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打算参加科考
“那个……”王姒宝很想了想，道：“就是很有可能压到了什么地方，引起足背血液流动不畅，具体我也说不明白。”她是想说动脉被压迫导致末梢血流不畅，可一旦说出这些还要继续解释。
张郎中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听说你是于家的丫鬟出身，我真怀疑你学过医术。”
“哈哈，我就是没事儿的时候喜欢瞎琢磨。”
“你这可不是瞎琢磨，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对。”毕竟接骨这么多年，张郎中很快便领会了王姒宝所说的奥妙。
“是吗？”王姒宝再次笑了笑，“对张郎中你有帮助就好。”
由于夹板没有准备好，张郎中给徐子期接骨推后了两天进行。然后，他再次被留了下来，随时观察徐子期伤腿的情况，并随时帮徐子期重新固定夹板。
如果说之前张郎中有被胁迫的嫌疑，那么这次他完全是出于自愿。他很想通过徐子期的这个病例来观察王姒宝教给他的那些到底有没有用？
不言而喻，肯定要比他之前接骨效果要好很多。再加上他给徐子期配的接骨汤药，不但徐子期的腿好的很快，就连宁寂也跟着受益良多，他的腿好的更快，已经接近痊愈。
因为徐子期的缘故，王姒宝和宁寂目前不需要接别的活，也足够养活他们二人。原因是徐子期有几间铺子需要账房做账，省城那面来的账房先生还没出省城就生了病。
王姒宝听说后，主动将这个活接了过来。不外乎万以内加减法，她一个人就能轻松搞定。
最近一次在接过她做的账册后，徐子期禁不住问道：“于家大少爷知道你会做账吗？”
“不知道啊！”王姒宝笑着说道，“于家并不缺账房先生。”
“那他可是错过了你这个宝。”实在是王姒宝做的账不仅比原先的账房先生快、准，还要清晰，就连他查账都能一目了然。
“什么宝不宝的，我这也是为了养家。”徐子期给出的价钱除了够两人日常开销外，还足够宁寂买书和买笔墨纸砚。王姒宝都在考虑是否要多接点活。不过眼下还要教宁寂，她也没有多少多余的时间，另外，也不想太过招摇，于是歇了那个心思。
“对了，”徐子期抬头看向她，“你真打算让春生参加这次的县试？”宁寂要参加科考没少向徐子期请教，一来二去，二人成了朋友。
“对啊。”
“我觉得他学的是挺快，但最好能进学堂或者是找一个好的夫子教，要知道参加县试还有随后的府试都需要有夫子保举。”徐子期道。
“你帮着保举不行吗？你好歹也是个秀才老爷。”这一点是她和宁寂一早就商量过的。
“我是可以帮着保举，但你确定不用找个夫子好好教吗？要知道，有一个好的夫子，在考官判卷的时候会有一些倾向。”
“你说的我懂，但这一次春生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试一试。”她爹王子义可是号称本朝第一大儒，就连她也教出不少的弟子，再加上宁寂超强的记忆力，一个小小的县试还能难倒他们。他们也知道先生的重要性，本地并没有特别有名望的大儒，宁寂不想早早拜师错过将来更好的拜师机会。
“如果是差钱的话，我可以出。”徐子期虽然觉得宁寂是可造之材，但是才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不信宁寂有那个能耐能直接考过县试。
“不是钱的事儿，是我俩想要通过这次县试检验他最近学习的成果。哪怕不过，先提前熟悉一下考场的情况也好。”考场意外太多，虽然她和宁寂都觉得没问题，但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那你回去后叫春生过来一趟，我把我当初考县试的事跟他讲讲，也让他多些经验。”
“那可太好了，就是怕耽误你读书。”虽然徐子期因为腿伤不能参加这次乡试，但是养伤这段期间，他并没有放弃读书。
“并不耽误，同春生聊天是一件极其愉快的事。”往往还能让他困扰好久的问题茅塞顿开，这也是他愿意同宁寂结交的原因。
“那我回去后就同他说。”
王姒宝走后，贵成颇为感慨道：“怪不得人们常说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这刘春生也不知怎么就走了狗屎运，娶了王迎香这么一个不仅有貌还有才的女子。”
徐子期挑眉，“你觉得大户人家的婢女都像王迎香这样？”
贵成想了想，“那倒不是。不过，如果王迎香不是跟着于家大少爷学过几年的字，恐怕也不会这番见识。”
“这倒也是。”但徐子期觉得王姒宝本身还有秘密，不然以她的能耐，不可能给于绍连当个通房都做出成。随后冲贵成开起玩笑：“既然你说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那等回去后，我便将柳叶许配于你。”
“别别，”贵成吓得连连摆手，“那可是夫人给大少爷您挑选的通房，小的可不敢娶。”
“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这个主少爷我还是能做的。”
“那小的也不要。”
“这是我的吩咐，你就是不答应都不行。”说完，徐子期不再看贵成，心道：可算是把柳叶那个麻烦给推了出去，他这次绝对不能心软。也由玩笑话变得认真起来。
贵成见他这样虽然着急，但心知不到最后，准有办法能解决，大不了去找王迎香。
王姒宝还不知道她在贵成心中已经成了他的狗头军师。她回去后将徐子期说的话告诉宁寂。宁寂有心向徐子期请教，随后的几天跑的次数要比之前多很多，受益自然是良多。
经过徐子期的推举，宁寂取得了参加泰坤县举办的县试资格。听到这个消息后，绝大多数于家庄子里人都嗤之以鼻。于绍连在听说这个消息后，更是觉得荒谬。
“一个哑巴，才自学了两三个月就想靠县试？他把自己当成文曲星下凡不成？”他在江韵之的面前发起了牢骚。
“要不，让我爹把他的资格给刷下来得了？”江韵之也不相信刘春生也就是宁寂有这个实力，更见不得王迎香翻身成为秀才夫人。
第一百三十章 县试结束后的打算
“大可不必，”于绍连抬手制止，“如果连他都能县试通过，那我这次参加府试岂不是能考个榜首？”
他在江韵之父亲的帮助下已经考过了县试，这次如能考过府试将成为童生。等取得童生资格参加院试通过后才能成为秀才。宁寂要想取得秀才功名，也得走这一条路，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所以于绍连根本就没把宁寂这次考试当回事。
努力奋战一个多月，宁寂同前来送他的王姒宝挥了挥手，胸有成竹大踏步朝泰坤县城贡院走去。
虽然十分抗拒，但在贡院门口他还是接受了衙役的搜身检查。待确定他手提的篮子中除了笔墨纸砚、糕点和水外并没有夹带，又反复查验他的浮票，相当于现代的准考证无误后，才被准许入内。
尽管县试只有一天，内容也不太难，但在贡院外找了间茶楼歇脚的王姒宝比贡院内的宁寂可要紧张得多，就连午饭都没吃，水也只喝了几口。
“你不要紧张，我家少爷都说了刘春生这次准能考过。”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除了徐子期派的车夫赶车外，还有贵成，为的是帮王姒宝和宁寂跑跑腿。
王姒宝挑眉，“我怎么记得你家少爷并不太看好春生这次考试呢？”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让宁寂找个好一些的夫子，别自己瞎学，学的不对都不知道。
贵成嘿嘿笑了笑，“那不是之前吗？这几天我家叫少爷可是夸刘春生文曲星下凡，就学了几个月比别人学几年还要厉害，还夸刘春生的字越写越好看。对了，也夸你写的字好看。”
“是吗。”王姒宝跟着笑了笑，“我和春生的字只能说还能入眼。”她是故意藏拙，宁寂是现学，好在他天赋较高，练习了几个月已经像模像样。有可能是来自同一个灵魂的缘故，宁寂那字越写越像朱临溪，当然，这与王姒宝传授不无关系。
熬到太阳落山，贡院大门终于打开，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学子。王姒宝翘脚张望半天，才在最后几人中看到了宁寂的身影。
“你怎么最后出来？”王姒宝在宁寂走过来后小声询问了句。
“别提了，”宁寂挥了下胳膊，“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给安排在最后一个号舍不说，还紧挨着茅厕。”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挥之不去茅厕的气味。
他们不知道的是，尽管于绍连嘴上说不用理会宁寂这次考试，但在遇到一个熟人后，还是和那人提出要给宁寂使点小绊子。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于绍连又是知县大人的乘龙快婿，那人当然欣然照做。
“那你考得如何？”王姒宝问。
“还行，都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
“那就好，等回家好好洗洗。”
“确实得好好洗洗。”宁寂回去后也是这样做的。没有考试的压力，宁寂在随后的几天一直没闲着，每天忙着找事情干。
见他如此，王姒宝大笑，“家里就这些活，你都抢着干了，我倒是闲下来了。”这厮竟然连她的衣服都给洗了。
“之前一直都是你在忙，也该轮到我为你做一些了。”宁寂这话发自肺腑。之前他是因为腿伤还能说得过去，可等腿好了之后，为了能让他全身心备考，王姒宝再次二话不说将家务活全都揽了过去。即使王姒宝已经十分注意，能用热水时尽量用热水，但几个月下来后，她的手也变得有些粗糙，这可是她之前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吃过的苦。宁寂全都看在眼里，只等着考完试能好好补偿一二。
“你的腿没有好利索，还得注意一些才是。这个家今后还得指望你呢。”也是这次重回古代，王姒宝才切实感受到想要改变贫寒的出身有多困难。她上一世.asxs.简直不能高的再高。
前个阶段为了让宁寂安心读书，就连在现代很少干家务的她都不得不将家务活主动承担过来，将多余的时间留给宁寂。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倒是你，”宁寂牵过王姒宝的手摩挲了几下，“也不要太拼，等将来咱们有了钱，我一定多买一些下人伺候你。”
“哈哈，这一点你适应的倒挺快。”
“没办法，咱们就得尽快适应这个社会，按照这个社会的行为准则去行事。”
“你说的这点确实很对，咱们不能改变世界，但是咱们必须要学会适应这个社会。等咱们有钱有地位后，不买下人的话，单凭咱们两个也干不过来那么多的活。”
宁寂想了想说道：“感觉一个富人的家庭就像是一个公司，得需要人力、物力以及财力等等才能维持它的运作。”
“没错，越大家族的掌权人越得有能力，不然真的没办法经营好。”随后王姒宝同宁寂聊起今后赚钱的事，“你将来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徐子期过后就得回省城，咱们总得想个更好的办法赚钱才是。”
“你有没有好的点子？”毕竟王姒宝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久，见识肯定要比他广。
“肯定是做生意赚钱比较快。”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一来咱们没有那么多的钱，二来，咱们总不至于开律师事务所和开网红工作室吧？”
王姒宝听宁寂这样说白了他一眼，“你就说你提的这个靠谱吗？”
“哈哈，我当然知道不靠谱，所以才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要不，咱们做一个财务公司吧？”王姒宝提议，“这个不需要什么成本，只需抽出时间给各家店做账和盘点就行。”
“可是谁家肯用咱们啊？”宁寂当然知道财务公司在现代很吃得开，以他们二人的能力，想要做好这一行并不会太难。可现如今各家都会聘请专门的账房先生，不会把账目交给外人。
“这个我有想过，”随后王姒宝将自己想法告诉宁寂，“首先，咱们这几个月一直替徐子期做账，不光徐子期，就连那些与徐子期做生意的人家也十分看中咱们做的账，如果徐子期代为引荐，每个月帮那几家核个总账应该也是可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县试结果
王姒宝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些生意做得大的，他们虽然每间铺子都有账房，但还会有一个总的账房每个月或者半年、一年做几次汇总。
她和宁寂肯定不会去做每天都要待在铺子中的那种账房，他们要做就是总账房。
“第二，”王姒宝继续说道，“也不是每家都能请得起账房，还有很多铺子需要账房，但是考虑到钱的问题不舍得请。要是只收取他们能接受的费用，是不是就会有很多家会选择用咱们？”
宁寂眼睛瞪得老大，“你的这个提议不错啊！”
“是不错，但得用你的名号。如果你这次县试通过了，那你的名号就更值钱了。”虽然王姒宝也想用她自己的名号，但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就是太委屈你了。”宁寂也替王姒宝感到惋惜。
“这没什么，能赚钱就好。”她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出风头的人，包括当初在古代也多是用娘家人以及朱临溪的名号在办事。只不过当初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就是不想出风头都很难。
“那这些天咱们也别闲着，多走几家问一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另外，也得叫徐子期帮下忙。”
事实证明王姒宝把事情想的太过美好，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走访了很多家接连碰了壁。最后只有两家酒楼招每天都要待在店中的那种账房，还要试工。
宁寂只有在小学时学过算盘，早已经忘光，让他试工，非得被认为是招摇撞骗不可。王姒宝倒是会算盘，不过多年不用也忘的差不多。为了方便以后找活，二人决定买两个算盘回去练。宁寂全指望王姒宝教，王姒宝也是练习了十几天才慢慢捡了回来。宁寂练习得能比王姒宝差一些，但是普通试工问题不大。
算下来县试的成绩马上出炉，二人该走的店铺也走得差不多，最终决定等县试结果出来之后再去各家试。
激动人心的一刻终将来临，这一次王姒宝和宁寂没有再麻烦徐子期，二人在远安村包了一辆牛车，让牛车车夫送二人进的城。
就在贡院正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长长的布告栏，辰时整会有衙役张贴这次县试的成绩。
他们自认为来的很早，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有很多人已经抢占好的位置以便在第一时间便能查看成绩。
宁寂不想去挤还叮嘱王姒宝不要去凑热闹，“早点知道和晚知道成绩都一样，成绩单要贴好久，又不是不看就没了。”
王姒宝挑眉，“你不觉得等待的这个工夫很折磨人吗？”
宁寂笑了笑，“是折磨人，可这只是相当于小学升初中，甚至还不如小学升初中，你不要对我太没信心。”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咱们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就在这先看那些人不好吗？”宁寂扫了一眼和他们一般离着布告栏很远的围观群众，“那些人中绝大多数也不是参加这次县试的。”
“好吧，咱们和他们一起看热闹。”
宁寂嘴上说不紧张，其实比王姒宝强不到哪去，尤其是在布告栏张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之所以紧张是怕考不好让王姒宝失望，更怕因此打乱王姒宝之前的计划，打着他的名号开一家财务公司，他是真不想让她继续跟着他吃苦，想要快一点改变现在的生活。
但是为了不增加王姒宝的紧张，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布告栏下边，就在远处同王姒宝一起看着那些人挤来挤去。
不多时，陆陆续续有人查到自己或者是想要查到那人的成绩，然后兴奋地告诉周围的人。也有人不死心，从第一张布告或者从最后一张布告一张一张挨着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布告栏下的人越来越少，宁寂才叫王姒宝同他一起上前。
才迈出第一步，宁寂腿一软，差一点跪在地上。王姒宝眼疾手快，一把将人给搀扶住，“怎么了？是站得太久，腿受不住了吗？”毕竟他腿伤才好了不久，又站了这么久。
“你别担心，”宁寂笑了笑，“我就是腿站麻了。”其中也不乏紧张的缘故，宁寂死鸭子嘴硬，不打算承认。
“那要不先缓一缓？”
“好，我得等过劲儿的。”宁寂说完，小心翼翼敲了敲麻的腿。直到缓解，才同王姒宝一起来到布告栏下。
“你从后面找，我从前面找。”为了查得快一些，宁寂决定同王姒宝分开查。
王姒宝听后笑了笑，“你刚才不还说对自己有信心吗？怎么不叫我同你一起从前面开始查？”
“哈哈，”宁寂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不是为了安抚住你吗。”
“我其实对你蛮有信心的，咱们都从前查，你查单数页，我查偶数页。”
宁寂也觉得自己考的还不错，不应该太靠后，于是点头，“也好。”
查询的结果是宁寂这次成绩不算靠前，但也绝对不靠后，总共通过的一百人当中，宁寂排在了第三十六名。
“恭喜恭喜啊！”在查到后，王姒宝笑着朝宁寂拱手道喜。
宁寂亦是拱手同她道喜：“同喜同喜，我的这个成绩可是有你一多半的功劳。”
“咱俩别在这里瞎客气了，找一个地方大吃一顿庆祝才行。”王姒宝高兴地提议。
“好啊，去香满楼吧？”
“香满楼？”王姒宝挑眉，“不就是提出要试工的那家吗？”
“对啊，从哪里跌到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次老板若是提出要试工，我得在他面前露一手。”
“万一人家已经招到账房呢？再说了，人家要招的是每天都要出勤的账房。”
“我想过了，距离下次府试还要等一年，不能总靠你养活。眼下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在没有闯出名声前，最好先选一家老老实实干，所以我想试一试。”
王姒宝听后眉头微皱，想了想后坚定地否决了宁寂这一想法：“我不赞同。”
“为何？”宁寂十分吃惊，因为王姒宝很少会反驳他的意见，还是如此坚决地反对。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意上门
“你将来要走仕途，生平上最好不要有污点，不然随时都会被人拿出来攻讦。以前你在庄子上做下人是原主的原因，那时没有念过书为奴不会有人说什么，现如今你恢复自由身，又考过县试，最好不要再和别人产生雇佣关系，不然会被说成是自甘堕落。在咱们看来不过是为了赚钱养家而已，但是文人学子们都自持甚高，最瞧不起这样的人，毕竟在他们看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王姒宝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那要怎么办？”换作宁寂皱眉了，“你不是还说要以我的名号给别人做总账房吗？”
“虽然干的活一样，但是性质却不同。”王姒宝随后解释，“你想啊，自己开公司和别人打工怎么能一样？一个是给别人打工，一个是给自己做事。一个产生雇佣关系，另一个只是合伙做生意。”
“可是没有打好基础闯出名望，谁会雇佣咱们做总账房？”这些天屡屡受挫就是这个缘故。
“不是还有徐子期吗？咱们在他那里的基础可是打的不错，他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不是还没有给答复吗？”
“那就只能等了？”
“对，只能等。不过，你这次县试过了，那些人说不定会借机攀附咱们，为的是给将来做一份投资。”
王姒宝这一猜测很快便得到了印证。同徐子期做生意的一个姓卢商人的总账房因年纪大时常出错，他一直想要换掉那人却因没寻到更合适的人选一拖再拖。听徐子期谈及他聘的账房有意拓展业务帮好几家做账，原本不太认可，觉得像王姒宝宁寂这样是对主家的不忠诚。
但在自家老账房算错了极大一笔账后，又听说宁寂靠自学考过了县试，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决定用他一回。心道：哪怕宁寂水平有限也算不明白那笔账，权当卖徐子期一个人情，对宁寂示好。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宁寂先大致查看了一下姓卢商人的几本账册，又听徐子期说这人做生意还算中规中矩，并没听说做什么非法生意后，同对方商谈起价格。之所以考虑这么多，是不想昧着良心什么人的账都给做。
姓卢的商人虽然觉得一开始就谈价格心里不太舒服，可毕竟做生意多年，知道宁寂这种做法是对的，便给出了一个极高的价，相当于雇佣总账房一个月的月银。
宁寂按照事先同王姒宝商量好的价格“讨价还价”，决定只收取对方给出价格的三分之一。
“我没听错吧？”姓卢的商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不涨价反而自己降价？”
“你的确没听错，做生意要讲诚信，我们并不是只做你一家，当然不能收你全款，我们只收我们觉得合适的价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你说的价来。”能省钱当然是好事，何况姓卢的商人对宁寂还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我们做好的账册？”
“不知道半个月你可能做好？”
“半个月？”宁寂看了一眼对方拿出的十余本账册。
是不是账册有点多？姓卢的商人马上改口：“你若是觉得十天太短的话，那就二十天，实在不行一个月。不过一个月是最后的期限，不能再拖了。”
却听宁寂道：“不用那么久，十天后你过来取就行。”
“十天？”姓卢的商人再次看了一眼那十余本账册，“会不会太仓促了？”
“你尽管放心，十天后保证给你做出一份新的账册。”宁寂对此信心满满。
“那好，十天后见。”
回到家中，宁寂和王姒宝并没有着急做新账册，而是先一本一本大致查账，待分门别类后，才开始动手。
二人配合默契，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全部搞定。宁寂之所以在一开始没有把交账册时间定得太早，一来是因为别的账房做账做得都比较久，他们不能比旁人快太多，否则会打乱整个市场；二来，如果新账册做得太快，会让主家产生不信任感，就像宁寂提出十天交账册，姓卢的商人都会产生质疑一样；三来，如果太早交账册，其商业价值也会逐渐贬值，别人会以为做账册是件十分容易的事，不值那些钱。
余下的几天二人并没有闲着，进县城买了一些府试能用到的书籍和笔墨纸砚，王姒宝继续开始教学。
她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尤其是讲到当年记忆中发生的一些事格外吸引人。宁寂通过她的讲述，对于她那段记忆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感觉离她又近了一步。
十天后在与上次相同的约见地点，当宁寂将重新整理的新账册连同旧账册交给姓卢的商人，姓卢的商人着实吃惊不小，不过没好意思当面质疑新账册账目的准确性，还貌似愉快地付给宁寂之前就商谈好的价钱，最后又亲自送宁寂出门。
等他仔细翻看账目，更是大吃一惊，实在是账目做的太过醒目和清晰，将一笔一笔进出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绝的是，有一些貌似正常的账目，却被王姒宝着重标红，让主家核查一下市场上真实价格。
姓卢的商人叫小厮去查过那些价格后，发现与原账目上记录的价格果真有一些出入。看似没差多少，甚至是只有几文钱差距，但是架不住数量大啊，一个差几文，成百上千叠加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件事过后，除了感谢宁寂和王姒宝送上了一份厚礼外，姓卢的商人还与宁寂签署了第一份长期合作契约。更是给宁寂和王姒宝介绍了另外两个亲朋，在宁寂和王姒宝帮那两人做过账册后，毫无意外，那两家也同他们签署了长期合作契约。
这样算下来，加上徐子期他们就有了四个固定客户，吃穿不用愁不说，还有很多结余，宁寂用的笔墨纸砚也随之提升了一个档次。
虽然在这之后还有别家想要同他们合作，但是考虑到宁寂的学业问题，二人只好婉拒。
不过有一些应酬，宁寂考虑了半晌，最终在王姒宝的鼓励下答应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答谢宴
宁寂应邀前往的是乾坤书院的才子，也是本次泰坤县县试榜首薛凤玉在时隔多日后举办的答谢宴。
应邀前往的除了本届县试考过的学子外，还有乾坤书院的一众师生。另外，还邀请了本次过了府试的泰坤县学子，其中就有靠江知县的关系勉强通过的于绍连。
“凤玉老弟，”在看到宁寂后，于绍连朝薛凤玉道，“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请？”于家和薛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二人要比旁人熟稔一些。
薛凤玉不解，“于大哥此话怎讲？”
于绍连笑了笑，“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位刘春生刘学子曾是我庄子上的下人吧？”又道，“对了，我那通房丫头犯了错被打发到庄子上就是配的这人。”
“原来如此！”但是薛凤玉并不以为意，“可不管这位刘学子是什么出身，他能通过县试，就说明他有一定的学识。”主要是宁寂对他构不成威胁，他请宁寂不过是成全自己的美名，如果这个时候作为主家对客人发难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寂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旁人在听说他娶的是于绍连通房时那个表情太过耐人寻味。
于是他在众人吃惊下走到于绍连的跟前扬声道：“于大少爷说在下曾是你庄子上的下人这点，在下永远都不会否认，也感谢之前那么多年大少爷对在下的照拂。”这一点不必当真，他不过说一句客套话。
又接着道：“不过有一点在下还请于大少爷当着众人的面更正，那就是在下的妻子曾经并非是你的通房，只不过是个普通婢女罢了。在下妻子也没有犯错，是知道于大少爷同江大小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不想夹在你们二人中间让大家难做，才会在我姑母撮合下让我二人结为良缘。”
在宁寂看来，原主虽然十分想给于绍连当通房，但只能算是未遂，并未构成既定事实。
要说刘嬷嬷无论是对刘春生还是对宁寂都相当不错。在听说宁寂摔断腿后特意过来探望不说，还留了一些钱让他好好养伤。又在宁寂考中县试后，特意找到他们新家给了个大红包。由于过分激动，口中不停地嘟囔刘家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才会让刘春生恢复正常成为文曲星之类。
又说起刘春生的爹如何聪慧可惜早亡以及原主小时候的顽皮事，说到动情处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宁寂皱着眉头劝了几句，王姒宝又跟着劝了几句后，才让这位姑母停止抽泣。
见夫妻二人感情和睦，让刘姑母无比的欣慰，夸了几句王姒宝，又顺带夸自己眼光好，替刘春生讨了个有福气的好媳妇。
二人留她吃了顿饭，感情再次升温不少。王姒宝还是之前从宁寂口中知道刘姑母早年丧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所以才会对刘春生照顾有加，希望老了能有人养老送终。
这次发现王迎香照比之前在于府改变甚大，又肯踏实跟自家侄子过日子，对王姒宝的态度改观不小，真心实意拿她当晚辈看待。
在这里没有亲人，刘姑母又主动发出善意，宁寂便提议给刘姑母养老。刘姑母笑着婉拒，“我在老夫人身边挺好的，将来没准还能帮到你们一二。”不想这么快就给二人找麻烦，还想多攒一些过河钱。
二人和刘姑母相处时间毕竟不长，也就没有强求。
眼下宁寂这一番话既给了于绍连和江韵之面子，又保住了王姒宝的清白之名，于绍连就是想要驳斥都没有机会。最后不耐道：“算你说的对。”
宁寂朝他深鞠一躬，“多谢于大少爷替在下妻子澄清！”
心中憋着气的于绍连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宁寂？在接下来宴席过程中屡屡对着宁寂发难。
“我一直好奇刘春生你的启蒙先生是谁？不可能真的是无师自通吧？”和于绍连同样好奇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把目光对向了宁寂。
宁寂笑了笑，“这个还得感谢于大少爷。”
“哦？为何要感谢我？”于绍连更加的好奇。
“确实要感谢你，因为在下的启蒙先生就是家妻。她曾经在于家些许识得一些字，是她将认识的字教给在下，才引起了在下对学习的兴趣，也亏得省城徐家大少爷时不时的解惑，才让在下顺利通过这次县试。”这是宁寂和王姒宝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言。
于绍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又问，“那你可曾学过写诗？”
“不曾。”宁寂摇头。
“可曾学过作对？”
“也不曾。”
“那你会什么？待会儿凤玉老弟可准备了彩头让大家比试。”
“我想问于大少爷？”宁寂不答反问。
“什么？”
“考府试时可考写诗？”
“不考。”
“可考作对？”
“也不考。”于绍连有些不耐烦，“别说是府试，就连院试、乡试、会试甚至是殿试都不考。”
“那在下学习这些的意义又在哪里？难道只为了附庸风雅吗？”顿了顿宁寂继续道，“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情况，我就是粗人一个，年岁也不小了，有那些吟诗作对的时间还不如全部用来学习。这样说不定还能考过府试，考过院试。”
于绍连嗤笑，“如果连你都能考过府试，考过院试，那我们大家，”说到这里，他朝众人笑了笑，“岂不是都能考过？”
“是啊，”有人跟着附和，“如果连这位刘学子都能考过，那我们大家可就全都能考过了。”
宁寂朝众人笑了笑，“是啊，如果连在下都能考过，那么大家一定都能考过。所以希望大家回去要多努力，多用功，千万别被在下给追赶超。”
他不卑不亢的回答让作为主家的薛凤玉颇为意外，也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正视宁寂，正视宁寂的话。
他取消了接下来的写诗作对比试，和大家认真探讨起府试的事情。既然把这次通过府试的泰坤县学子都请了过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和他们取经的机会，时不时的发问。
这倒是让所有参加这次答谢宴的学子受益匪浅。宁寂原本以为会败兴而归，也跟着有了不小的收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到省城
答谢宴过后，宁寂每月除了抽出时间同王姒宝核算几家账册外，比之前学习更加努力。他憋着一口气，一定要一次通过一年后的府试。
王姒宝教着教着却发现了教学中的短板，就是少了本朝一百多年的历史，这期间科举有了不小的变革，考试涉及的面也越来越广。而她的想法过于片面，这将严重影响宁寂的思维。细想当年无论是她还是朱临溪，甚至是几个小的，除了王子义和她以外，都有其它的先生跟着一起教习。
于是半年后，徐子期的腿伤在张郎中精心照料下完好如初要回省城的时候，王姒宝向宁寂提议跟着一起走。
“跟着一起走？”宁寂问，“这面的生意怎么办？”
“这面的生意只能先放一放。不过，徐子期的生意依然会做。”至少赚的钱够养活二人，“其它等到了省城再寻也不迟。而且，”顿了顿，王姒宝继续道，“我相信到了省城的生意会更多。”
宁寂想了想，“也好，反正咱们在这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到哪住都一样。”
王姒宝听后笑了笑，“你这么说也对，至少不会有牵绊。至于刘姑母？等咱们安家后再将人接过来也不迟。”在古代，一个“孝”字就能将人压得翻不了身。宁寂要走仕途，给唯一的长辈养老送终将为其加分不少。
商量妥当后，宁寂出面将二人的想法告诉给了徐子期。徐子期正愁怎么让他们跟着一起走，这下他们自己送上了们，他不仅许诺免费提供他二人住处，还许诺帮他们介绍更多的生意。
刘姑母听说二人要去省城也很支持，再次掏钱让他们安家用，不过被宁寂给婉拒了。
唯独跟姓卢的商人提及时，姓卢的商人犯了难。他现在用他们二人十分顺手，也十分放心，这要是再找人怕找不到合适的。他还给他们介绍了另外两家生意，怕跟那两家也没法交代。
“这样吧，”宁寂提议，“你要是信任我们，又不怕麻烦，就叫人每个月将账本送到省城。反正省城离这里也不算远，只有几天的路程。”
姓卢的商人一点都没有犹豫，连连道：“不麻烦，不麻烦，只要你们还肯做我的生意就好。”又道，“另外两家我同他们说，如果同意，到时候我派人将几家账册一起送过去。”他是真怕宁寂和王姒宝到了省城有更大的主顾就彻底抛弃他们。
“那就这样定了。”宁寂之所以答应这么做，是因为来之前已经同王姒宝商量过。这样一来，他们就更没有什么损失，唯独家里现在这些家当大部分都带不走。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王姒宝想的倒是很开，“大不了咱们全都换新的。”
“成，全都听你的。”
就这样，等徐子期那面选了个吉日，王姒宝和宁寂跟着他一起出发去省城。
路途比较近，徐子期他爹为了他的安危又派了不少的护卫，他们一行人很顺利到达了省城。
徐家乃省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徐子期作为徐家看中的子弟，不仅铺子多，宅子也多。其中有一个宅子离藏宝书院特别近，为了方便宁寂去那里读书，徐子期将那里安排给了他们。
“那怎么好意思，”在听说后宁寂连忙拒绝，“你也得去藏宝书院念书，那个宅子还是留给你住。”
“你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徐子期笑了笑，“我现在不用总去书院，先生说要到处走走增加阅历。”随后又苦笑了下，“如果不是为了增加阅历，我也不会在去泰坤途中出了事。”
宁寂没有和他继续客气，“那好，我们先住着。”随后看了一眼他之前的伤腿，“你会轻易放过那些伤害你的人吗？”
“当然不。”徐子期双眼微眯，“不过在我没有更大的能耐之前，我只能先忍。”害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子期的嫡母和嫡亲大哥，无非是怕他继续高中后影响到家业，也怕他做官后，他姨娘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腿已经好了，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科考。”
“这还要感谢王家妹子。”没有王姒宝，他早就会放弃。
“也是你坚强，才能挺过来。”
宁寂之所以没有和徐子期客套，是因为他们初来省城，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原本以为只是个小宅子，可到了那里才发现，竟然有三进，还有不少的下人在照看宅子。
“这不是为了方便你家少爷念书住的宅子吗？”看到这种情况，宁寂朝领着他们来的贵成问道。
“是啊。”贵成不明所以，“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大？”
“哈哈，”贵成大笑，“主要是为了方便我家少爷和同窗来往，不能太过寒酸。”
“原来如此。”
结果宁寂和王姒宝发现，里面的摆设也都价值不菲。看到这种情况，宁寂和王姒宝果断决定，叫贵成将所有贵重的物品收到正房和库房，他们两人只住在最外面一进。
“那怎么成？我家少爷都说了，让你们住他的房间。最外面这一进是下人住的地方。”宁寂和王姒宝转变身份后，贵成又见识到二人的本事，早对他们收起轻蔑之心。
宁寂笑了笑，“我们的身份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看了一眼王姒宝，“我们只是暂住，等寻到合适的宅子就会搬出去住。”
“你们还要搬？”贵成看了一眼宅子，“住在这里多好啊？都是现成了，还不用自己操心。”
“我们已经麻烦徐大公子太多，眼下能让我们暂住已经感激不尽。”
“那我让他们将清风院准备出来吧？那里是客房。”总不能真让他们夫妻住在下人住的地方。
“也好，”宁寂点点头，“辛苦大家了。”
因为平时就有人打扫，没有用多长时间，下人们就将清风院收拾干净。王姒宝和宁寂带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规整完住下。
住下后，二人商谈起宁寂上藏宝书院念书的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与另一段特殊记忆重合
“还有半年就要参加府试，你明天就去报名参加藏宝书院的考前辅导班吧？”王姒宝之前就有和宁寂商量过这件事，以他的能力不需要去藏宝书院从头念起，现在插班反而会影响学习进度，那还不如直接去考前辅导班。
“我先陪你熟悉一下这里，等稳定后再去辅导班上课也不迟。”宁寂还想多陪王姒宝几天。
王姒宝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非得叫人陪。再说了，有什么事，我可以问徐家下人。”
“说到下人，咱们手中的钱是不是够买几个的了？”宁寂问。
“什么意思？”王姒宝挑眉，“你是说要买几个下人？”
“是啊，你一天到晚除了做账，还得教我，再做家务实在是太辛苦了。”
王姒宝白了他一眼，“咱们现在还寄人篱下呢，再弄几个下人过来一起住多不好。”
“所以咱们只能暂时住在这里，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必须搬出去。”宁寂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徐子期的宅子常住，他们也不能总麻烦徐子期。
“你说的对。”王姒宝点头，“过两天我到处走走，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先租下来。”宁寂如果考的好，他们将来势必要进京，所以没打算在这里安家。
“那买下人的事……”
“这个慢慢来吧，先不着急。不过你的学业会越来越重，找几个人帮着算账还是有必要的。”王姒宝是打算将这一行做大做强的，宁寂要参加科举将来走仕途，不能让他总跟着掺和。
“你多找几个人帮忙算账也好，将来咱们可以多做一些人家的账，赚得钱也会更多。”宁寂在这一点上与王姒宝想法一致。
“也应该给你找小厮了。”
“这个我目前还用不着。”他不能尽全力帮王姒宝已经十分内疚，在没有给王姒宝找下人伺候前，他不想提前享受专人伺候的待遇。
“你听我说，”王姒宝却十分坚持，“小厮不光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有一些我不方便出面的场合，让他代表你我二人去会比较好些。另外，你我之间有什么事也得有个帮忙传话的，这个时代又没有电话。”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同意找小厮。但你也要找两个下人帮着做家务，做饭什么的。”这算是交换条件。
“好。”王姒宝颇为无奈道，“我也找几个人伺候总成了吧。”
第二天宁寂和王姒宝找了徐家一个熟悉这里环境的下人带着一起去了藏宝书院。不知道为何？王姒宝内心有些慌乱。
注意到她的变化，宁寂拉了拉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王姒宝朝他笑了笑，“可能是近乡情怯吧。”藏宝书院对于她来说承载了太多的回忆。
到了藏宝书院，迎面而来的就是各种熟识感。虽然和记忆中雍城以及韶京的藏宝书院有很大区别，仍旧有很多相似之处。就连招生过程也一样，会有专门的助教负责引导前来咨询的人熟悉各处。这次负责引导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我们书院建院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甚至本朝还没有建立就已经有了我们书院。”一边走，助教小伙子一边向两人介绍，“至于说考前辅导班，更是我们书院首创。这一百年来出过的状元即使不是我们藏宝书院的学生，也大都在我们藏宝书院考前辅导班辅导过。出过的举人、秀才那更是不胜枚举。”
“听说有一阵子藏宝书院被打压得厉害？”王姒宝朝徐子期打听文国公府的事时，听徐子期提及过。至于文昌侯府又是如何再次成为的文国公府？说是文昌侯府曾经抚养过当今圣上，又在之后助先帝登基，先帝在登基后便将文昌侯再次进封为了文国公。
眼下听王姒宝问起藏宝书院被打压的事，助教立马解释：“那还是在孝敬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祖父在位时发生的事。不过先帝登基后，藏宝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就连文国公府在云山郡建的云山书院也跟着声名鹊起，被誉为小藏宝书院。”
“原来如此！”王姒宝点头，“就是不知道为何文国公府会在云山郡建新书院？”王姒宝对于王慕妍后来发生的事并不了解。
“这你们都不知道啊？”助教有些吃惊。
“不知道。”王姒宝摇了摇头，“我们之前一直待在乡下，很多事都不知道。”
“也难怪。”之前的他对这些不也同样不了解，随后助教解释，“是因为当年文昌侯府的明霞郡主嫁给了现如今的云山王，和他一起去了云山郡。后来就发生了你之前提及的打压事情，不过那一切都是针对当初的文昌侯府 。为了保住文昌侯上下，云山王夫妇便将文昌侯府一家老小接到了云山郡，在那里建了云山书院。当然，那个时候云山王还没有被封王。”
“等等，明霞郡主？”不会是王慕妍吧？她在梦中见过王慕妍，对她早年的事了解一些，知道她有明霞郡主这个封号。
助教还以为是他刚刚说的有些乱，对方没听清，又好心解释：“是我说的有些乱，实际上就是云山王妃。不过王妃她还有个封号是明霞长公主，当今圣上还要尊她一声皇表姐。”
“我想知道她闺名是不是叫王慕妍？”
“闺名？云山王妃的？”
“是。”王姒宝点头。
“那我还真不知道。”
“那云山王叫什么？”王姒宝追问。
“云山王啊，”助教笑了笑，“叫纪允连，乃孝淳帝在位末年状元，也是出自我们藏宝书院。”
“还真是纪允连。”王姒宝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怎么了？”半天没说话的宁寂拉了拉王姒宝的手，“你认识？”
“不，我就是听说过。”至于她认识王慕妍的事，眼下还不方便说。
接下来助教说了什么，王姒宝一句都没听进去，宁寂最终在助教的帮忙下交了束脩，办理了入辅导班的手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栽赃陷害
回到家中，宁寂问起王慕妍和纪允连的事。王姒宝才和他讲起自己另一件奇怪的过往。
“如果云山王妃真是我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孩，那她应该是来自现代的平行时空，也算是咱们的老乡。”王姒宝最后总结陈词。
“那如果有她帮忙的话，是不是能更容易找到我其余的魂魄？”宁寂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有必要继续参加科举吗？”
“你当然要继续参加科举了？”这一点王姒宝很是肯定，“凡事不能全指望别人。”
宁寂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怕你全想借助对方的身份。”这在他看来又是无可厚非。
“要不这样，等你考完后咱们再考虑联系云山王妃的事？我怕你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分心。”王姒宝提议。
“这样也好。不管怎样，咱们在这里都得待十年，总得有些追求才是。”他一个高材生，既然来了，总得试试古代的科举吧。
事实证明，王姒宝当初决定和宁寂来省城是对的。随后的一年，宁寂可谓是进步神速，交了不少的朋友不说，对古代也有了更确切的认知，做起文章也不再夹杂乱七八糟的现代词汇。
王姒宝在宁寂全力读书的这一年也没闲着，陆陆续续买了十几个下人，除了两个小厮外，还有四个人被她培养成为了专业账房帮忙做账，余下的这负责家里内外杂七杂八的事。
她和宁寂也早早搬出了徐子期的宅子，在附近租了一处小的三进宅子。虽然租金不便宜，可离藏宝书院近，算得上是正了八经的学区房，这钱花得并不冤。
有了帮手，王姒宝的生意逐渐做大。良好的信誉和口碑，上门找他们做账的越来越多。却因为王姒宝秉承着一开始的做生意准则，坚决不给奸商做假账，使得他们得罪了不少的人。
为了寻求靠山，也是出于无奈，在他们秦阳郡钱知府派人找上门让梳理他在任近十年的账目时，王姒宝不得不与虎为皮应承下来。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但此项工程的巨大仍旧远远超出了王姒宝的想象。
她带领着四个人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勉强强帮着钱知府将账面上的亏空抹平。
好在这位钱知府虽然贪，胆子却比较小，贪的数额不算是巨大。他也没有乱加税负鱼肉百姓，更没做过欺男霸女的恶事，这让王姒宝负罪心里减轻不少。
钱知府算是投桃报李，在宁寂参加府试的时候格外照顾，宁寂不但顺利通过了府试成为童生，还取得了第十名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
接下来宁寂要参加的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也称为大比或者是秋闱。说起来宁寂运气不错，只需再复习一年就能参加，比之前通过的人要少等上一两年。
原本以为有钱知府这个靠山在，起码在考试的时候不会有人使绊子。但在考试前夕，钱知府接到了调任，要调到另外一个郡当知府。虽然是平调，可调的却是一个比他们秦阳郡更富庶的郡，也是一件好事。
按照惯例王姒宝给钱知府备下一份不错的送行礼，钱知府没忘她帮忙做账的功劳，尤其是和下一任知府交接得十分顺利后，特意交代几个心腹对他们夫妻二人多加照顾。可没想到进了考场后，宁寂仍然出现了意外。
这个意外的制造者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觉得宁寂没什么能耐，全得益于走了狗屎运才走到今天的于绍连。
他之前也想过要给宁寂使绊子，可因为宁寂有钱知府撑腰一直没有给他机会。现如今钱知府调任，他觉得下手的机会终于到了。尤其是发现他参加乡试的号舍紧挨着宁寂时计上心头。
乡试一共分三场，分别在八月初九、十二和十五。
于绍连也是太过心急，在第一天考试的下午就对宁寂动了手。他将自己草草写的答题纸条扔在宁寂号舍桌子下，然后将一队巡视的衙役给叫了过来。
“你找我们所为何事？”这队巡视衙役的领头之人有些不耐烦。
于绍连站起身，“学生举报隔壁学子作弊。”
“作弊？”几个巡视的衙役齐齐遂看向宁寂。都不用于绍连提醒，就有眼尖的发现宁寂桌子下有张字条。
“别动，”巡视衙役的领头之人朝被惊动的宁寂警告，“不要妄图毁掉证据。”
“什么证据？”宁寂眉头紧皱，眼瞅着巡视衙役之一将字条取走。
他看不到于绍连，但也能猜想到这人的嘴脸。不解地质问：“我并没有得罪于大公子，为何你要这样做？”
于绍连装无辜，“我和你并无瓜葛，就是看不惯有人作弊举报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宁寂冷笑。
“当然就是这样。”于绍连一口咬定。
“那……”
宁寂本想继续质问，却被巡视衙役的领头之人制止，“你二人都给我闭嘴，等考官过来处理此事，不要影响到其它学子。”随后又朝其它停笔朝这里张望和那些竖着耳朵听的考生道，“你们一个个都那么闲吗？还不赶快答自己的卷子？”
没过多久，本次乡试的主考官，朝廷派过来的提学御史带着人走了过来。
“是谁考场作弊？”下面一个官员朝一众问道。
“禀报大人，”巡视衙役的领头之人拱手汇报，“字条就是从这位考生桌子下面搜到的。”他指了指宁寂。
“各位大人，”宁寂朝众位官员拱手解释，“字条确实是从学生这里收到的，但是并不是学生的。”
“哦？”之前问询的官员挑眉，“空口白牙，你说不是难道就不是吗？”
“学生敢拿性命担保，那字条绝对不是学生的。”知道是废话，但还是要适时表达自己的无辜。
“你说这些没用，凡事要讲证据。既然字条是在你这里搜到的，那与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大人，那要是有人故意加害于学生呢？”宁寂反问。
“谁会闲着那么做？”那人不耐，“难道你怀疑我们这些人会故意针对你一个小小的学子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乡试结束
“学生并没有怀疑过几位大人。”宁寂解释，“学生只是怀疑举报学生之人。”
“举报之人是谁？”那个官员朝周围扫了一眼，重点放在了宁寂两边的号舍。
听到询问，于绍连站起来恭恭敬敬拱手回道：“禀大人，学生就是举报他作弊之人。”
“他怀疑你故意加害他，你可有话要说？”那个官员朝于绍连问道。
“学生为何要故意加害于他？这对学生又有什么好处？”于绍连辩驳。
那个官员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宁寂，“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学生很想知道，字条上面写的是否与本场考题有关？”
“那张字条本官倒是看了，的的确确就是本场的考题。”
“那学生是怎么知道的本场考题是什么，并将之提前写好？学生又是怎么将字条带进的这里的呢？”
“你倒是问起本官来了来了，”那个考官笑了笑，“本官还想问你呢。”
“如果是学生带进来的，那之前搜身的衙役是不是有失职之过？”
“这……”那个考官犹豫了一下，“也许是你藏的比较隐蔽，搜身的衙役没有搜到。”
“这点咱们姑且先放到一边。学生还想问，字条就是普通字条吗？那上面的笔迹可是学生的？”宁寂继续问道。
“字条不过是普通字条，至于笔迹？还没有与你的核对。”
“那大人可否将字条给学生看一眼？”生怕对方不给他看宁寂又道，“即使是定学生的罪，也得让学生心服口服才对。另外，大人也应该拿字条和学生的字做一下对比才是。”
那个考官没有立刻给宁寂答复，他看向本次的主考官，也就是朝廷派过来的提学御史。
提学御史朝他轻点了下头，意思是按照宁寂说的做。不过那个官员还是留了个心眼，只是让宁寂远远看了一眼字条，没敢将字条拿给他太近，怕他来个毁尸灭迹。当然，那样只会加重宁寂的罪名而已，宁寂还没有那么傻。
不过只是一眼，宁寂心里就有了数。他笑了笑，十分笃定道：“大人，那上面的字并非是学生所写。”
那个官员都无需认真比对，只看了几眼宁寂的卷面便朝提学御史回禀：“大人，字条上的字和这位学子的字迹相差甚大，不应为一人所写。”
于绍连当然知道字体对不上，他连忙道：“大人，那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替他写好的字条被他给带了进来？”
提学御史点了点头，“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随后等着宁寂反驳。
“大人，”宁寂当然不会放弃替自己辩解的机会，“学生可以肯定，这张字条并非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也就可以排除是别人帮学生所写这个罪名。”
“哦？”提学御史挑眉，“何以见得？”
“问题就出在了字条的纸上面。”宁寂笑了笑，“其实不用学生说，想必几位大人早就心中有数。那纸可不是普通纸，而是宝墨轩出的考试专用纸，且字条上的字应该是刚干不久，上面还留有墨香，这些无不表示字条就出自这里某个人之手，还是刚刚写好的。”
“那你怀疑字条是谁写的？又是谁想要加害于你？”提学御史问。
“当然就是刚刚举报我作弊之人。”
“大人，”于绍连有些慌，“您莫听他胡说！他是因为我举报的他，才故意这样说。”
“是这样吗？”提学御史再次看向宁寂。
“当然不是这样。”宁寂再次笑了笑，“学生一直好奇，学生和这位于绍连学子隔着号舍并排坐着，他是如何看到我脚下字条的？”
提学御史笑了笑，“这个你怎么解释？”这次他看向的自然是于绍连。
“这……”于绍连往宁寂的方向看了看，从他这里确实是看不到宁寂的脚。
“刘大人，你去看看这位学生的字迹与字条的字迹是否一致？”提学御史提及的刘大人，就是之前一直发问的那名官员。
“是，下官这就去比对。”
刘大人比对了半天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大人，这字迹看着像，又看着不像。”
“这是为何？”提学御史问。
“不排除这人故意模仿别的字体。”
于绍连赶忙替自己叫屈：“学生是冤枉的，那字条确实和学生无关。”
“你怎么说？”提学御史再次问宁寂，仿佛他也是审案子的人。
“这个也好办，”宁寂回道，“看看他还有几张答题纸。”他们每人答题纸张是有数的，不够的可以找考官要，没用完的会被收回。
这下于绍连彻底懵了，他刚刚只是改了字体，并未考虑纸张的事。一般也不会有人注意这一点。
结果可想而知于绍连的的确确少了一张纸。于绍连就是不想承认，都不行。
“来人，”提学御史朝下面的人吩咐，“将这名诬陷他人的学子带走，余下学子继续作答。”
在于绍连被堵住嘴带走后，宁寂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朝着提学御史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问：“那学生也继续作答了？”
提学御史点了点头，“嗯。”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刘春生。”
“本官记下了。”这表示宁寂入了他的眼。
因为耽搁了许久，宁寂在随后顾不上字迹工整与否快速作答起来。只在第一天考试结束的前一刻才将将答完所有的题。
他对这一场的发挥并不满意，所以在第二场和第三场几乎是毫无保留，尽最大的能力答完所有题。
因为乡试之前的院试有钱知府帮忙，宁寂不但考了个第八，还提前知道成绩。这次没有熟人，录取的名额又有限只有十几个，他第一场还受到较大的影响，到了放榜的那天，宁寂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他早早就和王姒宝一起等在了贡院外墙的布告栏处，没想到比他们早的人比比皆是，其中还有在贵成陪同下来看榜的徐子期。
这一次，徐子期和宁寂同时考乡试。只不过比起宁寂，徐子期复习的时间长，底子又厚，底气自然要足很多。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弃科考
最终徐子期不仅过了乡试，还高中第一名，成了秦阳郡的解元。
宁寂这次十分有自知之明，他和王姒宝从最后一名开始查，结果在本次录取的十六人中，他考了第十五，也就是倒数第二名，不过比起好几百未考过的，已然十分幸运。
而之前在考场陷害他的于绍连不仅没有参加后来的考试，还将好不容易得到的秀才资格被这次朝廷派来的提学御史直接给撸了，且终身不得再踏入科举。
宁寂有了举人功名在身，将享有不纳税不徭役的基本特权。但由于王姒宝在建国之初的建议，本朝任何特权阶层都不是无限制享受不纳税。像举人最多只可享受五十亩地，外加五间铺子不纳税而已。
原本有人要依附于他们，王姒宝同宁寂商量过后，决定自己买田置地。他们这两年攒了不少的钱，虽然不能一下子买五十亩，但也能买下不少。他二人不会种地，就雇了一些人，又租了一部分地出去。
会试在乡试后的次年二月初九至十五在韶京进行，距今所剩的时间不多。宁寂原本就有些犹豫要不参加，毕竟比起徐子期那些学了十几二十年的，他这种突击形选手还有着不小的差距。这次能侥幸中举，完全得益于他在考场上为自己的辩驳入了提学御史的眼。没想到会试的事有人替他做了决定。
在乡试后不久，就从于家传来消息，说刘姑母毒害老夫人的事情败露被杖毙了。宁寂和王姒宝急匆匆赶回泰坤，连刘姑母的尸首都没见到，最终还是花钱雇人在乱葬岗寻到她的尸骨才得以下葬。
宁寂为此悲痛万分，他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害死了刘姑母。奈何眼下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替刘姑母报仇雪恨！
还因为刘姑母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长辈，他得为刘姑母守孝一年，便不能参加来年的会试。这也是于绍连这样做的用意之一。
“我不想继续参加科举了。”办完刘姑母的丧事，宁寂同王姒宝商量。
“为何？”王姒宝不解，“你不是一心想要感受古代的科举吗？”
“可是我下次参加的话得三年后，即使我考过会试，甚至考过殿试又能如何？别忘了，咱们在这里只能待十年，白白占用别人的资源。”宁寂解释。
“可你的梦想呢？”宁寂曾经跟她豪言壮语说过要考个状元让她当状元夫人。
宁寂双眸泛着寒光，“我的梦想现在就是如何弄死于绍连替刘姑母报仇。”
“于家在本地势力强大，仅凭你我还动不了他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慢慢来。”
“十年？”王姒宝嘴角抽了抽，“还是尽快吧。”
“也对。”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王姒宝问。
“想是想了，还的需要你帮忙。”
“你跟我客气啥。”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对了，”宁寂问，“云山郡那面还没有消息吗？”王姒宝早在之前给王慕妍写了一封信，想要联系一下老乡。宁寂眼下没打算将对付于绍连的方法告诉王姒宝。
“云山郡离这里比较远，信件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比较久。”还有可能丢失，为了以防万一，她这次寄信走的是驿站。
“我就怕你这信未必能到云山王妃的手中。”
“其实我也有这个担心，尤其是来路不明的信，即使下面的人收到也未必会转交给正主。”
以前她的信都先由下面的人进行初筛，只有极为重要的信才会在第一时间转交给她，一些不重要的信根本就到不了她的手。所以这次她给王慕妍的信封上特意用了王欣瑶的名，并用了拼音缩写。又怕别人查看信的内容，同样在一些关键点上用了拼音。
即使这样，她的信仍旧没有被转交到王慕妍手中，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不再求上进的宁寂在最后和王姒宝开始收集与于绍连、于家以及江知县有关的账务数据，为了将来报仇提前做准备。
不怕死的江知县听说宁寂和王姒宝做账特别厉害，特别是帮钱知府抹平了亏空，便想让他们两个帮忙梳理他这些年的账，于绍连听说后果断给拦了下来。
奈何泰坤县衙管账的主簿不给力，做了一个月的账，觉得根本无法抹平巨大的亏空，便私下里找了宁寂和王姒宝。真是瞌睡遇到枕头，这二人一点都不嫌麻烦，果断接下了这个艰巨任务。
他俩做假账尤其是王姒宝早就做出了经验，只用了两个月便帮着江知县将账面上的巨大亏空抹平，如果不是为了掌握更多江知县贪污证据，速度绝对比这要快一个月。
要搬倒江知县这个于家最大的依仗却需要借助外力，最好的人选莫过于江知县的死对头郝县丞，但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二人决定先观望。
这一观望，不仅过了年，还过了会试和殿试的时间。参加这两次考试的徐子期发挥稳定，考了二甲头名，也就是全国第四。榜下被捉了婿，娶了吏部侍郎的庶女。
说起来，本朝嫡庶照比前朝变化太大，前朝庶出都不配拥有姓名，本朝庶出的地位有了较为明显的提高，不然徐子期也不能受到家里的重视。
高中后的徐子期虽然娶的是礼部侍郎的庶女，但也因此获得了一份美差，到云山郡一个县任知县。要知道，在纪允连的整治下，现如今的云山郡十分富庶，到那里任职妥妥是美差。
临上任前，徐子期衣锦还乡带着夫人回乡祭祖，抽个时间特意约宁寂和王姒宝到省城一家酒楼吃饭。
“原本以你的天赋肯定能考中进士，”席间徐子期冲着宁寂惋惜道，“谁成想会发生那样的事。”他是从大宅院中出来的，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明了，又劝了句，“不过也别灰心，三年后还有机会。”
宁寂苦笑，“三年后我也不打算考了。”
“为何？”徐子期不解，“你不会是觉得三年时间太长吧？”又压低声音说了句，“兴许用不上三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到达云山郡
“这话什么意思？”宁寂机敏地觉察出事情非比寻常。
徐子期将声音压得更低，“外界都在传皇上龙体欠安。”这个“外界”实际上是他岳父。
“所以你觉得随时可能有恩科？”那样的确不用等三年。
徐子期轻点了下头，“是有这个可能。”
“依你看太子为人如何？”宁寂比较关心下一任皇帝。
“太子性子绵软，如果有好的大臣辅佐乃江山之福，百姓之福。就怕……到时候江山必会大乱。”
“那么严重？”
“是。我听说太子妃的父亲硕阳侯多年来一直劝皇上将几个异姓王召回韶京，好收了他们的权，皇上却念在几个异姓王对江山有功，一直没答应。如若太子登基可就不好说了。”
“那你这个时候去云山郡一旦有异动怎么办？”
徐子期苦笑，“我都要去云山郡了还能怎么着？到时候只能跟着云山王了。”
“那你去那里也不见得就是美差。”
“我猜想，我岳父之所以让我去云山郡是为了做两手准备，一旦云山王落败，大不了是赔上一个庶女。”而他更加无足轻重。随后挥了挥手，“好了，不聊我的事了，咱们说说你会试的事。”
“我是真不打算继续走科举这条路。”宁寂道。
“为何？是怕卷入朝堂纷争？”
“也不是。主要是我念书识字晚，底子薄，即使考也中不了。”真实原因他不可能说。
“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虽然念书晚，但是你天赋却极高，要不然也不会一路过关斩将考中举人。”徐子期认为自己已经很有天赋，但在遇到宁寂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算啥。
宁寂笑了笑，“你快别夸我了，乡试那会儿要不是运气好，我连举人都不会中。”
见他如此，徐子期就不再继续鼓励，转而郑重问道：“你是真不打算继续考了？”
“是。”宁寂回答的很是干脆。
“那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云山郡？你已经是举人，便可以选官。我让我岳父在我县衙给你弄个一官半职应该不难。”原本徐子期可不敢打这个主意，眼下是听宁寂放弃科考才会临时起意。
宁寂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半天没有言语的王姒宝，问：“你说呢？”
“云山郡咱们是一定要去的，当官就算了吧。”她可比另外两人更加清楚小官小吏的不易。另外，他俩随时随地还要去找临溪的魂魄，不可能长久待在一处。
“你们真要跟我一起去云山郡？”当不当官无所谓，能帮他查账、算账也好啊，这一点再次出乎徐子期的意料。
王姒宝笑了笑，“我们去云山郡有一些事情要办，未必待得长久。”
“那正好同我一起前往，咱们路上也好有个照看。”虽然和徐子期想的有些出入，但能一同过去的话，他二人肯定会帮他查上一任的账册。
“就是我们才买的地需要人帮着照看。”王姒宝故作迟疑。
“这个你们尽管放心，我让人帮忙照看就行。我的铺子和地也都在这里。”
“那……”王姒宝看向宁寂，“咱们就跟着徐大人一同前往？”
见王姒宝得了便宜还卖乖，宁寂笑着说：“好，咱们就跟着徐大人一同前往。”转而又道，“不过有件事临走前一定要解决。”
“你是说于绍连害死刘姑母的事？”王姒宝问。
“没错。”宁寂点头，“就是不知道郝县丞有没有那个能力？”
“郝县丞？”徐子期问，“你们打算让他帮你们搬倒江知县，进而打击于家？”
“没错。”宁寂大方承认。
“我觉得你们要是有办法搬倒江知县，郝县丞肯定十分乐意帮忙。至于说他能不能办成？”徐子期笑了笑，“应该是可以的。我听说他将自己的嫡次女送给了新知府做小妾。”
他腿断那会儿曾借住于家庄子，于绍连也帮他请过郎中，但归根结底治好腿的功劳要算在王姒宝身上。何况为了表示感谢他曾帮助过于绍连，所以现如今跟于绍连并没有多少情分在。听宁寂要算计江知县，并没有感到意外，还打算帮点忙。
王姒宝听后嗤笑，“这还真是下了血本。”不过也只有这样心狠的人才更容易办成这件事。
过后聊天中宁寂问起徐家的事，他知道徐子期一直想要报断腿之仇。
徐子期冷笑，“按理来说，我派官后朝廷会给我嫡母一个封号，不过被我拒绝了。这次我会带着姨娘一起走，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也是他和他嫡母的交换条件。“另外，等我爹去世后，我将和这个家将彻底脱离，徐家兴衰与我再无瓜葛。”
王姒宝笑了笑，“恐怕不用等你爹去世，只要朝廷和云山郡开战，你爹会立刻将你从家族除名。”
“那样也好，只要不连累我爹就行。”至少在徐家，他爹对他和姨娘还是不错的。
事情比王姒宝和宁寂想象的还要顺利，他们一行人还没有到达云山郡，就听说江知县因贪污的事东窗事发而被革职。于家由于这些年仗着江知县偷税漏税、以次充好、强买强卖等等罪名，其名下所有铺子都被查封。而这也仅仅只是开始，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谁都懂，接下来会有更多被江知县和于家坑过的人会趁这个时机报复回来。
王姒宝和宁寂他们跟着徐子期到达云山郡后并没有立刻去找王慕妍，而是先帮徐子期查上一任留下的县衙账册，好让他尽早入职。
这一查查出了很多问题，前任知县不得不补上大部分的亏空才和徐子期完成交接。直到办完这件事，王姒宝和宁寂向徐子期告别。
“你们真的不打算留在这里吗？”徐子期尽力挽留，“你们也看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助。”
“不是我们不想帮，”宁寂道，“而是我们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要去云山城。”
“那有没有我能帮你们的？”
“你上任后不是要给云山王写一封就职信吗？到时候能不能带将我们写给云山王妃的信一同送过去？”宁寂问。
第一百四十章 特殊之人
“你们认识云山王妃？”徐子期有些吃惊。
王姒宝笑了笑，“我和云山王妃不是都姓王吗？兴许沾点亲带点故呢？”
“你真和云山王妃沾亲带故？”徐子期很想继续问，那你为何只是个丫鬟出身？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所以要去云山城找云山王妃确认一下。”王姒宝顿了顿又道，“不过怕见不到云山王妃，想让你在给云山王写信的时候捎上我的信。”
“这……”徐子期有些迟疑，毕竟他连纪允连的面都没见着就冒冒失失捎带旁人的信很不礼貌，这还是他信任王姒宝和宁寂不会在信中写不好的言论。
“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王姒宝继续道，“我们去了云山城早晚能见到云山王妃。”
徐子期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不用那么麻烦，你们的信我捎。”
王姒宝笑了笑，“那就先谢谢了。”
有了徐子期的帮忙，王姒宝和宁寂到了云山城没有冒冒失失去云山王府。他俩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没等见到王慕妍却传来孝远帝朱明泽驾崩，太子朱敬登基的消息。随后云山城全城挂白，同时进入战备状态。
没过两天，纪允连又接到新帝让他同王慕妍和三个儿子，以及三个儿子各自妻儿一同进韶京为孝远帝奔丧的圣旨。
“依下官看，皇上这道圣旨根本就没安好意。”私下里，纪允连将一众属下召集到一处商议时，一名官员率先开口发表意见。
三十年过去，云山郡的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有很多老人都已经作古。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另一个官员道，“不然为何叫王爷一家老小全都进韶京？”
“王爷，既然皇帝小儿没安好心，您就顺应民意反了吧？”一名武将发言。
“王爷万万不可！”一名文官起身阻止，“您就是有反意，也要师出有名。先帝驾崩，您和王妃带着一家老小进韶京奔丧虽是鸿门宴，却乃君臣之道，更何况王妃是先帝皇姐，就是没有这道圣旨也得为先帝奔丧。王爷和王妃若不去，便落了下成。”此人乃胡文成的儿子胡长沛，他爹故去后，他成为纪允连最得力的助手。
“可是明知道去送死，王爷和王妃还要去吗？”第一个发言的官员立马反对。
“什么君臣之道？”那名武将跟着道，“假如王爷当上皇上，那什么道的可就由王爷说的算了。”
胡长沛气哼哼道，“你们这样只会陷王爷和王妃于不义。”
“好了，”听了半天纪允连抬手制止，“你们的意思本王知道了，去肯定要去，但是如何全身而退这点至关重要。”
随后众人讨论起如何脱身的事项，但是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讨论出个稳妥之策，纪允连只能决定过后再议。
等他回到和王慕妍的院子，王慕妍正在接待一个贵客。那名贵客鹤发童颜，目光炯炯，说话声音很是响亮。
“空无道长何时过来的？您老这身子骨就连本王都自叹不如啊！”纪允连一进门就朝他打趣。
“王爷说笑。”空无站起身朝他见礼，“老道这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您老这话说出来可没人信啊。”纪允连走到上首在王慕妍身边坐下。“就是不知道长这次来所谓何事？”空无道长这些年一直隐世不出，特意来王府肯定有要事。
“当然是来为王爷解决麻烦的。”
“道长真不愧是神人也。”
“神人可谈不少，多亏王爷和王妃常年照拂。”
“好了，”在一旁的王慕妍笑着道，“咱们还是听听道长的高见吧。”
“对，”纪允连点头，“道长有什么好对策快跟本王说说，本王刚被那些人吵得头疼。”
“老道也没什么高见，就是想请王爷和王妃多留意一下特殊之人。”
“特殊之人？”纪允连说完看向同样满是疑惑的王慕妍。
王慕妍朝他摇了摇头，看向空无，“道长有话尽管直说。”
“老道曾经说过，大明江山之所以稳固是因为有人用了秘法。这秘法一天不除，大明江山就一天不会动摇。王爷虽然有真龙之相，奈何有这秘法，就只能是王。”
“那你所说的特殊之人莫非是与解除秘法有关？”王慕妍问。
“没错。”空无点头，“非但如此，王爷和王妃一家此次如果想要顺利脱险也得借助此人。”
“那人现在何处？”王慕妍忙追问。
“还得靠您二位多留意。”
“怎么个留意法？”
“这个老道也不知。”
“先谢过道长。”王慕妍朝空无拱手道谢。
“王妃无需客气。”空无摆手，“事情紧急，还请二位速速找到那人。”
“好。”王慕妍点头，“我知道了。”
空无走后，纪允连同王慕妍商量起来，“那人究竟是何人？咱们怎么去寻？”
“秘法？江山？特殊之人？”王慕妍眉头紧皱，“如果我猜的没错，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些。”但也太玄幻了吧？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人？”纪允连十分好奇。
“一个十分特殊的人，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不过那人如果真来了这里，一定会想办法主动联系我。对了，”王慕妍叫来锦绣，“你去找人问问，最近有没有人来找我？”顿了顿，“再问问有没有人给我捎一些信？越是奇怪的，越要尽快报给我。”
“奴婢这就去办。”
锦绣下去打听半天毫无所获，三天内他们一家必须启程去韶京，纪允连和王慕妍只得一边叫人准备，一边留意特殊之人。就像纪允连所说，他们一家不可能不去为先帝奔丧，不过家里几个小的，纪允连决定抗旨也让他们留下。
就在当天半夜，替纪允连和王慕妍处理信件的长史慌慌张张找到锦绣，他将王姒宝之前写的信呈递上来。“这封信得有大半年了，我当时觉得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太过奇怪，怕是诅咒王妃的东西就没有及时上呈。”长史擦了把汗，还好当初没有把信立刻销毁，而是将之和一大堆筛出来的信存放到一处。白天锦绣问起，长史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茬儿，等带着属下翻找所有筛掉的信才找到。
如果王姒宝知道他把信封上的拼音当成了鬼画符，估计得气吐血。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于得见
当王慕妍看到王姒宝给她写的信，虽然之前有这个猜测，但震惊之情仍旧无以言表。
待稍微平复后，她才朝好气无比的纪允连说道：“她人在秦阳郡，咱们马上就要出发去韶京，恐怕会错过。”
“那人到底是谁？真能帮到咱们吗？”纪允连问。
“如果真是那人的话，肯定能帮到咱们。”
“真有那么厉害？”纪允连仍旧将信将疑。
“她不是一般的厉害。”那可是开过皇后啊！能不厉害吗？
“可怎么能保证她一定会帮我们？”纪允连这话也算是问到点上了。
王慕妍想了想，“她不帮咱们，总得帮文国公府。”这次回韶京奔丧的还有她和王姒宝共同的娘家。为了牵制她和纪允连，以及让天下文人学子站在新皇一边，文国公府很有可能会被挟制。
转念一想，朱家人才是王姒宝正宗的子孙后代又有些不确定起来。直到第二天白天收到另一封信，也就是随同徐子期就职信一起送到王府的那封交到她的手上，王慕妍又多了一些信心。
“不用派人去秦阳郡了，她人就在云山郡。”她将这个消息告诉纪允连。
“你是说那人来了咱们这里？”
“是。”王慕妍点头，“已经来了几天，说是怕寻不到机会见咱们，才让新上任的徐知县帮着夹带她的信过来。”又道，“想来是有要事求咱们，那她更能帮咱们。”
“人在哪儿？我这就派人将人接过府。”纪允连是愈加的好奇。
“具体在哪儿信上没说，可以派人去各家客栈寻找叫刘春生的举人。”这个时候住店要看路引并登记，相当于实名制。宁寂顶着刘春生的名头又是举人身份，路引上都会有注明。
实则这几天王姒宝和宁寂在听说他们一家要进韶京的消息后，曾过来寻过王慕妍。却因为要为先帝守丧，云山城戒备森严禁制随意走动，他二人连离开客栈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待在那里等。最后，他们就是在客栈被人请进的云山王府。
别看现如今纪允连和王慕妍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王姒宝和宁寂的原本的身份摆在那里，见了二人只是平平常常打了一声招呼，唤了一声王爷和王妃。
纪允连眉头微皱看向王慕妍，王慕妍神神秘秘笑了笑，只说赶快带他们二人去书房。
等进到纪允连商谈机密要事的书房双方落座后，王慕妍才惊喜道：“你真的是王欣瑶？”怕惊到纪允连，王慕妍先叫的是王姒宝现代的名字。
王姒宝调皮地眨了眨眼，“如假包换。”
王慕妍仔细端详了半天，“你这也太假了，简直就是大变活人。”
“外在不重要，里子是我本人就好。”王姒宝随后还笑着揶揄对方，“没想到多年未见，你保养的还不错。”看着雍容华贵，十分年轻，一点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你这话真往人肺管上扎。”王慕妍跟她说话仿若回到现代，“三十多年前见你是二十来岁，三十多年后再见你仍旧是二十多岁，还说我保养的不错？”
“我不是情况特殊吗？想当年我和你年岁差不多时，还没你看着年轻。”王姒宝这话纯属客套，她当年可是被朱临溪当成宝一般宠，又有孙巧易帮着捣鼓各种护肤用品，到死依旧年轻貌美，气度更不是现在的王慕妍可比。
王慕妍可不知道实情，听王姒宝这样说心里舒坦了不少，又和王姒宝闲唠了不少家常。
她二人的对话宁寂听着十分正常，纪允连却是越听越心惊。什么叫三十多年前见这人二十来岁，三十多年后仍旧二十多岁？还有什么想当年和期期差不多的年纪看着没有期期年轻？这人难道是妖怪不成？
纪允连自认找到了答案，但在听王慕妍郑重介绍王姒宝乃开国高皇后时，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高皇后，那期期你怎么会认识的她？还有，高皇后已经死了那么久是怎么复活的？再有，现在的她到底是人还是鬼？”纪允连的认知让他真的一时难以接受。
王慕妍苦笑，“这就是我一直没有说她真实身份的原因。不过，她真的是高皇后。至于说我俩是如何认识的……”说到这里，她看向王姒宝。
王姒宝笑着替她解释：“云山王莫怕，我先很肯定的告诉你我是人并不是鬼，只是某个特殊原因让我以特殊的形式来到这里。呃……对你来说，可能说借尸还魂更通俗易懂些。”
看了一眼纪允连听到这么刺激的词汇没有害怕的逃走，她才继续解释：“我和云山王妃之所以认识源于一场梦，在梦里她了解了我的一些事，我也了解了她的一些事。”毕竟借尸还魂不是谁都能接受，纪允连又是地地道道本土人，能替王慕妍遮掩一二还是要遮的。而她要做的事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必须将这一切说明。
稍微缓了一下，纪允连朝王姒宝问道：“你是高皇后，那他呢？”他说着话，将目光对向王姒宝身边坐着的宁寂。跟他一般好奇宁寂身份的自然还有王慕妍。
“我是高皇后，他还能是谁？”王姒宝笑着道，“他当然是我夫君，孝祖朱临溪。”
“他是孝祖？”纪允连和王慕妍夫妻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有什么不信的。”王姒宝不以为然。
“那你们来这里干嘛的？”王慕妍问，“不会是来继续当皇上和皇后的吧？”难不成还想借助他们的势力？
“你以为当皇上和皇后有瘾不成？劳心劳力不说，通常还短命。”她的死虽然不能归结到当皇后上，但若只是普通人也不会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还可以在祖父、祖母以及父母跟前多进进孝。
她只是随口一说，王慕妍却变了脸色，“你不会是暗示我们什么吧？”感觉怎么像是劝退呢？“可是我们如果不去争，很有可能一家老小都会丧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达成协议
“你们可别误会，”王姒宝忙解释，“我们来是有别的事，而且我俩在这里不会待很久。”
“不会待很久？”王慕妍眉头轻挑了一下，“不会是要回现代吧？”
“你猜的没错，就是要回现代。”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慕妍满是疑惑。
“这个说来话长，还得从他说起。”王姒宝边将宁寂魂魄不全，他两人来寻找朱临溪余下魂魄的事告诉他们。
“你是说孝祖皇帝的魂魄被用秘法禁锢了？”纪允连莫名想到空无之前说的事。
“没错。”王姒宝点头。
“那会不会……”纪允连看向王慕妍。
“我和你想的一样。”王慕妍轻点了下头，“要不将空无道长叫过来？”
“也好。”
纪允连还没叫人去寻，空无已经远远地等候在书房之外。当纪允连叫人去寻后，空无被请了进来。
“王爷，王妃。”他先是朝纪允连和王慕妍见礼，随后看向王姒宝和宁寂，“这两位莫非就是高皇后和孝祖帝？”
王姒宝看了一眼宁寂笑着道：“果然是高人。”
空无跟着笑了笑，“实在算不得什么高人，实则是师门祖师爷留有关于二位的遗训。”
“哦？”王姒宝挑眉，“不知道是什么遗训？”
“是关于孝祖帝魂魄被血祭封印的事。”空无如实回答。
“你所说的祖师爷不会就是第一个封印孝祖帝魂魄的那个家伙吧？”
“应该是。”
“那我知道是谁了。”除了现代那位高人，王姒宝都不做第二人猜想。随后又问：“他在遗训上都说什么了？”
“就是让我们这些徒子徒孙们想方设法帮孝祖帝解开后来的封印。”
“结果就是你们用了快二百年也没解开？”
空无听到王姒宝挖苦的话哭笑不得，“老祖宗玩笑了。您老也不想想，我们祖师爷那么大能耐的人都办不到的事，我们这些徒子徒孙想要办成谈何容易啊！”
“老祖宗？”王姒宝嘴角抽了抽，“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转念一想，“不过你说的也对，细算起来我可不就是你们的老祖宗吗。”进而又问，“说吧，这么多年你们的进展如何？有没有找到孝祖帝被封印的魂魄所在？”
“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不然也不会惊动二位跑着一趟。”
“那用排查法呢？你们排查过哪里？”王姒宝问。
“京城内外，各个龙穴先祖们都有找过。”说着话空无将一本发黄的册子交给王姒宝，“这上面记录的都是各个祖师们寻找过的地方。”
王姒宝接过册子并没有细看，而是她觉得看没用。不过宁寂倒是饶有兴趣兴趣将册子接过去研究。
“这上面这些都是龙穴？”宁寂指着几个地名问道。
“没错。”空无点头。
“可为什么要挑这样的地方寻？”宁寂仍旧十分好奇。
空无解释：“当年孝祖帝和高皇后并未葬在皇陵，为了寻他的魂魄封印之地，我们只能寻找各个龙穴。”
“我算明白你们这些年为何白忙活了，”王姒宝笑了笑，“因为我和临溪并未葬在什么龙穴。”他俩是疯了，想要让人盗墓不成非得选什么龙穴？
“不会吧？”空无有些吃惊，“您二位可是帝后？”
“这有什么不会的。”
“那冒昧地问一句，您二位到底葬在何处？”空无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姒宝看了一眼宁寂，又看向众人，带着一丝回忆和向往缓缓说道：“不过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之地罢了。”当年她身子骨羸弱，十分怕寒，便如同开玩笑一般对朱临溪说，假如哪天她死了，一定不要将她葬在阴冷湿寒之地，她喜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又说下辈子和朱临溪说什么也不做帝后太辛苦，最好当个稍微有那么一点钱的人，不到五十就退休，开启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的生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这样朱临溪放弃之前挑选的合葬之地，命人按照王姒宝的想法重新挑选，二人最终就是合葬在了那里。
“那咱们要不要去那里找找？”宁寂问。
“肯定要去的。”王姒宝当然希望尽快寻回朱临溪余下的魂魄，眼下有人帮忙何乐而不为。接着又对王慕妍道：“有什么需要你尽管直说？”人家都帮自己这么大忙了，她自然要回报一二。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王慕妍还真没客气，“眼下我们去韶京，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那里，甚至是被杀。”
“你们是想要求脱身之法？”
“是。”
“在韶京一家不起眼的院子有通往城外的密道，我可以给你们画一张地图。”
“你就……不再考虑考虑？”王姒宝说的太痛快，王慕妍有些不适应。
王姒宝挑眉，“我为何要考虑？”
“当今圣上可是你的子孙后代啊！”
“我当年不就和你说过不会掺和子孙后代的事，眼下你帮了我，我回馈一二也是应该的。”顿了顿王姒宝又道，“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能耐坐稳这个江山就坐，没有能耐那就换个人来做。”
“那就多谢了。”
王姒宝再次笑了笑，“也不用谢我，找临溪魂魄的事你们还得帮我。”
“你需要什么尽管直说。”
“此去路途遥远，我们路上需要一些护卫。”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随时都有可能天下大乱，安全起见，朝王府多要一些人比较稳妥。
“这没问题。”回答的是纪允连。空无之前说过秘法一天不解除，他就一天是王。如果此次能在这位高皇后帮助下解除秘法，那么他就极有可能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虽然高皇后和孝祖帝觉得做帝后是件苦差事，那也是他们做过之后才会这么说。眼下他只知道，如果不坐那个位置，他们一家老小的命都未必能保得住。所以他非但会帮他们，还要尽全力去帮。
就这样，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达成了协议。王姒宝和宁寂以及空无在云山王府一众护卫护送下前往当初王姒宝和朱临溪的埋骨之地。王慕妍和纪允连以及一家老小带着王姒宝绘制的密道地图前往韶京。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玉玺
费了好大一番工夫，一行人才寻到王姒宝和朱临溪合葬之地，还真就是一个面朝大海，满山便是山花野草风景极其秀美的地方。
“您二位具体葬在何处？”这里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到任何埋葬的迹象，空无才会这么问。
“没有埋在土里，而是在山腹之中。”王姒宝不想让这么美的地方成了人人害怕、敬而远之之地，朱临溪就命人开凿了这座无名山的山腹当作墓穴。最后连守墓人都没有安排，就让他俩静静得躺在这里。
将近两百年过去，别说王姒宝当初对这里印象就不深，哪怕再深，桑海沧田这么一顿变，她也不可能寻到入口，对那里的机关更是不熟，毕竟她一个死去的人没想过还能有机会重游自己的墓地。但是她儿子安哥儿如果没有临时起意，他二人的棺椁就应该送到这座无名山的山腹之中。
“您能确定是这里就可以。”空无道。
王姒宝点头，“我可以确定。”又问，“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空无看向宁寂，“可能得需要孝祖帝的几滴血。”
宁寂点头，“这没问题。”
“那等我摆好阵，算好日子咱们再开始为孝祖帝的魂魄解除禁锢。”
空无挑选了一个月圆之夜，摆的阵法和现代那位高人如出一辙。在他用自己的血驱动阵法后，宁寂按照要求滴了几滴血在阵中心一个法器之上，可过了半天，未见有丝毫变化。
空无不死心，用自己的血再次驱动阵法，宁寂跟着再次滴了几滴血在法器之上，又过了许久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最终，空无叹息着摇了摇头，“看来这里也并非是禁锢孝祖帝灵魂之处。”
“那能在哪里？”王姒宝脸上写满了失望，她原本还以为这次一定能寻到朱临溪余下的魂魄。
“这个老道也不知。”连续两次驱动阵法，空无异常疲惫，人看上去老了许多。
王姒宝微微点了下头，“那道长您先歇会儿，咱们过后再商量。”又看向宁寂，关切地问：“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宁寂摇了摇头，“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你还摇头。”王姒宝怨怪了一声上前，可手还没挽上宁寂，宁寂眼一闭轰然倒地。
“宁寂！”王姒宝手忙脚乱拽了一下宁寂，虽然没能将人接住，好在没有让他直接摔倒在地。
她又连忙蹲下查看，一边查看还一边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可是不管她怎么摇晃，宁寂都丝毫没有反应。她有些无助地抬头看向空无，“道长，您能给瞧瞧吗？”
“高皇后莫担忧，老道略通点医术。”这个时候，空无也顾不得身体虚弱，给宁寂认真号起脉来。半晌后才道：“从脉象上来看孝祖帝并没有什么毛病。”
“他也没有用多少血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是失血性休克。
“如果老道没猜错，孝祖帝眼下这个情况是因为身上仅剩的一魂一魄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王姒宝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现在魂魄极其不稳，如果稳不住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这种情况王姒宝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遭了，”王姒宝彻底心焦起来，“玉佩，稳住他魂魄的玉佩没能跟着过来。”
空无眉头皱了皱，“玉佩？什么玉佩？您能说说吗？”
“是一块龙形玉佩，图案就跟……”王姒宝脑海中忽然闪现一物，“就跟玉玺上的龙的图案一模一样。”之前因为玉玺上的龙是立体的，玉佩是平面的龙没有联系到一处，眼下这两个图案在她脑海中竟然重合了。
“玉玺？老道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早年间玉玺就已经丢失。”
“玉玺丢了？”换作王姒宝吃惊了。
“是啊！不过外界人并不知晓丢失玉玺这件事。”还是他们一派一百多年来多位师祖进宫帮帝王寻找才得知。
“玉玺丢失很久了吗？”王姒宝莫名觉得这件事十分关键。
“很久了。”
“大概多久？是从哪个皇帝开始的？”王姒宝脑中再次闪现一个画面，她要确认一下。
“这个还不得知，只知道很久了。”空无回道。
“那有没有可能孝祖帝的魂魄被封印在玉玺之上？”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是的话，那我知道玉玺在哪儿了。”
“您知道玉玺在哪儿？”空无十分吃惊，不会是才开国就丢了吧？
“应该就在皇宫，只不过没有人注意那个地方罢了。”王姒宝语气淡淡，内心却极不平静。
“如果玉玺真在皇宫的话，咱们得等寻到玉玺才能帮孝祖帝的魂魄解除禁锢。”皇宫不同别处，内里有很多禁制，在外面使用任何阵法都没用。
“那就想办法进宫。”眼下宁寂的情况十分危险，王姒宝怕耽搁太久他的魂魄保不住。
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找她和朱临溪合葬这个地方期间，天下已经彻底大乱。缘由自然是新帝让几个异姓王进韶京后对他们的诛杀。
纪允连和王慕妍一家老小有王姒宝提供的密道图顺利逃脱，文国公府一家老小更是提早撤离。
有了理由的纪允连毫不客气打着清君侧的名目揭竿起义了。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当然不能说新皇有何错，便只能是打着清君侧的名目将矛头对向皇后的爹，也就是才被进封的硕国公。
他家这一起义，余下几家受到迫害的异姓王也跟着造反。这样一来，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好在王姒宝朝纪允连要了不少的护卫，安全上有一定的保证，不过想要找机会去皇宫找玉玺的事只能搁浅。
但为了长久的安全，又为了照顾纪允连，王姒宝决定和空无回到云山郡。
等费尽周折回到云山郡，王姒宝将玉玺的事告诉给了纪允连夫妇。为了夺下江山，破除秘法至关重要，所以纪允连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决定动用早早安排在皇宫的暗线无论如何寻到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