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6资格,要见太上皇
九尾凤钗!
顾千城的头上怎么会有九尾凤钗?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永和公主都愣住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顾千城,就好像不认识顾千城一样。
顾千城不闪不避,任由众人打量,唇角微微上扬,笑容满面的看着昌平侯夫人:“现在,夫人还要我跪吗?”
昌平侯夫人一脸难堪,不自在说了一句:“不敢!”
九尾凤钗只有皇后能佩戴,就算顾千城不是皇后,可她头上的凤钗摆在那里,她们哪里敢让佩戴了凤钗的顾千城给她们行礼,顾千城不叫她们行礼,就是万幸了。
就在众位夫人想着怎么圆这个场时,永和公主的孙女,小县主突然站起来道:“顾家姐姐了……九尾凤钗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皇上此时还未立后,宫人根本不会把九尾凤钗拿出来,你还是快些取下来,不然被那些御史盯上,事情就麻烦了。”
这话看着是为顾千城好,可每一句都诛心!
这位小县主不仅说顾千城佩戴九尾凤钗与礼不合,还暗指顾千城这支凤钗来路不明。
永和公主虽不喜欢小县主突然插话,可这个时候也只能帮自己的孙女,“瑞琳说的是,顾千城你快快将九尾凤钗取下,我们只当没有看见,事后皇上问起,我们也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公主说的是……顾姑娘,凤钗虽好,可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那凤钗你还是早些取下的好,不然日后皇后娘娘要是知晓,心里定然不舒服。”昌平侯夫人见公主出头,立刻附和,言词极尽刻薄。
顾千城轻笑出声,视线落在永和公主身上,微微点头的道:“多谢公主关心。”谢过后,又扭头看向昌平侯夫人,不过这一次没有笑脸,而是冷着脸,以训斥的口吻说道:“昌平侯夫人,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能由你的撒野?在宫里,任何人想要做什么事,都得需由皇上点头,你可明白?”
顾千城这话看着是在说昌平侯夫人,实在是说在永和公主和瑞琳小县主。
没有秦寂言点头,她能拿的到九尾凤钗?她敢戴九尾凤钗出席今晚的宫宴?
“你是说,是皇上让你带着九尾凤钗出席今晚的宫宴?”昌平侯夫人不敢置信的说道。
顾千城唇角轻扬,嘲讽的道:“不然,你以为呢?”
“不,不,不可能,皇上……”昌平侯夫人十分激动,不断摇头,眼神落在永和公主身上,想要永和公主给她一个准信。
明明,永和公主说了,太上皇和皇上都属意瑞琳县主为后,怎么会把九尾凤钗给顾千城佩戴?
可惜永和公主并不看她。
昌平侯夫人脸色发白,千城嘲讽一笑,“这是皇宫,一言一行都要讲规矩,昌平侯夫人你最好冷静些,再这么激动我可要叫人,把你请出去了。”
“你,你不是皇后,你有什么资格请我出去?”昌平侯夫人身子止不住颤抖,心里慌乱可又不肯低头服软。
她这个时候要服软了,不仅得罪了顾千城也得罪了永和公主。
“夫人不信……大可一试。”顾千城轻描淡写的说道,而她的话刚落下,身后的太监便上前,大声道:“顾姑娘有令,别说请一个人出去,就是当场诛杀也不是问题。”
“什,什么?她,她的身份……”昌平侯夫人吓得直结巴,太监不屑的冷笑,“什么身份?众位莫不是忘了,顾姑娘今晚是代太皇太后的主持宫宴,顾姑娘的命令就是太皇太后的命令。你们今日刁难顾姑娘,就是对太皇太后的旨意不满,今晚的事……奴才定会如实禀报给太皇太后知晓。”
“不,不是的,妾身不敢对太皇太后不满。”昌平侯夫人腿一软,直接跪下。
太监冷笑一声,高傲的道:“现在跪,晚了。”转身,弯着腰,谄媚的对顾千城道:“顾姑娘,这等小人交给奴才收拾便罢,顾姑娘请入席。”
太监恭敬的扶着顾千城,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朝凤座走去。
这……不可能!
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顾千城只是代太皇太后主持宫宴,她即不是皇后又不是宫妃,她有什么资格坐在凤座上?
可是……众位夫人看到顾千城头上的凤钗后,又沉默了。
顾千城没有资格戴九尾凤钗,可她还不是戴了。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顾千城离凤座越来越近,看着顾千城站在凤座前,可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坐下时,顾千城却没有入座,而是将头上的九尾凤钗取下放在凤座上,然后……
站在凤座旁。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夫人一脸不解,封夫人与焦夫人眼前一亮,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的上前,跪下,“妾身给太皇太后行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虽然没来,可凤座和凤座上的九尾凤钗摆在那里,她们行礼也是应该。
其他夫人反应快来,纷纷起身行礼,高喊给太皇太后请安,一瞬间满殿的夫人都跪下了,只有永和公主与她的小孙女,两人像是受大极大的惊吓一样,瞪大眼睛坐在原地。
顾千城勾唇一笑,说道:“永和公主,你不给太皇太后行礼吗?”
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永和公主都欺到她头上来了,她要是放过对方的话,这祖孙十有**当她软弱好欺。
“你,你要本宫给你跪下?”永和公主保养得宜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不需要顾千城开口,她身旁的太监便道:“永和公主错了,永和公主这礼是给太皇太后行的,永和公主不肯行礼,是对太皇太后不满吗?”没听到封夫人喊的都是太皇太后吗?顾千城只是站在一旁沾光罢了。
面对太监不客气的威胁,永和公主怒起,“拿太皇太后压本宫?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定要告诉太上皇,让太上皇为本宫主持公道。”
太监嘲讽一笑:“公主,要太上皇为您主持公道,也要太上皇肯见您才行。”
1067不让,公主又怎样
没错,太上皇根本没有见永和公主!
这事宫外的人不知,可宫里的人都知晓。
永和公主进京至今,不仅没有见到太上皇,就连秦寂言也没有见过,只带着孙女给太皇太后行了个礼,随即就被打发出宫了。
三十多年未回京,永和公主又不是太皇太后的女儿,还一点用处都没有,太皇太后会把永和公主当回事吗?
当然,事实真相到底是太上皇不愿意见永和公主,还是秦寂言不让太上皇见,那就不得而知。反正摆在明面上的,就是太上皇不见永和公主。
而此举,足已让宫里这些人精知晓,宫里几位大人物都不待见永和公主,也不欢迎这位公主回来。他们在面对永和公主时,只需要把面子做足,永和公主要是不聪明,他们也不会给面子。
永和公主不曾想宫里的太监如此猖狂,气得脸色发白,而太监毫不留情的话,把在场的夫人惊了一跳,尤其是昌平侯夫人,她更是失礼的大声尖叫,“什么?太上皇没有见公主?公主,你不是说……”
“闭嘴!”永和公主不用想也知昌平侯夫人会说什么,当即打断她。
被一个太监下面子,永和公主怒到失去理智,指着太监道为:“你个奴才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叫器,来人……”
大殿静悄悄,无一人动。
永和公主的脸一阵青一白,气急败坏的道:“你们都聋了吗?没听到本宫的话!”永和公主又怒又惊,她没有想到宫里这些人,居然敢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什么时候,宫里的奴才这么张狂了!
顾千城站在一旁看好戏,见永和公主气得快要发疯,好脾气的喊了一声,“没听到永和公主的话吗?还不快进来。”
和永和公主的气急败坏同,顾千城一脸平淡,从容的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殿下的侍卫进来,抱拳,单膝跪下,“卑职见过姑娘,请姑娘示下!”
顾千城笑容满面的看着永和公主,“公主,你叫侍卫进来做什么?”
“顾千城,你……这是皇宫,这是本宫的家,不需要你这里指手画脚。”一再被顾千城落面子,心高气傲,养尊处优的永和公主根本接受不了。
“公主你错了,这是皇宫不假,但这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陇南的公主府,公主在宫里只是客。”一个“客”字,便定位了永和公主的身份。
公主什么的,要是皇上不看重,她就什么都不是,尤其是这种远嫁了的公主,要是皇上不肯为她撑腰,她连普通人都不如。
“你,你说什么?你说本公主是客?本公主打小在皇宫长大,你敢说本公主是客!”理智告诉永和公主,不要跟顾千城较真,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今天,顾千城狠狠地落了她的面子,她要不找回这个场子,她今后如何在京城立足,如何在陇南立足?
“公主,你在皇宫生活了十多年不假,可别忘了,你在陇南的公主府生活了三十多年。公主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陇南的公主府才是公主的家,至于皇宫?算是公主的娘家,公主回来便是娇客。”顾千城不紧不慢的开口,不等永和公主辩驳,又道:“公主,你叫侍卫进来做什么?”
永和公主正不想与顾千城争论,见状便顺着台阶下,指着顾千城身旁的太监道:“把这奴才拖出去,杖毙!”
“公主……你在说笑吧?”顾千城真得很想笑,永和公主是不是被人宠傻了,她都这么不给永和公主面子了,这位公主凭什么认为,她会乖乖的把自个身边的太监杖毙?
永和公主板着脸道:“顾千城,本宫从不说笑,杖毙这奴才,今日这事本宫不与你计较。”
“不可能。”顾千城想也不想就道。
“不可能?顾千城你是不是忘了,本宫是皇上的姑姑,这事要闹到皇上面前,你看吃亏的是谁。”永和公主渐渐恢复理智,愤怒扭曲的面容回归平静。
她是皇上的姑姑,就算是为了面子上好看,皇上也不可能让她难堪,而且她的夫家可是陇南的总督,皇上不想陇南出事,也得好好奉承她。
“公主,今天是除夕。”不可能见血。
永和公主一怔,爽快的改口,“那就把这奴才拖出去,先关入慎司刑。”
慎司刑是关押、审问犯大错宫女与太监的地方,进了慎司刑别想活着出来,永和公主这是换个法子要那太监的命。
顾千城冷笑,她已经给足了永和公主面子,永和公主不识抬举,就别她不客气了。
顾千城杏眼微瞪,气势凌人的道:“公主,你口中的奴才是皇上身边的执印太监。你要处置他,是不是要问过皇上?”
要是那些文武大臣在,必然会认出顾千城身旁的那位太监是谁?
秦寂言给顾千城只安排了一位太监,这位太监就是秦寂言身边得用的执印大太监吴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平日里那些官员见到他,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位就是吴公公?”封夫人也没有见过这位公公,可不妨碍她知晓吴公公的名字。
“是的,封夫人,这位就是皇上身边的吴公公。”顾千城对封夫人说话的语气,明显亲切许多,甚至借着这个机会,叫众人起身。
“你看我……都忘了众位夫人还未起身。都起来了吧,太皇太后知晓各位的心意就好。”顾千城温和却不失大气的道。
众位夫人忙谢过,一一起身,落坐,留下永和公主站在那里,坐不也是,站也不是。
事情到此,可也算是翻过一页,要是顾千城愿意高抬贵手,无视永和公主,宣布开席,永和公主虽然落了面子,可这事也算是就此揭过了,可是……
顾千城不愿意给永和公主面子!
永和公主为了给孙女谋后位,一再挑衅,想要将她踩下,她现在放过了永和公主,等到永和公主占了上风,会放过她吗?
1068欺负,千城完胜
答案肯定是不会!
永和公主绝不会放过她,只要一有机会肯定会踩死她,好扶自己的孙女上位。既然永和公主不会放过她,那么她凭什么放过永和公主?
今天她说什么也要让永和公主跪下,让永和公主明白,她虽贵为公主可皇宫却不是能任她撒野的地方,她想让自己的孙女当皇后,绝对是做梦!
在众位夫人都坐下后,顾千城的目光再次落到永和公主身上,永和公主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理智告诉她,她该趁机落座,将之前的事混过去,可是……
皇家的骄傲,让她做不到对顾千城低头,永和公主下额轻抬,一脸高傲的看向顾千城,气势半点不弱,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她不能退,退了她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
退了,这京城还有谁会支持她?
顾千城笑……
她就喜欢永和公主这种骄傲,要是永和公主轻易退让了,那多没有意思。
顾千城开口道:“公主,你是先给太皇太后行礼,还是先处置吴公公?”
“太皇太后并没有出席宫宴,你莫不是让我对着一把空椅子行礼吧?”永和公主自动忽略吴公公的事。
皇上身边的亲信,她敢动?那不是找死。
“太皇太后未曾出席宫宴,可我们却不能忘了太皇太后,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公主要是想亲自去给太皇太后行礼,我也不拦你,请……”顾千城右手一挥,示意永和公主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出去了,就别再想进来!
“你……要本宫出去?”永和公主双眼冒火,狠狠的瞪向顾千城。
她在宫里虽然不受宠,可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落脸。
“公主想多了,是公主孝顺,要亲自去给太皇太后行礼,我不过是让人给公主带路罢了,毕竟公主三十多年未进宫,对宫里的路肯定不熟,要走错了就不好了。”她是要把永和公主赶出去,可是……
这事能做不能说。
“你,你……”永和公主气得全身颤抖,小县主忙起身相扶,“祖母,祖母,你没事吧?”
“祖母没事!”永和公主强撑着道,一双眼死死地瞪着顾千城。
小县主大眼含泪,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千城:“顾家姐姐,你别欺负我祖母,我祖母是公主。”
“好孩子,祖母没有白疼你。”永和公主一脸感动,祖孙二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顾千城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一脸平静的迎视,完全不将永和公主的恼怒和小县主的指责放在眼里。
在场的众位夫人们,一个个将冰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不存在。她们一直以为顾千城出身差,底气不足,肯定好拿捏,还想了各种给顾千城难堪的法子,可看到堂堂公主都栽在顾千城手里,她们哪里还敢使坏,到时候丢脸的可就是自己。
至于被永和公主拉拢的那几个,看到这个情景也不敢出声,就是昌平侯夫人也缩了起来,生怕顾千城把她丢出去,到时候她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永和公主僵在原地,一直在等身旁的人给她一个台阶下,可不想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为她出头,心里更恨。
无法,只得主动开口,“顾千城,你想怎么样?”
“公主,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从我进来到今,一直是你在找茬。公主,你莫不是不满我主持今晚的除夕宴?”顾千城眼神如刃,气势迫人,大有永和公主敢说出不满,她就敢把永和公主丢出去。
永和公主被吓了一跳,可却强撑道:“你是太皇太后亲自指定的人,本宫能有什么不满。”不满那是必须的,可她就是不满也不能说,说了不是对顾千城不满,而是对太皇太后和皇上不满。
“没有不满就好了。公主,行礼吧!”事情又转到原点,顾千城用这种方式告诉永和公主,她今天不跪也得跪。
“你……”永和公主气得吐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坐着,却让她跪下,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公主,再拖延下去,今晚就别想开宴了,要是坏了今晚的除夕宴,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顾千城就不信,她把话说到这份上,永和公主还不低头。
要知道,今年是秦寂言登基的第一个新年,明天开始就要改年号,要是今晚的除夕宴因永和公主出了差错,在场所有人都相信,她们明天就见不到永和公主了。
“本宫……”永和公主双手紧握,全身都在颤抖,可见她此刻气成了什么样,可就是气成这样,她还得走出来,行礼!
因为,她担不起破坏除夕宴的名声。
在小县主的搀扶下,永和公主一步一步走到殿中央,每一步迈得异常沉重……
短短数步的距离,永和公主硬是走了一柱香的时间,顾千城没有催促,端庄而雍容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永和公主。
看着高高在上的顾千城,永和公主很想一甩衣袖出去,可她知道,她今儿个要出去了,她那当皇帝的侄子绝不会放过她,她的孙女也断不可能为后。
深深地吸了口气,永和公主推开小县主,背挺的笔直,笔直跪下!
“本宫给太皇太后行礼。”这一跪,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顾千城面带微笑,没有吭声,是她身旁的吴公公开的口,“太皇太后拿出代表皇后的凤钗代她受礼,公主无须行全礼,免礼。”
吴公公等永和公主行了礼,才开口说免礼,同时也告诉在场的众人,让她们对着凤座、凤钗跪拜,不是顾千城的意思,而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除夕宴,女眷参拜皇后再开席是规矩,今年没有皇后坐阵,太皇太后又不出席,可这个规矩不能少,所以这才有代受礼一事。
永和公主差眯没气得吐血,而永和公主行了礼,小县主自然不能免,虽然心里暗恨,可这礼却是不得不行,小县主委委屈屈的曲膝,那含着泪水的可怜样,就好像顾千城欺负了她一样。
好吧,事实上顾千城确实是欺负了她,可她能怎样?
公主不受宠,公主的孙女,一个小小的县主还能张狂吗?
1069献舞,想看我写字?
成功压下了永和公主的气焰后,其他人再不敢出声,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顾千城宣布开席。
不过,在开席前,先得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顾千城坐哪?
台阶之上,只有一个凤座,那个位置只有皇后或者太皇太后能坐。其他人,哪怕是再受帝王宠爱,也没有资格坐上凤座,顾千城自然也不可以。
顾千城不能坐凤座,也不可能和下人一样站着,要是加个位置的话,摆在哪里又是学问了,而不管顾千城将位置摆在那里,都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永和公主落座后,便冷眼看着顾千城,看她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在场的其他夫人也看着顾千城,想看她会在坐哪里?
可是,顾千城却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神情淡然,完全不将底下看热闹的众人放在眼里,而很快在场的夫人们,就明白顾千城为何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了,因为……
她们根本看不到顾千城的笑话!
在永和公主落座没多久,就有四个粗壮的太监,抬了一把描金的椅子进来,“奉皇上之命,给顾姑娘看坐。”
四个太监一路将椅子抬到台阶上,放在凤座下首,“顾姑娘,请!”
皇上让人放的位置,不管放在哪里,都没人敢挑错,就算挑错,那错的也不是顾千城,而是皇上。
“谢皇上赐座。”顾千城落落大方行礼,在宫女的服侍下,优雅落座。
顾千城所坐的位置,离凤座只有一步之遥,虽不是坐在凤座上,可同样是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顾千城眼眸轻抬,扫向下首的众人,眼神所到之位,众人纷纷避开,只有封夫人和焦夫人回以微笑。
顾千城轻笑一声,没有多言,抬了抬手,“开宴吧!”
声音不大,只有身边几人能听到,不过她的动作众人却看到了。
不出众人所料,顾千城身旁的吴公公,上前高声喊道:“开宴!”
随着吴公公高吭的声音,早已在殿外等候的宫女们,端着食物鱼贯而入。
精致的瓷盘里,摆放着造形美观,用材讲究的宫廷美食,为了保温,盛装佳肴的盘子下,皆有一个小小的火炉,以确保盘中菜端上桌后还是热的。
很快,众夫人面前的案桌上,便摆满了佳肴美食,可却无人一敢动,直到顾千城举起杯子与众人同饮后,众人这才举筷,可也无人敢多吃。
有美酒美菜,怎么可能没有美人,待上菜的宫女退下,便是乐坊的女子出来,为众人表演歌舞。
只不过,这个时候能静下心来欣赏歌舞的人没有几个,顾千城倒是想要好好的欣赏,可惜就有人看不得她好过。
永和公主的孙女瑞琳县主,在一段歌舞表演结束后,一脸天真的道:“顾家姐姐,我听说你诗词双绝,一手簪花小楷连太上皇都赞叹不已,不知瑞琳可否有幸,能看到顾家姐姐用簪花小楷写的诗?”
随着瑞林小县主这句话,全场皆静,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小县主,又看向顾千城。有不少夫人都在心中暗道:小县主果然是年少不知事,永和公主都奈何不了顾千城,她居然还敢挑衅顾千城,简直是胆子肥了。
“想看我写的诗词?”无视一众打量的眼神,顾千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道。
小县主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的点头:“很想,很想,顾家姐姐,你爱用什么墨?什么纸,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
顾千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接过宫女递来的水,漱了漱口才道:“你在命令我?”
语气不重,可却无端的让人心悸,一众夫人心知又有好戏看了,纷纷坐正。
“我……我哪有?”小县主瘪嘴,一脸委屈,“我只是想要看看,顾家姐姐写的诗词,这也不行吗?”
“想看我写的诗词,随便去京城哪家书肆都能买到,县主要是不认识路,我可以找人给你带路。要是县主手头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先借给你。”顾千城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和神态都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孩。
小县主一脸不喜,抱怨的道:“顾家姐姐,你不想写就直说不写嘛,干什么要讽刺我。你的诗词值几个银子,我怎么可能买不起。”
小县主年纪轻,看上去也嫩,做出这个举动旁人只觉得娇俏,倒不会说她无理取闹,但是……
她再娇俏也与顾千城无关。
顾千城冷笑一声,“县主既然买得起,还在这里说什么?”
“我想要你亲自写的,我喜欢,我想要收藏起来。”小县主一脸崇拜,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顾千城,圆圆的脸十分讨喜,叫人不忍拒绝,可惜……
顾千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上下扫视小县主一眼,顾千城说道:“我听说县主舞姿妙绝天下,我想看看县主舞姿,不知县主可否舞上一曲?”
顾千城轻轻一句话,便把问题甩给了小县主,小县主似乎被气到了,忿忿的道:“要我跳舞给你看?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叫本县主跳舞给你看。”
这又不是七夕宴才艺比拼的时候,这个时候在台上表演的不是歌伎,就是乐伎,此时当众表演才艺,不仅不会得到赞赏,反而会让人轻视。
顾千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县主,“我……的身份县主不是知道吗?我今天代太皇太后主持除夕宴,县主,你可愿意为太皇太后献舞?”
没错,她就是仗势欺人!
“你……乱说什么,太皇太后才没有说,要我献舞。”小县主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摆,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顾千城这个坑挖得太狠了,小县主要是拒绝的话,就等于把太皇太后给得罪了。
在后宫没有皇后的时候,太皇太后就是老大,她要得罪了太皇太后,她和永和公主日后怕是连宫门都进不了。
“县主要是愿意为太皇太后献舞,太皇太后必然很欢喜。”顾千城无视小县主的惨白脸,继续挖坑。
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坑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算计,她就这么直白又如何?
1070做梦,朕绝不容许
顾千城拿太皇太后压人,别说小县主不爱宠,就是再受宠这个时候也只能接受,她要执意反扛,就是驳太皇太后的面子。
其实,小县主要是干脆一点,把话说得漂亮一点,就是当众献舞旁人也只会说她有孝心,并不会拿她和舞妓相提并论,只是……
她要跳了,就表示输了,输给了顾千城,继永和公主后,再一次被顾千城打脸。
无论如何,都不能跳!
小县主咬着唇,看着顾千城,清明的眸子染上怒意,死死地瞪向顾千城,无声的诉说自己的愤怒与委屈。
可惜,顾千城并不把她的怒火当回事,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优雅的坐在那里,举着杯子,惬意的轻晃,很有耐心的等小县主自己开口。
瑞琳小县主唇都咬破了,也不见有人出来搭句话,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的落下,永和公主见状,忙侧身挡住,“顾千城,瑞琳年纪小,又一直在陇南长大,没见过大世面,你别吓着她。瑞林当然愿意为太皇太后献舞,只是太皇太后并没有出席,改日瑞琳见了太皇太后,自会跳给太皇太后看。”
永和公主这话可以说,已经是在示弱,她代替小县主答应献舞,只是不肯当众跳罢了。
可是,顾千城不满意。在场有不少的心思,与永和公主、瑞林小县主一样,她要不把这对祖孙的气焰彻底压下去,以后只会没完没了。
“县主一片孝心,千城甚是感动。择期不如撞日,今日是除夕,县主既然要为太皇太后献舞,还是今天就献上的好。至于公主说,县主要亲自跳给太皇太皇,这个简单,来人呀……”要教训一个人,就得要教训得彻底,把他打到怕,让他再也不敢有挑衅之意。
“姑娘。”身后的宫女上前,恭敬的寻问。
顾千城开口道:“瑞琳县主要为太皇太后献舞,送县主去康乐殿。”康乐殿就是太皇太后现在住的地方。
“是……”宫女领命,走下台阶。
“我……”小县主想要反抗,却被永和公主压下,“别闹。”现在瑞林已经没有选择,要么当众跳,要么去康安殿跳给太皇太后看。
既然都是要跳,自然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跳,好处更多。
“祖母。”小县主十分委屈,永和公主压低声音,安慰道:“好好跳,太皇太后喜欢你了,你就可以留在宫里。”
小县主一听,眼前一亮,以眼神寻问永和公主,得到永和公主肯定的答复后,小县主一扫刚刚的不悦,欢喜的起身,走之前不忘对顾千城道:“顾家姐姐,你放心,我会在太皇太后面前提起你的。”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
顾千城笑,“多谢县主了。”这对祖孙还真是天真,她们真的以为小县主说要献舞,就能见到太皇太后,能讨到太皇太后的欢心?
别说小县主没那个能耐,就算有那个能耐,入了太皇太后的眼,太皇太后也不会为了一个嫁出去,没有利用价值的公主而得罪她,要知道……
她在秦寂言眼中的份量,明眼里人都明白。
小县主被宫女领着给太皇太后献舞去后,永和公主便闭嘴了,其他人看到永和公主与小县主的下场,心有余悸,无人再敢冒头挑衅顾千城的权威,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考虑到朝臣除夕也需要回家,与家人团聚守岁,秦寂言在一个时辰后,便宣布除夕宴结束,而众女眷这里,自然也是一样。
当顾千城起身,让众人都散了时,众位夫人十分有色的对着凤座与凤钗,行礼告退,就连永和公主也没有挑事了。
顾千城看着永和公主得意张扬的面容,莞尔一笑。
很快,永和公主就笑不出来,因为……
给太皇太后的献舞的小县主,惹得太皇太后不快,被丢在宫门口罚跪。
没错,就是当时太上皇让秦寂言跪的宫门口。跪在那里,进出宫门的人都能看到,明天一大早,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太皇太后不喜瑞琳小县主。
永和公主想送小公主入宫为后,那是做梦!
宴会结束,顾千城随着宫人回到殿内,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替她取下头上发饰,解开发髻……
待到发饰与发髻全部解下,已是一刻钟后,而秦寂言还没有回来。
“去看看皇上在哪?”顾千城说完后,才发现这话特别像呆在深宫里,等皇上宠幸的怨妇。
天知道,她让人去请秦寂言并不是为了求宠幸,她是要秦寂言安排人,送她出宫。
宫女训练有素,听到顾千城这话,立刻屈膝行礼,出去打听秦寂言的下落。
片刻后,宫女回来了,行礼道:“姑娘,皇上在太上皇那里,皇上让姑娘先行沐浴休息,不必等他。”也就是说,秦寂言今晚没打算把顾千城送出宫。
顾千城也不矫情,转身就随宫女去浴池泡澡……
此刻,秦寂言正在太上皇的殿下,陪太上皇下棋。
没错,在秦寂言还是秦王时,他要陪太上皇下棋;在秦寂言登基为帝后,他还要陪太上皇下棋,不过……
有一点不同的是,他现在不需要将就太上皇,也不需要收敛自己的锋芒,想怎么落子就怎么落子,完全不需要顾忌。
“你的棋风变了……”老皇帝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下了十几步后,就发现自己不是秦寂言的对手。
“没有变,一直如此,只是皇爷爷你不知。”秦寂言说话间,又落下一子,“皇爷爷,你有事便直接说,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下棋。”
懒得把时间耗费在与太上皇下棋上,秦寂言一落子,便用顾千城曾用过的棋谱,以快、狠、准棋路,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赢太上皇。
太上皇握棋子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棋盘,见自己必输,也失了继续下棋的心,随手将棋子丢在棋盘上,往椅子上一靠,说道:“你要立顾千城为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他这个太上皇到最后才知,今晚的除夕宴由顾千城主持。
“是。”秦寂言干脆立落的说道。
太上皇脸色一变,吼道:“朕不准!朕绝不容许,你立顾千城后。”
他绝不允许,那个拿刀威胁他,又拿他挡剑的女人,成为大秦的皇后……
1071过招,除夕温情夜
“朕绝不容许,你立顾千城为后!”
太上皇见秦寂言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秦寂言没有当作没听到,而是转身,淡漠的看着太上皇,“皇爷爷,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会在乎你容不容许吗?我立后不需要你点头,还有……你现在该自称寡人,而不是朕,朕乃是天子自称,是我的自称。”
“你,你……这是要与朕撕破脸?”太上皇又一次气得全身颤抖,却又不得不克制。
今时不比往日,他之前要是发病、不舒服,还能从长生门那里拿药,不用担心会瘫痪在床,可现在却不行……
他此刻要是因怒极而中风,怕是余生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他说什么也要保住这健康的身体。
太上皇不断的拍着心口,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动怒,不然中风瘫痪,寂言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秦寂言冷眼旁观,见太上皇情绪平复,才开口道:“皇爷爷,朕……一直以为,我们早就撕破了脸。”
秦寂言极少在太上皇面前自称“朕”,这一次不仅说了,还咬得极重,太上皇气得差点又颤抖了。
“寂言,你……太让朕失望了。”太上皇一怒,将棋盘扫落在地,黑白棋子摔得满地都是,有几颗因为力度太大,直接摔碎了。
秦寂言看了一眼,笑道:“皇爷爷,我的王叔和堂兄弟们,哪个让你满意了?”没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能让太上皇满意,所以这不是他们的错,是太上皇的要求太高,他们做不到让太上皇满意。
“你,你这是要气死朕。”太上皇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副随时都能气晕过去的样子。
“这点我绝不担心,皇爷爷的身体好得很,太医说你再活三五年不成问题。”前提太上皇安心享福,不再折腾他那破败的身体,不然别说活三五年,就是三五个月难。
秦寂言这话可谓是大大的不孝,太上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孙,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立你为太孙。”
“可惜,皇爷爷现在无力更改,皇爷爷你再不满意我,我现在也是皇帝了。皇爷爷,时辰不早了,明日我还要去太庙祭祖,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秦寂言留下这话,转身就走。
“站住,你给朕站住。”太上皇在他身后大吼,可秦寂言却没有回头,太上皇气得大声威胁道:“寂言,你给朕听着,朕绝不会允许你立顾千城为后,朕倒要看看是你本事大,还是我棋高一着……”
秦寂言仍旧没有理会,只是在出宫时,对侍卫交待一句:“再派一队人,层层保护太上皇,任何人不得进出。”
谁知太上皇有没有后招,他防着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从太上皇的宫殿出来后,秦寂言便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并将一应太监都发了,只留下吴公公陪着他进殿。
可就在这样,秦寂言在进殿后,也把吴公公打发出去了,“去找司徒公公聊聊,要是他还不肯说,就废了他,把他送还给太上皇。”太上皇的宫里,不是聋哑就是老弱病残,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太上皇心里素质再好也得被逼疯。
打发走吴公公,秦寂言这才快步往里走,一路上宫女见到秦寂言,皆低头行礼,秦寂言问了一句顾千城在哪,得知顾千城已经睡了后,秦寂言没有急着进内殿,而是转头去沐浴梳洗。
秦寂言一向不喜人伺候,沐浴也是一样,宫女将秦寂言的衣物放好,便立刻退了出去,无一人敢留下来给秦寂言添堵。
秦寂言一向喜欢在浴池泡上一刻钟,好解乏,可今天他却没有这么做,草草的沐浴后,秦寂言便换上干净的衣服,朝内殿走去。
如宫女所说的那样,顾千城已经睡着了,侧卧在龙床中央。
小小的身子,在巨大的龙床上毫不显眼,可秦寂言一进来就看到她。
挥手,示意守夜的宫女退下,秦寂言上前,在顾千城身侧躺下,从背后将人抱住她。
“唔……”顾千城嘤宁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有人抱着自己,又合上眼,嘟囔就道:“皇上,你回来了。”
“嗯。等急了吗?”秦寂言从背后,吻了吻顾千城的耳根,“是不是累了?”
“皇上,别闹了。”耳根发痒,顾千城本能的闪躲,可她人被秦寂言抱住,她能往哪里躲?
“不许叫皇上,听着和后宫的女人没两样。”以前顾千城叫他殿下,他不觉得有什么,可听到‘皇上’这个称呼,尤其是这个时候,秦寂言怎么都觉得别扭。
为了惩罚顾千城,秦寂言对着她的耳根,狠狠咬了一口。
顾千城吃痛,瞌睡也跑没了,瞪大眼睛看着床顶,无奈的道:“不叫皇上叫什么?”
“叫寂言。”秦寂言放过了顾千城的耳根,却又转而折腾她的脖子。
胡茬磨蹭着粉嫩的颈脖,酥麻的让人无法惹受,顾千城扭着身子,不断的闪躲,“哈哈哈……好痒,好痒,别亲了,好痒呀。”
“痒?哪里痒?我帮你亲亲就不痒了。”秦寂言见顾千城笑的欢快,一扫之前的阴郁,抱着顾千城闹腾起来,“是不是这里?我看看,好像红了呢。”
说话间,特意拿胡茬蹭了两下,惹得顾千城不断告饶,“不要,不要闹了,真的好痒,寂言……你放过我吧。”她快受不了。
“没有叫错,很好……奖励你。”秦寂言又蹭了一下,顾千城被秦寂言没有脾气,主动道:“换个地方亲行不行?脖子要有红印,我明天没法见人啦。”
“夫人有命,莫敢不从。你看这里行吗?”秦寂言十分配合的解开了顾千城的衣服,一连串的吻落在背后,引得顾千城情动,“唔……轻点,别留下印记。”
“没关系,印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秦寂言在顾千城的身上,留下一连串的印记,而顾千城亦配合的放软身子,任由秦寂言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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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2
1072横死,挑战祖宗礼法
早晨醒来,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毫无防备的顾千城,秦寂言一点也不想起床!
他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苦短,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这么冷的天,软香惜玉在怀,谁愿意去面对那些硬邦邦、板着脸的老头?
可是……
他不得不起呀!
今天是大年初一,他这个当皇帝的需要去祭祖,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看着顾千城眼底的淤青,秦寂言知道她昨晚没有睡好,为了不惊醒顾千城,秦寂言轻手轻脚的下床,拿着衣服去外面穿。
在殿外留守的宫女、太监见到有动静,立刻走了进来,动作很轻,可就是这样秦寂言还压低声音提醒她们轻点,别把顾千城吵醒了。
宫女、太监更加小心,心中暗道:皇上果真是宠顾姑娘,他们日后服侍顾姑娘得更尽心才是。
秦寂言今天要去祭祖,穿的十分隆重,黑色龙袍上面绣着金色巨龙,衬得秦寂言更加的气宇轩昂,威风武不凡,气势逼人,一应服侍的宫女、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足足花了两刻钟,秦寂言才换好衣服,掐着点用了早膳,便摆出仪仗前往太庙。
顾千城在秦寂言走后没有多久便醒了,宫女一直在外间等候,时刻注意顾千城的动静,见顾千城醒来,忙上前道:“姑娘,圣上去祭祖了,需得午时才能回来。圣上有旨,请姑娘在殿内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嗯。”顾千城慵懒的应了一声,眉眼间尽是诱人的风情,眼眸一瞥,看到身上的青紫,眉头微皱,心里暗道秦寂言饿狠了,下手居然这么重。
宫女看到这一幕,忙低头道:“姑娘,圣上赐下了消淤青的膏药,姑娘是要现在抹,还是沐浴过后再擦?”
“先沐浴吧。”顾千城随手将外衣披在身上,便去了殿后的浴池。
浴池里早已洒满花瓣,水温也是刚刚好,一看就知宫人随时准备着,只等顾千城醒来。
泡在温热的水中,顾千城长长地吐了口气,趴在台阶上,放松身体,享受泡澡带来的舒适……
约莫一刻钟后,顾千城觉得心口有些发闷,便从水里站了起来,扯过浴巾缠在身上,正准备喝点果酒补充水分,宫女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顾姑娘,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顾千城不迷信,可大年初一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皱眉。
宫女自知说错话,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请顾姑娘责罚。”
“好了,说吧……发生了什么事?”顾千城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正准备喝时,就听到宫女道:“姑娘,顾家派人进宫传话,说,说……姑娘您的父亲,今早去了。”
“什么?”啪……顾千城手中的酒杯摔落,酒洒了一地。
宫女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可仍旧重复了一遍,“姑娘的父亲,在今早去了。”
“怎么可能?”顾千城脸色一白,第一反应就是——有阴谋!
她那个渣爹虽然在牢里呆了一段时间,受了磨磋,可身体却无大碍,至少这几年内不可能死。
“姑娘,顾家的人还在外面。”宫女知道顾千城无法接受,可这种事谁会开玩笑?
不过,顾家这做法也确实叫人觉得奇怪。家里有人死在大年初一,不是一般的晦气,一般人家都会捂住不说,等过个三五天再爆出来。可顾家倒好,人死在大年初一,不仅不隐瞒,还大张旗鼓的派人进宫找顾千城,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宫女能想到,顾千城怎么想不到,顾千城脸色铁青,快步往外走,“给我更衣,让人准备马车。”
不管如何,那渣爹名义上都是她父亲,她必须立刻回去。至于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恐怕,就是她再怎么有手腕也挽回不了,毕竟她不可能去挑战祖宗礼法。
顾千城匆匆换装,连用膳都来不及,便直接出宫了。在宫门外,看到顾家派来的下人,顾千城没有让马车停下,只派人叫他跟上。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就到顾家,顾千城不等马车停稳便跳了下去。
顾家大门外的红灯笼取了下来,暂时还未挂上白布,看样子顾家也不想在今天爆出来,只是……
消息都传进宫了,这事还能瞒得住吗?
就算瞒住了又能如何,她亲爹死了,不管哪天死的,她都得守孝。
顾千城一踏进府内,管家就迎了上来,“大小姐,你可回来了,老太爷在正厅等您。”
“嗯。”顾千城应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屋内的红灯笼和绢花还未取下,处处都透着过年的红火与喜庆,只是下人身上的衣服,却不是过年时穿的新衣,而是死了人才穿得素衣,与府内的喜庆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千城一步正厅,就看到正厅内的福字、灯笼全部收了起,老太爷,二叔、三叔一家都在,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换成了素服,众人一见到顾千城进来,除了老太爷外,全部站了起来,顾二叔更是夸张的哭出来,“千城,你爹,你爹他……去了!”
“老太爷,二叔,三叔。”顾千城草草的行个礼,便问向老太爷:“父亲是怎么去的?”
顾老太爷自上次从宫里出来后,身子就不太好,看上去像是中风要复发,说话越来越不利索,见顾千城问起,便指了指顾三叔,“老三,你和千城说说。”
“是,父亲。”顾三叔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将自己所知的事,一一告诉顾千城,没有一丝隐瞒。
顾家大老爷昨晚用了团圆饭后,与众人一起守岁到子时,子时过后各自散去。顾家大老爷许是心情烦闷,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也不让人侍候。
今早众人准备去祭祖,却迟迟不见大老爷出现,便派人去找。等到下人找到时,就发现大老爷死在书房,尸体都硬了。
顾三叔见顾千城面沉如水,不喜不悲,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哥死得蹊跷,我们怕有什么问题,不敢动大哥的尸首,可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也不好报官,便想着去宫里寻你。”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死在书房里,虽然猝死的可能非常大,可万一不是呢?
所以,还是查一查的好……
1073凶手,怎能不恨
顾家上下怀疑大老爷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才会急忙让人进宫,请顾千城回来验尸,可是……
“查出来又如何?他已经死了。”死在大年初一,死在秦寂言暗示众人,会立她为后的第二天。
死的还真是时候,要说这是意外,真的都没有人相信。
“那就不查了吗?”顾二叔一脸茫然,似乎不太明白顾千城的意思。
“查,当然要查,我总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虽然不管她那渣爹是怎么死的,她都要为他守三年的孝,可查出死因,才可能找到凶手,才会知道到底什么人,看她这么不顺眼,居然凶残在大年初一弄死她亲爹。
顾三叔点头:“不管如何总要把事情查清楚,不然我们无法安心。”如果真是有人为了阻止顾千城做皇后,而下手害死他大哥,那么……他们总要找出敌人,不然下一个死的不知是谁。
“千城去看看吧。”顾老太爷发话,顾千城福了福身,便往外走,顾承意见状,忙站了出来,“大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承意……”顾三婶有些不高兴,大年初一见尸体着实晦气,她不想让自己儿子去,可顾三叔却点头同意了,“让承意一起去。”
这下顾承志也不好干站着,只得说道:“我也去。”
顾千城无所谓,在门口缓了一下,等两人出来才一同朝书房走去。
路上,顾承意加快步子走到顾千城身边,担忧的道:“大姐姐,大伯的死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早晨,老太爷听到大伯的死讯时,直接晕了过去。”还说了一句“天要毁我顾家”,不过这话顾承意现在不敢说。
“是会有些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她要守孝三年,而秦寂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等三年才立后。
而且,她也不敢保证,三年她出孝后,家里还会不会死人,到时候她就要一直守孝下去……
“啊……那怎么办?大姐姐,我能帮你吗?”顾承意一脸担忧,粉嫩的脸皱成一团。
顾千城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只要好好看书,考上进士就好。”承意是侄子,只需要守一个月的孝,并不会耽误科举。
“大姐姐放心,夫子说我今年能考下秀才,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考上举人,不过……进士至少还要等五年,两年后的科举,我没有把握。”而考上进士后,他也只能从七品小官做起,要成为顾千城的依靠,至少是十年后。
“这就足够了,你好好念书就是帮我最大的忙。”顾千城不想给承意太大的压力,可没有压力也不行,顾家第三代能走科举之路的只有承意。
“大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顾承意一脸郑重的道,承志跟在两人身后,一脸阴郁,并不说话,顾千城和承意也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
三人来到书房,顾千城的侍女,早有将顾千城验尸用的工具拿过来,顾千城示意承意和承欢在外面等她,带上手套与口罩,拎着工具箱就进去了。
顾家大老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面容铁青,扭曲、狰狞,死前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身上衣服拉扯开了,从角度与痕迹来看,应该是自己拉开的;地上有翻滚的痕迹,桌子看不出来,椅子有移动过的痕迹。
顾千城解开顾家大老爷的上衣,看到身上的撞痕,可以肯定顾家大老爷死前撞击过桌椅。
除了撞痕外,大老爷的脖子上还有几道指痕,经对比是自己抓出来。
屋内除了大老爷外,没有第二人存在的痕迹,桌上的酒水与菜已经凉透,无毒,可以肯定顾家大老爷不是被毒死的。
顾千城初步猜测,大老爷致命的原因,应该与喉咙处有关。不过从尸体表面来看,不是窒息而死,应该是别的原因。
顾千城眉头微皱眉,拿出刀子,直接切开大老爷的气管……
“果然不是窒息死。”如顾千城所料,大老爷喉咙没有东西,不存在窒息的问题。
顾千城继续往下切,然后她看到……
一只只蚂蚁大小的白虫,从顾家大老爷喉咙处爬出来!
“这是?”顾千城脸色大变,后退数步,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外的承意与承志,急切的大喊:“承意,快离开这里。”
“大姐姐,出什么事了?”顾承意担忧的问道,抬腿就要走进来,却被顾千城呵住了,“快离开这里,去请老太爷过来。”
承意还想争取,却被顾承志一把拉开,“听大姐姐的,别给大姐姐添乱。”
顾承意担忧的看了千城一眼,转身,飞快的朝正厅跑去……
很快,老太爷和顾二叔、三叔就过来。顾千城让其他人都离开,只让这三人进来。
“千城,你发现了什么?”一路走来,顾老太爷气喘吁吁,即使有顾二叔和三叔扶着,也是一副踉踉跄跄的样子。
“老太爷,你看……”顾千城用匕首,挑开顾家大老爷身上的衣服,就看到……他身上,布满了白色的虫子,那些小虫子正啃食他的尸体。
“呕……”顾二爷当即就吐了出来,老太爷和三叔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脸色虽然难看,却没有失态。
“千城,这是什么?”顾三叔问道。
“应该是蛊虫。”顾千城也不敢肯定,毕竟她对蛊虫并不了解。
“蛊虫?什么人会用蛊虫害你爹?”老太爷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右手青筋凸起。
要知道,顾家大老爷的死,对老太爷来说不仅仅是损失一个儿子,还有可能让顾家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
昨晚除夕宴后,满京城谁不知皇上看重顾千城。就算顾千城不能为后,那也绝对是皇贵妃之尊,到时候有秦寂言的宠爱,顾千城就算是皇贵妃,也不需要把皇后放在眼里。
老太爷昨晚都想好了,以后的顾家要怎么发展,可现在呢?
顾家大老爷一死,顾千城要守孝,这一切都成泡影,这叫顾老太爷怎么不恨?
1074发丧,姜还是老的辣
顾千城已经确定,她那渣爹是被人害死的了,剩下的就是要查,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老太爷,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不用担心。”如果确定这些小虫是蛊虫的话,那么不用查顾千城也可以肯定,下手的人必然是长生门。
三国之中,没有人擅长使蛊,只有长生门。
“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办?”老太爷自从收到顾家大老爷生的消息,就乱了头绪,完全冷静不下来,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派人去宫里把顾千城喊回来。
“还能怎么办,要是意外死亡还能隐瞒,他杀根本瞒不住,也没有必要瞒。直接报官,然后准备发丧吧。”大年初一死人着实是晦气,可要是死于他杀,旁人只会同情。
“好,我去报官。”顾三叔曾在刑部呆过,也认识几个同僚。不过顾千城没打算找刑部的人,“直接找六扇门,让六扇门的人过来。”她与六扇门的人关系不错,六扇门又是秦寂言直接管辖的地方,六扇门多少会卖她一点面子。
“好,我这就去。”顾三叔仍旧是亲自去。
大年初一找人办事,亲自去才能显示出诚意。
曾如顾千城所说的那样,六扇门的人得知顾千城让人来六扇门请人,值守的捕快二话不说就出差了,并让人通知上官回来主持大局。
于是,京城有不少人就看到,六扇门的官差在大年初一登顾家的门。某些有心的人立刻就明白,顾家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这下有好戏看了。”有些不忿顾千城昨晚大出风头的人家,得知此事纷纷笑了起来,准备端茶、摆瓜子看好戏。
外面有少人早早就听到了风声,可是……宫里的秦寂言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祭完祖,秦寂言换了衣服就跑来见顾千城,就怕她一个人呆在殿内无聊,结果刚走到殿门口,还来不及问顾千城在哪,宫女就告诉他,顾千城一早就回去了,原因还是顾千城的亲爹死了!
和顾千城一样,秦寂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出手,弄死了顾千城的爹。
“叫锦衣卫首领来见朕。”秦寂言想也不想说道。
“是。”吴公公知道事情严重,不放心手底下的人,亲自跑去找锦衣卫首领。
说来也巧,吴公公走到宫门口,就遇到收到消息,准备进宫向秦寂言禀报的锦衣卫首领,吴公公忙下马车,“李统领,你来得正好,圣上正要宣你问顾家大老爷横死的事。”
“吴公公,我就为此事进宫。”李统领客气的朝吴公公拱了拱手,便随他去见秦寂言。
秦寂言见锦衣卫首领来得这么快,半点也不稀奇,不等对方将行礼的话说完,便问道:“顾家大老爷的死,是怎么回事?”死在大年初一,死在顾千城主持除夕宴的第二天,这是摆明与他作对吗?
“回圣上的话,顾家大老爷是被人害死的,六扇门已去顾家查看过,初步认定顾家大老爷死于蛊虫。”顾千城不擅长识蛊,可唐万斤身边的武毅擅长,在顾三叔跑去六扇门找人时,顾千城也让人把唐万斤和武毅找来了。
这两人,可就住在她的院子,来得肯定比六扇门的人快。
武毅对蛊颇有研究,看了一眼认出那是一种食人蛊,一向附在生肉上。顾家大老爷怕是吃到什么生东西,才会让食人蛊有机可乘。
食人蛊附在人体内,会将人从里面吃空,速度很慢,一般情况下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把一俱尸体吃空。
食人蛊在进食时,从外面却看不出什么来。因为没有伤口的话,食人蛊会永远呆在人体内,就是最后把人吃空了,也只是会饿死在那层皮下,出不来。而到那时候已是一年后,死人早就被埋了,甚至可能烂了,谁也发现不了。
“食人蛊?长生门的手笔?”和顾千城一样,秦寂言一听到是蛊,就猜到是长生门。
锦衣卫首领没有证据,不敢乱说,可也不敢不说,只道:“顾姑娘也说是长生门。”
“长生门?你们不是一直在追捕长生门的人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秦寂言眼神一变,气势大涨,身上骤然爆发出来的帝王威压,把锦衣卫首领吓得匍匐在地,“卑职失职,请圣上责罚。”
“责罚?你不仅让长生门的逃脱,还让他们下手害人,朕要怎么责罚你才够?”好死不死,居然死的是顾千城的亲生父亲,这下顾千城怎么也得守孝三年。
虽说,他可以在百日热孝内,强行立顾千城为后,可真要这么做,朝臣势必会拼命反对。
如果是一年后还好,他才刚登基,根本还不够稳,在朝臣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如果强行立顾千城为后,必有做出一些退让,比如重臣、权臣之女为妃。
而这是他不愿意的……
锦衣卫首领吓得全身汗身,颤抖的道:“卑职罪该万死,请圣上给卑职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卑职必将此人查出来。”
“朕给你一个机会,半个月内没有查出凶手,你就不用来见朕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秦寂言也不想在短时间内,又换锦衣卫首领。
“卑职谢主隆恩。”锦衣卫首领暗自松了口气,可随即又为半个月之期担忧起来。
也不知,半个月能不能找出凶手,唉……
锦衣卫首领一脸沉重的离开,出了宫门,立刻策马朝顾家奔去。
这个年,是别想过了!
秦寂言在锦衣卫首领走后,独自坐了片刻,便让人摆驾去太上皇那。
秦寂言去的时候,太上皇正坐在屋内摆弄棋局,一副悠闲的样子,见到秦寂言进来,头也不抬的道:“来了!”那神情,那语气,就像是知道秦寂言会过来一样。
秦寂言原本只有七分猜测,见太皇这样,便是十分肯定,“皇爷爷,是你下的手?”
“朕说过,不会让你立顾千城为后。”太上皇抬起头,笑容满面的看着秦寂言。
自从秦寂言回京后,祖孙二人数次交手,他一次比一次败得彻底,现在……
他终于搬回了一局!
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会让秦寂言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1075傲娇,谁赢谁输
太上皇这态度,完全是不打算与秦寂言谈,而秦寂言也没有想过与太上皇谈。
他很清楚,他现在和太上皇说什么都没有用,太上皇一旦决定要做的事,除非目标达成,不然他绝不会妥协。
秦寂言看了一眼棋盘,见黑子虽占尽上风,可白子却稳如磐石,不由得冷笑,“皇爷爷,我一定会立顾千城为后!”
留下这话,秦寂言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太上皇嘲讽的声音,“朕拭目以待。”
秦寂言脚步不停,大步离去,偌大的宫殿只余棋子落玉盘的声音。
回到御书房,秦寂言招来暗卫,冷着脸道:“查一查,太上皇最近有什么异动?他怎么与外界联络的?京城各家有什么动静?”
秦寂言可以肯定,太上皇最近绝对没有与外界的联系,动手的人不一定是太上皇下的令,太上皇之所以摆出一副是他出手的模样,不过是想让他忌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是。”暗卫低头领命,暗暗叫苦,心中暗暗祈祷,这事千万不要是太上皇的手笔。
他们的人一直监视着太上皇,现在太上皇有动作,他们却没有发现,这绝对是失职。想到之前犯了错,被圣上丢给子车大人训练的同伴,暗卫只觉得双腿发软,前途堪忧呀!
暗卫走后,秦寂言召来吴公公,让他派人去请封似锦进宫。
他原先打算今天下午陪顾千城,一早就把所有的事都往后推了,现在没有办法陪顾千城,他只好处理政务,找人商量立后的事。
至于大年初一把臣子匆匆叫进宫,会不会妨碍人家的生活,那就不是秦寂言要考虑的事。
他是皇帝,所有人都得以他的意志为先,大年初一宣封似锦进宫,是对他的看重,就是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往年,大年初一下午,封大人与封似锦都会在家里招待来客,可今天封家却把所有的客人都劝走了,一个不见。
“顾家出事,圣上怕是会召见我。”封大人熟知秦寂言的心思,自然清楚顾千城父亲之死带来的影响。
要不是知晓秦寂言对顾千城的心思,谁能想到,顾家大老爷这么一个小人物之死,会引起当今圣上的关注?
“圣上立后之路,怕是越来越难走,也不知什么人出的手,这一招确实是釜底抽薪,让人想要反击都不成。”封似锦得知此事,心里暗暗为顾千城心疼。
昨天局面大好,谁能想到今天却成了这个样子,怕是永和公主和那些想送女儿进宫的人家,这个时候已经乐疯了。
“圣上要的太多,如果他肯平衡各方权势,纳贵女入宫,那么赶在百日热孝内立后也不是什么难事。”封大人心里已准备好说词,打算劝说秦寂言。
如果秦寂言非要立顾千城为后不可,那就必须赶在百日热孝内,绝不能等到三年后。
秦寂言年纪已经不小了,哪怕秦寂言子嗣艰难,朝臣不会给秦寂言三年的时间。
子嗣艰难,那就请名医诊断,多纳一些女子,人多了生孩子的机率更高,不是吗?
为了准备劝说秦寂言的说词,封大人独自在书房琢磨了许久,将事情利弊一一列出来,打算好好与秦寂言说道说道,劝说秦寂言要么放弃立顾千城为后,要么纳贵女为妃,在百日内立千城为后。
虽说后者会被御吏弹劾,会被史官记上一笔,可只要日后秦寂言在政务上英明就成了,毕竟哪个皇帝没有几段风流韵事,比起那些立父亲妃子为后,纳儿子之妻为妃的皇帝来说,他们家皇帝实在算不得什么。
封大人把一切都算好,宫里的人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来封家宣人,只是……
皇上要见的不是封大人,而是封似锦。
“召见似锦?公公你确定没有说错吗?”封大人着实愣了一下,他真没有想到,秦寂言会宣似锦进宫。
“首辅大人说笑了,这种事奴才哪敢说错。圣上宣的是封似锦封大人进宫。”太监好脾气的重复道。
自从封似锦从西北回京后,京中所有的官员都叫封大人为首辅大人,以区分父子二人的官职。
“咳咳,没错就好。”封大人轻咳一声,颇为不自在的对下人道:“去请大公子过来。”
下人哪里不知封大人的尴尬,飞似的跑了,等到封似锦一进门,调头就躲外面了。
老爷的脸色好难看呀,他得躲过一些。
封似锦进来,听到宫里的人说秦寂言召见他,着实愣住了,“圣上召见我?”确定是召见他,而不是召见他父亲吗?
封似锦看向自家亲爹,封大人脸立刻黑了,“看我干什么?圣上召见你还不快去。”害他白准备了一通,结果圣上却不召见他,真是的……
儿子太能干,真叫当父亲的郁闷。
“是,父亲。”封似锦含笑点头,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对太监道:“请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事实上,封似锦是打算去书房,把他亲爹列的那些利弊拿出来,打算进宫后照着念,可是……
封大人现在很不高兴,所以他一点也不配合,“去换什么衣服,你这身衣服也是刚穿的,皇上还在宫里等你,别磨磨蹭蹭的让皇上久等了。”他绝不承认他小气,他只是为皇上着想,必须的。
“父亲……”封似锦看了封大人一眼,以眼神问封大人,真不给他?
封大人傲娇的别过脸,不看封似锦,一脸淡定的道:“快去吧,别让皇上等太久了。”
“是,父亲。”封似锦摇了摇头,没有再坚持,随着传旨的太监一同进宫。
传旨的太监总觉得封家父子之间的气氛很诡异,可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不想了。
封似锦进宫时,秦寂言仍旧在御书房,面前摆着一盘棋局,一个人执黑白双子在那摆局,见封似锦进来,直接免了他的礼,“过来替朕看看这盘棋,谁赢谁输?”
封似锦一听就明白,秦寂言问得不是棋局,而是在立后这件事,他的胜算。
这真是一个难回答问题,可是……
对方是皇上,他能说不吗?
封似锦从容上前,低头查看棋局,这一看,脸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1076棋品,不放弃任何一枚棋子
秦寂言摆的棋局,正是复制太上皇那盘棋局。黑子占尽优势,白子稳如磐石,而秦寂言与太上皇对弈,一向是执黑子。
棋局上黑子强势,一路势如破竹,也正代表秦寂言此时的情况。白子被逼退守,说得就是太上皇,至于太上皇是不是如棋局所表现的那般坚稳,那就不好说了。
封似锦何等聪明,只一眼就明白了棋局要表达的东西。“圣上,黑子占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可是……关键一子被白子困住。好在黑子占据了主动权,只要舍弃那一子,就能取胜。”
那一子不用说也知是指顾千城。现在顾千城已卷入太上皇与秦寂言之间的争斗,两人把顾千城当成博弈的棋子。
这一局谁胜谁负,顾千城至关重要。
“舍弃这一子吗?”秦寂言随手将被困的黑子捻在手里,在指间来回把玩,“如果朕执意不肯舍弃此子呢?”
“那么……”封似锦沉默片刻,闭上眼睛道:“黑子九输一赢。”
“九输一赢吗?你来与朕对一局。”秦寂言示意封似锦在他对面坐下,同时将白子递到他面前。
封似锦苦笑,“圣上,臣……的棋艺只能称之为一般。”他不是太上皇,不知太上皇的后手,不知太上皇的底牌,又怎么知太上皇会做什么?
“无妨,一局棋罢了。”他还真会把这盘棋,当成胜负的关键的吗?
一盘棋局罢了,可在意,也可不在意,端看他愿意怎么做罢了。
封似锦听到这话,才施施然坐下,将棋局研究片刻后,闭上眼,沉淀心神,想了许久才落子。
许是考虑到这盘棋局,代表的是太上皇与秦寂言之间的较量,封似锦并没有按自己以往的套路下棋,而是将自己代入到太上皇的角色中,然后……落子!
秦寂言经常与太上皇对弈,只看一眼就明白了封似锦的用意,不由得点头称赞,“你很好。”真的很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懂太上皇的心情,最主要还敢在他面前表露出来,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封似锦苦笑,“是圣上心胸宽阔。”他在落这一子时,也犹豫了许久,毕竟现在的秦寂言是皇上,不是他之前交往的秦王。
角色转变,心境与处事手法也会变换,比如太上皇。
“朕只在某些事情上小气。”秦寂言落子,意有所指说道。
“臣……明白。”封似锦很想装作不知,可秦寂言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要装傻,就显得很没有品了。
“朕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秦寂言是笑非笑的看向封似锦,手上的棋子也没有停下来,落子极快。封似锦不得不收敛心神,专心下棋,不然输得太难看,秦寂言绝对不会放过他。
两人各有自己的下棋风格,封似锦没有与太上皇下过棋,他只从封老爷子的嘴里,知晓太上皇的风格,此时要仿着太上皇的风格下,不免就难上三分,秦寂言也没有催他,捧着杯子慢悠悠的喝着,让封似锦慢慢想。
当然,秦寂言没有忘记让人给封似锦上一杯茶,可是……
封似锦现在哪里有心情喝。
看着悠哉悠哉的秦寂言,封似锦突然觉得好心塞。
果然,当了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简直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呀。
封似锦想了半晌,谨慎落子,正准备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就见秦寂言已落子,又轮到他下了。
无奈,封似锦只得将茶杯放回去,继续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等到封似锦能抽空喝茶时,茶水早已凉透,苦涩异常。
“给封大人换茶。”秦寂言抬手落子,脸上仍旧是轻松之色。
封似锦看了一眼,心中暗道秦寂言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这局棋,他虽然下得艰难,可是他的胜算却很大,秦寂言手中的优势越来越少了,要是不改变策略,秦寂言一定会输。
热茶端来,温温的正好入口,封似锦喝了一口,才继续思索棋局,每一个字都落得分外小心,慢慢占了上风。
秦寂言仍旧是一副悠哉的样子,好似不将这盘棋局放在心上,即使已露败像,秦寂言依旧是不急不躁,坚守自己之前的策略,不放弃任何一枚棋子。
秦寂言这是借棋局告诉封似锦,他不会牺牲任何人。他不会放弃顾千城,可也不会因此牺牲封家、凤家、焦家或者任何一家。凡是他的人,他都会护着,尽最大的能力。
没有意外,最后输的是秦寂言,可是……纵观整盘棋,封似锦却是感触极深。“圣上英明,大秦之福。”
秦寂言没有放弃最开始那枚棋子,可也没有牺牲任何一枚棋子,即使他最后输了,可也只是赢了半子罢了。
“太上皇一直说,棋品如人品,朕一直觉得这话不对。不过,今天朕认可这句话。”他可以改变棋风,封似锦可以仿太上皇的棋路下,顾千城可以背出千余个棋谱。在秦寂言看来,棋品和人品没有必然的联系,但今天他要用这句话,给封似锦承诺。
“圣上不信这话,是因为圣上之前一直隐藏了本性。”棋品如人品这话太片面了,可也不是没有道理。封似锦不尽信这句话,可也会拿这句话做参考。
“你倒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这也就是秦寂言招封似锦进宫的原因,他要是招封似锦的老爹进宫,那位首辅大人必会跟他讲一大堆道理,陈述一堆利弊,最后……
不仅给不了他一点帮助,还要他自己做决定。
在公事上,这样的臣子确实是好,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遇事尽可能的陈述事情利弊,将各种选择的利害摆出来,然后由他这个皇帝自行决定。、
在公事上,秦寂言用封首辅用得很顺手,可在立后这件事情上,却没打算用封首辅。
首辅封大人太公正了,他绝不会站出来,立场鲜明的为顾千城说话。可是封似锦就不同,在立后这件事情上,封似锦必然是站在顾千城那边的,而这才是秦寂言此刻想要的臣子……
1077兵权,西北的风遥
确定封似锦会出手后,秦寂言十分满意,准备走第二步棋。
太上皇有后手,有底牌,他也不弱。更甚者,他手上还有一张太上皇不知,也猜不到的王牌!
第二日,秦寂言便召了凤老将军进宫见驾。与凤老将军一同进宫的,还有凤于谦的叔叔。
凤于谦的叔叔之前一直镇守北齐边境,要不是凤老将军为了帮秦寂言,开罪了太上皇,凤小叔也不至于被调回京城。
凤小叔当初被太上皇寻了一个错,被革除了公职。秦寂言原本打算,等个一年半载,事情淡化后,就给凤小叔一个武职,让他留在京城为官。可现在情况有变,秦寂言不相信太上皇的人,只好再次把凤小叔调回北齐边境。
有凤小叔镇守北齐边境,秦寂言一点也不担心,北齐那个小皇帝会出兵。更何况,他还有孟家人可以监视北齐的事情。
“什……什么?”凤小叔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执掌兵权,虽然不舍,可为人臣子怎么可能和圣上斗,他已经做好闲赋一辈子的准备。却不想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当即愣在原地,半天都不知要怎么反应。
还是凤老将军回过神,踢了他一脚,凤小叔才慌忙跪下,哽咽的道:“臣谢主隆恩。”这可真正是隆恩,秦寂言肯给凤小叔兵权,就表示他相信凤家!
对凤家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秦寂言的信任更要,有了秦寂言的信任,凤家才可能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
看到眼中蓄泪,一脸感动的凤老将军,秦寂言十分不是滋味。他一直都是信任凤家的,只是……凤家在军中威信太高,他要放任凤家继续做大下去,最后定会动摇国本。
凤小叔谢完恩,便被秦寂言打发走了,让他拿着任务书去找吏部办调文。至于大过年的,吏部有没有人上班,这就不是秦寂言要考虑的问题了。
他要凤小叔明天出发,今天吏部就得把一切事情办好。办不好?吏部尚书换人做。
于是,据六扇门外,吏部、兵部和户部的人都结束休假,提前办公。
至于兵部和户部的人为什么来了?
很简单,凤小叔从武职,归兵部管。
凤小叔这次去北齐前线,还带了秦寂言的赏赐,这些需要户部准备,所以……
兵部与户部的人,只得乖乖的回来办差。
凤小叔走后,凤老将军扑通一声跪下,“圣上,老臣,老臣……”凤老将军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他是真得没有想到,凤家还有这么一天,他都已经做好凤家要沉寂三代的准备。
“老将军,快快请起。”秦寂言起身,亲自将凤老将军扶了起来,“凤家满门宗烈,朕与于谦打小一起长大,凤家的忠心朕再明白不过。”既然给了兵权,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再说这本就是他的心理会,并不是表面文章。
凤老将军顺着秦寂言的力道站了起来,激动的道理:“老臣多谢圣上的信任,请圣上放心,凤家子孙绝不会让圣上失望。我凤家愿为圣上马前卒,甘脑涂地,万死不惜。”
“朕相信你们。”还是这么句话,只是语气更重一些。
“老臣绝不辜负圣上的信任。”凤老将军作势要再次跪下去,却被秦寂言一把扶住,“老将军,朕说了……不必多理。老将军年纪大了,以后见朕可不跪。”
凤老将军比首辅封大人可大多了,比封老爷子也小不了几岁,封老爷子十多年前就退下了,也就是凤老将军身子好,不然也经不起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折腾。
凤老将军想要拒绝,可看秦寂言脸上并无敷衍之色,便知这是秦寂言的心里话,凤老将军也不矫情,谢恩应下。
秦寂言十分满意,赐了一些东西,便让凤老将军出宫。抓紧时间,与凤小叔多多相处,这一别,父子二人再相见,至少也得一两年后
凤老将军谢恩出宫,心里虽然惦记凤小叔的事,可想到秦寂言异常的举动,心里明白凤家会被重用,除了圣上信任外,怕是还有别的原因。
凤小叔比凤老将军早一步回来,把事情一一和凤于谦说了,叔侄二人都不明白秦寂言这是什么意思。
秦寂言之前表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相信凤家,但没有打算重用凤家。凤家可以荣享富贵,却不可能再染兵权。
凤家人也很识相,秦寂言登基后,凤家一直很低调,谨言慎行,准备慢慢退出权利中心,却不想……秦寂言突然改变了决定。
“爷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凤老将军一进来,凤于谦就迎了上去。
“皇上……怕是想催风遥早些回来了,这是对我们凤家的补偿。”凤老将军在路上想了许久,就只想到这个可能。
“啊?为什么?”凤于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问了出来。
凤老将军心事重重,也没有多想,直接道:“风遥是凤家子孙,这一点圣上很清楚,我们凤家不可能出两位手握大权的将军,一西一北驻守边境。你叔叔要去北齐,风遥就必须尽快交兵权回到大秦。至于皇上为什么要催风遥回来?”
凤老将军顿了一下,才道:“怕是和顾千城的事有关。圣上需要兵权,需要不世功绩。”只有握住这些,圣上才有绝对的发言权,才能压制那些乱蹦达的文臣,和心怀不轨的武将。
“皇上不会是想在百日热孝内,立顾千城为后吧?”顾千城亲爹,在大年初一被人害死的消息,昨天就传遍了京城。
现在满京城的人都在说顾千城命不好,亲爹亲娘都早死。一看就知是个没福气的,这种姑娘谁娶谁倒霉。
这些流言,必是有心人故意引导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顾千城的名声,好阻止秦寂言立顾千城为后。
凤老将军叹了口气,“圣上恐怕真有这个打算。昨天封家小子进宫,在宫里呆了两个多时辰。”
刚平定下来的朝廷,怕是又要掀起风雨了……
给读者的话:下午心情郁闷,出去把头发剪短了,现在……更郁闷了!
1078药方,要见顾千城
不管是召见封似锦,还是面见凤老将军与凤家小叔,秦寂言都没有瞒着谁,有心人只要稍稍关注就知晓,可是……
秦寂言与这两人谈话说了什么,却没有一人知晓。大部门人只知道,封似锦从宫里回来后,就直接闭门不出,看不出有什么动静,至于凤家小叔?
消息稍灵通的人都知,他要在过年期间赶去北齐,接手驻守北齐的大军。
“圣上这是又要用凤家?”许多人都不明白秦寂言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可要说此举没有深意,他们又不信。
秦寂言即位后,给了凤老将军封赏,却没有给他兵权,足以说明秦寂言愿意荣养凤家,却不愿意给凤家兵权,可现在呢?
秦寂言却再次给了凤家兵权,还给的这么急,这叫人怎么不好奇?
“怕是西北那里……会出问题。”大秦有两个敌人,一西一北。现在秦寂言把凤家小叔调回北齐,让凤家人继续镇守北齐,就表明秦寂言想对西胡那块出手。
平西郡王想到驻守西胡的儿子,不由得担心起来。“真不希望大秦与西胡打起来。”现在大秦与西胡中间还隔了一个风遥。凤遥的态度不明确,两国要是打起来,绝对无法绕过风遥,而风遥此人?
平西郡王只想说,这是一个劲敌,真正要打起来,就算言倾能赢,那也是惨胜,而且还有可能会逼的风遥倒向西胡。
“真不知皇上要下一盘什么棋,真正是看不懂呀。”平西郡王很想找首辅大人聊聊人生,打听打听情况,可一想到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平西郡王又打消了念头。
他可不想因一时好奇,就毁了皇上对他的信任。像他这种手握重兵的异姓王,更需要帝王的信任,一旦失去帝王的信任,他们言家也就走到头了。
“只能等了,希望过两天能有消息。”平西郡王看着漆黑的窗外,重重叹气。
这几天,像平西郡王这般因摸不清秦寂言举动,而哀声叹气的官员不在少数,可他们此时除了叹气外,还真得什么都不能做。
外面的动向,顾千城也知道一些。西北的情况,顾千城比一般的官员知道的多,得知凤家又要派人去北齐,顾千城便知秦寂言这是要动风遥了。
说动太难听了一点,应该是说风遥的身份应该要昭告天下了,风遥手上的兵马与城池,将要随着风遥一起回归大秦。
风遥的回归,绝对是秦寂言一大功绩,而风遥手上的兵马,也是秦寂言的一大助力。秦寂言握住北齐与西胡的兵马,太上皇就是再蹦达也无用。
至于秦寂言为何在大过年的调动凤家小叔,顾千城也猜到了,此事应该与她父亲的死有关。
她那渣爹一死,立后一事就会麻烦很多,秦寂言想赶在百日热孝内立后,就必须尽快把权利拢在手上,让底下的大臣不敢与他抗争,而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
唉……顾千城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站在下首的暗卫,说道:“告诉圣上,让他别太累,我等得起。”
只要秦寂言不变心,别说三年,就是五年、十年她也等得起。
“属下一定会转告。”暗卫双手抱拳,说道。
这种私事顾千城不好对暗卫多说,交待了这一句,便问道:“长生门的事,查得如何?”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可顾千城已经可以肯定,下手害死她渣爹的人,就是长生门的人。
“长生门的活口全部被下了忠心蛊,根本无法问出长生门的消息。至于大老爷的死?属下对他们一一严刑逼供,所有人都说不知此事,也没有人收到暗杀大老爷的命令。”暗卫说这事时,头埋得极低。
这两天,他们又在京城找出了几个长生门的人,这些人都是他们之前盘查过的,要不是有武家人帮他们,怕是又要让他们逃过了。
“没有查出来并不表示这事不是他们做的,只能说京中还隐藏了长生门的人,而你们没有找出来。继续查,我会让武毅帮你。”
顾千城与六扇门的一起查过渣爹出狱后遇到的人与事,所以的矛头都指向某个神秘人物。
顾千城可以肯定,她那渣爹之死绝对与那个神秘人物有关,而那神秘人马十有**就是长生门的人,因为他们排查了京城所有官家与黑道势力,这些人都不懂蛊。
查来查去,最后还是只查到了长生门的头上,却仍旧不知是何人,虽说不至于白忙了一场,可却叫人心塞。
暗卫这个时候,除了领命应是外,一句话都不敢吭,就怕顾千城不高兴,责怪他们办事不利。
谁叫这事真是他们没有办好!
好在顾千城比秦寂言厚道,虽然也着急,想要尽快寻找出隐在京中的长生门门徒,可也没有因此就怪罪暗卫办事不利,又问了几句京城的动向,顾千城便让暗卫退下去了。
暗卫走后没有多久,唐万斤便跑来了,一脸献宝的道:“千城,千城。我有去问药王谷的谷主,他说有一种药,中了蛊的人一吃,就会面色发紫,口吐白沫。正常人吃了没事,你说我们要不要试试?”
“你说什么?药王有能辨中没有中蛊的药?”顾千城一惊,直接站了起来了。
唐万斤见顾千城高兴,重重点头:“是的,我刚刚问出来的,谷主说他可以配出来,而且药也不难找,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说到后面,唐万斤低下头,似乎觉得自己没把事情办漂亮。
顾千城是然着急的想要知道是什么条件,可见唐万斤情绪低落,却先安慰道道:“这世间谁也不会白白付出,谷主有条件很正常,他有什么条件?”
有顾千城的安慰,唐万斤立马高兴起来,“他说,要见了你才肯说。”
“见我?药王谷谷主知道我?”顾千城倒是挺意外的,她不认为药王谷谷主会打听这个小人物。
“不知道,反正他说要见你。”唐万斤摇头,表示太复杂的事情,他弄不懂。
“行,谷主要见便见吧,在京城我还怕他不成。”顾千城起身,示意唐万斤带路。
她倒要看看,药王谷主见她有什么事……
1079婚事,做不到
药王谷主被秦寂言关在六扇门的地牢里,平时由武家人和唐万斤负责看守。当然,六扇门的人也会守着,只不过他们不是主力。
顾千城随着唐万斤来到六扇门地牢,就看到瘫坐在地上,全身无力的药王谷主。
此时的药王谷主早已没有以往的清傲,身上脏污的看不出颜色,只有一双眼子,闪着不屈的光芒。
顾千城还没有问,唐万斤就一脸欢乐的说道:“千城,怕他跑掉,我给他喂了药,就是他以前经常给我吃的那种药。我一吃就全身没有力气动不了,谷主吃了也动不了,这样他就跑不掉了。”
“真聪明,谷主的药不能停。”唐万斤都扛不住的药,可见那药的威力有多强,天天给药王谷主喂这药,他恐怕就是想跑也不行。
“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些,会不会太无耻了?”药王谷主开口,眼神冰冷的看向顾千城与唐万斤,最后将视线落在顾千城身上,“你就是顾千城?就是你救走了唐万斤,并唆使他带兵灭我药王谷?”哪怕是极力压制,药王谷主的声音仍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可见他有多恨顾千城。
唐万斤本能的一哆嗦,急忙解释道:“不是我说的,千城……我什么也没有说。”
顾千城上前一步,挡在唐万斤面前,“知道不是你,就算是你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我让你去灭了药王谷的,这又不是不能说的事。”药王谷都灭了,外面就一个季诺,还有一个君亦安,她才不怕呢。
那两人都是聪明人,绝不会作死的找上门。
顾千城怕唐万斤呆在牢里,会受药王谷主的影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出去,”
“你一个人没事吧?”唐万斤确实不愿意面对药王谷主。哪怕药王谷主此刻是阶下囚,唐万斤心里仍旧惧他。
唐万斤被谷主囚禁多年,面对谷主他本能的会胆怯。所以那时候武毅劝他不要杀谷主,他虽然不高兴可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确不确定自己敢不敢下手。
“他这个样子,能对我出手吗?”药王谷主此刻就像是一滩烂泥,说话都费力,怎么可能有能耐动他。
唐万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像是耶,那我去外面等你。你有事就叫我,我会很快很快进来的。”丢下这话,唐万斤跑得和兔子一样快,顾千城摇头失笑,心情好了不少。
随手拉过一把椅子,顾千城在药王谷主面对坐下,“谷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能力范围内能做到后,一定会帮谷主达成所愿。”
顾千城十分干脆,可药王谷主却没有说条件,而是冷冷地审视着顾千城,说道:“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你就不怕我药王谷的人报复你吗?你应该很清楚,一个名医要取人性命,是何等容易的事。”
“你是说你吗?凭现在的你,能对我下手吗?”她当然知道一个用药如神的大夫,要杀一个人很容易,可前提是那人能弄到药,现在的药王谷主可没有那个能耐。
“我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徒弟在外面。难不成你以为,他们听到药王谷被灭的消息,不会找你麻烦吗?”药王谷主继续恐吓道,可惜顾千城还真没有将药王谷主的威胁放在眼里,“你说君亦安和季诺?凭他们能动得了我吗?”
“动不了你,那你身边的人呢?你有那个自信,可以防得住无孔不入的暗杀吗?”药王谷主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一次死的是顾千城的父亲,谁敢保证下一次死的,就不会是顾千城在乎的人呢?
顾千城表情一冷,“你威胁我?”
“不,我只是告知你别太自信了。我的女儿和徒弟动不了你,可要动你身边的人,易如反掌。”嘴上说不是威胁,可实则还是威胁。
顾千城承认,药王谷主的话有道理,可是……
她又不蠢,药王谷主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吗?
“只要你在我手上的一天,你的女儿,你的徒弟就不敢动我身边的人。”投鼠忌器,君亦安与季诺都与她打过交道,很清楚她是怎样的人。
敢触她的逆鳞,她就敢把药王谷主切成十大块,再缝起来,还能让他活到终老。
药王谷主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愤怒,反倒笑了,“所以说……你不敢杀我。”他想要的,就是顾千城不敢杀他的承诺。
是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他一点也不想死。
“不需要你提醒,我也不会杀你。你死了,除了这一俱皮囊能当肥料外还有什么用处?”虽说这人危险了一点,可只要他怕死,那就是一颗好用的棋子。
“也是,我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药王谷主认可的点头,看着顾千城,等她主动提出条件一事。
顾千城暗骂一声,知道药王谷主不会主动提及,只得再次说道:“说吧,谷主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还是那句话,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药王谷主这一次没有装作没听到,直接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让唐万斤娶我女儿,你替他们主持婚礼。”
“让唐万斤娶你女儿?你在做梦吧?”凡是了解唐万斤的人,都知道君亦安在唐万斤心中的地位。
君亦安可是唐万斤天天念叨的小媳妇,虽说这段时间唐万斤一直躲着君亦安,可这也不表示唐万斤心里没有君亦安。
君亦安在唐万斤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真要让两人成亲,凭借君亦安的手段,还不得把唐万斤玩得团团转,到时候君亦安要唐万斤做什么,唐万斤都不会拒绝。
她是找死,才会让唐万斤娶君亦安。
药王谷主知晓顾千城明白他的用意,可那又如何?
“唐万斤一直喜欢亦安,我也答应过唐万斤,会把亦安嫁给他。我欠唐万斤许多,这是我唯一能为唐万斤做的,我必须要达成。当然,这也是我唯一的条件,要是你不同意,那么……我们就没得谈了。”
现在,是顾千城要求着他!
1080阴影,连死都做不到
药王谷主态度强硬,摆明了告诉顾千城,她除了答应这个条件外,没有别的选择。
顾千城倒是没有因此生气或者摔门而走,而是坐在那里,沉吟片刻后,平静的问道:“真的没得谈吗?”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谈的。
“这是我最后能为我女儿做的事,没得谈。”明明是有私心的,可药王谷主就能说得大义凛然,一副为女儿着想的样子。顾千城不由得嗤笑,“谷主,你的女儿我也见过,她喜欢的人是皇上,如果你真是为她好,不如让皇上纳她为妃如何?”
“我的女儿配不上皇上,唐万斤才是她的良配。”药王谷主一脸正义,不知情的人还真当他是在为君亦安着想。
这世间就有一种人,假面带久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取下来,而药王谷主就是这样的人。
顾千城冷讽的道:“谷主你的话能代表君亦安的意愿吗?我看她可不像是愿意嫁给唐万斤的人。”
“她会愿意的。”药王谷主一脸肯定的道。
顾千城知道,今天是真的没得谈了。站起来,拍了拍衣袖上的折子,漫不经心的道:“我看谷主是没有真心谈的意愿,要不这样好了,谷主你再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我想,我们俩都不是蠢笨的人,总能达成一致。”
顾千城将木椅放回原地,朝药王谷主拱手:“谷主,我先走了,你想通了让人来找我。”说完,也不管药王谷主有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不过在踏出牢房前一秒,顾千城停下脚步,转身……
药王谷主心中一喜,以为顾千城要妥协,却听见顾千城说道:“谷主,我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是阶下囚,原则上讲我们想要怎么折腾你都行。你知道的,我不是唐万斤,不会和他一样善良的只对你用药。”
对阶下囚来说,用药物致使他无力逃走是最仁慈的对待,也只有心性纯正的唐万斤,才会觉得只要人不逃走就好。
要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医好一个病人更容易。
“你……要对我用刑?”药王谷主脸色大变,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添三分狰狞。
顾千城不置可否一笑,“用刑这话说得太难听了。谷主,咱们都是大夫,虽然我不做大夫好多年,可是……怎么拿人用药做试验,我还是没有忘记的。听说谷主从小就用珍贵的药材养着,之后每月必饮唐万斤的血,不知谷主这俱身体拿来入药会如何?”
“你……你敢!”药王谷主脸色大变。一直以来,只有他拿人试药,入药,从来没有人敢拿他用药。
“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我有什么不敢的。谷主,好好想想吧,我这人耐心不好。”顾千城留下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转身就走,留下药王谷主瘫在原地,又气又怒。
顾千城一出来,唐万斤就迎了上去,一脸愧疚的道:“千城,你还好吧?你没事吧?谷主没有伤害你吧?”
他不是故意将顾千城一个人丢在里面的,实在是,实在是……他挺怕谷主的,哪怕谷主现在没有能力动他,可一看到谷主,他就想到在药王谷被人取血、割肉、抽骨的日子。
他害怕呀!
“你应该担心是药王谷主,他现在是阶下囚,就算是伤害,也该是我伤害他。”看唐万斤瑟缩的样子,顾千城知道,药王谷那段生活,在唐万斤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没的阴影,以至唐万斤一见到药王谷主就本能的害怕。
唐万斤现在这个样子,极需要心里治疗,可惜她不是心里医师,她能做的就是一再告诉唐万斤,不要害怕。
“唐万斤,药王谷已经没有,药王谷主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怜的阶下囚,他现在任由你摆布,他没有能力再伤害你。就算药王谷主还有能力伤害你,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在,你真要再次落到落到谷主手里,我们都会去救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顾千城的手按在唐万斤的肩膀上,很用力。
她用这种方式告诉唐万斤,不管发生什么事,唐万斤都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的朋友们,不会像他的家人一样视他为怪物,视他为获取利益的物品,不管遇到什么,他们都不会放弃他。
“我知道,我知道谷主现在伤害不了我,可是……千城,我还是害怕。”唐万斤的心里防线,因顾千城这话而崩溃。
他一直不肯,不想面对的事,被顾千城一针道破,以至他再也承受不住。
“千城……”唐万斤大哭一声,双手捂脸,身子往下滑,闷哭了起来,“千城,我真的好害怕。谷主说我是怪物,我根本不是人,我就是一味走动的药材,就算药王谷没了,可其他人也不会放过我。”
唐万斤边哭边道:“谷主说,长生门的人到处在找我,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拥有不死之死,长生门那些追求长生的人,一定会拿我入药。谷主说,你们……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因为我带来的麻烦放弃我,或者因为长生门给的好处,而把我交给长生门。千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唐万斤害怕,害怕的不仅仅是谷主,还有谷主嘴里说的这些话。他真的怕,怕有一天千城会因为利益,或者因为长生门的逼迫,而把他交出去。
他想,到那个时候他宁可死,也不想再次看到自己被身边的人遗弃,可看到自己被人拿来用药。可是……真要到那个时候,他连死都做不到,因为他是不死之人。
“千城……”唐万斤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就哭的越厉害。
谷主说,他和顾千城非亲非顾,连他的家人都放弃他了,顾千城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他,而得罪长生门这么一个强敌。
要知道,就是药王谷全盛时期,在长生门面前,也只有点头听令的份。大秦的太上皇也不敢反抗长生门,顾千城怎么可能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