你说你该怎么对门内交代?”
焦颜心中暗骂畜生,这么快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对门内交代还是其次,沈阀常氏兄弟出事的时候,冷牧恰好在福临港,就怕这事是他干的。如果是这样,那两条贸易路线,只怕也不安全了。”
苏清泉道:“你考虑的很对,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货物的下落,调查清楚事故详情,也要通知两条贸易路线上的人,暂时隐藏,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我担心的是,这两条贸易路线是不是也暴露了。”焦颜说道。
苏清泉皱眉道:“祈祷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吧,不然,我也保不住你。”说完,他起身扬长而去。
“老匹夫,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看看到底是谁保谁。”焦颜望着苏清泉的背影恶声诅咒,好半天之后,才拿出电话翻开一个号码,犹豫良久,到底拨了出去。
……
“诗瑶美加美”节目在国内大火,好多人都从中沾了光,卢成珏就是其中之一,原本死气沉沉的西南娱乐频道突然间就恢复了生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集思广益,希望接着“诗瑶美加美”的东风再下几城,让西南娱乐频道彻底跻身国内娱乐顶级品牌之列。
“国华韵味”就是他与西南省教育厅合作的一个新动作,主体内容是寻找国学文化在信息时代的新出路。
如何让这样一档严肃的节目透过娱乐化的手段呈现在观众面前,一直是卢成珏在冥思苦想的关键问题。
奈何他是搞娱乐赏鉴出身的半吊子国学研究者,在这一方面真没有太开阔的思路,于是他只好请了国内有名的国学大师,也是这一次省厅特聘的首席专家苏清泉,希望能够从这位国学大师身上取取经。
饭局设在京华国宴,反正都是台里出钱,他也不需要省。
“苏教授,这一次卢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临危受命接到这个任务,可是绞尽脑汁也没有好思路,教授,这一回您可得帮帮我啊。”都不是陌生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卢成珏就谈起了正事。
苏清泉道:“卢主任就是不约苏某,苏某也是准备拜访的。这一次的研讨会对于苏某人来说,也是一次挑战啊。时代发展委实太快,老祖宗的传承远远跟不上时代发展的节奏,如何让时下的年轻人重新认识和接受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也是我辈国学传承者的责任啊。”
卢成珏大喜,有苏清泉这态度,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苏教授所言甚是啊,华夏数千年的传承,国学是经过一代又一代人不断淬洗和完善的精粹,丢不得啊……”
第0187章 小何老师喜欢你
两个虚伪的家伙各自用最华丽的词儿标榜了一番对国学艺术的认知,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都觉得对方的话恶心,却依旧表现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笑的很是欢快。
吹捧的差不多了,这才断断续续切入正题。
“苏教授,上头要求要将研讨会与娱乐节目实现接轨,这个任务有些艰巨啊。”卢成珏说道。
苏清泉道:“任务是艰巨了些,不过却是志在必行之事啊。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不能丢,但也不能因循守旧啊。当下的年轻人喜欢快餐文化,对传统文化敬而远之,这却也反映出一个现象,那就是咱们的传统文化在某些地方确实很难吸引人了。咱们这些研究传统文化的人,不就是要找出一条路,让时下的年轻人能够重新接受并喜爱传统文化吗?”
“让传统文化跟上时代的发展脚步,这就需要在某些地方做些改变,在保证不丢弃传统文化精粹的同时,与后现代文化融为一体,再走进后现代年轻人的心里去。这就是咱们这一次研讨会的主要目标啊。”
卢成珏嗯嗯地不住点头,好似这些话全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一样,实际上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重新包装传统文化,这是上个世纪末就已经提出来的社会命题,可近二十年过去了,效果怎么样呢?
这就是一个新瓶装老酒的问题,这帮子学者的尿性许多时候都让人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们的大耳刮,只是不断提想法提口号有个屁用,真正解决问题那得脚踏实地从基层出发,总是站在高处喊这个喊那个,听起来热血沸腾,到最后还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在这一点上,卢成珏觉得自己比这些沽名钓誉的学者专家强上千倍万倍,看看如今西南娱乐,高下立判,那摊子在交到自己手上之前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苏教授的话发人深省啊。”卢成珏违心地恭维了一句,道:“可难就难在如何推陈出新,将国学文化重新包装并推向年轻受众。这是本质问题啊,若是不能解决这一点,谈其他任何事都是空谈。还希望苏教授能够指点迷津啊。”
苏清泉道:“卢主任客气了。说实话,研究学术,我是权威,而且也有许多成果可以拿出来跟人分享。但是这后现代娱乐手段嘛,我这就是瞎子过河,一筹莫展了。”
卢成珏有些讶异,苏清泉直面自身短板,这倒是令卢成珏对其的印象大为改观,在许多人看来,学术性的专家对于声誉、颜面看得极其重要,特别是在学识方面,你可以说他生活邋遢,可以说他没有生活品质,可以说他性格怪癖,但就是不能说他在某些方面不懂,那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是奇耻大辱。即便就是真不懂的地方,他也能引经据典地跟你绕一绕盘一盘,。
苏清泉却能够直面自身有不懂的方面,这份磊落的气度,委实让人心中好感顿生。
不怪这位在国内的学术界有如此大的名气和重要地位,学识究竟怎样且不论,就这份气度,就已经赶超太多的人了。
卢成珏心里感慨一声,态度真切了许多,“可苏教授毕竟见多识广,多多少少应该有些经验可以指导的。”
苏清泉连连摆手,道:“在这上面我这个外行还真没有发言权。不过你若是真想要意见,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两个人。”
“那太好了啊,苏教授,您推荐的人,那一定能帮上大忙。”卢成珏高兴地道:“等这一次事情忙完之后,我一定请苏教授喝酒,我可是存了两瓶上好的茅台,都存了快二十年了。”
苏清泉笑道:“喝酒没问题,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我向你推荐的这个人,我跟他也不熟,恐怕你还要更熟一些。”
“是吗?”卢成珏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仔细想了一想,没想出来,“苏教授,到底是哪位高才?”
“诗瑶公司的技术顾问冷牧,卢主任是不是比我更熟一些?”苏清泉笑盈盈地道。
卢成珏愣了一下,一拍大腿,道:“对呀,这冷老板可是个心思活跃的主儿,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心思活跃吧?真人秀的节目那么多人在做,医疗类的节目也有人在做,可就是没人把真人秀和医疗结合在一起。单单是这份心思和魄力,就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呀。”苏清泉的目光在闪烁,隐约地浮现出一丝阴冷。
只可惜卢成珏没有看到,他已经在思考该怎么才能和冷牧搭上线,“诗瑶美加美”如今正在火热播出,但是他很清楚,和冷牧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相反,因为最开始节目时段的商榷,两个人之间还有些间隙。
“苏教授,不知道您和这冷老板之间有多深的交情,可否帮忙说两句话?”卢成珏想了想,还是对苏清泉说道。
苏清泉诧异地道:“卢主任和诗瑶公司有合作,你和他的关系不是更近一些吗?”
卢成珏尴尬地道:“实不相瞒,在最早洽谈节目的时候,我和诗瑶公司之间却是有点不愉快的,因为天娱娱乐的顾成征顾公子也想上一档节目。天娱娱乐属于健升集团,顾成征又是段明珠的亲外甥,我一个小小的电视台主任,哪敢不给面子对不对。所以,唉,不谈也罢。”
苏清泉讥讽地咧了咧嘴,卢成珏虽然把责任全都推出去了,他却还是能想到当时的情景,无非是看上顾成征给的好处罢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跟冷牧之间倒是也没有太多交情,不过冷牧是宁从雪的男朋友,从这一点上来说,或许还能搭的上线。”
卢成珏大喜,道:“太好了,还请苏教授费心啊。”
“行,那这事我回头帮你联系联系。不过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顶多是接触接触。”苏清泉道。
卢成珏道:“那是当然,成与不成,卢某都先谢过苏教授,来来,喝酒,喝酒……”
……
冷牧可不知道又被人惦记上了,这几天他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每天接送瑶瑶上下学,指导瑶瑶、罗林和安宁练功,余下的时间闲适的很,偶尔在济世堂坐坐,偶尔又去诗瑶公司转一转,大家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他却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为此遭到了宁大爷许多的白眼。
陆双余已经随着苏淳养的人去了国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让冷牧大感不解的是,沈阀和常氏兄弟死了,焦颜和苏清泉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安静的出奇。
事出反常必要妖啊!
虽然知道这种安静不正常,但根本就捉摸不到痕迹,冷牧也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奶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瑶瑶气鼓鼓地叫道。
冷牧转过来尴尬地道:“呵呵,瑶瑶说什么?风太大,奶爸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瑶瑶鄙夷地瞪着冷牧,哼道:“窗户都没开,哪里来的风?奶爸就是不想听瑶瑶说话,哼,瑶瑶不理你了。”
已经入秋,不过天气依旧闷热,早上都不例外,所以冷牧把车里的空调打开了。五岁的小孩子确实不太好忽悠,冷牧的老脸微红,只好承认自己刚才走神了。
“瑶瑶乖,奶爸刚刚想事情呢,别生气了呗,晚上回去奶爸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怎么样?”
瑶瑶嫌弃地道:“才不要呢,你都没做过饭,肯定做的很难吃。”
冷牧嘿嘿干笑两声,道:“那就还是让黄妈给做,来,告诉奶爸,刚刚讲什么?”
小孩子是憋不住话的,转眼间就忘了正在生气的事,“奶爸,我告诉你哦,小何老师恐怕是喜欢你了咧。”
“什么?”冷牧讶然,脚下一抖,汽车猛地颤了一下,“小丫头,别胡说。”
“才没有胡说呢,奶爸这半个月不在家,小何老师还是每天都请我吃早餐,而且我看见她还多带了一份,有一回还偷偷问瑶瑶奶爸去哪儿了呢?”
冷牧愕然,被瑶瑶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震住了,脑海里却也浮现出何佩佩的身影来,那个外形温婉但是性格强大的女孩子,没有宁从雪那么极致的美丽,也没有安宁那种柔美,但却拥有另一种吸引力。
和她的认识可以用电视剧的情节来形容,一波三折,也有许多美妙的小插曲,可若说她喜欢上自己,冷牧还真不敢相信,她不是该讨厌自己才对吗?
“奶爸,你听见瑶瑶说话了吗?”见冷牧又发呆了,瑶瑶很不高兴地喊道。
冷牧道:“听见了,小丫头。”
瑶瑶眯着眼笑道:“小何老师喜欢你哟。”
冷牧一阵无语,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毁了小何老师的名声。”
“且!”瑶瑶鄙夷地哼唧道:“你们大人就是虚伪,明明心里很高兴,还装的那么正经。”
冷牧无奈地翻个白眼,这是五岁小孩子说的话吗?这世道该如何是好。
“咦,快看,是小何老师耶!”瑶瑶忽然叫道。
第0188章 美人如玉
人养成一个陋习只要很短的时间,想要抛掉一个陋习却不是容易的事,大多数人到把自己埋进棺材,都没能实现这样的愿望。
要说起来,年轻时候的何先武也并不是这么颓废堕落的人,是湖龙巷子第一个干个体户的人,在别人都还在企业当中保铁饭碗的时候,他却已经率先脱贫致富,成了湖龙巷子的首个万元户。
如今湖龙巷子的老街坊都还记得当年那个英武勤劳亲和的年轻人,而这一切都在何佩佩的母亲去世之后变了,何先武没能从丧偶的伤痛中走出来,从此一蹶不振,再不复当年的风光。
每每谈及此事,湖龙巷子的街坊们都充满了叹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就这么被毁了。却也因为何先武是因为妻子的逝世变得一蹶不振,女儿何佩佩才对他一直不离不弃。
只是任何事情变成常态,也总是让人疲惫无力。
为了替父亲补窟窿,何佩佩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进山掘药,如今又工作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攒下一分钱,每次面对父亲的保证,她都伤痛欲绝。
“爸,我是真没钱的,你就不能争点气吗?看看咱们家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湖龙巷子那些街坊,哪个不在背后戳咱们的脊梁骨。你几十岁了可以不顾脸面,可你女儿还要活人呢。”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鼻青脸肿的父亲,何佩佩默默流着眼泪,若不是输了钱被人打了,父亲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多想想正常人家那样,看到父亲受到侮辱就挺身而出,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父亲三天两头带着伤回来了。
她甚至觉得,就算哪天父亲被人砍死在街头,自己说不定都不会觉得伤心,只会感受到解脱束缚的轻松。
她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她害怕自己的心彻底变得麻木,她害怕背负这种不仁不孝的骂名。
“爸爸……对不起你!”何先武这次没有一开口就要钱,往地上蹲去,一脸痛苦。
何佩佩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这种变化,心里不由酸了一下,或许这一次父亲真的被打痛了吧。
“行了,爸,先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何佩佩拉起父亲。
何先武望着女儿笑笑,低声说了句谢谢,没走出两步,他就说道:“丫头,爸这次欠的有点多。”
何佩佩的笑脸戛然而止,猛地甩开父亲的手,一脸绝望,“爸,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何先武讪讪地看着女儿,畏畏缩缩地道:“最后一次,就……”
何佩佩打断父亲的话,冰冷地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别呀,丫头,除了你,没人肯帮爸爸了。”何先武哀求道。
何佩佩道:“你也知道没人肯再帮你了。爸,难道你就不愿意醒一醒吗?这些年咱们家的亲戚躲咱们就像躲瘟神一样,你女儿在街上碰见他们都没脸过去打个招呼。爸,我求求你了,醒一醒吧。”
“是我对不起你,丫头,是爸的错……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何先武哭的老泪纵横,作势就要屈膝下跪。
何佩佩赶紧拉住他,虽说恨铁不成钢,可也不敢让自己的亲爹当街给自己跪下。
“欠多少钱?”何佩佩问道。
何先武大喜,伸出五个指头,道:“十五……十五万,丫头……”
“不用说了。”何佩佩又惊又怒,瞪着父亲道:“爸,你真是我亲爸。十五万,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别说我不想帮你,就算想,你觉得就你女儿现在的样子,帮得了你吗?”
何佩佩委实震惊,父亲的赌病一直改不了,可以前也是有分寸的,最多的时候不过欠过五万,多数时候就是几千块钱,这一次居然一次性欠了十五万。
十五万对许多家庭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不要说对如今的何佩佩了。
“你走吧,这一回我真帮不了你了。”何佩佩看着父亲,痛心地说道。
何先武似是也知道这一次做的太过火了,面对女儿如此绝情的话,他一声不吭,默默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说了声保重,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望着父亲微微佝偻的背影,何佩佩的眼泪忽如雨下,自小到大父亲的形象一幕幕浮上心头,让她的心痛到了极点。
“爸,你等等……”
……
“奶爸,那个老头是谁,他在欺负小何老师吗?”冷牧已经将瑶瑶送到幼儿园门口,瑶瑶依旧在纠结刚刚看到的事情。
冷牧摸摸瑶瑶的小脑袋,道:“那是小何老师的爸爸,应该是有事找小何老师。行了,赶紧去上课吧,下午奶爸来接你。”
瑶瑶撅着嘴道:“小何老师跟那个老头走了,瑶瑶今天早上没有好吃的早餐了。”
这小丫头吃何佩佩的早餐吃顺嘴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吃早饭了,幸好幼儿园有准备早点,不然小丫头今天就只能饿肚子。
“今天吃不成那就等明天吃,小孩子家家还长了一张叼嘴巴,进去吧。”冷牧哭笑不得地说道。
目送瑶瑶进了班里,冷牧这才出来上车,却没有立刻发动汽车,何先武大清早的来找何佩佩,肯定又是欠了赌债。让何佩佩连假都没请就跟着走了,若不出意料,欠的数目应该还不小。
望着父女二人乘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冷牧吁了几口气,最后深深一叹,开车也往那个方向而去。
……
天南市地下世界有几个不得不说的人物,超然于所有势力之外的地下教父沈四海,是天南市地下势力的定海神针,他没有无限扩张势力,四海门从建立之初走的就是精简路线,但他的威慑力却不是任何一股势力可以忽视的,就连政府,对四海门的态度也是敬畏有余。
作为一个武者,沈四海做到了真正的侠义,所以不论黑白,他的口碑都是极佳的,也才能获得超然地位。
沈四海之外,还有几个超然的黑道人物,娄建军娄百万,吕董良吕轻侯,马世坤马三爷,只不过这些人物与沈四海相比,就少了许多侠义,多了许多凶名。
娄建军娄百万走的是商路,吕轻侯吕董良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出身,马世坤马三爷却是从一介平民混到如今举重若轻的位置,三位大人物的凶名在外,在民间却也有不错的口碑,因为他们很少为难普通人。
这些大人物能够洁身自好,不与普通人交恶,他们手底下的人却并不是都有这种胸怀和气度,就比如马三爷手下的赵清河,同样是草根出身,却没有养成马三爷那样的气度,就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恶棍。
赵清河经营着马三爷手底下最大的地下赌场,为了赚钱,他几乎是生冷不忌,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当然,并不是每一回都是为了公司赚钱,许多时候也会顺带着往自己兜里搂点好处。
好处的种类很多,钱、物,或者人,这一回赵清河就看上了自小在同一条街上长大的何佩佩,所以千方百计地把何先武骗来设了个套。
“赵爷,何先武来了。”
小人物最好面子,赵清河就非常向往马三爷的超然地位和影响力,一举一动都在模仿马三爷,在手下面前,从来都是让他们以爷相称。
“真的来了?”赵清河听到手下禀报,眼睛立刻亮起,“带钱来了?”
手下道:“不知道带没带钱,但是带了人来,很漂亮一娘们儿。”
“娘们儿?滚你玛的,娘们儿也是你叫的,那是老子的女人。”赵清河一巴掌扇在手下脑门上,却并没有真的动怒,反而笑的很开心。
手下连忙谄媚道:“是是,我该死,那么漂亮的女人,也只有咱赵爷才能衬得起。赵爷,那我全排接待?”
赵清河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摆手道:“不慌,就按照正常程序走。”
“按照正常程序走?”手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敢情赵爷还没有吃到咧,“赵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混混不见得有多大的本事,但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狐假虎威这些都是他们的生存之本,玩起来自然也就驾轻就熟。
这个叫做李平的小马仔也是个心思活络的主儿,稍稍一想,就知道这事该怎么办了。
李平来到外面,何先武父女刚好进门,他乜着眼睛道:“老何,这么快就筹够钱了?跟我来吧。”
何先武哪敢废话,连忙拉着何佩佩跟着李平来到一间办公室。
李平大马金刀地坐在老板椅上,把桌子上的刷卡器往前一推,道:“老何,来吧,连本带利十五万,刷吧。”
何先武哪有钱,只是盯着那个刷卡器讪讪不语,一旁的何佩佩哀然叹息一声,对李平道:“这位老板,我们家一下子真拿不出钱来,今天来的意思,是想求求你们,看看能不能给宽限一段时间。你放心,欠的钱我们一定还,绝不会赖账。”
“原来没钱啊!”李平轻哼着笑了起来,他其实早就料到了,何先武常年混迹在这里,有钱没钱谁都清楚,若是能还出钱来,赵爷还会给他布这个局吗?
“你是老何的闺女吧?”李平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欠债还钱,这是到哪儿都不变的规矩,你这要求让我们有点难办啊。咱们这里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个口子不好开啊。”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这个口子不好开,不是不能开,关键是看你怎么办!
第0189章 威逼利诱
第0189章威逼利诱
从李平的话里听到转机,何佩佩心里顿时一松,赶忙道:“做生意嘛,都是为了赚钱。要不这样,这笔钱我们分期付款。老板,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利息我按照贷款的最高利息给你们算。”
李平看了何佩佩一眼,终于确定赵爷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了,甚至不惜破坏规矩给何先武设套。
单论姿色而言,这个女人也算是绝美,但不见得就是万中无一,市场来会所里转悠的那群嫩模就不输,甚至还更有风情一些。
但是这个女人胜在一个“纯”字,是真正的纯,而非矫揉造作的假正经,换做那些嫩模,谁会说这么天真的话,居然跟高利贷说算信贷的最高利息。
利息要是按照国家规定的来,那还是高利贷么?
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偏生从这个女人讲出来,没有一点可笑的感觉,反而让人有些怜惜,有一种忍不住想要站起来保护她的冲动。
赵爷如今是三爷面下的红人,如日中天,既是他有这个需求,怎么也得推一把才是啊。
心里做此想,李平也只能将对何佩佩的怜惜藏起来,上演一回真正的恶棍。
“何小姐,你是老何的闺女,这么称呼你应该没错吧?”李平故意做出一副和煦的笑脸。
何佩佩道:“不敢让老板这么称呼,我叫何佩佩。”
李平摆摆手,道:“叫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不得不纠正你一个错误,不管你还不还钱,利息是本来就有的。”
何佩佩愣了一下,忙道:“我明白。老板,你放心,我们不是不还钱,而是一下子真拿不出那么多钱。利息我们一定认,就按照银行的最高利息来算。”
“不不不,你错了。”李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从来没有按照银行利率来算息的规矩。”
何佩佩隐约好像明白了,这时候才想起高利贷这个词儿来,脸色不由变得白了一些。
她转过脸狠狠地瞪了一眼父亲,再转过来问道:“老板,那请问你们这里的利息是怎么算的。”
“九出十三归。”李平似笑非笑地看着何佩佩,道:“这个规矩何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
何佩佩的脸色顿时绿了,银行的贷款利率最高也就七个百分点,高利贷竟然要十三个点,几乎是银行的一倍,这简直就是吃人不吐苦头。
她顿时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高利贷的计息周期,该不会是一个月吧?
“十三个点的利率,那……你们的计息周期是不是按年来计算?”何佩佩忐忑不安地问道。
李平微微一笑,不说话,只拿出一份合同递过来。
何佩佩接过来一看,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计息周期居然是天,按天计算利息的利滚利……签字日期是十四天前。
也就是说,父亲接的本金只有一万块,十四天的循环计息,滚到了十五万八千二百块。
何佩佩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将合同砸在父亲脸上,泪如雨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得被赌瘾祸害成什么样的人,才敢签这样的合同啊。
何先武自知理亏,白白挨了女儿一下,却是一声也不敢吭,这一阵他的手气不错,在赌场里赢了几千块,有些不满足了,才又借了一万,想要靠这个翻本,把这些年输掉的通通赢回来。
要说起来,这半个月手气真的很好,几乎每天都在赢,只是赢得总是不多,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他哪里想到,这些全都是假象,赵清河给他挖了一个坑,让他不知不觉地跳进去,越陷越深了。
直到昨天晚上,他的手气一下子臭起来,半个月好不容易赢来的几万块,忽地一下子就输了个干净。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当初签的借款合同,也才真正后怕起来,所以一大早就跑来找女儿何佩佩了。
眼见这对父女都被吓得差不多了,李平道:“给你们的合同是复印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借款时间为半个月,如今时间到了,赶紧还钱吧。”
何佩佩哪有钱来还?眼下连延期的话也不敢说了,十三个点的日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欠下去了,这要欠一年,就是几百万啊。
可是眼下,又去哪儿找十几万啊?这些年该借钱的地方都去借过了,如今那些亲戚朋友一见到自己就像躲瘟神似的,哪个还会借钱给自己?
泪水如倾盆大雨一样滚落下来,何佩佩只觉得心哀若死,人家都是坑爹,她是被爹坑,得造几辈子的孽,才摊上了这么一个亲爹。
“李哥,别逼我闺女了,钱是我借的,我来担,行不?”何先武老泪纵横地说道,女儿伤心欲绝的模样终于戳痛了他的心,他狠狠地甩了自己几个巴掌。
李平冷笑道:“老何,按理说,你这个责任是该你来担,但问题是,你怎么担?这些年你在咱会所进进出出,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除了一身排骨,你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我……”何先武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泄气了。
“办法呢,也不是没有。”李平见火候差不多了,和声悦色地道:“老何,你这一身老皮老肉不值啥钱,不过你倒是还有一件比较值钱的东西,那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平的眼珠子在何佩佩的身上直打转,何先武吓得一个激灵,他只是好赌,但是并不蠢,哪里看不出李平言下之意指的是什么?
“佩佩,你赶紧走。”何先武反应过来,连忙将何佩佩往外面推,一边推还一边骂道:“李平你个杂种,你要是敢打老子闺女的主意,老子跟你拼命。”
何佩佩也明白了,顿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老何,你先不要着急嘛,凡事好商量不是?”李平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门关了,嘿嘿笑道:“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李平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是个混混,但我在女人这档子事情上面从来不乱来。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
何先武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一点李平倒是没有说谎,赵清河手底下的混蛋很多,这个李平倒算是中规中矩的一个人,打架斗狠常有,但还没有欺负过女人。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何先武沉住气问道。
李平慢声慢气地道:“我呢,对你女儿确实没什么想法。不过老何啊,看何小姐的年龄,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我倒是觉得啊,有个人和她挺般配的。”
何先武的脸颊狠狠地抽了抽,说道:“李总,我女儿年纪还小……”
“不小了。”李平笑盈盈地道:“二十三岁应该有了吧?要是搁在古代,这个年纪的女人当奶奶的都有了,就算是现在,二十三岁结婚也是大多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不用说了。”不等何先武继续说话,何佩佩怒气冲冲地道:“欠债还钱,我们不赖你一分钱,请你也不要扯其他乱七八糟的。爸,我们走。”
“等等。”李平立刻把脸拉了下来,冷笑道:“何小姐,你这是打算走哪儿去?”
何佩佩冷眼道:“怎么,你还想把我们软禁在这里吗?”
李平道:“犯法的事我们可不会做。只是我要提醒你们,今天是还钱的最后期限了。若是拿不出钱来,我们就只能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办了。”
何佩佩惊道:“江湖规矩,什么江湖规矩?”
李平阴恻恻地道:“如果逾期不还钱,一天剁掉你父亲一根手指头,直到你还清钱为止。手指头不够了,就脚趾头,脚趾头完了,就其他身体器官。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何小姐,基于今天是还款的最后期限,从现在起,你父亲就只能呆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直到你拿钱来。要么,就剁手跺脚。”
“你们敢!”何佩佩吓得脸色苍白,她虽然素来胆子大,可也从来不曾遇到过这种事,这时候,纵使对父亲有千般恨,这时候也变成了担忧。
“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去告你们。”何佩佩又恐又怒地喝道。
李平不以为然地道:“你愿意怎么做,那就是你的自由了。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你们欠的钱不是我的,是马三爷的,马三爷在天南市什么地位,恐怕你们不会没有耳闻。想告就告去,不过结果嘛,哼哼!”
马三爷马世坤,天南市黑道的扛鼎人物,不说何先武,何佩佩也是耳熟能详,一时间父女俩全都震住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平趁热打铁地说道:“我呀,还是建议你们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实不相瞒,对何小姐有意思的是我们会所赵经理。我想二位对赵经理应该都不陌生,听说你们都是湖龙巷子的老邻居,彼此知根知底。赵总的,深得马三爷信任,年薪过百万,要是何小姐能够嫁给赵总,老何你欠的这点钱,那还算个事吗?你们说对不对?”
何先武父女总算是悟出点什么了,赵清河,一切都是赵清河在背后搞鬼。
“是不是赵清河那个王八蛋让你来的,是不是?”何先武愤怒地双目赤红,冲上去抓住李平的衣领,大声道:“老子输钱,也是赵清河在背后做手脚对不对?我操|他赵清河的八辈祖宗啊,你们这么干,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第0190章 弄死这丫
正因为都是湖龙巷子的老邻居,何先武才知道赵清河是什么尿性的人,假如是眼前这个李平还算是有点底线的混混,赵清河就是彻头彻尾的恶棍,除了寻常的混混形式手段,黄|赌|毒,欺善怕恶,赵清河几乎是无所不沾。
何先武这些年混蛋,但他还做不到去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把女儿嫁给赵清河,无疑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人总是要真正面临绝境的时候,才能够看清楚许多险恶的东西,何先武此时懊悔不已,怎么说也是十多年的老赌棍,怎么连这么明显的局都没有看清楚呢?
十赌九骗,赵清河摆明了就是先用一些蝇头小利吊着自己,让自己不知不觉就陷入其中,最后利滚利欠下一笔巨款。
只是害了可怜的女儿啊!
这一刻何先武是真的悔不当初了,女儿是妻子给自己留下来的唯一念想,若是将女儿的一辈子给断送了,自己哪有脸到九泉之下去见亡妻啊!
“佩佩,是爸对不起你呀!”何先武噗通一桩跪在了女儿面前,哭的老泪纵横,任由何佩佩怎么拉他都不愿意起来。
何佩佩的力气哪里比得过父亲,一时间急的方寸大乱,只好陪着一起嚎啕大哭。
“爸,你这是干什么呀,起来,你赶紧起来呀……”
何先武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哭道:“不,佩呀,你要是不答应爸,爸就跪死在这里。”
“我答应你,爸,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了……”
“不,佩呀,爸不是要你答应这个,爸要你走,赶紧走,从此不再管爸,爸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来承担。爸不能把你的一辈子也葬送了……走啊,你要是不走,爸就永远跪在这里不起来。”
何佩佩呆呆地看着父亲,多少年了,都再没有感受到这种浓浓的父爱。她知道父亲的担忧,可让她放任父亲不管,又哪里做得到。
“爸,你起来。”何佩佩使劲地抹一把眼泪,露出坚毅的眼神,“女儿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上,咱们一家人以后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让那畜生得偿所愿。”
“不,十几万啊,让你上哪儿找去……别管爸,你走吧,快走吧……”何先武使劲地推着何佩佩。
……
李平看着这副场面多少总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可是想到赵清河平日里的为人作派,他又不能轻易得罪,心里稍作挣扎,就选择了向赵清河屈服,毕竟他还要生活,还要养家,这一切都得仰仗赵清河。
“行了,你们父女也不要在这里演苦情戏了。”李平硬着心肠道:“九出十三归的天息,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现在多欠一天,就是两万块,只需要五天,每天就又多一万,你们父女还不起的。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赵总虽然人风流了一些,毕竟有能力,也有钱。而且他如今都尚未成家,何小姐若跟他在一起,是可以明媒正娶上门的,以后还可以当半个家……”
何先武父女不约而同地怒视过去,李平无奈地叹口气,这个话题也就说到这里了。
“算了,既然你们父女不愿意这么办,那就筹钱去吧。按照咱们的规矩,老何是要押在这里的。何小姐,你还有十个小时的筹钱时间,到傍晚六点若是没有见到款子,你父亲就会掉一根手指头。此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你会陆陆续续见到你父亲的身体器官,直到他扛不住死了。我还得提醒你,人死债不消,钱你还是要还的。”
“你们简直就是畜生!”何佩佩悲愤欲绝地冲着李平骂道。
李平淡淡一笑,道:“别耽搁时间了,何小姐,赶紧筹钱去吧……”
李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赵清河走了进来。
“我草你妈,小李子,老子让你好好招待何叔,谁他妈让你欺负人了?”
赵清河冲过去就给了李平一脚,然后热情地扶何先武起来,“何叔,下面人不会办事,你别跟他们计较。快起来,这都是干什么,不就欠点钱么,多大点事……佩佩妹子也来了,好久没见,越长越漂亮了哦。”
这货嘴上说的漂亮,眼睛里面却尽是贪婪的光芒,盯住何佩佩的脸,眼珠子都有些转不动了。
何佩佩只觉得浑身不舒坦,拉起何先武,低声道:“爸,你放心,女儿一定会想办法借到钱……”
“别慌着走啊,佩佩妹子。”赵清河拦住何佩佩的去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怎么也得吃顿饭嘛,咱们小时候可是在一起玩的很好咧,还记不记得玩过家家的时候,总是我当新郎,你当新娘……”
“呸!”何佩佩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赵清河,你别不要脸了。”
赵清河不怒,只是色眯眯地看着何佩佩,“佩佩妹子这性格还跟小时候一样咧,泼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一起吃顿饭……小李子,你他玛还愣着干嘛,赶紧订位置去呀,还要我他玛教你呀!”
李平在心里把赵清河鄙视了无数遍,尼玛好事尽让你占了,龌龊事全都让老子来干。
心里虽然这样想,他也不得不挪动脚步。
“赵清河,留着你的饭自己吃吧。”不等李平走出房间,何佩佩就严词拒绝了,说话就要往外走。
赵清河再次拦住何佩佩的去路,脸上有些不悦的神情了,“佩佩,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吧?”
“让开,好狗不挡路。”何佩佩骂道。
赵清河不再装君子了,冷哼一声,道:“我就喜欢你这性子。咱们明人面前也就不说假话了,你们老何家什么状况,街坊邻里的谁不清楚。莫说十几万,估计就是几万块,我看你也没有地方筹借的。都是老邻居,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何叔当年到底也是湖龙巷子一号人物,要真的变了残废,后半生恐怕也不好过。”
何佩佩冷冷地瞪着赵清河没有说话,不过眼中的怒火却恨不得变成刀剑,将这个无耻的恶棍一刀一刀凌迟。
“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咱们也好商量。正好我打算去马代玩一圈,你若是能陪我去转一转,何叔欠的账,我替你们还了,怎么样?”赵清河再不掩饰眼中的贪婪,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何佩佩身上打转,恨不得用目光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光。
这货的丑陋嘴脸终于露出来了,刚刚他明明都没有在这里,却能一口说出何佩佩不愿意嫁给他的事,那不就证明之前一直躲在某一处偷听么?
“赵清河,你就是个畜生。让我陪你,下辈子你也别痴心妄想。”何佩佩怒目相视。
赵清河冷笑道:“行,何佩佩,你有种。既然你想让你父亲变成残废,那我就成全你。小李子,喊人。”
李平愣了一下,赵清河这是要耍光棍了。
何佩佩怒道:“赵清河,你王八蛋,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还不起钱,你觉得我想要干什么?”赵清河阴恻恻地道:“当然是按照规矩来办事了。还不上钱,那就得断手断脚。”
何佩佩慌了,“赵清河,你敢,时间还没有到呢。”
“时间?”赵清河阴冷地道:“这里是老子做主,时间当然也是老子说了算。小李子,还他妈愣着干嘛,叫人办事。”
“你敢!”何佩佩一个箭步拦着门口不让李平出去,“赵清河,你不是人……”
“你他玛给老子闭嘴,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赵清河冷着脸色道:“小李子,还用老子教你怎么做吗?”
李平真不忍心对一个女人动手,劝道:“何小姐,退一步海阔天空,我看你不妨考虑一下赵总的建议……”话没说完,被何佩佩一个怨毒的眼神瞪了回去。
李平苦笑道:“那就请何小姐让一让,别让我为难。”
“李平,我看你他玛不想混了是不是,跟她费什么话,不让开就给老子打。”赵清河冷声道。
李平不敢不动,听闻到赵清河的声音,已经有几个马仔闻讯而来,俱都是气势汹汹的架势。
何佩佩何曾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脸色苍白,就连何先武也是吓得惊魂失散,不过关键时候他倒是保持了父亲的本色,牢牢地挡在女儿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何佩佩,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然……”
赵清河得意洋洋地冲着何佩佩喊道,却是没等他喊完,他的声音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只见门外面冲过来的几个马仔忽然间惊叫起来,有两个马仔已经像是沙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砸下去之后竟是就没有再爬起来。
“冷牧……”
藏在何先武背后,何佩佩忽地看到冲出来的人影,心头大喜,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与此同时,四五个马仔稳住神,开始围攻冷牧,只是他们哪里是冷牧的对手,才一个照面,就被纷纷砸翻在地。
转眼间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七个马仔,闻讯赶来更多的马仔,看到如此彪悍的身手,却是再也不敢轻易冲上前来,只是远远地警惕地看着冷牧。
赵清河也看清了来的人,认出冷牧曾经和陆双余一起来保过何先武,想不到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家伙竟然敢在这里来闹事打人,他顿时勃然大怒,冲着马仔喊道:“都他玛是死人呐,给老子上,弄死这丫……”
第0191章 我要你变得坚强
冷牧紧赶慢赶地过来,并没有看到赵清河逼迫何佩佩的那一幕,不然他出手肯定会更重一些,要了赵清河半条命都是极有可能的。
又有几个马仔装着胆子冲撞了一番,当倒在地上的人变成十二个之后,再没有人敢往上冲了。
赵清河到这时候也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性,一面吩咐人维持会所秩序,一面派人将马三爷手下那几位大将请过来平事。
“何先武,你有种,欠钱不还,还敢找人到三爷的场子里来闹事,老东西,你就得着承受三爷的怒火吧。”赵清河愤懑地冲着何先武威吓,被冷牧这么闹一番,事情大了,马三爷手底下那几位狠人势必出面,自己想要占有何佩佩的小心思恐怕也就破灭了,要知道,马三爷手底下那几位狠人当中就有一个好色成性的家伙。
见赵清河并没有继续发难,冷牧也懒得理会这家伙,走到何佩佩跟前问道:“没事吧?”
何佩佩感激地笑笑,道:“没事。”
“没事就好,这地方不适合你待,把事情解决了赶紧走吧。”冷牧说着,看向何先武,眼神有些不善,做父亲的毫不在意女儿的处境,只知道一味给女儿找麻烦添负担,很难让人对他生出好感。
“欠多少钱,我先替你们垫上。”冷牧神情冷淡地说道。
何先武也认出了冷牧,上一回还误以为冷牧是女儿的男朋友了,回头才知道确实是误会了,所以听到冷牧这么说,他心里高兴的同时,却也有些羞愧。
何先武今天是真被触动了,险些葬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结结实实地给他上了一课,说到底,他的性格深处并不是坏人,只因为一直走不出丧妻之痛,才染上了赌|瘾。
“多谢冷先生,多谢……”何先武低头哈腰地说道。
看到父亲的这副样子,何佩佩羞得无地自容,第三次了,第三次让冷牧撞到这种自己落难,她觉得自己那颗心似乎都要麻木了一般。现在她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离开这是非之地。
何佩佩打断父亲,红着脸低声对冷牧道:“冷牧,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你放心。”
冷牧道:“还钱倒是不急,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再说。一共欠了多少钱?”
“十五万。”何佩佩的声音很小很小,显然是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数字到不至于吓到冷牧,不过他依旧看了何先武一眼,心里颇为何佩佩有些不值,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何先武显然不懂得这个道理,赌瘾已经深深地侵蚀到他的骨头里了,这次欠下十五万,下次说不定就会欠三十五万、四十五万,长此以往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
与何佩佩之前的交情,冷牧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位,两人认识不长,发生的事情却是太多,更不要说早上瑶瑶还说了“小何老师喜欢你”之类的话。
冷牧自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那种程度,何佩佩之所以会念叨自己,不见得就是喜欢,说是感激应该会更贴切一些。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帮了她好几次,这又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可能把这些恩情烂在肚子里,自然会找些办法来偿还,做早餐起码是她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
冷牧的脑海里想着这些念头,就觉得应该帮一帮,不只是帮着还钱,最重要的是帮助何先武戒掉赌瘾。
“行,这笔钱我先替你们掏了。”冷牧对何佩佩点点头,朝赵清河问道:“他们欠的钱我替他们还了,这里是可以刷卡的吧?”
赵清河忌惮冷牧的强大身手,在马三爷手底下的几尊杀神还没有赶到之前,他都得夹着尾巴装孙子。
“好啊,有钱还最好,这么大的会所,别说刷卡,典当都行。”赵清河说道。
冷牧掏出一张银行卡,道:“那就好,十五万是吧,我这卡里的钱够了,拿去刷吧。”说着把卡扔到赵清河面前的桌子上。
赵清河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何先武一家,吃不到何佩佩不要紧,但是一定要把这几个人往死里弄。
“什么十五万?”赵清河冷笑道:“老何欠的钱一共是三十万。”
“你放屁,明明说好是十五万的,赵清河,你不能信口开河。”何先武激动地叫道。
何佩佩也道:“没错,我之前还看借条了,算下来也就十五万八千二百块,怎么可能是三十万?”
“老子就给你们算算账。”赵清河道:“十五万八千二百块,那是昨天以前的欠账,今天该是十六万九千五百块。不够一天按照一天来算,这是老子这里的规矩。”
好吧,这个勉强可以接受,但也只有十六万九千五百块而已,怎么就是三十万了?
冷牧淡笑着看着办公室里的人,将何佩佩父女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赵清河眼中的阴翳自然也瞒不过他,看起来,何先武这次欠的钱恐怕不只是赌债那么简单。
“十六万五千九百块,这是何先武欠的赌债。至于剩下的么,这小子刚刚打伤我十二个手下,一人赔一万块医药费不过分吧?所以一共是三十万,这卡里的钱够吧?”
赵清河得意洋洋地看着冷牧,他根据冷牧的话推测出这卡里恐怕没有那么多钱。
何先武和何佩佩的脸色一片蜡黄,赵清河这完全就是耍无赖,这跟明抢有什么分别,最关键的是,和这些黑|社会讲道理根本就无望,这才是让他们更无助的。
父女俩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沉默,眼里的怒火明明高有万丈,却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冷牧。
冷牧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样子这对父女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屈服。
冷牧可以不去理会何先武的意图,但是不能不顾及何佩佩的尊严,所以他没有立刻发表什么意见,而是询问地看过去,“确定要认下这笔钱?”
声音大不也不小,刚好让屋里的几个人全部听见,何先武父女听见了,李平以及两个马仔听到了,赵清河自然也不例外。
“小子,注意你的说话方式,这是他们父女欠老子的钱,别说的跟老子抢钱一样。”赵清河很嚣张,他笃定冷牧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敢对他动手。
冷牧也确实没想过要动他,动不动就动拳脚,那是最下乘的手段。
冷牧依旧看着何佩佩,希望她能给个决定,只要她打算认下这笔钱,就会帮她付了,还不还其实都不在乎。
何佩佩被冷牧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虚,那双眼睛太亮,亮的让人不敢直视,她还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失望,看到了鄙夷,甚至看到了一丝漠然。
忽然,何佩佩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她的成长经历没有别的女孩那么多姿多彩,从懂事的时候起,几乎就开始面对艰苦的生活,好不容易熬到有能力改善生活的时候,却又要把精力用来帮父亲补窟窿。
所以她贫乏的不止是物质生活,还有精神世界,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这样的事想也不敢想。
曾经也朦胧地对某些男孩有过好感,可那样的感觉一起来,她立刻就将自己的心封了起来,她害怕即将发生的事,她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面对那些事。
这一段时间,那种朦胧的感觉好像又从心里冒出来了,而对象就是冷牧,从三佛叠的相遇,再到后来几次的接触,两个人总是出现这样那样的不欢愉,她却没有想到,这些事不知不觉地就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迹。
直到最近半个月冷牧没有出现,她发现自己就好像失了魂儿一样,每天照样变着花样做精致的早餐,依旧每天早早到学校,就盼着他哪天突然来了,可以一边吃着她做的早点,一边看着她笑一笑。
如今她早已不再是曾经朦胧的小女孩,心里虽然依旧害怕自己的贫乏会给感情带来危机,但她愿意尝试一下。
最关键的是,冷牧只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司机和保镖,至少两个人在背|景上有着相似之处。
这时候,看到冷牧眼中那诸多的情绪,她只觉得心里痛到了极致。
“不,我不认。”痛给她带来了力量,她从父亲的身后走出来,望着赵清河,眼神坚毅,“你们借给我爸一万块钱,半个月利滚利翻到十五万,这就当是我父亲利欲熏心上了你们的当,这笔钱我认。但是打人,那是你们先动手,冷牧只能算是自卫,想要赔医疗费,那就让警察来处理吧。”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犹如一粒粒巨大的石卵,落地成坑。
冷牧终于宽慰地笑了,谁都避免不了灾难,即便是有些灾难战胜不了,也不能不战而怯,跟何佩佩的关系很微妙,但他还是率先站在了朋友的立场,希望这个女人真正能够做到内外俱强。
实际上,就算何佩佩依旧选择退缩,他还是会帮这一次,但也只局限于这一次而已。
此时看到她站起来抗争,终于觉得帮得值,眼睛里的目光也不由柔和起来。
看到他眼中的目光终于变得柔和,何佩佩的心顿时暖了起来,继而就是一片轻松,就算是这一关过不去那又怎么样,至少让他看到了我的坚强。
何佩佩如是想着,那边的赵清河却是怒火中烧,这对狗男女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正不忿的时候,楼下忽然驶来两辆路虎,赵清河的眼睛亮了,马三爷手下那几位来了,还用得着怕这个小白脸么?
第0192章 枪口之下
马三爷从一介小痞,混到如今黑|道教父的位置,本身的心思聪慧、手段狠辣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他依赖的是一帮信得过的手下。
马三爷初出道的时候不过是天南市陇北区的一个小痞子,放在那个时代就叫做民痞,是彻头彻尾的贬义词,是对好吃懒做不事生产的人的统一称谓。
马世坤在那个刚刚仍在动荡的年代,就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而已,不过他比大多数好吃懒做的人多了一个有点,讲义气,只要是他认为值得结交的人,即便只有一个馒头,也会掰成两半,把大的那一半给对方。
正因为性格上有这样一个长处,马世坤的人缘一直很好,慢慢的他就积累了一帮贴心的人手,称为十三太保。马三爷如今漂白的产业取名“十三太集团”,据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个愿意用自己手下诨号做产业名称的人,谁都不得不承认,在笼络人这方面,的确是常人不能企及的。
马世坤手上集齐十三太保之后,心思活络的他便开始经营势力,后来慢慢就闯出了大名声,再加上他比常人更活络的心思,趁着华夏经济大复苏的时期,自然而然就拥有了不菲的身家。
马世坤的财富基本上都是建立在血腥争夺的基础之上,到这个世纪,才慢慢开始把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隐于暗处,漂白了大部分产业。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放在哪个年代都是适用的,当年跟着马世坤一起闯天下的十三太保,如今硕果仅存的只有四位,这四位却也都退隐山林,过上了田园生活。
或许是因为马世坤待人确实厚道,这好不容易从艰难熬到富贵的四位太保,齐生生把儿子送到了马三爷手下,一共六个后人,人称六小太保。
这些人如今也是马三爷最贴心的手下,赵清河等的就是他们。
开着路虎赶来的是其中两个平时最为活跃的,也是身手最好的,陆东赞和陈魁。
看到陆东赞和陈魁的车,赵清河顿时有了底气,阴沉沉地一笑,说了声“你们等着”,然后就快速出门下楼迎人去了。
李平也是认得陆东赞和陈魁的,见赵清河快速迎出去,他赶紧对冷牧等人道:“马三爷派人来了,我觉得你们还是给钱走人吧,要不然真会吃亏。”
冷牧冲着李平笑了一下,心里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个黑窝里竟然还有一个好心人,他能看得出来,李平是真心劝他们息事宁人。
“冷……先生,要不您就借我们三十万,咱们把钱给了算了,马三爷是会吃人的。”何先武战战兢兢地说道。
冷牧鄙夷地扫了何先武一眼,拉过一张椅子让何佩佩坐下,他也随即坐下来,至于何先武,就让他继续站着吧。
不多时赵清河就接到陆东赞和陈魁上楼来了,这两个打手级的人物长的都非常壮实,穿着并不突出,反而有些随意,若是不懂武功的人,也很难发现他们的奇特之处。
两个人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的样子,太阳穴微微凸起,这是将外练功夫练到极致的征兆,隐约已经触摸到了宗师境界的屏障。
入世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却已经见到好多武功强者,这让冷牧对于世俗界的认识重新打开了一扇门,原以为进入末法时代,修行困难,却想不到世俗界依旧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世俗界的武者或许比不上古法界强大,但是纯粹靠外练功夫走到极致,却也不得不佩服世俗界武功传承者的适应能力,更不得不佩服这些武者的坚韧毅力。
陈魁很好色,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何佩佩脸上移不开了,甚至猥琐地舔了一下嘴唇。
赵清河赶忙趁热打铁,“魁哥,那是何先武的闺女,何先武欠了咱会所的钱还不上,这不还带了人来闹事,打伤了十来个人,对咱们会所造成的恶劣影响更是无法估计。那家伙太能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硬着头皮打扰魁哥和东哥,你们可得帮兄弟这一把啊。”
“小伙子手下功夫挺硬啊,一个人就挑得老赵手下的人不敢动弹了。”陈魁收回落在何佩佩身上的目光,笑眯眯地望着冷牧说道。
何先武和何佩佩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自然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不是善茬,连赵清河都要巴结的人,自然是马三爷面前的红人。
冷牧却没有将陈魁和陆东赞放在眼里,听到陈魁的话,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道:“二位是来解决事情的吧,那就拿出章程来吧。”
“爽快。”陈魁嘿笑一声,拉张凳子摆在何佩佩面前坐下,“欠钱连带打人的赔偿,一共三十万,拿出钱来你们就走人,拿不出钱来,这小妞就留下。”
冷牧也好,即便是何佩佩听来,居然都不觉得愤怒,这就是典型的坏人了,坏在明面上,坏的让人无话可说。
“你们简直就是流氓无赖!”何佩佩怒气冲冲地吼道。
陈魁哈哈一笑,直勾勾地看着何佩佩,道:“小妞有性格,我喜欢,嘿嘿。小妞,你说对了,我们真的就是流氓无赖,混黑社会的,你说不是流氓无赖是什么?”
何佩佩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冷牧道:“还钱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的规矩好像有点不一样,九出十三归的天息,这应该不合规矩吧?”
“天息?”陈魁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赵清河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赵清河的心里一突,暗叫要糟,这事要是捅出来,只怕马三爷不会放过他。
“魁哥,你别听他胡说……”赵清河连忙自辩。
冷牧将何先武的借条扔给陈魁,道:“是不是胡说看看就明白了。”
陈魁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随即陆东赞也上前看了一眼,两个人再看向赵清河的时候,都恨不得拧掉赵清河的脑袋。
赵清河早就吓得惊魂失散,大汗淋淋,哪敢再说一句话。
“既然是白纸黑字,那就言之有物,少废话,有钱给钱,没钱把人留下。”陈魁阴森森地看着冷牧说道,这事虽然是赵清河破坏了规矩,那也得事后再清算,至于现在,先顾着会所的威严。
冷牧没有料到事情捅破了,陈魁的举动居然是包庇赵清河,他淡淡地道:“看来你们是撕破脸也要做强盗了。钱不是没有,只是不巧,我的朋友不打算认这笔账。”
陈魁冷笑道:“小子,先搞清楚这是哪里,别以为身手好就可以不将马三爷放在眼里。”
冷牧没有答话,只轻蔑地咧了咧嘴。
“小子找死!”陈魁大怒,就准备动手,陆东赞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不能动手,这小子是宁从雪的人。”
陈魁皱眉道:“宁从雪?掌管苏氏集团的宁从雪?”
“除了她还有哪个?最近宁从雪组了个诗瑶公司,做的风生水起,这小子就是技术总顾问,正在热播的诗瑶美加美,这小子就是代表诗瑶公司参赛的医生,据说拿了第一。”
陈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到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样的来头。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真要算了,三爷的脸往哪儿搁?”陈魁不悦地说道。
陆东赞瞥了他一眼,讥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还不是看上那个小妞了,别拿三爷出来说事。”
陈魁也不反驳,道:“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陆东赞道:“人不能动,但是钱必须还。”
“那不就结了。”陈魁冷笑一声,转身走回来,道:“想好了没有,留人还是还钱?”
以冷牧的耳力,很容易就将陈魁和陆东赞的话听了过去,原以为认出了自己,事情应该就好办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不依不饶,他也有点动怒了。
“假如我又不想还钱,也不想留人,怎么办呢?”
陈魁冷笑道:“你丫做梦,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冷牧道:“别怪我看不起你们,就算你们两个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冷牧忽地将宗师境界的气息释放了出来。
陈魁和陆东赞顿时如临大敌,脸色变得煞白,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宗师境界武者。
一时间,陈魁和陆东赞恨不得将赵清河当场弄死,你他玛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敢情冷先生是专门来踢三爷的场子的?”陆东赞说道。
冷牧道:“这话太没有道理,若非你们先给我朋友的父亲设套,我会找上门来?”
陆东赞顿时语噎,陈魁却忽然掏出一把手|枪,举着黑黝黝的枪口,道:“姓冷的,还是那句话,别以为功夫了得就能肆意妄为,这是三爷的场子。老子不管你跟苏家有什么关系,想在这里撒野就不行。”
何佩佩吓得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她的胆子再大,也从来没有被人用枪指着过。何先武更是吓得两眼一白,险险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至于赵清河和李平这两个小马仔,这时候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赵清河一头一脸的大汗,今天这出事全都是他惹出来的,他几若已经看见之后陈魁会怎么对付他,连肠子都悔青了。
陆东赞没有阻止陈魁掏枪,却也没有进一步逼迫的意思,反而往旁边站了站,看似无意,实则悄悄对门外的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那些手下赶紧招呼人手。
“枪是个好东西啊。”冷牧很镇定,看着陈魁手里的枪淡淡一笑,从容地掏出电话打给了沈四海。
第0193章 各方惊动
放在入世之前,冷牧解决这样的事情一把都是直来直去,用拳头说话,不服没关系,打到你服。
入世这段时间,他开始尝试在规则内办事,比如说现在,就没必要浪费力气与这两个家伙较什么劲,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说到底,人类社会的威慑大多来自于此。
电话接通之后,冷牧只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然后望着陈魁道:“估计这事情到现在已经不那么好解决了,不如都坐下来静静地等一等,让我们彼此背后的人出面,怎么样?”
陈魁和陆东赞对望一眼,心里都有点不好的预感,按理说苏氏集团不会被三爷放在眼里,但这个姓冷的到现在为止依旧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紧张,难道说他真有能量让三爷松口?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选择了沉默,对方的武功高强,连枪口都不怕,强硬手段无效,就只能叫更多的人过来了。
都是地下世界混的人,对于威吓人非常有心得,说起来,威吓无外乎就是把对方吓破胆,让其妥协求饶而已。
陈魁和陆东赞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赵清河却是吓破了胆,原本想借着这个局把何佩佩吃掉,哪想到事情竟然闹大了,连陈魁和陆东赞出面都弹压不下去。
他违规设局的事情已经被陈魁和陆东赞知道了,这事若是不兜在这个层次,再往上捅到马三爷那里,别说他现在的好工作保不住,小命估计都得掉半条。
赵清河吓尿了,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瞧着一屋子都气定神闲的人,他坐不住了,有心说几句话软话把事情挡过去,却又不知道向谁说。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至极。
……
因为沈阀的事情,沈四海最近都还没有缓过来,毕竟养了十几年,一种深深的背叛感将他整个人笼罩了起来,精气神似乎都弱了不少。
接到冷牧的电话,沈四海强打起精神笑了笑,当听到冷牧被人扣下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大变,一股怒气将整个人的精神都充斥满了。
正愁满腔情绪无从释放,竟然有不开眼的惹到冷先生头上,这不是给他一个借口宣泄怒火吗。
“黄忠,立刻去查查,樱花会所是谁开的,敢打冷牧的主意,我看他们是不想再做人了。”
黄忠少见师傅如此动怒,又听他提到冷牧,心头不由谨慎了许多,皱眉想了一下,立刻就想起了樱花会所的出处。
却也正因为想起了这个会所,黄忠的神情变得有些精彩起来。
“还愣着干嘛,去呀。”沈四海见弟子还站在跟前,不耐烦地说道。
黄忠摸摸鼻子,道:“师傅,我知道樱花会所是谁开的。”
沈四海道:“知道就说。”
黄忠犹豫了一下,道:“师傅,我能先问问,到底出什么问题了吗?”
“冷牧都被人扣下了,你说还能……”沈四海也不是头一天混江湖,一句话没说完就从弟子的神态里意识到了问题,他皱眉问道:“难道这樱花会所是咱家的产业?”
黄忠道:“倒不是咱家的,不过来头也不小,是马世坤的。”
“马世坤?”沈四海沉默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一个个还真是翅膀都长硬了。备车,立刻去那什么破会馆,老子倒要看看,谁他娘的这么不开眼,连冷先生都敢扣留。”
黄忠一看就知道,师傅这是真的动怒了,要接着这次事件宣泄一下沈阀背叛的怒火,他哪还敢迟疑,立刻就下去安排车辆了,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给马世坤马三爷去了电话。
……
马三爷如今已算是功成名就,接到黄忠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招待一位来自晋省的重要人物。
“三爷,这是有事?”这位重要人物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整个人的气度非凡,见马世坤接完电话之后脸色有些难看,就开口问道。
马三爷忙道:“是有点小事,不过没关系,今天招待东少才是大事。”
东天殷并不是那种头大无脑的二代少爷,从马世坤揪着的五官他就看出来,事情应该不小。
“三爷就不需要跟我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去处理,我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也好。”东天殷微笑着说道。
马世坤连忙道:“多谢东少体谅。那这样,我留下小朱陪着东少,有什么需求东少尽管提,她都能满足。”说着,马世坤丢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那意思是说,就算是非分的要求,小朱也能满足。
东天殷只是微微笑了笑,小朱他见过,是一个姿色气质都非常出众的女孩子,听说还是马世坤手底下的六小太保之一,看来马世坤为了把势力扩张出天南市,这一回真的准备下大本钱了。
“三爷客气了,你先忙去吧。”东天殷微微摆了摆手,他这一回来天南市是提亲的,没想过招惹什么风流债。
马世坤一连唱了好几个肥诺,这才出门嘱咐朱澜好生伺候东天殷,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樱花会所。
……
樱花会所,偌大的办公室里,如今只剩下冷牧和何佩佩父女了,陈魁、陆东赞等人已经全部退了出去。
这世上就没有傻子,在残酷的地下世界混生活的人,就更不傻。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冷牧的镇定一点儿也没有变,而去通知人手的人也没有一点儿反应,这情况就太不正常了。
此时,陈魁、陆东赞等人聚集在隔壁的办公室里,陈魁一脸阴沉,陆东赞也好不到哪儿去,赵清河直接是跪在地上的。
哐当一声,办公室们被推开了,李平急匆匆跑进来,“魁爷、东爷,不好了,四海门来人了。”
陈魁和陆东赞噌地一声站了起来,陈魁惊道:“四海门的人来干什么?”
陆东赞沉稳一些,稳了稳心神,问道:“来的是谁?”
“四海门门主沈四海,二弟子黄忠。”
陆东赞皱眉问道:“问没问,为什么来?”
李平道:“为了姓冷的,来者不善,沈四海很愤怒,扬言要砸了咱们的会所。”
饶是陈魁和陆东赞自视再高,这时候也慌了手脚,四海门积累的财富与十三太集团肯定无法相比,但是在整个西南省的地下世界,四海门才是真正的扛鼎之主,漫说马三爷,就是把另外两家实力聚集在一起,也休想撼动四海门的统治地位。
陈魁转身一脚就狠狠地踢在赵清河的脑门上,骂道:“王八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有本事自己去把屁股擦干净。”
陆东赞拉住还要殴打赵清河的陈魁,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乱的时候,沈四海来了,这事捂不住,通知三爷吧。”
恰时陈魁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电话上显示的是三爷的名字。
“不用通知了,三爷估计已经得到信了。”说完,陈魁将电话接起来,一连回答了好几声是,这才凶神恶煞地拧起赵清河的衣领,拖着他出了办公室。
沈四海很霸道,他的座驾就直挺挺地停在樱花会所门前,将门前的道路全部堵死了,他也不下车,车门敞开着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在会所里消费的客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陈魁和陆东赞拧着人下来的时候,偌大的大厅已经堵满了人。
这两位小太保的脸色黑得能够滴出水来,不管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圆满处理,樱花会所这个脸面都算是丢到家了。
“诸位,咱们会所今日遇到点突发状况,暂时休业了,大家今天的消费全都算在会所的头上,请先离开。”陆东赞当机立断,通过前台的扩音器对顾客喊道。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只不过十三太的热闹不好看,更不要说外面拦门的还是四海门的门主,只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围观的客人就全部离开了,就连会所里的职员,也都全部离开工作岗位,放假了。
“沈爷,三爷正在来的路上,还请移驾会所小坐片刻。”没人敢当面斥责沈四海的霸道,陆东赞和颜悦色地扶着沈四海的车门。
沈四海没有答话,依旧眼睛微合地靠在后座上,陆东赞尴尬不已,却也不敢直身,只好祈求地望向前排的黄忠。
沈四海可以霸道,黄忠却不能,他下车道:“我师父是为了小先生来的,先请小先生出来吧,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们三爷来了再说。”
“小先生?”虽是早已经猜到冷牧的身份不简单,可面对黄忠的话,陆东赞还是茫然地咧了咧嘴。
看到陆东赞的反应,黄忠在心里微微地叹了叹,看来今天的事情也就是意外而已,对方并不知道冷牧的真实身份,看来师傅今天想要借题发挥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小先生姓冷。”黄忠提示道。
“误会,这都是误会。”到这时候,要是再不能确定冷牧的身份,陆东赞就是傻子了,他一边道歉,心里却也震惊不已,能够让沈四海亲自出面,这姓冷的哪里会只是宁从雪的未婚夫、诗瑶公司的技术顾问那么简单。
那边陈魁心中也是震惊不已,看着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的赵清河,他连殴打的心思都没有了,眼中只有怜悯,这家伙竟然想给这样的人物做局,简直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原本还想维护一下三爷的面子,现在看来,丢面子事小,倒是赵清河这蠢货,必死无疑了。
第0194章 大人物
马世坤来的很快,陈魁还没有返身上楼请冷牧下来,那辆颇有些年月的老款奥迪就驶到了跟前。
车还没有挺稳,马三爷立刻推门下车,走到沈四海的车门跟前恭敬道:“四哥,小弟来晚了,来晚了……”
马三爷能够混到今天的地位,绝不只是一个单纯会好勇斗狠的人物,在车上他就把事情经过大致了解清楚了,今天的事情不大,关键就在于那位小先生的身份,沈四海摆出这种架势,其实就是做给那位小先生看的。
这却也让马三爷心头狐疑不已,那位小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沈四海这个半退隐的老东西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沈四海是准备借由今天的事情好好宣泄一下情绪的,可是来到这里,不管陈魁等人也好,马世坤也好,都将他高高地供着,这倒是让他有点不好发挥了。
“老三,你也是老江湖了,在规矩内办事,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也不懂吗?”沈四海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马三爷嘿嘿陪着笑,道:“都是手下人混蛋,四哥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严办。四哥要是觉得不解恨,我把人交给你也行。”
随着马三爷说话,陈魁一脚就将赵清河踢了过来。
赵清河哪还有之前的神气,他连陈魁都惹不起,更不要说马三爷和沈四海这种级别的大佬了。
“三爷,都是我鬼迷心窍,都是我鬼迷心窍,看在我这么多年努力办事的情分上,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赵清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起来,只可惜他的凄惨没能打动任何人。
马三爷一脸冷色地扫他一眼,道:“哼,要不是看在你往日做事还算勤奋的面上,老子现在就将你分尸了。混蛋,放贷竟然敢放天息,三爷我都不敢这么干,你他玛这是财迷了心窍。”
九出十三归,月息,这是地下世界放贷的固有规矩,是人人都知道的规矩,赵清河这一回确实是鬼迷了心窍。
“四哥,人就在这里了,该怎么处置,您老给个章程。当然,除了这,老弟自然会为四哥另外奉上一份心意,只要四哥消火,让老弟我做什么都行。”马三爷本来就忌惮沈四海,今天又急着回去招待东天殷,自然想快刀斩乱麻,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干净。
沈四海这时候已不好再拿捏了,从车上走下来,道:“我沈四海的生意没有你做的那么大,却也不差那点钱。今天这事缘起小先生,怎么处理,自然也得问问小先生的意见。”
马三爷压低声音问道:“四哥,还请四哥指点迷津,这小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人在你的地头上被押下了,你不知道对方是谁?”沈四海冷笑着问道。
马三爷暗骂了一声老狐狸,陪着笑脸道:“四哥说笑了,老弟我也是刚刚赶来,哪能知道人是谁,对吧?陈魁,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将小先生请下来。”
“是。”陈魁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就要上楼。
沈四海道:“算了,我亲自上去吧。”
这下真真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沈四海亲自上门,就让大家对冷牧的身份好奇不已了,此时沈四海的姿态居然再次放低,那就证明冷牧的身份犹在沈四海之上,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陈魁和陆东赞心有余悸地呼了口长气,还好之前只是掏了枪,却没有进一步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不然得给三爷带来灭顶之灾啊。
看到手下的脸色,马三爷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趁着沈四海上楼的时候,他低声问道:“你们之前都干了什么?”
陈魁道:“三爷,那货武功很强,我和东赞加起来都不是对手,所以掏了枪。”
“蠢货!”马三爷一巴掌盖在陈魁的脸上,骂道:“连沈四海都要亲自上门去迎的人,也是你们能动枪的?”
陈魁一脸委屈,嘟囔道:“谁知道他的来头那么大啊,只以为他就是诗瑶公司的技术顾问,宁从雪的未婚夫而已。”
“老子被你们害死了。”马三爷气不打一处来。
陆东赞低声道:“三爷,还好当时我们并没有动手。当时陈魁也是逼不得已,那姓冷的将气势放出来,实在是太强大了。”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真的干起来?”马三爷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道。
陆东赞道:“没有干起来,只咋呼了两句,原本是准备招人的,结果人还没到,三爷就来了。”
马三爷松了口气,道:“蠢货,要不是黄忠给我打电话,我将其他人拦下,你们今天简直要把天捅破。”
陈魁和陆东赞此时也是后怕不已,陆东赞低声问道:“三爷,那冷牧到底是什么来头?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啊。”
马三爷道:“老子还想问呢。沈四海这老东西素来自视甚高,能够让他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这姓冷的来历恐怕极大。千万记住了,咱们是吃江湖饭的,更要和气生财,这种人物只能交好,不能招惹。”
就是不说,陈魁和陆东赞此时也在心里加了小心,哪敢不谨慎应对?
……
办公室里,冷牧气定神闲,何佩佩父女的情况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静下来之后,何佩佩心里又慢慢悬了起来,对方毕竟是黑|社会,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会是对手?而冷牧,也不过是富贵人家的一个司机而已,就算再能打哪有怎么样,双拳不敌四手啊。
至于何先武,自从陈魁和陆东赞露面之后,他的心就一直在狂跳,一刻都没有停过。
“冷先生,要不你还是把钱借给我们吧,这亏咱吃了得了。你放心,欠的钱,佩佩一定会还你的。”何先武说道。
冷牧鄙夷地扫了何先武一眼,道:“让小何老师还钱,你怎么就不说这笔钱我借给你,你将来自己还我呢?”
何先武的脸红了,嘟嘟囔囔地道:“我如今就是个废人而已,要真有本事挣到几十万,哪还会祸害自家闺女啊。”
何佩佩和冷牧原本心里挺有气的,听到何先武这番话,心中那点气却是再也发不出来了。
何佩佩看着颓废的父亲,眼眶不由都湿润了起来,年轻时候的父亲是多么伟岸勤劳的一个人,如今会变成了这副田地。
冷牧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何先武并不是一个坏人,如果能够完全戒掉赌瘾,他们家的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既然知道对不起你女儿,那就把赌戒了吧,再这样下去,你女儿的一辈子真会被你毁在手里。”
何先武感激地道:“谢谢冷先生……只是,戒赌那是说戒就能戒的啊,她母亲去了之后,十几年我基本上就是靠这个活着。许多时候都想找座高楼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没有这个勇气啊……”
“爸!”见父亲说的伤心,何佩佩再也忍不住心酸,搂着父亲的肩头大哭了起来。
“冷牧,帮帮我爸,你放心,这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冷牧道:“钱不是大事,让你父亲戒掉赌瘾,才是大事。”
“我知道,我知道。”何佩佩泪水连连,“我一定会让我爸戒掉的,只是这一次……求求你了。”
冷牧道:“行了,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就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办公室门口,继而响起了敲门声。
“小先生,我是沈四海,能进来吗?”
听到沈四海的声音,不管是门内的人,还是门外的人,全都再一次震惊,马三爷等人的神情不由更恭敬了几分。
何佩佩也是一脸诧异地望向冷牧,沈四海的名字她是知道的,四海门在西南省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这样的人竟然如此恭敬地称呼冷牧为小先生。
那冷牧真的只是一介司机吗?
看到何佩佩的反应,冷牧苦笑不已,只好解释道:“我是学武的,和沈四海算是有些渊源,师门比沈四海要高一点。”
古法界的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何佩佩又是个内心很高傲的女孩子,他不想因为出生的问题跟她之间产生什么隔阂。
也是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真不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何佩佩竟然就悄无声息地走到他心里,占据了很微妙的一个位置。
这个解释不详尽,但是何佩佩信了,她见过冷牧的武功,非常厉害,听说四海门首先也是一家武馆,师出同门,这应该不意外,反正学武的人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常人不能理解。
“冷……冷先生,不让他们进来吗?”何先武对冷牧忽然从骨头里都对冷牧产生了敬意,堂堂四海门门主,竟然都要对冷牧恭敬有加,解决眼前这件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时间,何先武体内的血热了起来,还是女儿有本事,不知不觉就傍上这么厉害的男朋友,想想以后的日子,那得多滋润啊。
何佩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冷牧身上,冷牧却将何先武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只是摇头不已,何先武要是不戒掉赌瘾,这个家庭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不敢深想啊。
“沈老,进来吧,跟晚辈你还客气什么。”冷牧冲着门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