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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青牙牙     渡灵师txt下载     渡灵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2章 说,你是不是变态

    小姑娘被他看得有些胆怯,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我看到,我看到,这个叔叔的背后,一直趴着一个阿姨,那个阿姨的表情可吓人了,一直瞪着叔叔。可是叔叔都不知道的,还一直背着阿姨到处走。”

    “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苏幕遮和小女孩的母亲还好,毕竟一个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另一个,也猜测到也许是吴雄本身出了问题,所以他们俩倒还不太惊讶,

    反观吴雄就不一样了,几乎惊骇欲死,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十分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被他看得有点害怕,下意识就往她妈妈怀里钻去。而女人也被吴雄的行为弄得有些不悦,愤怒地朝他看了过去,

    吴雄对自己的失态犹自不知还一个劲儿得追问人家小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我的背后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甚至都不敢把话说完,从脊背处升起一起凉意。

    女孩儿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崩溃的心情,还特别无辜特别认真地说,“就是我遇到叔叔你的第二个晚上啊。我当时还不明白你为什么玩背着那个阿姨走来走去,我本来想提醒你的,但是被那个阿姨一瞪,我就不敢说话了。对不起啊,叔叔……”

    苏幕遮适时开口,“抱歉,我这个朋友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二位请不要介意。”

    苏幕遮俊美的外表和和善的态度的作用无疑还是很大的,那女人的态度也和缓了一些,她看了看吴雄,对苏幕遮说:“所以我才不让我我女儿跟你这个朋友接近的。毕竟他的身上背负了那样一个东西。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吴雄便抢先一步,低吼道:“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那个女鬼,那个女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吴雄却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蓦地转头看向苏幕遮,求证一般地问道:“苏先生,你相信我,相信我是绝对没有杀人的,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见他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苏幕遮也知道这件事打击很大,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用带着让人信服的语气,缓缓道:“我相信你,你绝对没有杀人,不然,你也不可能进入苏记的。”

    苏记的禁制,可不单单是对一般的鬼怪妖魔有用的,若是某个人的身上背负了人命,苏记依然不会允许对方进入的。

    吴雄的情绪终于慢慢地平静了一些,苏幕遮趁机问道:“小姑娘,然后呢?你还看到什么了么?”

    小姑娘看看吴雄,又看看苏幕遮,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了。几天没有见到这个叔叔,今天再见的时候,那个阿姨已经不见了。”

    吴雄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脯,往后倒去。他也清楚这一切变化都是从去了苏幕遮家里之后才发生的,所以在心里对于苏幕遮那是越发地感激了。

    苏幕遮喝了一口水,笑笑没说话。定是在吴雄进苏记的时候,他身上沾覆的那些鬼气便被一同净化了,所以他才什么也没发现。这也是苏幕遮不太喜欢自己的那些“顾客”来自己家里的原因——一切都证据和痕迹都被消除了,他接下来的调查也会变得困难许多。

    吴雄看苏幕遮不说话了,只得壮着胆子,又问小姑娘,“你之前总是爱在家里偷偷,偷偷看我这边,是不是发现,我家里有什么东西啊?”

    吴雄期待着她说“没有”,然后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因为那小姑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说,“是啊,那个阿姨一直就在你家里哦。叔叔你晚上无论在家干什么,她都会一直跟着你。然后你每晚睡觉的时候,她也会站在你的床头看着你。但是叔叔却从来没有发现她……”

    这下不仅是吴雄,连女孩儿的妈妈都感觉汗毛倒竖了。她不由佩服地看了吴雄一眼——在一个有鬼的房间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犹不自知,看起来好像还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这个男人,心挺大的,也挺厉害的。

    当然,要是她知道吴雄被那鬼东西折磨得差点疯掉,大概就不会这样想了。

    这个时候,吴雄的面色惨白的跟鬼也差不多了。他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伸着脖子朝对面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苏幕遮也好整以暇地随着他的视线一起望过去,却见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嘴边的笑意很快升起,又转瞬即逝,事情,似乎一下子变得有趣了。

    吴雄满头都是大汗,他没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长时间,闹了这么多乌龙,原来一切的问题都是出在自己的家里。一想起自己还一无所知地床上睡了那么多晚,他就有一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当然,这个时候他对小女孩的话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了——不然那双阴魂不散地被人紧迫监视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吴雄还要再说话,却被苏幕遮给制止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对这对母女俩绽开了一个微笑,“令媛的情况,我可以帮忙。”

    女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苏幕遮是什么意思,当即表示大喜过望,“您,您说得是真的么?”

    苏幕遮点点头,“关闭一双天生的阴阳眼,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她的极阴体质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以后你要多带你女儿出去晒太阳,家里不要闭得这般严实,且要让她多与人群接触,沾染一些阳气,这样才能慢慢改变他的情况。还有,镜子这些东西也摄魂之用,你家里的镜子不要放太多,多让它们接触太阳。”

    实际上,这个女人不让她女儿照太阳的做法是错误的,虽然初衷是心疼女儿,但长年的不见天日会让女孩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而她说得那些情况,刚开始或许是没有的,一切都是被“闭”出来的。

    女人点头如捣蒜,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想要直接拿笔把苏幕遮的话记下来,一个字也不漏掉。她期待地看着苏幕遮,“那我女儿的眼睛……”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但是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说清楚了。”苏幕遮的脸色变得严肃,“作为对极阴体质补偿,你女儿以后可是大富大贵,功成名就的命,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是我现在帮她闭上了阴阳眼,那她以后的生活会大打折扣,虽然也会顺遂平安,却不会过上原来的那种生活了。你们,可愿意?”

    女人却是笑道:“若是我女儿真的能摆脱现在的这种情况,以后还能过的平平安安,我又有什么多余的奢求呢?这对我们已经是大幸了,我自身也不必旁人差,让我家囡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并不成问题。”

    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温柔地问道:“囡囡,你的意见呢?”

    女孩儿眸中一片坚定,“我愿意。”

    比起所谓的荣华富贵,她更愿意不再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并不会来伤害她,她也更想在阳光下玩耍,跟更多的人接触。

    看着母女俩的意见一致,苏幕遮点了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来,又让那母女俩同时把手伸出,然后他便用灵气在她们的手指上分别割了一条小口子,鲜红的血液便这样滴了出来。

    不过比起母亲的血液,小女孩的血液的颜色明显要暗淡一些。

    苏幕遮让她们把血液滴在符纸上,然后在场的所有人便都看到了,两滴血液一沾到符纸,各自都漂出了一缕黑气,不过黑气的浓淡差异很大——这说明女孩儿的体质和她的母亲是有一部分关系的。不管她们惊讶的神色,苏幕遮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金红色的血液滴到了那两滴血液之前,黑气很快就被净化了,堪称神奇万分。

    苏幕遮又滴了不少的血液上去,眼见着那张符纸都被浸/湿,这才收了手,然后对着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姑娘,你来一下。”

    小女孩乖乖地坐到他旁边。苏幕遮对女孩儿的母亲道:“帮我按住她的四肢。”

    女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苏幕遮直接把那张符纸贴在了女孩的双眼之上。

    女孩只觉得眼球一阵刺痛,又液体顺着眼皮的缝隙流了进来,就像硫酸那样,痛得她忍不住高呼了起来,四肢也不由自主地扑腾挣扎。

    她母亲见状心疼坏了,一边按住自己女儿的手脚,一边问苏幕遮,“先生,我女儿的情况,她,她……”

    苏幕遮摇摇头,“别急,这是正常情况。”

    他指尖输出一起灵气,按在女孩的眉心处,用温和的灵气减缓了她眼睛的头痛,女孩儿的挣扎慢慢弱了下来,与此同时,遮住她眼睛的符纸冒出了大量的黑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吴雄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口干——一直想要咽口水,他看向苏幕遮的眼神简直跟看神/祗没什么两样了,心里大呼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大神!

    大约十分钟之后,最后一缕黑气也消失了,苏幕遮便揭掉了符纸。那符纸直接在他的手中燃烧了起来,苏幕遮的手是一丁点事儿都没有,倒是把吴雄跟那女人吓了个够呛。

    “好了。”苏幕遮平静地道。

    那女人连忙紧张地看向自家女儿,见她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了两下,然后睁开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心里错觉,女人总觉得自家女儿的瞳色变得深了一些。

    女人轻轻地问她,“囡囡,感觉怎么样了?”

    小女孩儿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户边,犹豫了再三,还是拉开了窗帘,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了阳光下边。

    “还是有点痛,但是,但是我不再害怕阳光了。”

    女孩儿来到窗口,让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衬着她一头白色的头发和苍白的肌肤,小女孩儿简直就像是一个误落凡尘的天使。

    她的目光朝着楼下看了一圈,声音陡然变得激动了起来,“妈妈,妈妈,我看不到它们了,我终于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女人的身体一颤,急急地冲过去,抱住小女儿的肩膀,“真的,是真的么?”

    女孩儿重重地点头,“是真的!”

    女人喜极而泣,抱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疾病不可怕,命运的磋磨也不可怕,只要有一颗和命运斗争的心,任何人都能活得很好。”苏幕遮留下这么一段类似神棍说的话,就带着吴雄一起离开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深深地铭刻在了女孩儿的心中。若干年后,当初的小女孩儿已经变成了红极一时的歌星,而她最特殊的标志就是那一头纯白色的长发,以及琥珀色的眸子。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她说道:“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妈妈。但是让我最感谢的人,却是我十五岁时遇到的一位小哥哥,他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将我从最深重的黑暗之中解救了出来。”

    无数人猜测这个“小哥哥”是谁,但是那时候的苏幕遮,已经……

    (吴雄哭唧唧:所以你只记得苏先生,而把我遗忘了么qaq?)

    ******

    吴雄把苏幕遮拽出来之后,还是一脸懵逼,“苏,苏先生,咱们去哪儿啊?”

    苏幕遮闲闲道:“去你家啊,难道你决定不回去了么?”

    吴雄苦着一张脸,“家里住了那么样一个东西,我还真的不打算再这里住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东西一直跟着你,你到哪里她就到哪里。你以为自己可以摆脱她么?”

    吴雄垂死挣扎,“不是,不是还有你给我的符纸么?”

    苏幕遮残忍地打消了他的希望,“符纸也是有时效的。走吧,别磨叽了。”

    吴雄一脚死/狗样跟在苏幕遮的身后,只觉得真是生无可恋。

    都走到了b栋楼门口的时候,苏幕遮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等等。”

    吴雄下意识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苏幕遮突然转身,眯着眼睛看着吴雄,将对方看得冷汗直冒后,才道:“吴雄,你是不是有恋/童/癖?那个小姑娘,最多不过只有十四五岁吧,你,还一眼看上了人家?”

    吴雄看起来已经二十**岁了,比苏幕遮还要大,但是他却对一个比他小一轮的小姑娘动心。苏幕遮越看吴雄,越觉得他是有某种癖/好的变/态。

    吴雄内心大呼“卧槽”,却是百口莫辩,当时天那么黑,他以为对方已经成年了,只是个子比较小罢了,哪有想那么多。今天看清了人家也是五雷轰顶,况且,况且不是还有那句话来着,“只怪今晚的月色太美”……

    吴雄干巴巴地道:“我真的不是,恋/童/癖。”

    苏幕遮“哼”了一声,“你说的最好是真的,要是敢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我能救你,也能……哼哼哼。”

    这一刻,吴雄觉得面前的苏先生比那只女鬼还要可怕,只能感觉表决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的。”

    旁边有人经过,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十分诧异地看了吴雄一眼,然后风中凌乱地飘走了。

    苏幕遮转头,“走吧。”

    隔了几天,吴雄再次站到了自家门口,但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去开门了。苏幕遮看他太怂,只能跟他要了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门打开,看清屋里的布置之后,苏幕遮感叹,虽然吴雄可能是个变/态(吴雄:都说了我不是变/态啊qaq),但是这屋子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的,而且品味也不错。

    苏幕遮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的确有鬼气的存在,不过已经很淡了,看来是吴雄出去的那几条,那女鬼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期间,苏幕遮走到哪里,吴雄便一步不落地跟到哪里。虽然现在屋子里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他还是觉得遍体生寒。

    “这是我的卧室。”听闻苏幕遮询问自己的卧室在哪里,吴雄连忙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苏幕遮进入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吴雄反倒更紧张了,“那她,她呢?”

    “大约是跟着你一起出去,然后被符纸赶跑了吧。”苏幕遮猜测道,“你在家里先待着,等到晚上她可能就回来了。”

    “您,您要去哪儿?”吴雄见苏幕遮转身就走,连忙拦住了他。

    “我下午还有课,先去上课,放学了我就来了,大约六点左右。”苏幕遮解释了一句。

    吴雄差点哭了,“可是,可是……”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好害怕啊!

    苏幕遮安抚道:“拿好我给你的符纸,不会有问题的。我一上完课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吴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第693 残忍的事

    吴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幕遮离开,心里泪流满面——他是真的,真的,好害怕啊qaq!

    没办法,他特意找了一个阳光充足地地方坐着,还不忘把家里几个比较暗的房间的灯全都打开了,活像是一个神经病。

    吴雄坐在阳光地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还是什么的,他总觉得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太阳下越待就越冷。

    到了后来,吴雄发现自己呼出一口气的时候都带着白气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

    他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偷偷摸摸往门口的方向溜去。步履悄悄的,只不过还没等他摸到门口的时候,所有的窗帘在同一时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全部拉上了,而先前被吴雄打开的灯也在同一时间“啪”的全部熄灭了。原本还十分敞亮的房间顿时就暗了下来。

    吴雄再也忍受不了,大叫了一声,扑向门口,使劲儿地去拉门把手。然后无论他怎么拧动,都没能把打开——无疑,这门已经被那东西锁上了!

    阴风从背后卷了起来,吴雄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他吓得动也不敢动弹,心中的那根线绷得快要崩裂开来。

    阴森森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响了起来,“你去哪里?你还要去哪里?你说,为什么要离开我!”

    吴雄僵硬的抬起头,便见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床上的那一块却亮起了诡异的红光。红光之中,有一个满脸惨白的女人正飘在那里,眼睛瞪的老大,舌头吐的很长,四肢不自然地低垂着,一双翻白的眼睛恶狠狠地等着吴雄。

    先前那声音便是她的口中发出来的,她紧盯着吴雄的眼睛之中写满了偏执于疯狂,“你要去哪里?你又要离开我吗?”

    吴雄都要哭了,大喊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啊啊啊啊!”

    孰知他的话却直接点燃了女人,不,女鬼的怒火,她伸着爪子,就要往吴雄那边扑过去,“你居然忘记我了,忘记了……不可饶恕!我要杀了你!”

    吴雄吓得腿都软了,想跑也跑不了,瘫软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砰!”一声巨响自门口传来,原本被鬼气压迫地紧紧的门,被人从外面非常暴力地一脚踹开了。原本已经离去的苏幕遮沐浴在阳光之中,如一位降世神一般出现在了吴雄的面前。

    “孽障,尔敢!”苏幕遮低喝一声,一道金色的符纸便从他的指间发射了出去,划破了一室凝滞且黑暗的气氛,最终落在了那女鬼的身上。

    “啊!”女鬼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汹涌的鬼气自她的全身冒出,红色的光芒再一次包裹住了她的灵体。那女鬼看了苏幕遮一会儿,突然委委屈屈地说道:“你还打我。”

    吴雄:“…………”这女鬼是精神错乱了么?

    苏幕遮:“…………”什么情况?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苏幕遮暗中对吴雄摆了摆手,吴雄连忙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朝苏幕遮那边跑过去。那女鬼立时就发现了,几乎勃然大怒,又伸出一双尖利的朝着吴雄扑了过去。吴雄到底是快她一步,飞身一闪,就扑到了苏幕遮的身后躲好,累的气喘吁吁。

    那女鬼还想要攻击他们,却被苏幕遮身上的金光阻挡在为,无法前进。

    吴雄拍着胸脯,“终于安全了,艾玛吓死我了!苏先生,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啊?”不是应该去学校了么,他还以为自己今天要被吓死了呢!

    苏幕遮摇摇头,“我没有走远,一直在你家外的走廊里等着,若是我在这里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对了,我给你的符纸呢?”

    吴雄连忙掏起口袋来,然后两边口袋都是空空的,不仅是符纸,连他的手机钱包也不见了。

    吴雄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换了一下衣服,然后就把那些东西落到宾馆里去了,还好还好,我叮嘱他们先不要收拾我的房间。丢不了丢不了。”

    苏幕遮十分无语地看着他,“这是重点么?”

    吴雄反应过来,自己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落下了,想起苏幕遮一直以来的嘱咐,他脸上红了一大片,心虚地低下了头。

    前文已经说过了,一个壮汉做出一副小女儿脸红的情态的时候,那个视觉效果真的是惨不忍睹啊。苏幕遮觉得十分伤眼,忍不住别过了头,“罢了罢了,我们先想想哈哈怎么对付这女鬼吧。”

    吴雄赶紧点头。一想到这家伙以前天天就悬在自己的头顶上,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瞪着自己,心里简直要抓狂。浑身的汗毛都起立了。

    “你搬进这房子的时候,房东有没有跟你说着气氛?比如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问题,曾经是不是死过人之类的。”

    吴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我当时急着找房子,看这里的房间价格合适,房东又爽快,就直接把这里租下来了。房东也没有跟我说过什么,”

    吴雄在心里发誓,要是房东真的有什么事瞒着他的话(比如这女鬼的事情),他一定要狠狠地把那家伙揍一顿啊!

    而此时,那女鬼被阻拦在金光之外,还不死心地手舞足蹈,试图朝着苏幕遮他们扑过来。她的精神的确不怎么清醒,眼神非常得狂乱。一会儿对着吴雄说几句话,一会儿对着苏幕遮吼两声,话里的内容无非是在咒骂,在恳请他们不要走。

    苏幕遮静静地盯了女鬼半晌,他的眼里好,很快就发现掩藏在女鬼的衣领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它深深地嵌在女鬼的脖子里,有些怪异。

    苏幕遮捣了捣吴雄的胳膊,引起他的注意后,对他道:“你能看清她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么?”

    吴雄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开眼睛,好吧,他也体会到了那种伤眼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太模糊了,看不清楚。”

    苏幕遮也没为难他,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符纸,“啪啪啪”全都拍在了吴雄的身上,然后对他说了一句,“老实呆在这里别动!”就直接朝着那女鬼的方向冲了过去。

    吴雄在一边看得都快要吓死了好么?!

    苏幕遮的脚步似乎特别的情形,在地上轻轻一蹬,便高高地跳了起来。那女鬼见他过来,浑身一颤,嘶吼着朝着他冲了过去。苏幕遮不闪不避,在那女鬼闪着寒光于黑气的爪子扑过来的时候,手中迅速地凝聚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芒,直接拍进了那女鬼的灵体内。

    吴雄以为他要直接杀了那女鬼,生怕对方会反击(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连忙躲在了一处家具之后,准备着一发生什么不测就马上逃跑。(苏幕遮鄙视脸:你还能不能再怂一点?)

    不过他预想中的情况倒是没有发生,苏幕遮很快就落了地,而那女鬼的情绪却诡异地平静了许多,连带着连外表也恢复了一些,舌头缩了回去,眼睛不再翻白了——起码看上去不再那么可怕了。

    她的气息变得温和了一些,不过脑子还是不怎么清醒,居然直接从半空中飘了下来,飘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伸出手虚虚地挽住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他的身边。

    吴雄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难道说,是,是苏先生的魅力实在太大,导致那女鬼都被折服了?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现在在网上查查,就在这几年里,你的这栋小区里,这个地址,可曾发生过什么凶杀案?”

    “啊?”吴雄呆呆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幕遮一瞪眼,“快查啊!”

    “哦哦!”吴雄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掏手机,结果什么也没掏到。他哭丧着脸道,“那个,苏先生,我,我手机……”

    苏幕遮也觉得很糟心,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扔给他,“接着,手机没错,查不出来的话,给电话簿里的那位‘’赵法医打个电话。”

    吴雄赶紧照做。

    苏幕遮则回过头,见那女鬼一脸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眼神温柔地简直能滴出水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年来,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给这女鬼的身体之内输送了一道灵气,本意是安抚他躁动的情绪,没想到她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但是精神还有些不清醒似乎,把自己当成其他的人了。

    果然,下一秒,他的猜想就被验证了。

    那女鬼听了他的话之后。轻轻把头倚靠在苏幕遮的臂膀之上——虽然她根本不能和苏幕遮有任何实际的接触,但女鬼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用一种幸福到梦幻的语气说道:“阿玦,阿玦,你果然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爱我的,不枉我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我就知道,你爱的是我。那个贱人,她是根本争不过我的!”

    苏幕遮无语,原来这还是一段三角恋么?

    那女鬼喃喃道:“阿玦,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啊!你终于看到我的好了。”

    苏幕遮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瞥向那女鬼的脖子,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那是一截不过小拇指粗的绳子,颜色发黑,已经深深地陷入到她的皮肉中去了,再回想一下这女鬼之前的模样,苏幕遮猜测她是被缢死的。

    至于是她自杀的,还是被人害死的,这还得经过调查才能证实。

    那女鬼犹在一口喊着一个“阿玦”,完全是将苏幕遮当成是她的心上人了。

    抽空,苏幕遮问吴雄,“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吴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查到了,就在这里,就在半年前,我这个房间里死了一个女人,据说是上吊而死的,之后就没有后续了,我就说自己能这么快的就租到房子,感情是那房东在坑我,真是太可恶了!”

    “别急。给赵法医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件事。”苏幕遮慢条斯理地说道。

    吴雄有些懵,“可是,可是我已经查出来了啊。”

    苏幕遮摇摇头,“这其中还有隐情,他应当是知晓的。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女鬼要掩藏在衣领下的那一道淤痕来看,那淤痕的前后方向几乎是在同一个高度,甚至隐隐有点向下的趋势。若是这女鬼真的是上吊自杀的,那么那淤痕应该是朝上的。

    几乎就在看到那淤痕的同一时间,苏幕遮就判断这女人生前是被人害死,甚至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女鬼喋喋不休,翻来倒去地说着她和那“阿玦”的事情,面上带着幸福的表情。看来她确实是爱惨了那个男人的。但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的苏幕遮,却觉得这个所谓的“阿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一边花着女朋友的钱,享受着她的爱,一边在外面勾/搭其他的女人,脚踏两只船,惹得那两个女人不仅不怪他,还为他争风吃醋。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也不知是这个男人的段位太高,还是这个女人太蠢,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

    “苏,苏先生,电话接通了。”吴雄有些无与伦比,也不怪他,毕竟这是他头一次和一位法医通话,心中敬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你接吧,问问他,你查到的那起案子的详情是什么。”苏幕遮道。

    吴雄只好忐忑不安地接了电话。

    “喂,我是赵礼,苏先生,您有什么事么?”因为敬重苏幕遮,所以面对苏幕遮的时候,赵礼一直都是用“您”来称呼苏幕遮。

    吴雄清了清嗓子,“喂,我是……”

    “你是谁,这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手机的主人呢?!”那头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倒是把吴雄给吓了一跳。几次三番地想要解释,但是都被赵礼打断了,弄得吴雄着实有些欲哭无泪。

    苏幕遮在一边及时说了一句,“我在这里,不方便紧电话,现在接电话的是我朋友。”

    听到苏幕遮的声音,赵礼终于放松了下来,还特意跟吴雄道了歉。

    吴雄便按苏幕遮所说的,那半年前这里发生的那桩凶杀案,来询问他,

    那边沉吟了一声,然后道:“你们等一等,我对这个案子有些印象,让我找一找。”

    吴雄连忙答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十分模糊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大约五分钟之后,赵礼的声音再次从听筒中传了出来,“找到了,哪位死者,其实并不像新闻上报导的那样,是自缢而亡的,而是被人杀死的,只是因为这件事的性质太严重了,新闻,报纸上不得不这样写罢了。”

    把这些告诉给苏幕遮他们,赵礼并没有什么犹豫的,因为苏幕遮一定会为他保密的。

    ——怪不得,苏幕遮心道。若只是简简单单地自缢而亡的话,这个女鬼身上的鬼气和煞气还严重不到这个程度,很明显,她是被人活活吊死的,而位置,就在吴雄的床头上空。

    “嗯,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在苏幕遮的示意下,吴雄赶紧问了赵礼这个问题。

    “杀人凶手我们倒是很快查到了。”赵礼道,“共有两人,一个是死者的男朋友,叫做何玦,而另一个,却是这个男人偷偷在外边养的小情人,李玉。何玦看中了死者的钱财,就有意接近,但对死者并不好,还偷偷找了一个第三者。一起骗死者的钱财,后来事情败露,死者跟他们厮打在一起,然后这两个人为了钱财,竟然直接找绳子,活活将死者给勒死了,还制造出她是因为情/变自杀的假象……”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礼很明显的冷笑了一声,对这两个人的人品和做法十分鄙夷,继续解释道:“然后被人勒死和自己上吊而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这两个蠢货却不知道,在害死死者没几天之后,居然还妄图把她的遗产全都转移走幸好我们警/方早已经注意到他们了,提前做了准备,将他们俩人直接抓获了。”

    入狱之后,这两人倒是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所以警方那边很快就破了案。

    苏幕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两个人呢?他们现在还在监狱中么?被判刑了么?”

    听到他这么问,沉默的反倒变成赵礼了,“没有,这两人已经不在监狱之中了,就在他们入狱的七天之后,齐齐地死在了监狱中,都是自己把衣服撕破吊死的。”

    若是没有跟苏幕遮接触过,若是苏幕遮没问起这桩案件,赵礼可能就认为这两人是畏罪自杀了,但是现在想想,或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

第693 残忍的事

    吴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幕遮离开,心里泪流满面——他是真的,真的,好害怕啊qaq!

    没办法,他特意找了一个阳光充足地地方坐着,还不忘把家里几个比较暗的房间的灯全都打开了,活像是一个神经病。

    吴雄坐在阳光地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还是什么的,他总觉得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太阳下越待就越冷。

    到了后来,吴雄发现自己呼出一口气的时候都带着白气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了。

    他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偷偷摸摸往门口的方向溜去。步履悄悄的,只不过还没等他摸到门口的时候,所有的窗帘在同一时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全部拉上了,而先前被吴雄打开的灯也在同一时间“啪”的全部熄灭了。原本还十分敞亮的房间顿时就暗了下来。

    吴雄再也忍受不了,大叫了一声,扑向门口,使劲儿地去拉门把手。然后无论他怎么拧动,都没能把打开——无疑,这门已经被那东西锁上了!

    阴风从背后卷了起来,吴雄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他吓得动也不敢动弹,心中的那根线绷得快要崩裂开来。

    阴森森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响了起来,“你去哪里?你还要去哪里?你说,为什么要离开我!”

    吴雄僵硬的抬起头,便见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床上的那一块却亮起了诡异的红光。红光之中,有一个满脸惨白的女人正飘在那里,眼睛瞪的老大,舌头吐的很长,四肢不自然地低垂着,一双翻白的眼睛恶狠狠地等着吴雄。

    先前那声音便是她的口中发出来的,她紧盯着吴雄的眼睛之中写满了偏执于疯狂,“你要去哪里?你又要离开我吗?”

    吴雄都要哭了,大喊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啊啊啊啊!”

    孰知他的话却直接点燃了女人,不,女鬼的怒火,她伸着爪子,就要往吴雄那边扑过去,“你居然忘记我了,忘记了……不可饶恕!我要杀了你!”

    吴雄吓得腿都软了,想跑也跑不了,瘫软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砰!”一声巨响自门口传来,原本被鬼气压迫地紧紧的门,被人从外面非常暴力地一脚踹开了。原本已经离去的苏幕遮沐浴在阳光之中,如一位降世神一般出现在了吴雄的面前。

    “孽障,尔敢!”苏幕遮低喝一声,一道金色的符纸便从他的指间发射了出去,划破了一室凝滞且黑暗的气氛,最终落在了那女鬼的身上。

    “啊!”女鬼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汹涌的鬼气自她的全身冒出,红色的光芒再一次包裹住了她的灵体。那女鬼看了苏幕遮一会儿,突然委委屈屈地说道:“你还打我。”

    吴雄:“…………”这女鬼是精神错乱了么?

    苏幕遮:“…………”什么情况?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苏幕遮暗中对吴雄摆了摆手,吴雄连忙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朝苏幕遮那边跑过去。那女鬼立时就发现了,几乎勃然大怒,又伸出一双尖利的朝着吴雄扑了过去。吴雄到底是快她一步,飞身一闪,就扑到了苏幕遮的身后躲好,累的气喘吁吁。

    那女鬼还想要攻击他们,却被苏幕遮身上的金光阻挡在为,无法前进。

    吴雄拍着胸脯,“终于安全了,艾玛吓死我了!苏先生,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啊?”不是应该去学校了么,他还以为自己今天要被吓死了呢!

    苏幕遮摇摇头,“我没有走远,一直在你家外的走廊里等着,若是我在这里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对了,我给你的符纸呢?”

    吴雄连忙掏起口袋来,然后两边口袋都是空空的,不仅是符纸,连他的手机钱包也不见了。

    吴雄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拍脑袋,“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换了一下衣服,然后就把那些东西落到宾馆里去了,还好还好,我叮嘱他们先不要收拾我的房间。丢不了丢不了。”

    苏幕遮十分无语地看着他,“这是重点么?”

    吴雄反应过来,自己把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落下了,想起苏幕遮一直以来的嘱咐,他脸上红了一大片,心虚地低下了头。

    前文已经说过了,一个壮汉做出一副小女儿脸红的情态的时候,那个视觉效果真的是惨不忍睹啊。苏幕遮觉得十分伤眼,忍不住别过了头,“罢了罢了,我们先想想哈哈怎么对付这女鬼吧。”

    吴雄赶紧点头。一想到这家伙以前天天就悬在自己的头顶上,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瞪着自己,心里简直要抓狂。浑身的汗毛都起立了。

    “你搬进这房子的时候,房东有没有跟你说着气氛?比如这个房间有没有什么问题,曾经是不是死过人之类的。”

    吴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我当时急着找房子,看这里的房间价格合适,房东又爽快,就直接把这里租下来了。房东也没有跟我说过什么,”

    吴雄在心里发誓,要是房东真的有什么事瞒着他的话(比如这女鬼的事情),他一定要狠狠地把那家伙揍一顿啊!

    而此时,那女鬼被阻拦在金光之外,还不死心地手舞足蹈,试图朝着苏幕遮他们扑过来。她的精神的确不怎么清醒,眼神非常得狂乱。一会儿对着吴雄说几句话,一会儿对着苏幕遮吼两声,话里的内容无非是在咒骂,在恳请他们不要走。

    苏幕遮静静地盯了女鬼半晌,他的眼里好,很快就发现掩藏在女鬼的衣领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它深深地嵌在女鬼的脖子里,有些怪异。

    苏幕遮捣了捣吴雄的胳膊,引起他的注意后,对他道:“你能看清她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么?”

    吴雄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开眼睛,好吧,他也体会到了那种伤眼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太模糊了,看不清楚。”

    苏幕遮也没为难他,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符纸,“啪啪啪”全都拍在了吴雄的身上,然后对他说了一句,“老实呆在这里别动!”就直接朝着那女鬼的方向冲了过去。

    吴雄在一边看得都快要吓死了好么?!

    苏幕遮的脚步似乎特别的情形,在地上轻轻一蹬,便高高地跳了起来。那女鬼见他过来,浑身一颤,嘶吼着朝着他冲了过去。苏幕遮不闪不避,在那女鬼闪着寒光于黑气的爪子扑过来的时候,手中迅速地凝聚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芒,直接拍进了那女鬼的灵体内。

    吴雄以为他要直接杀了那女鬼,生怕对方会反击(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连忙躲在了一处家具之后,准备着一发生什么不测就马上逃跑。(苏幕遮鄙视脸:你还能不能再怂一点?)

    不过他预想中的情况倒是没有发生,苏幕遮很快就落了地,而那女鬼的情绪却诡异地平静了许多,连带着连外表也恢复了一些,舌头缩了回去,眼睛不再翻白了——起码看上去不再那么可怕了。

    她的气息变得温和了一些,不过脑子还是不怎么清醒,居然直接从半空中飘了下来,飘到了苏幕遮的身边,伸出手虚虚地挽住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他的身边。

    吴雄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难道说,是,是苏先生的魅力实在太大,导致那女鬼都被折服了?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现在在网上查查,就在这几年里,你的这栋小区里,这个地址,可曾发生过什么凶杀案?”

    “啊?”吴雄呆呆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幕遮一瞪眼,“快查啊!”

    “哦哦!”吴雄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掏手机,结果什么也没掏到。他哭丧着脸道,“那个,苏先生,我,我手机……”

    苏幕遮也觉得很糟心,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扔给他,“接着,手机没错,查不出来的话,给电话簿里的那位‘’赵法医打个电话。”

    吴雄赶紧照做。

    苏幕遮则回过头,见那女鬼一脸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眼神温柔地简直能滴出水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年来,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给这女鬼的身体之内输送了一道灵气,本意是安抚他躁动的情绪,没想到她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但是精神还有些不清醒似乎,把自己当成其他的人了。

    果然,下一秒,他的猜想就被验证了。

    那女鬼听了他的话之后。轻轻把头倚靠在苏幕遮的臂膀之上——虽然她根本不能和苏幕遮有任何实际的接触,但女鬼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用一种幸福到梦幻的语气说道:“阿玦,阿玦,你果然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爱我的,不枉我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我就知道,你爱的是我。那个贱人,她是根本争不过我的!”

    苏幕遮无语,原来这还是一段三角恋么?

    那女鬼喃喃道:“阿玦,你回来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啊!你终于看到我的好了。”

    苏幕遮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瞥向那女鬼的脖子,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那是一截不过小拇指粗的绳子,颜色发黑,已经深深地陷入到她的皮肉中去了,再回想一下这女鬼之前的模样,苏幕遮猜测她是被缢死的。

    至于是她自杀的,还是被人害死的,这还得经过调查才能证实。

    那女鬼犹在一口喊着一个“阿玦”,完全是将苏幕遮当成是她的心上人了。

    抽空,苏幕遮问吴雄,“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吴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查到了,就在这里,就在半年前,我这个房间里死了一个女人,据说是上吊而死的,之后就没有后续了,我就说自己能这么快的就租到房子,感情是那房东在坑我,真是太可恶了!”

    “别急。给赵法医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件事。”苏幕遮慢条斯理地说道。

    吴雄有些懵,“可是,可是我已经查出来了啊。”

    苏幕遮摇摇头,“这其中还有隐情,他应当是知晓的。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女鬼要掩藏在衣领下的那一道淤痕来看,那淤痕的前后方向几乎是在同一个高度,甚至隐隐有点向下的趋势。若是这女鬼真的是上吊自杀的,那么那淤痕应该是朝上的。

    几乎就在看到那淤痕的同一时间,苏幕遮就判断这女人生前是被人害死,甚至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女鬼喋喋不休,翻来倒去地说着她和那“阿玦”的事情,面上带着幸福的表情。看来她确实是爱惨了那个男人的。但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的苏幕遮,却觉得这个所谓的“阿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一边花着女朋友的钱,享受着她的爱,一边在外面勾/搭其他的女人,脚踏两只船,惹得那两个女人不仅不怪他,还为他争风吃醋。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也不知是这个男人的段位太高,还是这个女人太蠢,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眼睛。

    “苏,苏先生,电话接通了。”吴雄有些无与伦比,也不怪他,毕竟这是他头一次和一位法医通话,心中敬畏,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你接吧,问问他,你查到的那起案子的详情是什么。”苏幕遮道。

    吴雄只好忐忑不安地接了电话。

    “喂,我是赵礼,苏先生,您有什么事么?”因为敬重苏幕遮,所以面对苏幕遮的时候,赵礼一直都是用“您”来称呼苏幕遮。

    吴雄清了清嗓子,“喂,我是……”

    “你是谁,这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手机的主人呢?!”那头的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倒是把吴雄给吓了一跳。几次三番地想要解释,但是都被赵礼打断了,弄得吴雄着实有些欲哭无泪。

    苏幕遮在一边及时说了一句,“我在这里,不方便紧电话,现在接电话的是我朋友。”

    听到苏幕遮的声音,赵礼终于放松了下来,还特意跟吴雄道了歉。

    吴雄便按苏幕遮所说的,那半年前这里发生的那桩凶杀案,来询问他,

    那边沉吟了一声,然后道:“你们等一等,我对这个案子有些印象,让我找一找。”

    吴雄连忙答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十分模糊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大约五分钟之后,赵礼的声音再次从听筒中传了出来,“找到了,哪位死者,其实并不像新闻上报导的那样,是自缢而亡的,而是被人杀死的,只是因为这件事的性质太严重了,新闻,报纸上不得不这样写罢了。”

    把这些告诉给苏幕遮他们,赵礼并没有什么犹豫的,因为苏幕遮一定会为他保密的。

    ——怪不得,苏幕遮心道。若只是简简单单地自缢而亡的话,这个女鬼身上的鬼气和煞气还严重不到这个程度,很明显,她是被人活活吊死的,而位置,就在吴雄的床头上空。

    “嗯,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在苏幕遮的示意下,吴雄赶紧问了赵礼这个问题。

    “杀人凶手我们倒是很快查到了。”赵礼道,“共有两人,一个是死者的男朋友,叫做何玦,而另一个,却是这个男人偷偷在外边养的小情人,李玉。何玦看中了死者的钱财,就有意接近,但对死者并不好,还偷偷找了一个第三者。一起骗死者的钱财,后来事情败露,死者跟他们厮打在一起,然后这两个人为了钱财,竟然直接找绳子,活活将死者给勒死了,还制造出她是因为情/变自杀的假象……”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礼很明显的冷笑了一声,对这两个人的人品和做法十分鄙夷,继续解释道:“然后被人勒死和自己上吊而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这两个蠢货却不知道,在害死死者没几天之后,居然还妄图把她的遗产全都转移走幸好我们警/方早已经注意到他们了,提前做了准备,将他们俩人直接抓获了。”

    入狱之后,这两人倒是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所以警方那边很快就破了案。

    苏幕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两个人呢?他们现在还在监狱中么?被判刑了么?”

    听到他这么问,沉默的反倒变成赵礼了,“没有,这两人已经不在监狱之中了,就在他们入狱的七天之后,齐齐地死在了监狱中,都是自己把衣服撕破吊死的。”

    若是没有跟苏幕遮接触过,若是苏幕遮没问起这桩案件,赵礼可能就认为这两人是畏罪自杀了,但是现在想想,或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

第694章 单身狗你不懂爱

    “实际上,早在他们入狱七天之后,就双双上吊死在了牢房里,”赵礼翻着手上记录的十分详细的档案,他对于这起案件的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也是头一次遇到杀人凶手自杀的手段,居然和他们害死受害人的手套一模一样。

    “他们自杀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还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两个牢房的人才发现他们死了。我对他们的尸体做过尸检,他们的确是自杀的,没有外物留下来的痕迹。”

    不过,在跟苏幕遮认识之后,赵礼却觉得这个判断可以改一改了——不是被“人”害死的,也可以是被“其他东西”杀死的。

    苏幕遮认真的听着,不动声色,心里却道:七天,正好是这女鬼回魂的时间,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两个人的确是被她杀死的,只是她杀人之后,心中的怨气理应散了啊,怎么还会一直羁留在这里,不肯投胎?

    苏幕遮没有恋爱的经历,却是不知道这女鬼的心理。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对自己的另一半怀着莫大的期许,即使对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们生气归生气,内心里还是希望对方能改正,希望可以挽回这顿感情。而这女鬼便是这样,因为男朋友的背叛和杀害而变得精神错乱,凭着一股子怨气杀了人,等清醒之后却又把这件事忘记了,还希望男朋友能回来,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才会一直长留在这里。

    女人,总是要比男人心软得多。

    而吴雄也是挺倒霉的,被无良商家欺骗,稀里糊涂的租了这间闹鬼的房子,又被那女鬼当成了自己原来的那个男朋友,所以日日夜夜地盯着他,见他要离开,还以为他又要“抛下自己”,这才疯狂地做出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不过吴雄现在并不知道这些,他坐在地上,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余光瞥见正在对着苏幕遮撒娇的女鬼,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虽然很同情这个女人的身世,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啊!

    “罢了,你把手机收起来了吧。”苏幕遮对吴雄嘱咐完,又转头去看那女鬼,将一缕灵力输送进她的灵台之中,让她清醒一些。而后沉声道:“你该离去了,这里不是你能停留的地方。”

    那女鬼眨了眨眼睛,明年有些发懵,她看了看苏幕遮,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声音嘶哑地道:“不,我不走我还要等我的阿玦,我要等他回来。我要跟他在一起,见不着我他一定很着急!”

    “他死了,早就死了,灵魂都被鬼差拘走了,你不可能再见到他了。”苏幕遮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一直给自己编织的美梦。

    那女鬼一听,灵体一僵,双眼又慢慢变得猩红,明显是被苏幕遮这话刺激到了,身上的鬼气喷涌的跟喷泉一样,面目狰狞地,又想要攻击苏幕遮他们。

    吴雄简直要跪了——苏先生,你说你没事非要撩拨这个女鬼干什么,还不如趁之前她平静的时候,一举把她抓起来呢!

    不过这次也不用苏幕遮动手,正当那女鬼试图攻击离她最近的苏幕遮的时候,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对面闪过,正好打在女鬼的身上,将她击得倒飞了出去。女鬼趴伏在角落里。浑身的鬼气浓郁地就像墨汁一样,几乎要滴下来,但是速度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关键时刻,出手的自然是黑白无常两只鬼差。黑无常扬起打鬼鞭,一鞭抽在了女鬼的身上,黑无常则掷出锁鬼链,将女鬼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等女鬼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黑白无常飘至苏幕遮的面前,对着他拱手行礼,“参见渡灵师大人,这次的事情,又劳烦苏大人出手了。”

    苏幕遮摇了摇头,“无妨,这是我应当做的,你们此番前来,是来带走她的么?”

    他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女鬼。

    白无常点头,“没错,她一直不肯来冥界,非说要在人世间等人。这半年,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我们必须带她走。不过苏大人可不必担心,她先前的复仇行为已经地道阎王殿下的批准了,复仇之后又没有伤害性命,纵使回去了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的。”

    别看白无常整天都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其实智商还有情商还是很高的,见苏幕遮蹙眉,连忙把对女鬼的处决告诉给了苏幕遮,

    苏幕遮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这样便好,到底是可怜人。阎王殿下近日可还好?”

    黑无常恭敬地道:“劳烦渡灵师大人记挂,地府地秩序良好,只是因为最近事务较多,阎王殿下比较忙碌。阎王殿下一直惦记着渡灵师大人,说有时间一定要找渡灵师大人尝尝孟婆新做的美食。”

    没错,阎王阎金其实也是一枚隐性吃货,而奈何桥的孟婆,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食家。

    苏幕遮不禁笑了起来,“好,我等着。”

    黑白无常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和苏幕遮道了别之后,就拎着那女鬼走了。

    而以吴雄的视角来看,就是苏先生一个人对着空气说了一大通的话——吴雄是看不到黑白无常的,等他停下来之后,那女鬼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对此,吴雄表示:我是非常懵逼的。

    所以等苏幕遮转身叫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苏幕遮只得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在发什么呆呢?”

    吴雄伸手指了指那女鬼原来待的地方,结结巴巴地道:“她,她不见,不见了哎!”

    苏幕遮点头,“是不见了。她已经回她应该去的地方了。放心吧,她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

    吴雄“哦”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事情解决的好像有点太容易了啊,他还以为,还以为他们得跟那鬼大战三百个回合,才能将她收服呢。

    “怎么,还舍不得?”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想法,苏幕遮故意调侃道。

    吴雄连忙摇头,“没,绝对没有。”

    他看了苏幕遮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苏先生,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啊?我没看有人啊。”

    “他们并不是人,你自然看不到。”苏幕遮也不隐瞒,“他们是过来抓这女鬼的黑白无常二位鬼差,你不能直面他们身上的的煞气,所以他们两位出现的时候便隐身了。”只是这种隐身对于苏幕遮没什么效果罢了。

    苏幕遮老气横秋道:“我要说一句啊,年轻人,好奇心可不能这么多啊。”

    吴雄相当的无语——那你还把这些这么详细的告诉给我。

    抓完鬼了,苏幕遮也要离开了,他的确有课,为了保护吴雄还耽误了一会儿,现在得赶紧去血线了。

    吴雄提出报酬问题的时候,苏幕遮只收了他两千。这个价钱便宜地让吴雄都有些不敢置信。

    等一直把苏幕遮送到小苏门口之后,吴雄撸死了袖子——你问他要干什么,他当然是去找那无良房东算账了!

    正当他吴雄是好欺负的么?他可是个高两米,全身都是肌肉的纯爷们!

    **************

    “啊!”

    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夜空,也惊醒了屋里本在沉睡的人。

    季坤白天忙了一天,累的不得了,本来睡得很沉,也被这声尖叫下行了,他从床头的桌子上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之后,打开了床头灯。却见自己的身边的妻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摊开的被褥一片冰凉。

    季坤这下是彻底被吓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按亮了室内的灯。

    屋子里空荡荡的,原本被反锁的卧室的门却开了一条缝。

    季坤着急地大喊,“红玉,红玉,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听得到我说话么,听得到回我一声!”

    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室的沉默。季坤连忙套上外套,穿上鞋就往卧室外跑去。

    他们一家住的是一栋两层小楼,还是祖辈留下来的。季坤跑出来的时候发现灯是亮的,所以他才跑到楼梯口,就看到一楼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赵红玉。

    季坤吓坏了,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下楼梯,来到妻子的身边,将她搀扶了起来,却发现她浑身瘫软,双目紧闭,意识丧失,满脸煞白,呼吸也很微弱,情况非常地不好。

    季坤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本该在卧室里睡觉的妻子会在这里,他忙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等医护人员来之后,帮助他们把妻子送上了救护车。

    ——这都是第几次了?!季坤坐在救护车之内,在脑海里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也不能想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

    苏幕遮坐在沙发上,吃着自家小徒弟专门给他做的水果沙拉。他不爱吃甜的,但对于水果却没有什么抗拒的,而陆云也明白这一点,给苏幕遮挑选的都是不甜腻,却十分清爽的水果,颜色鲜艳的水果在配上美味的果酱。苏幕遮必须要给自家小徒弟点个大大的赞。

    “小云,你在看什么?”眼见着自家k徒弟正坐在电视前边看得头也不抬,苏幕遮有些好奇。

    陆云扯了把纸巾——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眶,没错,这小家伙儿看着看着,居然还看哭了。

    苏幕遮更加诧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个节目都能把你弄成这样?”

    谁知陆云在听到这句话了之后,连忙把侧过身子把苏幕遮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指着电脑屏幕,对苏幕遮道:“师父,你看,这里面的人物事迹都叫人好感动啊。”

    原来陆云再看的时候感动xx的十大杰出人物。每一个人的事单独讲起来都能叫人称颂不已,合在一起更加是非常了不起的。

    再加上主持人一味地煽情的话,的确感人的很,也难怪陆云会哭成这个样子,

    不过苏幕遮对此却不是很感兴趣的,他认为这些人的确都是值得令人尊敬的,但是只是因为他们创造出了极大的社会价值。

    陆云指着屏幕上的其中一个人,对苏幕遮道:“师父,你看这个人,他是出了名的孝子。”

    **********【时间来不及了,马上修改】***********************************************************************************************************************************************************************************************************************************************************************************************************************************************************************************************************************************************************************************************************************************************************************************************************************************************************************************************************************************************************************************************************************************************************************************************************************************************************************************************************************************************************************************************************************************************************************************************************************************************************************************************************************************************************************************************************************************************************************************************************************************************************************************************************************

兄弟

    (前一章已修改,发在小剧场“单身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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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俩就这样,在医院里大吵了一架,季坤到底还是心疼赵红玉的,心里虽然对自家母亲的然后丧事很是烦恼,但还是同意了赵红玉先待在医院里的要求。

    这个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出了医院,忍不住点了一根烟,烦躁地抽完之后,掏出手机给季鸣,他的弟弟打去了电话。

    “喂,谁?”季鸣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季坤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我是你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妈走的时候想见你一面都没见上,现在就要下葬了,你还不回来么?!”

    “我快到了,你催什么?”季鸣比他还要不耐烦。“家里不是还有你跟姓赵的那个女人么?她表面工作不是做的那么好么?妈妈的葬礼还用担心?”

    “季鸣,你到底怎么回事?那可是你大嫂!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年四季都不着急,跟你大嫂也没有接触过几次,对她从哪来的那么大的意见?你大嫂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一说到这个,季坤就气不打一出来。季家算是书香世家,只是已经慢慢地没落了吧。他的妻子赵红玉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对他,对这个家真的没有话说。可是他母亲就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连带着他弟弟季坤对自己大嫂的态度也非常恶劣。这让夹在中间的季坤很是难受。

    “大嫂?呵呵。”季坤冷笑道,“你一个人犯蠢,不要扯上我,就你一个人看不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好了,我懒得跟你说了,挂了。”

    说着,他就“啪”地挂断了电话。留下季坤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肝疼胃疼。

    季坤恨恨地看着手机半晌,然后恨恨地回家去了。

    *******************************************

    离吴雄的事情过去了不到两天,苏幕遮就再次收到了求助留言,这般高的频率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这个留言的倒霉蛋还躺在医院里,把腿摔骨折了,动弹不得,但是他的精神上受的打击更大,因为他遇到鬼了。

    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的拥簇者,结果蓦地见了鬼,这个倒霉蛋的内心非常崩溃,而且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不得已,苏幕遮专门去医院找他了。

    苏幕遮无论是身高身材,还是长相都是极为出色的那种类型,从医院里走了一遭,让很多小姑娘都心跳加速。一双眼睛也都黏在了他的身上,但是苏幕遮这货太不解风情,对于这些灼热的目光愣是没有注意到。

    他找到倒霉蛋所在的病房,才一进门,对方就大叫了一声,惊得苏幕遮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一跤。

    他定了一下心神,关上了门,道:“这位女士,你别害怕,我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猛地丛被子里蹿了出来,十分不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女的了!你这样的态度,我可是要投诉你的!”

    苏幕遮:“…………”对方留着一头长发,再加上比较消瘦,从后面看的确很像是个女的,他匆匆一瞥,认错了性别,好吧,的确是他的错。

    他为自己的错误道了歉,对方勉勉强强地原谅了他,还道:“要不是看在你长的好,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

    苏幕遮:“……”其实完全没必要看脸啊。

    经过一番交涉,苏幕遮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个倒霉蛋是一个画家(他自称是一名艺术家),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荒郊野外去寻找灵感,准备画出举世闻名的大作来。

    但是就在他刚拿出画笔的时候,就看到从天空中飘下来一个白影来。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鸟类,结果那白影越来越低,他才看清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一身白衣,皮肤惨白惨白的,还有着一头长长的白发,可恐怖了。

    画家当时吓懵了,把自己藏在画板的后边,没想到那白影却朝他飘了过来,他想要逃跑,结果被自己的画板绊倒,从一个斜坡上滚了下去,结果擦腿摔得骨折了。

    等他勉强爬上斜坡的时候,那个白影早已经不见了。画家赶紧拨打了120,医护人员过来把他送进了医院里。

    虽然那个白衣鬼没有伤害到画家,却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苏幕遮表示自己真的不明白这些艺术家的脑回路,大半夜的不睡觉,只身一人跑到外边,就算没有遇到回,万一遇到匪徒什么的,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不过这个倒霉蛋却不像是遇到了鬼的样子,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沾染一点鬼气。

    苏幕遮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询问可他去的那处荒郊野外的地址,等得到答案之后,表情也就更微妙了。

    白衣白发,从天而降,再加上哪个地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不对,一只狐狸啊。

    苏幕遮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对那倒霉蛋说,“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出去打个电话。”

    对方同意之后,苏幕遮走出了病房,走到走廊的角落里,给狐卿打了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喂,小苏,怎么了?”狐卿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想我了么?”

    苏幕遮懒得理会他的调侃,直接问道:“你回来了么?”

    “刚刚到达狐宅,正准备去找你,你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咱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别废话,你昨晚是不是从灵犀崖经过了?”灵犀崖是妖界的叫法。

    “没错。”狐卿很疑惑,“你怎么知道,你遇到我了么?”

    苏幕遮囧囧地说道,“没有,只是有个人被你吓得摔断腿了。”

    狐卿:“???”什么鬼?

    苏幕遮继续道:“而且还把你当成鬼了。”

    狐卿:“…………”

    “好了,不说了,我得先去帮他消除了这段记忆。”苏幕遮用完就丢,非常无情地就要挂电话,

    “等等,你在哪里,我去找你。”狐卿赶紧道。

    苏幕遮报了自己的地址,便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病房之内,

    其实消除一个人的某一段记忆并不算太难办,就是方法有点繁琐。好在苏幕遮有的是时间。

    将这个倒霉蛋的这段记忆消除,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这位画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中已经没有惧怕了,有的只是疑惑。

    好在他的记忆自动替他补全了,让他以为自己是在画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才进了医院。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幕遮,很是奇怪,“你是谁,来我病房做什么?”

    苏幕遮:“…………”好吧,就算他义务帮忙吧。

    苏幕遮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大半夜的不要一个人出去了,不安全。”

    说罢他就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对方拉住了。

    苏幕遮回头看他,“怎么了?”

    对方用非常真诚的目光看着他,“我觉得你长得挺符合我的审美的,我可以为你画一副肖像画么?”

    苏幕遮:“……==,我拒绝。”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好不容易摆脱了缠人的画家,苏幕遮逃也似的出了门,在门外的长椅上遇到了几日不见的狐卿。

    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人形,看见苏幕遮,便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小苏,好久不见。”

    苏幕遮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推开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遇到了什么事情么?”

    狐卿点点头,“的确遇到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本来我们第二天就能回来的,但是临走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苏幕遮看着他,“可以跟我说说么?”

    “可以,我没什么需要瞒着你的。”狐卿揉了揉眉心,显然是很头疼,“狮王的女儿被伏击身亡,所有的妖王集体出动,倒是找到了杀人凶手。但是任我们怎么拷问,他都不肯回答。最后直接自/爆了,这件事的影响很大。”

    “自/爆?”苏幕遮皱着眉头,“凶手是什么身份?”

    狐卿看着他,吐出两个字,“魔族。”

    苏幕遮眉头皱得更深了,“居然是他们,可是魔物不是不被允许掺和其他族类的事情么?为什么他会贸然对一位狮王的女儿出手。”

    狐卿摇头,“这也是我们始终不明白的事情,我们也试图去寻找这个魔族的来历,可是发现他好似突然是出现的一样,根本找不到幕后黑手。而且很奇怪的是,这魔物的力量其实并不强大,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杀了狮王之女的。”

    狮王的女儿死后,狮王差点发了疯,体内的力量十分躁动,还是他们几个联手把他镇压了下来。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谁的心情都很沉重。

    这还是三千多年来,发生的首例魔族伤害妖族的事件。

    苏幕遮想起梼杌对他说过的事情,“梼杌告诉我,有些地方的结界出了问题,人族与魔族之间将有可能出现通路。不知这是不是那魔物出现的原因。”

    狐卿非常得震惊,“还有这样的事情?”

    苏幕遮点了点头,“梼杌说得,总归没错。”

    狐卿严肃道:“那你要如何做?”

    “等到有时间了,我要去探查一番,尽量查出结界出问题的原因。

    狐卿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你这种身份,这种体质,对于那些魔物来说可是最好的补品,我不能让你只身一人涉险。”

    苏幕遮的心头微暖,不过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一人一妖相对无言了一会儿,苏幕遮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来,“欢迎回来,狐卿。”

    狐卿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个帅哥相视而笑,引得周围一堆偷看他们的妹子,眼冒红心,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突然,苏幕遮的笑容凝滞住了,目光也移开了。

    狐卿跟着他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见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慢腾腾的从病房出来,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那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那一身浓郁的鬼气……

    “这人……”

    苏幕遮点点头,“见鬼了。”

    之前遇到的画家的事情是一个乌龙,没想到在医院里倒是真的遇到了一个见鬼的人。

    ******************************************

    赵红玉有些恍惚,她不过是出去上了个厕所而已,结果回来就被两个年轻人拦下来,告诉她她遇到鬼了。

    赵红玉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心道,真可惜,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傻了呢?

    她想起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遇到的糟心的事情,对于这种说法十分抗拒。

    她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并不认识你们。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拦住她的“这两个年轻人”自然就是苏幕遮和狐卿了,苏幕遮见这位女士不愿意配合,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对方,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来帮你的。”

    赵红玉收了名片,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苏幕遮也没办法,拉着狐卿道,“咱们也走吧。”

    赵红玉回了病房之后,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黑色名片扔进了垃圾桶里——就算是真的遇到了那种东西又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条路只能一直走到黑。她种下的那些果,只能由她自己吞下了,

    没有谁能救赎她,没有人。

    ******************************************

    季坤这两天忙得要死,母亲的丧事他要忙,公司也不允许他请太长时间的假,再加上妻子不在家,孩子每周从学校回来他也要去接。忙的就像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这天,季坤正在家里招待来参加母亲葬礼的亲戚朋友的时候,从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见到这个人,那些亲朋的交谈有一瞬间的凝滞。

    季坤疑惑地转头一看,却见进来的人,正是他的弟弟季鸣。

    季坤心头火起,十分想要发脾气,但这毕竟是在外人的面前,若是传出去什么兄弟不和,对季家的名声不好。所以他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走到季鸣的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弟弟,欢迎回家。”

    他能装,季鸣比他更能装,“哥,这两天你累坏了,我在外面有事,实在脱不开身,你可别怪我啊。”

    “怎么会呢?”季坤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说了,去看看母亲吧。”

    他俩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完全就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让其他不知情的亲戚朋友在心里暗赞,季家的家教就是好。

    季坤转过身,对他们道:“我先带阿鸣去看看母亲,失陪了,各位。”

    他领着季鸣进了灵堂,此时灵堂之内并没有其他人了,兄弟两人谁也不愿意再装了,纷纷露出了对嫌恶的表情。

    没错,季鸣和季坤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跟其他的兄弟不同的事,他们俩从小就十分厌恶对方,恨不得对方没有生下来才好。

    这种厌恶不是没有原因的。

    季坤的母亲从小对季坤就不太亲热,当然了,并没有虐待他,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客人一般,亲密不足。季坤以为母亲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心里很是失落,但也不会责怪谁。

    但是一切的一切,却在季鸣生下来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坤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母亲待人不亲热,而是她喜欢的,期待的孩子,并不是自己罢了。

    他从小看着母亲跟疼爱心肝宝贝一样疼爱季鸣,季鸣的任何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甚至要求季坤事事让着季鸣。

    季鸣不明白,明明他们俩都是母亲的孩子,明明他们俩都是男孩儿,甚至,明明季鸣不如他,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如他,为何母亲还这样偏爱季鸣。

    他十分嫉妒,也闹过情绪,希望母亲也能注意到自己,但是却是徒劳无功的。他做错了事情,母亲并不会责怪他,却也不会把注意力多分给他一点。

    而季鸣做错了事情,母亲会责怪他,却更加会安慰他。季坤在一边看着,甚至觉得那些责备都是弥足珍贵的,但是偏偏,他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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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季离

    (最近卡文,卡的销/魂无比,求药,嘤嘤嘤嘤。)

    *******

    季坤和季鸣这一对兄弟俩可以说是真正的相看两厌,明明是一奶同胞,然后心底却是恨不得对方不存在才好,不过这对兄弟也是挺能装的,对外总能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愣是没有叫外人看出一点端倪来。

    不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因为心中有气,季坤并不想理会季鸣,冷眼看着季鸣在母亲的棺材前上了香,又磕了几个头,不发一言。

    母亲的死并不算是意外,毕竟身患的是胃癌这种重症,被病痛折磨了太久太久。死亡对于母亲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而最让季坤不忿的是,母亲的最后一段日子,是跟着他们这一家子一起渡过的。而母亲患病期间,也是自己的妻子赵红玉一直照顾着老人,尽心尽力。而他这个从小倍受母亲疼爱的弟弟,却是在外面长年不归,除了给家里寄了一些母亲的治疗费用之外,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有的时候,季坤甚至都不无恶毒地想着,他这个弟弟,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季鸣祭拜完母亲,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嘴角勾起了一抹十分恶劣的笑容来,“姓赵的那个女人呢?她不是‘最孝顺’么?怎么这一会儿倒是见不到她的影子了?怎么了,妈不在了,她也装不下去了么?”

    季坤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他怒冲冲地对季鸣道:“注意你的用词,季鸣!那是你大嫂,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季鸣“呵呵”一声,“大嫂?姓赵的那个女人可不配,就你这样眼瞎的人,才把她当个宝贝一样。”

    深埋已久的导/火/索被彻底点燃,季坤啪的一声关上了灵堂的门,然后对着季鸣大吼道:“季鸣,我告诉你,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你自己数数,妈她病了整整三年,在这三年里,你究竟回来了几次,又照顾了母亲几次?!枉你还是妈最疼爱的孩子,你就是这般伤她的心的?!你甚至连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的起妈么?你觉得你大嫂千不好万不好,不就是觉得她没有文化么?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伺候着妈走过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她的尽心尽力是我这个亲生儿子都比不上的,更别提你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批评她羞辱她?!”

    他这长长的一段话将季鸣吼得哑口无言,季鸣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很不对。他抿着唇角,敛下眼眸,沉默了良久,才道:“母亲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的工作不允许我经常回家……”

    “得了吧。”季坤冷冷地哼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对家里说过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母亲三番五次地问你,你都不肯说出口,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你现在说这种话,完全是找借口。”

    “我懒得理会你了,你嫂子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进了医院,既然你回来了,家里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他就打开了门,然后摔门而去。

    诺大的灵堂之中只剩下季鸣和一具棺材。他抬起头,看着母亲的遗像良久,突然捂住脸,跪在棺材之前,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妈……儿子回来看您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孝,我对不起您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后悔了,他是真的后悔了。

    ******

    狐卿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不是回狐宅处理事务,也不是查看公司堆积许久的文件,而是大摇大摆地跟着苏幕遮一起进了苏记之中,大爷一般地霸占了人家家的沙发,然后拍着沙发,要苏幕遮给他做饭吃。

    苏幕遮:“…………”什么毛病?而且修炼到你这个程度的妖怪,已经完全可以不用进食了吧?

    狐卿才不管那么多呢,妖生如果用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把自己约束起来,那多没意思啊。再说了他在妖王聚会中吃得那都是些什么鬼,完全比不上苏幕遮的手艺的万分之一。(妖王宫的厨子表示:哭晕在厨房里。)

    苏幕遮对这个无赖十分无奈,虽然现在还没有到饭点,他还是洗干净了手,进厨房去了。

    酒饱饭足,狐卿歪在沙发上消食,打算跟苏幕遮好好说说关于那魔族的事情。但苏幕遮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跟狐卿也讨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一人一妖最后只能作罢,决定下次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起去看看。

    说着说着,就说到苏幕遮这段时间的生活了,苏幕遮捡了几件事跟狐卿说了说,狐卿也是耐心地听着。等到苏幕遮说自己的力量变强了的时候,狐卿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一缕妖力输进了他的脉络之中,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惊喜来,“力量的确有明显的增强,这很不错。”

    苏幕遮也对他报以微笑,结果又听到这家伙说道:“但还是比不上我。”

    苏幕遮:“…………”脸呢?

    狐卿心中确实高兴,毕竟力量增强了一分,在今后的百鬼大战之中自然也会多一分胜算,多一分生机。

    一人一妖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狐卿发现苏幕遮总是会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瞅一眼。他立马就猜出了苏幕遮心中所想,“你再等那个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自然指的是他们在医院里见到的赵红玉了。

    苏幕遮点点头,“没错,我在等着那位女士给我打电话。她身上的鬼气非常浓郁,明显是已经跟那鬼魂接触过好几次可,那般浓郁地恶意,我怕她会有危险。”

    苏幕遮的身份和职责,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背鬼魂害死,能救的,他总归是要尝试着去救一救的。

    狐卿非常得了解他,自然也是明白他的心思的。所以也不说什么让苏幕遮别管了的话,只道:“要不要我派人去调查调查她的身份,再制造一些机会?”

    苏幕遮摇摇头,“这倒不必,我相信这世上的一切事情自有缘分,该是我管的,最后还是会落在我的头上的。”

    或许是天道听到了这段话也未可知,不过隔了一天的时间,苏幕遮就看到网站上的一条求助留言。

    求助者也非常得实诚,说“渡灵师”这个网址他是在母亲扔进垃圾桶里的一张名片上看到的,他的母亲因为一些意外进了医院。而他却觉得,这些意外,好像并不是普通的“意外”。

    苏幕遮立马想到了那天一医院里遇见的女人,心道不会这么有缘吧。他答复了那求助者的留言,只说要约个地方详谈,而对方也很爽快,问了苏幕遮的大概地址之后,就定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作为两人见面的地点,时间是当天下午的四点。

    而狐卿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死缠烂打地非要跟着苏幕遮一起,苏幕遮不堪其扰,只得同意了下来,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一段时间不见,这只大白狐狸好像变得越来越粘糊了。

    而陆云却要考试,很明显是不能跟着他们同去了,只得挥着小手帕泪别了自家师父。苏幕遮不忍心,便找时间给她做了一堆小点心,陆云美滋滋地把它们带到学校去了。

    这么多,她要跟曼曼一起分享。

    对此,狐卿摆出一副哀怨脸,“我都没有吃过那种点心。”

    “少来,”苏幕遮根本不为所动,“这么大人了,还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抢吃食,你也好意思?”

    狐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我不是人啊。”

    苏幕遮:“…………”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一人一妖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往目的地走,路途中不知道让多少颜控大饱眼福。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中蔚蓝无边,万里无云,连空气都是暖洋洋的。

    那位求助者所说的咖啡厅离乌烟巷挺近的,连车都不用坐,直接步行就可以了。

    苏幕遮并不爱喝咖啡,所以对这种地方还是挺陌生的。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他才发现,这咖啡厅的环境非常好,对于空间的保密性也非常不错。

    而求助者就坐在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前,跟苏幕遮碰头的工具,则是那张名片。

    苏幕遮最近送出去的名片并不多,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拉着狐卿一起,来到那个桌子前。

    求助者是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男孩子,年纪估计比陆云还要小上一两岁,长着一张婴儿肥还没褪尽的娃娃脸,大概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神和表情都充分地表示了他很不安。

    看到苏幕遮和狐卿两人来到自己的面前,他反应过度,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知后觉自己的这种行为可能有些不好,白嫩嫩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看得苏幕遮在心里暗道,许是最近见多了厚脸皮的人(狐卿无辜脸:你在说谁?),现在突然看到这么面嫩的小孩儿,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那小男生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苏幕遮和狐卿,“你们,你们是苏幕遮苏先生么?”

    苏幕遮“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苏幕遮只有一个,我是苏幕遮,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就是给我留言的那个求助者吧?”

    小男生脸红红地点头,对着苏幕遮伸出了手,“苏先生你好,我叫季离。”

    两人一妖一同落了座,服务生马上过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三人皆是喝不惯咖啡的人,便点了三杯饮料。

    “季先生,”苏幕遮道,“你给我留言说你母亲遇到了一些意外,可以把她遇到的事情跟我详细说说么?”

    季离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这些事情的,我还在念高中,每周只能回来一次,结果这个星期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母亲生病了,进了医院,我就到医院去看她。结果,结果我发现了一些非常不对劲儿的事情。”

    这些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无异于天方夜谭,季离怕自己说出来苏幕遮会不信,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结果便看到对方投来的十分包容的目光,他的心中大定,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地把他看到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发现我妈妈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坐在床头,嘴中一直说着什么,一刻不停。那天我去给她买饭回来的时候,发生了这种情况,我就问她在说什么。结果我妈却告诉我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吃完饭,我妈妈在病床上休息,我在写作业,结果又听到她在梦中大喊,大喊,”季离吞了一口口水,“她说,别杀我,你不是我害死的,别杀我……我当时被吓坏了,连忙把她喊醒。结果在我妈妈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觉得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大概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恢复了过来我问她究竟做了什么梦,我妈妈也说自己不记得了。”

    “然后这还不算完,我爸来接我妈妈出院,我妈却怎么都不同意,但是医生都说了她的身体没事了。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劝回了家,我妈妈的状态却变得越来越萎靡……”

    “后来,是爸爸悄悄地告诉我,说是因为我妈妈见到奶奶回来了,所以,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你奶奶回来了?”苏幕遮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季离低下了头,有些难过地说道:“我奶奶她前几天去世了,因为我们家的传统,奶奶的棺材一直被摆放在灵堂里,所以我爸爸的意思是,是妈妈见到了,见到了奶奶的……鬼魂……”

    苏幕遮诧异,没想到医院那个女人满身的鬼气是这么来的,“那你奶奶去世几日了?”

    季离道:“到今天是第四天。”

    苏幕遮“咦”了一声,“这倒是奇怪了,魂魄之多会在尸体周围停留三日,第四日应该就会离去的。”而所谓的“头七”,则是指一些亡魂会在自己死后的第七日晚上,回来看看自己的亲人,斩断最后的思念。

    “那为什么是你来找我,你爸爸不觉得这件事奇怪么?”苏幕遮问道。

    季离挠了挠脸,“不是啦,因为我们全家除了妈妈一个人之外,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奶奶的魂魄,我爸爸觉得是我妈妈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所以并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我,我觉得我不能这么看着我妈妈的精神状态一天天衰弱下去,正好在病房里看到了苏先生您的名片,所以,就试着跟您联系一下。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苏先生,您能帮帮我妈妈么?”

    这孩子睁大眼睛,抬头看人的样子很是软萌,让苏幕遮的怪蜀/黍之心蠢蠢欲动,他干咳了一声,止住了伸出罪恶黑爪子的冲动,对季离道,“我对你家的情况还是不了解,你能跟我说说你奶奶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去世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么?”

    季离又挠了挠脸——这是他思考时的特有的动作,“我奶奶,是因为胃癌去世的,一场病患了三年多。一直是我爸爸妈妈照顾奶奶,最后的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还在学校上课。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妈妈对我奶奶可孝顺了,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奶奶还要吓唬我奶奶。”

    对于这一点,季离其实是有些愤怒的,他觉得自己的妈妈不可能说谎,那就是奶奶太过分了。生前的时候,自己的妈妈对她多好啊,简直比亲生女儿还要尽心。可奶奶从来都不喜欢妈妈。小孩子的心总是很敏感的,季离从小就发现奶奶对妈妈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跟爸爸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对于自己这个孙子自然也是没有几分亲情可言。

    季离觉得奶奶既然不喜欢他的话,他也就不喜欢奶奶了,毕竟他也疼爱他的爸爸妈妈,对于奶奶的疼爱可有可无。他就是愤怒于奶奶生前不待见自己的妈妈,死后还要折磨他,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也是他来找苏幕遮的一个原因,季离希望苏幕遮能帮忙让奶奶的灵魂回去,不要来打搅妈妈,不要来打搅他们一家人了,这种事爸爸不好做,那就由他来做好了。

    这一点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苏幕遮和狐卿的,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些事情太不合理了。既然孝顺,为何季离奶奶的魂魄还要回来找自家儿媳妇,而季离的母亲为何又回如此害怕。既然是灵魂回归,季离的奶奶为什么不去见自己的儿子,毕竟那可是她最亲近的亲人了。

第697章 季离

    (最近卡文,卡的销/魂无比,求药,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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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坤和季鸣这一对兄弟俩可以说是真正的相看两厌,明明是一奶同胞,然后心底却是恨不得对方不存在才好,不过这对兄弟也是挺能装的,对外总能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愣是没有叫外人看出一点端倪来。

    不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因为心中有气,季坤并不想理会季鸣,冷眼看着季鸣在母亲的棺材前上了香,又磕了几个头,不发一言。

    母亲的死并不算是意外,毕竟身患的是胃癌这种重症,被病痛折磨了太久太久。死亡对于母亲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而最让季坤不忿的是,母亲的最后一段日子,是跟着他们这一家子一起渡过的。而母亲患病期间,也是自己的妻子赵红玉一直照顾着老人,尽心尽力。而他这个从小倍受母亲疼爱的弟弟,却是在外面长年不归,除了给家里寄了一些母亲的治疗费用之外,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有的时候,季坤甚至都不无恶毒地想着,他这个弟弟,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季鸣祭拜完母亲,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到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嘴角勾起了一抹十分恶劣的笑容来,“姓赵的那个女人呢?她不是‘最孝顺’么?怎么这一会儿倒是见不到她的影子了?怎么了,妈不在了,她也装不下去了么?”

    季坤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他怒冲冲地对季鸣道:“注意你的用词,季鸣!那是你大嫂,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季鸣“呵呵”一声,“大嫂?姓赵的那个女人可不配,就你这样眼瞎的人,才把她当个宝贝一样。”

    深埋已久的导/火/索被彻底点燃,季坤啪的一声关上了灵堂的门,然后对着季鸣大吼道:“季鸣,我告诉你,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你自己数数,妈她病了整整三年,在这三年里,你究竟回来了几次,又照顾了母亲几次?!枉你还是妈最疼爱的孩子,你就是这般伤她的心的?!你甚至连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的起妈么?你觉得你大嫂千不好万不好,不就是觉得她没有文化么?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伺候着妈走过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她的尽心尽力是我这个亲生儿子都比不上的,更别提你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批评她羞辱她?!”

    他这长长的一段话将季鸣吼得哑口无言,季鸣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很不对。他抿着唇角,敛下眼眸,沉默了良久,才道:“母亲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的工作不允许我经常回家……”

    “得了吧。”季坤冷冷地哼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对家里说过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母亲三番五次地问你,你都不肯说出口,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什么。你现在说这种话,完全是找借口。”

    “我懒得理会你了,你嫂子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进了医院,既然你回来了,家里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他就打开了门,然后摔门而去。

    诺大的灵堂之中只剩下季鸣和一具棺材。他抬起头,看着母亲的遗像良久,突然捂住脸,跪在棺材之前,无声地痛哭了起来。

    “妈……儿子回来看您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孝,我对不起您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后悔了,他是真的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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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卿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不是回狐宅处理事务,也不是查看公司堆积许久的文件,而是大摇大摆地跟着苏幕遮一起进了苏记之中,大爷一般地霸占了人家家的沙发,然后拍着沙发,要苏幕遮给他做饭吃。

    苏幕遮:“…………”什么毛病?而且修炼到你这个程度的妖怪,已经完全可以不用进食了吧?

    狐卿才不管那么多呢,妖生如果用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把自己约束起来,那多没意思啊。再说了他在妖王聚会中吃得那都是些什么鬼,完全比不上苏幕遮的手艺的万分之一。(妖王宫的厨子表示:哭晕在厨房里。)

    苏幕遮对这个无赖十分无奈,虽然现在还没有到饭点,他还是洗干净了手,进厨房去了。

    酒饱饭足,狐卿歪在沙发上消食,打算跟苏幕遮好好说说关于那魔族的事情。但苏幕遮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跟狐卿也讨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一人一妖最后只能作罢,决定下次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起去看看。

    说着说着,就说到苏幕遮这段时间的生活了,苏幕遮捡了几件事跟狐卿说了说,狐卿也是耐心地听着。等到苏幕遮说自己的力量变强了的时候,狐卿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一缕妖力输进了他的脉络之中,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惊喜来,“力量的确有明显的增强,这很不错。”

    苏幕遮也对他报以微笑,结果又听到这家伙说道:“但还是比不上我。”

    苏幕遮:“…………”脸呢?

    狐卿心中确实高兴,毕竟力量增强了一分,在今后的百鬼大战之中自然也会多一分胜算,多一分生机。

    一人一妖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狐卿发现苏幕遮总是会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瞅一眼。他立马就猜出了苏幕遮心中所想,“你再等那个女人的电话?”

    那个女人,自然指的是他们在医院里见到的赵红玉了。

    苏幕遮点点头,“没错,我在等着那位女士给我打电话。她身上的鬼气非常浓郁,明显是已经跟那鬼魂接触过好几次可,那般浓郁地恶意,我怕她会有危险。”

    苏幕遮的身份和职责,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背鬼魂害死,能救的,他总归是要尝试着去救一救的。

    狐卿非常得了解他,自然也是明白他的心思的。所以也不说什么让苏幕遮别管了的话,只道:“要不要我派人去调查调查她的身份,再制造一些机会?”

    苏幕遮摇摇头,“这倒不必,我相信这世上的一切事情自有缘分,该是我管的,最后还是会落在我的头上的。”

    或许是天道听到了这段话也未可知,不过隔了一天的时间,苏幕遮就看到网站上的一条求助留言。

    求助者也非常得实诚,说“渡灵师”这个网址他是在母亲扔进垃圾桶里的一张名片上看到的,他的母亲因为一些意外进了医院。而他却觉得,这些意外,好像并不是普通的“意外”。

    苏幕遮立马想到了那天一医院里遇见的女人,心道不会这么有缘吧。他答复了那求助者的留言,只说要约个地方详谈,而对方也很爽快,问了苏幕遮的大概地址之后,就定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作为两人见面的地点,时间是当天下午的四点。

    而狐卿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死缠烂打地非要跟着苏幕遮一起,苏幕遮不堪其扰,只得同意了下来,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一段时间不见,这只大白狐狸好像变得越来越粘糊了。

    而陆云却要考试,很明显是不能跟着他们同去了,只得挥着小手帕泪别了自家师父。苏幕遮不忍心,便找时间给她做了一堆小点心,陆云美滋滋地把它们带到学校去了。

    这么多,她要跟曼曼一起分享。

    对此,狐卿摆出一副哀怨脸,“我都没有吃过那种点心。”

    “少来,”苏幕遮根本不为所动,“这么大人了,还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抢吃食,你也好意思?”

    狐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我不是人啊。”

    苏幕遮:“…………”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一人一妖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往目的地走,路途中不知道让多少颜控大饱眼福。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中蔚蓝无边,万里无云,连空气都是暖洋洋的。

    那位求助者所说的咖啡厅离乌烟巷挺近的,连车都不用坐,直接步行就可以了。

    苏幕遮并不爱喝咖啡,所以对这种地方还是挺陌生的。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他才发现,这咖啡厅的环境非常好,对于空间的保密性也非常不错。

    而求助者就坐在最里面的那张桌子前,跟苏幕遮碰头的工具,则是那张名片。

    苏幕遮最近送出去的名片并不多,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拉着狐卿一起,来到那个桌子前。

    求助者是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男孩子,年纪估计比陆云还要小上一两岁,长着一张婴儿肥还没褪尽的娃娃脸,大概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神和表情都充分地表示了他很不安。

    看到苏幕遮和狐卿两人来到自己的面前,他反应过度,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知后觉自己的这种行为可能有些不好,白嫩嫩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看得苏幕遮在心里暗道,许是最近见多了厚脸皮的人(狐卿无辜脸:你在说谁?),现在突然看到这么面嫩的小孩儿,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那小男生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苏幕遮和狐卿,“你们,你们是苏幕遮苏先生么?”

    苏幕遮“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苏幕遮只有一个,我是苏幕遮,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朋友。你就是给我留言的那个求助者吧?”

    小男生脸红红地点头,对着苏幕遮伸出了手,“苏先生你好,我叫季离。”

    两人一妖一同落了座,服务生马上过来询问他们需要什么。三人皆是喝不惯咖啡的人,便点了三杯饮料。

    “季先生,”苏幕遮道,“你给我留言说你母亲遇到了一些意外,可以把她遇到的事情跟我详细说说么?”

    季离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这些事情的,我还在念高中,每周只能回来一次,结果这个星期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母亲生病了,进了医院,我就到医院去看她。结果,结果我发现了一些非常不对劲儿的事情。”

    这些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无异于天方夜谭,季离怕自己说出来苏幕遮会不信,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结果便看到对方投来的十分包容的目光,他的心中大定,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地把他看到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发现我妈妈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坐在床头,嘴中一直说着什么,一刻不停。那天我去给她买饭回来的时候,发生了这种情况,我就问她在说什么。结果我妈却告诉我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吃完饭,我妈妈在病床上休息,我在写作业,结果又听到她在梦中大喊,大喊,”季离吞了一口口水,“她说,别杀我,你不是我害死的,别杀我……我当时被吓坏了,连忙把她喊醒。结果在我妈妈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觉得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大概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恢复了过来我问她究竟做了什么梦,我妈妈也说自己不记得了。”

    “然后这还不算完,我爸来接我妈妈出院,我妈却怎么都不同意,但是医生都说了她的身体没事了。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劝回了家,我妈妈的状态却变得越来越萎靡……”

    “后来,是爸爸悄悄地告诉我,说是因为我妈妈见到奶奶回来了,所以,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你奶奶回来了?”苏幕遮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季离低下了头,有些难过地说道:“我奶奶她前几天去世了,因为我们家的传统,奶奶的棺材一直被摆放在灵堂里,所以我爸爸的意思是,是妈妈见到了,见到了奶奶的……鬼魂……”

    苏幕遮诧异,没想到医院那个女人满身的鬼气是这么来的,“那你奶奶去世几日了?”

    季离道:“到今天是第四天。”

    苏幕遮“咦”了一声,“这倒是奇怪了,魂魄之多会在尸体周围停留三日,第四日应该就会离去的。”而所谓的“头七”,则是指一些亡魂会在自己死后的第七日晚上,回来看看自己的亲人,斩断最后的思念。

    “那为什么是你来找我,你爸爸不觉得这件事奇怪么?”苏幕遮问道。

    季离挠了挠脸,“不是啦,因为我们全家除了妈妈一个人之外,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奶奶的魂魄,我爸爸觉得是我妈妈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所以并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我,我觉得我不能这么看着我妈妈的精神状态一天天衰弱下去,正好在病房里看到了苏先生您的名片,所以,就试着跟您联系一下。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苏先生,您能帮帮我妈妈么?”

    这孩子睁大眼睛,抬头看人的样子很是软萌,让苏幕遮的怪蜀/黍之心蠢蠢欲动,他干咳了一声,止住了伸出罪恶黑爪子的冲动,对季离道,“我对你家的情况还是不了解,你能跟我说说你奶奶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去世之前又发生了什么么?”

    季离又挠了挠脸——这是他思考时的特有的动作,“我奶奶,是因为胃癌去世的,一场病患了三年多。一直是我爸爸妈妈照顾奶奶,最后的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还在学校上课。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妈妈对我奶奶可孝顺了,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奶奶还要吓唬我奶奶。”

    对于这一点,季离其实是有些愤怒的,他觉得自己的妈妈不可能说谎,那就是奶奶太过分了。生前的时候,自己的妈妈对她多好啊,简直比亲生女儿还要尽心。可奶奶从来都不喜欢妈妈。小孩子的心总是很敏感的,季离从小就发现奶奶对妈妈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跟爸爸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对于自己这个孙子自然也是没有几分亲情可言。

    季离觉得奶奶既然不喜欢他的话,他也就不喜欢奶奶了,毕竟他也疼爱他的爸爸妈妈,对于奶奶的疼爱可有可无。他就是愤怒于奶奶生前不待见自己的妈妈,死后还要折磨他,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也是他来找苏幕遮的一个原因,季离希望苏幕遮能帮忙让奶奶的灵魂回去,不要来打搅妈妈,不要来打搅他们一家人了,这种事爸爸不好做,那就由他来做好了。

    这一点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苏幕遮和狐卿的,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些事情太不合理了。既然孝顺,为何季离奶奶的魂魄还要回来找自家儿媳妇,而季离的母亲为何又回如此害怕。既然是灵魂回归,季离的奶奶为什么不去见自己的儿子,毕竟那可是她最亲近的亲人了。

第678章 季离一家

    这可以说是一件怪事,所以苏幕遮决定接手这件事情。

    “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苏幕遮问道。

    季离喝了一口饮料,微微垂着眼睛,“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总是在半夜惊醒,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萎靡下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您的,希望苏先生您可以帮帮我的母亲。”

    他抬起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苏幕遮,“我不知道苏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我母亲的情况的,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缘分,希望您能够帮帮我的母亲。”

    苏幕遮笑,“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缘分,不过我愿意帮你。”就冲着季离这份孝心。

    季离高兴坏了,连声对苏幕遮说着感谢,不过很快他就又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苏先生要什么样的报酬,我现在,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钱。等,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还请苏先生,您不要介意。”

    苏幕遮看他窘迫得话都不会说了,心中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用双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季离,“怎么,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季离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直充当背/景板,从头到尾就没怎么说话的狐卿也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在苏幕遮的脑袋上揉了揉,把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行了,别逗人家了。”一会儿把人逗哭了看你怎么收场。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报酬的事情并不着急,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了,咱们再慢慢商量。不过季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光凭你嘴上说得这些,我也没有办法判断,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把我们带到你的家里,让我们实地查看一番。”

    “这……”季离有些为难,现在正是奶奶的丧期,贸贸然把人带到家里去也不好跟父母交待,若说苏先生和他身边的那位先生是自己的同学,但他们的年龄明显比自己要大的多。

    “你只管答应就是了,我有办法。”狐卿悠哉悠哉地说道。

    季离悄悄地看了一眼他,很想说自己不相信他的话,但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对于狐卿这样的人,他总是打心眼里有些害怕。

    见狐卿都这样说了,苏幕遮边也道:“你只管带着我们去你家就是,剩下的事情由我们自己解决。”

    季离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吧。”

    *******

    跟季离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苏幕遮便带着狐卿一起往回走,他还有回去准备东西。

    “季离母亲的事情,着实奇怪。”苏幕遮道,“她明显和某种鬼魂有过接触,但是对方对她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恶意。若说这是季离奶奶的亡魂的话,为什么她又只见自己的儿媳妇。头七的时间根本没有到,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只微凉的手指按在苏幕遮皱起的眉心中央,狐卿道:“别皱眉了,你再皱眉就成老头子了,咱们不是马上就要去季家了么,到时候经过调查,一切都会明朗的。无需在这里烦恼。”

    “但愿吧,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都不行。还好那张公子和红罗刹没有再次出现闹事了,不然我可真是分/身乏术。”苏幕遮转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狐卿,“对了,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去季家不引起怀疑,是什么办法?”

    狐卿耸耸肩,“我开玩笑的,只不过骗骗小孩子的,你也信?”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他,“不是吧……”

    “好吧,我是开玩笑。”狐卿瞥见苏幕遮脸上嫌弃的表情,便老老实实道:“通过一些小的法术,影响季家人的认知,让他们对我们不留下印象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办法。”苏幕遮点点头,“走吧,咱们早点去做准备,今天还要再出门的。我就不明了,狐族没有事情让你处理么,你天天赖在我家做什么?”

    狐卿道:“现在也没什么大事,狐一自然会处理好的,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培养培养感情有什么错么?难道小苏你已经嫌弃我了么?”

    苏幕遮配合地做了一个相当嫌弃的表情,“你才知道么,我已经嫌弃你很长时间了。你总是当甩手掌柜,狐一会哭的。”

    狐卿一手揽住苏幕遮的肩膀,一手去捏他的脸,“真的嫌弃哥了?”

    苏幕遮拍开他的手,“少废话,走了。”

    “回去你要给我做一份点心,我饿了。”

    “咱们才吃得饭好么?你的胃难道是无底洞么?”

    “…………”

    ******

    下午六点的时候,季离带着苏幕遮和狐卿一起回家了,因为今天是季奶奶停灵的最后一天了,所以来参加丧事的亲戚朋友尤其多,季家不算太大的屋子都被人占满了,闹哄哄的。

    季坤招待完客人,从客房里出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儿子带着两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等人走近了,他有些不高兴地道,“季离,你奶奶的丧期还没有结束,你怎么能随处乱跑呢?”

    季离连忙道,“我同学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些事情要找我,我就去接他们了。他们说正好来祭拜奶奶一番。这两位就是我同学了。”

    季坤看看他的身后,是两个年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面向普普通通,也不像什么坏孩子,他心里的怒气也就平复了一些。再加上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去责备自己的儿子,就对那两个孩子点点头,“欢迎二位来季家,小离,你先带你同学上楼去吧,楼下人太多了。好好招待人家,别怠慢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家里要操劳的事情太多,他还有的忙。

    这两位“小同学”自然就是苏幕遮和狐卿了,狐卿使出的这个法术有点类似于“障眼法”,施在了季离的身上,让其他的人下意识地相信他所说的话(打个比方,如果季离说他们两个是班上的女同学,那么在外人的眼中,苏幕遮和狐卿就是两个‘女孩子’。)。不过以他的力量来说,长时间支持这个法术是不成任何的问题的,苏幕遮就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他了。

    季离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狐卿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前,又赶紧移开了视线,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害怕的时候。赶紧把人带到家里去才是正事。

    “刚刚那个是我爸爸。”一边走,季离一边干巴巴地说道。

    苏幕遮点了点头,季离的父亲算是那种非常普通的男人,气质相当温和,并不能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母亲的死亡并没有让他太难过。季家这一家子倒是有趣。

    季家的房子倒是修筑地比较古典,跟现在的单元楼啊,别墅啊都不太一样。倒是有点像北京四合院的简化版,前后各有一栋房子,前面的房子作为客房和卧室,而后边的房子则是搁置其他物什的地方,正中间的那个房间被用来做灵堂。两栋房子之间有一条小路相连。而一圈围墙将这两栋房子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季离一路带着人走进了客房里,跟宾客们打了招呼之后,这才领着苏幕遮他们往楼上走。他的卧室就在二楼,他们可以在他的卧室里商量事情。

    一进客房,苏幕遮的目光便被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吸引了过去。

    那个男人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大概三十来岁,身材很魁梧,即使坐在那里也掩盖不住他高大的体型,面向跟季离的父亲有三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吸引苏幕遮的,就是他这种气质。苏幕遮敢肯定,这个人手上一定沾了人命,身上的煞气十分重,简直到了鬼怪勿近的地步,不过即使是沾了人命,这个人却也不像是邪恶之辈,眼神亮的惊人。一般来说,拥有这种气质的人,大多做的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工作。

    狐卿发现苏幕遮突然走神,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尔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苏幕遮惊奇。

    “嗯,上楼再说,这里人太多了。”见那个男人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狐卿状似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苏幕遮的身形。

    他们对话的声音很小,就连季离也没有听到。他茫然无知地带着苏幕遮他们上了楼。

    而苏幕遮注意到的,正是季离的叔叔,季鸣。他的警觉性非常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他下意识地转头往自己感知的方位望去,却发现那目光又消失了。周围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家里多出来的人就是自己的小侄子自己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两个少年,这些孩子,看起来都很普通。那刚刚的那两道目光,又是怎么回事?

    季鸣笃定自己伪装的很完美,应该不可能有人发现他的异样的,便把刚才的感觉当成了错觉,继续跟人交谈去了。

    季离的卧室不大,收拾地倒是相当整齐,估计比一般的小姑娘的卧室还要干净,窗户正好向阳,采光很好。

    “季离,刚才坐在角落里的那个,是你的亲戚么?”苏幕遮试探地问道,并把那个男人的相貌跟季离形容了一下。

    季离点点头,“那是我叔叔,他是这两天才回来的。”季离对于自己这个叔叔的感情十分复杂,因为叔叔对他很好,跟自己的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却相当僵硬,这让处于中间的季离非常得为难。

    “你叔叔是做什么的?”苏幕遮俨然摆出了一副唠嗑的姿态。

    季离挠了挠脸,“其实我也不知道,叔叔他长年都不在家,也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他在外面做什么。苏先生,您问这些做什么啊?”

    苏幕遮摇摇头,“没什么,有点好奇罢了。”

    方才在上楼的时候,狐卿就悄悄地跟他说了一下季离叔叔的身份,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名长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佣/兵,据说武力值相当高,曾经跟狐卿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是以保护一位政/治要人的保镖身份出现的。

    也难怪他长年不着家,也对着家里瞒着自己的工作,因为佣/兵的工作,保密性十分强,即使是对自己的家人也不能透露半分的。

    “季离,你妈妈呢?”

    季离答道,“我妈妈这两天都不舒服,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卧室里修养着,现在应该还在休息,我现在去看看她,。苏先生,你们一起来么?”

    苏幕遮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狐卿却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苏幕遮知道狐卿要做点什么,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他对于狐卿还是及其信任的,给他使了个眼色之后,就很季离一起走出了卧室。

    季离父母的卧室在走廊的另一端,不过隔的老远,季离跟苏幕遮二人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乒乒乓乓”一种乱响。那声音明显就是从季离父母的卧室里传出来的,季离脸色大变,连忙大步朝前跑去。

    苏幕遮耳力比季离好的多,听出这声音应该是许多杂物摔在地上的声音,期间该夹杂着女人的叫骂声,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快滚,快离开”之类的话。

    他也加快步伐,跟在季离的身后。等到了走廊的尽头时,季离伸手去敲那个房间的门,大喊道:“妈,你在不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妈,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房间里声音仍然不绝于耳,明显是有人的,但是并没有回应季离。季离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一下子急坏了。苏幕遮握住他的肩膀,将小孩提溜到自己的身后,“别急,我来开门。”

    他伸手握在门把手上,停了一秒,然后用了七分力气,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门就被打开了。

    不过,门锁也被损坏了就是了。

    不过这个时候,谁还管门锁坏没坏的问题啊?季离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往室内冲进去,“妈,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杯子直直地朝着他的脸飞了过来,季离反应不急,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躲避。就在那杯子即将要砸到他脸上的时候,一只修长骨干的手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一把握住了那杯子,将它接住了。

    “好了,没事了。”苏幕遮推推季离的肩膀,看这小孩,都被吓坏了。

    “哦,哦,没事了。”季离这才回过神来,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心脏“突突”的跳的厉害。他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抬头往前看去,便见自己的妈妈,披头散发地赤足站在地上,正在砸屋子里一切她可以拿的动的东西。原本整齐的房间现在已经变得十分狼藉,地上落了许多瓷器碎片,玻璃碎片,季离的母亲因为走动,脚上也扎了许多碎片,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摊摊血迹跟血脚印。可她就像根本感觉不到这种疼痛一般。还在一边骂着一边摔东西,跟疯癫了一样,连自家儿子进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季离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他踢开地上的那些锐利的碎片,走到他妈妈的面前,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没什么事的……”

    哪知道他妈妈的力量突然变得大的离奇,季离不仅没有成功阻止她这种堪称自/虐的行径,还被赵红玉一把甩开了,摔在地上,背上手上胳膊上都扎碎片,疼得季离“嘶嘶”吸着凉气。

    不过这点疼痛跟季离心中的恐慌相比显然不算什么。季离都要吓坏了,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幕遮,希望苏幕遮能帮帮他,

    不用他开口,苏幕遮自然是要出手的。只见他径直走到季离母亲的身后,伸手成掌,一手刀砍在了她的后颈处,季离的妈妈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苏幕遮两人揽住,放在了床上,心中却是将她最后的那句话记住了。这个女人刚刚一直再说,“别杀我,我没有害你,你的死跟我无关!”

    谁造杀她?这卧室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鬼怪的存在啊。

    苏幕遮心里思考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他又伸手将季离从地上拉起来,见他的背部,手上都渗出了鲜血,明显疼得很。“我先帮你处理这些伤口吧。”

    季离疼得眼眶都红了,不过还是很坚持,“先看看我妈妈,她的情况比我严重。”

    无奈之下,苏幕遮在季离的直视下找到了他家里的医药箱,看着这个少年拿镊子等工具,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蹲在那里将他母亲脚上的碎瓷片一点一点挑出来。

第678章 季离一家

    这可以说是一件怪事,所以苏幕遮决定接手这件事情。

    “你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苏幕遮问道。

    季离喝了一口饮料,微微垂着眼睛,“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总是在半夜惊醒,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萎靡下去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您的,希望苏先生您可以帮帮我的母亲。”

    他抬起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苏幕遮,“我不知道苏先生您是怎么看出我母亲的情况的,但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缘分,希望您能够帮帮我的母亲。”

    苏幕遮笑,“我可从来不相信什么缘分,不过我愿意帮你。”就冲着季离这份孝心。

    季离高兴坏了,连声对苏幕遮说着感谢,不过很快他就又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苏先生要什么样的报酬,我现在,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钱。等,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还请苏先生,您不要介意。”

    苏幕遮看他窘迫得话都不会说了,心中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用双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季离,“怎么,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季离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直充当背/景板,从头到尾就没怎么说话的狐卿也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在苏幕遮的脑袋上揉了揉,把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行了,别逗人家了。”一会儿把人逗哭了看你怎么收场。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报酬的事情并不着急,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了,咱们再慢慢商量。不过季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光凭你嘴上说得这些,我也没有办法判断,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把我们带到你的家里,让我们实地查看一番。”

    “这……”季离有些为难,现在正是奶奶的丧期,贸贸然把人带到家里去也不好跟父母交待,若说苏先生和他身边的那位先生是自己的同学,但他们的年龄明显比自己要大的多。

    “你只管答应就是了,我有办法。”狐卿悠哉悠哉地说道。

    季离悄悄地看了一眼他,很想说自己不相信他的话,但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对于狐卿这样的人,他总是打心眼里有些害怕。

    见狐卿都这样说了,苏幕遮边也道:“你只管带着我们去你家就是,剩下的事情由我们自己解决。”

    季离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好吧。”

    *******

    跟季离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苏幕遮便带着狐卿一起往回走,他还有回去准备东西。

    “季离母亲的事情,着实奇怪。”苏幕遮道,“她明显和某种鬼魂有过接触,但是对方对她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恶意。若说这是季离奶奶的亡魂的话,为什么她又只见自己的儿媳妇。头七的时间根本没有到,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一只微凉的手指按在苏幕遮皱起的眉心中央,狐卿道:“别皱眉了,你再皱眉就成老头子了,咱们不是马上就要去季家了么,到时候经过调查,一切都会明朗的。无需在这里烦恼。”

    “但愿吧,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都不行。还好那张公子和红罗刹没有再次出现闹事了,不然我可真是分/身乏术。”苏幕遮转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狐卿,“对了,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去季家不引起怀疑,是什么办法?”

    狐卿耸耸肩,“我开玩笑的,只不过骗骗小孩子的,你也信?”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他,“不是吧……”

    “好吧,我是开玩笑。”狐卿瞥见苏幕遮脸上嫌弃的表情,便老老实实道:“通过一些小的法术,影响季家人的认知,让他们对我们不留下印象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办法。”苏幕遮点点头,“走吧,咱们早点去做准备,今天还要再出门的。我就不明了,狐族没有事情让你处理么,你天天赖在我家做什么?”

    狐卿道:“现在也没什么大事,狐一自然会处理好的,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培养培养感情有什么错么?难道小苏你已经嫌弃我了么?”

    苏幕遮配合地做了一个相当嫌弃的表情,“你才知道么,我已经嫌弃你很长时间了。你总是当甩手掌柜,狐一会哭的。”

    狐卿一手揽住苏幕遮的肩膀,一手去捏他的脸,“真的嫌弃哥了?”

    苏幕遮拍开他的手,“少废话,走了。”

    “回去你要给我做一份点心,我饿了。”

    “咱们才吃得饭好么?你的胃难道是无底洞么?”

    “…………”

    ******

    下午六点的时候,季离带着苏幕遮和狐卿一起回家了,因为今天是季奶奶停灵的最后一天了,所以来参加丧事的亲戚朋友尤其多,季家不算太大的屋子都被人占满了,闹哄哄的。

    季坤招待完客人,从客房里出来,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儿子带着两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等人走近了,他有些不高兴地道,“季离,你奶奶的丧期还没有结束,你怎么能随处乱跑呢?”

    季离连忙道,“我同学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些事情要找我,我就去接他们了。他们说正好来祭拜奶奶一番。这两位就是我同学了。”

    季坤看看他的身后,是两个年纪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面向普普通通,也不像什么坏孩子,他心里的怒气也就平复了一些。再加上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去责备自己的儿子,就对那两个孩子点点头,“欢迎二位来季家,小离,你先带你同学上楼去吧,楼下人太多了。好好招待人家,别怠慢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家里要操劳的事情太多,他还有的忙。

    这两位“小同学”自然就是苏幕遮和狐卿了,狐卿使出的这个法术有点类似于“障眼法”,施在了季离的身上,让其他的人下意识地相信他所说的话(打个比方,如果季离说他们两个是班上的女同学,那么在外人的眼中,苏幕遮和狐卿就是两个‘女孩子’。)。不过以他的力量来说,长时间支持这个法术是不成任何的问题的,苏幕遮就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他了。

    季离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狐卿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前,又赶紧移开了视线,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害怕的时候。赶紧把人带到家里去才是正事。

    “刚刚那个是我爸爸。”一边走,季离一边干巴巴地说道。

    苏幕遮点了点头,季离的父亲算是那种非常普通的男人,气质相当温和,并不能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母亲的死亡并没有让他太难过。季家这一家子倒是有趣。

    季家的房子倒是修筑地比较古典,跟现在的单元楼啊,别墅啊都不太一样。倒是有点像北京四合院的简化版,前后各有一栋房子,前面的房子作为客房和卧室,而后边的房子则是搁置其他物什的地方,正中间的那个房间被用来做灵堂。两栋房子之间有一条小路相连。而一圈围墙将这两栋房子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季离一路带着人走进了客房里,跟宾客们打了招呼之后,这才领着苏幕遮他们往楼上走。他的卧室就在二楼,他们可以在他的卧室里商量事情。

    一进客房,苏幕遮的目光便被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吸引了过去。

    那个男人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大概三十来岁,身材很魁梧,即使坐在那里也掩盖不住他高大的体型,面向跟季离的父亲有三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吸引苏幕遮的,就是他这种气质。苏幕遮敢肯定,这个人手上一定沾了人命,身上的煞气十分重,简直到了鬼怪勿近的地步,不过即使是沾了人命,这个人却也不像是邪恶之辈,眼神亮的惊人。一般来说,拥有这种气质的人,大多做的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工作。

    狐卿发现苏幕遮突然走神,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尔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苏幕遮惊奇。

    “嗯,上楼再说,这里人太多了。”见那个男人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狐卿状似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苏幕遮的身形。

    他们对话的声音很小,就连季离也没有听到。他茫然无知地带着苏幕遮他们上了楼。

    而苏幕遮注意到的,正是季离的叔叔,季鸣。他的警觉性非常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他下意识地转头往自己感知的方位望去,却发现那目光又消失了。周围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家里多出来的人就是自己的小侄子自己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两个少年,这些孩子,看起来都很普通。那刚刚的那两道目光,又是怎么回事?

    季鸣笃定自己伪装的很完美,应该不可能有人发现他的异样的,便把刚才的感觉当成了错觉,继续跟人交谈去了。

    季离的卧室不大,收拾地倒是相当整齐,估计比一般的小姑娘的卧室还要干净,窗户正好向阳,采光很好。

    “季离,刚才坐在角落里的那个,是你的亲戚么?”苏幕遮试探地问道,并把那个男人的相貌跟季离形容了一下。

    季离点点头,“那是我叔叔,他是这两天才回来的。”季离对于自己这个叔叔的感情十分复杂,因为叔叔对他很好,跟自己的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却相当僵硬,这让处于中间的季离非常得为难。

    “你叔叔是做什么的?”苏幕遮俨然摆出了一副唠嗑的姿态。

    季离挠了挠脸,“其实我也不知道,叔叔他长年都不在家,也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他在外面做什么。苏先生,您问这些做什么啊?”

    苏幕遮摇摇头,“没什么,有点好奇罢了。”

    方才在上楼的时候,狐卿就悄悄地跟他说了一下季离叔叔的身份,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名长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佣/兵,据说武力值相当高,曾经跟狐卿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是以保护一位政/治要人的保镖身份出现的。

    也难怪他长年不着家,也对着家里瞒着自己的工作,因为佣/兵的工作,保密性十分强,即使是对自己的家人也不能透露半分的。

    “季离,你妈妈呢?”

    季离答道,“我妈妈这两天都不舒服,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卧室里修养着,现在应该还在休息,我现在去看看她,。苏先生,你们一起来么?”

    苏幕遮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狐卿却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苏幕遮知道狐卿要做点什么,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他对于狐卿还是及其信任的,给他使了个眼色之后,就很季离一起走出了卧室。

    季离父母的卧室在走廊的另一端,不过隔的老远,季离跟苏幕遮二人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乒乒乓乓”一种乱响。那声音明显就是从季离父母的卧室里传出来的,季离脸色大变,连忙大步朝前跑去。

    苏幕遮耳力比季离好的多,听出这声音应该是许多杂物摔在地上的声音,期间该夹杂着女人的叫骂声,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快滚,快离开”之类的话。

    他也加快步伐,跟在季离的身后。等到了走廊的尽头时,季离伸手去敲那个房间的门,大喊道:“妈,你在不在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妈,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房间里声音仍然不绝于耳,明显是有人的,但是并没有回应季离。季离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一下子急坏了。苏幕遮握住他的肩膀,将小孩提溜到自己的身后,“别急,我来开门。”

    他伸手握在门把手上,停了一秒,然后用了七分力气,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门就被打开了。

    不过,门锁也被损坏了就是了。

    不过这个时候,谁还管门锁坏没坏的问题啊?季离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往室内冲进去,“妈,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杯子直直地朝着他的脸飞了过来,季离反应不急,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躲避。就在那杯子即将要砸到他脸上的时候,一只修长骨干的手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一把握住了那杯子,将它接住了。

    “好了,没事了。”苏幕遮推推季离的肩膀,看这小孩,都被吓坏了。

    “哦,哦,没事了。”季离这才回过神来,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心脏“突突”的跳的厉害。他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抬头往前看去,便见自己的妈妈,披头散发地赤足站在地上,正在砸屋子里一切她可以拿的动的东西。原本整齐的房间现在已经变得十分狼藉,地上落了许多瓷器碎片,玻璃碎片,季离的母亲因为走动,脚上也扎了许多碎片,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摊摊血迹跟血脚印。可她就像根本感觉不到这种疼痛一般。还在一边骂着一边摔东西,跟疯癫了一样,连自家儿子进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季离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他踢开地上的那些锐利的碎片,走到他妈妈的面前,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啊,没什么事的……”

    哪知道他妈妈的力量突然变得大的离奇,季离不仅没有成功阻止她这种堪称自/虐的行径,还被赵红玉一把甩开了,摔在地上,背上手上胳膊上都扎碎片,疼得季离“嘶嘶”吸着凉气。

    不过这点疼痛跟季离心中的恐慌相比显然不算什么。季离都要吓坏了,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幕遮,希望苏幕遮能帮帮他,

    不用他开口,苏幕遮自然是要出手的。只见他径直走到季离母亲的身后,伸手成掌,一手刀砍在了她的后颈处,季离的妈妈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苏幕遮两人揽住,放在了床上,心中却是将她最后的那句话记住了。这个女人刚刚一直再说,“别杀我,我没有害你,你的死跟我无关!”

    谁造杀她?这卧室里根本就没有任何鬼怪的存在啊。

    苏幕遮心里思考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滞,他又伸手将季离从地上拉起来,见他的背部,手上都渗出了鲜血,明显疼得很。“我先帮你处理这些伤口吧。”

    季离疼得眼眶都红了,不过还是很坚持,“先看看我妈妈,她的情况比我严重。”

    无奈之下,苏幕遮在季离的直视下找到了他家里的医药箱,看着这个少年拿镊子等工具,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蹲在那里将他母亲脚上的碎瓷片一点一点挑出来。

698 闹剧

    赵红玉已经昏迷了过去,对于疼痛的感觉并不明显,所以也没有挣扎什么的。

    苏幕遮看着低头忙碌的季离,内心倒是真的有些感动了,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而且还动不动就脸红,但是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季离把碎瓷片全都挑出来之后,又给他母亲的脸上缠上了一层纱布,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片冷汗,背后的衣服上也有些微的血迹渗出来。

    苏幕遮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人给提溜起来,然后从掌心释放出一些灵气来,覆在季离背后,手臂上的伤口之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些伤口便不再流血了,连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至于手上的伤口,苏幕遮接过季离手中的镊子,耐心的帮他把伤口里扎的碎片挑出来,抹上碘酒消毒。在此期间,季离始终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苏幕遮给他的手包上纱布,一抬头,才发现这个孩子双眼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中流了出来。

    “怎么了?”苏幕遮不由地放轻了声音。

    季离摇摇头,哽咽道:“没事,没什么……”

    苏幕遮却是了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带赵女士,去医院的精神科看看。”

    季离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蹲下来,跟他平视,“你妈妈刚才的情况,很奇怪……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鬼怪,你妈妈并不是因为它们,才变成这样的。”

    季离斟酌了一下用词,“苏先生您的意思是,都是因为我妈妈精神出了问题,所以她说自己经历的那些,其实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苏幕遮坐下来,然后摇摇头,“话不是这样说的,赵女士的确遇到某种不干净的东西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给她名片。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可以看得到那些东西。但是赵女士现在的情况,其实更像是在遭遇了那种东西之后,被吓得……精神出了些问题,我可以找出那种东西躲在哪里。但是你母亲的情况,还得到医院去看一看。”

    碍于要照顾季离的心情,所以苏幕遮的一番话说得非常委婉。若是通俗来讲的话,就是季离的妈妈被鬼吓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苏幕遮可以把那鬼魂找到捉起来,但是赵红玉的心病,还是得去医院看一看的。

    “嗯。”季离擦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点头,“等奶奶的丧事过后,我会去给我爸爸说得。”

    说着他的脸又红了起来,刚刚他居然在外人的面前哭了,这么大人了还掉眼泪,实在是太丢人了。

    苏幕遮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没什么,你这年纪,比我妹妹还小几岁,就是个小孩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躺在床上的赵红玉突然动了一下,季离一直在注意观察着她,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情况,连忙扑到床边。轻声呼唤着,“妈,妈,你听得我说话那?你怎么样了?”

    赵红玉的眼皮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季离看得清楚,这个时候他妈妈眼里已经清明多了,不复之前的混沌。他连忙握住她的手,“妈,你没事吧?”

    赵红玉神情还有些恍惚,听到儿子的声音,才慢慢地清醒过来,她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询问道:“我怎么了?”

    “那个……”季离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妈,你刚刚在房间里砸东西,还说了一些胡话。我跟我同学听到了,就赶紧过来了,然后,然后你就晕过去了。”

    他没敢跟赵红玉说她是被苏幕遮打晕过去的,事实上他刚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很懵逼。

    赵红玉的脸顷刻就变得煞白煞白的了,她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紧紧攥住季离的胳膊,那力道大的让季离都感觉有些疼痛了。赵红玉急迫地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再说,别杀我之类的话?”

    季离看了一眼苏幕遮,觉得有些尴尬,苏幕遮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起来,而赵红玉也没注意到,还在一个劲儿地拉着季离,问他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季离只得胡乱说了几句应付了过去。

    赵红玉却是松开了季离的胳膊,苏幕遮看到她露出一脸的心如死灰的表情,连眼睛都灰败了下去似乎接受了某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一般。

    “小离,你先出去吧,妈妈想静一静。”赵红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说道。

    季离也有些不愿意,“妈,我想在这里陪着你,我怕……”

    赵红玉转身摸了摸他的头,“妈没事,你带着你的同学先出去吧,妈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看了一眼苏幕遮,由于有狐卿法术的加持,所以她完全没有认出这个人来,只当是自家儿子的同学,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季离还在犹豫,被站起来的苏幕遮拉了出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红玉一眼,然后对季离说道,“咱们出去吧。”

    等季离跟苏幕遮都离开房间之后,赵红玉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上有几处厚厚的老茧——这是她为这个家辛苦操劳了几十年的证据。

    她做牛做马,卑躬屈膝了这么些年,然后婆婆还是看不起她。她承认自己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但是她不后悔。既然婆婆死了还不肯放过她的话,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此刻,赵红玉的眼睛之中燃起了熊熊火焰,那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时才有的神情。

    ******

    苏幕遮和季离一起往回走去,季离有些丧气地道:“我总感觉,这段时间妈妈变了很多,我都觉得她有些陌生了。”

    苏幕遮笑道,“那应该是你的错觉吧,这几天是你奶奶的丧期,你妈妈应该也是忙坏了,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小孩子别想太多,不然会不长个的。”

    季离有些不满,“我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六岁。”不过……看看个子,他还真的比苏先生矮上一截啊……

    难道真是因为平时想太多了,所以他的个子才会这么矮?

    想到这些,季离的一张娃娃脸顿时变得纠结了起来。

    苏幕遮在一边看着,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笑得打跌。果然这种年纪的孩子,最好糊弄了。

    #论渡灵师大人的恶趣味。#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季离卧室的门口,季离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卧室里还待了一个人,急忙到,“胡先生还在里面吧,我差点把他忘了,咱们快进去啊,别让胡先生等太长时间了。”

    苏幕遮心道咱们离开的时间里,他可不在房间里。不过这种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就在季离伸手拧开门把手的同时,他那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闪过一缕青色的光芒,紧接着,狐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房间里。此时他是以原形(2)出现的,一头飘逸的白色长发,头顶毛茸茸的狐耳,一袭长袍洁白无瑕,不染尘埃,飘然若仙。不过若是被普通人看到的话,铁定会大叫一声“妖怪啊”然后晕过去。

    狐卿耳朵一动,阿兰听到门口的动静,不过他并没有惶急,而是悠哉悠哉地打了个响指,只见一阵青烟从他的周身腾起,片刻之后,他就恢复成了之前黑发黑眸的模样,至于狐耳狐尾什么的也都消失不见了。

    狐卿慢条斯理地坐到靠窗边的椅子上,眼睛望下窗外,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

    等季离和苏幕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回来了?”狐卿转头看着他们,“事情怎么样了?”

    季离有些尴尬,苏幕遮便善解人意地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切都很正常。”

    季离朝着苏幕遮投去了感激地一瞥,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其实早已经弄懂了对方的意思。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屋内两人一妖坐在一起,相顾无言。大约八点半左右的时候,季离的父亲,季坤上楼来了,敲了敲房门,对房里道,“小离,要吃饭了,带着你的两个朋友下楼来吃饭吧。”

    季离应了一声,“我马上就来,我先去叫妈妈。”

    “不用了,我去喊你妈妈,你带着你的两个朋友去吃饭吧。”

    说完,季坤就离开了。

    季离便请苏幕遮和狐卿下楼吃饭。

    虽然狐卿殿下并不喜欢这么多人闹哄哄的场合,也更加想吃苏幕遮做的饭菜,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就忍下来了。不过他却在心里悄悄记了一笔——他今天来是为了给小苏帮忙的,所以小苏理应报答他,嗯,让他免费蹭三天的饭才行……不,三天不够,起码一周。

    如果苏幕遮知道他现在内心所想的话,肯定要大呼一声坑爹啊,这次出来明显是这家伙非要死皮赖脸跟着一起来的好么?

    季离虽然是晚辈,但毕竟杀死季奶奶的亲孙子,所以座位是和几个跟季奶奶关系最近的长辈排在一起的,季离的叔叔就在其中。苏幕遮和狐卿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不过他们也坐在季离那一一桌的旁边。而巧合地是,季离的叔叔季坤跟苏幕遮他们离得非常近。

    由于之前的事件,在自家小侄子的两个同学过来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观察了他们一番,见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完全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便收回了目光,心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这种筵席其实是相当无聊的,每个桌子上的人都在聊着自己的话题,再加上苏幕遮后狐卿是两个不折不扣的外人,其他亲戚朋友根本不认识他们,也就没有理会他们。于是苏幕遮和狐卿就在私底下悄悄咬起耳朵来。

    趁着季离带着苏幕遮出去的那一段时间,狐卿悄悄地化成妖身隐藏起来,在季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甚至还跑到了灵堂一样,看到了季奶奶的棺材和遗像。

    “怎么样?”苏幕遮问道。

    狐卿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我确定那位老人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根本没有停留在遗体的附近。灵堂之内的气息很干净,并没有什么鬼气妖气,一切正常。”

    “怪不得了。”苏幕遮点了点头,把自己看到的赵红玉的情况也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我先前还以为她是撞了鬼,后来发现好像是她自己把自己吓成那样的。不过之前她沾染的鬼气又是从哪里来的,我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或许,是那个赵红玉的身上出了问题。”狐卿做出了结论,“你们人类真是太麻烦了,什么都是弯弯绕绕地一堆。”

    苏幕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任何族类都是一样,你能说妖族没这种事情么?”

    狐卿不由地想起因为爱女身亡而发狂地狮王,又想想一直缠在自己的身边,一堆小心思的狐玖,突然觉得有点牙疼。果然到处都是麻烦事。

    一人一妖的交谈极为隐蔽,不仅没有让坐在同一个桌子上的人察觉到,就连坐在他们背后的季坤也没听到他们再说什么。

    就在宾客们一边吃饭一边热热闹闹地交谈着,突然坐在门口的那一桌传了一阵吵闹,在坐的其他人不由地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大门外。走进来了一个穿着一身脏兮兮道袍,灰白的头发胡乱地扎起来的,道士?

    其他人都懵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那道士完全没有把众人的表情放在眼里,走到屋内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微抬着下巴,一脸“我看不起你们这些凡人”的高傲表情,任那些宾客议论纷纷,他自岿然不动。

    而季鸣和季离这两个季家的主人看到这样一个陌生人进来,自然要上去问问了,不过他们才刚站起来,季坤夫妇俩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到这个老道士,夫妻俩的表情截然不同,季坤是面色一黑,赵红玉却是眼前一亮。

    赵红玉连忙走上去,恭敬地对那老道士道,“请问您是王道士么?”

    那老道士“屈尊降贵”的看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赵红玉更加高兴了,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些神采。她毕恭毕敬地请那老道士到房子里面坐。季坤却是一把拽住了他,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但想到现在还当着众亲戚朋友的面。所以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压低声音,问赵红玉,“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声音的人,都能丛他的话里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赵红玉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味不明,甚至嘴边还挂起了一个浅笑,“不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么,我请了一位道士进家来了啊。”

    季坤被她的话气得脸色发红,隔的老远苏幕遮都能看到他额角上冒起的青筋,“我不是问你这个。赵红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红玉挣脱他的手,“就是你看的那样。季坤,我都要被你妈害死了,你却不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我总得想办法自救。”

    这个时候,她还顾念着夫妻情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也很低,好歹没有让外人听到。

    虽然她做的事情,足以让外人好好嘲笑季家一番了。

    众所周知,一般在老人的葬礼上,家人会请来哭灵的,八仙之类的人物,一是显示他们对老人的孝顺,二来也是为了图一个热热闹闹,让老人家走好。但是当着外人地面,请一个道士进家门,无意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我俩闹鬼了。

    这其实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尤其是对季家这样的(曾经的)书香门第来说,季坤觉得周围人的眼光如同针一般扎过来,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他也是疼惜赵红玉的,听到赵红玉的话之后有些无言,试图解释道,“红玉,其实这一切应该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能,可能是你出现的幻觉呢,你这两天不是累坏了么?这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啊,毕竟,毕竟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

    赵红玉冷笑一声,“是不是幻觉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妈妈一直看不起我,死后还要折磨我,季坤,我告诉你,我受不了了。”

    季坤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脸色灰败了下去,跟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似的。

    季鸣看着自家哥哥这么一副窝囊的样子,心中冷笑,大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红玉,质问道:“赵红玉,你这是什么意思?闹出这么一出,是想让我母亲死后还不能安生么?”

    以前赵红玉总是有那么一点害怕自己这个小叔子的,但是今时今日,她早已经没有了惧怕的心思,反而反唇相讥道,“季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出去多年不回家,连自己的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人,可不是我。”

    静谧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说不下去,就阴沉着一张脸,往那道士的方向,走了过去,

699 王道士

    季鸣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说不下去,就阴沉着一张脸,朝着那道士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本意是,以自己的本事,给这个奇怪的老道士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季家不是他可以骗钱的地方,然后知难而退。这般想着,季鸣的一双手就快如闪电地朝着那老道士的肩膀上伸了过去。

    “这季鸣要吃亏。”苏幕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的互动,悄悄对狐卿说道。

    狐卿点点头,深以为意。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们俩却清楚得很,这老道士可不是什么骗钱的假神/棍,而是真真正正地有点本事的。季鸣就算做过佣/兵,也不是这个老道士的对手。

    果然,就在季鸣快要捏上那王道士的肩膀的时候,那王道士却状似不经意地往后移了一步,避开了季鸣铣过来的手,另一只抬起,在半空中轻轻地一推,做了一个类似于打太极的动作,就将季鸣的手腕给推开了。

    季鸣没想到这老道士竟然能随便一招便破开他的攻击,神情僵硬了一下,之后便更快的出手了。那王道士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自量力。”

    他的动作比季鸣还要快上一倍。季鸣压根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觉得胳膊上一麻,之后整只右胳膊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这两个人的过招足够隐蔽,所以那些亲戚朋友都没有看出他们的暗中较量。不过这一切自然是瞒不过苏幕遮跟狐卿俩的。季鸣和那王道士的动作在他们的眼睛里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而方才也是那王道士用指尖在季鸣胳膊上的某个穴道上戳了一下,并且暗中输入了一点点灵力,所以季鸣才会失去攻击的力量的。这一招有点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气功”。

    季鸣是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看出这王道士的不平常来。所以一时间,他的脸色更黑了,跟他哥都有的一拼。

    看到他吃瘪,赵红玉显然是最高兴的,觉得积攒在心中多年的怨气终于释放了一些。她也不理会身边的丈夫,而是径直走到王道士的身边,对他道:“刚才地事情多有得罪,还望王道长不要责怨。我带您去后面的灵堂看一看吧。”

    季鸣捂着胳膊,一听到这话顿时怒了,对着赵红玉吼道,“你敢!赵红玉,你要是敢带这乱七八糟的人进我母亲的灵堂,休怪我们不客气!”

    “瞧瞧你现在这德性。”赵红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等你有能力教训我的时候,再说这话也不迟,”

    季鸣被气的目眦欲裂,偏生又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不过这次王道士并没有跟着赵红玉一起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着头,眯着眼睛打量不远处黑压压的人群。王道士感觉到,这些人之中藏着两股很是奇怪但又异常强大的气息,其中一个,很可能是妖怪!

    居然有妖怪,他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他来季家又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包藏着什么祸心。只短短一瞬间的时间,王道士的脑海中便闪过了很多想法。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妖怪才行。

    赵红玉不明白这个王道士为什么跟自己说着话就开始发起呆来。她喊了几声,见对方没答应,便顺着对方的视线忘了过去,看见季家那些亲戚朋友,还有自己那傻傻站立在原处的儿子。

    赵红玉有一瞬间的心酸,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今天的事情,只许成功。她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功亏一篑。

    就在赵红玉准备伸手去拉王道士的袖子的时候,就见对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古旧的罗盘,置于一只手的手心之上,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做了几个手势,那罗盘之中的指针便疯狂地转动了起来。

    王道士迈着八字步,沿着那指针的指向慢慢往前踱去,方向很明确,就在苏幕遮他们那一桌上。

    或许是觉得老道士的身份特殊,他所经过之处,那些宾客们都下意识给他让出了道路。

    苏幕遮眼见着对方越走越近,心中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还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狐卿,悄声道,“那王道士发现你的身份了?怎么样,紧张不紧张?”

    看着苏幕遮一脸的促狭,狐卿相当不屑地冷笑出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人族道士罢了。还不足以让我出手。我那法术,就是十个他合在一起,也是万万识不出来的。”

    要是随随便便一个道士就能看出狐卿使出的障眼法,那他这狐族尊主,可就是白当了。

    所以一人一妖反倒成了人群中最镇定的。

    那王道士终于拿着罗盘走到了苏幕遮他们桌边,一双鹰一般锐利阴沉的眼睛,缓缓在饭桌边逡巡了一圈,最终把视线停在了狐卿的身上。

    “这有一只妖孽,居然混进了你们的筵席之中!”老道士低喝,手腕一转,手指间就多了两张符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把符纸按在了狐卿的眉心中央处。他动作太快了,把周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了,狐卿毛/事都没有。修炼到了他这个程度,若不是苏幕遮那些特殊的符纸,普通的符纸对他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淡定地顶着那两张符纸,抬头看着王道士,“你要干嘛?”

    而在其他人的视角里,就是这脏兮兮的老头掏出两张纸片子贴在了人家小孩儿的脸上,这动作多么没礼貌啊,人家小孩儿还没有当场生气,就更加显得这老头儿没礼貌了。

    至于这老头儿所说的什么“妖怪”之类的,肯定都是他胡言乱语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啊。

    一时间,周围人看着王道士的眼里都带了一丝嘲笑与责怪之意。

    王道士恍若未见,只用那双眼睛紧盯着狐卿,希望狐卿能好快变成妖身,露出马脚来。(狐卿:就算我暴露了也是露出狐狸脚,怎么可能是马脚呢?)

    不过结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因为狐卿不仅没有暴露,反而伸手把那张符纸给从脸上撕了下来,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那王道士。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我有什么问题么?”狐卿站起来,“我跟季离是同学,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参加季奶奶的葬礼。这位先生,我哪里得罪你了?”

    狐卿装起嫩简直是信手拈来,若是他愿意转战影视行业的话,大大小小的奖项一定能拿到手软。

    连王道士都被糊弄过去了,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话了。他闭了闭眼,再往这年轻人的身上看过去,还是能看到那掩藏在身躯里的巨大阴影,以及极具压迫性的气势。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有的!

    不必怀疑,这绝对是一只妖怪!

    王道士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了桃木剑,向着狐卿刺了过去,这一幕让围观群众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疯道士莫不是恼羞成怒之后要杀人灭口么?!

    苏幕遮捻起了一粒花生米,手悄悄地放在桌子下边,指尖一弹,就把那花生米弹了出来,精确地打在了王道士的手腕上。王道士一个不察,手腕一疼,顿生无力,手里的桃木剑就掉到了地上去了。

    “嘶!”他捂住手腕,目光左右逡巡,却没有找到那暗中出手的人,一时间又气又急,差点维持不下去那种高冷的姿态了。

    王道士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吃瓜群众围观了全程,见这个老道士莫名其妙地对人小孩一顿吼,又是符纸又是桃木剑的,还说人家是妖怪,结果呢……p事没有,拿把木剑还把剑给弄掉了。

    估计这就是个江湖骗子,看季家女主人好骗,专门来骗钱呢。也没他们什么事了,还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吧。

    正在王道士忧愁该如何收场的时候,赵红玉惊疑不定地走了过来,试探着问道,“王道长,这是怎么了?”

    王道士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没什么,刚刚看到有妖气附在这孩子的身边,我过来么时候,那妖气已经离开了,一切无碍。”

    他自然不会跟赵红玉说这个小孩儿就是妖怪,经过刚才的短暂交锋,王道士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这只妖怪的对手了,便不敢再有心思想东想西。捉鬼除妖是他的职业,但他绝对不会因此以身试险,甚至丢了性命。

    赵红玉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一张脸煞白煞白。不过看着王道士,赵红玉又道有什么好怕的,王道士总归会帮助自己的。

    季离看着家里发生的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幕,忍不住有上前来,询问自己的母亲,“妈,你,你在干什么啊?”

    赵红玉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却被他躲开了,季离有些难过地说道,“妈,你为什么要请他来呢?家里家里的情况都成这样了,您还……而且我之前说过,这两个是我的同学,你们还这样对待他们……”

    其实季离心中也后怕的很,生怕苏幕遮他们出了什么意外。相较于这个来路不明的老道士,他自然是更加相信苏幕遮的。

    赵红玉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她一偏头,带着王道士离开了。

    季坤忍不住叫住她,“红玉,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做么?”

    赵红玉不发一言,不过一刻不停地往灵堂走的动作却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心。

    季鸣冷眼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走吧,咱们也进去看看。”苏幕遮拉了拉狐卿的袖子。”

    “怎么进去?””

    一人一妖同时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季离的身上。季离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咳,你们跟我一起。”

    于是这边的两人一妖也偷偷摸摸跟了过去。

    等来到季鸣身边的时候,看着他还捂着胳膊,一副萎靡的模样。苏幕遮也不避嫌,直接伸手在他胳膊上的穴道上点了一下,同时也输出了一道灵力,将方才那老道士的灵力逼了出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季鸣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又恢复了力气,动了动,嗯,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了。

    他不由地探究地看向苏幕遮——这个少年人,是什么身份?

    苏幕遮对他做了一个“一会儿再说”的表情。然后跟着季离向内院走去。

    季鸣也提步跟着他们一起,而季坤犹豫了一下,也赶紧一起跟了上去。

    相距二十米外的那栋小楼,就是季家的内院了。一进大门的最大的那个房间,就是季奶奶棺材停放的地方。

    烟雾袅袅,灵堂之内静默无声,季奶奶的遗像挂在墙上,面色严肃,自然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每每看到这张遗像的时候,赵红玉都会生出一份咬牙切齿的愤怒来。

    “就是这里了。”赵红玉对王道士道,“就在三日之前,我在灵堂里见到了我婆婆亡魂,她身上充满黑气。从棺材里钻了出来,我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一幕,她总是出现在任何的角落里,折磨着我,让我日日不得安生。王道士,我希望你能把……把我婆婆的魂魄拘住。不是我不孝顺,实在是因为我不堪其扰,受不了啊!”

    赵红玉说着就哭了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过王道士并没有被她的一面之词蒙蔽,他手拿罗盘,在灵堂里踱来踱去。然而罗盘上的指针始终没有转动,而是指着一个方向。说明这灵堂里根本没有什么鬼魂。

    跟苏幕遮他们的判断一致。

    不过王道士今天就是为了钱来的,就算屋子里没有鬼魂,他也要“制造”出鬼魂来抓鬼。不然哪里能拿的到报酬。

    于是后面跟上来的众人非常幸运地围观了一场跳/大神。

    苏幕遮决定收回自己的那番话——这货其实也没多大本事嘛,不足为惧。

    等到乒乒乓乓一阵声响终于结束之后,王道士终于停下了动作,拿衣袖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对赵红玉道:“没事了,一切结束了,往后没有什么可以骚扰你了。”

    赵红玉也被他洗脑洗的不轻,对于王道士的话可以说是深信不疑,脸上瞬间就迸发出了强烈的喜讯意味,灰蒙蒙的双眼之中也出现了亮光,似乎一个成日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终于找到了光明一般。

    ——好吧,他之前说错了,这原来还是一个江湖骗子啊。苏幕遮忍不住感叹道。

    赵红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信封,看着有一定的厚度,里面装的应该是钱,然后递给了王道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王道士收下吧。”

    王道士接过手下,说了一句,“我走了”,就施施然地离开了季家。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看了苏幕遮那边一眼。

    没有人阻拦她。

    等王道士离开之后,整个灵堂就只剩下季坤一家人,季鸣,还有苏幕遮和狐卿这些人。

    赵红玉一个人站在前面,身影看起来分外单薄。

    “妈……”季离小小地呼唤了一声,看他妈妈没反应,再看看爸爸复杂的脸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红玉,够了。”良久,季坤突然叹息了一声,赵红玉的身子一颤,但依旧不肯转过身来。

    “赵红玉,你当我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真不知道你对我我妈是怎么样的么?”季鸣说道,“在我妈重病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说得,你一直问她,她怎么还不去死!你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德性,真的以为能瞒过所有人么?!”

    这还是半年前,季鸣趁着难得有一个短短的假期,连夜回家来,准备看看自己的老母亲。就见自己的这位大嫂,在背对着所有人的时候,用这样恶毒的话诅咒自己的母亲!

    母亲当时虽然被病痛折磨着,但意识还在,她听到这些话,心中该有多么难过?

    季鸣以前只以为赵红玉跟自己的母亲想见两厌,他不明白赵红玉既然这般厌恶自己的母亲的话,为何要在母亲重病的时候照顾她。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她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在心里上折磨自己的母亲,还能在外人面前有一个好名声。

    真是好阴毒的心思!

    季鸣原本打算去拆穿她的,这个时候季坤却出来了,事事护着赵红玉。季鸣也没办法,只能暂时作罢。

    后来部队里有任务,季鸣只得再次离开了,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和母亲阴阳两隔了。

    “呵呵呵呵……”赵红玉笑了起来,转过身,神情里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狠毒?我两面派?我折磨你妈?你倒是想想,你妈妈是怎么对我的?”

    “我十六年前嫁到你们季家,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当着众人的面,当着我父母的面,嘲笑我们家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这件事让我们家,让我的父母至今都抬不起头来。我弟弟憋了一口气,去了外地准备闯出一番名堂来,结果出了意外,人也不在了。我母亲哭瞎了眼睛,我父亲受不了打击去世了……这些,不都是你妈造的孽!”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或许连季坤的妈妈都不知道,她当时那无心的一句话,给另一个家庭造成了多么大的打击。

    这样的悲剧说起来荒谬,却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赵家的!

700 不为人知的事

    (前一章已修改,在小剧场里也发了一份,给所有读者说声对不起。)

    赵红玉的这一番话,让除了季坤之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季离哑口无言,而季离根本不知道自己外婆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生下来的时候,小舅舅和外公就不在了,母亲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一直以为……

    原来这恩怨要追究到上一代了,奶奶为什么会……

    季离握紧了拳头,嘴唇紧抿垂着头,似乎整个人都陷进了黑暗中。

    连苏幕遮和狐卿都没想到赵红玉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她身上有那么的违和,原来是她和她的婆婆相看两厌……

    赵红玉见已经把话都说开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延伸如利箭一般射向了季鸣,“我知道你们母子俩都不喜欢我,都看不起我。但是你们说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对这个家怎么样,对你的母亲的态度又怎么样?你们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季鸣的母亲是没有对她说什么太恶毒的话,没有对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目光里不加掩饰的高高在上与看不起,以及说话时语气里的鄙夷,都成了日日折磨赵红玉的枷锁。她私下里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也想着通过做事来改变婆婆对自己的看法,但是后来她发现无论自己做的多好,婆婆对她的态度仍然不会变。

    纵使有爱自己的丈夫,以及乖巧懂事的儿子,赵红玉仍然无法开心起来。孝顺老人这种教育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而得不到婆婆的认可,对于赵红玉的打击实在很大。

    她的一番话让季鸣无法回答,想想他为什么看不起这个嫂子,大概只是因为受母亲态度的影响,再加上他跟自己的大哥也不亲近,所以对赵红玉也就更加不亲近了。

    而且后来她看到赵红玉恶毒地诅咒自己的母亲,更加认定这是一个两面派的女人,对她也就更加的厌恶了。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这位大嫂的确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对于他的偏见好像并不应该……

    季鸣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句“抱歉”的时候,一抬头,却见赵红玉脸上挂着奇怪的笑,眼神也有些不对,作为佣/兵的直觉让他瞬间警惕了起来。

    果然,赵红玉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有几分疯狂,“哈哈哈哈,我已经报复了,我已经报复了她!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也不让她好过!她不是得了重病么,我作为好儿媳,自然要照顾她!她不是爱数落我么?我就用沸水给她喝,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她喜欢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我就让她喝了过量的药,让她再也说出话来!她最爱干净,最好面子,我偏不成全!我要看着她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哈哈哈,人人都说我孝顺,却不知道我已经狠狠报复了她,你们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季鸣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即惊怒交加,愧疚的心思全都没有了,想要上去教训赵红玉。

    他的母亲,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那般艰难,居然还被这个女人这样对待,真是恶毒!

    “够了!”就在这时,季坤发出了一声暴喝,不知是在说赵红玉还是说季鸣的。看着季鸣往前冲,他上前一步拦住他,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季鸣没想到他居然会打自己,一个不察,脚下一个趔趄。等站稳之后,他十分不敢置信地看向季坤,大吼道:“那个女人这么对妈妈,你还要维护她么?!”

    “你嫂子已经疯了!”季坤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吼得比他还要大声,“母亲的遗体是我一手打理的,根本没有任何损伤,母亲的喉咙还要眼睛都是好好的,不信你去找个法医来鉴定一下!”

    季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医院的死亡鉴定。”季坤说完就朝另一个房间走去,不久之后就拿着一叠纸出来了,他走过来,把那叠纸摔在季鸣的脸上,“你自己看!”

    “你嫂子被母亲折腾的精神出现问题了,她所说的那些报复,全都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罢了。有时候,我都不明白,我生在这个季家是为了什么。母亲既然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不肯给我母爱,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的妻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是说我上辈子欠了季家的?!”

    季坤忍不住蹲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头,“你们一个个,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声音里已然带上了一起哽咽,显然痛苦至极。

    季鸣早已经惊呆了,脸上顶着通红的拳印,不知所措。

    苏幕遮和狐卿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赵红玉那里又发生了变故。她突然挥舞着手,大叫起来,“不,不要杀我,不是我害你的!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的死跟我无关啊!”

    她突然尖叫了起来,无比恐慌地看着面前的空气,极力往后躲避着,似乎前方真的出现了一只向他索命的鬼魂。

    “妈!”“红玉!”

    季坤季离父子俩也是同样的恐慌,连忙跑过去想要制住赵红玉。赵红玉却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剪刀了,在空中乱挥乱舞着,迫得季坤他们不得接近。正在混乱得时候,季鸣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心!”。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是,赵红玉突然捂着剪刀,扎向了自己的胸口。

    这个动作把季家人吓得目眦欲裂。

    关键时候,狐卿突然挥出了一掌,犀利的掌风急速前进,在那剪刀没入赵红玉的皮肉之前,先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赵红玉手一抖,剪刀掉在了地上。

    苏幕遮则快步上前,一手刀砍在了赵红玉的颈后,成功地让她晕了过去。

    “谢谢谢谢!”季坤父子俩连忙抱住身子软下来的赵红玉,心有余悸地跟苏幕遮道谢。

    兵荒马路过后,季坤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等待急救人员过来地时候,季离忍不住问季坤,“爸,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妈她……你怎么不早点把他送进医院如治疗?”今天要不是有苏先生他们,那妈妈就危险了。季离对自己的父亲不禁产生了一丝怨恨。

    季坤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今天去叫你妈妈下口吃饭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一只药瓶,是治疗精神亢奋,以及出现幻觉这些问题的。我打开那药瓶看了一下,已经被你妈吃掉不少了。我这才知道她早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却把这件事瞒着我。你妈妈,这些年过的太苦了。是我没用……”

    季坤本打算把妻子送到医院去,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季离默然不语,眼眶却红了。

    季坤看了一眼呆呆地站在前方的弟弟,道:“我这些年,通过工作和做生意,已经攒够了钱了。季坤,等到母亲的棺材下葬之后的我们一家会搬出去,往后这房子就归你一个人,你,好自为之吧。”

    季离也看了自己这个小叔叔一眼,没有说话,纵然小叔叔对自己不错,但他还是忍不住怨恨他,自己的母亲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跟小叔叔也有关系。搬出去住也好,希望换一个新环境之后,母亲的精神状态能够好起来。

    季鸣喉头一哽,才知道自己这些年错的有多离谱。他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医护人员很快就到了,他们抬着担架,把昏倒的赵红玉抬了出去,而季离和季坤也自然跟着一起出去了。

    “咱们俩好想又被遗忘了。”苏幕遮耸耸肩。

    狐卿道,“这种事,咱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好吧。”苏幕遮走到季鸣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回神了。”

    季鸣失魂落魄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我们是谁么?”苏幕遮问道,这个时候,因为季离的离开,所以狐卿的法术已经失效了。所以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季离一愣,眼神倏的警惕了起来,“你们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幕遮道,“这就认不出来了,我们是你弟弟的同学啊。”

    “不可能,你们的样子……”季鸣的话才说了一半,就顿住了,随即压低声音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苏幕遮也不隐瞒,“我们俩,是你侄子季离找回来,在你们家抓鬼的。结果看到了这些,不过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对外人说得。至于容貌改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法术罢了。”

    “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有法术这种东西!”季鸣怒斥道。

    “你还不信?”苏幕遮看着他,“那你以为刚才那个王道士是怎么对你的?”

    狐卿走到苏幕遮的伸手,手一动,掌心之中便燃起了一朵青色的火焰,一点都没有火焰该有的炙热,反而还冰冷至极。

    “信了么?”

    季鸣冰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们,你们……”

    他突然左右看看,发现四下没有外人之后赶紧去关上了灵堂的大门。然后走回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离先生以为赵女士撞鬼了,所以才向我们求助,我们就过来了。”苏幕遮解释道。

    “那,那我嫂子的情况……她真的……”等一切无法挽回之后,季离才肯叫赵红玉一声“嫂子”,也真是讽刺。

    “她的确是精神失常了,被你们一家闹得。”苏幕遮讽刺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是她撞鬼的这件事,也是真的。或者说,本来她的心里承受就到了一个极限,而这只鬼魂的出现,则是一个诱因,彻底让她崩溃了。”

    季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苏幕遮看出他想要说什么,摇摇头,道,“那并不是你母亲的亡魂。”

    季鸣垂下了眼,心里愧疚难当。

    “你的确应该感到愧疚,”狐卿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怎么都爱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你们但凡能对那个女人释放出一点善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伤害的最多的,却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季鸣也想不明白啊,为什么他会那样做。仔细想一想,自己的大嫂的确没有什么错。他们看不起的,也只是她出生在农村,可这就低人一等了么?大嫂甚至比自己这个亲身儿子还要孝顺自己的母亲,自己过去那些年是被猪油蒙了心么,为什么那么那样对待自己的大哥一家?

    不过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会尽力挽回的。他会去找大哥他们,尽力修补这段兄弟情。就算大哥不愿原谅他,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要在大嫂清醒之后,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有你母亲之所以这么不待见你们大哥一家,其实是有原因的吧?”苏幕遮道。

    季鸣长叹了一口气,“你猜的没错,这件事,母亲只告诉黑了我一个人,连大哥他们都不知道……”

    ********

    “什么,原来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吃着小点心,听众之一陆小云同学深刻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

    狐卿捻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表示不愧是小苏做的,这味道真是绝了。不过,好像是陆云面前的那一盘更好吃的样子……

    苏幕遮满头黑线,“不能这么说,小云我突然有点想跟你们语文老师谈谈人生了。季坤和季鸣他们的确不是一母同胞。还有狐卿,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要抢人小姑娘的点心了!”怎么能这么幼稚。

    陆云一惊,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点心真的没了,连盘子都不见了。

    狐卿看了陆云一眼,眼神深处写满了得意,然后在小姑娘愤怒敌视的眼光中,“砰”的一声变成了大白狐狸。眨着一双美丽的狭长狐目,对苏幕遮道:“小苏,我喜欢吃那个点心。”

    苏幕遮和他对视了半分钟——那修长流畅的身形,洁白无瑕的皮毛,毛茸茸的,一看就很好摸的大耳朵……到底还是拜下了阵来,“好吧,好吧,都给你吃,都给你吃。”

    狐卿pk陆小云,陆小云在卖萌的这方面完败。

    谁叫她师父是个绒毛控呢?

    深知自家师父尿性的陆小云悄悄对狐尊殿下使了一个“走着瞧”的眼神,然后问起苏幕遮事情的后续来,“然后呢,然后呢?”

    围观群众之二之三的黄一黄二的两只小鬼也跟着催促道,“小苏,快把事情讲完,我们都等着呢。”

    苏幕遮无奈,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了。

    原来季坤和季鸣并不是亲兄弟,季坤的母亲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这个女人才是季坤父亲心中的真爱。奈何季坤的祖父祖母一直觉得季家是书香门第,跟季鸣的母亲看不起赵红玉一样,看不起季坤的亲生母亲。所以季坤的父亲跟这个女人才迟迟不能结婚。

    等这个女人死后,季坤的祖父祖母就马上帮自家儿子重新看了一门亲事,就是季鸣的母亲。季鸣的母亲出身较高,跟季家算是门当户对。

    季坤的父亲还没从心爱之人身亡的悲痛里走出来,就被迫跟这个女人结婚,自然是带着怨气的,所以婚后两个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而季鸣的母亲,由于出身高,从骨子里是带着那么一股傲气道歉,本就对自己才嫁过来,丈夫就有了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儿子这件事,极为不满,再加上丈夫不爱她,她更是生气伤心。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季坤这个孩子,她自然是生不出任何的喜爱之情的。

    而后来季鸣也降生了,她自然把一腔母爱全都投注到了季鸣的身上。

    等季坤死后,这种情况也就愈发的严重了。

    因为出于疼爱,季坤的父亲并没有把季坤的亲生母亲已经死去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大儿子,而因为出于报复,季鸣的母亲也没有把这个真相告诉给季坤。

    所以季坤始终不知晓自己不是这个母亲亲生的,也不知道自己不受疼爱的事实。

    而等到季坤娶了赵红玉进家门的时候,季鸣的母亲觉得赵红玉就像是一个翻版的季坤的母亲,顿时把憋在心头的恶气全部投注到了自己的这个大儿媳的身上。

    这就是最后悲剧酿成的原因。

    不过季鸣也说,其实自己的母亲也后悔了,因为季坤和赵红玉对她都是那样的孝顺。她不该把上一辈的恩怨投射到这两个无辜的孩子的身上。

    她试着弥补,可是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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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

    陆小云目瞪口呆,沉默了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话,“包办婚姻,果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苏幕遮无语地揉着太阳穴,“这是重点么?”

701 流浪猫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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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

    陆小云目瞪口呆,沉默了良久,才憋出了一句话,“包办婚姻,果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苏幕遮无语地揉着太阳穴,“这是重点么?”

    陆小云呆呆地点头,“我觉得是重点啊。师父你看看季家他们一家人,这么多悲剧,其实根源上都是因为那包办婚姻,还好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这些女孩子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师父你对我又这么好,我将来肯定不会为自己的婚事发愁的。”

    狐卿听得眉毛都皱了起来(虽然以他现在的形态根本看不出来眉毛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苏幕遮得为她今后的婚事负责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幕遮显然也被自家小徒弟累的不清,他干咳了一声,道,“这件事地重点是,人若心中有鬼的话,那么看哪里都有鬼。人本没有贵贱,有的只是心态的不同。我们平时对待他人的时候,一定要多一份平和之心。”当然了遇到故意挑衅的情况,那就直接上去怼死对方。

    他看看正襟危坐的小徒弟,道,“你现在还小,不要想谈恋爱结婚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苏幕遮都要为自家小徒弟操碎了心了。

    陆云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师父,后面的事呢?你们说季离的妈妈是真的撞鬼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幕遮低头看看怀里的大白狐狸,撸了一把它背上顺滑的皮毛,道,“这一切都是狐卿发现的,狐卿,你来说吧。”

    狐卿抬眼看了他一眼,张开狐狸嘴巴,缓缓道,“当日我趁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到了灵堂之中,发现在季坤母亲的棺材之前,有几只孤魂野鬼,被那香火吸引而来,正在吸食那香火之气。其中有一只,是比较罕见的‘胆小鬼’,所以我便猜测,一切都是这只胆小鬼做的,就把它抓起来了。”

    前文说过,所谓的胆小鬼,并非是胆小怕事的鬼魂,而是指这一类的鬼魂,虽然不会伤害人类,但非常喜欢恶作剧,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出现在某些地方,来吓唬人类。而人类产生的“惊恐,害怕”这一类的情绪,就是对于他们来说最高的食物。

    狐卿不知道这只胆小鬼是怎么溜进来的,但是猜测它肯定跟赵红玉受惊的事情有关,就把它捉住了,等从季家回来之后,跟苏幕遮对那胆小鬼进行一番盘问,发现它果然就是罪魁祸首。

    为了这个,苏幕遮跟狐卿还着实郁闷了一会儿。

    最后他们把那胆小鬼给放走了,毕竟这种鬼魂并不是恶鬼,也没有吓死人,只是警告它以后不准再去季家了。

    “那季坤他们一家呢,又没有原谅季鸣啊?”陆云对于自己没有亲自参与这件事始终有些耿耿于怀,现在拽着苏幕遮问个不停,恨不得能弄清楚每一个细节。

    “这我就不知道了。”苏幕遮摇了摇头,“不过,他若是真正有心的话,相信有朝一日,季坤这个做哥哥会原谅自己这个弟弟的。”

    只是这“有朝一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起码现在季家这两兄弟之间还闹得很僵,季坤根本不允许季鸣去医院探望赵红玉,而季离这个做侄子的,在打电话询问苏幕遮,得知是季鸣给他们付了报酬之后,一言不发地用自己积攒的零花钱,又还给了季坤。

    “好吧,”陆云仰头倒在沙发上,“现在连我也不知道‘孝’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了。我原本觉得孝顺老人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但长辈若是用‘孝’来晚辈呢?晚辈又该如何?”

    “孝顺长辈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但也分正确的‘孝’和‘愚孝’,对待长辈所有的要求都顺从满足,即使这些要求里面有很多违背道德底线,违背尊严违背人格的。这就是‘愚孝’,而愚孝的人,就是蠢货。”苏幕遮毫不客气地说,“譬如季坤,他就是十足的蠢人一个。他是疼爱自己的妻子没错,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让她受了诸多的委屈。我看不起这种男人。”

    季坤年轻的时候,为了得到母亲多一些的认可,对于母亲欺负自己妻子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让赵红玉觉得这个家里根本不会有人为自己出头,一忍就忍了这么多年,最后成功地把自己“憋”疯了。

    “要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师父您这样的就好了,那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幸得祸心了。”陆云眯着眼睛感叹,可惜师父只有一个,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

    大白狐狸则是往苏幕遮的怀里一靠,心里也道——小苏只有一个,所以愚蠢的凡人么,你们就不要肖想了。

    “师父我饿了,需要吃师父做的菜才能好~”

    “你不是才吃过点心么?”

    “点心都被抢走了!”

    “本尊也饿了。”

    “小苏,我们也饿了~”

    得,养了这么一家子吃货,渡灵师大人就不要想清闲了。╮( ̄▽ ̄)╭

    去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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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段时间学校有这么多猫?”

    在去食堂的路上,小胖儿正跟苏幕遮说话呢,结果迎面被一只猫大爷拦住了。

    猫大爷长得很是好看,一身灰色的毛毛,偏生四只爪子上的毛毛是白色的,就像是戴了四只白爪套,被它自己打理的十分干净,身姿矫健,身形流畅。小小的耳朵精神地立在头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又圆又亮,长长的尾巴在后边左摇右摆。虽然只是一只普通中华田园猫,但却有着难得的美貌,所以十分招人喜欢。

    此时这只美貌的小猫咪正支着前爪,后爪蹲在地上,大眼睛里映着面前两个人的身影。

    不过这猫长得再怎么好看,小胖儿都欣赏不动。倒不是他不喜欢小动物,或是对猫毛过敏什么的。实在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曾经被猫抓过,被自家的母上大人强压到医院里打了五针狂犬疫苗。打过这种针的筒子都知道,打狂犬疫苗很痛的。所以这件事在小胖儿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也留下来两个后遗症——一是害怕打针,二就是怕猫了。

    小胖儿嗖得一下躲到了苏幕遮的背后,妄图用男神虽然并不健硕(但在他的心中十分伟岸)的身影挡住自己,“男神,男神,快把这小家伙赶走,我害怕!”

    周围听到这话的姑娘纷纷对小胖儿投去了鄙视的一瞥,弄得小胖儿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在这么多小姐姐的面前丢人啊。

    那只猫好像听懂了小胖儿的话似的,伸出一只前爪对小胖儿做了一个挠的动作,惹得小胖儿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男神,快救我,这猫它成精了啊,它要抓我,救命啊啊啊啊啊!”

    苏幕遮被吵得一阵头痛,转身在他的狗头上呼了一巴掌,“别吵了。”

    他蹲下身,跟那只小猫对视。这猫咪似乎非常喜欢苏幕遮,小嘴微微张开,对苏幕遮甜甜蜜蜜的叫了一声,“喵”。

    看那样子,差点恨不得到苏幕遮身上挨挨蹭蹭了。

    苏幕遮伸出手,试探地在猫头上摸了摸猫咪非常享受地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苏幕遮有些好笑,“你倒是心眼多。”

    他输出了一点点灵气,置于掌心之中,给猫咪好好顺了几把毛,猫咪舒服地都快躺地上上去了,还主动地翻过身,把毛绒绒的肚皮暴露在苏幕遮面前,示意苏幕遮摸摸它的肚子。

    苏幕遮只得又给它摸了一把肚子,然后轻轻弹了弹那小小的耳朵尖,“好了,别得寸进尺了去玩吧。”

    猫咪这才坐起来,对着苏幕遮“喵喵”了两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消失在了灌木丛之中。

    这一幕可把周围的妹子们萌坏了,那猫咪本来就可爱,灵气十足,更不消说跟它互动得还是一个长得十分养眼的帅哥。帅哥萌宠的组合简直看的人心都要化了好么。已经有很多妹子都暗搓搓地掏出手机拍照了。

    这让小胖儿十分羡慕嫉妒恨,他也想跟小动物这么又爱的互动,吸引漂亮小姐姐的注意力(这一句才是重点),但奈何他天生就跟小动物不对盘。这真是一个悲剧。

    继续往食堂走,小胖儿酸溜溜地问道,“男神,为什么那只猫那么听你话,那么喜欢你啊?”

    难道现在的猫也学会看脸了?

    苏幕遮道,“大概是因为我动物缘比较好吧。”

    这当然是假话,实际上是因为苏幕遮身体内蕴含有大量的灵气,对动物来说,他身上的气息是最接近自然,最温和无害的,且灵气对于它们还有好处,所以这些动物即使没开灵智,也本能的喜欢靠近苏幕遮。

    “唉,男神,你要去哪?这条路不是去食堂的唉?”小胖儿纳闷地看着跟自己分道扬镳的苏幕遮。

    苏幕遮朝他摆摆手,“你先帮我排个队吧,我去洗个手,沾了一手的猫毛。”←别忘了,这货是个洁癖症患者。

    小胖儿无语地看着他——男神你这龟毛的一面,那些小姐姐知道么?

    *******************************************

    吃完饭往回走,在路上又偶遇了好几只动物,有猫也有狗。其中以猫咪居多,毛色各种各样,大小也有不同。还好这些小动物不像先前的那只大胆地灰猫一样上来求摸摸毛了,不然小胖儿估计得吓得晕厥过去。

    “最近学校的小动物怎么这么多?”小胖儿看着那些同学拿着食物喂这些小家伙儿,不由有些疑惑。

    苏幕遮双手插在口袋里,边走边道,“这很正常啊,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些冬天不知道猫在哪里的小家伙都出来了。再加上学校的人多,伙食又好,又没有人类驱逐,有一些流浪猫,流浪狗都被吸引来了。”

    他手指了指那两只明显小了一圈的猫咪,对小胖儿道,“那两只,是之前那只灰猫的孩子?”

    小胖儿一愣,“男神你怎么知道?”

    因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啊。

    苏幕遮耸耸肩,“刚才给那只猫顺毛的时候,发现那其实是个‘小美女’,还是生完猫崽儿不久的。”

    小胖儿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的天,男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了?!究竟是那个混蛋带坏了你,说出来我去找他拼命!”

    苏幕遮又糊了他的狗头一巴掌,“德性!”

    大学里有流浪猫和流浪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学生在学校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无忧无虑的(除了考试和找工作的时候),不存在什么经济问题,在加上大部分人都是很有爱心的,在学校里遇到猫猫狗狗这些小家伙都忍不住去喂它们。所以大学校园里的流浪动物一般都长得膘肥体壮,毛皮油亮,比一般的宠物还要幸福。

    “走吧,马上要上课了,别迟到了。”

    *******************************************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人们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轻便舒适的衣服。一连许多天的好天气,让人们的笑容里,都带上了阳光暖暖的味道。

    日子依然如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因为今日来也没有遇到什么新的求助留言,苏幕遮也乐的清闲,在学校里安心的上着课,有时间了回家做个饭,喂养喂养天天都来蹭饭的厚脸皮狐尊殿下。

    而学校里那只灰猫,也会时不时跟苏幕遮来个“偶遇”,就像言情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然后缠着苏幕遮要一个“爱的摸摸毛”。甚至有的时候,还跟着苏幕遮一起在教室里听个课什么的。

    苏幕遮刚开始还怕他上课会乱叫影响老师的上课,还挥手把它撵出去过几次,后来发现这小家伙倒是听话,上课时间总是安安静静的,趴在苏幕遮的脚边睡觉。几次三番下来,苏幕遮也就不管它了。

    倒是因为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下课的时候来苏幕遮这里,撸一把猫毛,这灰猫也来者不拒。很快就成了苏幕遮他们班的吉祥物。收了许多同学喂的吃食,倒是又胖了一圈。

    不过它倒是从来没有把它孩子领出来过,可能害怕人类会伤害他的孩子吧。

    这只小灰猫的亲近,让苏幕遮每天一回家都得洗澡,洁癖倒是其次,关键是家里有一只十分爱吃飞醋的霸道鼠爷,若是让它知道自家的蠢苏在外面有猫了,估计又会闹的鸡飞狗跳,让苏记不得安宁。

    不过今天的时候,情况却有些不对,因为那小家伙并没有过来,苏幕遮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当一回事,以为这小灰猫有自己的事呢。不过到了同学们的喂食时间的时候,那小灰猫还是没有出现,倒是惹得大家纷纷询问起来。

    “苏同学啊,那只小灰猫去哪了?你看到了么?”

    苏幕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夜也走了过来,“小苏,那只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会不会是被流浪狗什么的攻击了,咱们要不要去找找看。现在也有时间。”

    她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本来嘛,每天喂那个小家伙都喂习惯了,现在猛地看不到,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就在一班的人准备行动的时候,班级一个本来正在打篮球的男生突然冲了进来,一脑门的汗,一进门就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同学们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男生喘匀了气,道:“我们今天本来正在篮球场打篮球,打着打着不小心把球弹出去了。我去捡球,发现,发现几只小猫咪都被弄死了!特别惨!”

    他的这一番话无意识投入热油锅里的一滴水,顿时让全班同学都炸了,甚至有急性子的同学拽着那男生的胳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们的篮球把猫砸死了?!”

    那男生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并没有。我们的球卡在了灌木的枝叶上,我去捡球,发现那些小家伙的尸体都在灌木丛的后面呢!算了,解释不清楚,你们赶紧跟我一起来吧!”

    他带头往出走,苏幕遮班里的同学,包括苏幕遮和怕猫得小胖儿都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男生所说的地点就在东边篮球场的旁边的,那灌木丛的后边是一处低矮的山坡。平时的时候,那些流浪动物都爱在这里散散步什么的。

    灌木丛那里已经聚了一堆人人,男生拨开人群,走到一处灌木丛边,然后伸手扒开灌木丛,招呼大家都过去看。

702 你有病么

    那男生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熟门熟路地扒开了那一处的灌木丛,然后转过身对身后的一众同学说道:“就在这里,你们过来看看吧。那个,妹子先别过来,不然肯定要吓着你们了。”毕竟里面的场景连他们当时看了都心惊不已。

    这里面要属苏幕遮的胆子最大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于是他挤到了前面,顺着班上男生扒开的缝隙往里面一看——

    就见四只毛色不同,身上的花纹也不同的小奶妈,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它们皆被人用十分残忍暴力的手段开肠破肚,小小的身子上沾满了刺眼的鲜血,肚子里的肠子,肺腑脏器躺了一地。

    紧跟在苏幕遮身后看到这一幕的几个男生皆是白了脸色,小胖儿捂着嘴,更是不敢再多看一眼。他虽然害怕小猫小狗们,但并不代表他厌恶这些小生灵,如今见它们死的这样凄惨,心里极为难受。

    “怎么了?怎么了?”后面的女同学门被挡住了视线,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争着往前挤。

    苏幕遮并未阻止她们的动作,他稍稍地侧开身,让这些女生们能看到灌木丛之后的画面。

    “我的天!”

    “怎么会这样?!”

    “这是那个畜牲干的!”

    女生们个个脸色发青,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画面。这些小家伙,有时候会出现在校园里,乖乖巧巧并不闹事,极为可爱。她们明明前两天才看到大猫带着它们在校园里闲逛,如今却……

    女孩子总是更加感性,看到这些小生灵的惨死,一个个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有的甚至啜泣出生了。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心中都燃起了无边的怒火,究竟是谁,是谁忍心对这些小生灵下手,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男生看得班上的人这样一副模样,挠了挠头,显得十分无措。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抬腿跨过那道灌木丛,来到那四只小猫的尸体边,蹲下身来,细细地查看着它们的尸体。

    这些小猫无疑是因为被残忍的开肠破肚而死的,但是它们身上却还有其他的伤口,有的小猫脖子被人用刀割开,只剩下一点点皮肉跟身体相连,有的伸手布满了伤口,细软的皮毛被伤的血肉模糊。该有的双眼被挖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珠滚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而那小小的脑袋上,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四只小猫的尸体早已经冷透了,僵硬无比,血液干涸地凝结在那原本顺滑的皮毛上。饶是苏幕遮平日里总是淡定至极,并不因外物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此时看到这样的画面也不由地心头火起。

    即使是最残忍的刽/子手也没有这样的手段,究竟是谁做的?那已经不是残忍,而是到了心理变态的程度!

    就在周围静默一片的时候,突然有一声猫脸从不远处传来。

    “喵。”

    同学们纷纷扭过头,寻找那猫的踪影,最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杈上发现了那只猫的踪影。就是同学们平日里见到的那只灰猫。

    此时,它的皮毛已经不再顺滑,而是有几分脏兮兮的,看向同学的琥珀色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乖顺,而是充满了警惕。它弓着身子,做出了警/戒的姿态。

    那些女同学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难受了,因为她们知道,这几只小猫就是那灰猫的孩子。不论是什么物种,看到自己的孩子惨死,肯定会悲痛欲绝的。

    “喵喵,下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有女同学试探着唤道,但是那灰猫根本不理她,一双猫眼直勾勾得看着自己孩子的尸体,苏幕遮恍惚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无边的哀痛。

    不等他出声,那猫突然转过身顺着树干飞快地爬走了,动作快的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喵喵,你要去哪里?”同学们纷纷呼唤,但是灰猫根本不理他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猫,难道不管它的孩子们了么?”小胖儿喃喃地说道,显然对这只猫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

    苏幕遮默默地低下头,也不嫌弃那些小猫身上的泥土和血迹了,伸手把它们一个个小心地捡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中,包括落在地上的眼珠子,肠子脏器什么的,周围同学看得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快上课了,你们先去教室吧,我去把这几只小猫的尸体埋了。”苏幕遮站起身说道。

    “男神我陪你去吧!”小胖儿赶紧举手。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苏幕遮说着,转身就往山坡上走去。

    有同学拉住小胖儿,道,“苏同学心中肯定很难过,毕竟那猫平时跟他最亲近了,我们先回去吧,不要打扰他了。”

    一帮人又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而苏幕遮到了一处鲜有人来的地方,找了跟树枝在泥土里挖了一个深坑,虽然这个时候的泥土板结,但对于力气大的苏幕遮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把那些小猫的尸体依次放进深坑里,盯着那土坑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喵~”猫叫声再度传来,原本离开的灰猫也出现了,它慢慢地踱到苏幕遮的身边,如往日一样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但是叫声却已经嘶哑了。

    “喵喵,你很难过吧?”苏幕遮轻轻给灰猫顺毛,“我知道。”

    灰猫静静地伏在他的手心之下,大眼睛始终盯着土坑里的小猫的尸体。

    “我要把它们的尸体烧掉,你同意么?”苏幕遮不管这灰猫能否听得懂,自顾自地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符纸,拿在手中。

    “这符纸,是让你的孩子能安息的东西。”苏幕遮道。

    灰猫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叫了一声。

    “我当你同意我的提议了。”苏幕遮把符纸放在小猫的尸体上,默念符咒,符纸便自动燃烧起来,带着那些小猫的尸体,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火光之中,灰猫的一双琥珀色眼睛的色泽浓得发稠,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眼泪来。

    苏幕遮突然觉得,或许这只猫真的有灵性也说不定。

    火焰熄灭之后,苏幕遮扒了泥土把那土坑给盖了起来。灰猫又在苏幕遮的手心里蹭了蹭,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幕遮没有叫它,目送着它消失之后,站起身来,往教学楼走去。

    之后的一堂课,班上所有的学生都情绪不高,显得犹为安静,连代课的老师都觉得有些奇怪。

    从这之后,那只灰猫再也没有来过,同学们也默契地不再提起它的事情,因为这些小东西的惨死,同学们一连好几日都情绪低落。

    等到事发后的第四天,苏幕遮一大早来到学校的时候,就见自己的桌子边围了一圈人——具体来说是小胖儿周围围了一堆人,而小胖儿是苏幕遮的同桌——他们聚在一起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苏幕遮走到自己的座位边上,奇怪地问他们,“在说什么?”

    小胖儿马上转过头,一脸愤怒的表情——当然这火并不是对苏幕遮发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男神,你还不知道吧,那害死几只小猫的凶手找到了!”

    周围的同学也是一脸的愤愤。

    苏幕遮一愣,“是谁?”

    “是xxx专业5班的一个男生,叫刘岩,就是他把几只小猫杀掉的!”

    “对,就是那个变态!”

    “就是他!”

    刘岩?这个名字取得真是……

    苏幕遮在作为上坐下来,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你们怎么知道的?”

    “那个混蛋,跟他们班上同学吹嘘着他是怎么杀掉几只小猫的。正好被我们班上的同学听到了,我们班上的男生差点跟他打一架。最后那货太怂了,看时机不对,居然直接如叫学校的保安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小胖儿心里还憋着一股气,脸上都涨得通红。

    “在学校里打架当然是不对的。”苏幕遮慢悠悠地说道。

    小胖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男神……”

    “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苏幕遮接着道,“但是等他出学校的时候,你们可以把他拉到巷子里打一顿。”

    小胖儿眼睛暴亮,“好主意!”

    旁边的一个男生煞风景地提醒道,“但是据我打听的,那刘岩可是住校的,平时根本不怎么出校门的。那家伙还是个死宅,你们要逮住他出去,估计很难。”

    “喂,你说什么,那家伙是那家伙,你不要一竿子把所有人打死好不好死宅惹你啦?”←得,这家伙也跟作者菌一样是个死宅。

    “你重点抓错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啊……好吧,我错了。”

    “大家不用为这件事争吵了,即使你们不去找他的事情,他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苏幕遮慢条斯理地说道。

    众人看着他一副世外高人(也就是神棍)的样子,下意识地就相信了苏幕遮的话,随即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我才不信呢,只有电视里会这么演。”

    “对,小说里才会这么写……现实中根本不会发生的。”

    “越是那种混蛋,越能活的好,唉,这个世界啊……”

    “看你这么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你干脆去出家得了……”

    “你8讨打是吧?”

    小胖儿不忍直视地捂住脸——班上的同学个个都带着逗比的气质,怎么破在线等!

    苏幕遮斜眼看他——别想太多,这份逗比就是你传染出去的。

    小胖儿表示心塞塞,天天被自家男神嫌弃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这件事最终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毕竟那个刘岩不过杀了几只猫,别说法律法规了,连校纪校规都没有触犯。就算闹到校长那里去,刘岩也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处分。

    同学们虽然不忿,但这也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

    至于私下里教训刘岩一顿的想法也没有实现,因为这刘岩也鸡/贼得很,很少出校门不说吧,身边也总带着人,让苏幕遮他们班的男生根本无从下手。

    苏幕遮倒是有缘见过这个叫做刘岩地家伙几次——其实他们专业和xxx专业5班教室离得很近,两个班的人倒是能经常见面。只是以前苏幕遮对于这个班的人都没有什么印象罢了,与这个刘岩也经常见面,只是在出了流浪猫的时间后,才开始下意识地关注起这个人来。

    这个刘岩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做出那种残忍事情打人。但是凭着几次有限的接触,苏幕遮对这个低自己一届的男生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苏幕遮对于任何没有深刻接触过的人,都不会妄自下评断。但是对于刘岩,他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就是个**/丝,最low的那种**/丝!

    不必说他平时爱怎么吹嘘自己,对于女生言语上总是很不尊敬,单是一点,这个刘岩对于小动物总是很残忍。这就足够证明这个男生的品行如何了。

    科学家经过调查发现,最终用残忍手段杀人的杀人凶手,年少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虐/杀小动物的行为,虽然并不是所有的杀人者都这样,但也占了很大的比例。

    而刘岩,就有这方便的倾向,可以说他心里有问题,或者说是他的性格有缺陷。

    前文提过,因为现在的气候越来越暖和了,学校里的流浪动物也就越来越多了。大学生们普遍慷慨而善良,经常会买食物喂这些流浪动物。但是苏幕遮却在去食堂的路上,不止一次的看到,这个刘岩是怎么欺负小动物的。

    他会用食物把那些小动物吸引过来,然后狠狠一脚踢开它们。苏幕遮曾见到一只流浪狗被他踢的吐血,然后哀哀叫着逃跑了,周围有人指责这个刘岩,刘岩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之后苏幕遮在学校的另一处见到了那只流浪狗,它似乎因为刘岩的一脚被踢出了内伤,而且对人类的接近很是惧怕警惕,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声音,呲着牙阻止苏幕遮的接近。苏幕遮放缓了一身的气息,慢慢地走到它的身边,在手掌上凝聚出了一些灵气,慢慢滋养着流浪狗身体内部的伤口。

    倒不是苏幕遮烂好心什么的,他是渡灵师,对于每个生命的尊敬与看重,是天生就刻在他的骨子里的。

    等到那流浪狗恢复之后,苏幕遮慢慢站起来,眯起了眼睛,轻声道,“教训,马上就到了。”

    “男神啊,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笔记做的怎么样了?”坐在操场边,看着同学们打篮球,小胖儿这样问身边的苏幕遮。

    一般的打篮球,苏幕遮是不参与的——当然了,这也是被同学们认可的,他这样的技术,一上场就单方面地碾压对方,打起来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只有遇到重大比赛的时候,篮球队的成员才会把这位大神请上场,然后得意地欣赏着对方球员绝望的眼神。可以这样说,在他们班的篮球队里,苏幕遮绝对是一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苏幕遮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做完了,一会儿你拿去打印一份吧,重点差不多都在里面了。”

    小胖儿可激动了,恨不得马上给男神来一个爱的抱抱,“男神你果然最好了。”

    “少来,”苏幕遮摆摆手,“这次考试你要是挂一科了,我下次就不帮你了。”

    小胖儿满脸得意地道,“怎么可能,有了你的笔记,我绝对……卧槽,那人渣怎么也来这里了?”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小胖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气急败坏了起来,

    苏幕遮抬头一看,居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人——就是那个留言。此时他也站在篮球场边,正在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md,一见到这货我就气不打一出来,这肯定是个变态!”小胖儿恨恨地骂道。

    苏幕遮没有说话,拿着矿泉水瓶子,眼睛一直看着那边。

    却见刘岩说着说着,头突然往一边扭过去,苏幕遮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见篮球场外的篮网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只流浪狗。这些家伙也爱凑热闹,但从来不往操场上跑,不会影响同学们的活动。

    刘岩径直朝着那一处走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把它伸到篮网的网孔之外,显然在引诱那两只小家伙。

    “走,我们也过去。”苏幕遮将手中的水瓶放下,站起身,对身边的小胖儿说道。

    小胖儿虽然一头的雾水但还是跟着他一起起来了。

    苏幕遮大步往刘岩的身边走去,离得进了,就听见那家伙兴奋地说道,“快吃,快吃,吃完了我就有新的解剖对象了,哈哈!”

    他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地光芒。

    “卧槽!”小胖儿简直气炸了,就要冲上去很刘岩决一死战。被苏幕遮给拦下来了。

    “刘岩,住手。”苏幕遮道,“不要拿掺杂了毒药的东西喂这些小动物。”

703 噩梦缠身

    “刘岩,住手。”苏幕遮道,“不要拿掺杂了毒药的东西喂这些小动物。”

    苏幕遮的语气称得上是非常平静了,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刘岩愣是从这个陌生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冷意,让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

    不过……

    “你是怎么知道我做了……”下意识的,刘岩就问出了这句话,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犯傻了,话说了一半赶紧捂住了嘴。

    但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小胖儿哪里还不知道事情究竟是问怎么样的?

    他都在气炸了,指着留言,怒骂,“你tm缺不缺德啊!那流浪狗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居然下毒药害它们!md你就是个畜牲!”

    刘岩无缘无故(他自认为的)被这样痛骂,心里自然是很不爽的,他本身就性子桀骜,当即梗着脖子,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把小胖儿气得恨不得上去痛打他一顿!人怎么能贱到这个程度呢?!

    苏幕遮拍了拍小胖儿的肩膀,语气淡淡地回答道,“我猜的,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做了,之前那几只流浪猫也是你杀的吧?”

    刘岩偏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幕遮冷笑,“别装傻,除了你谁还会做这种事情。”

    刘岩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就是我做的。怎么的,我杀几只畜/牲还得向你们报备么?那畜/牲是你家养的么?你们班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奇葩,怎么,是想找事么?!”

    苏幕遮摇头,“我没想过要找事,我问你,你杀那几只流浪猫的原因是什么?”

    刘岩抬着下巴,道:“杀几只畜/牲还要说原因么?你在搞笑吗?得了,我要走了,懒得跟你们废话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小胖儿气不过,拿着手里的瓶子,就像对方砸了过去。苏幕遮也并未阻止。

    矿泉水瓶里还有大半瓶水,重量还是比较客观的,砸在人身上肯定也疼。而且因为小胖儿一心想着要找回场子,故意把水瓶盖拧得比较松。所以当矿泉水瓶砸在刘岩背上的时候,不仅将他砸的一个趔趄,那瓶子里的水也泼了出来,泼了刘岩一身。

    “你tmd……”刘岩彻底暴怒了,立即转过身,冲着小胖儿他们怒骂了起来。

    小胖儿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悠哉悠哉地道,“我只不过是扔个水瓶子罢了,又关你什么事?你挡住了我仍垃圾的路线,我还没有责怪你呢,你反倒骂起我来了。你这人真是好奇怪啊。”

    “你!”刘岩怒点燃爆,迅速地往小胖儿那边冲了过去。别看小胖儿虽然长得胖乎乎的,但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灵活的胖子,立马往一边闪开,苏幕遮脚步一挪,挡住了小胖儿。同时伸手接住了刘岩打过来的一拳。

    他看上去明明没有怎么用力,但是刘岩就是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钳子钳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稍微一动手上变回传来一阵剧痛。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个怪物……

    苏幕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同学,你真是好大的脸啊!”

    小胖儿站在苏幕遮的背后,眼中冒起了闪亮亮的星星,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一副怀春少女的情态,“男神,你太帅了,求嫁!”

    苏幕遮:“…………←_←一边去。”

    “你放开我,你tmd快放开我!”刘岩见挣脱不了,立即大喊大叫了起来,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操场上学生的注意,一堆同学都在悄悄地围观。刘岩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大喊一声,另一只手握成拳朝着苏幕遮的脸上打了下去。

    “卧槽!”

    苏幕遮淡定地反手一推,便将刘岩推了出去,正好撞在他们班同学的身上,堪堪没有跌倒。

    不过这一次,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倒是真的。

    “刘岩,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为之。”说着,他转过身,拍拍小胖儿的肩膀,“咱们回去吧。”

    刘岩气得不行,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理会他了。

    苏幕遮和小胖儿的回来受到了他们班同学的热烈欢迎,每个同学都觉得苏幕遮今天的表现简直是帅的没边了。他们也知道那边发生的事,不过心里清楚苏幕遮的武力值如何,也就没有上去。苏幕遮的表现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同学们围着苏幕遮好好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崇拜之情,把小胖儿也带上了。小胖儿美的鼻子都要翘起来了。

    跟苏幕遮他们班这边其乐融融不同,刘岩那边就要尴尬多了,对于他的一番表现,大家虽然没有嘲笑,但也没有人上前去安慰他什么的。毕竟以刘岩这种性格,能和做朋友的人还真的很少很少。刘岩气得跟一头斗牛一样,扬言下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苏幕遮和小胖儿他们。根本没有人附和他的话,最后有个同学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悄声道,“行了行了,你小声点。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才好?”

    刘岩有一丝犹豫,“怎么,他是学校领导的亲戚?”要是这样就遭了。

    同学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是,没听说过。这个男生叫苏幕遮,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为人比较低调,非常神秘,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男生相当不简单。你还是别招惹人家了,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

    刘岩立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来,“我被他们欺负成那样,你还说是我的错,你究竟是不是我同学啊!你就是个胆小鬼,那种家伙有什么可怕的,算了,懒得跟你说了。”

    他转身就走了,剩下同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以后再也不管那家伙的事情了。

    ******

    等篮球课结束之后,一行大男生跑到卫生间去洗脸,小胖儿靠在墙上,看着苏幕遮洗脸。不由问道,“男神啊,你知道那刘岩为什么要杀小动物么?”

    苏幕遮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因为之前偶然听到刘岩说得那句话,他说杀了这些流浪动物之后,就有新的解剖素材了,这已经很能表现原因了。

    解剖么?呵呵,刘岩学的专业可不是解剖学。

    “哈哈哈,今天真是太爽了,看到那臭小子气得脸都青了,我心里可是高兴的不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了。”小胖儿一个人在那里傻乐了起来。

    “好了,别笑了咱们回去吧。”苏幕遮拿纸巾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对沉浸在得意情绪之中的小胖儿说道。

    ********

    上完课回到家以后,苏幕遮想了想,还是给赵礼打了一个电话。

    两人已经没有通过电话了,警察局那边最近也没有接到什么离奇的案子,所以并不需要麻烦苏幕遮,而赵礼平时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蓦地接到了苏幕遮的电话,赵礼还有几分惊讶,“你好,苏先生,有什么事情么?”

    苏幕遮道,“是这样的,我想向你打听一点事情。如果一个年轻人对解剖这一门学问表现了很直白的兴趣,他是出于什么心理?”

    赵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反问道,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惊喜:“怎么?苏先生也想研究解剖学么?我学的是法医学,跟解剖学倒是相通。苏先生若是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疑问,都可以来问我。”如果苏幕遮愿意选择做这个工作的话,赵礼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苏幕遮满头黑线,“不,不是我,是我们学校里的一个学生。”他没有提刘岩的姓名,只是把他的行为跟赵礼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赵礼的声音顿时变得冷了三分,“这人是搞笑呢?我们学的虽然是解剖学,但是对生命的敬重并不比别的人少,我们更加知道生命的可贵。平时解剖的素材,都是得到批准的尸体,一些**动物也是我们实验室里严格饲养的,根本不存在上街随便捉一只流浪动物来杀掉的事情,这可是非常缺德的。你们学校的那个人的品格根本不符合这些。更不消说解剖学这种课程是需要专门的血液,规范的训练和建议的,自己动手杀小动物什么的,还好意思冠上‘解剖’的名字,呵呵!”

    冷笑之后,他又做出了结论,“这个人,要不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哗众取宠,这也是很多奇葩想要走红的套路。要不就是心里有问题,说明这个人有狂躁症什么的,建议他的父母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你们这些学生平时见了他也尽量离他远一点,以免突然遭受他的攻击。”

    苏幕遮耐心的听完他这一大段话,才道,“多谢提醒了,赵先生。”

    赵礼的语气又变得轻快了起来,“值得你注意的,还专门来询问我的事情,肯定不寻常。建议跟我说说么?跟……那个,又有关?”

    “嗯。”苏幕遮轻轻的应了一声,突然道,“赵先生,你相信万物有灵这种说法么?”

    赵礼不解,“嗯?”

    苏幕遮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一切生物都有灵性,而跟人类最相近的动物,也是非常有灵性的。许多动物在成员被伤害之后,都会对迫害者进行报复。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赵礼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懂了。但是,会闹出人命呢?”

    苏幕遮摇摇头,“不知道,即使会,我也不会阻止。”

    “罢了。”赵礼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种事本来也不该我干预,苏先生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有空一起吃个饭。”

    “没问题,今天打扰赵先生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再见。”

    “客气了,再见。”

    挂了电话,苏幕遮扔下手机,陷入了深思,那只灰猫,也该开始行动了吧……

    ********

    刘岩这几天过的不算好,准确来说,这种不好,是在他杀了那几只小畜/牲之后发生的。

    其实刘岩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心里方面有些问题,比如他跟其他的小孩不同,看到那些可爱的动物,不是想着上前摸一摸,亲近亲近,而是想要上去拳打脚踢。这种嗜/虐的**随着年岁的增长不减反增,长大之后的刘岩,已经不满足于对那些猫猫狗狗的小动物施展“拳脚功夫”了,而是更想要划开它们的皮肉,割开它们的喉咙。至于厌不厌恶并无关系,刘岩只是想要这么做罢了。

    在高中住校的时候,他同宿舍的一个同学背着舍管阿姨,偷偷地养了一只小小的仓鼠,灰色的毛毛,小小的身子,不吵不闹一天只会吃,倒是可爱的很。刘岩宿舍里其他的舍友都很喜欢这只小家伙。

    刘岩却不同,他怎么看那只仓鼠怎么不爽,心里的嗜/虐**又冒了出来。终于,趁着一次集体活动的时候,他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回到了宿舍里,生生的捉着那只仓鼠,把它给摔死了!

    等舍友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情况,喂仓鼠的舍友差点崩溃了,暴怒地找起杀害他宠物的凶手,然而并无头绪。谁也不知道这是谁做的,他们也不敢去问舍管阿姨。

    最终,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对于刘岩来说却像是冒了一个头,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伤害起小动物起来。

    当然了,那些有主的宠物们,他轻易时不敢动的,只好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流浪动物的身上。

    开始只是普通的杀害,后来便演变得愈演愈烈,刘岩觉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动物在自己的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是这个事上最有趣的事情。

    不过刘岩始终把自己的这个“爱好”瞒着自己的父母还有周围的人就是了。

    到了大学,因为缺乏约束,所以刘岩便玩的越来越开了。这一次学校里那四只小奶妈的惨死就是他的“杰作”。

    刘岩还拿刀把它们割的七零八落可,美名曰“解剖”。

    不过从这之后,刘岩就发现情况变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起来,具体表现在,他天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譬如,梦中,开始是一片黑暗,然后在上空的位置,会出现一双巨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瞳仁竖立着,明显不是人类的眼睛。

    刘岩也不傻,对于那双眼睛里的杀意看得清清楚楚,他害怕的不行,只得尽量把自己缩起来,尽量不引起那双眼睛的注意。但是一切都躲避都是徒劳无功的。那双眼睛始终死死得盯住他,然后从上空的黑暗之中,伸出来一只巨大的锋利的爪子,如同戏弄一只老鼠一般,戏弄他起来。

    那尖锐的爪子总是会把刘岩弄得遍体鳞伤,但是躲避却是毫无用处。刘岩被戏耍地筋疲力尽,最后那只爪子才会给他一个痛快。

    一爪穿心!

    心脏从胸膛里掉出来,落在地上,还在跳动着,然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刘岩的眼前一片血红,世界失去了光明……

    *******

    醒来的时候,还是深夜,刘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摸,出了一身的汗。

    梦中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过分地清晰。刘岩觉得心有余悸。

    左右看看,其他的三个舍友尚在安眠之中,刘岩暗暗地骂了一句,下床来,打算去卫生间一趟,准备洗个澡。

    短短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刘岩突然听到了一声软软的猫叫声。这叫声格外的清晰,就像真的有一只猫在他们宿舍里一样。

    不对,猫?!

    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场噩梦,刘岩已经在潜意识里对猫产生了一种恐惧,往日那种看上去好欺负的家伙也变得可怕了起来。

    他忍不住要退后,脚下却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一绊,顿时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响。倒地的瞬间,留言分明看到地上趴着一只黑影,一双圆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啊!”

    几乎在他发出大叫的同一时刻,宿舍的等被“啪”的一声打开了。骤然亮起的光芒刺得刘岩的眼睛生疼。却听宿舍怒骂道,“卧槽,我还以为宿舍进贼了!”

    “刘岩,你躺在地上干嘛?”

    “明天还要上课,你能不能安静点!”

    被突然从睡梦之中吵醒,让每个人的脾气都变得暴躁了起来,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刘岩这个家伙,口气自然也就变得恶劣了起来。

    刘岩难得的没有发脾气,而是抖着嗓子说道,“我刚刚,刚刚在宿舍里,看到,看到一只猫,还听到猫叫了。”

    几个舍友下意识地在宿舍里环视了一圈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你是不是睡啥了!我们这可是九楼啊,又没有阳台护栏什么的,猫怎么可能爬的上来!门窗都关的好好的,难不成你是见鬼了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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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师介绍:
在城区的一条深巷里,有一家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苏记香烛纸扎铺”。店主是一名苍白的青年,平日这位苏老板只是卖一些香烛纸扎,却很少有人知晓他实际是一名渡灵师,一双银眸可以窥见天道,看透鬼神,而他的职责便是专门渡引那些徘徊于人间不肯离去的亡魂……渡灵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渡灵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渡灵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