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6 慧眼
苏幕遮在一边看着,对此,他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周离的办法,只能寄希于这个孩子能够自己挺过来。
扎完针之后,顾神医已经停下了手。他看向苏幕遮,突然道:“苏小友,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苏幕遮莫名奇妙,“靠我?”
顾神医点了点头,“接下来,需要你向他的体内,输入你的力量,将蛊虫从他的内脏之中,逼到金针之上,我再将金针拔出来。”
听他这么说,苏幕遮陡然警惕了起来,因为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并且拥有异于这个世界力量的人,只要周家几个人。很显然,周家人并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外人。所以,这位顾神医又是从何得知的?
不过虽然心中怀疑,苏幕遮并不会自露马脚,他的表情未变,看着顾神医,指出了另外一个事实,“你曾经说,你治好过一例,中过‘千丝引’毒的人。”
顾神医承认了,“没错。”
“当初我并不在场。”言外之意就是当时还没有我的时候,你就能治好这种毒,那么为什么现在又要我出手?
顾神医露出了怀念当初的表情,“我是一个拥有木系元素力量的人。”
苏幕遮不解其意,“那又如何?”
顾神医道:“当时我可是将一身的木系能力,全部输入了病人的身体之内,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将那个中毒者治好,并且在此期间,那个中毒者起码有四五次差点没有挺过来。”
“千丝引”作为被禁的毒药,原因可不仅仅是它的毒性凶残。
当初中这种毒的那人,其实是一名大城的城主,所以后来……你懂的。
“我现在到了这把年纪,力量早已经大不如前。若是让我重复当年的做法。这个孩子,”顾神医指了指床上的周离,“能不能救回来还不一定,我这把老骨头首先就撑不住了。”
苏幕遮忆起他在深山中采药时,生龙活虎的姿态,对他这话持有百分之五十的怀疑。
“外面就有个木系元素者,我可以让他来。”想必周青很愿意帮助周离,哪怕将自己一身的力量全部输入进他家小主人的体内。
“但是都不及你的力量稳妥。”顾神医遗憾地叹了口气,“就算是那位小友,救回这孩子的几率也仅有五成,而你的力量,却会将这个几率拔高至八成。”
话都说到这份了,苏幕遮索性也不装了,但是他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
顾神医却打断了他的话,“再脱下去,这孩子的情况可就危险了。”
如他所说,周离的脸色愈发得青白,呼吸却一下比一下急促起来,不是因为快要醒过来,而是因为蛊虫在身体里作祟的疼痛。
人命要紧,况且苏幕遮先前已经答应周家人要好好照顾周离,自然不能食言。苏幕遮没好气地看了顾神医一眼,抓起了周离细瘦的手腕,将身体里的灵力缓慢地输入进了周离的身体里。
这个方法显然是起作用的,因为周离的脸色在慢慢地好转,紧皱的眉头也平复了下去。
过了约半柱香的功夫,顾神医说可以了,苏幕遮这才停下了手。他原本就灵力匮乏,经过这么一输出,更是雪上加霜。
苏幕遮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慢慢地调息,眼神始终看着顾神医那边。
顾神医已经在为周离拔针了。这次速度比扎针的时候慢上了不少,顾神医的动作和神态都万分小心,一根针要几分钟才能拔出来。
苏诺眼神好,老远就看到拔出的金针,跟之前似乎有什么不同,金针的末端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起身凑过去,才看到金针末端竟然紧紧缠绕着一条细如发丝,通体肉粉的虫子。若不是虫子本身的颜色跟金针差别比较大,几乎看不出这虫子的存在。
苏幕遮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这就是他用灵力逼出来的蛊虫?
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顾神医终于将周离胸腹上的每根金针都拔出来了,每根金针的上面都缠缚着一条虫子。用总时间除以拔出一根金针所花费的平均时间。这些虫子,居然有三十条之多。
苏幕遮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周离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虫子。想当年,他的身体里只进了一条吸血虫(其实是两条,只是后面那条,苏幕遮并不知道其存在,更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吸血虫就已经被消灭掉了),就让他恶心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跟周离一比,苏幕遮觉得就是小巫见大巫。
顾神医倒是不像苏幕遮那么嫌弃,毕竟在采药的时候,长相更加丑陋地虫子,他也见过。此时他正在处理那些虫子。
而处理的的当时,就是找来了一口小罐子,又找了一双银筷子,将每根银针上的蛊虫,全都“撸”了下来,蛊虫们自然而然地掉进了罐子里。
这个动作,有点像是撸下串串上的肉住脑苏幕遮!他把自己恶心到了就算了,可不能让读者们对串串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又花了约半个小时的功夫,顾神医终于将所有的蛊虫全都撸了下来。苏幕遮凑近一看,就见罐子的底部铺着薄薄一层肉粉色的虫子,还都在不断地扭动着,期望卷土重来。
苏幕遮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他还是不折磨自己的眼睛了。
“你收集这些虫子做什么?”苏幕遮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顾神医理所当然地说道,“酿酒啊。”
苏幕遮顿时无话可说了蛊虫酿成的酒,该给谁喝?他该称赞顾神医真是口味奇特吗?
顾神医似乎是感知到了苏幕遮隐藏的嫌弃,继续解释道,“当然,这不是我要喝的,而是给这孩子喝的。‘千丝引’造成的身体亏空,喝这种东西是最进补的。”
苏幕遮默默地在心里给周离点了一排蜡烛,决心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地瞒着周离,让他今后喝的时候能够少点心里负担。
“他身体里的蛊虫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全清除掉?”
“两年。”顾神医自眨了眨眼睛,“有件事我没有跟你们说过,其实早在中毒的时候,这孩子体内的蛊虫就已经被催化了。因此,他体内已经繁殖出了很多蛊虫,数量都要以万为单位。”
苏幕遮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淡定的表情都要裂开了。
简直可怕。
接下来的时间,顾神医给周离喂了一颗药,效果做的相当明显。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周离就悠悠转醒了。
“苏先生,顾神医。”小少年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两个成年人。
“醒了就好。”苏幕遮摸了摸他的脑袋。
此次治疗结束,顾神医就要过河拆桥地撵人。不过苏幕遮可没有那么好欺骗,他还记得前面的事情呢。所以先把周离送出去之后,他又折了回来,直截了当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力量跟你们都不一样的?”
顾神医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这个年轻人都优秀地令人心动。他行医这么多年,眼看着老了老了,却还没能找到一个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人。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说是一个绝佳的人选……
可是他终归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要回去的。
“我会观气。”顾神医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实话,“你的气,跟我们都不一样。”
“所以我判断,你是外来者。”
苏幕遮不动声色,“你的话太没有根据了。”
“那我从其他的方面来讲。”顾神医相当坦诚,“你救我的时候,我从你的行动以及气息中看出,你是个外来者。”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理由,你觉得满意吗?”
苏幕遮:“…………”泥垢了,这个理由比之前还要扯好吗?你还能不能靠谱点。
眼见着面前的青年拿死鱼眼看着自己,顾神医老实了,“我是行医者,在这方面,远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况且,你又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来者。”
苏幕遮陡然直起身体,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顾神医就把自己曾经见过穿越者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穿越”这个概念,所以他使用地,仍旧是“外来者”这三个字。
“他的气息跟你很像,我跟他接触的不多,但是最后,是亲眼看见他‘回去’的。”顾神医眯起了眼睛,“那样的场景,太神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苏幕遮顿时激动了起来原来还真有回去的办法。他连忙询问顾神医,“那个人”是怎么回去的。
“跳进火山的岩浆里……”顾神医挠了挠脸,对那一幕印象深刻。
苏幕遮以为顾神医这是在耍他跳进岩浆里,分分钟灰都不剩好吗?就连他这样的人,跳进岩浆里,真的是回去原来的世界,而不是去送死吗?
1317 时光荏苒
看着救过自己的小伙儿又露出了一副死鱼眼,连忙解释道:“真的,我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是我亲眼看到的。”
苏幕遮问道:“那你怎么确定,他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不是死掉了?”
顾神医道:“因为我亲眼看到,在投入岩浆的那一刻,炙热的岩浆中猛地爆发出了一阵黑色的光芒,将那人卷了进去,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等黑色的光芒消失之后,那人也不见了。我是木系元素力量者,完全可以感受得到,没有生命的逝去。说明那个人消失了,而并非死亡。”
苏幕遮盯着顾神医看了一会儿,顾神医的表情始终很真诚。苏幕遮心道顾神医完全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就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那么,那座火山坐落于何处?”
“绝翅山。”
所谓“绝翅”,即为“插翅难逃”,就算是长着翅膀的鸟,也别想从那座山中飞过去。
绝翅山的海拔很高,却不是这片大陆中最高的山峰,因为高度太高的缘故,封顶常年积着冰雪,温度异常的低。但是这又的的确确是一座火山,跟富士山有些相似,不同点大概是这座绝翅山,是一座活火山。
“活”的,时常会喷发的火山。
“那个人……他是怎么找到哪里去的?”面对着决定自己能不能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以及关乎自己生命的问题,苏幕遮必须得慎之又慎。
顾神医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嫌苏幕遮问题多,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据那个人说,他是一名术士,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推衍出来的。看最后的结果,他成功了。对了,术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所谓的“术士”,就是拥有着强大占卜推算能力的人,通俗点儿说,大概是数学家还是哲学家的合体。当然,就算苏幕遮这么解释了,顾神医还是听得半懂不懂。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会去那里看一看的。”苏幕遮真诚地向顾神医道谢。
当然,在此之前,他必须想好怎么解决那个银眼杀人魔,既不能将它留在这个世界里祸害这个世界里的人,也不能将它一起带回去给人类社会带来危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将其杀死……
苏幕遮摇了摇头他都没跟那杀人魔正面刚过,想这么多实在没半点用处。
他向顾神医道了谢,并且承诺之后的治疗中,会尽力配合顾神医对周离进行治疗。
出了医庐,周家几个人竟然都还没有离开,而是焦急地等待着苏幕遮。等到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都亮了。
他们原本就对苏幕遮异常客气,现在知道苏幕遮是个“级别很高”的“超级辅助”,那更是恨不得将他当宝贝一样供起来。但是同时,他们又担心苏幕遮回撂挑子不干了,所以面对苏幕遮的时候,简直小心翼翼到了可怕的程度,说句话都要斟酌个四五次,生怕惹到了苏幕遮。
苏幕遮觉得太别扭了,这么几天下来,他实在受不了,要求这些人拿正常的态度对他,情况才好转了一些。不过在其他的方面,他们会尽量对苏幕遮照顾到面面俱到。知道他对晶石的需求量很大,更是天天给他搜集晶石。
苏幕遮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意。他一边配合顾神医给周离治疗,一边收集有关“绝翅山”的事情。
虽然这算得上是一座名山,但是能够封顶的人寥寥无几。当然,也没有成功的封顶方法被总结出来。
这些还得靠苏幕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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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这一天,周离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顾神医将扎进自己穴位中的最后一根金针抽离。
三十三根金针,不再有一根金针之上再有蛊虫缠绕,最后一根上亦是如此。
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蛊虫缠绕,说明周离身体里所有的蛊虫都已经被清理出来了,说明这两年的时间没有白费,也证明了顾神医的确不负“神医”之名。
从此时此刻起,周离所中之毒完全呗解掉,他重新获得了健康的身体,不必再担心哪一天会毒发死亡,被蛊虫压制的元素之力终于解开了禁锢,周离可以重新修炼了。虽然荒废了两年的时间,但是以周离的天赋跟努力来看,重归巅峰状态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两年的光阴过去,顾神医保养有方,面容几乎没什么变化。苏幕遮瘦了一些,但是身体因为长久在山野中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淬炼,肌肉变得更加紧实,线条也更加趋于完美。
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并没有剪短,穿着从当地购置的衣服,若是不看那双银色的眼睛的话,苏幕遮现在已经跟这个世界里的人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周离的五个属下自是不必说,从未有一刻松懈逐渐,就连一向跳脱的周青跟周金两人都变得稳重了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短暂的平静不代表他们的处境变得安全了。只要从这山林中出去,那么他们必将再次踏上复仇之路。而他们,也必须从这块“净土”中离开。
于是这一天,天气晴好,周蓝带着周离等人(周离又长大了两岁,已经不让周蓝抱了),前来同顾神医“一家子”告辞。
顾神医以及其座下两个药童都十分不舍,毕竟这些人一走,他们今后就再也吃不到那么美味的食物了……咳咳,毕竟相处了两年的时间,大家都处出感情了。顾神医还能矜持些,两个被好吃好喝滋补得愈发圆润的小药童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舍。周青逗着两个小孩儿说了一会儿话,并且保证以后会时不时地带各地的没事过来给他们,两个小药童这才满意了一些。
临别的时候,周家六人,齐齐地对着顾神医行了一大礼这位神医的恩德,他们必将一辈子铭记于心。
大鹏鸟展开了巨大的双翼,将苏幕遮等人驼在了背上,朝着山下的方向飞去。身影越变越小,最后化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天边。
两个小药童目送着他们离开,良久之后才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顾神医,眼睛里写满了不舍。“顾神医……”
顾神医负手而立,衣襟被山风吹拂,终于有了些世外高人的气度。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小童的头顶,眼中含笑,“有缘,自然会再次相见的。话说起来,这段时间我也跟他们学了不少,等中午我也做顿饭给你们尝尝,”
两个小童顿时皱起了小脸,苦巴巴地看着顾神医,试图打消他这个不靠谱的念头,“顾神医……”
顾神医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两个小孩儿的表情一会儿,仰头笑道:“哈哈哈跟你们开玩笑的,走吧,回去吧。”
当夜,月亮隐进了乌云之中,预示着明天将要下雨。这山野之间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小些的飞禽走兽已经回到自己的巢穴中了,而另外一些“夜行者”则结束了睡眠,出来捕猎。
山中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顾神医的医庐早已经熄了灯火,里面的人都已经入睡了。由于医庐周边都是陷阱,所以几乎没有不怀好意者敢靠近。
为什么要用“几乎”这个词呢?因为恰在此时,一队身着黑色夜行者,脸上覆着面具的人,正从树林之间快去靠近,目标正是山中的这间医庐。
其实在过去的两年中,这样的人来了也不少,目的就是为了刺杀以周离为首的周家等人。只是还未等他们靠近这座山,就被等在山脚下暗搓搓监(kui)视的银眼人解决掉了。这家伙自从拥有了一些属于人类的记忆之后,其行为也变得越来越“矜持”越来越靠近人类了,他将苏幕遮视为最大的目标,以吃掉这个美味的人为毕生梦想。
可不知为何,这家伙在这两年的时间中,竟然并没有对苏幕遮下手甚至连一次照面都未同苏幕遮有过。他一直关注着苏幕遮的行踪,同时也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周离大哥派来的暗杀者这位新任城主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弟弟没死,所以源源不断派来暗杀者毕竟这些暗杀者的目标之一也同样有苏幕遮,这是银眼人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变相的,他也为周家人解决了不少麻烦。
而今日苏幕遮等人离开,银眼人也跟了上去,这周围没有了“防护”,自然就叫这些暗杀者摸上了山。
他们绕着医庐找了一圈,没能找到周离等人的下落,于是乎就把目光转到了那间貌不惊人的医庐之上
除了在医庐外的院子里长了一颗大的有点儿不正常的藤蔓之外,这医庐看上去似乎不堪一击啊。
也正因为如此,暗杀者虽为生出轻视之心,但是也着实放松了不少警惕。他们此次打了一个眼色,悄无声息地往医庐逼近。
1318 新的征程
这群人受过专业训练,虽然行动迅速,但是脚步落在地上的时候,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甚至都没有造成太大的空气波动。
为首之人悄无声息地躲在围栏之外,观察了医庐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一人发觉之后,身形一闪,便跃进了顾神医的小院子之内。
他万分谨慎地向前走了几步,并没有遭遇任何陷阱,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石子,扔到面前的地上,也没有触发任何的机关。为首之人心头大定,微微转身,冲着躲在暗处的众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众人会意,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院子之中。一队人继续保持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医庐一点点逼近既然是来暗杀的,当然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包括这里的原主人。
眼见着目标地越来越近,地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为首的那人立即警惕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发出声音的地方。忽的,一道黑影划破了空气,直接朝为首之人的面部扎去。为首之人大惊,忙用手中的武器抵挡。玄铁打造的刀刃与那黑影相撞,直接将其斩断成了两截,失去后继之力地落在地上。
为首之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刻,他就低下了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膛一根利箭没入了那个部位的皮肉,不偏不倚地扎穿了他的心脏。
箭头上浸透了剧毒的药剂,只是一息的时间,毒素就扩散至了他的全身,为首之人浑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也并未造成太大的响动。
因为尸体落地的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这诡异的让其他的暗杀者倍感震惊,他们此时才知道这个地方绝不像是表面上那样无害,转身欲逃,脚下的泥土忽然炸开,数条粗壮的藤蔓如蛇一般从地底窜了出来!它们似有意识般,在地上迅速游动,跟在每一个暗杀者的背后,速度比这些人类还要来的更快。
于是,在暗杀者逃出小院之前,或被拽住了脚踝,或被缠住了腰,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往回拽。暗杀者恐慌之下从出手反抗可无论是武器还是元素力量,都不能撼动这些可怕的藤蔓分毫!
他们绝望地想要呼喊,便被藤蔓上生出来的幼苗缠住了嘴,所有的呼救声全都被压了回去。就这样,每根藤蔓拖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的人,重新爬回到了地下。泥土之下的藤蔓涌动了片刻,地面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平整,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长在院落旁边的藤蔓“大胖”,看起来更加粗壮,而且绿的鲜艳欲滴。
此时,医庐之内的两个小童听到了一些动静,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想要出门查看情况。结果刚走出自己的房门,就碰到了也在往外走的顾神医,两个小童连忙向顾神医行礼。
顾神医分别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瓜,温和地说道:“你们继续去睡觉吧,估计又是大胖在外面闹,我出去看看便可。”
两个小童也是睡意朦胧,闻言便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顾神医出了医庐,目光在院落里扫视了一圈,藤蔓大胖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向顾神医表达自己被“诽谤”的不满。
顾神医没理他,确定没什么异样之后,便冷冷一笑,转身回去了。
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他这里闯,真以为他一个神医就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了吗?这么多年来,来这里的杀手可以说数不胜数,可不还是,全都变成了大胖的肥料?
他这医庐可不是什么清净之地,这地下,可不知道已经埋了多少具尸骨了呢!
*****
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加上身体得到了足够的调养,已经足够让周离已经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少年了,这孩子身体拔高的速度甚至叫苏幕遮感到惊讶,起码比同龄人要高出一个脑袋来了。
在他们几人临行告别的时候,顾神医其实塞给了周离一颗易容的药丸(附赠一枚解药),吃下这颗药丸之后,周离的骨骼容貌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一般的手段根本检测/辨认不出来的,可以说是很好地解决日后被追杀的问题了。
周离谢过了顾神医,并没有立即将药丸服下,而是小心地收好,等待着今后有需要的时间再吃。
他们离开了顾神医所在的大山,这次前进的目的地,不是周离心心念念地主城,却是离主城有几万里距离的一处荒漠。
相传那里黄沙漫天,遮天蔽日,白日太阳毒辣得能够烤下人的一层皮,可到了晚上,又冷到能让人血液结冰。黄沙之下生活着许多毒蝎毒虫,藏在暗处只等着给过路的人一个致命的袭击,荒漠里更是没有太多的植被,无法提供适宜人类居住的条件,只有那些被流放的狂徒才会生活在此,可谓是极度危险的一个地方。
周离往这里来,不是来送死,而是准备收容母亲生前给他留下的一支部下,这些人很神秘,周离几乎不知道有关于他们的任何信息。但是如果不找到他们,周离注定无法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毕竟他手下现在只有周蓝等人,同拥有一城兵力的他的哥哥对抗,无疑就是以卵击石。而相比之下,深入荒漠寻人,实在比前者容易太多了。
“若是我能找到并且收容他们,我就有为父母报仇的希望;若是不能,我就独身一身潜入城中,就算是死,也要揭穿他的阴谋。”
周离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眼睛中一派坚韧,成熟得不像是他这个年龄的少年。
然而下一刻,“成熟”的少年就被苏幕遮叫去吃饭了,谁让苏同学的厨艺实在是太好了呢?他们这一路的赶路都快变成吃吃吃的美食之旅了。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座城前,巨大的城门高耸如云,城门之外,有两列金吾卫严兵把守,认真的检查每一位入城之人的身份证明,还要问十分详细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城门外排起了长长的两支队伍,其中有平民也有贵族。
此时正值上午,气温一点点地攀升,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树荫遮挡,无茶馆歇脚,排队的人都悄悄地抱怨了起来,说这群金吾卫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当然,平民还只是小声地抱怨,甚至不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生怕被前方的金吾卫听到了,但贵族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这不,正在被两个金吾卫盘问,就快被问出祖宗十八代的黑发黑眼的贵族青年终于不耐烦了,嚷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也没见查这么严,我回自己家怎么还这么麻烦?我一大早排队,到现在都没进城,你们这些金吾卫是成心找我的麻烦吗?!”
他的话引起了身后一片附和。
金吾卫眼睛都不抬,确定这人身份没什么问题后,见他还站在门口不走,直接一巴掌将他推了进去,随后又开始继续盘问下一个人。
那贵族青年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想要发脾气却没人理他,气得他脸都涨红了。青年一挥袖,刚召唤出自己的坐骑,门口的金吾卫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着那坐骑就开了一“枪”,坐骑到底,被几个金吾卫联手拖走。
那青年屡次三番地遭遇金吾卫的“羞辱”,几乎是暴跳如雷,可还没等他把脾气发出了,金吾卫统领就用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声音说道:“如今全城戒严,除城主之外,任何人不得私自召唤坐骑在城中行动。陈公子,你的坐骑我们已经送回你家去了,劳烦你入城自己做车回吧。”
这位陈公子的脸色由红变紫,瞪着金吾卫统领,都快气晕过去了。可到底他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气咻咻地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见这位贵族青年都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又听到“戒严”两个字,更不敢在这些金吾卫面前再抱怨什么了,一个个安静如鹌鹑。
周青在最后面看得新奇不已,悄悄地拉了拉站在他前面的仁兄的袖子。待那位仁兄回过头的时候,周青悄悄摸摸地问道:“兄弟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查的这么严格?”
那位仁兄也叫太阳炙烤地憋了一肚子气,闻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呢,还不是得在这里排队。该死的,前面人都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往前移动!”
周青被仁兄十分具有艺术性的白眼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也问不到什么,就过去悄声把这件事给周蓝说了。
周蓝听后,也只是皱了皱眉毛,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她叫周青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先去队伍后面排着队,一会儿再找人换他。
周青乖乖地答应了。
1319 白家丑闻
周青乖乖地排队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专门在路边不影响行人行走的地方种植了一株长着巨大叶子的藤蔓,以供周离等人乘凉。
排队的人见此,都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于是有木系元素之力的人也有样学样,催生出植物给自己遮蔽阳光,远远看过去,很多人的头顶上都顶着……一片绿,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时间慢慢地到了中午,排队的人也只排完了一半,周赭去换了周青,于是剩下这几个人就堂而皇之的在路边生火做饭起来,反正需要的东西他们都准备齐全了。做饭时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引得包括金吾卫在内的其他人频频侧目,而后传来的饭香更是叫人垂涎欲滴,恨不得也过去分一口吃的才好。
偏偏这些人都没怎么带干粮,而且虽然附近有驿站,但是现在出去吃饭的话,回来时候队就得重排了,那还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城。所以虽然他们一个个饿得慌,却也只能站在队伍里不能乱跑,余光瞟到这群人大口吃肉的画面,一边咽口水,一边暗骂这些人太不厚道了。
周家几个人足足换了三轮,这队伍才终于排到他们了,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金吾卫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他们不是城中之人,又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就干脆利落地放人进了城。
苏幕遮和周家人都感到奇怪,因为他们明显能感觉得到,这些金吾卫对待外城人的盘查力度明显比城内人要小,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进入城门,苏幕遮抬头观察着这座陌生的城池,这里显然不是他之前所见过的那些小城市那个相比的。这里面积极大,道路宽阔,纵横交错,贯穿了各条街巷。道路两边是一排排排列整齐的防腐,往前眺望,还能依稀看到极远的地方矗立着几处高耸入云,造型特殊的建筑。其中有的部分明显超出了苏幕遮这个“土老帽”的力学认知。但是偏偏,这些建筑还是建造起来了,并且据说已经建造了很多年。
即便到了现在,苏幕遮依然时常感慨这个世界的神奇。
“先找住的地方,顺便打听打听这座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蓝做出了决定。
其他人都同意了。
正在众人商量着要往什么方向走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的身边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坐在马上的那位青年探出头,看向苏幕遮等人,露出了一个热情而又讨喜的笑容:“几位,要坐车吗?价格很便宜的哦。”
*****
众人坐在还挺舒适的车厢内,隔窗朝外观望,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一小堆人围在一面告示栏前的话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苏幕遮对此不太感兴趣,他坐在最外面,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拉车的马。
苏幕遮之所以将其定义为“马”,是因为这匹坐骑的绝大部分特征都和苏幕遮原来世界的马相似,只是其体表披覆的不是毛发,而是非常细致的暗黑色的鳞片,看起来威风凛凛,“马”的脸上长着三只眼睛,不过倒不显得可怕。它的四足之下均围绕着几片暗黑色的火焰,向前奔跑的时候,马蹄并不接触地面,这就是它行动迅速而且平稳,只凭自身的力量就能拉动这么多人再加上车体本身的原因。
苏幕遮将这匹坐骑的每一个细节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去画在纸上,到现在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类似于此的绘画,也算是从这个世界走一遭的游记。因为想出神了,苏幕遮盯着马屁股的时间有点久,导致那匹坐骑都不自在了,有点想把这家伙从车上甩下来。
鼠爷见不得他这么丢人,纵身一跃,拿自己肉/球般的身体做武器,给苏幕遮来个当头一击。在鼠爷马上就要砸到苏幕遮脸上的时候,苏幕遮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鼠爷,避免了鼻梁骨折,面部毁容的人间惨剧。
“又做什么?”苏幕遮捏了捏鼠爷肥嘟嘟的小脸,这段时间伙食太好,这家伙又长胖了。
鼠爷用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脸,对自己这段时间的体型变化感到极为满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回去当然指的是回到苏幕遮原来的世界里,实际上顾神医所说的那番话,也就只有苏幕遮和鼠爷这一人一鼠知道,所以鼠爷对这点很关心。
“还不到时候。”苏幕遮给鼠爷顺了顺毛,虽然他已经能和神识世界内的四大凶兽进行沟通了,但是在回去的问题上,四大凶兽一直有些逃避,甚至于已经不怎么出面和苏幕遮交流了。至于那位“意识”,苏幕遮现在完全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听了苏幕遮的话,鼠爷默默地将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惹得苏幕遮忍不住咸猪手狠狠地蹂躏了一把。
揉得正开心,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苏幕遮抬头一看,驾车的那位小哥正捂着嘴,见苏幕遮望过来,小哥弯着眼睛道:“先生,您养的宠物真可爱。”
鼠爷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会说话的事情,便气哼哼地爬到了苏幕遮的头顶上,狠狠地踩了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才不是“宠物”,明明它鼠爷才是主人好伐?
驾车小哥被鼠爷的动作震得一时间都要忘记说话了他是真没见过这种敢在主人头上撒野的宠物。
苏幕遮任由鼠爷自己玩儿,趁机跟驾车小哥说起了话:“小哥我想问一下,这城中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的城中的气氛如此紧张?”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先生你竟然不知道吗?”驾车小哥年纪并不大,还不太懂得怎么掩饰自己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苏幕遮微微摇头:“我们不是城中人,只是此次行路恰好路过这里,当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怪不得了。”驾车小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这件事我们城中人都知道,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真的是很大的一件事,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六天之前,城中势力最大的白家忽然爆出了一件惊天丑闻白家的现任家主白非月竟然是一名女子。她小小年纪就心怀野望,私自找了一颗可以让人由女变男的转性药服下,变成了一名男子。当时白家并没有诞下男性继承人,所以白非月的父母虽然感到震惊,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们不得不含泪接受这个事实。
白非月天资卓绝,到了少年时候就已经在白家众多子弟中脱颖而出。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她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其父,于是就用武力威胁,让其父将家主之位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要是这样就算了,就算事情败露了,也顶多让人感叹一句此女的心机之深,令人生畏。可是偏偏她的父母又在此时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白非月的弟弟。那白非月害怕这个弟弟日后将威胁自己的位置,居然在弟弟还小的时候,就给他下了一种慢性毒烟,这种毒药会让服用者身体变得羸弱,难以修炼元素之力。为了一个家主之位竟然能够如此残害幼弟,这白非月真可谓是禽兽不如。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白非月的所作所为被其父母发现,其父母震惊悲愤,出言质问。白非月害怕事情暴露,心狠手辣地意图杀掉自己的父母灭口。白非月的父亲护着自己的妻儿,拼死抵抗。幸而他们的打斗声惊动了白家其他人,白家众人联手将白非月打成重伤,正要将这弑父逆伦的孽子擒拿下的时候,白非月却趁乱逃跑了。
白父现在还在府中修养,而白家众人在搜查白非月住处的时候,竟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白非月竟然意图谋反!
她培养了一批死侍,打算趁合适的时机逼进城主府,杀掉城主取而代之。城主闻言大怒,即可下令,让自己手下的侍卫全城寻找这个白非月,一旦找到她,则立即斩杀。而城中若是有人敢包庇窝藏白非月,也一齐斩杀。
至于白家,虽然是白非月的本家,但是城主仁慈,念在他们也被白非月欺蒙伤害的份上,并不惩罚他们。只是要求白家子弟一起参与到抓捕白非月的活动中。
白家子弟感激涕零,立即行动,誓要取下那白非月的项上人头,报答城主的赦免之恩。
……
“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了,以前我也见过白非月,记得他的容貌异于常人的俊秀,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子,还暗含那么大的野心。”驾车小哥感叹不已,又道:“还有那让女变男的转性之药,是法律明确规定禁止服用的药物。光是服用禁药这一点,白非月就犯了不小的罪了。”
(我时常跟我家母上大人讨论,如果我养的鼠子有朝一日会说话了,它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1320 转性丹的危害
苏幕遮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听了这话丝毫没有觉得哪个点值得气愤的,只是觉得……槽多无口。
他忍不住问:“你们这很重男轻女吗?”
驾车的小哥被问的一愣。很显然,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没,没有啊。”
“那为什么女子不能做家主?她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和天赋,性别又有什么重要的?”苏幕遮问道。
毕竟在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虽然歧视女性的现象仍然有,男女之间也并不平等,但是不可否认,这种现象在一点点改善。起码很多重要的职业中都有女性员工,受人敬仰的成功女性也并不少见。
而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幕遮清晰直观地感受了在这里,人们对于实力的追求是多么疯狂。偏偏也是在这个社会里,女性却被排除在这个范畴之外,实在很不可思议。
当然了,这种震惊并非单方面衍生的。不止苏幕遮对驾车小哥的话感到惊奇,驾车小哥也同样觉得苏幕遮的话不可思议。
他脾气好,所以只是跟苏幕遮解释道:“并非歧视女性,只是女性不能担任家主是自古以来的规定。女性的实力与体力都比不过男性,让男性来担任家主,是对家族的一种保障。”
苏幕遮的笑容扩大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只是没叫小哥看出来,“但是统治一个家族最重要的还是智慧吧,让一个力量极高的傻子管理家族,能管理得好吗?”
小哥:“这……”
“况且那白非月能够长久地‘霸占’家主之位,起码能够说明,她的力量高于白家其他男性成员。她当了几年家主,白家并没有衰败的趋势。说明这位白非月起码是实力和智慧并存吧。她若是一心想要这个家长之位,起码不会做出伤害白家利益的事情。这样的人,如何不能继承家主之位。说到底,还是因为歧视女性。”
驾车小哥简直要被苏幕遮给说服了,毕竟苏幕遮的话不论哪一句听起来都很有道理。但是这毕竟挑战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驾车小哥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反驳的理由:“可是她为了名利残害自己的亲人,还欲杀父弑母,这样低劣的品德,如何担得起家主重任?”
苏幕遮不再说话了,倒不是他被驾车小哥的话说服了。而是有些话不方便,也不能继续说下去。白非月事件中实在藏着诸多疑点,很多地方细想的话其实都说不下去。
譬如说既然转性药丸是禁药的话,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儿,是如何隐瞒自己的身边的人,将这种药弄到手?这种药又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而白非月的父母如果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女儿继承家主之位的话,他们便不会
但是民众不会想到这些,因为他们只相信看当权者给他们看到的东西。至于事件背后的真相,或许有些人猜到了,但是那又如何呢谁愿意为了一个外人同当权者,同世俗舆论为敌?
驾车小哥摸了摸鼻子,悄悄对苏幕遮说:“你以后不要说这话了,小心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诬告你跟那白非月是一伙的。有些话你在心里想想就好。”
苏幕遮点头。
等到驾车小哥将他们一伙人送到了住宿的地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小哥收了钱,驾着他那神奇的坐骑,又去寻找下一位顾客了。
****
进城不易,打车不易,没想到住个宿也不容易。苏幕遮一行人在登记的时候,遭到了老板的严密审查其方法就是老板拿着两张画着人物肖像的画,对着苏幕遮等人一寸一寸的比对,直弄得人耐心全无。
但是被审查的人还得接受这种磨磨唧唧,效率奇低的检查方式,什么?你不愿意接受,那好,那你肯定跟那叛贼极其女儿是不是同党?你不说是吧,那只好将你交给金吾卫处置了!
等排查到苏幕遮的时候,他悄悄地往纸上瞄了一眼,然后就默默地沉默了。
就凭着这两张画像,能认出人来,也是奇迹。
确定这几人中没有叛贼后,老板长舒了一口气,终是放下心来,让店小二带着他们上楼去看住宿的房间。
现在三楼还有空房,店小二就带着人上了了三楼。不得不说周家几人眼光还是不错的,这里的住宿条件较之于之前在其它城镇(还有山中)好了很多,各种设备也更加齐全。走廊上是一扇一扇等距排列的窗户,推开窗户向外眺望,可以清晰地看到城中心几座有名的标志性建筑,视角非常不错。
但是这个时候,除了苏幕遮他们之外,其他人大多没有看风景的心情。他们神色匆匆,进入房间以后就少有再出来的。
小二热情地将他们七个行进了各自的房间之中,在这里住宿的规矩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只是多叮嘱了一条那就是城中的金吾卫会不定时地来各家客栈里搜查,防止有人窝藏那叛贼。这一条,也是白非月的事情暴露后才加上去的。
看来城中为了抓住白非月,也真是花了大功夫了。
等店小二一走,苏幕遮就找到了“本土”人周离一伙,问起了这家主的位子继承的问题。
那怕是苏幕遮,都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好奇。
“关于家主之位……”周离虽好不知道苏幕遮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了,“自是谁的天赋出色,谁的能力强,就让谁来继承家业。当然,继承人必须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的孩子。”
言外之意,就是小老婆生的孩子不在此列了。
苏幕遮点点头这一点倒是跟古代人有些相似。而在这个问题上,这个时代的人倒是比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有操守多了。
“如果所生的没有儿子,全都是女儿呢?这心里情况又当如何?”苏幕遮继续问道。
周青在旁边悄悄道:“那自是生到是儿子为止了,女儿又不能继承家业。”
周离轻轻咳嗽了一声,周青立即就闭上了嘴,不敢再拆塔。
周离补充道:“这样规定最开始的缘由,是女子的数量远远小于男子,一个家族可能三代都诞不下一名女婴,所以根本没有女子来继承家主之位,而且似乎是天道注定,女子的修为力量也比不得男子,故而家主全都是男子。后来这种情况倒是渐渐改善了,只是规定已成,便没有人想着去打破了。”
周离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
苏幕遮听了之后,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转性丹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周家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只是这厌恶并非是对苏幕遮,而是针对转性丹本身。
之前的驾车小哥对苏幕遮只说了这种丹药的一小部分特性,周家等人则比他知道的要多很多。这转性丹不仅能改变性别,而且这药,是专门为女子制造出来的。
前面也说过,千百年来,这块大陆上一直是由男子继承家位。当然,也有那极少的“特例”那就是一个家族的下一代中只有女子,实在生不出男孩儿。有些家主为了延续家族产业,变找到一颗转性丹,挑一个自己实力最强悍的女儿,让她服下这种药,变成男儿身。
当然,这种违背天道人伦的转变过程,是极为痛苦的,甚至有女子承受不住惨死的情况。而且就算成功了,那毕竟是女子的身体,即使外表转成成了男子,其身体的构造,或多或少还会保持女子的特征。也就是说,纵使一颗转性丹再神奇,也不能将一个女人完全转变成女人。
“况且还有最可怕的一点,那就是吃了转性丹的女子,几乎活不过三十岁。起码,我没有见过‘例外’。”周离的脸上一片厌恶。
纵使他也觉得家族的继承和延续非常重要,但是这种罔顾亲生女儿性命的做法,也实在是太叫人不齿了。
苏幕遮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那你们的意思是,很少有女子会主动吃下这转性丹,只是为了继承家主之位?”
周离摇摇头,“不是很少,是没有。修炼元素之力的人,基本上都能活过一百二十岁,不论男女。而力量越强,寿命就越长,我们周家有位先辈,寿命达到了两百零一岁。”
“就拿最基本的一百二十岁来说,女子吃了转性丹只能活到三十岁。这之间九十年的光阴,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何必选择一颗副作用这么大的转性丹呢?”
苏幕遮听得瞠目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的寿命这么长!
“苏先生,您是想问那白非月的事情吧?”周蓝看出了苏幕遮的真正意图。
苏幕遮被点破心思,也不隐瞒,点头道:“是。”
(作者卡文怎么办,打一顿就好。)
1321 谁在那里?!
周蓝看破了苏幕遮的心思,直接问道:“苏先生,您是想问白家家主,白非月的事情吧?”
苏幕遮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没错。”
不怪苏幕遮对一位女子会如此好奇,实在是这位白家家主,无论从天赋能力,还是理想抱负来看,都称得上是一位奇女子了。就像周蓝所说,这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家主之位,就做出这种自断性命跟前程的事情。
周蓝却是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对这位白家家主还真有些了解,白非月这个人,实在是一位值得人敬佩的人物。”
毕竟周蓝等人是作为城主之子身边亲卫的存在,有些信息他们是必须收集的。
就说白非月,那也真真是一个传奇人物。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是没有白非月,白家绝对不会取得如今日这般的成就。
如今白非月身份暴露,她虽身为女子,但是在各方面的能力都是远超一般的男人的存在。她眼光狠辣独到,坐上家主之位后,便以雷霆手段整治了白家的一些阴私,砍掉了一些繁枝病叶,并规正家风,为白家杜绝了今后发展中可能出现的隐患;同时她大力发展白家的生意,在短短时间内为白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她不止考虑当前,也将目光投向未来,吸收了不少优秀人才进入白家,重点培养白家的小辈。在她担任家主的这段时间内,白家的地位可不止上升了一个台阶。
现在凡是有政治嗅觉的人都能看得出,如今白非月成为众矢之的,完全是白家泼得脏水。在周家这么多人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若是白非月伏法后,白家能找出跟白非月一样的继承人倒还行,若是找不出……
当然,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找不出”倒是占了很大的可能。
当然,这些话私下里说说就行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苏幕遮听完也只是心中感叹一声,除了同情那遭受无妄之灾地白非月之外,也叹息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行为果然无论什么年代都有。
眼见着时间过得差不多了,众人一起在楼下吃了饭。现在依旧是全城戒严,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在这种时代,是没有像现代那样有电视电脑手机这些娱乐的。到了晚上没什么事,要么去夜市逛逛,要么就在家里睡大觉。苏幕遮毕竟是个宅男,没什么心情在大晚上的出门逛街,再说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们四处乱走。所以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苏幕遮就跟周家几人告别,然后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这样都生活倒也轻快,不必面对那些魑魅魍魉,苏幕遮甚至觉得自己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两样了。
可惜大概有这种想法的只有苏幕遮一个人,起码鼠爷就不是这么想的。在房间里,他用滚远的身体从桌子的这一边,滚到桌子的那一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团总有特殊弹性的大白棉花。
苏幕遮也不管他,找了笔继续自己每天“写日记”的习惯,看着他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鼠爷心中不爽,他从桌子上爬起来,歪着脑袋看了苏幕遮一会儿,突然恶向胆边生,肥嘟嘟的身子猛地扑向了苏幕遮手边的砚台,四只爪子安进纯黑的墨汁里,成功将自己变成一只“黑手套”鼠。随即“啪嗒啪嗒”地跑到苏幕遮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四只黑爪子按在苏幕遮的本子上,而后又撒欢地四处乱跑,成功在洁白的纸张上印下了数个黑爪印。
一时间,桌子上,苏幕遮的本子上全都是指甲盖大小的黑爪印。苏幕遮停下笔,也不阻止,眼看着鼠爷皮,眼神慈爱地如同一个看着自家二傻子的老父亲。
等鼠爷不动了,他才伸出手指戳了戳鼠爷软绵绵的肥肚子,问道:“玩够了吗?”
鼠爷哼哼唧唧地给了他一个傲娇的眼神。
苏幕遮无奈地摇摇头,抱着鼠爷去水盆边给他洗黑漆漆的小爪子这种墨渍若是不洗干净的话,那么就算变回纸质,墨渍也依旧存在,那个时候就更不好去除了。鼠爷平时无论做什么,都会小心地保护好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白毛毛,今天大概是受刺激了,才会“突然发疯”。
“蠢苏,我想你徒弟他们了。”鼠爷任由苏幕遮给自己清洗爪子,良久,来了这么一句。
苏幕遮手上的动作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微笑道:“我也想啊。我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云和玄零怎么样了,还有黄一黄二两只小鬼,肯定又要闹了。”
说到这里,苏幕遮抿了抿唇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啊。不知道他这么久没来上课了,学校会不会因为他的失联而开除他……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想想都要哭出来了好吗?
虽然苏幕遮现在吃穿不愁,但是他也想好好把学上完。
鼠爷仰起脑袋,问道:“那你觉得那个神医所说的‘出口’到底是真是假?”
毕竟跳进火山口里,怎么看都像是去送死啊。
苏幕遮用干净的帕子擦干鼠爷的毛,回答得漫不经心,“无论是是真是假,总得去试一试,那毕竟是我们现在所知的唯一线索了。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个世界里,我冥冥中能感受到,天道已经快要发现我们的存在了……”
同异世界的人,物,事纠缠得越多,羁绊得越深,便越容易被天道察觉,而且下场会越惨。所以穿越者唯一的出路便是在天道发怒前离开异世界。
留给苏幕遮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鼠爷用小爪子拍了拍苏幕遮的手掌,全当安慰。
就在室内的气氛一片温馨之际,鼠爷猛地呲牙,倏地从苏幕遮的掌心中蹿起,猛地扑向了房间右侧的窗户,“谁!谁在那里?!”
(昨晚写完后还没发表就直接睡着了,章节还在电脑上。上午出门去了,一直到刚才才回来。)
1322 救人!!!
“谁在那里?!”鼠爷高喝一声,猛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扑了过去。
看到鼠爷的反应,苏幕遮亦是一惊。他亦同样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苏幕遮跟着鼠爷的运动轨迹,也来到了窗户边,他站在窗前静静观察了几秒之后,确定窗外没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一瞬间,血液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窗户的另一边,是大片灌木丛,灌木丛的后面就是一个矮坡了,苏幕遮能够很轻松地分辨出,血腥味就是从这附近传来的。鼠爷站在苏幕遮的前面,龇牙咧嘴地巡视着四周,片刻之后,只听灌木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鼠爷立即满脸凶相地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扑了过去就在这里了!
“鼠爷!”苏幕遮阻止不及,也只好跟着一起跳了下去。幸好这是在晚上,周围也不是那么亮,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动作才没有被人看到,
苏幕遮平稳地落在地上之后,立即出声喊叫起鼠爷来,不一会的功夫,黑压压的灌木丛中钻出来一团白乎乎的身影,苏幕遮连忙走了过去,但是行至途中,他却又看到鼠爷的位置在不断地上升几秒中之后,鼠爷的身子下面便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头颅。
苏幕遮:“……”
“别杀我……”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听音色能够轻易地辨认出这是一个小孩子,“我马上就走。”
得益于苏幕遮双眼的特殊性,他很快就看清楚了这是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比较瘦弱,缩在草丛里的身体只有小小的一团。
鼠爷当然也分辨出了这是一个小孩,还是一个毫无危险性和危险力的幼/童,满脸的凶神恶煞顿时摆不下去了它虽然外表是一只萌萌的宠物鼠,其实芯子里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叔,绝对做不出欺负孩子的事情。
无语了片刻之后,鼠爷转身跳到了苏幕遮的肩上,面对胆怯的孩子,苏幕遮也放缓了语气,问这孩子:“小姑娘,这么大晚上你怎么还不回家,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了?”
小姑娘的眼神有些躲闪:“我,我不小心迷路了,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所去的方向却是后面那座荒僻的矮坡。苏幕遮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他目送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片刻之后,他发现了异常。
“等等。”苏幕遮出声道,他看着小女孩的后背,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受伤了?”
虽然这个小女孩穿着深色的衣服,但是苏幕遮还是眼尖地发现了,从她后心一直到小腿的地方,都氤氲着发暗的血迹,这样大的出血量……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苏幕遮的问话只是一个试探,但是小姑娘却是明显的心虚了,她撒腿就朝着前方跑去,途中还被绊倒,狠狠摔了一跤,半天都没爬起来,
苏幕遮向前走了几步,他个高腿长,很快就逼近了小姑娘。小姑娘惶惶回头,眼睛里是掩饰不住地害怕以及绝望。苏幕遮将这些情绪清晰地看在眼睛里,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些猜想。他叹息一声,对那小姑娘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人受伤了?那个人……是白非月?”
苏幕遮只是猜测,却不曾想听到这话的小姑娘猛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就朝着自己的脖颈处插/了下去,苏幕遮立即就要出手阻止,而鼠爷速度更快,如一支离弦的箭般精准地落在了小姑娘握着东西的手腕上,它腿脚一蹬,就使小姑娘手里的东西脱了手,落在了苏幕遮的脚边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发蓝的尖端证明这上面淬了剧毒。
怕小姑娘还要使用其他极端手段,苏幕遮连忙开口道:“我没有恶意,我曾在一个驿站见过白非月一面。”
他甚至退后一步,不让自己给这小姑娘太大的压力:“白非月受伤了?你是想要找人救他?”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顿时沁出了泪花,她哽咽着说道:“求求您,不要抓走我哥哥,求求您离开吧,我要去给我哥哥寻找伤药,我哥哥伤得很严重……”
苏幕遮叹了口气:“我真得对你没有丝毫恶意,我这有伤药。你带我去见见白非月吧,或许我能替他治伤。”
小姑娘眼中的警惕未减分毫她亲眼见到了那些被哥哥庇护的白家人是如何跟哥哥反目成仇,哥哥的父母兄弟如何对哥哥痛下杀手,那些兵卫又是如何一寸一寸的搜人。好似自己的哥哥在一夜之间就成了恶贯满盈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小姑娘虽然年幼,但因为自幼的经历,心性并不像普通孩子那般单纯,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得她很难再相信除了她和哥哥之外的人。
眼见着小姑娘如此的沉默不合作,苏幕遮也很无奈,只好故意装一次恶人:“我要是真的对你们抱有恶意的话,直接在这里大喊一声我发现白非月了。你看能不能立即出现满城的士兵过来这里搜捕?据我猜测,白非月现在身受重伤,根本跑不了多远,所以他的藏身地应该不会超出这座小矮坡吧?这么大点地方,随便来几个人一包围,根本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将他找出来了。”
眼看着小姑娘因为自己的话身体僵硬,苏幕遮接着道:“而且他受了重伤,应该流了不少血吧?你都没有闻到,你身上都是血腥味吗?隔着窗户我都闻到了。更不用说山中那些飞禽野兽,你将他一个人扔在山中,实在是不安全吧?他现在身体很虚弱,遇到野兽估计连防御的力气都没有?你一个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小姑娘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苏幕遮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她眼神很复杂,似乞求,又带着几分兽类般的凶狠,她声音沙哑道:“我乞求您能救救我哥哥,但是您如果怀着不好的心思的话,那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苏幕遮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心道救个人还真是麻烦,但是又做不到坐视不理,只能朝着小姑娘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骗你的,我叫苏幕遮,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也无心插/足于你们的家族恩怨之中。我现在回房去拿点药,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不要乱跑。”
苏幕遮说着,让鼠爷留在这里陪着小姑娘,然后纵身一跃,跳回到自己房间的窗户上,进入房间去找相应的伤药去了。
留下鼠爷跟这个小姑娘在原地目目相觑,感受到手中柔软顺滑的皮毛。小姑娘的表情到底是微微软化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鼠爷那一看就触感很好的脊背上摸了摸。鼠爷向天翻了一个白眼,到底没有跳开,而是任由小姑娘去了。
几分钟之后,苏幕遮又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背上还背着一个包,他走到小姑娘的面前,对她道:“走,带我去找他吧。”
小姑娘“嗯”了一声,转身往黑漆漆的山中走去,苏幕遮很快就注意到她不太自然的走姿,猜想应该是刚刚摔跤时伤到了。苏幕遮几步走到小姑娘的面前,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递到小姑娘的面前:“来,帮我拿一下。”
小姑娘茫然地接过。
苏幕遮顺势背对着她蹲下:“我背你去找你哥吧,你给我指路,这样快些。”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趴到了苏幕遮的背上,她的体重简直轻的像是一团棉花。苏幕遮将人背好,然后按照小姑娘所指的方向快速行进。他的动作既轻又快,脚步落入草丛间时简直听不到太大的声响,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一开始的时候小姑娘的身体还很僵硬,可是渐渐的,她感受着苏幕遮清瘦的脊背上传来的温暖,身体渐渐地软化了下来,眼眸却不自觉地泛酸,泪珠子接连不断地从眼眶里滚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十几分钟之后,小姑娘终于让苏幕遮停了下来,苏幕遮将她放下,小姑娘左右看看,随即很快地找到了一处洞口。
说实话,这处洞口其实隐蔽的很,洞口前面挡着不少枯枝落叶和石头,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苏幕遮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毕竟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从一处山洞中救出周离的。只是那个时候是因为周离的哥哥要周离的命将他投入洞穴的,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却是为了救她哥哥的命。真是相似的遭遇,不同的境遇……
“我哥哥就在这里面。”小姑娘说着,就率先钻进了山洞里,苏幕遮带着鼠爷也跟了上去。
甫一进入山洞,苏幕遮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些草药的味道。小姑娘摸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勉强照亮了洞中的情形
1323 再遇蛊毒
只见在山洞最里面的地面上,有个人躺在草堆上,头部面向墙壁的方向看不见脸,但是如果没出差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白非月了。
苏幕遮走了过去,看着小姑娘小心地扶正那人的头颅。露出一张苏幕遮觉得熟悉的脸来。只是此时白非月却是满脸泛红,呼吸更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了。
面对小姑娘恳求的目光,苏幕遮也不耽误,伸手谈了谈白非月的额头,果然烫手,这应当是伤口发炎造成的高热。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由开放性伤口造成,不能只治身体上的伤口,第一步要做的是退烧。
一般来说,最快的退烧方法是物理降温加上药物治疗。可惜苏幕遮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水或者酒精什么的。他叹了口气,面对着茫然无措的小姑娘,询问道:“这附近有什么河流溪水之类的吗?只要有水就行。”
小姑娘惶然道:“在这座山的背后,有一条溪流。苏,苏先生,需要用水吗?我现在就去打。”
看的出她是真得很想治疗白非月的伤势。苏幕遮当然不可能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涉险这孩子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大呢,要让她一个人黑夜里穿过这座矮坡,万一遇到野兽了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道:“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方法,你看到了不要告诉别人就行了。”
苏幕遮在一堆药丸中挑挑拣拣地找到了补血药,又找了一片消炎退烧的胶囊,给白非月喂下。当然这个过程也并不容易,因为白非月这会已经烧糊涂了,咬紧牙关死都不张嘴,还是苏幕遮硬掰开他的嘴喂进去的。之后苏幕遮就找了一张水符没错苏幕遮所说的“其他方法”就是这个。
他引燃水符,用灵力召唤出了水球,迅速地拿了一条毛巾将水球包裹起来,这下,毛巾中就浸满冰冷的水了。
小姑娘在一边看的简直眼睛都不会眨了她见多了修炼水元素的人引水,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点张纸就能将水召唤出来的,实在太神奇了!
所谓的物理降温,就是用水或酒精擦拭发烧之人身体上的一些腺体诸如脖子后面,腋下等等部位,依靠水蒸发带走热量。但是真的要实施这一步的时候,苏幕遮又有点犯难,因为白非月虽然外表看着是个男人,但是实际上苏幕遮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女人。
倒不是苏幕遮在关键时刻矫情,实在是苏幕遮受的十几年的教育,让他难以下手。
好在这个称白非月为“哥哥”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来苏幕遮的为难,她主动上前去,从苏幕遮的手里接过了毛巾,道:“苏先生,我来吧。要怎么做,您告诉我。”
苏幕遮点点头,将需要擦拭的部位都跟小姑娘说了,并说有什么困难就找他。看着小姑娘点头表示都记下了,苏幕遮就带着鼠爷转身出了山洞。
站在洞外,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直安静趴在苏幕遮肩膀上,如同一只布偶的鼠爷终于开了口:“真地决定要帮助她们?”
“我已经出手了。”苏幕遮道,“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鼠爷默然,作为苏幕遮这么多年的一起战斗的伙伴,鼠爷很清楚虽然见惯了丑恶和龌龊,但是苏幕遮的心还是如同赤子一般,十分善良,根本做不到见死不救,同时他做事又极有分寸,不会牵涉到他人。
虽然这种性格容易被嘲讽成“圣父”,但是真正的善良永远不会是让人讨厌的品质。
“你放心吧,人本来就是我想救的,不会连累到周离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幕遮的眉宇之间又浮现出几丝傲然,实际上,他也有傲然的资本。
鼠爷有些好笑,故意问道:“你就不怕那些传言是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这个白非月真的就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呢?”
苏幕遮将鼠爷捧下来,用手捏了捏它肥嘟嘟的脸蛋,道:“来这里一段时间,你就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这点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起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幕遮就能断定白非月是个好人。
鼠爷在他的手中疯狂挣扎了起来:“蠢苏,你赶快把手给我放开!还真无法无天了是吧……”
一主一宠斗嘴斗得正欢的时候,一声压抑的惊呼忽然从洞中传了出来,苏幕遮的动作一顿,同鼠爷对视一眼之后,转身就往洞中跑去。
刚来到白非月和那小姑娘的身边,苏幕遮的腿就被小姑娘抱住了,小姑娘抬起头,泪流满面,眼睛都哭红了,她的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害怕恐慌,“苏先生,您快看看我哥哥,看看他的肚子,他的肚子……我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还带着我跑了那么远……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吧……”
苏幕遮将小姑娘从地上扶起来,而后蹲下身,伸手掀起白非月腹部那片破碎的衣料,待看清楚白非月腹部的情况时,苏幕遮的神色一沉
只见白非月的腹部靠左侧的位置,竟是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顺着洞口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肌理血肉甚至是脏器;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周围结着的一层厚厚的血痂足以昭示出先前白非月的出血量有多大。然而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那圈惨不忍睹绽开的皮肉中,还蠕动着数十条血红色的细长虫子,它们跟血肉的颜色极为相近,连苏幕遮看到的第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说实话,情况远比苏幕遮想象中的严重得多首先,在这个世界中,修炼元素之力的人的力量,都凝结于其腹部,也就是修仙小说中所说的丹田中。而今白非月的丹田被毁,即便是性命被救回来,估计那一身的本事也没办法回复了;其次,这些细长的虫子得模样跟周离曾经所中的“千丝引”有几分相似,估摸着也是蛊虫。伤成这样还能逃开追兵的截杀,还能活下来,只能说白非月真是命硬了。
但是叹气归叹气,震惊归震惊,人还是要救的。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小姑娘,苏幕遮无奈摇头:“你站远些。”
小姑娘连忙退到一边,之伸着脖子使劲儿张望。
苏幕遮找出化出獠牙匕首,手起刀路,直接割下了白非月受伤部位的一块皮肉!遭受如此对待,纵使白非月烧得只剩一口气了,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地痉挛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小姑娘吓得魂飞魄散,扑过来就要阻挡,却被跳下来的鼠爷拦住,鼠爷冷声道:“想让他活着,就不要乱动!”
小姑娘踌躇了一下,脚步还是停在了原地,只是这会儿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了,这让鼠爷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儿的错觉。它烦躁的呲了呲牙,将头转到了一边。
再说苏幕遮这边,他并未受到那段小插曲的影响。他确认地上这块肉中带下来一部分蛊虫之后,就当机立断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金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又滴到了这块肉上。一时间,甜腻的滋味弥漫里不大的洞内空间。连小姑娘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幕遮。
苏幕遮血液的吸引力放在哪里,吸引力都是巨大的,只见那块肉中原本还算安静得蛊虫忽然跟喝了假酒似的躁动了起来,那视觉效果……啧啧,还是不说了好,总之鼠爷跟小姑娘都避开那块肉老远。
不止如此,那些还残留在白非月身体中的蛊虫也争先恐后地顺着伤口爬了出来,目的地都是沾了苏幕遮血液的那块肉。苏幕遮怕效果不好,还专门放了三次血,直到确认再也没有蛊虫从白非月的创口中爬出来后,苏幕遮这才厌恶地用符火将肉跟蛊虫全部烧了个干干净净。
除掉了蛊虫,白非月的情况就好处理多了,他给白非月的伤口消毒又上了上好的伤药,这才将创口包扎了起来,幸好白非月的身上也就这一处致命伤。处理好伤口之后,白非月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
趁着这个时候,苏幕遮又回去了一趟,带了足够的水和食物以及简单的被褥回来,并着需要的伤药一起,全都交给了小姑娘。
“……需要注意的事项就是这些,你记得每日给他按时换药就行。对了,还有这个。”苏幕遮取了张感应符递到小姑娘手里,“我这几日大概不能一直在这里照顾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撕碎这张符纸,我会尽快赶过来。”
小姑娘身边堆着一堆东西,手里还抱着一堆,她听完苏幕遮的话,呆滞了片刻之后,竟是双腿一弯朝着苏幕遮跪了下来,在苏幕遮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苏先生的大恩大德,白樱没齿难忘!今后就是做牛做马报答苏先生,白樱亦是不足惜!”
1324 挑蛋
(昨天不小心将白樱的名字打错了orz)
苏幕遮将白樱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的名字很好听。你也是白家人?”
白樱摇摇头:“我不是白家人,我只是哥哥的妹妹。”实际上,从白家陷害白非月的那一刻起,白樱就恨透了白家的其他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介意跟我说说吗?” 白樱咬着下唇,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讲白家的冲突都说了出来。
那一天,白非月的弟弟不知因何原因受了重伤,生命垂危,白非月的父母却在这时反咬一口,说是这一切都是白非月所为,并且揭露了白非月身为女子的身份,也不知他们如何联合了白家的其他人对付白非月。在白非月被追杀的时候,白父使计重伤了白非月。为了保住自己和白樱的命,白非月拖着重伤的身体带着白樱来到了这处,然后就体力不支昏倒在了这里。
甚至连白樱都不知道白非月何时被下了蛊毒,但是毫无疑问,这么阴毒的手法只有白家那些人会用!一时间,白樱的心中再次泛起了滔天的怒火。
看着小姑娘说着说着忽然安静下来,苏幕遮按了按她的肩膀:“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你哥,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就通过符纸来找我。”
白樱重重点头,又被苏幕遮带到了山洞之外。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苏幕遮搬了几块石头,摆放在洞口的几个地方,其中偶尔还会扔点树枝叶子,等苏幕遮做完这些后,他拿出一张符纸,点燃后直接扔在了洞口。就这么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山洞前面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而后洞口居然凭空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变成了一处再普通不过的突起的小土坡!
白樱瞠目结舌,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谁料脚下一个没有踩稳,身前一空,整个人差点跌倒,还好即使稳住了。她站定后平复了一下心跳,想到方才的触感,疑惑地又伸手到那个小突破的正前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手空气看来洞口还是在这里。
看着白樱懵懂茫然的脸,苏幕遮微微一笑,“障眼法罢了。”
他又掏出一张符纸叠成三角形,让白樱咬破手指将血滴上去。白樱照做,就在她的血液粘上符纸的那一刻,洞口忽地再次出现,白樱,白樱她又愣住了……
“别破坏地上的这些石头树枝,其他人从外面看,就看不出什么端倪。”苏幕遮冲她摆摆手,“早点吃饭休息吧,我先走了。”
白樱握着符纸,目送着苏幕遮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忽然,她朝着苏幕遮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回去照顾白非月了。
而就在这五分钟之后,山洞附近的一棵树上忽然传来簌簌声响,那声音很是轻微,似乎只是被风吹过。但是若有视力极好的人盯着树冠细看,就能看得到,在交叉的树影之间,藏匿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或者说,那并不是一个“人”。
他一双银色的眼眸在黑暗之中依旧熠熠生光,如同一只犬类般使劲儿嗅闻着周遭的空气,终于,他的鼻子捕捉到了一丝即将消失的甜腻血腥味。这银眸杀人魔的眼睛中立时露出了浓浓的垂涎。
他大力地吸气,直到那丝血腥味彻底展示不见。这银眸杀人魔这才转过头,望向山东洞口的方向,眸光闪烁不定。良久,他身形一闪,整个人消失在了树冠中……
一夜无事。
******
翌日。
城中照旧戒严,走在街上巡逻的城卫数量依旧不少,他们仍然在寻找着失踪的白非月,可惜这些城卫都不知晓,他们要找的森。其实就在想隔不到三里路的某个山洞里。
因为城中严峻的形式,周家一行人也不好肆意外出。周离仍然留在客栈之内,周青,周赤保护他,而周家其他几人则上街置办必备的生活用品去了。
苏幕遮本来也不想出门,奈何鼠爷这小家伙咋咋呼呼地嫌弃客栈中太闷,没办法,苏幕遮只好带着它出门四处逛逛。至于昨晚救治白非月的事情,苏幕遮也没有同周家人说。
“我说,到底有什么好逛的。你又不是女孩子。”苏幕遮吐槽鼠爷。再说了,他家里那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也不爱逛街好吗?
鼠爷给了苏幕遮一个正宗的白眼,“怪不得你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你是一个不懂生活情趣的人。”
苏幕遮无语,实在不明白一之单身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另外一个单身狗。
吐槽归吐槽,戒严归戒严,城中的百姓还是要生活的,故而城中摆摊开店的人还不少。一人一鼠在街上着实也见识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像是长相奇奇怪怪的宠物,颜色绚烂的石头,千奇百怪的植物,街头卖艺的人……等等,甚至于在某个小摊上,苏幕遮和鼠爷还看到了一盆长满了圆果子的小树。那小树乍一看并不出奇,可是当摊主伸手戳戳它时,那一颗颗挂满了枝头的圆形果子忽然变成了一颗颗眨动的眼球,它们还能转到不同的方向,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苏幕遮跟鼠爷不小心与其中一颗“眼球”对上,结果一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炸了毛。
而且听那摊主的吆喝,这一颗颗“眼球”还是一种味道颇为不错的水果,价格还不便宜,都是论颗卖。听着摊主口中“尝一尝,看一看”的叫卖,苏幕遮跟鼠爷都待不下去了,太社会了,溜了溜了,还是回家买车厘子吧。
因为这个打击,一人一鼠之后的性质都不怎么高了,于是便决定回家。结果在路走到一半的时候,鼠爷突然猛扯苏幕遮的头毛,大声喊道:“蠢苏快看,好大的蛋!”
苏幕遮脚下猛地一顿:“…………”告你性/骚扰你信不信!
不过当他顺着鼠爷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也被惊了一下,因为那的确是好大的蛋。
只见他们右前方不远的某个摊位上,摆着一颗颗小到拳头大,大到人脑袋那么大的椭圆形的蛋,每颗蛋上的花纹和颜色都不同,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孕育了什么东西。
鼠爷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该不会是鸵鸟蛋吧?这么大一颗蛋做的炒蛋该有多大一盘?”
苏幕遮懒得理会这个吃货,继续观察那个摊子,又发现了一些情况譬如说这个摊位前面围了不少人,但是真的掏钱去买的倒是没有几个。
这边他正观察着,另一头鼠爷已经极力催促他赶紧过去看看了。苏幕遮心中也挺好奇,便走了过去。他个头高,不用使劲儿往前挤,也能看清楚这个摊子的情况。
摊子主人是一个打扮相当奇怪的人,他(或者是她)穿着与季节不符的厚厚的衣服,从脖子一直到头顶上都缠着一层层布条,只露出两只异瞳,让人根本辨不清他的性别。
面对摊子前的客人,摊主人也表现得很冷漠,不发一言。
正在这时,终于有人挑了一颗纯白的,两只拳头那么大的蛋,握在手里,询问摊主价格。
摊主冷冷地瞟了那人一言,扔下两个字,“五万金。”
他的口音很别扭,似乎不是本地人。
听到这个数字,客人差点将手中的蛋放下,但是犹豫了会儿到底没舍得。他咬咬牙,道,“能不能再便宜点?”
“概不讲价。”摊主人伸手就要去夺那颗蛋。
客人急了,拔高声调道:“万一开出来是个次品呢?!”
“那是你自己运气不行。”摊主冷漠地看着他,“这就是这一行的规矩,没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还玩什么?”
客人急得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他盯着手中的蛋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拍在了摊主的面前,“五万金,我买下了。”
摊主收下纸,再次沉默了下来。
第一单生意完成之后,其他顾客也慢慢散开了,苏幕遮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价格太贵。其实苏幕遮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能满足鼠爷吃炒蛋的愿望了,毕竟这东西可太精贵了。
苏幕遮也打算离开的,不料鼠爷还不肯走,居然从苏幕遮的肩头跳下,直接落到了摊位上。苏幕遮一下子没捞着,只能尴尬地同摊主道了生歉。
摊主只是看了鼠爷一眼,并没说什么。
鼠爷撒了欢似的在许多颗蛋中乱窜,最后停在了一颗跟奶牛一样黑白相间的蛋前,它抬起两只前爪,往蛋上一扒拉,脑袋转向苏幕遮,欢快地道:“蠢苏我要这个!”
它挑选的这颗蛋恰是所有蛋中体积最大的。苏幕遮一看它那个小表情,就知道这个家伙还是没有放弃吃炒蛋的念头,不由十分头疼。
更加令人头疼的是,摊主似乎把鼠爷的话当了真,伸手在那颗“奶牛蛋”上轻轻摸了摸,随即问鼠爷:“要这颗?”
1325 偷蛋贼
鼠爷异常欢脱地点头,“对对对,就要这颗,劳烦你帮我包起来。”
眼看着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完成,苏幕遮无语望天,无话可说。不知这枚最大的蛋又要几万金。反正他身上的钱是绝对不够的,不知道把他跟鼠爷留在这里给摊主洗盘子能不能抵消。
嗯,如果摊主有盘子要洗的话。
然后事情有一次出现了转折就见摊主伸出修长的手指掂了掂那枚“牛奶蛋”后,便吐出一句话来:“给我一金便可以了。”
“嗯?”苏幕遮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毕竟从“五万金”到“一金”之间的落差,简直如珠穆朗玛较之于马里亚纳。
摊主这会儿终于有了点耐心,解释了缘由:“这枚蛋已经没有什么生机了,买回去除了吃也没有别的用途了。既然这小鼠想要,我便卖给你,只是我是个做生意的,不可能做无本买卖,便收你一金好了。”
摊主的说法,倒是跟鼠爷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一金差不多相当于苏幕遮原来世界里一百块钱,实在不是什么大钱。于是苏幕遮很痛快地付了钱,由鼠爷高高兴兴地抱着那颗牛奶蛋,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它那么小的个子,硬是把牛奶蛋抱住了,只是乍一看就像被蛋压在下面一样。
路途中,鼠爷道:“我一早就发现这是梅死蛋了,所以才挑的这一颗。”
苏幕遮疑惑地“嗯”了一声。
鼠爷把蛋送到苏幕遮的面前,让他输入一点灵气进蛋中试试。苏幕遮照做,将手贴到了蛋壳上,从手心中输入了一些灵气,结果……自然是丝毫感受不到的波动。
苏幕遮有些明白了毕竟只要是活物,面对灵力的刺激,都是有反应的。
鼠爷接着说道,“我刚都试了一遍,其他的蛋对灵气都有反应,唯有这颗没有。”
这句话也从侧面验证了苏幕遮的猜想。
苏幕遮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道:“回去问问周家几人吧。”
一人一宠终于回到了客栈中,彼时周蓝等人还没有回来。苏幕遮带着鼠爷径直走到了周离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门后露出了周青那张活泼的脸,“苏先生。”
“周离在房间里吗?在休息吗?”苏幕遮问道。
“没有没有,小主子正在看书呢。苏先生你请进。”周青侧开身体,让苏幕遮进门。
苏幕遮一边往里走,一边同周青说起了今天买蛋的事情,并向他展示了鼠爷买回来的蛋。
“我去!”看到这颗“牛奶蛋”的一刻,周青惊讶了,“这么大个儿,这小家伙能抱得动吗?!”
鼠爷窝在苏幕遮的怀里,给了周青一个白眼。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跟苏幕遮打了招呼,就连周离这小孩儿也放下了手中的书,饶有兴味地看向了鼠爷,“苏先生是想问这蛋的事情吗?”
周青等人已经习惯了苏幕遮的没常识,所以听到自家小主子的话,并不感觉有多么惊讶。
“对,我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颜色这么奇怪的蛋,挺好奇的。”苏幕遮道当然,原世界的鸵鸟蛋跟这些蛋可没法比。
“那我跟苏先生说道说道吧。”周离笑了起来,“其实情况是这样的。”
其实这个卖蛋的行业,在这个世界里算是一种高风险也高收入的活力,只有那些个艺高人胆大的人才敢做。因为这些蛋,可全都是这些人从山林江湖中的野兽猛禽那里偷回来了。
没错,就是你认为的那么缺德。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有一部分动物被驯服了,但是仍有一部分野兽猛禽未被驯服,偏偏其中一部分要么实力强悍,要么模样漂亮,为人们心生喜爱,想要将其豢养。
但是这些飞禽猛兽极难捕捉,于是人们又将目光瞄向了它们的蛋上对,这里你没看错,这个世界里,除了人类,其他的无论什么飞禽走兽,全都是卵/生的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但是偷蛋这件事,也是挺危险的,毕竟实力越强悍的动物,对自己的蛋看守的就越紧。一般人是没那个胆量去冒偷蛋被发现的风险的。
也正因为如此,“偷蛋贼”就应运而生这些偷蛋贼可不这么会这么称呼自己。
这些人无不是胆子比天大的人物,为了高回报可以冒巨大的风险。他们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法,将蛋从飞禽猛兽身边偷离,拿出来贩卖,以此赚钱。当然,这些偷蛋贼在偷蛋的时候并不去碰那种只有一颗的蛋,偷蛋的时候也会留下一颗。这么做并不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也不是为了生物链的可持续发展考虑,而是害怕被母/兽发觉,从而嗅着气味要跟他们拼命。(当然了,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每年死在飞禽猛兽手里的偷蛋贼也不是个小数目就对了。)
这些蛋被偷出来后就开始进行贩卖,根据其种类定价,一般来说野兽的武力值越高,模样越好看定价也就越高。但是也有很多例外,毕竟母/兽的能力强,并不代表蛋孵出来后的小/兽力量也越强,它的波动性太大了。有可能你花重金买回来一只蛋,孵出来却是个残疾儿,或者活不到三天就死了。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种挑蛋的行为,其实像极了苏幕遮原世界里的一种行业赌/石。
两者都是高风险也高回报的产业,总有极大的随机性和波动性,甚至可以说成败与否全靠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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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听到这里有些不明白了,问道:“既是如此,为何这个行业还能维持下去?打个比方,若是我将小/兽成功养大,再使其与同类配……不也能使其顺利孕育下一代吗?”如此往下发展下去,偷蛋贼的行业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啊。
周离听罢笑了两声,“苏先生可知这些偷蛋贼给当地政/府交的税有多高?”
苏幕遮摇摇头。
“足有普通人的三到四倍。”周离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数字,“无法被人驯服的飞禽野兽,即使是刚从蛋中破壳而出,也同样是野性难驯。这个时候,饲养者就必须去偷蛋贼那里再买一种驯服药剂,而巧的是,这种药剂也是政/府研究出来的。”
苏幕遮立时明白了,敢情这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不得不让人佩服某些……的鸡贼程度。
说完这些,周离话锋一转,询问起苏幕遮为何要买这么一大颗蛋回来。
苏幕遮将目光转到了鼠爷的身上,面无表情地说,“因为它想吃。”
“噗!”旁边喝水的周青立时喷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主一宠,感慨道:“苏先生您还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苏幕遮心中否认三连,只能无奈地跟他们顺这其实是颗死蛋。
“是吗?”周青将牛奶蛋接了活来,也输入了一些木元素之力进去,片刻之后神情变得有些失望。“还真是颗死蛋啊,浪费了浪费了。”
“对了,你们不需要这种蛋吗?”苏幕遮好奇地询问。从周离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人们之所以对这些蛋趋之若鹜,是因为蛋孵出来养大再驯服之后,可以给饲养者带来极大的好处。只是似乎没见周离也有这样的兴趣。
闻言,周离矜持地勾唇微微笑笑,“我不需要。家中养的守卫兽的品质比这些小摊小贩上的好多了。”
好吧,忘了这位是个官二代。
“小主子,你能认得出这颗蛋是什么品种的吗?”周青将牛奶蛋翻来覆去,也没有认出这种蛋的品种。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花纹的蛋。
周离从他的手中接过蛋,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分辨了出来,“这是灵猫蛋。灵猫,拥有极高的危险感知能力。危险越大,它向主人提供的警示声也越发,当然,这种声音,也只有其饲主能够听得到。这种野兽现在越来越少见了。好不容易出现了灵猫蛋,还是颗死物,真是可惜了。”
他捧着蛋说话的时候,身体内的元素之力不经意地外泄了一丝。这些全都被这颗被大家认为是“死蛋”的蛋吸收了(?2??0?2?2?0?2?2??2?)这是,这么微小的变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就是了。
看完之后,周离顺手就把灵猫蛋还给了鼠爷。鼠爷接过,兴高彩烈地拉着苏幕遮去煎蛋,也不知道它今天到底抽了什么风,非要跟炒蛋杠上。
苏幕遮被缠得没办法,只能向周离等人告辞,然后带着鼠爷以及灵猫蛋去找客栈的厨房。
跟老板说明了情况,又付了一些钱后,苏幕遮终于成功地获得了一间小厨房的使用权。他把锅子烧热,倒上滚油,等油开始加热的时候,这才从鼠爷的手里取了灵猫蛋,又找了一只大盆子,准备打/蛋。
正在忙活的时候,鼠爷忽然竖起了耳朵,小声道,“有声音,蠢苏!”
1326 孵化
苏幕遮的手一顿,“什么声音?”
“等等……”鼠爷眯起了眼睛,慢慢地靠近到苏幕遮的身边,“在你手里……”
苏幕遮看向自己的手里只有那颗灵猫蛋。
“没错,声音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鼠爷凑到苏幕遮手中的蛋上,侧耳认真倾听着。
苏幕遮准备打蛋的动作顿时进行不下去了。一人一鼠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了这颗蛋。似乎感知到了两人的视线,灵猫蛋从顶上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这条裂缝慢慢地向四周蔓延,鼠爷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灵猫蛋的蛋壳整个裂开了,一阵淡淡的腥味弥漫在了这间小小的厨房,一颗粘着粘液的小小的头颅从蛋壳之中钻了出来,对着苏幕遮和鼠爷小小地叫了一声,“喵。”
鼠爷:“…………”只是想吃个蛋而已,怎么肥四!
*****
众所周知,猫是一种哺乳动物。这是苏幕遮和鼠爷一直以来的认知,但是直到今日今时,一人一鼠感觉到自己的信仰崩塌了。原因无他,若是你看到一只猫从蛋里钻出来,你也会信仰崩塌的。
此时此刻,苏幕遮跟鼠爷盯着这只尚且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猫咪,它个头只有苏幕遮的手掌那么大,虽然体型小小,但是眨眼睛的功夫就把将它孵出来的蛋壳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只小猫的外形跟苏幕遮在愿世界见过的几乎没有任何两样。“几乎”之外的区别则是其一身酷似奶牛的皮毛,以及背上一对不过成年人手指大小的翅膀。大概由于时间未到,小奶猫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四只小爪子还十分柔软,无力地爬在冰冷的桌子上。
苏幕遮震惊了一会儿后冷静了下来,故意问鼠爷,“你还打算吃吗?”
鼠爷翻了个白眼,“这还吃什么?再说了,我一只荷兰鼠去吃猫,疯了吧!真是怪了,不是刚刚摊主鉴定过这是一只死蛋吗?怎么还能孵化出小猫来。”
“我也不知道。”苏幕遮对此也是一点儿了解都没有。但是将这只小东西丢在这显然不是办法,于是由鼠爷回房间找了一条毛巾,苏幕遮用毛巾将小猫包起来,准备带到楼上问问周离他们。
明明这只猫破壳而出时,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苏幕遮,但是等苏幕遮将它抱起来的时候,小灵猫却表现得极为抗拒,不仅叫声变得凄厉了很多,还用小小的,柔软的爪子推拒着苏幕遮抱着它的受,表达自己的抗拒。
苏幕遮好不容易才将这只小家伙抱到了周离的房间里。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苏幕遮跨进门的那一刻,一直挣扎个不停的小奶猫忽然安静了下来。它抬着脑袋,颤颤巍巍地左右闻了闻,随即便直直地冲着周离的方向叫了起来,那声音又嗲又柔,含糖量起码三个加号。跟刚对着苏幕遮凄厉叫着的判若两猫。
这种小动作表现出了动物依赖的情绪,苏幕遮自然看得懂。于是他干脆走过去,将手里的灵猫塞进了周离的手中。
怀中突然多出了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家伙,周离也是懵逼的。
周蓝等人这会儿也从外面回来了,见到苏幕遮和周离的互动,一个个也好奇的紧,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到了周离的身边,询问这只小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苏幕遮无奈道,“就是那颗灵猫蛋里孵出来的。”
周离很是惊讶,“那不是颗死蛋吗?”之前的灵猫蛋也是经过周离之手的,所以周离很清楚蛋里绝对没有生命波动。
“我们不清楚,这就过来问你们了。”苏幕遮寻了把椅子坐下。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周离也同样不清楚就是了。
这只小灵猫粘人得很,一直往周离的怀里钻。周离有点儿不胜其扰,试着将它放下来,谁料刚离开一点,那小灵猫就跟要杀猫似的大叫了起来,听那音量真得很难想象这是只才被从蛋里孵化出不久的小家伙。
周离的耳朵被震的嗡嗡响,没办法只能将灵猫又报回了怀里,小灵猫立即就不叫了。让周家其他人也看得啧啧称奇。
周青咋舌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只小家伙是认准我家小主子了。对了,苏先生,你买这只灵猫蛋时花了多少钱?”
“一金。”苏幕遮回答道。
周青听了,摇头叹息,“那卖蛋的人可亏惨了。”
“这种灵猫的价格很贵吗?”苏幕遮对这些根本不了解。毕竟苏幕遮本身就是一个五感极为敏锐的人,所以并不觉得能洞察危险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是很不便宜。”周蓝接过话头,“这种灵猫能察觉到任何危险,也能感知到其他人对其饲主的恶意。若是以前小主子身边养着这么一只小家伙,那么那人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给小主人下蛊,后面的这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也不晚。”苏幕遮指了指那只躺在周离怀中撒娇的小东西,“这不是有现成的一只吗?现在好好养,将来肯定能起到大作用。”
“我不能收下它。”周离却是不肯要,或许说他根本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这只灵猫根骨相当好,若是卖出去售价绝对不低,况且它本身的价值就极高。它是苏先生发现的,理应归属于苏先生。”
苏幕遮还没有表态,鼠爷就先不干了,它皱着眼睛,努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家中有一只猫(小黑猫)就已经够讨厌了!这要是再养一只,那苏记还有没有它鼠爷的位置啦!它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苏幕遮对自家这个小家伙的性子十分了解,他伸手将鼠爷炸起的毛抚顺,“我不会养的,这只灵猫如此亲近你,就交给你吧。”
有一只鼠爷就够了。
而且苏幕遮心中也清楚得很,他是绝对养不了这只猫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就算现在他强行养了这只猫,将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可能将它带走,因为这是天道绝对禁止的。既然如此,苏幕遮干脆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周离推拒了一番,见苏幕遮的态度实在坚决,这才将灵猫收下。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小东西已经团在周离怀里呼呼大睡了。它之前吃掉了蛋壳,短时间内倒是不用进食,不过这么小的家伙目前阶段也只能喝奶,才回来不久的周蓝只能又跑出去,购买适合小灵猫食用的奶制品以及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了。
******
几人就这样一连在这个城市里待了三天,倒也平平安安无事发生。他们买够了需要的物品后,便决定于明日离开这里。
这几天里,白家人仍旧没有找到白非月,他们倒还在搜寻着白非月的踪迹,但是城中派出的守卫却一日比一日少了,戒严的紧张气氛也在慢慢消失,甚至于城镇里的居民都不怎么讨论这件事了。
这几日里,苏幕遮并没有收到白樱的求助,想来他们二人的情况还算不错。苏幕遮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
这日下午,天边忽然出现了几朵红云,将那一片的天域染成了一片血色。这种奇妙的景象引来了不少城市居民的围观,苏幕遮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远远凝视着那几朵颜色奇异的云,眼皮忽然重重地跳了起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慢慢浮至心头,苏幕遮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诞生。
就在同一时刻,正满屋子乱窜的灵猫忽然停了下来,它跳到了周离的肩头,对着窗外便大叫了起来,声声入耳,立刻引起了周离的注意。
几天的时间里,小灵猫虽然没有长大多少,但是眼睛睁开了,身子骨也很快变得硬朗起来。它平日里黏着周离,除了每天必须要的亲亲抱抱摸摸毛之外,倒是好养活得很,并不需要人多关注,而且这小东西一直安静的很,今日还是它第一次叫得这么大声。
毫无疑问,这是在对某种即将到来的危险所发出的提前预警!
周家其他人立即被召集了起来,他们全都都守在了周离的房间之内,严阵以待。绝不容许一点疏漏的发生。
苏幕遮没急着回房间,他站在窗前极目远眺,似乎看到了城中的居民都往某一个方向涌去,不知道是要做些什么。他不方便去查看,鼠爷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它飞快地从苏幕遮的口袋里溜出来,对苏幕遮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就顺着阳台飞快地爬走了。
苏幕遮知道它有分寸,并没有阻止。
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地往同一个方向行进,依稀还能听到他们说什么“抓到人”了之类的话。很快,附近一片区域就没有什么人了。
就在苏幕遮打算回屋等待鼠爷的消息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发生者似乎应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使得他的话语传遍了全城。
1327 白府将倾
(今天去修手机了,手机屏没碎,触屏却失灵了,我真是个zz!)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落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之中。“白家出了反叛之徒,昨夜行刺城主,被金吾卫当场制服。如此居心叵测之徒,人人得而诛之,现城主下令,在城主府门口斩杀此叛贼,城中之人皆可观刑。”
此言说完,饶是对这个城市根本不了解的苏幕遮也感到十分惊讶,毕竟前几天白家人抓捕白非月的时候,城主非常支持,甚至为此还派出了大量的士兵帮助白家人。一副白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城主会帮助白家洗清这些屈辱的样子。结果呢?
这还不到三天的时间,白家就出了胆敢刺杀城主,还被城中金吾卫当场抓住的“叛徒”。要说从中没有这位城主的手段的话,苏幕遮都不相信。
等那声音不再响起的时候,苏幕遮去了周离的房间。周家人自然也听到了之前那句话,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嘲讽的神色,看得出来,他们的想法和苏幕遮是一样的。
“估计白家人没有想到,他们的城主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吧。”周蓝一边给小灵猫冲奶粉,一边道:“本以为自身的投诚能够换来城主的信任和庇佑,却还是忽略了‘树大招风’的道理。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怎么说?”苏幕遮毕竟生在和平时到这种,对这种势力倾轧的理解没有这些土著居民来得多。
“无利不起早,这句话其实适用于任何人。一个城主想要在自己位子上坐得稳,靠的可不仅仅是民心跟家族支持。任何一位城主都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城中的任何世家,也不会非常明显的倾向于某个家族。这次白家事发,城主之所以愿意出手相助,肯定是因为白家许了什么承诺,但是显然,他们的承诺并不足以打动城主的心。”
周蓝说完这些,周离将话接了过去:“不仅没有打动,城主主动打压白非月,其目的定然是为了削减白家的势力,毕竟任何一个上位者,都能看出白非月这个人对于白家有多重要,甚至重要到了威胁其地位的程度,但是又因为白非月自身的能力,不敢轻举妄动。而此次白家主动搞出来这样的事,于城中的那位大人来说不啻于难得一见的绝佳良机,在打压白非月过后,他自然要对白家这颗‘眼中钉’出手了。”
一般来说,家族中出了像是“白非月这样的人”,正常做法都是关起门来悄悄解决,不论最后是留下其性命,还是杀之以儆效尤,总是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一来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二则是以防有势力趁虚而入。
而白家人为了除掉“白非月”这个祸害,竟然被蒙蔽了双眼,完全忘了这一点,还天真地觉得城主会帮他们。结果报应可不马上就下来了?连年纪小小的周离都会暗骂一声“愚蠢”,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世家。
苏幕遮听完他们的分析之后,也觉得微微有些汗颜,这些事情他果然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对了,苏先生,你家鼠爷呢?怎么没见着它?”周青好奇地问道。其他人也都望了过来,包括缩在周离怀中撒娇的小灵猫。
毕竟这几天鼠爷天天都变成原形在外面乱窜,周家几个女儿家对它早已经是垂涎三尺,这会一个没看到,还怪想的。
“它爱热闹,也去观刑了。”苏幕遮摸了摸鼻子,也对自家这只小东西旺盛的好奇心感到无奈。
闻言,周金忧心忡忡地皱紧了眉头:“那么血不呼啦的场景,鼠爷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不会害怕吗?”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姐姐亲亲抱抱来安慰啊!
苏幕遮望天,没还意思跟他们说鼠爷这家伙是个胆子比天大的物种,绝对不可能被“砍头”这种事吓到的。
说鼠爷鼠爷就到,小家伙扒开窗户,从外面钻进来,而后一个猛扑,朝苏幕遮的方向扑过去。
早在鼠爷出现的时候,周离怀里的小灵猫就已经兴奋地压低了脊背,做出了狩猎的姿态。等到鼠爷飞身跃起的时候,小灵猫兴奋地“喵嗷”了一声,也跟着扑了过去,目标直指鼠爷,它的速度极快,就像一支离弦的箭!
眼看着小灵猫就要扑到鼠爷了,鼠爷忽然一个回身,一脚踹在了小灵猫的脑袋上,愣是将这个体积比它还大一圈的“猫”踹得在空中转了一圈,往后倒飞过去。小灵猫叫的极为凄惨,最后还是靠着背上两只小小的翅膀,勉强改变了自己的坠落轨迹,“噗通”一声掉进了周离的怀里。
而鼠爷则是以此借力,稳稳地落在了苏幕遮的肩头上。站稳之后,它冲着那只不知死活的猫崽子挑衅地呲了呲牙别以为外形上是天敌,它就怕了这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想要打败它鼠爷,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做梦去吧!
小灵猫羞恼至极,一头扎进周离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将脑袋拔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一屋子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这场面也不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也不知道小灵猫怎么就那么爪欠,偏偏就认准了鼠爷,每次见到鼠爷都要爪欠挑衅一番,鼠爷一开始还不理这个小崽子,后来就干脆用自己的方法教这个小崽子学妹做人,哦不,是学做猫。它很有分寸,绝不会伤到这小崽子。小灵猫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屡战屡败,还要屡败屡战。
鼠爷喘了口气,就坐在苏幕遮的肩头,开口道:“你们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话虽然是对房中每一个人提问的,但是小眼神却在暗示苏幕遮,苏幕遮哪能不明白它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桌子上端起一只干净的茶杯,倒了茶,亲自送到了鼠爷的嘴边:“喝吧,鼠大爷。”
鼠爷满足地喝了茶,这才开口:“在这座城市的城主府门口,一堆金吾卫压着一个人,当着一众城民的面,述说了那人的罪状,先是废了他的武功,随后就砍了他的脑袋。一刀下去,血飚了那么远,脑袋咕噜一下滚下来,可惨了。”
它说的直白,苏幕遮也觉得有些不适。
周蓝问道:“那人真是白家的人?”
鼠爷点头:“确定无疑,城中很多人都见过此人,说是什么白家主家的一名弟子。”
“那人就没为自己喊冤什么的?”
“没有。”鼠爷将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仅没有喊冤,那人还主动承认了罪责,并说这一切都是他们现在的家主指使的。那人死后,那些金吾卫就去白家抓人了。”
白非月被逐出白家之后,家主之位自然落到了白非月父亲的头上。哪只他还没得意多久,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位白家现任家主可感到后悔,
“白家这是彻底栽了。”每一个心中都如此感叹道。
*****
你们问白非月的父亲后悔不后悔,他自然后悔,甚至肠子都要悔青了。
一开始“听说”自家出现了一个叛贼以后,白父还当这个叛贼是“白非月”,心中还暗自得意。哪想消息很快就传来,叛贼居然是白家一个他很倚重看好的弟子,是他为自己儿子培养的心腹!白父这下彻底慌了,连忙去城主府澄清,可是城主压根不见他,不让他踏进府中一步。更糟糕的是,坏消息接踵而来,人没捞出来,还承认刺杀城主的人的确是自己,紧接着又供出白父才是主谋,他意图推翻现任城主,取而代之;甚至连与自己的长子闹翻,向城主寻求帮助,也不过是使的一处**记而已,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听到这些消息,白父心中惊怒交加,气急攻心,险些眼一黑晕过去!
“这是天要亡我白家!天要亡我白家啊!”白父将房中能摔得东西全都摔碎了。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再看不出这一切全都是城主的阴谋,他就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
“我给的投诚状还不够诚意吗?他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这样做!”白父绝望至极,可惜那个唯一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不愿意再见他们。白家其他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慌忙地想要逃跑,但是白府外已经被金吾卫层层包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这些大活人又能逃到哪里呢?
“对了,还有岳家可以帮助我白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白父想到了自己的岳父家,岳父家虽不算豪门望族,但是而今唯一肯为白家求情的恐怕只有他们一家了。白父愿意献上白家大部分的势力,只愿城主能够放白家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他慌慌忙去找自己的妻子,孰料找了整个白府都没有找到其人,甚至于他的小儿子也不见了。白父的心头弥漫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抓来白府的管家,逼问他妻儿在哪里。
1328 大难临头各自飞
在白父的严厉逼问下,管家这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夫人与少爷的去向。原来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白母就给自己跟儿子一人喂了一颗易容丸,然后趁人不注意,已经逃出白府了。
听闻这个回答,白父更觉天旋地转。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在这种时刻抛下自己逃跑,果然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滚!”白父一把挥开管家,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饶不了你!”
他气急,却又不知道这股气该对谁发。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白父被怒气冲昏了头,甩着袖子就往外走:“谁又在我门口喧哗?!”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两个穿着相同制服的金吾卫一左一右地拽着两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白父脚下一顿,定睛看去,一口气登时憋在了胸口那二人,那二人可不正是丢下他独自逃跑的妻子和儿子吗?!
此时这二人皆是一身狼狈,尤其是白父的小儿子白夜,原本娇宠的白家小公子这会一张小脸上全是青肿,一看就是挨了打,这会正惊恐地蜷缩在地上,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这要是搁在平时,白父肯定要发作了,但是这会儿他敢像谁发作,饶是面前这两个金吾卫放在以前他不屑一顾,这会儿却是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了。
金吾卫粗鲁地将二人扔在了白父的面前,随即微微抬高下巴,毫不客气地道:“希望白先生能够认清现在的形式,你家如今已经被列在调查范围内,再你们洗脱嫌疑之前,任何一个白家人都不准离开白家半步!下次再被我们遇到,休怪我们兄弟手下不留情!”
白父忍着屈辱答应了下来,还得满脸赔笑:“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们白家对城主一向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两位大人在城主面前代转一下我们的诚意……”
说着,他从袖子中掏出钱票来,打算塞到两个金吾卫的手中,然而这二人却是动作一致地退后了一步,避开了白父的动作。其中一人冷笑道:“现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白先生就想贿赂我们吗?”
白父一愣,连忙否认。另一人打断他的话:“你白家无辜不无辜,城主自会决断。多余的心思,白大人还是不要想了。”
说罢,二人就利落地转身离开,似乎在这个地界上对待一秒钟都会沾染晦气一般。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白府的人都能看到门外把手的一层一层的侍卫。白府众人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白家,要完了!
一时间,白府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混乱,哭嚎声叫骂声想成一片,白父不堪其扰,眼睛瞄到瑟缩在地上的妻子跟小儿子,冷冷道:“你们都跟我过来!”
他本想去白家的待客大厅,都快走到门口了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已经将里面的东西砸的差不多了,不能坐人。白父眼角抽搐了一下,羞恼地转向旁边的房间去了。
片刻之后,白母也带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小儿子进来了,只是这个时候白母没有之前面对金吾卫那种瑟缩害怕的表情。当然,也丝毫找不到抛下丈夫独自逃亡的愧疚感了。
在白父火一般的瞪视下,白母反而愈发地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心情捧着自家小儿子的脸,温柔地给他处理伤口擦药了。
白父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白母倒是大大方方,“虽然我俩是夫妻,但是遇到这种大祸,我肯定要先以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着想。老爷,你不妨换个角度试试,若是今天出事的是我,你肯定也会毫不犹豫丢下我的。”
白父一梗因为他试想了一下,发现事情还真是这样。
毕竟世家之间的联姻,在某种时候,简直脆弱的不堪一击。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怨我呢?这只是人之常情罢了。”白母继续补刀。
白父默默地咽下了一口老血,还试图挽尊:“白家根本不可能出现刺杀城主的叛贼的,我是白家人,我最了解白家人了!若是能当面向城主澄清此事,城主肯定会相信我们白家的。”
白母斜睨了他一眼:“但是现在的真实情况是,你根本就见不到城主的面,更别说澄清投诚了。”
白父满身的气势,被白母这么一戳,又迅速瘪了下去,他怏怏道:“现在,现在能帮我们的,其实还有人,白家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夫人,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
白母打断了他的话:“你让我找我父亲帮忙?”
白父赶紧点头,还分析的头头是道:“依岳父的能量,总能将我们的意思带到城主的面前的,届时,届时只要和城主见上一面,我总有办法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城主根本不肯见白家的人,又没有其他的人证明白家是无辜的,所以白家只能哑巴吃黄连,白父别提多憋屈了。
听着丈夫唾沫横飞地说着自己的计划,白母的脸上刚开始还挂着淡淡的讥讽的笑,到了最后,这笑容也淡了下来,变成了面无表情:“你以为我没去找我父亲吗?”
白父“嘎”地一声停下来话头,画面因此显得有些滑稽。
见丈夫呆滞地看着自己,白母烦躁地捋了捋自己鬓边的头发:“我们从白府出去之后,就赶往我父亲家,可我那狠心的负心,连大门都不肯为我开,任凭我在门外敲门,府中都无一人应答,最后还是一位老管家悄悄从侧门出来,告诉我说我父亲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让我自己再想办法,这是要看着我自生自灭啊。”
白夫人原本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毕竟家中就她一个女儿,在嫁给白父之前,白夫人在家里过的也是千娇万宠的生活,而婚后同白父“琴瑟和鸣”,也没有受到一点委屈。可在老管家说完那一番话后,白夫人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直到那时她才明白,自己的父母根本不将她视为一家人,甚至连一个庇护所都不肯提供。
白父怔愣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次气疯,在房间里乱砸一通,白母将自己的小儿子拉到一边,避免他被误伤。
“要我说,一切都怪白非月,那就是个丧门星,都是他给家里到来这么多灾祸!”白夜又疼又委屈,这会儿面对着自己的亲人,终于忍不住情绪爆发了。
少年未变声时期的嗓音本就较为尖细,这会拔高声音更是刺耳。这话却像是一通冷水,泼到了白父的头上,强迫他冷静了下来。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这个差点就被他遗忘的大“儿子”,若是他还在白家,城主肯定不敢就这么算计白家……
这一刻,白父完全忘记了以前他是多么嫉妒憎恨自己这个大“儿子”,又是怎样亲手给他下了蛊,最后还废掉了他!
“有大儿子在白家就能安安稳稳”这个念头如同魔种入了土,深深根植于白父的大脑之中,他想的几乎有点走火入魔,耳边却传来小儿子喋喋不休的怒骂声,白父终于忍不住,转身朝着小儿子大吼一声:“你这个孽畜,给我闭嘴!”
白夜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父亲如此对待,还是为了那个怪物,祸星白非月,心中一时间无法接受,白夜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你骂我,你居然为了那个祸星骂我!”
白父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他:“动不动就流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白夜又惊又怒地扑进自家母亲怀里大哭了起来。
要说白府中的这些成年人中最溺爱孩子的,白母排第二,根本就没人排第一。这会儿白母也不乐意了,一边安慰儿子一边质问丈夫:“你又在发什么疯?儿子的话哪里不对了?你少把气都发在儿子头上!”
白父这会儿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这般宠溺无度,他怎么会长成现在这个德行!不说其他人,他要是有他兄长的一半,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听到那两个字,白母脸色瞬间大变,白非月一直是他的耻辱,纵然那不男不女的身子是他们夫妻二人造成的,但是只要一想到那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她就恶心的想吐!更叫她不敢置信的是,自己的丈夫居然拿自己的儿子跟那种不男不女的怪物做对比,这不是诛她的心吗?!
“你还好意思提到那个畜生,我儿子哪里说得不对了?若不是那个畜生将白家发展成这样,城主至于这么着急对白家出手吗?!”
1329 做个交易
白父都不敢相信这种话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妻子说出来的:“你在胡说些什么?那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他是你亲生的!”
白母冷笑:“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生出他的时候将他掐死,让他能活着长大祸害白家,还占据了本属于我儿子的位置!”
白母对于白非月这个“大儿子”根本没有一分属于母亲的恋爱,也正是她的这种态度影响了白夜,导致他十分仇视自己那位“大哥”,觉得是他抢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而实际上,他们俩根本就没有相处过。
“你这个糊涂的女人!若是非月还在,城主根本不可能这般明目张胆地对我白家出手!”想到这里,白父更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去嫉妒自己的亲生孩子呢?起码白家交到他手上,根本不会走向灭亡的境地。管他的性别到底是男是女,也不一样比白家的孩子优秀百倍吗?
做了几十年的枕边人,白母哪能看不出白父的犹豫和后悔,浓重的耻辱感纠缠着这个女人脆弱的神经,使她忘记了平日的温柔小意,直接对着自己的丈夫开了嘲讽:“老爷你可别忘了,那个孽子可是被你亲手打成重伤的,你还给他下了蛊。那么重的伤势逃到外面,根本就不可能活的下来。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成为了一具被野兽啃咬的腐烂尸体了。”
白母直白的描述令白父更加后悔,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狠狠抽自己几巴掌他为什么就要那么做呢!恐怕这会儿白非月真的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根本无法拯救白家与危急存亡之中。而且就算他还活着,怕也把白家视为仇人了吧!
白母犹嫌戳自己丈夫肺管子戳的不够用力,继续道:“老爷你也几十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那样天真。就连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都能看的出,城主想要对付白家分明是蓄谋已久的事情了,这会儿正好被他找到了由头。对他来说,放过白家这块大肥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你还是好好想想,现在白家应该如何自救吧!”
白父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直在自我安慰,不愿意揭露真相罢了。这会儿被自己的老婆说出来,白父颓然地叹了一口气,面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他的确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因着白家失势的缘故,城中的形式一下变得很紧张。城中的大大小小的家族几乎都紧闭家门,不敢外出,生怕招惹到什么是非,成了城主的下一个开刀对象。
因为这个缘故,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整个城镇之内显得冷冷清清的。
苏幕遮这会儿正坐在桌子边练字,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了。只是在这里,他练的字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字体。
堪堪写满了三大页纸,苏幕遮停下笔,准备休息一下。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心中突然一动。苏幕遮放下茶杯,从口袋中取出那张感应符,果然看到他在自己手中化成了一?g灰。
是那个跟着白非月一起的小姑娘白樱正在呼唤他。
苏幕遮想了想,召唤出鼠爷,他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打开窗户,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从窗子中跃下,带着鼠爷一起飞快地消失在了昏暗的光线之中。
这次因为背上没有背着个小姑娘,苏幕遮也不必隐藏自己视力的,奔跑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几分钟之后,苏幕遮便来到了上次来过的那处洞穴前,从外观来看,他上次设的法阵还没有被破坏。作为法阵的“制作者”,苏幕遮很快就找到了山洞的入口,抬脚走了进去。
昏暗的洞穴较之于苏幕遮上次所见,已经干净整齐了很多,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子药香味。苏幕遮绕过一块大石头,很快就看到了正在给白非月喂药的小姑娘白樱。
对了,这里要提一句,白非月已经清醒过来了,这会儿正倚着墙壁一边喝药一边跟白樱说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这二人一齐回过头来,正好跟苏幕遮的视线对上。
“苏先生!”看到苏幕遮的一刻,白樱大喜过望地喊叫了出来,好悬还记得自己手中端着药,没有直接蹦起来。
“我来了。”苏幕遮对着她点点头,随即走了过去,站在一个比较近又不显得失礼的距离上,看着白非月:“白先生现今感觉如何?”
白非月的脸色还是有些白,但是眼睛透亮,显得很有精神:“我昨日就醒过来了,身上的伤基本已经痊愈。多谢苏先生的药,也多谢苏先生能够救我们于危难。”
白樱年纪小,看不出那些药丸的珍贵性。作为亲身尝试者,白非月哪能不知道这些小小的药丸有多珍贵?这个国家医药行业并不发达,因为有木系元素师的存在,可以用木元素为人治病,白非月担任白家家主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位木系元素师的治疗能力能比得过这几颗小小的药丸的。(当然,这里面也有苏幕遮给白非月用的都是好药的缘故。)
苏幕遮摆了摆手:“既然我遇到了你们的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你的力量,我实在是没办法帮忙恢复。”
灵气和元素之力并不同源,苏幕遮对元素之力的运行方式的确是知之甚少。
“能捡回这条命,于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白非月垂下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白樱看到自家哥哥这么难受的样子,连忙安慰:“哥哥你别难过,以后我陪着你生活。”
白非月这才微微展颜,伸手捏了捏白樱的小脸蛋:“都说我是你父亲了,你天天叫我哥哥可是差辈分了。”
白樱鼓起小脸,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听的样子”。
白非月摸了摸白樱的头,又将视线转向了苏幕遮:“我总觉得,苏先生有几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因着洞中光线昏暗,白非月只能看清苏先生大致的轮廓,不过饶是这样,她仍是觉得有几分眼熟。
“在驿站中我们曾遇到过,白先生教训那几个恶人的英姿我到现在仍旧记的。”苏幕遮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他这么一说,白非月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心中赞过苏幕遮的容貌来着。“那还真是有缘。”
那个时候他还是白家家主,而如今……白非月想到今日下午自己听到的那段话,心中冷笑不已,也就是他那愚蠢的父亲,才会相信那位城主的建议。
其实白非月早就知道为了白家那个家主之位,自己的父母弟弟肯定会对自己下手。他虽然有所提防,但也没太放在心上。而正是因为这次的轻视,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也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至亲之人,究竟有多无耻和狠毒,为了对付自己,甘愿冒着风险找了一样又一样的禁药。
上苍怜悯,让他遇到这位苏先生,捡回了一条性命。既然好或者,那该报的仇,他都会报,纵是他现在丹田被毁,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还不知道苏先生怎么称呼?”
“苏幕遮。”
白非月赞道:“真是好名字。”
一直安静趴在苏幕遮脑袋上没有出声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的鼠爷,终于受不了这两个成年人的磨磨唧唧了,当即攥着苏幕遮的头毛站了起来,直接问道:“你们引燃符纸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别说就是为了唠嗑,鼠爷会打洗你知道吗?
它猛地一开口,倒是把白非月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就摆出了防御的姿势。等他终于发现这个陌生的声音来自于谁的时候,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几丝裂纹会说话的大老鼠……
要是被鼠爷知道白非月的想法的话,肯定会炸毛你才大老鼠!你全家都是大老鼠!
压下心中震惊,白非月回答了鼠爷的问题:“是我让白樱点燃了那张纸,目的是想和苏先生见一面,同苏先生做个交易,或者说求苏先生一件事……”
当然,这也是他亲自跟苏幕遮交谈过才会如此开口的,毕竟他虽然不了解苏幕遮的品行,但是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若是今日来的是个一看就心术不正的,白非月用到的手段就是威胁加利诱了。
苏幕遮不动声色:“你说。”
“我想请苏先生收养我这个女儿。”白非月如是说道。
此话惊得白樱连忙去看他:“哥哥,你在说什么?!”
白非月暂时没有理会他,而是双眼注视这苏幕遮,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乞求。“只要白先生答应我,我愿意用我手下的一支规模为两千人的私兵,和白家的修炼绝学作交换!”
1330 托孤
这样的交易条件不可谓不诱人两千私兵虽然听起来人数并不多,但是以白非月的手段,那必定全都是人才,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甚至是更多;至于白家的修炼绝学,那也必定不是外面随处可见的普通货色,这一点能从白非月的身上直接体现出来当然,这个“诱人”的前提是,苏幕遮是这个世界中的土著居民。
可他偏偏不是这一点恐怕是白非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2000私兵对于苏幕遮来说根本没有用,一来他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二来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在离开之前在这个世界发展出什么势力;第三个原因则是他并不是单独行动的,身边还有周家一家人;至于绝学,苏幕遮修炼的根本就不是元素之力,不同根也不同源啊orz!
所以苏幕遮由于都没有犹豫一下地拒绝了。
白非月惊愕地看着他,压根就想不通其中原因。
“抱歉,我并非孑身一人,身边还有其他的同伴,我们的目的地是去向某个沙漠,无法带上你的妹妹。”苏幕遮简单地说明了原因。
白非月失望极了,毕竟他觉得苏幕遮这个人既有一颗赤子之心,又有强大的武力值,将白樱托付给他是最好的选择了,哪只人家根本就不答应。如此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我还是会将这两样交给苏先生您,只有一个请求,恳请你们将这个孩子带到其他的城市离这里越远越好,然后在那里找一户普通的人家,麻烦他们收留这个孩子,对那户人家我亦会有重谢。无需苏先生你们费太多的心。苏先生您放心,白家要对付的主要目标是我一人,他们根本不关注这孩子。将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麻烦的。苏先生你看我这个提议您是否能接受的了?”
苏幕遮沉默了一下,还是揭露了藏在他话里的谎言:“若是真的如你所说,白家不在意这个孩子,你也根本无需费心费力地将这个孩子托付给我,还许下如此丰厚的条件。若你说的是真的,这个时候白家已经自顾不暇,你完全可以自己带白樱出去为她挑选合适的人家,而不是将这件事交给我这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人。”
白非月垂下头,沉默以对其实他哪里不知道,白家在派人追杀他的时候,也会将他身边的这个孩子一并抹杀,毕竟白家根本不会做斩草不除根的蠢事。
“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我,那么你自己,你自己又要去做什么呢?”苏幕遮又换了个话题。
白非月心中的复仇之火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自然是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白樱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额他俩的对话,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等山洞中的气氛沉寂下来时,白樱压着恐慌问白非月:“哥哥,你说的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白非月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你还小,不懂这些事情!”
“我都懂,我什么都懂!”白樱终于忍不住情绪,哭喊了起来:“你是不是想抛下我一个人。然后回白家报仇?!”
“你不必管这些……”
“我为什么不管!是你救了我,你承诺给我一个全新的家庭和人生,你现在就要食言了吗?!”白樱倔强地睁大眼睛看着白非月,即使眼睛一次次被泪水模糊,她也不肯眨眼:“哥哥,你知道吗?我不怕过苦日子,我也不怕死,我只怕被人抛弃。我被我的家人抛弃了一次,难道你还要再抛弃我一次吗?!”
听着这稚嫩的童音,白非月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他将白樱揽件怀里,“你乖乖听话,你还小,不应该参与到这些诡谲阴谋之中。你很快就会有新的家庭了,新家庭的成员也会如我一般爱你……”
靠在那温暖的怀抱中,白樱压抑不住,放声大哭:“哥,你不要去报仇好不好?白家现在要玩了,你就脱离他们,我们俩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我吃的不多,我很快就能长大养活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其实她心中清楚的很,自家哥哥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回白家报仇必定是有去无回,她绝对补?呢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
苏幕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周家一行人就遇到刺客的袭击。
其实这件事下午的时候就露过端倪,那时白家被打成谋逆之家,小灵猫就叫得极为凄厉。一般来说,这种生物只会在自家主人遇到或者将要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发声。而当时周离并未遇到任何危险,周家人都在奇怪它到底叫什么呢。
等到了月亮升上空中,周家人就明白原因了。因为十数个身着夜行衣,带着面具的人忽然砍破窗户扑了进来,然后分散成几队分别朝着周家几人扑了过去,周离也包括在内。
这些黑衣人使用的全都是淬了剧毒的阴毒暗器,招招都是直刺命脉的狠辣招式,可以看得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杀掉屋内的众人。
周青急着保护自己的小主子,刚躲开数支暗器的攻击,就着急忙慌地朝着周离的方向冲,根本就没防备离他最近的那人召唤出一团温度惊人的火焰,直冲周青的后心而去,就在那火焰即将烧到周青的身上之时,一大块厚厚的冰层挡在了火焰前,那冰层更加坚固,直到火焰烧尽也没将冰层彻底融化!
周蓝扔了冰块,抬手一扬,大量的冰刺从她面前射出,直冲那个刺客而去。刺客旋身躲避,虽然躲掉了大部分的冰刺,但是还有少数几支刺进了那个刺客的腹部。只是这种级别的疼痛对于刺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他连动作都未停顿分毫!
只是不出三秒的功夫,这名刺客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瞬间没有了呼吸,细碎的冰晶从他露在外面的肌肤毛孔中渗透出来,变成一片惨白色原来周蓝化出的那种冰刺温度极寒,专门克制之中火元素修炼者,只要冰刺入体,未得到及时祛除,那伤者很快就会被冻透五脏六腑而毙命!
周蓝并没有去看那死人,她狠狠地踹了周青一脚:“在这么粗心我就亲手了结了你!”
面对这位老大,周青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悄悄朝周蓝拜了拜,随即继续忙着保护周离了。
来的刺客数量不少,但是对于周家几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很快就察觉到这群刺客的水平并不是很高,几人联手,很快就杀掉了大部分刺客。仅剩的三名刺客见到此种情形,并未撤退。其中一人从袖子中摸出了一把钢珠大小的圆球,朝着周家一家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周蓝见到这个动作,当下面色微变:“快逃!”
说着她就一把抱起周离飞快地朝窗户的方向跑去,其他人亦是有样学样,可惜他们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就炸毁了半个房间,房间内的所以摆设亦是不能免灾,全都被炸成了碎片,灰尘木屑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客栈老板本来都已经睡着了,听到这巨响生生被从床上震醒,他鞋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得跑到了客栈之外,从外面看到二楼的“惨状”,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夭寿啦!”
客栈之内的其他客人也都匆匆逃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
“刚是不是发生地震了?”
“地震个毛线,看那个房间被炸的,就是那里发出的声音!”
“是谁那么没公德,居然在客栈里打架!举报他们!”
“对,咱们现在就去金吾卫府衙举报那个房间的人!”
“……”
且不管其他人是如何议论的,就说房间这边,待烟尘散去之后。一个半透明的灵力防护罩这才缓缓收起,周家几个人虽然未能成功逃到房间之外,但是全都毫发无损。
而护下这几人的,当然就是及时赶回来的苏幕遮啦。
周蓝被烟尘呛得咳嗽了一声,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连忙对着苏幕遮道谢:“多谢苏先生再一次救了我们。
“应该的。”苏幕遮看着淡定,其实心中也是汗颜明明已经跟人家达成交易,承诺要保护好周离,结果马上就自打了脸,还好他回来的及时。
除了苏幕遮和周家几个人,三个刺客有两个还留在了房间内,但是他们已经变成了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是方才巨大的爆炸造成的。这些刺客扔出的那些“钢珠”,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暗器。它只要受到一定力度的撞击,就会瞬间爆炸,产生一种巨大的冲击波,更可怕的是,在制作这种暗器的时候,里面掺杂了一种可以抑制元素之力的药物,也就说让笼罩在其爆炸范围内的元素修炼者无法使出元素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