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感慨,武家的底蕴
321感慨,武家的底蕴
封似锦和贤隐居士的出现,意味着比试正式开始,虽然东林书院的院长,对贤隐居士的到来很意外,但他没有权利说什么。
秦王殿下早就说了,他会请一个仲裁人过来,院长早就留了位置,只是没有想到仲裁人会是贤隐居士,他的得意弟子封似锦也一同前来了。
书院院长、顾千城、景炎还有程家三公子纷纷给贤隐居士见礼,顾千城和景炎态度不变,程三公子虽然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心里却是越发的不安。
顾家居然把贤隐居士请来,这是有必胜的把握?爷爷说让他不要赢得太难看,适当的放水,免得把顾家得罪到死。现在看来他能不能赢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贤隐居士请坐,众位请坐。”书院院长没有料到封似锦会来,台上少了一个位置,好在顾承意聪明,回去的时候乖乖的站在顾老太爷身后,把位置让了出来。
封似锦就在承意的位置上坐下,正好坐在景炎和顾千城中间,朝景炎点头致意后,封似锦就对顾千城道:“千城不必紧张,贤隐居士是我的师父,他为人洒脱,不拘小节。”所以,不要受那些学子的言论影响。
“谢谢,我不紧张。”顾千城螓首轻抬,眉眼间一片详和,确实是不受学子们的言论影响,封似锦这才放下心来。
东林书院的院长请贤隐居士说两句话,贤隐居士摇头拒绝了,“老夫和大家一样,都是来看比试的,时辰不早了,不如就让两位直接比试如何?”比完了,他好早点走人,昨天秦王殿下送来的礼物,和弟子孝敬的薄礼,他还没有看完呢。
有贤隐居士这话,书院院长也不再多说,底下的学子们也是闷不吭声,乖的就像在课堂上,一个个正危襟坐,想要给贤隐居士留下一个好印象。
要是能得贤隐居士看中,收为弟子,成为封似锦的师弟该多好。
可惜,他们只能想想,贤隐居士很早就不再收弟子了,想要成为他的弟子,除非才学人品皆在封似锦之上。
封似锦虽有封家这个后台,可他本身的才学、人品皆是上上之选,想要找一个在才学上胜过封似锦的人,不是一般的难。
比试正式开始,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同时起身,朝贤隐居士与院长行礼后,便各自去换衣服了。
顾千城和程三公子比试六艺,几乎每一场都要换一套衣服,顾千城和程三公子第一场要比的是礼。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周礼?保氏》中有记载:“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五礼,即吉礼,用于祭祀;凶礼,用于丧葬;军礼,用于田猎和军事;宾礼,用于朝见或诸侯之间的往来;嘉礼,用于宴会和庆贺。
如果五礼全部要演示一遍,那一天的时间都不够,书院院长客气的寻问贤隐居士的意见,嘴上说只是来看比试的贤隐居士,很不客气的拍板只演示吉礼。
吉礼是五礼中最隆重,也是最复杂的,贤隐居士让两人演示吉礼确实足够了,旁人都没有意见。
当然,就是有意见,这个时候也是不敢提,在场的人中就数贤隐居士名声最大,旁人没什么可说的,这很公平。
程三公子知道贤隐居士是为了顾千城而来,不过他相信贤隐居士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出偏帮的事来,所以他一点压力也没有。
可程大少和二少不同了,这两人拳头握得“嘎吱”作响,本就带着凶相的五观,此刻更加可怕,比顾千城这个女子还要突兀。
要不是有程三公子多次警告,进入比试场就不许说话,不许乱动手,程大少早就气得捶桌子了。
程三公子去书院准备的房间换祭祀用的礼服,程大少和程二少也跟了进去,程大少实在憋不住,“三弟,这比试我们不比了,他们摆明了是欺负人。”
“确实欺负人。”程三公子看着早已准备好的礼服,附和了一句。
秦王殿下早就准备就好了,就是不知顾家是不是知道贤隐居士出现,知道比试的要求?
程三公子想太多了,顾千城还是很有运动家精神的,程三公子不知道的事顾千城也不知,所以她看到屋内的礼服,也是惊了一跳。
秦王殿下果然有心了。
祭祀用的礼服是正装,光穿上这套衣服就得花两刻钟,还要带上一应配饰,等到顾千城装扮好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这半个时辰众人也不无聊,因为贤隐居士在那里讲学,没有提前准备的即兴讲学,讲的正君子六艺。
贤隐居士是真正大才之人,众学子听得如痴如醉,就连院长亦是频频点头,见到下人来报说三公子和顾千城换好衣服,请众人前往正殿时,院长和众学子不自觉的皱眉,有些不满两人打断贤隐居士的讲学。
“今日并非为了讲学,两位小友的比试要紧。”贤隐居士丝毫没有被人打断的不悦,简单的总结后,便把主场留给顾千城和程三公子。
东林书院没有祭祀的礼殿,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只能在书院正殿,向书院院长和贤隐居士演示吉礼。
礼服古朴大气,无论是程三公子还是顾千城,换上礼服后都像是变了一个人,尤其是顾千城,在繁重的礼服的衬托下,整个人贵气不凡,面无表情的样子隐隐流露出上位者的气势。
“姐姐穿这身衣服真好看,我都不敢认姐姐了。”顾承意一脸吃惊,顾老太爷亦是眼也不眨的看着顾千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能压得住正服,没有被衣服抢了风头,他这个孙女不简单,只是不知她到底懂不懂吉礼?
在顾老太爷的印象中,他们顾家好像没有人会这么隆重的古礼,顾千城要是懂的话,那她是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那些被烧掉的书里?
如果是的话,那他还真是小和瞧武家了,武家恐怕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有底蕴,只可惜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在顾老太爷感慨时,贤隐居士上前检查了两人的装扮,确定无误便轻轻点头,退回席位上。
而此时,比试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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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古乐,顾千城还有什么不会
顾千城会不会吉礼?
当然会了,要不懂这些顾千城怎么会放话说比君子六艺,顾千城可没有想过自取其辱,或者当垫脚石让程家踩她一脚。
按引者的指引,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同时上前,以庄重、肃穆之姿将复杂的古礼一一重现。随着顾千城和程三公子一举一动,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地调整呼吸,静下心神,就好像被他们二人的举动带到历史的长河中……
古礼繁复,除了一些大家族的子弟,许多人都只会宾礼和嘉礼,看到程三公子和顾千城将一套套复杂的吉礼做得一丝不差,再场的人都是一脸惊艳。
程三公子习过吉礼众人能理解,可看到顾千城也能一丝不差的做出来,在场的人除了认为顾千城无所无能的顾承意外,一个个都露出不解的眼神。
按说,顾家这种只有三代传承的家族,就是顾老太爷也不一定懂吉礼,顾千城跟谁学的?
在场的人都想问这个问题,只是,这个场合并不是寻问的好时机,一个弄不好还会让顾家以为,他们看不上顾家。
顾老太爷最早回神,若有所思的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垂眸,耷拉下来的眼皮敛去了眼中的精光:不管怎么样,千城都是他顾家的人,千城名声好与坏都与他顾家息息相关,如果有人问起来,顾家就得为千城证明。
礼毕,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双手垂立静站在殿前,可殿内隆重的氛围并没有受到影响,众人皆不言语,就怕破了这庄重肃穆的一刻。最后,还是贤隐居士先开口,“很好,后生可畏。”
这一句称赞把顾千城和程三公子都夸了,书院院长知道贤隐居士的来意,忙道:“还请居士仲裁,这两位小友谁胜谁负?”
这个时候众人才记起,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场吉礼演示,最重要的是比试。
众人纷纷看向贤隐居士期待他的答案,就连程三公子也不例外,现场唯一不在意的人就是顾千城。
顾千城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在看到自己做出来的动作,和程三公子一模一样,顾千城更加肯定她不会输。
程三公子学得是古礼,她学得也是由数百位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历经数十年研究,按古代周礼复原的古礼。
贤隐居士谦虚几句话,在众人一致请求下,宣布这一局两人平手。
听到这个结果,众人有一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诚如贤隐居士所说,无论是顾千城还是程三公子他们都做得很好,没有一丝差错,除了平手还能是什么?
程三公子也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贤隐居士很公平,要是贤隐居士偏帮顾千城,那么贤隐居士人挑他的错也不是不可以的。
礼比试完,顾千城和程三公子下去换衣服,准备乐的比试。
六乐指《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套乐舞。六套乐舞都需要人配合,东林书院条件有限,贤隐居士在征求顾千城和程三公子的同意后,两人改以古乐弹奏。
琴声高洁,先悦己心,一向是君子首先。程三公子选的就是古琴,弹的也是一首古曲。
学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好的,想要弹得一首好琴,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明显,出自武将家族的程三公子不是这块料,他只是会弹,绝弹不上精通。
一首《高山流曲》程三公子只是谈得流畅罢了,要说好实在称不上。程三公子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并不意外众人的评价,一曲毕程三公子看向顾千城,等顾千城演奏。
顾千城朝贤隐居士欠了欠身,请求众人稍等片刻,她的乐器还没有拿来。
“姐姐会用什么演奏?”顾承意有点儿小激动,拉了拉景炎的衣服,希望景炎能给他一个答案。
景炎无奈的摇头,“你姐姐会什么,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
“秦王府的管家出去了,想必是替你姐姐找乐器。”封似锦心细如发,对顾千城的事又特别关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细节。
封似锦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东林书院的院长,和程家三公子听到,院长很上道,立刻说道:“看样子,顾姑娘也不知贤隐居士会来,也不知居士会让他们用古乐演奏。”
“我师父要来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封似锦朝书院院长点头。
封似锦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程家大少和程家二少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好了起来,程三公子紧绷的身子也稍稍放松了。
像是为了验证封似锦的话一样,封似锦刚说完,秦王府的管家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姑娘,你要的埙(xun)。”
埙?
看顾秦王府管家手中的乐器,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顾千城居然用埙来演奏。
大家闺秀极少会学埙,倒不是说埙不好,而是埙要吹奏很费力,吹埙的时候要一直保持优美、柔弱很难。
“你姐姐居然会吹埙?”这次换景炎问顾承意。
顾承意小脸一抬,骄傲的道:“这有什么,我姐姐会的东西可多了。我姐姐会吹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要不会才奇怪呢。”
顾承意就是顾千城的脑残粉,顾千城做什么都是对的,会什么都正常。
景炎已经没有话说了,顾老太爷则满意的点头,他这个孙儿不错,脑子转得快,有承意这句话千城会什么都没有问题了。
拿到埙后,顾千城朝贤隐居士几人福了福身,调了音后,便坐下去准备吹奏……
埙的声音是饱满圆润,响亮平稳,声音幽长而悦耳,当然顾千城吹起,“呜唔”的声音传来,众人有那么一刹那以为看走到某位隐士大儒居住的草屋,草屋简陋、空无一物,可那手持埙跪坐在地上的老者,却丝毫不受影响,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埙的声音带有厚重的历史感,能让忽略掉吹奏的人,只沉醉在这美好的声音中,虽然顾千城一曲没有吹完,可不需要贤隐居士开口,他们都知道这一局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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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量身,学而优则仕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哪怕是程三公子也不得不说,六乐这一项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顾千城这一曲他比不上。
不等贤隐居士开口,顾千城一曲吹完,程三公子上前道:“这一局我输了。”
大方的认输也是君子之风,程三公子是个聪明人,即使输也不会让自己难堪。
“三公子谦让了。”顾千城起身回礼,一脸谦虚,丝毫没有赢了的骄纵,倒是让在场的人颇为满意。
胜不骄,败不馁。这话说起来容易的,可真正能做的没有几个人。
五礼、六乐都比完,接下来就是五射和五御。这两项比试都是户外,五射还好,顾千城准头很不错,和程三公子打了个平手。
可是五御顾千城却是不行,五御比的是驾车的技巧,顾千城别说没有技巧,就是技巧再好,凭她的力气也发挥不出多少,没有意外五御这一项顾千城输了。
“这一局对姐姐不公平。”顾承意很不满,他家千城姐姐才不会输呢。
“傻孩子,比试有赢有输再正常不过了,怎么不公平了?”老太爷心情颇好,柔声对承意道。
“姐姐是女子,力气小。”反正顾千城输了,顾承意就是不高兴。
“哼,输不起。”程大少不乐意了,他家三弟好不容易赢了一场,怎么到顾承意这小孩的嘴里,就成了他们三弟欺负人了。
“输不起?我姐姐输了吗?你有没有眼睛?现在是平局,程三公子想赢我姐姐?没有可能。”顾承意在顾千城面前是个小孩子,可在外面他不小了,至少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你姐姐本来……刚刚就输了。”程大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姐姐之前还赢了呢,不过是平局,你有什么可以高兴的。”顾承意小脑袋一歪,傲娇的别过脸。
景炎哭笑不得,歉意的对程大少道:“程大少你别往心里去,这个孩子哪点都好,就是太护短,旁人说他姐姐、哥哥一句不是,这孩子就要不高兴许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景炎把“哥哥”二字咬得很轻,轻得让程大少背脊一凉,不由的想起爷爷教训他爹的话:顾家就是再软蛋也有个底,你打人家孩子不要紧,可一个大人把人家孩子的腿打断,你还说你没错吗?
这件事我们程家有错在先,顾家只要不过分,他们的报复我们先受着,有什么事等这一茬过去再说。
想到自家爷爷的话,程大少彻底的蔫吧了,不敢再生事。
此时已接近黄昏,可比试还在继续,五礼、六乐、五射、五御比完后,就是六书,这一场比试由贤隐居士出题,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做答。
顾千城和程三公子都不算博学的那一类,贤隐居士从易到难,刚开始两人都能答出来,到后面各有自己擅长的部分,可越往后题目越难,顾千城和程三公子能答出来的就越少了,到最后两人直接放弃。
贤隐居士数了一下,两人答错的题一样多,答对的也一样多,这一局毋庸置疑又是平手。
六艺中已有五项比完,最后只剩下九数了。九数即九九乘法表,九九乘法表是很重要的一门学科,除了解决日常的丈量土地、算账收税等实际问题,就是要计算天体,推演历法。
计算天体和推演历法,这绝对不是顾千城和程三公子会的,贤隐居士寻问过后,便让两人用九九乘法表解决一件贴近现实的事。
贤隐居士认为学而优则仕,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最后是要为国家效力,学子们要学会把书本上的知识用到实践上。
贤隐居士的话得到在场所有人,包括书院院长的认可。有了这个基础在,贤隐居士便提出,要顾千城和程三公子演算,如果大秦发兵二十万,与北齐对战半年需要多少粮草?粮草如何配给最优?这一场仗打下来需要多少银子支撑?
这个问题与数有关,但涉及到战争,旁人都认为出身武将世家的程三公子占了便宜,就连程三公子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事实呢?
顾千城飞快的看了贤隐居士一眼,左手尾指轻轻动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贤隐居士是封似锦起来,现在看来贤隐居士应该是秦寂言请来的,因为知晓她会算军需的只有秦寂言一个人。
秦寂言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帮她赢得这场比试,为了让皇上打消攻打北齐的念头,居然让贤隐居士在公众场合提出这个问题,让这些只会说大秦软弱,不知战争残酷的学子们看明白,一场战争到底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打一场战,能让多少百姓吃饱穿暖?
为了逞一时之气,耗费人力、物力打一场无利可图的仗,真的值得吗?
顾千城的猜测没有错,这个问题是秦寂言为顾千城量身定做的,也是贤隐居士愿意出面的原因之一。
此题一出,众人纷纷赞贤隐居士忧国忧民,是真君子,就连封似锦也误会了,以为这是他师父临时出来的题。
秦王府的老管家得意的翘起小胡子:他们家王爷就是厉害,一箭双雕,却让人看不出偏帮顾千城的痕迹,这才叫真高手。
小书僮为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奉上笔墨纸砚,还拿来了算盘,好方便他们二人演算,而在场的其他学子对这题也非常感兴趣,有几人等不及,跑回自己的书房演算去了,当然大部分人都站在外面等,他们要看看程三公子什么时候能算出来。
是的,没有相信顾千城一个女子,能算出二十万军攻打北齐需要的粮草,即使顾千城在君子六艺中表现不俗,众人也不看好顾千城。
算大军的粮草供给,别说是顾千城,就是他们这些学子也不会,书本上的知识和现实终归还是有差距的,众人都认定,这一场比试顾千城输定了,就连顾老太爷、景炎和封似锦也是这么认为的,唯有顾承意,他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立场:千城姐姐是最棒的,什么事也难不倒千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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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赈灾,为圣上分忧
顾千城是最棒的!
顾承意的评价并没有错,至少在这一刻顾千城是最棒的,她绝不会输给程三公子。
关于大秦出兵攻打北齐所需要的军需物资,顾千城和秦寂言曾大致算过,虽然没有把具体的数据列出来,但也**不离十,顾千城要重新核算一遍并不是难事,唯一难的就是顾千城不会打算盘!
有方便的计算器,甚至有方便的核算系统,谁还会打算盘?
顾千城看着手边的算盘,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一直以为算盘是账房先生才会用的东西,上次听到秦寂言说起户部的差事才知道,户部的官员也得打一手好算盘。
不会打算盘也没有什么,小数字顾千城可以心算,大数字则用笔算,可是东林书院提供的纸张有限,哪怕是用最小的毛笔写字,一张纸也写不了几个公式。
好想哭!
实在是太郁闷了,顾千城的脸上不自觉就带出了一些,让在场的众人都以为顾千城是不会,而这也在他们的情理之中,唯有顾承意一点也不担心,他相信他姐姐肯定会。
姐姐敢挑战程三公子就一定会赢了,他家千城姐姐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今天一定会让欺负承欢的看清楚,他们顾家的孩子不是那么好欺的!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已落山,夕阳的余辉也渐渐收来,黑暗笼罩大地,坐在场中的顾千城和程三公子却一动不动,埋头苦算。
天一黑,两人身边点了好几盏油灯,只是在户外,这黄豆大的油灯实效果实在不大,顾千城看得眼睛都疼了,中途草草用了些点心,两人又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原本不好看顾千城的人,见顾千城一脸严肃,不停的写写画画,却没有拨动身边的算盘,更加认为她什么都不懂,在这里装模作样,只是碍于贤隐居士在,这些人不敢说将刻薄的话说出来。
顾千城和程三公子一整天都在东林书院,他们二人不知,外面关于他们两人的比试已经吵翻了天。
普通百姓可不是那些学子文人,他们没有看到顾千城不安于室、自不量力挑衅举子,他们只看到一个身上有功名的举子,居然在君子六艺上赢不过一个女子,简直是没用。
京城闲得无事的百姓,打听到比试的结果后,一个个都在说程三公子实在是太没用了,不求六艺全胜,至少要赢个三五局吧?可结果呢?
前面居然打成了平手,六艺只剩下数,而数的比试内容还和打仗有关,出身武将世家的程三公子要是不能赢,那简直是没脸见了。
在这些百姓看来,程三公子没有赢就是输了。
程家的下人将外面消息实时报进来,包括街头的流言。程老太爷倒没有什么,不管多难听话传进来,他都老神在在的坐着,眼皮都不抬一下,可程将军就没有这么好的气度了。
“我儿子哪里输了?明明是打成了平手,这不能说明我儿子不好,这只能说明顾家那姐儿和我儿子一样优秀。”程将军最讨厌别人说他儿子不好,在他看来,他的种就是最好的。
“还有,什么叫武将世家的人要算不数军需,那就叫丢脸了?老子都带兵打过仗,上过战场也算不出二十万大军出征六个月需要的粮草,这是兵部和户部那群崽子的事,关我们当兵的人什么事?”程将军在屋内转来转去,地板都被他踏平了一层。
外面的流言对程家不利呀!
“爹呀,你倒是说说话呀,这事怎么办?咱不能看着老三被人欺负,他大爷的顾家,居然敢欺负老子的儿子,早知道当初就揍死顾承欢那小子。”
程将军暴躁的想要杀人,程老太爷不得不开口,“你让我说什么?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你以为我们程家想怎样就能怎样吗?”
程老太爷真想拿拐杖狠敲这个儿子一顿,让他能聪明一点,别成天就是打打杀杀的。
“皇上?”程将军剑眉一拧,“这又关皇上什么事了?顾贵妃那个女人告的状?我就知道顾家不是好东西,靠女人算什么东西。”
程老太爷气得磨牙,“你就不能用脑子想想吗?脖子上的脑子是摆得好看的吗?这件事秦寂言殿下出面了,你难不成以为皇上会不知道?”
顾贵妃?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还奢望他们顾家支持五皇子,怎么敢告他们的状,讨好他们还来为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程老太爷看人看事就是准。
“爹不提我都忘了,你说秦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认为我们和周王走得太近,所以借顾家来敲打我们?”程将军虽然笨,可该有政治敏锐度还是有的。
程老太爷总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能想到这一步不容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贤隐居士最后那道题,却让我多想了一点。”
程将军连忙凑到老太爷身边,腆着脸道:“爹,你想到哪了?”
知道自家儿子笨,程老太爷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秦王这是用顾家和我们程家的比试,让那些天天叫着要攻打北齐的人看清楚,打仗并不是嘴上说说的事,真要攻打北齐,我们大秦能得到的好处,远远小于我们付出的代价。”
“秦王这么做,就不怕皇上不满吗?”程将军不解了,要知道皇上最近也是动了攻打北齐的念头。
秦寂言怕吗?
要怕的话,秦寂言就不会这么做了。
面对老皇帝的质问,秦寂言将户部计算出来的兵马、粮草等一应军需呈上,同时还附有,户说按战死比例推算出战死士兵所需抚恤金。
一笔一笔,分开看不多,可全部加在一起却能抵国库一年的税收。
老百姓辛苦一年,就是为了打一场没有意义的战征,就是为了让皇上出口气,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秦寂言不能理解老皇帝的虚荣,也不打算为了老皇帝的虚荣,和那些将领的利益,就不顾百姓的生死冷眼看战争暴发。
所以,秦寂言借顾千城和程三公子比试一事,把这道题摆在天下人面前,让他们好好这笔账。
这一仗,大秦真得应该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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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出宫,真的算了出来
这一仗,大秦真得应该打吗?
老皇帝很想打这一仗,这也许是他在位期间,最后一场战征,他想再自己的功绩薄上,再留下璀璨的一笔。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可当他看到秦寂言递交的,关于北齐这一战所需要花费的预算,老皇帝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想到秦寂言正在筹备的银庄,问了一句,“你那钱庄办起来,国库不就有银子了吗?”
“皇爷爷,江南的水灾,北方的雪灾。去年就因为赈灾的银两不够,致使百姓死伤无数,今年我们还不做准备吗?”北齐没有到非打不可的地步,打了大秦也得不到好处,秦寂言不明白他家皇爷爷为什么要打这一仗?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告诉皇爷爷,皇爷爷错了吗?”老皇帝语调不变,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
皇帝是不会错的,就算错了也是下面的臣子错了。
秦寂言垂眸,“皇爷爷仁慈,体恤百姓,何错之有?”
老皇帝不喜欢旁人拍马屁,可并不表示他不喜欢听好话,秦寂言这话让老皇帝脸色稍霁,不过仍旧冷脸呵道:“哼,朕看你是为了帮顾千城,不然也不会在什么君子六艺的比试上,提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要没有皇长孙撑腰,给贤隐居士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当众提关乎国家军事的问题。
“皇爷爷,孙儿就是想要帮她,前提也要她自己有这个能耐,不然一块烂泥,孙儿也不愿意扶她上墙。”秦寂言知道危险解除,说话也随便了一些。
“你没有提前告诉她?”老皇帝不信顾千城能算出二十万大国的军需。
秦寂言也不能让老皇帝知道,顾千城懂这么多,只能点头,“皇爷爷,前面五项是她凭本事赢得。”他帮得不多,真得不多。
想到太监传来的消息,老皇帝点头,“确实有本事,你看人的眼光很准,此事朕就当作不知,程家那里别做得太过分。”
“是,皇爷爷。”秦寂言行礼退下,出去时遇到顾贵妃派来打探消息的小太监,秦寂言从来不管后宫的事,可想到顾贵妃的短视,怕她给顾千城添麻烦,只得出手帮她一次。
秦寂言给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立刻上前,把顾贵妃宫里的人打发了。
“殿下,人不会再来。”秦寂言带在身边的小太监,虽说不是十分了解他,可七八分还是有的,不需要秦寂言开口就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秦寂言点头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出了宫门,小太监机灵的问了一句:“殿下,东林书院的比试还没有结束,您……”
秦寂言确实想去东林书院看一眼,可想到老皇帝的话,秦寂言截住了小太监的话:“回府。”
宫里,老皇帝得知秦寂言出宫就回了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听到荣王世子求见,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没了。
对荣王世子,老皇帝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毕意是荣王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也是他的亲孙子,他下不了狠手,可每每看到荣王世子,老皇帝都能想到意图谋反,以近乎惨烈的方式自杀的荣王。
老皇帝不想见荣王世子,荣王世子又一次求见不成,只得黯然离去,脑子里想起五皇子的话,荣王世子很挣扎。
他该怎么办?投靠五皇子?
三位皇叔中,他和周王、赵王的仇恨最深,如果真要投靠一方,也只有五皇子了,可五皇子除了一个还算得宠的母亲外,五皇子还有什么?
而且,属于荣王一脉的势力,已经全部被皇上铲除干净,现在的他有什么值得五皇子拉拢?
荣王世子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他需要一个靠山,不然他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五皇子和顾贵妃不是什么大靠山,可现在除了他们也没有人愿意给他靠,他别无选择。
“果然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要讨好五王叔,以求他们母子的庇护。”荣王世子自嘲一笑,在分叉口毫不犹豫的朝五皇子的宫殿走去。
秦王府内,秦寂言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除了冷笑一声再无别的表情。
“朱雀大街的事,查得如何?”秦寂言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件事,只是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查,可秦寂言不想放弃。
“殿下,”暗卫将头埋得更低,“老潭的来历没有一丝问题,那个时间他一直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外出过,同村庄的人都可以作证。”那个时间,就是指先太子死的时间。
“再查。”秦寂言不相信一个没有问题的人,会在他要见之前被人杀死。
老潭一定有问题,他死前留下的那个印记,也绝不简单。
“属下遵命。”再难查那也只能认了。
黑衣人退下后,秦寂言轻敲桌面,很快秦王府的二管家就出来,“去问问,东林书院的比试结束了没有?”
虽然知道顾千城不简单,但结果没有出来,秦寂言总是放心不下,最后一道题就是顾千城也不知道。
在秦寂言关心顾千城比试的时候,顾千城和程三公子一前一后宣布自己算出来了,而且顾千城比程三公子快了一盏茶的时间。
看到小书僮捧着厚厚一叠纸送到贤隐居士面前,众人都拉长脖子了,想要看看顾千城写的是什么?
即使到这一刻,他们仍不相信顾千城算了出来,程三公子也不相信,看到顾千城提前宣布完成,程三公子并无压力,他老神在在的慢慢核算,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算得准远比算得快要好。
封似锦是贤隐居士的弟子,当顾千城的计算结果奉上来时,封似锦就很贴心的上前,以便贤隐居士有什么需要,他这个弟子可以第一时间出手。
封似锦站在贤隐居士身侧,贤隐居士在翻看顾千城所写的粮草计算结果时,封似锦顺便也看了两眼。
封似锦原本没有报多大的希望,可当他看到顾千城列出来一项项数据,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俊眉微拧,一脸认真。
怎么回事?
封似锦的举动,引得景炎和东林书院院长不解,书院院长离贤隐居士近,虽说伸头看过去很不雅,可现在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真,真的算了出来?”东林书院院长看到顾千城写得内容,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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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改行,一不小心就赢了
什么?
顾千城算出来了?
众人不相信,甚至有人道:“随便写几个数字,那不能叫算出来。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顾姑娘一娘们,会什么?”这么粗鲁的话,只有程大少会说。
程大少嗓门大,中气足,他一句话就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众人皆不说话,齐齐看向程大少,把程大少吓了一跳。
顾老太爷皱眉,顾承意本来高兴的一脸通红,听到程大少这话,气得脸更红了,张口就要骂回去,却被景炎拉住了,“别和他一般见识,结果出来他就是自打嘴巴。”
正好这个时候程三公子也算了出来,亲手奉到贤隐居士面前,“先生,我算出来了。”
贤隐居士却没有去接,专心地看着顾千城的预算工,让程三公子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这个举动不仅仅让程三公子不安,在场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顾千城写了什么,值得贤隐居士这般认真的对待?
程三公子扭头看向顾千城,可顾千城却没有理会她,顾千城沉稳地坐在原地,姿态闲适,丝毫没有把这一场比试放在眼里。
程三公子原本以为此局自己必胜,可看到顾千城的样子,心莫名的漏跳一拍,隐隐有几分不安,而他的猜测很快就成真了。
贤隐居士一拍桌子,大喊:“妙哉,妙哉。”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贤隐居士将顾千城写的预算递给一旁的院长,“大家都看看,我认为顾姑娘这份预算做得极好,就是户部官员也不过如是。”
这么高的评价?
程三公子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要不是他身体实在太好,这伙怕是要晕了过去。
如果在数这一项输给顾千城,他以后恐怕没脸以文入仕了,就算入了仕这也会成为他人生一大污点。
联想到贤隐居士之前的话,学而优则仕,贤隐居士提出来的正好是朝廷关心的问题,结果他连个女人都不如,他还有资格以此入仕吗?
老天似乎觉得程三公子的悲剧还不够,在众人传阅顾千城的预算时,贤隐居士拿出程三公子的预算,边看边皱眉。“三公子的计算方法没有错,粮草配合也足够,但是和顾姑娘的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同样,贤隐居士把程三公子的预算递给众人看。
贤隐居士虽然答应帮顾千城,可他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现在顾千城明显有优势的情况下,他只要做出最公平、公正的判断就可以了。
景炎一直很好奇顾千城到底写什么,怎么能得到贤隐居士如此高的评价,要不是他一向懂得克制自己,怕是会和封似锦一样,起身站到顾老太爷身旁去看了。
顾老太爷看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看,看完后依旧捏在手中没有传给下一个人,那样子似乎不敢相信,这一份粮草预算是出自顾千城之手。
“老爷子。”景炎轻声提醒了一句,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要连顾家人都不相信顾千城,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老太爷多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景公子别心急,老头子手上的东西不会掉,老头子只是感慨我顾家后继有人了。”
这完全是把顾千城当男子教养,众人听得心惊,却没有多说什么。顾家第二代没人有出息,第三代年纪又小,顾家恐怕是没有办法,才会让一个女子挑大梁。
景炎笑着接话,“老爷子,不是我心急,你看看承意。”
转头,果然见顾承意一脸焦急,只是这全是大人,他一个小孩不敢开口,众人善意的一笑,院长和气的赞道,“我就说承意这个孩子数术怎么这么好,原来是有家学渊源。”
承意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是羞的,因为他的数术实在称不上好,当然也不差就是了。
景炎接过顾千城写的预算,也没有藏私,而是拉着顾承意一起看。即使早有准备,可看到顾千城将二十万大军每天的消耗,还有意外损耗标得清清楚楚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把。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景炎惊艳的,最让景炎惊艳的是,顾千城计算了各种意外,并且配上了相应的应急方案,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打仗打到最后不会粮草不够,也不会出出凿重太多,影响行军速度的事。
顾千城她怎么会这些?
景炎眉头微皱,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秦王府管家,见老管家面露浅笑,毫不意外的样子,景炎又再次看向贤隐居士,突然笑了出来。
他就说嘛,贤隐居士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和军需有关的问题,原来背后有秦王殿下。
有秦寂言暗中操作,顾千城能精准的“写”出,二十万大军所需要的粮草,实在是不什么奇怪的事。
不得不说,某种情况下聪明人的想法都一样,不仅仅是景炎,回过神的顾老太爷也是这么认为的,脸上的表情淡然了许多,眼中的光芒却更加明亮。
秦王殿下对千城,真不是一般的看重,居然为了千城请动了贤隐居士。
程三公子今天非常悲剧,他那份预算并没有问题,甚至在同龄中程三公子这份预算绝对是拔尖的,可有顾千城珠玉在前,程三公子就黯然失色了。
众人传阅了一记遍,最后贤隐居士把两份预算交叉,让他们自己看,顾千城手上拿的是程三公子的,看完后顾千城诚心赞道:“三公子计算准确,千城佩服。”至于“我不如”一类的话,顾千城没有说,要说了那才是打脸,因为……
程三公子只是纸上谈兵,按他计算出来的数字,粮食确实是够二十万大军吃半年,但是二十万大军要天天盯着粮食,不能损耗那怕一点,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可是,在运输不便,战线太长的情况下,粮食损耗是非常严重的,程三公子不把这一部分意外计算进去,这一战大秦不用打就输了。
程三公子原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看到顾千城详细列出种种应急方案,立刻明白自己差在哪里。
两份方案不放在一起还好,要摆在一起,高下立见!
“我输了。”程三公子再没有之前认输的大气,脸色惨白,身子微晃。
“三公子承让了。”顾千城一派大方,上前朝程三公子作揖,在弯腰的瞬间,顾千城用只有两人能听道的声音道:“三公子对不起呀,一不小心就赢了你,看样子你以后要改行了。”
敢打断她弟弟的腿,她就让程家这位异类没脸在文人圈子混,断了文举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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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对策,各有各的欢喜
顾千城和程三公子的比试在晚上才出结果,除了在东林书院的学子外,知道比试结果的人并不多,而顾千城也厚道,临别时特意说了一句:“我和程三公子只是切磋并没胜负之争,还请众位不要随意议论输赢。”
临别前留下一句这么看似大度,实在怄死人的话,程三公子差点没有气得吐血。可他现在不仅不能吐血,还要道谢:“顾姑娘高义,青舟在此谢过。”
“三公子客气了,如果三公子执意要谢,就请三公子帮我带两句话。一句给令尊,请帮我转告令尊,让他以后欺负人的时候擦亮眼睛,息事宁人并不是软懦好欺,我们顾家只是不屑用权势欺人罢了。另一句给谁三公子心里明白,请三公子帮忙告诉他们,一个个来,我顾千城有的是时间。”
近乎嚣张的留下宣战书,顾千城丢下三公子扶着顾老太爷登车离去,顾老太爷满面笑容,就像是没有听到顾千城的话一样,而这无疑就是给顾千城最大的支持。
顾千城的态度就是顾家的态度,顾家现在是顾千城说了算。
程三公子无比庆幸,贤隐居士、封似锦他们先走了,不然程三公子不知自己要如何解释“欺负人”的事,毕竟有些事可以私下说,却不能放到台面上提。
怔怔地站在原地,程三公子半天没有移动一步,程大少和程二少一脸担忧,“三弟,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哥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别往心里去。”
“大哥说得没有错,三弟,顾家不好欺,我们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今天这事不能善了。”程二少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暴露了本性。
情绪低落的程三少,实在没有精力管两个哥哥,蔫蔫的道:“大哥,二哥,你们放心,我没事。”
程三公子推开程大少和二少,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大哥,二哥,天色不早了,夜路难行,我们该回去了。”
程三公子机械上马,机械的策马,就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动作呆滞丝毫不错,程大少和程二少吓得半死,一路上一左一右护着程三公子,就怕他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是没有……
直到回到程家,程三公子都没有出一点差错,他精准的完成每一个动作,没有一丝误差,可就是这样程大少和程二少才害怕。
三弟不是气疯了吧?
程家上下,包括后院的女人都在家里等程家三位公子,看到三兄弟进来,程老太爷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只是上前拍了拍程三公子的肩膀,“青舟,明天去军营报到。”文举这条路走不通了,就算能考上,以后在官场上的作为也有限。
“是,爷爷。”程三公子没有多说半句,乖巧的让程家众人心疼。
程将军耷拉着脑袋上前,“青舟,都是为父不好,害你受了迁连。”
“爹你别往心里去,这事与你无关。”程三公子眼睛子转了转,脸色总算好了许多,“说什么受不受迁连的,我也是程家子弟,要说受迁连顾家那位大少才是真正的被迁连,要不是顾家平时太软懦,爹你也不会拿他立威。”这么一想,程三公子心里舒服多了。
“青舟你就别再说这事了,你爹我已经后悔了,本以为是个软骨头,哪里知道是撞上了硬茬。”程将军的头都快埋到了胸前,老程家唯一一个会念书的好苗子,被他给折腾没了。
“后悔?后悔有什么用?平时和你说了多少次,好好收敛你的暴脾气,不然早晚有一天要吃亏,这下好了,你没有吃亏我儿子却遭了罪。”程夫人哭得双眼通红,可尤不解气,要不是程老太爷在,她肯定会出手给自家没脑的丈夫一个教训。
“好了,都别说了,青舟弃文从武也许是好事。青舟和万俟侯府走得太近,要是科举入仕,说不定会被人划到周王党,到时候我们整个程家都完了。”程老太爷转头,狠狠瞪了程将军一眼,“以后做事有点分寸,这次青舟代你受过,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了。”
程将军不敢反驳,连连应是……
秦王府的老管家把顾千城送回去后,婉拒了顾家的招待,直接回了王府。
开玩笑,他家王爷还在等他的消息,他哪能不回去。
顾千城赢了,按理应该高高兴兴的,可除了顾千城和顾承意外,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凝重,尤其是老太爷。
把景炎送回院子后,老太爷又把承意和顾二爷打发了,然后让顾千城送他回院子,祖孙二人还有事要商量。
“姐姐,你没事吧?”顾承意心思细腻,察觉到不对,脸上的笑早早收了起来。
顾千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现在还早,你快去找承欢,他肯定等急了。”
“好。”顾承意转阴为晴,笑得一脸灿烂:姐姐说没事就一定是没事。
顾承意欢欢喜喜的去找承欢,可老太爷却没有他那么乐观,路上就忍不住问道:“千城,程家真得不会报复我们吗?”
程家握有实权,真要报复他们再容易不过。
“爷爷你怕什么?程家是武将,他们要报复我们从哪里下手?我们家现在只有三叔在当官,而三叔的官职是封家给的,有封家照顾谁敢给三叔使绊子。”顾千城担心的从来不是程家,能成为皇帝的心腹,程家的老爷子绝对是聪明人,而聪明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承欢呢?他的腿好了,以后也是要从军的。”老太爷越发的肯定,顾承欢不是读书的料,连养伤在床都不愿意看书,平时就更不用说了。
顾千城扶着老太爷慢慢的走着,不疾不徐的道:“爷爷,军中各方势力倾扎,程家并非一枝独秀,他们不敢乱来,半年后承欢要是再入程将军麾下,程将军绝不敢为难承欢。”说不定还会把承欢当大爷捧着。
“不会为难没有错,可承欢也没了建立功业的机会。”老太爷双眼浑浊,不复白日的明亮,顾千城扶着老太爷走进书房,给老太爷倒了一杯热水,才道:“等承欢伤好后,我会和秦王殿下说,让承欢去凤将军的麾下。凤家虽是保皇党,可凤于谦是秦王的伴读,凤将军或多或少会照顾承欢一二。”
“秦王殿下对你很好。”顾老太爷捧着杯子却没有喝,而是看着顾千城,双眼不复之前浑浊,精明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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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放手,皇后的娘家
“秦王对我再好,那也是我的事,与顾家无关。”看到顾老太爷眼中的算计,顾千城全身冰冷,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甩门走人……
一次又一次,把苦肉计用在自己孙女的身上,就怕她反弹吗?
她的祖父,顾家的老太爷凭什么认为,她会甘愿被算计,为顾家付出一切?
顾千城眼也上眨地看着老太爷,黑眸氤氲起一层雾气,眼眶泛着红……
祖孙二人四目相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都不清楚。
“千城,祖父有祖父的难处,”老太爷叹了口气,别开脸,“昨天贵妃娘娘派人上门,要我去程家道歉,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求得程家原谅。”
老太爷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咬得特别重,那种无力感不是装出来,顾千城知道老太爷压力大,可这并不是他算计利用她的理由。
“祖父,我说了顾贵妃是顾贵妃,我们顾家是顾家。五皇子不比得以前,他现在能耐大的很,他不需要我们顾家。”秦寂言虽然说的不多,可顾千城从秦寂言偶尔流露出来的只字片语中也能推断出,荣王事件中五皇子也是赢家,甚至暗中应该有人在帮助五皇子。
“那我们顾家呢?不需要贵妃娘娘和五皇子?”顾家一直都是顾贵妃的附属品,这些年一直靠顾贵妃在后宫的地位,在京城立足。
顾家离不开五皇子的支持。
顾千城没有回答老太爷的话,她反问道:“爷爷应该明白皇上的心思,爷爷要和皇上对着干吗?”
老皇帝摆明了不想让五皇子搅进皇位之争,可偏偏五皇子不甘心,野心勃勃想要争那个位置。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作为宠妃之子,五皇子之前看不清,懵懂的跟着顾贵妃,想找未来的皇帝当靠山。现在五皇子看清了,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权利。
“一个家族想要长长久久,彼此守望相助才是正理。”顾老太爷不想和老皇帝对着干,可也不想放弃顾贵妃与五皇子。
可是,太贪心的人没有好下场。
顾千城无意与老太爷多说,她起身道:“祖父,承欢和承意的事我会管,其他人的事我不会再管。”
别再想利用她,从秦寂言那里要好处。
说完,也不管失不失礼,顾千城转身就往外走,一出门就遇到等她的大管家。天太黑,大管家没有注意到顾千城难看的脸色,打了个千道:“大小姐,事情查了出来。”
“哪些人?”顾千城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大管家忙不迭的跟上去,顾老太爷追出来时,就看到顾千城和大管家离去的身影。
唉……顾老太爷重重叹了口气,招来小厮扶他回房休息。
他老了,千城即年轻又强势,这顾家以后指不定要听谁的。
有那么一瞬间,顾老太爷在想,他这么纵着顾千城到底是好是坏?可随即又将这个念头打消。
即使没有他纵着,千城早晚也能夺得顾家的话语权,他的支持只是锦上添花,让千城尽快在顾家立足罢了。
大管家一路跟着顾千城,言简意赅的将查到的消息,报告给顾千城听。
私下换掉顾承欢弓箭的有三个人,分别是英勇侯杜家、平意侯曹家还有德怀将军薛家。
这三家或多或少都和皇后娘家有点关系,而嚣张的在承欢头顶上撒尿的人,就是依附这三人的小官之子,所以明知他们这么做违法了军纪,程将军也没有责罚他们,因为程家不想得罪皇后娘家。
“谁说程将军五大三粗没有脑,人家脑子好使的很。”顾千城冷笑,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把大管家吓得不敢动弹。
顾千城无意为难一个下人,挥了挥手便让他下去,便去找承意和承欢。
在门外站了片刻,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顾千城像无事人一样,满脸笑容的推门而入,屋内顾承意正讲到得意之处,顾承欢也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被人打断,两个小子非常不满,不约而同的瞪向门外,看到顾千城站在那里,两人一脸惊喜,:“千城姐姐(姐姐)”
顾承意仗着自己没伤,丢下顾承欢朝顾千城跑去,拉着顾千城的手走进来,“姐姐,我正在和承欢说,你吹埙的事。姐姐你真的是太坏了,你会吹埙我们都不知道,我和承欢都没有听过呢。”
承欢无法起床,只能一脸怨念的看着顾千城,不停地点头附和顾承意的话,“承意说的没有错,我们都不知道姐姐会吹埙。”
“平时极少吹,要不是和程三公子比试,我自己都忘了。”顾千城看到了承欢眼中的渴望,拍拍顾承欢的脑袋。
顾承欢满意的笑了,虽然这么大年纪被人拍脑袋很丢脸,可因为是千城姐姐,所以是不一样的。
“姐姐,你吹给我们听好不好?还有,还有九九乘数你也教我们好不好?先生今天还夸我数术好,可我学得真得不好。”承意小脸涨红,没有被人表扬的心悦,反倒是一脸心虚。
“我也要学,我要也学。”顾承欢是不愿意读书,可并不表示他笨。千城姐姐可以用九九乘数计算大军的粮草供给,他以后要是领兵的话,如果会这些就不怕被人下面的骗了。
兄弟二人不像景炎和老太爷那么“聪明”,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份军需表不是顾千城算出来的。
“好,我教,都教。”对顾承意和顾承欢,顾千城有极大的耐心和爱心,这两人要学,顾千城就是再忙也会抽空教他们。
“今天先不教,千城姐姐我要听你吹埙,承意今天听了,可我还没有听过呢。”顾承欢不是小心眼,可他今天真得吃醋了。
明明千城姐姐是为了帮他报仇,可他却不能亲眼去看,真得很让人生气。
“可以,我把今天吹得埙带回来了,我让下人去拿。”顾千城起身却被顾承意拉住了,“姐姐,我已经给你个拿过来了。”
“你们两个,真是……”明显承意和承欢兄弟二人是有预谋的,看两人笑得如同奸计得逞的小狐狸,顾千城心情大好,一扫老太爷带来的烦闷。
顾千城接过埙,试了试音便开始吹奏,“呜唔”声倾泄而出,顾承欢和和顾承意双眼微闭一脸陶醉。
屋外,睡不着的秦王殿下寻着声音而来,不由自地靠在墙头,侧耳倾听……
顾千城,迷一样的女人,他怎么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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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承诺,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一曲终,顾承欢和顾承意还不满足,两人拉着顾千城要她再吹一曲,顾千城一向宠他们两人,虽然有些累了,可还是再吹了一曲。
吹埙很耗费体力,忙了一天又一连吹了两曲,顾千城额头沁出一层薄汗,顾承意和顾承欢心里很自责,再不敢叫顾千城辛苦,可也舍不得顾千城走。
顾承意和顾承欢缠着顾千城讲话,问她可不可以教他们君子六艺,可不可将他们吹埙,他们想学,以后可以吹给千城姐姐听。
君子六艺顾千城自认没有本事教,她只是会并不算好,也就能赢程三公子这种半道出家的举子,要是和封似锦、焦向笛这种世家子弟比,她会败得一塌糊涂,至于吹埙?
“你们不应该学琴吗?”古琴才是世家公子、小姐的首先。
都是乐器,承意和承欢不排斥,他们只关心,“姐姐会琴吗?”
“不会。”顾千城很老实,她又不是万能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姐姐不会怎么教我们?”承意这只小狐狸已经挖好陷阱,只等顾千城跳。
“小机灵鬼。”顾千城忍不住在他脑门敲了一记,“你们书院有教君子六艺的夫子,你好好跟着夫子学。至于承欢,你自己喜欢什么就学什么,不用勉强自己。”
“我喜欢埙。”顾承欢回答的爽快,顾千城更爽快:“回头找个先生来教你。”
“那我学萧。”承欢很诚实,既然都不是千城姐姐教,那他乖乖挑自己喜欢。
“这才乖。”顾千城很满意,当人弟弟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这样姐姐会有压力的,“时辰不早了,姐姐得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早休息,承意要跟我一起走吗?”
“呃……”顾承意纠结了一把,看到承欢可怜巴巴的样子,承意忍痛摇头,“我今晚留下来陪承欢。”
兄弟二人感情好,顾千城乐见其成,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两人就走了,关上门还能听到顾承意和承欢在说:“我还以为千城姐姐什么乐器都会,原来不会弹琴呀。”
“也不会萧。不过没有关系,等我们学会了,可能教千城姐姐,千城姐姐肯定都能学会。”
要这么贴心吗?
顾千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得突然出现一个人,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心。”
顾千城以为是丫鬟,听到这声音全身一震,扭头望去,“秦殿?”一激动,就把简称叫了出来,顾千城懊恼死了。
“什么?”秦寂言一愣,顾千城忙道,秦王殿下,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顾千城的小心脏“嘭嘭”直跳,连忙往四周看去,发现下人已经休息了,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本王不能见人?”秦寂言依旧托着顾千城的手没有放,也没有放的打算。
顾千城被秦寂言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过抽回手,听到秦寂言不满的质问,忙道:“秦王殿下不能见人,这世间就没有可以见人的人。秦王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听到下人说王爷你来了。”
知道顾千城是故意损她,秦寂言也不在意,大方的道:“本王没走正门,不方便。”
翻墙就方便?
这话顾千城没敢说,扯了扯唇角道:“王爷来找我有事?”总是这么半夜三更,突然出现,真得会吓死人的。
“有事,”秦寂言拉着顾千城往前走,“这里不方便说话,回去再说。”
“好。”走到十几步,顾千城才发现秦寂言握住了她的手,顾千城满头黑线,“殿下,你松手行吗?我不会再摔倒了。”
拉拉扯扯的这样真的好吗?
“你不会摔倒,可天这么黑,本王不认识路。怎么,你要过河拆桥?”秦寂言说的理直气壮,前提是:秦王殿下你能别走这么快吗?
明明是你走在前面带路,你好意思说不认识路?明明一块石头都没有踩到,还能提醒她注意脚下的石头,你真得确定你看不见?
来到顾千城的院子,顾千城先进去把下人清干净,才出去亲自迎秦寂言进来,“委屈殿下了。”
只是一句客套话,可秦寂言却顺街杆爬,“知道本王委屈就好。”
进来,发现桌上空空的,秦寂言不自觉地皱眉:怎么没有宵夜?没有面条有碗汤也行呀?
当然,这种事秦王殿下只会在心里不高兴一下,绝不会说出来,顶多找机会和顾老太爷说一声,伺候顾千城的下人太不尽心了,主子半夜回来连宵夜都不准备。
两人坐下,顾千城给秦寂言倒了一杯,递到秦寂言面前,“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恭喜你赢了。”秦寂言抿了口水,略略湿了唇,“本王没有想到,你会赢得这么漂亮。”
“殿下不是早知道我会什么吗?”顾千城暗指最后一道,绝对是放水的题目。
“本王不知你会吹埙。”秦寂言想到顾承意两兄弟的话,眉头微皱,“你会这些顾家人也不知道?”
顾千城原本就怀疑,秦寂言在外面站了许久,听到秦寂言这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在顾家如同隐形人一般,殿下觉得我要这屋子里吹埙,顾家人能听到吗?”顾千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一个错误的暗示。
她这个院子离顾家主宅很远,走路的时候至少要走一刻钟,按她以前在顾家的处境,她就是死在院子里,顾家人也听不到。
果然,秦寂言不再追问,微微闭眼,掩去眼中的心疼:顾家是有多忽视顾千城,才会对顾千城一无所知?
不过这样也好,要没有顾家的忽视就没有今天的千城,也没有慢慢挖宝的乐趣。
“以后,在顾家你想做什么都无需顾忌旁人。”这是秦寂言对顾千城的承诺,顾千城是有他保护的人。
“谢过殿下。”顾千城并没有起身,秦寂言这个承诺对现在的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在顾家,已经没有人能给她脸色看。
顾千城在意的是,“秦王殿下,你来找我有事吗?”
事?
秦寂言着实愣住了,他来找顾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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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算账,这事本王不管
他来找顾千城有什么事?
秦寂言会告诉顾千城,他是因为睡不着才来找顾千城的吗?
当然不会,这话要说出来别说顾千城,就是秦寂言自己也不相信,他从来就不是这么闲,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所以,秦王殿下说:“本王是来告诉你,神女塔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什么进展?”顾千城坐正,眼眸微亮,认真倾听。
“本王让人从有小神女像的那户人家入手,查了他们家十几年前那位失踪姨娘的事。从这里入手发现有好几户姨娘失踪的人家,当家主母都信奉神女,除此之外,本王还发现这些人家非富即贵。”秦寂言轻敲着桌面,看向顾千城。
秦寂言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顾千城还有什么不懂,“你是说有人借神女一事,帮那些正室处理不安分的姨娘,借此交好京中官员或者富商的夫人?”
“没错,从目前查到的证据来看,幕后之中绝有有所企图,信奉神女的妇人个个不是普通百姓。本王怀疑他们当初杀死恭亲王一家,肯定是因为恭亲王发现了什么。”秦寂言手上掌握了不少资料,只是凶手一直寻不到。
顾千城认可的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们没有办法看到案发现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地下密室那些干尸了,那些干尸是用特殊手法处置而成,如果能查到是哪个地方的秘法,想必能有所突破。”神女塔的案子久久没有侦破,顾千城真担心还有举子出事。
“本王派人日夜守在神女塔外,一有情况就会立即通知我们。”秦寂言声音放柔,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顾千城浅笑应道:“有人盯着就不担心会再出事了。”
“嗯。除非对方找死,不然绝不会再犯案。”虽说此举打草惊蛇,让凶手沉寂下去,可总比再死人的强。
普通人家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实在不容易,就这么死了不是大秦的损失,可对那个家庭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顾千城一直知道秦寂言看着冷清,实则是忧国忧民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让皇上厌弃的可能,让贤隐居士在东林书院当众提起攻打北齐所需的花费,借此打消老皇帝攻打北齐的决心。
“皇上有怪你吗?”顾千城心中担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那么一刹那,秦寂言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他差点就想问:你是关心我吗?
只是,依秦殿下的骄傲,这话他问不出口。
“没有,皇爷爷不是不明是非的人。”虽然年纪大了,好大喜功,想当千古名帝,但好歹还没有到昏庸的地步。
顾千城松了口气,一脸笑意的看向秦寂言,“皇上是真得很喜欢你。”这也就是秦寂言,要换作其他人就算不被皇上杀了,也得被皇上冷待。
“呵……”秦寂言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什么喜欢,不过是补偿罢了。
要庆幸他父王死的冤屈,不然和荣一王样背负谋反的罪名而死,他就会成为第二个荣王世子,只能寻找自己看上的人依附。
不过,这些事秦寂言不会和顾千城,他自己可以处理。
室内有短暂的沉默,秦寂言握着杯子,任杯子在指尖来回转悠,即不说话也没有走的打算。
顾千城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秦寂言开口,只得道:“殿下,之前我让人查了京郊大营的事。”
“查出了什么?”秦寂言抬眸,幽深的眸子好似洞悉一切。
顾千城也不隐瞒,把参与的那三家全部说了出来,不等顾千城继续往下说,秦寂言就道:“很巧,这三家正好和皇后娘家有关系。”
“是的,所以我想问秦王殿下,要如何处理?”顾千城知道秦寂言和皇后之间存在利益交换,有些事她可以不顾忌皇后,但不能不为秦寂言考虑。
“此事本王不管。别说不是皇后娘家,就算是又如何?你真以为皇后是我皇奶奶?”秦寂言唇角微扬,隐隐有几分嘲讽之意。
秦寂言的亲奶奶是老皇帝的元后,只可惜早死了,而且娘家也被老皇帝灭族,秦寂言根本无法得到这一支的助力。
皇后在众多皇子中,独独支持皇长孙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我就不客气?”有秦寂言这话,顾千城有恃无恐。
“不必客气,连本王的人都敢动,他们胆子大了。”秦寂言说得很平常,没有愤怒,没有杀气,可顾千城却无端的惊了一跳,不知是因那句“本王的人”,还是这看似平静实则杀气十足的话。
一瞬间,顾千城失了说话的心情,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没有焦距看着前方……
烛光映在她脸上了,忽明忽暗,秦寂言能清楚的看到,顾千城一向坚定的眸子染上了迷茫和不知所措,就好像迷路的孩子,不知自己的前路在哪。
有那么一瞬间,秦寂言很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方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叹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就是他短时间内不会大婚,可这些告诉顾千城又有什么意义?
“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随本王去神女塔。”秦寂言一脸淡漠,似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不等顾千城回头转身便走。
顾千城扭头看向门外,那里早已没有秦寂言的身影,可顾千城依旧呆呆的看着,就在外面的人以为她会一直看下去时,她突然趴在桌上,掩面泣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声音极轻极轻,可秦寂言就是知道他听到了。
站在阴暗处,看到屋内的女子,秦寂言心口一窒,就好像心脏被人狠狠捏住,不是一抽一抽的疼,而是无法呼吸。
他想,他又多了一个争夺天下的理由。
虽然坐在那个位置上,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束缚和不自由,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秦寂言从窗户可以看到,顾千城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并没有哭泣,这个认知让秦寂言心里好受一些,顾千城比他想像中的坚强,这样很好。
留恋的看了一眼,即使心中不舍,秦寂言还是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现在还不是儿女情常的时候,荣王的死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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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交恶,为什么要出手
景炎住在顾家有种种不好,但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秦王殿下前脚到顾家,后脚景炎就知道了。
“今天的局果然是秦王设的,秦王殿下还真是闲,自己的事不做却成天围着顾千城转,看样子老潭面馆的事,并没有让他上心。”景炎高深莫测的盯着桌上左右摇晃的灯芯,深沉的眸子让人心底发颤。
可眨眼间,景炎就像无事人一样收回眼神,又恢复原来的温润清和,就好像刚刚那个危险的人物不是他一般。
景炎起身走到门外,朝某个隐秘的角落望去,他知道那是秦寂言的暗卫,目的就是为了监视他。
景炎勾唇一笑,黑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嘲讽的笑:秦王殿下,不知你的对手会不会放过,这个让你和程家交恶的机会?而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还有精力派人来盯我?
诚如景炎所预料的那般,在比试结束的第二天,关于程三公子一介举子,不如顾家一个女子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客栈、酒楼、书肆,凡是有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必要讨论这件事。
“都说程家是武家世家,他们家三公子才念了几年书,就想学人考状元,简直就是笑话。”
“程三公子那举人的身份也不知有多少水分,可怜我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却比不上人家有一个好出身。”
“武夫就是武夫,没本事还想学书香世家的做派,这下成了笑话吧。”
“一介武夫,自以为看过几本书就能成为读书人,现在终于被打回原形了。”
……
这样的事要发生在别人家,也许不会有这么严重,毕竟程三公子虽输可本身实力摆在那里,可发生在程家就不一样。
程家往上三代,家里就没有一个读书人,突然出现一个读书人,还年纪轻轻的就考到举人身份,本身就让许多武将家的人很嫉妒。
乱世武将,盛世文官。太平盛世到来后,当年以武起家的家族,纷纷转行走文举的路子,可放眼京城有几家成功的?
顾老太爷做梦都希望家里出现一位有实权的文官,可最终也只有顾三爷凭外人的帮助,在刑部做了一个小官吏。要不是有封家出手,顾三爷这辈子,也只能窝在刑部当个小跑腿的。
这些人对程家要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可他们还没有坏心到,在京城散布流言,毁程三公子的名声,他们顶多是推波助澜,在京城让人散布对程三公子不利流言的人,其实是周王和赵王。
程三公子栽在顾千城手里,聪明人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有秦寂言的影子,这个时候周王和赵王推动流言,毁掉程三公子的文举之路,就是要把程家的怒火引到秦寂言头上,让程家与秦寂言交恶。
周王和赵王可谓是用心险恶,但不得不说此举效果很好,在京城流言满天时,程家不可避免会怨恨上秦王。
“祖父,秦王欺人太甚。”程大少听到外面那些流言,都不敢说给程三公子听,就怕程三公子受不住。
“早就料到了不是吗?”程老太爷老实在在,面上没啥表情,“青舟比你们想像中的坚强,他不会有事。”
“可是,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这么认了?”程大少不甘心,顾家大少一双腿被打断了,就要找他们程家报复,现在他三弟科举之路毁了,他也要报复顾家,让顾家不得安宁。
“你要报复谁?秦王殿下还是顾家?别忘了,顾家再不济宫里也有一位得宠的娘娘,还有一个五皇子。之前是顾家自己不肯硬气起来,现在顾家硬气起来了,五皇子就是为了面子,也会给顾家撑腰。”
程老太爷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闪着睿智的光芒,见程大少依旧不忿,程老太爷忍不住摇头,“这件事你别管,青舟脱离文人圈子也好,最近赵王和周王虽然在家思过,可他们私底下动作频频,我之前就担心青舟当官后,会被那些文官算计,现在他一心从武也好,至少在我们自家眼皮底下,没有人敢坑青舟。”
有时候,不是他们为人臣子的想要从龙之功,而是被逼上贼船。
“爷爷,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我真得咽不下去。”程大少心有不甘,程老太爷没法,只得给这个只长身高不长脑子的孙子出主意,“这件事牵扯上了秦王,我们现在不好动顾家,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顾贵妃一向短视没有眼光,你寻个机会透点消息给顾贵妃,就说我们程家对顾家很不满,要集中力量清除五皇子安插军中的人。”
姜还是老的辣,程老太爷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中七寸。有顾贵妃给顾家施压,顾家不从就会与顾贵妃反目成仇,程家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冷眼看顾家内乱。
程大少一想就明白了,当即欢喜的离去,“爷爷这法子好,我这就找人敲打五皇子安插在军中的人,绝不让他们好过。”
程大少一脸欢喜的离去,程三公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神情略有几分萎靡,眼神还算清亮。
“爷爷你这又不是何必,顾家身后有秦王殿下,皇上也默许了秦王的动作,我们和顾家对上占不到便宜。”经此一事程三公子越发的稳重,少了三分傲慢自得,多了一分沉稳谨慎。
“不给你大哥、二哥找点事做,他们不知会出什么乱子,让他们忙起来也好。皇上一向不喜五皇子涉政,我们清一清五皇子的人也是做给皇上看,总不能一点教训也不给顾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程家也是软蛋。”程老太爷不以为意,程三公子知道自家祖父是心疼自己,也就不再劝说,横竖动了五皇子的人,赵王、周王和秦王都会高兴,顾千城想必也会满意。
想到那个嚣张傲慢的女人,程三公子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长这么大,就没有遇到比顾千城还要过分的女人,就连他家那个爱用棍棒说疼爱他的母亲也没有。
顾千城本公子和你杠上了,做不了文官,本公子就做文武双全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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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喂食,秦殿下太狡诈
顾千城和秦寂言乘马车一同出城,路上秦寂言将京城,有关程三公子的流言简单的说一遍,顾千城听罢忍不住嘲讽道:“赵王和周王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们拉拢不了程家,就想令你和程家交恶。”
“换作本王也会动手。”秦寂言不以为意,皇位之争从来都是半点不退,这么好的机会放在赵王和周王面前,他们要是不动手那才叫奇怪。
“他们就不怕圣上察觉吗?圣上要知道他们在思过期间也不肯安分,定会不满。”顾千城不知程家人会怎么想,只能在心中为秦寂言担心。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很清楚不管他们做什么,皇爷爷都不会满意,和让皇爷爷满意相比,打压本王更重要。”四个拥有继承资格的皇子皇孙,就只有他一人被皇上重用,赵王和周王能不急吗?
更别提,秦寂言此举坏了周王和赵王欲攻打北齐的机会,赵王和周王能不生气吗?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对程家出手?程家要是因此倒向赵王或者周王,会对你极度不利。”顾千城不知自己是用什么心情问出这话句,又想得到什么答案。
“因为……”秦寂言开口却是一顿,随即自然的道:“程家只忠于圣上,他们不会也不敢投靠周王和赵王。凤于谦是本王的伴读,本王没有必要再和程家交好。”
秦寂言随便就能找出一条理由来说服顾千城,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
他比顾千城了解程家,虽然知道程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会忠于皇帝,但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他这样打程家的脸,难保程家一怒之下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他明明知道得罪程家对他不利,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秦寂言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他骗别人还可以,可是顾千城不会上当。
顾千城怔怔的看着秦寂言,极力克制的情素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可她自己却不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寂言。
就在秦寂言以为,顾千城会一直这么看下去时,顾千城却低下头,无事人一般道:“秦王殿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胡闹了?”她很清楚,秦寂言是为了她才对上程家,即使秦寂言不说。
“不会,你这样很好。”秦寂言心中微暖,唇角上扬。
他不会告诉顾千城,他就喜欢顾千城这护短的性子,因为被她护着的人会很幸福。
“那就好,程家那里,如果有机会我会与他们和好,程三公子是聪明人。”秦寂言为她不惜得罪手握兵权的程家,她也可以为秦寂言放下矛盾与程家交好。
“没有必要,你要事事小心旁人就该担心,你这样才能让其他人满意。”秦寂言并非违心之言,顾千城要处处帮着他,为他拉拢势力,到时候周王和赵王就容不下她,这些人不会忘记顾千城身后,还有一个封家。
顾千城不笨,秦寂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懂,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时辰还早,陪要本王下盘棋。”秦寂言怕顾千城多想,拿出棋盘放在茶几上,完全不容顾千城的拒绝。
顾千城亦配合的放松,下到一半,棋艺渐涨的顾千城忍不住抱怨:“你的棋艺太差。”顾千城被封老爷子高超的棋艺养叼了。
他被嫌弃了。
秦寂言有那么一瞬脸黑了,可很快就恢复正常,“下棋不过是修身怡情,会就可以了。”
“听说皇上很喜欢下棋,你有没有和皇上下过棋?”顾千城坏心的问道,见秦寂言点头后,顾千城又追问一句:“你和皇上谁赢的多?”明显,顾千城不仅不相信秦寂言的棋艺,连皇上的棋艺也不相信。
“啪,”秦寂言将手中的黑子,随意往桌上一丢,“不下了。”专挑人痛处说,还能一起愉快的下棋吗?
“好嘛,好嘛,我错了。让你五子成不成。”顾千城连忙将乱了棋局摆平,将那枚黑子递到秦寂言面前。
秦寂言不接,傲娇的道:“十子。”
“太多了,七子,最多让七个子。”顾千城看了一下棋盘,她总共也就赢秦寂言十子。全让了她赢什么。
“十子不商量。”秦王殿下霸气十足,顾千城又看了看棋盘,咬牙点头:“十子就十子。”大不了平手嘛。
马车内,达成协议的两人继续落子,马车外将这一段对话悉数听在耳里的车夫和侍卫,有那么一刹那凌乱了。
刚刚那个像无赖一样要求让子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的秦王殿下?真不是别人假装的?
被皇上杀的片甲不留,也没有见秦王殿下放下身段去要让子,怎么和顾千城下一棋盘,秦王殿下却“无耻”的要求一个姑娘家给他让子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顾千城给秦寂言让十子,秦寂言正好……
“本王赢了!”敢嫌他棋艺差,输给一个棋艺差的人是什么感觉?
“这不可能,不应该平手吗?”顾千城盯着棋盘,似要将它看出一朵花来。
“事实摆在面前,本王赢了你是事实。”秦寂言心情大好,主动收拾棋盘,黑、白子一个个稳稳的放入瓮中,玉石做的棋子相互碰撞,发出短暂却明快的声音,就好像秦寂言此时的心情。
车夫和侍卫暗暗偷笑,一路忍的极辛苦,到了神女塔侍卫和车夫再不敢偷笑,一脸严肃的请秦寂言和顾千城下马车,再三确定神女塔内外没有危险后,才护着秦寂言和顾千城来到神女塔地下秘室。
装尸体的坛子整齐有序的摆在地上,没有移动分毫,顾千城进来后立刻收敛情绪,一脸严肃的换上外衣,手套、口罩一个不少,正准备去取苏合香丸,秦寂言却先一步取了一颗递到她面前
顾千城愣住,垂眸看了一眼嘴边的苏合香丸,又抬头看向秦寂言,清明的眸子染上复杂之意:吃还是不吃?
“张嘴。”秦寂言完全不给顾千城说不的机会,直接将苏合香丸递到顾千城的唇边……
给读者的话:最近有人冒充阿彩骗钱,已经有萌妹子被骗了。阿彩快气炸了!请大家谨慎,阿彩不加任何群,更不会要妹子们打钱。遇到类似的事情,请大家坚决把骗子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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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绝配,发现异常情况
冰冷的药丸压在唇上,顾千城心跳得飞快,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冲向大脑,耳根红得能滴血,很想问一句:秦殿下,你到底要干吗?
秦寂言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千城,大有你不吃咱们就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此时,顾千城的脑袋完全是懵的,她根本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在秦寂言的注视下,她顺从心意缓缓张开嘴……
唇微开,还没有含住药丸,药丸就先一步滑入嘴里,温热的指腹压在唇瓣上,顾千城一动不动,直到……
指腹在唇瓣滑过,顾千城才反应过来,连连后退,“殿,殿下。”
声音颤抖,极不自在,飞快的扫向左右的侍卫,心虚得厉害,发现左右两个侍卫皆垂眸盯着地面,顾千城自欺欺人的松了口气:他们应该没有看到。
“口水流出来了。”
“啊……”顾千城飞快的抬手,抹向嘴唇,结果发现自己又被人耍了。
“真好骗。”秦寂言轻笑出手,用刚刚给顾千城喂苏合香丸的手指,捻起一枚苏合香丸塞进自己嘴里。
轰……顾千城再次脸红,瞬间觉得这温度宜人的秘室闷热得不成样,她要出去透透气。
秦寂言见好就好,不再继续逗顾千城,一脸正色的道:“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天就黑了。”
“啊……是。”顾千城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暗骂:秦寂言你这个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吗?就不能说清楚吗?每次搅乱了一池春水后就转身走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惹人嫌?
顾千城心里气闷,面上不自觉的带了出来,一直装不存在的侍卫终于撑不住,一个个将头埋得低低的,憋得快内伤了。
殿下和顾姑娘真是太可爱了,这两人还真是绝配。
可下一秒侍卫就发现自己错了,这把干尸当玩具的姑娘,真不能用可爱来形容,顾姑娘真得太可怕了,这么可怕女人也只有秦王殿下才受得了。
顾千城一脸涨红,这个时候她又不好解释什么,而她排解尴尬的办法就是工作,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她就会忘了尴尬。
让侍卫帮忙移动一个尸坛,为了避免里面的尸体再度风化,顾千城先让人砸开了一个口子,等了一柱香没有发现尸体有风化的迹象,才让人将坛子砸开。
侍卫用巧劲将尸坛砸开,坛子破了,可里面的尸体却没有伤到半分,尸体完整的坐立在原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交缠在一起,远远看去不像人尸反倒像老树藤。
秦寂言眉头微皱,顾千城双眉亦是拧在一起,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说话。
顾千城上前,侍卫很有眼色的举着油灯上前照明。
双手、双脚全部交缠在一起,将尸体裹成椭圆形,顾千城费了好大劲才将尸体掰开,蛮力下尸体难免受损,顾千城却顾不得这些。
尸体缠得太紧,要不用蛮力根本打不开。
尸体一打开,干瘪的尸骨就露在众人眼前,顾千城伸手碰了碰,尸骨没有一丝腐烂的血肉,只有一层薄薄的皮粘在上面,而尸骨的内脏也被掏空了,里面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死者死前面容麻木,似乎没有感觉。
顾千城用剔刀,将死者的脑壳掀开,发现脑骨上有密密麻麻的细孔,如同针眼般大小,看上去就像布满黑点。
顾千城没有密集恐惧症,可看到这些细孔仍忍不住头皮发麻。
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在人脑上打出这么多细孔。
如法炮制,顾千城将死者身上的皮肉掀开,发现骨头上全是孔,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连手指上的小骨头也布满细孔。
顾千城起身,站在原地却没有开口,秦寂言见顾千城验完却不说话,上前一步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顾千城苦笑一声,示意秦寂言和她一起蹲下来,然后指着死者布满细骨的白骨,“你看她的骨头。”
“这么多孔?”秦寂言表情微变,只一眼就移开了。
“全身都是,我怀疑表皮上也有,只可惜都干瘪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来。”顾千城试着把死者的外皮展开,可是不行,用什么工具都不行,除非用显微镜,不然根本看不出干瘪的皮肉上有没有细孔。
“能在骨头上留下这么多孔,会是什么?”秦寂言摩挲着下巴,一脸深思。
顾千城摇了摇头,“这些孔应该是吸干死者血肉的原凶,死者死前全身血肉都被吸干,然后制成干尸,塞进尸坛里。”
“本王让人从这方面下手。”秦寂言立刻就明白了顾千城的意思。
这也是一条线索。
“嗯,”顾千城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白纸和炭笔,“死者脸部皮肉凹陷,但五观还在,我试着还原她们的相貌。”
“你会画?”秦寂言很惊讶,他也想问:还有什么是顾千城不会的。
“只会画几笔,画得不好。”顾千城确实画得不好,她只会速写,只会画人像,至于神韵一类的,对不起她真心不会。
法医画出来的图,只能让你依图寻人,没有任何文学上的价值,这种画法只要学过的人都能做到。
顾千城速写很快,不过眨眼间就画出死者的头像,虽然只有简单的黑色线条,却很形象,拿着这张图不用担心找错人。
“画得很好。”秦寂言的目光落在凤轻尘手中的炭笔上,他没有想到未烧完的柳枝条,还有这等用处。
顾千城笑了一声,没有自谦的说哪里哪里,她知道秦寂言是真心夸她画的好,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画得多漂亮。
“把其他几个尸坛全打开,我检查一遍就给她们画头像。可惜之前有一个风化了,不然也能画出来。”顾千城有点自责,她上次真得太不仔细了,居然没有画个像,就把尸体拿出去。
“没关系,上次风化的尸体官府有存档,死者的画像和身份都有。”秦寂言解释道。
六扇门已渐渐上了轨道,许多事都有章法,不会乱来。
“那就好。”顾千城这才安心,将画板放在一边,继续检查另外几俱尸骨,只是这一看,就让顾千城发生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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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开棺,你对她真好
从秦寂言的调查中,几乎可以肯定死者全是官家、富商家的宠妾。顾千城一路查来也是这样,甚至这十几俱尸体中,还有一俱身怀六甲,而她的胎儿也成了干硬的一块,永远留在她的体内。
可是,就在这一堆宠妾中,顾千城发现了一俱少女的尸体。少女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腐烂,可因为时间太长,早已变成一缕一缕的碎布,看不出材质,但从淡化的颜色猜测这一身衣服色彩明亮鲜艳。
少女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只能从五观来确定少女生前是个美人,有不足之症,长得比一般人瘦小。
“怎么会有一俱少女的尸骨在这里?”顾千城蹲在死者的面前,久久没有起身。
她把所有的尸骨都检查了,就只有这一俱是豆蔻少女,其他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妇,或者说已经有过男人的女人。
“把她的画像画出来。”秦寂言隐隐有了猜测,顾千城也有,所以她才会这么震惊。
这个少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极有可能就是恭远王爷跳塔自杀的女儿舞阳郡主。
顾千城立刻拿起纸笔,众人皆不言语,室内只听见笔尖在纸上轻触的“沙沙”声,很快这声音就消失了。
“画好了。”顾千城撕下画,递到秦寂言面前,秦寂言只看一眼就点头,“本王看过宫中存档,确实是舞阳郡主。”
“她是舞阳郡主,那跳塔而死的人是谁?”顾千城转头看向秦寂言。
“想要知道是谁,开棺就可以了。”既然埋在土里的不是舞阳郡主,要开棺验尸就不是什么难事。
“对,只要开棺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舞阳郡主的尸骨还在吗?”神女塔的案子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背后绝对有团伙。如果真是团伙作案,那么棺木里还有有没尸骨就不好说了。
“先去看看再说。”秦寂言也不耽搁,让顾千城把这里收拾一下,两人便出去。
“兵分两路,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带人去查舞阳郡主的尸骨,本王进宫。”事关皇室郡主真假,秦寂言有必要和老皇帝打一声招呼。
“好,”顾千城带着两个护卫,骑马去舞阳郡主的墓地。
舞阳郡主是没有出嫁就死的,死后即不能埋在皇家墓园,也不能埋在夫家墓地,只能挑一个山清水秀的无主之地埋了。
没有人看管要挖墓就容易多了,守墓的人知道是官差办事,根本不敢拦,甚至拿来铲子帮忙。
顾千城对挖死人坟还是很忌惮的,也知道两个侍卫也不愿意做这种的事,所以她没有吝啬香火钱,买了一堆纸钱和香,恭恭敬敬上了香、撒了纸钱才让侍卫动手。
棺木埋的不深,很快就挖了出来,打开棺木前,顾千城又洒了一些纸钱,还放了几封爆竹,虽然不怎么正规,可心意到了就好。
侍卫大老粗一个,也不懂开棺要做些什么,看顾千城煞有介事便觉得可以了,朝棺木所在拜了拜,侍卫就交棺木打开,只是这一开众人都傻眼了!
棺木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块大石头,甚至连陪葬品也没有。
“这,这……”守墓人吓得跌坐在地,“我,我没有动。”
“没人说你动了,”顾千城早有准备,示意侍卫上来,把土埋回去。
“顾姑娘,就这样?”两个侍卫握着铲子,半天没有动一下。
就一块石头,他们还要埋回去。
“不这样你们还想怎样?舞阳郡主的尸骨在神女塔下面,这里埋一块石头再正常不过。”顾千城将手上仅剩的纸钱全洒了,“走吧,回去给秦王殿下复命。”
她该查的都查了,剩下的就是秦寂言的事,总不能让她一个法医,把刑侦的活也干了,她可不擅长这些。
“哦,哦。”侍卫傻愣愣的跟着顾千城回城,一到城门口就遇到言倾,言倾看到顾千城时眼色柔和几许,“皇上传你进宫。”
“多谢言将军。”顾千城朝言倾服了服身,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随宫里派来的人进宫了。
言倾欲言又止,看顾千城一脸淡定便知她不会有事,只是站在原地目送顾千城离去。
亲兵在一旁看的牙都酸了,言将军也真是的,喜欢人家又不说,这么默默守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千城被宫人直接带进御书房,书房内只有老皇帝和秦寂言,顾千城一进去就跪下行礼,皇上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只道:“舞阳郡主的事朕已经知道了,顾千城,朕命你尽快查清,到底是什么人用石头冒充舞阳郡主的尸骨”
顾千城进城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舞阳郡主的事,就连秦寂言也不知道,舞阳郡主的棺木里是一块石头,可见老皇帝手上的探子有多厉害
顾千城心惊胆战,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臣女遵旨。”顾千城想也不想就应下,即使她根本不会查案。
“嗯,”老皇帝满意的应了一声,“朕不希望这件事有外人晓,你该明白要怎么做?”
事关宗室郡主的事,老皇城不想声张,才会把顾千城留下。
“臣女明白。”顾千城头也不抬的应下,老皇帝满意的挥挥手,“退下。”
从进来到出去,顾千城连人影都没有看清就出去了,出去后也不能多呆,宫人立刻上前把她请出宫。
御书房内,就只剩下老皇帝和秦寂言两人,两皇帝起身,走到矮榻上坐下,朝秦寂言招了招手,“你许久没有陪朕下棋了,来,陪朕下一局。”
“皇爷爷……”秦寂言颇为无奈的叫一句,他一点也不想下棋,神女塔的案子才刚刚有进展,他正想回六扇门布置工作,希望能尽快破案。
“时辰还早,六扇门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能转,朕不是把这宗案子交给顾千城了吗?你别管。”老皇帝沉下脸,秦寂言迈步上前,“皇爷爷你太看得起顾千城了,她没那个本事。”
“是吗?连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供给,和军备消耗都能算出来,她还有什么不会的?”老皇帝哼一声,表露不满。
“皇爷爷,你明明知道那不是她算的。”秦寂言在老皇帝对面坐下,执黑棋先落子,老皇帝不疾不徐的落下一枚不值,听不出喜怒的说道:“你对她还真是好。”
“皇爷爷,凡是对我好的人,我都对他好。”秦寂言再次落子,看似认真,实则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棋局上。
他的棋艺,皇爷爷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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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差别,下定决心走到底
没有任何意外,秦寂言又输了,然后脸色很难看。和他相反,老皇帝很高兴,一扫这段时间的烦闷,甚至放声笑了两句,可把外面的太监惊得不行,心中暗道:果然只有皇长孙才是皇帝的亲孙子,其他人他只能说:呵呵。
老皇帝心情好,这个时候求什么老皇帝都有可能会答应,换作旁人见老皇帝这么高兴,就算不求什么也要说几句拍马屁的话,可秦寂言不是别人,他这个时候连个正眼都不会给老皇帝,可偏偏老皇帝就吃这一套。
老皇帝高兴够了,欣赏够了大孙子吃瘪的表情,才开口道:“寂言,你荣王叔已经下葬,按说云策那个孩子,朕该让他出宫,你说朕要封他什么才好?”
云策就是荣王世子,顾贵妃昨天晚上给老皇帝吹了枕头风,老皇帝想想也决定把荣王世子的事处理好,不然一个半大少年,一直在宫里也不是一个事,要是……
和哪个年轻的宫妃弄什么事来,他这个皇帝可就丢人了。
“皇爷爷不是已经有了决定吗?”秦寂言将棋子收拾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朕不知道,朕这么做是对是错。”老皇帝轻叹了口气,难得流露出犹豫不绝的样子。
“皇爷爷做的决定肯定是对的,”秦寂言不是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懒得的说,“二叔已经知道错了,皇爷爷就别再生二叔的气了。二叔就只剩下云策这一条血脉,皇爷爷你总要保住二叔的这点骨血。”
“你说的没错,你二叔就剩下这点骨血,他再不好也是朕的儿子,是朕没有教好他。”老皇帝叹息,荣王的死让他即气又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荣王会自杀。
“皇爷爷,二叔他已经知道错了,只是他认错的方式太偏激,没有体会皇爷爷一片苦心。”秦寂言睁眼说瞎话,可这话老皇帝听得高兴,并且连连点头,“老二太不是个东西,朕不过是说他几句便自杀,他是朕的儿子,虽然他造反的事让朕痛心,可朕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老皇帝为死去的荣王,留下一滴鳄鱼泪。
确实,老皇帝为了名声,也不会背负杀子的罪名,可荣王活着会生不如死。
秦寂言心知肚明,可这话他不能说,他只能说,“皇爷爷仁慈,是二叔辜负了皇爷爷的期望。”
“唉,老二那个孩子打小就偏执,小时候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老皇帝顺势回忆起荣王小时候的事,偶尔说到荣王小时候的贴心之举,又忍不住落泪。
这一次皇帝是真心的伤感,他发现他的儿子们小时候还是天真善良的,只是后来长大了,有了野心、有了自己的想法,才一个个变了。
秦寂言陪着老皇帝听了半天荣王小时候的事,也亏得秦寂言坐得住,一听两个时辰眉都不皱一下,而老皇帝说完这些后,心中也决定了给荣王世子的封号。
老皇帝提前给秦寂言透露,他打算封荣王世子为忠顺郡王。从封号就能看出,老皇帝对荣王世子没有期待,只要他这一生忠义、顺从,别再学他老子造反。
当然,老皇帝是不会给荣王世子造反的机会,即使荣王世子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秦寂言对这个封号很满意,赞了一句皇上英明后,又顺势提了一句:“之前云策在宫里许多事只能从简,现在皇爷爷给云策封了王,云策也该出宫建府。原来的荣王府肯定不能让云策住,免得云策睹物思人,不如皇爷爷下旨,给云策重新修建一座郡王府,而在府邸没有建成前,就让云策去二叔墓旁修个草屋,为二叔守孝。”
秦寂言一进宫就知道顾贵妃为五皇子求情的事,也知道老老皇帝不想追究荣王的事。这样的情况下,秦寂言不介意卖个好,怎么说荣王世子也是他的堂弟,有些事他不能做得太过,只是……
他也不会给荣王世子机会,五皇子想收拢荣王世子遗留下来的势力,简直是痴心妄想。
秦寂言的话合情合理,再加上老皇帝有意将荣王的事冷处理,希望大家渐渐淡忘这事,秦寂言一提老皇帝连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于是,当天晚上皇上就让人拟指,将荣王世子的封号和爵位定下,同时在圣旨上写明,要忠顺郡王去皇陵为荣王守孝三年。
三年!
等到荣王世子回来,京城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先不说新鲜出炉的忠顺郡王收到圣旨有多愤怒,单说顾贵妃和五皇子听到圣旨,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他们忙了数个月,又是拉拢又是求情,居然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三年后,忠顺郡王从皇陵回来,还能有什么用?
五皇子气得发狠,等他回过神派人去找忠顺郡王,试图让忠顺郡王吐出荣王隐藏的部分实力时,却被告知忠顺郡王身边全是皇上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谈正事。
五皇子还没有胆子,在老皇帝眼皮底下行动,这一次五皇子和顾贵妃绝对是鸡飞蛋打,完全不可能从忠顺郡王手里舀到好处。
得知这一切都是秦寂言给老皇帝的建议,五皇子生生折断了手中的笔:这就是得宠与不得宠的区别,同样是父母双亡,秦寂言和荣王世子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封号是尊贵无双的“秦”字,还是品级最高的亲王;另一个只能委屈做个小郡王,还要远离京城去皇陵守孝。
秦寂言和荣王世子的待遇,让五皇子再一次明白权利的重要性,也更加坚定他想坐上那个位置的决心,只是……
这条路真不是一般难走。
五皇子怔怔的坐在屋内,盯着手上的经书发呆,半晌后,五皇子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招来一个普通的小太监,将一封信塞到对方怀里:“交给逍遥先生。”
当夜,在顾家借住的景炎,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看完后景炎没有将信烧掉,而是妥善的保管起来。
笨鱼上勾了,而这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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