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葩式神
灵师把一种凡人所看不到的下阶灵体、神怪称为“式神”。普通以剪纸而成形,可以利用符咒控制所招唤出来,连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也有以活的生物为凭借做为式神,但此多为蛊物,也就是做咒诅用。日本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最有名的式神为十二神将,为人形式神。但因其妻惧怕,所以晴明将式神皆放置在自宅附近的一条戾桥,有需要时才予以呼叫。
――百度《式神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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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坐在教室里角落里,偷偷打着瞌睡。昨天夜里忙活的太晚,导致他现在还是很困。还好这节课并不是很重要,苏幕遮准备在下课的时候借一本笔记带回家去看。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睡也睡不安稳,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如果不尽快将这件事想起来的话,貌似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苏幕遮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鼠爷的生日……
鼠爷,是他的式神――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三色荷兰鼠。是他在一次渡魂的过程中抓住的一只变成恶鬼的亡魂,亡魂生前被人陷害而死,死后对陷害他的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苏幕遮觉得这人实在可怜,并不愿斩杀他,亡魂报完仇后,甘愿成为苏幕遮的式神,苏幕遮考虑后也同意了。在选择物种时亡魂选择了荷兰鼠(这货生前是荷兰鼠控),变成里苏幕遮的式神,消除了前世的一切记忆……
鼠爷是这货自封的,因为这货觉得自己是老大。只是苏幕遮平日在背地里都习惯叫它老鼠(因为如果当着鼠爷的面叫的话会遭到它惨无人道的报复)……
悄悄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果不其然,今天就是鼠爷的生日。苏幕遮坐在座位上撑着头苦思冥想,要送鼠爷什么生日礼物好……
同座的女生见他一副思考的模样,摘去眼镜(带着眼睛睡觉会很难受)的脸愈发俊美迷人,不由红着脸轻声问道:“苏同学,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么?”
苏幕遮见有人问他,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如果家里有一个又贪吃脾气又不好的人过生日,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才能让他开心呢?”只能用人代替,总不能说其实这是一只老鼠吧?
女生脑补一番后心碎了一地,原来苏同学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而且二人已经同居了?她强做欢笑道:“爱吃的话就送她很多好吃的,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苏幕遮想了想点头:“好主意,那我今天回家就多买点菜,给他做一桌菜吧。”
女生在一旁嫉妒的咬着手帕,原来苏同学还点亮了会厨艺这个技能么,嘤嘤嘤,好羡慕那个女生啊……
下课铃响了起来,今天的课就结束了,苏幕遮望向刚刚与他说话那名女生,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同学。”
“怎,怎么了?”
“可不可以把你的笔记借我一下?”
“…………”
苏幕遮将借来的笔记放入背包中,兴致勃勃的出了学校,转去了菜市场。
熟门熟路的与小贩们打了招呼,买了一只鸡,一条鱼还有一块猪肉,又买了一些蔬菜,苏幕遮这才拎着菜悠悠的往回走。
到公交站台前坐上了车,找了个空座位,刚一坐下就感觉周身的气息有些冷,苏幕遮无奈,这种感觉简直太熟悉了好么?只得拎着菜起身,将眼镜抬起一点,果然看到自己刚才坐着的座位上有一个老人的身影,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状,灵体倒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过于重的阴寒之气,倒也并不是恶鬼,只是他的神情迷茫,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了。
苏幕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爷子,这才是你要去的地方。”边说边用手指画了个图案。
那老人这才看了苏幕遮一眼,点了点头,在座位上消失不见了。
苏幕遮借着身体的遮挡悄悄点燃了往生符,这才再次坐到了座位上。在外人眼中,只当是这个青年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也并未多想。
接下来的路程平安无事,苏幕遮顺利的拎着菜下了车。
回应了几个街坊的招呼后,苏幕遮进去了乌烟巷,拎着菜想着今天中午要给鼠爷做点什么……
“苏哥苏哥!”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打断了苏幕遮的沉思,他回头一看,是张阿姨家的小华,此刻他正向自己这边跑来。
苏幕遮停下脚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小华?”
李华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苏哥,我惹我妈妈生气了,她说中午不给我做饭了,我可不可以到你家吃?”说完用亮晶晶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不同意一般。
苏幕遮也不拆穿她,温和的笑了笑:“当然可以了。”
李华欢呼了一声,对着苏幕遮说道:“我就知道苏哥你人最好啦!”又看看苏幕遮手里的菜,想着苏哥的手艺,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苏幕遮带着李华一起去了铺子,或许老一辈的人还觉得香烛铺不吉利,但是这些孩子已经不这么觉得了,所以这附近的孩子们倒是与这个温和的哥哥关系不错。
苏幕遮在开门的时候悄悄给黄一黄二传了话,让他们不要出来捣乱,以免吓着李华。虽然普通人的眼睛是看不到鬼怪的,但是如果桌子上突然出现两个碗或者盘子隔空飘了过来也是挺吓人的。
二人一起进入店铺,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黄一黄二老老实实的浮在香炉边,见苏幕遮进来也是乖乖的眨眨眼。
苏幕遮给李华倒了一杯饮料,让她在这里等着,然后就拎着菜去了厨房。
苏幕遮一离开,黄一黄二就迫不及待的飘了过来,他们围着李华打转,上看下看,然后就咬起耳朵来。
“你说小苏会不会喜欢这姑娘?”黄一偷偷对黄二说,李华经常过来吃饭,黄一黄二对她倒也熟悉。
“我觉得不会,你没看出来每次都是她来蹭饭的。”黄二摇头,对于任何抢了他口粮的家伙都看不顺眼。
两人讨论了半天,鉴于苏幕遮那不冷不热的性子,一致认为这个店铺应该暂时不会有“老板娘”。
“咳咳咳”苏幕遮端着菜进了屋,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黄一黄二,两只小鬼欢呼一声,知道苏幕遮已经在厨房给他们留了菜,倒是不介意在哪里吃,就急急地飘去了厨房。
李华见苏幕遮进来,赶忙站起了身,看着苏幕遮手中的菜,伸手接了过来:“苏哥,我今天中午就是来蹭……吃顿饭的,用不着做这么多菜吧?”看看苏哥拿来的大盘里,放着宫爆鸡丁,红烧里脊,糖醋鱼,还有茄子烧肉,李华边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
苏幕遮笑道:“不只是因为你来吃饭,还有我家鼠爷今天过生日,我要为它庆祝一番。你先坐,厨房还有几道菜,我去把它端过来。”
李华点头,看着苏幕遮离去的身影,暗暗羡慕嫉妒恨,那只“鼠爷”是苏哥家的宠物吧?真是好运气,过个生日都能……挨不对,一只宠物也要过生日?一只老鼠能吃这些菜么?
正想着苏幕遮已经把剩下的菜端过来了,将菜全部摆好后就进了里屋。
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老鼠形状的用黄符折的折纸,将折纸夹在指尖,念了一声“现”,折纸就在他手中燃烧起来。等火焰燃尽,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三色荷兰鼠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那荷兰鼠一出现,就猛地跳到了苏幕遮的肩膀上,让人惊叹这肥嘟嘟的身体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弹跳力。它站稳后,一爪按在苏幕遮的侧脸上:“蠢苏,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苏幕遮无奈点头:“今天是鼠爷你的生日。”鬼知道一只老鼠要过什么生日。
鼠爷这才满意点头,老实坐好:“走,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苏幕遮将鼠爷轻轻拿了下来,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小心的抬起它的前爪,跟它温言商量道:“今天有人来一起吃饭,你一会儿可别吓着她。”
鼠爷瞬间炸毛,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它怒不可遏:“你居然让别人吃我的食物?!”
苏幕遮哄了半天,又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鼠爷这才作罢。
等苏幕遮在出来时,李华一眼就看到坐在他肩膀的那只圆滚滚的荷兰鼠。女生对于可爱的小动物都没有抵抗力,她惊喜的站起身,凑到鼠爷面前:“呀!这就是鼠爷吧,真可爱,可不可以让我抱一抱?”
鼠爷警惕的跳进苏幕遮怀里,眯起了眼,要是蠢苏敢同意的话……
苏幕遮摘下眼镜,笑道:“鼠爷脾气不好,别人抱它它会挠人的。”
李华被那双银灰色的眼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认为苏幕遮只是戴了银灰色的美瞳,倒也不觉得奇怪,于是不再提鼠爷的事,和苏幕遮一起坐到了饭桌前。苏幕遮将菜夹到一个空盘子中,鼠爷马上就爬了上来,跑到盘子边大快朵颐。
李华惊讶的看着鼠爷以极快的速度便消化了盘子中的菜,又跑到糖醋鱼边。苏幕遮会意的夹了一块鱼肉去掉了刺放进它的盘子里。
二人一鼠一起吃饭,李华简直要为口中的美味感动的泪流满面,以前一直以为苏哥是腹黑眼镜攻(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妖孽人妻受(大雾)。
用罢午饭,李华帮着苏幕遮一起收拾了碗筷,又与苏幕遮道谢告别,这才离开了苏记店铺。
鼠爷此时正懒洋洋的以肚皮朝天的姿势躺在桌上,黄一黄二也跟着苏幕遮进了屋。两只小鬼一起调戏起这只老鼠来。
苏幕遮泡了杯茶坐在椅子上看今天上课的笔记,突然感觉手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低头,就看见鼠爷正用头顶蹭着他的手。
将鼠爷托在手心,用手指顺了顺它脑袋上的毛,鼠爷舒服的眯起眼,突然开口:“我……只是一只式神,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纵容它,爱护它,每年都会给他举办生日,可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式神,连一只活物都算不上,别人家的灵师和式神都是契约关系,哪会对式神这么好?
黄一黄二在不远处看着那只老鼠对着小苏撒娇,嫉妒的咬着手帕,那老鼠哪有他们这么萌萌哒?
苏幕遮将鼠爷放在自己的膝上,带着茶香的手指摸了摸鼠爷的两只小耳朵:“因为在我眼中,你和黄一黄二都是我的家人啊,是你们让我的人生不再孤独……”三只正感动着呢,又听苏幕遮来了一句:“虽然你平时又暴躁又贪吃,还很奇葩,但还是挺有节操的。”
让什么感动都见鬼去吧,鼠爷看着两只笑得前俯后仰的小鬼,瞬间恼羞成怒,什么都别说了,开挠吧!
……
第六章 食发鬼 上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上课铃响了,苏幕遮踏着点跑进了教室。口袋里还装了鼓囊囊的一坨,正是昨日被惹毛了的鼠爷。
鼠爷昨天被两鬼一人嘲笑,生了一晚上闷气,苏幕遮今早起床哄了半天,鼠爷要求他带自己一块去学校,才能消气。苏幕遮无奈,只能带上鼠爷一起上学。
给鼠爷施了一道延长变形时间的符,以保证鼠爷不会半路变成一张折纸。苏幕遮一路往学校赶,一边在心里反省,自己会不会太宠这些家伙了?
进了教室,把笔记还给同学并道了谢,苏幕遮将鼠爷放入了胸前的口袋,鼠爷两只前爪扒拉着口袋边沿,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苏幕遮不再理它,认真的听着教授讲课,不时地做做课堂笔记。
教室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教授停止了讲课,众人也一齐看向门外。
敲门的是班里的班花林夜,她平时学习优异,性格活泼,待人也亲切,很受同学们的喜欢。
林夜今天有些奇怪,现在还是初秋,她却已经带上了绒线帽,将头遮的严严实实;她的面色苍白,细看之下还隐含着恐惧,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教授也认识这个学生,对她的印象不错,并没指责她,只是让林夜记得下次上课不要迟到,就让她去了座位上。
林夜道过谢后快速的去了座位,教授又继续讲课,苏幕遮看着林夜,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口袋里的鼠爷抬起小脑袋,碰了碰苏幕遮,对他说道:“她这是碰到鬼了,你把眼镜摘下来看看。”
苏幕遮依言摘下了眼镜,果然看到林夜的头上,眉心前都有黑气凝结缭绕,黑气为鬼,青烟为妖,这的确是见鬼的征兆。只是,一般普通人见鬼都是身体的某一部位会有黑气,为何林夜身上的黑气会出现在头顶呢?
“鼠爷,帮个忙!”苏幕遮将一张符纸递给鼠爷,鼠爷会意的叼起符纸,熟练地窜下桌子,跑到了林夜课桌的抽斗里,将她抽斗里的笔推了下去。
趁着林夜弯腰拣笔的一瞬间,鼠爷将口中的符纸猛地向林夜掷去,符纸轻轻的飘到了她的帽子上,金黄一闪便消失不见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成功之后,鼠爷又偷偷的跑回到苏幕遮身边,苏幕遮弯腰将鼠爷拿起,塞入了口袋之中。
甫一将符纸贴了上去,黑气便似遇到天敌一般,四处逃散,但被那金光一照,也只能慢慢的消失了。
苏幕遮再次安心听课,却听鼠爷说道:“她眉心的那一缕黑气始终未散。”苏幕遮一凛,印堂的黑气不散,表明这妖怪并不容易对付。
终于等到了下课,几个与林夜关系不错的女生纷纷围到林夜的身边,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林夜勉强笑笑,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苏幕遮起身,状似不经意的路过了她的身边,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眉心有黑气缭绕,即使符纸也无法将其驱散。
回到座位上,苏幕遮一直在思考,抬眼见身边有女生经过,便顺手拉住了其中一人,那女生一愣,随即羞红了脸问道:“苏同学,怎么了?”
苏幕遮从书里抽出一只信封,问道:“你和林夜是朋友吧?”
那女生点头,苏幕遮将信封递给她,微微一笑:“可不可以将这东西给她,让她回家拆开,告诉她我可以帮她。”
女生点了点头,回身将信封给了林夜,又将苏幕遮的话转告给了她。
女生群里发出一阵惊呼,纷纷转头,看向苏幕遮的眼神里带着暧昧,令苏幕遮十分不解。倒是林夜眼神亮亮的,对苏幕遮微微一笑。
因为下午还有课,中午放学后,苏幕遮就去食堂吃饭。刚买了饭坐下,林夜也端着盘子坐到了苏幕遮的对面,看着苏幕遮厚厚的眼镜:“你是……”
苏幕遮打断她的话:“我是,我的眼睛可以看到。”
林夜惊呼一声,也有些惊喜:“你真的可以帮我么?”
苏幕遮点头:“我现在大概可以猜出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还要回去确认一下。你晚上睡觉时记得将我给你的东西压在枕头下,可以暂时让它不攻击你。等你再遇到它,打卡片上的电话给我。”
林夜赶忙点头,对苏幕遮郑重的道了谢。
下午的课结束后,苏幕遮收拾好东西带上鼠爷就打算回家,他要回家在书上查询一下,林夜遇到的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种妖怪。
走在巷子里,看见周围的居民都拥在巷口,苏幕遮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邻居王大妈见苏幕遮来了,上前拉着他说道:“小苏,你知道你邻居家都是些什么人么?长的真是好看,我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苏幕遮一头雾水,他只记得自己家铺子的一侧是一所没人居住的古宅,什么时候新搬来来了人?
王大妈见一问三不知,也不拉着他了,转头去跟其他人八卦了。
苏幕遮不明所以,继续往巷子里走,李华又跑了过来,小丫头看起来兴奋极了:“苏哥苏哥,你还不知道吧,你家旁边新搬来来了一群人,他们无论男女都长的特别好看,我很少见到有和苏哥你一样好看的人!”
苏幕遮并未说话,他大概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李华跟着苏幕遮才走到苏记店铺前,苏记旁的大宅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苏小哥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来人笑得魅惑,他就是当日说要带着狐族搬过来的狐卿。此时他仍是一头白发,只是头发已经变短,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见苏幕遮身后的李华偷偷探出头望着他,狐卿不由挑眉一笑。
李华瞬间红了脸,匆匆告别后转身向家里跑去,娘咧,一个大男人笑那么好看做什么。
狐卿看着苏幕遮:“这小姑娘倒是有趣。”
苏幕遮皱眉:“希望狐尊殿下不要捉弄小华。”
狐卿“哦”了一声,邪笑道:“莫非渡灵师大人对这小姑娘有意思?”
苏幕遮不再与他多说,道了声“再见”后就进了店铺。
狐卿目送他离去的身影,觉得有些新奇,所有人见到他不是畏惧就是恋慕,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对他这般不感兴趣的人,还有苏幕遮口袋里那只式神老鼠,又看了看苏记的牌子,至于这家店铺……据手下所说,他们完全进不去,刚一靠近门就会被弹回去,而且貌似有两个很厉害的老鬼镇守在店铺里,有趣,这一切真是有趣,呵。
狐尊殿下转身施施然进屋,准备改日亲自去一探究竟。
苏幕遮进了屋,黄一黄二连忙迎了上来,他们七嘴八舌的开口:“小苏小苏,今天有几个家伙试图进入我们的房子,被我们拦住了!”
苏幕遮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给两只小鬼点了自己新制作的香烛。一般的鬼怪根本进不来苏记,这点他非常自信。至于狐尊,一来他并没有恶意,二来,若他想害自己,自己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将鼠爷重新变成折纸放在了抽屉中,苏幕遮从书架上取出一本《鬼怪杂记》,这本书里详细的记载了很多鬼怪的名字和形成原因,以及他们如何是害人的。
等翻到“食发鬼”这一页,苏幕遮停了下来,只见书中写到:“食发鬼:此鬼喜食人的头发,尤其是婴儿的胎发,谁家孩子被他调戏了便会结下鬼缘。因此,婴儿的第一次之胎发不可为了方便随意乱丢。成年男性的头发他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未婚美女的秀发他却很爱。所以中国古时候的黄花闺女理完头后,常常是把落发一把火烧掉。若人被此鬼缠上,则会头疼欲裂,头发会在一夜之间少去很多,而此人则会在头上及印堂间又黑气缭绕,是为鬼气。”
苏幕遮点头,想必缠上林夜的正是这食发鬼,这种鬼并不难对付,只是比较难缠,而且会一直缠着一个人去吃他/她的头发。
找来一张纸做了笔记,苏幕遮倒是不怎么担心,这种鬼怪不伤人命,他也对付的了。
明天就是周六了,他打算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给铺子好好做一次大扫除。
等到了晚上,苏幕遮用电脑到自己的网站上浏览了一遍,发现上次宋容的留言已经删除了,他查了下银行卡,宋容还多给他打了五万。苏幕遮倒是不介意,宋容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把他的事情说出去,这多出的五万大概就是封口费,有钱人嘛,都比爱面子,他可以理解……
仔细翻了翻留言,倒也没有新的委托出现,苏幕遮关了电脑,起身准备去做晚饭。
正要去后院的厨房,“笃笃笃笃”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苏幕遮疑惑的停了下来,毕竟很少有人在这么晚了还来拜访。
苏幕遮起身开门,并没有看到本来玩的好好的黄一黄二倏地躲进了香炉。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狐尊殿下?他此时的形态正是苏幕遮初见时的样子:银色的白发在月光下闪耀着光泽,狐耳就那么大喇喇的竖在头顶。他见苏幕遮开了门,懒懒一笑:“嗨,新邻居,我来拜访你了。”
他身后跟着一位妖媚的女子,将手中提的果篮呈上,苏幕遮眼尖的发现那篮子里放的是狐族特有的水果――白兰果,这果子香甜异常,口感极佳,妖怪吃后可以增长妖力,人吃后可以迅速补充体力。
第七章 食发鬼 中
苏幕遮也不好再将二人拒之门外,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狐卿看了眼身后的女子,女子会意,将手中的果敢递给苏幕遮,便快速离去了。
狐尊进了屋,四处打量一番,目光触及墙角的香炉时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苏幕遮请狐卿坐下,狐卿看了他一眼:“苏小哥这么晚了还不吃饭?”
苏幕遮;“……”敢情这妖怪是来蹭饭的?他只得拎上果篮,跟狐卿客套了几句,就去厨房做饭了。
等苏幕遮一离开,狐卿就坐起身,看向香炉那边:“还请二位出来。”
黄一黄二飘了出来,对这只法力强大的狐妖十分忌惮,与他相隔了两米问道:“不知狐尊殿下来此地有何贵干?”
狐卿眯起眼睛,这两只鬼起码存在了千年,怪不得自己的手下之前进不了苏记店铺,他饮了一口苏幕遮给他倒的茶,对于这清香的口感很是满意,才缓缓道:“本尊只是见此地灵气浓郁,便想着让我狐族来此修炼,对于苏记店铺及苏小老板并无恶意。”
黄一黄二这才对他消了几分戒备,小苏不知道,他们可清楚的很,妖族及魔族有“言灵”束缚,他们万不可对其他族类撒谎,否则他们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
一妖两鬼又交谈了一段时间,苏幕遮就端着盘子进了屋,狐尊问到香味,精神一振,心里暗暗想着,想不到这苏小哥厨艺如此不错,以后可以…………
苏幕遮可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来他家蹭饭的名单中又多了一人,哦不,是一妖,他将手中的菜放到桌子上,因为是晚饭,菜做的并不多,只有四道,主食则是用白兰果做的馅饼。
狐尊大人吃的很是满足,饭罢,他窝在沙发里,大爷状的看着收拾碗筷的苏幕遮,见他将一切收拾好,这才开口:“其实本尊此次来,还想请渡灵师大人卖给本尊100张化形符。”
他这次搬来这出宅子,安排了五十名狐族居民在身边,除了有二十名狐族侍卫,剩下三十名均是无父无母的幼狐,狐卿一直把他们放在自己身边照顾。其他的狐族居民多是已经化形多年的,狐卿就把他们安排在这座镇子的四周。又由于大部分幼狐学会化形没多久,时常会现出原形,狐卿这才来向苏幕遮购买化形符。
苏幕遮点头,进了里屋取出一沓化形符,连同黑色的名片一起递给狐卿:“每张灵符五百元,多出的五十张算我送给狐尊殿下的。将钱打在我的帐号上就好。”
狐卿拿了灵符才起身告辞,苏幕遮将他送至门口,见他消失不见才锁好门,洗了个澡便去睡觉了。
狐卿回到古宅,举起手中的灵符放在鼻尖嗅了嗅,满意的点头,这符中的灵力极为充裕。将手中的灵符交给手下,让他们纷发下去,又指使其中一人将钱打进苏幕遮的账户。
在黑暗中举起手中的名片,夜可视物的狐尊殿下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不由好笑,心道这苏老板但是谨慎,用灵力将名片包融起来,这才进了屋修炼去了。
此时,林夜这边,她收到了苏幕遮给她的信封,又确认了他的身份,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拿着信封回家,心想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林夜的父母一直生活在在s市,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并不与林夜一起居住。林夜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两年了,并且在前些月有了一个大胖儿子。
林夜考到了这所大学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一人居住在这里。却不曾想到前几天,她身上居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让我们把目光移向三天前,林夜去同市的哥哥家参加了侄子的满月酒宴,喝了点酒。当晚并未在那里住,回来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在睡到半夜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疼,好像有东西正在拉扯她的头发。只是因为睡得过于昏沉,痛感并不剧烈,林夜也只以为是在做梦,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照了半天镜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夜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变短了一点。
由于急着上课,林夜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去了学校。
等到晚上回来,林夜吃了晚饭,看了会儿书便去洗漱,然后就去睡觉了。到了半夜,林夜在睡梦中又感觉自己的头皮发疼,而且要比昨晚的剧烈许多。她猛地从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急忙打开了卧室里的灯,并冲向厨房里找了把菜刀握在了手里。因为觉得是有小偷入室盗窃,便一个人缩在了厨房,偷偷打了110报警。
不久后就有敲门声传来,林夜冲出去开门,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询问了情况后两人进入了林夜的卧室,而林夜则紧跟其后,她倒要看看是否有小偷藏在她的卧室。
可是两个警察找了半天,甚至把其他房间也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林夜又让二人翻了她的床底,也是什么都没有。两个警官只能劝了林夜几句,就离开了她的家。
林夜却不敢睡了,她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一个人缩在床头,直到天亮了才困极睡去。
等醒来时林夜去卫生间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立马吓得尖叫了一声,她的头发,她的一头长发居然足足短了一半。
林夜害怕极了,她不敢在家多做停留,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
因为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的内心此刻极度恐惧。林夜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得先找了一家宾馆暂时住下。
又到了夜里,起初林夜并不敢睡觉,但她心想换了个地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又因为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并且没有休息好,熬不住便睡了过去。
谁知到了半夜,林夜被忍无可忍的头疼再次惊醒了!她发出恐惧的叫声,打开了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头疼的症状并没有缓解。林夜捂着头发尖叫,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
林夜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鬼了,她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口,抬眼却看见电视机的屏幕上发射着她的身影,她的头顶赫然有一团黑气一样的东西存在!
林夜忍着头疼打开了房门,迅速向楼下奔去,说来也奇怪,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她的头就不再疼了。
林夜跑到了一楼,服务人员看她惊慌的跑下来,连忙上前询问,林夜此时已经吓得泪流满面,她喃喃道:“有鬼,这里有鬼。”
服务人员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小姑娘无理取闹的是想要讹钱,但还是秉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劝慰了她几句。然后便去找领班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领班沉吟半晌,找了一个工作人员陪着林夜,然后带着其他的服务人员一起去了林夜所在的房间。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找了半天,自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领班觉得这个小姑娘要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要么就是做了噩梦。还好林夜没有大喊大叫,不然早被这一行人“请”出去了。
那服务人员给林夜端了一杯热水,林夜见身边有人陪,情绪也变得稳定了一些。只是无论那人问什么林夜都不回答,她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说辞的。
终于到了早上,林夜请那个服务人员陪着她一起去了自己的房间。她进了洗手间,强忍着恐惧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的人原来及腰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的短发了。她不由捂住脸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她……碰到了什么东西?
狠狠的哭了一阵后,林夜洗漱一番出了洗手间,在服务人员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又下楼退了房卡。
走出宾馆后,她进了一家商场,买了一顶绒线帽,将自己的头发牢牢的遮住。她打算,等上完今天上午的课,就去请假,然后坐飞机回家找父母。
幸运的是,苏幕遮发现了她的情况,给了她一道符让她暂时免受那鬼怪的伤害。
林夜绷了两天的的心终于放松了一点,想起苏幕遮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以前她一直以为这只是隐形眼镜),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无论怎么样,她要试试这道符有没有用。她已经大概知道了,无论自己去到什么地方,只要到了半夜,那东西都会出现在她身边。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她能做的,只有勇敢的面对了。
等出了教室,下楼之后,有熟识的人跟她打招呼:“挨,林夜你剪头发啦?”
林夜这才想起,因为嫌热,放学时自己随手就将帽子摘下放到了桌子上,因为走的时候太兴奋,也忘记将帽子带走了。
想想可能要有一段时间自己将以短发的姿态示人,林夜也不急着去拿帽子,打算在下周一来学校再将帽子带走。于是她不再纠结,对那人点了点头。女孩羡慕的看着她道:“到底是人漂亮,不管长发短发都这么好看。”
跟女生告别后,林夜走出学校,打算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再去做个发型。
等到上了地铁,林夜给父母打电话报了平安,握紧了手中的信封,终于鼓起了回自己出租房的勇气。
第八章 食发鬼 下
地铁上有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生的很是英武的青年,一直在看着林夜。感受到了那人的视线,林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对于这种灼热的视线她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到站之后,林夜下了地铁,却见那年轻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由有些恼怒地停下脚步,皱眉看向那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准确来说是看向她手中的信封,他试探着开口:“请问,你手中的信封,是否是一位姓苏的青年给你的?”
林夜心道这人可能与苏幕遮认识,便点了点头。
那人眼睛一亮:“他可是叫做苏幕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
林夜想起苏幕遮一再叮嘱自己回家再拆信封,料想他应该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回答男人的问题,转身快步离去。
那人倒也不追了,只是在她身后大声喊了一句:“你一定要保管好它,他送的东西向来都非常有用!”
…………
回到家后,林夜将手中的信封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道用朱砂所绘的符纸和一张黑色的名片。名片上写着苏幕遮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手机号码。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夜总觉得这两行字微微的发着金光。
将符纸和名片一起压在了枕头下,林夜转去卫生间打算洗澡。
在她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本来并没有东西出现的床边,突然有黑色的影子缓缓的向上蔓延。那影子刚一碰到床上的枕头,就发出了一声人耳听不到的惨叫,然后像被什么弹开一样迅速退到了床底,而此时枕头下,亦有金光溢出。
林夜洗完了澡后擦着头发,出了卫生间的门,她来到了桌子边拿起手机,看到有几条男朋友发来的短信,点开后阅读了一遍,挂着甜蜜的笑容一一回复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换好衣服后打电话叫了外卖。林夜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后又起身去找来一条丝巾,准备晚用它包着头发睡觉。
外卖很快就到了,林夜快速的用完了晚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用丝巾缠好了头发准备上床休息。
本以为会因为恐惧而无法入睡,但是因为这几天了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又有苏幕遮的符纸在枕头下,林夜没有熬多久还是睡着了。
又到了深夜,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钟表“咔咔”的走个不停。在这一片黑暗中,那床下的黑影又缓缓爬了上来!
它这次倒是极为小心,先试探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异状,才向林夜的头爬了过去,结果刚一挨近,那金光就再次闪现,比刚才更为剧烈。
黑影再次被弹了回来,发出愤怒的嘶鸣声。它已经被激怒了,直接向林夜扑了过去!
金光此时瞬间将林夜笼罩,那黑影扑到离林夜一尺有余的地方停了下来,又被金光狠狠地弹了回来。而且在此时,黑影的面积也缩小了一小半。
知道今晚无法得手了,那黑影发出低沉的呜鸣声,对着林夜半晌,才不甘不愿的重新爬回了床底。
……
林夜一夜睡得安稳,再没有被那东西吵醒,早上自然醒后,她十分兴奋,暗想自己终于摆脱那鬼怪了。
“零零零零零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夜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自己的男友的名字,就接了电话,声音里都带着甜蜜:“宗申?怎么了?”
那头宗申告诉林夜,他中午想要过来吃饭。林夜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二人又甜蜜地聊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林夜进入卫生间,看着自己的头发果然没有继续变短,心情愉快的收拾打扮了一番,打算出门买点菜,等男友中午来时,给他做顿午饭。
宗申来的很早,准备给女友一个惊喜。等到他来到女友所租住的房间前,按了门铃,但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便猜测是林夜出门了。他取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了房间之后,林夜果然不在屋内,宗申四处看了看,发觉她将手机落在了桌子上,暗叹女友的粗心。得,这下也不能打电话给她,告诉自己提前来了。
宗申见林夜的卧室也没关,床上的被褥都放的很整齐,就是枕头有点歪,不由笑了笑,准备上前帮她叠放好。
将枕头拿起,他意外的发现了枕头下的符纸和名片。宗申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苏幕遮这个名字他倒也听说过。他们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苏幕遮这个带着古意的名字在学校小有名气。据说这个人十分神秘,而且不少的女生都对他很有好感。
但宗申却对此人十分不屑,在他看来,这个人不过就是个小白脸,还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真不知道那些女人的眼光怎么如此之差。
此时他看到林夜将苏幕遮的名片放在枕头下面,心里不由泛起了醋意。宗申可不觉得女友会背叛他,因为自己的条件比那苏幕遮好了太多,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幕遮这人勾引了他的女友!
恼怒地将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又将枕头重新放好。宗申捏着这些东西就到客厅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正在这时,开门声响了起来,林夜的声音也同时传了过来:“宗申,是不是你来了?”
宗申在屋内答应了一声,就到门口迎接林夜,见她一手还提着菜的在换鞋,就接下了她手中的东西。
“宗申,你看我短发剪的好不好看?”林夜笑着摸了摸乌黑的短发,对体贴的男友说道。
宗申看着短发更显清丽的女友,点了点头:“好看,你不管什么样子都好看。”说罢便上去吻住林夜的嘴唇。
林夜任他吻了一会儿,才推开他,嗔道:“别闹了,一会还要吃午饭。”
宗申牵着女友的手,二人一起进了厨房。
吃罢午饭,二人又温存了一番,宗申这才离去,在走的时候还顺手提走了垃圾袋。
林夜甜蜜的目送男友离开,准备去将苏幕遮送的东西再整理一下,她现在对于苏幕遮可是满心的敬佩。
拿起了枕头,林夜惊恐地发现,符纸和名片都不翼而飞了!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应该并不是那鬼怪盗走了符纸,唯一的解释是宗申将东西拿走了。
看着此时天色还不晚,林夜镇定下来,她拿起手机给宗申打了电话。
宗申很快接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问道:“小夜,怎么了?”
“宗申,”林夜语气急切,“是不是你把我枕头下的东西拿走了?”
宗申承认了:“是,我只是认为我女友的房间不该有别的男人东西的存在。”
林夜听后有些生气:“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东西?”
宗申也有点不高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动你的东西了?”
“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把它们放到哪了?”
“怎么,你还想把它拿回来?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宗申质问道。
林夜的声音冷了下来:“宗申,我不想跟你吵,那东西对我很重要,你究竟把它们拿到哪儿去了?”
“我已经把它们扔了,垃圾袋也被我丢掉了,你死心吧!”宗申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夜气的发抖,但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她匆匆下楼寻找宗申扔掉的垃圾袋,但哪里还能找得到,垃圾池里所有的垃圾早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幸而自己已经在手机里存了苏幕遮的电话,林夜又上楼去,急切的拨了电话。
话说这边,苏幕遮正在给店铺做大扫除。听到电话铃响,就停下手中的工作,让在一旁捣乱的黄二把手机拿了过来。
接通电话,林夜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同学,我,我男朋友把你送的符纸名片都扔掉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苏幕遮皱眉:“你星期五戴的帽子呢?我在上面也下了一道符。”
林夜想了想,有些懊恼道:“我,我把它忘在学校了。”
“那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吧,我马上过去,你待在家里别乱跑。”
林夜赶忙报了自家的地址,在家等待苏幕遮的到来。
苏幕遮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就出了店铺。等路过狐卿所在的宅子前,看见大门禁闭,暗忖,狐尊似是有几日没出现了。
但现在事态紧急,苏幕遮不做停留,直接出了巷子,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林夜家里赶去。
林夜在家里忐忑不安,她总觉得没有符纸之后,那鬼怪随时都可能窜出来。
终于听到了门铃声,林夜似是看到了救星,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了门口,打开门之后,果然看到了苏幕遮。
苏幕遮用未被眼镜遮住的眼睛打量了林夜一番,见她身上并没有鬼气,这才松了口气。
林夜带着苏幕遮进了门,苏幕遮细细的问了她这几天的遭遇,等了解之后,问道:“你在遇到它之前可有触碰过小孩?”
林夜点头:“前些天我去喝了我侄子的满月酒,就抱了他一会儿。”
苏幕遮又问:“那你带了什么和小孩有关的东西回来么?”
林夜想了想,去书房取了一本书出来,在苏幕遮面前展开,赫然是一撮胎发:“我将他的胎发带回来了一部分想留做纪念。”
苏幕遮捻起胎发,仔细看了看,说道:“就是它了,你所遇到的是食发鬼,它随着胎发跟你一起回了家。我这里有资料,你看看。”说着将自己做的笔记递给了林夜,自己则拿起胎发用符纸将其点燃。
林夜接过细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有什么办法摆脱它?”
苏幕遮道:“此鬼最擅隐藏,要等它出现时我才能做打算。”
林夜点头,二人就坐在客厅里静静等待。等天色暗了下来,林夜起身要去开灯,被苏幕遮拦了下来:“别开,它马上就会出现。”
林夜身体一僵,将椅子挪到苏幕遮身边,不敢多言。
夜色愈家昏沉,林夜更加害怕,突然听到苏幕遮说了一句:“来了!”语罢就见一道金光从面前飞过,砸在地上,随后就有一声渗人的惨叫响起。
林夜也跟着尖叫一声,苏幕遮没有理会她,快速的打开了房间的灯。等眼睛适应刺目的灯光后,林夜便看到有一只奇怪的东西趴在客厅的中央。
它浑身青紫,每只脚上都有两根巨大的脚趾;它的脸上有三只红色的眼睛,眼睛以下便是一张竖着得嘴巴;它的嘴里满是獠牙,猩红的长舌在空气中不时地摆动,十分可怖
林夜觉得自己都要吓哭了,那食发鬼见了她正要扑上去,被苏幕遮挡住,又甩出将符纸掷向它:“定!”
那食发鬼却在符纸扎过来时消失了,苏幕遮眼神一闪,转身一把拽过林夜,另一手抽出桃木剑,向虚空刺去。
一声惨叫后,食发鬼的身形显现了出来,此刻它已经受了伤,趴在地上。苏幕遮站在它面前,斥道:“大胆!尔等怎敢如此放肆!”他的头发无风自动,露出银灰色的眼。
食发鬼见此,惊惶的跪伏在地,它恭敬的说道:“拜见大人!”声音刺耳难听。
苏幕遮冷哼一声:“我知你需以头发为食,但你怎敢如此害人?”
那鬼怪跪地不敢说话,苏幕遮又道:“本来害人的妖怪都应就地斩杀,”停顿了一下,见食尸鬼连连求饶,才又道:“念在你并未伤人性命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吃下此符,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可不必为无发而时担忧,,但你若再敢害人,这符会让你马上魂飞魄散!”
食发鬼跪地称是,顺从的吞下了符纸,苏幕遮这才将它收入了一只小巧的玉葫芦中。
林夜上前,看着他手中的葫芦满眼惊奇:“它不会再来我家了吧?”
苏幕遮点头。林夜又问:“那你要将他带到哪里?”
苏幕遮满脸高深:“它是较为古老的妖怪,以发为食,我不能随便杀它,只能将它送去发廊。”
林夜眼角抽搐,决定一定要问清是哪所发廊,以后她见到了一定会绕道走!
苏幕遮收完食发鬼后就告了辞,林夜将他送到了楼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恍惚间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又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给宗申打了电话。
“宗申,我觉得我们的观念有些分歧,我们双方俩都冷静几天吧,这几天就不要见面了……”说完再不管那头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第九章 风玄镜
苏幕遮离开林夜家不远,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指尖一抬,指向前方不远处,喝到:“破!”
只见正前方三米处,原本看似正常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一个类似于镜子的圆形图案,那图案自一出现就开始迅速地破碎,最后重新消失在了空气中。
“出来!”知道有人在附近,苏幕遮负手而立,原本无喜无悲的面孔上也少见地带上了一丝恼怒。
其实早在到了林夜家见到她的那一刻,苏幕遮就知道有“气镜”的存。而当自己开始捉鬼的时候,那“气镜”也一直立在他身边,方便另一侧的人在不远暗搓搓的观战。
苏幕遮本想着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术,况且林夜之前已经受了太大的刺激,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观怕都就此倾覆了,如果还让她眼睁睁地一面“镜子”凭空出现又被击碎,这姑娘恐怕会崩溃掉。万一她无法接受,在自己面前哭得停不下来该怎么办,他又没有哄姑娘的经验……
本想着不与那人计较,但,令苏幕遮终究没有忍住的是,这捉鬼都结束了,那面“气镜”居然还跟在他的身边,这是想要跟着他回家么?还让不让他有**了(?)
所以苏幕遮下楼后就毫不犹豫的击碎了它,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苏幕遮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鼓着掌,从街道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笑道:“真是精彩,不愧是渡灵师!”这人的样貌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如果林夜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这就是她在地铁上遇到的那个奇怪青年。
苏幕遮看了眼这人,撇了撇嘴。这货就强撑吧,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可知道,“气镜”与设下它的人相互联通。“气镜”一旦被人为打碎,那与之联通之人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虽然这伤害不见得会有多严重,但难受个一时半会还是肯定的。
那人走到他面前,笑得友善:“我是蜀山风家大弟子风玄镜,敢问渡灵师大人的尊姓大名?”
苏幕遮没有被他友好的表象所欺骗,他冷冷地睨了风玄镜一眼:“你既早知我的名字,又何必装腔作势?”
“那你可知我来找你做什么?”风玄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穆道。
“不就是来找我挑战么?”苏幕遮这几年经常收到挑战信(ps:连他的网站上都有约战的留言),信的结尾署名都是一个“风”字,他只当是哪个中二少年的中二病犯了,哪里会去回应。但现如今这人都站在眼前了,他哪还会不知道这货是谁?
只不过,苏幕遮撑起手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货的中二病这么多年来貌似越来越严重了啊……
风玄镜眼前一亮,眼神狂热:“你知道便好,咱们来比一场吧!”
知道这货今天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还想早点回家睡觉的苏幕遮打算速战速决,他对风玄镜说:“可以,现在你看着我,如果你做到跟我一样,我就认输。”风玄镜闻言急忙盯着苏幕遮,准备看他要使出什么法术。
苏幕遮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剪纸,风玄镜心道莫非是要比谁指挥式神的能力更高?不过,这式神再怎么厉害,都是纸做的,自己一会儿可以直接使出御火术……
苏幕遮又瞟了他一眼,发现这货一脸必胜的样子,也不多说,将手中的折纸向空中一抛:“起!”
折纸飞到空中,忽然展了开来,然后就化成一只奇怪的大鸟,仔细看可以看出,那竟是一只缩小的大鹏鸟式神!
风玄镜瞳孔一缩,紧接着就使出了御火术:“火起!”
火光瞬间冲向了大鹏式神,风玄镜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折纸烧掉,却不想大鹏式神突然向自己这边冲来,那双巨大的翅膀瞬间将火扇的调转了方向!
苏幕遮在大鹏式神冲过来时纵身一跃,跳到了它的背上。大鹏立即背着苏幕遮消失在夜空中。
风玄镜咬牙,自己这次是输的彻底了,他的御火术对于苏幕遮的式神根本没有用;而且他自己也并未完全将指挥式神术学会,就算此时强行召唤出式神,也不可能追的上苏幕遮了。
心头有些挫败,他早自四年前就知道有苏幕遮这样一个逆天的存在。风家老辈经常在风家弟子面前夸赞苏幕遮,就因为他是一名天赋极高的渡灵师!
渡灵师和普通的道士灵师都不同。因为普通人在经过长年修行后就有可能成为后两者,却永远不可能成为渡灵师。这世间百年才会出一个渡灵师百年,他们生来就拥有标志性的银眸,可以看透鬼神;他们的地位极高,普通鬼怪见了他们都甘愿臣服;他们有着堪称可怕的天赋,无论修习何种法术,都会将其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风玄镜队老辈们的话并不服气,他是茅山第一大家风家的大弟子,自小就被他的师弟师妹及其他门派的人称为天才。可风家长老们却经常拿他与苏幕遮比较,让他感到即使自己再努力,也永远比不上苏幕遮。于是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苏幕遮,每隔一月就给他发一封挑战信。他希望与苏幕遮比一场,以证明自己并不比渡灵师差。
可苏幕遮并不应战,这人的行踪十分缥缈,他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到这人的具体地址。那些灵师和鬼怪,一但听说是问苏幕遮的问题,都会缄默不言,丝毫不愿透露半个字。
风玄镜有些沮丧,却并不打算放弃。幸运的是,他在地铁秘密捉一只恶鬼时,意外的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发现了苏幕遮的灵符!因为那难对付的恶鬼只要一靠近小姑娘就会尖叫逃走,威力和灵气都如此之大的符纸除了渡灵师外一般灵师根本做不出来。他将恶鬼捉住后便上前去询问那小姑娘,在确认自己的猜测后,他觉得自己兴奋的整个人都战栗起来了,终于,终于,让自己找到那个人了……
他将气镜附在那小姑娘身上然后用隐身术远远地跟着她,终于见到了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在气镜中看到苏幕遮收服食发鬼的全过程,风玄镜不的不承认,苏幕遮真的很强。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更想与他决战了。
而经过今天这一场小小的比试,他终于知道了,虽然自己还虚长了苏幕遮几岁,与他相比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ps:两人都是二十一啊,是风同学你自己长的比较显老)
风玄镜得到结果,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胸口却突然一疼,喉中腥甜,“哇”的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是了,气镜碎掉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其实就已经就受到了伤害,在同苏幕遮说话时也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而刚刚使用御火术时调动了体内的灵气,导致他的内伤再也无法压制住……
从腰间挂的玉瓶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风玄镜又原地调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感觉气血不再郁结,风玄镜这才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天的比试让他看到自己的确不如苏幕遮。但无论怎样,他是不会放弃向苏幕遮挑战的。
第十章 七月半
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看着苍茫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面无表情。
取出玉葫芦,拔开塞子,苏幕遮对着葫芦里的食发鬼说道:“我现在放你出来,你自己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以后断不许在害人。”
葫芦摇晃了两下,苏幕遮将葫芦朝下,一道黑烟窜入了夜空中,转瞬就消失了。
大鹏飞到了乌烟巷的位置,忽然向下略去,渐渐的贴近了房屋,这时苏幕遮已经能看到苏记店铺了。等大鹏式神飞到最低点时,他从它背上纵身一跃而下,在空中以灵力护体,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结果还没等落地,苏幕遮就陷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了他的腰,然后那人在他耳边说道:“渡灵师大人,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这熟悉的姿势,这熟悉的声音。
苏幕遮往前几步,挣开了那个怀抱,对天空打了个呼哨。大鹏式神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便化成了折纸,飞到了苏幕遮的手中。
苏幕遮这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俊美狐妖:“狐尊殿下,半夜你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狐卿懒散道:“我见今夜月色正好,就带着几只还未化形的小狐出来修炼,你家店旁的灵气尤为浓郁,我便让他们在此修炼了。”说罢对着苏幕遮的身后喊到:“出来吧。”
苏幕遮也跟着转过身,就见苏记门前凭空出现了四只白团子。
苏幕遮嘴角一抽,这狐尊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那四只小狐狸才一落到地上,就往狐卿身边跑去。其中有三只跑的很快,它们马上就窜到了狐卿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着前方的苏幕遮。
而另一只胖一点的小狐狸跑的慢一点,它路过苏幕遮的身边时,疑惑的停了下来,然后怂了怂鼻子,眼神一亮,随即慢慢的靠近苏幕遮,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见他没什么动作,又来到他的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唔,这个人身上的气息真让狐狸感到舒服。
苏幕遮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皮毛,触感柔软顺滑,于是顺手就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揉了揉。
小狐狸在他怀里兴奋地打滚,幸福的都要冒泡了。
狐卿看着一人一狐的互动,眼神柔和下来。
其他三只小狐狸感受的到,这个人身上的灵气极为纯净,本想靠近,却又惧于他身上的威慑力。现在见小胖赖在了那个人的怀里,狐尊又不阻止,那还等什么,冲吧!
于是三只白毛团一起窜到了苏幕遮的身边,跑的快的那只一下跃到了苏幕遮的怀里,跟着小胖一起挤在他怀中,其他两只小狐狸动作慢了一点,只能委屈得在苏幕遮脚边挨挨蹭蹭。
苏幕遮见此,微微一笑,倒是让第一次见到他笑容的狐卿有些愣神,想不到苏老板笑起来,倒是有如拨开乌云露出的明月。
苏幕遮见气氛有些沉默,便开口道:“今天我去捉鬼了,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狐卿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解释,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笑容,明艳的不可方物。
没有预料到,今晚带出来四只小狐狸,倒是让二人的关系进了一步,看来是不虚此行啊。
狐卿见他神色疲惫,开口:“那我便不打扰苏老板了,苏老板去休息吧。”
苏幕遮点点头,将怀里两只毛团放了下来,又摸了摸脚边两只小狐狸的脑袋。狐卿对它们招招手,四只小狐狸这才依依不舍得回到了他身边。
苏幕遮同狐卿道了别,就回到店铺休息了。
……
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苏幕遮被黄一唤醒了。
“小苏小苏,快起来,有顾客来啦!”
苏幕遮迷迷糊糊的起床了,穿好衣服戴了眼镜,走到货柜旁,打开了货柜前的立地窗,看到来人是赵大妈。
赵大妈见苏幕遮的头发还有几分凌乱,不由笑了:“小苏,这才刚醒啊?”
苏幕遮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赵大妈又调侃了几句,才说起正事:“小苏,我来买一些香烛冥币。”
苏幕遮依言找了这些东西,交给了赵大妈。
赵大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香烛冥币,满意的点头:“小苏你店里的东西就是好。”说罢付了钱,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苏幕遮进屋打算洗漱一番,结果刚刚刷完牙又听到货柜外有人叫他。
用毛巾擦擦脸,苏幕遮又来到了货柜前。这次来人是巷外的王大哥。
苏幕遮问道:“王大哥,你要买什么?”
王永义说道:“我来买香烛和纸钱,这些东西都多拿一些。”
苏幕遮熟门熟路的找好东西交给他,有些疑惑的问:“王大哥,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你们都来买这些?”
王永义爽朗一笑:“苏老板你忘了?今天是七月半。”
苏幕遮恍然大悟,这几天他有点忙过头了,把这个节日都忘记了。
七月半,即为中元节,又称鬼节,盂兰盆节。传说该日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会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
在附近买了午饭,苏幕遮这一下午都守在货柜前,果然不断有人来买香烛纸扎,纸钱冥币。
天色已经变得十分昏暗,,见不再有顾客来了,苏幕遮就将东西收拾好,又清点了一下午所得的收入,看了看手机,显示已经到晚上九点了,就打算关门去做晚饭。
“苏老板,等一下!”有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苏幕遮有些疑惑,趁着路灯看是谁,这么晚还来买东西。
那人很快就跑了过来,正是中午来买东西的王永义,他的脸上有一层薄汗,眼圈也有些红。
苏幕遮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了?”
王永义还有些喘,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家老爷子刚刚去了,我来买一些香烛,再买两个纸人。”
苏幕遮未说什么,生老病死,谁都不能预料,而且他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将王永义要的东西仔细包好,递给了他。
王永义接过东西,道了谢又付了钱,就匆匆地离开了。
苏幕遮自货柜向外看去,巷子里的居民大多都在门口放了火盆,将冥币纸钱慢慢点燃。
收回了视线,苏幕遮关好了立地窗,进屋去准备晚饭了。
唤出黄一黄二,苏幕遮将做好的菜摆在了桌上,黄一黄二为丰盛的菜色感到惊讶,苏幕遮也不多说什么,又唤出了鼠爷,一家人一块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吃完饭,苏幕遮不急着去收拾碗筷,他坐在椅子上,有些沉默,神色也有些黯然。
黄一最是贴心,看出苏幕遮的异常,他对黄二和鼠爷使了个眼色,三只鬼一起凑到了苏幕遮面前,黄一小心地开口:“小苏,你怎么了?”
苏幕遮停了半晌才开口:“黄一,你们一直在我身边,会感到寂寞么?你们早应该去投胎的,是我,自私的留住了你们。”
三只鬼都有些沉默,他们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很敏感,看来是鬼节触动他了。
黄一首先开口:“小苏,我和黄二在苏记已经守了千年了,我们无法离开它,或许以前我们还会抱怨,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再不感觉孤独了。你并不自私,我们也很高兴能留在你身边。”
黄二在一边点头附和,鼠爷却表现的最直接,它跳到了苏幕遮的肩上,小爪子呼在他的脸上,它气冲冲地说道:“没有你,鼠爷我早就灰飞烟灭了,你当初不是还说把我们当家人么,现在又在说什么蠢话?!”
苏幕遮却笑了起来,心情不再那么沉重,他自嘲道:“倒是我心思重了,咱们的确是一家人。”
七月半这日的晚上,苏记香烛纸扎铺外各家前火光纷飞,屋内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温馨。
第十一章 食尸恶灵
苏幕遮收拾好碗筷,又洗了澡后,就去了书房。他取出一本《灵师法术修炼》,根据上一次修炼的记录,在沙发上打坐修习。
运行完一周天后,手机电话响了起来,苏幕遮拿起手机,却见显示的是毛昭英的名字。
毛昭英,道士世家毛家的子弟。在一次寻找亡灵的过程中,苏幕遮与他结识。二人攀谈之后,发现彼此观念颇合。于是他们算是成为了朋友,经常在网上交流法术学习的心得。
只是,毛昭英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是干什么呢?
苏幕遮接通电话,问道:“毛大哥,怎么了?”
那头毛昭英回答:“今天有人请我去超度亡魂,我遇到一件怪事,需要你的帮助,你方便出来么?”
苏幕遮给了肯定的回答,问他现在在哪里。
毛昭英又说:“我现在就在乌烟巷的巷外。”
苏幕遮有些惊讶:“巷外,毛大哥你是给谁家做法事?”
毛昭英回答:“是一户姓王的人家,户主似乎叫做王永义。”
王大哥家?是了,他家的老爷子是今晚去世的。
苏幕遮边答着电话边往外走。巷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些未燃尽的纸钱还在闪动着火光。等到了巷口果然见到身着道服的毛昭英,毛昭英也见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
苏幕遮快步走向前,来到了毛昭英的身边。
毛昭英未有丝毫耽搁,带着苏幕遮就往前走,边走边解释道:“我做法事的那一家是老爷子去了。我本是准备超度,却没有发现他的灵体的存在。”他看了眼苏幕遮:“你也知道,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的七天里,灵魂只能在尸体附近徘徊,是不能离去的。”
苏幕遮点头,的确是这样。
毛昭英又道:“可这一家很奇怪,我到了尸体旁丝毫没有感受到灵体的气息,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我又开了天眼,竟还是没看到灵体的存在。所以我想请你用阴阳眼仔细看一看。”
苏幕遮道:“好,我随你去看看。”
二人一同去了王永义家,他家里此时已经设了灵堂,屋里哭声一片,王老爷子的尸体便摆在白幕后面的席子上。
王老太太眼睛红肿,面色悲戚,由她的亲戚将她搀扶过来。她走到那毛昭英的面前,声音嘶哑得对他说:“毛道士,希望你将我家老爷子超度,让他早日投胎。”
毛昭英点头。而王永义夫妇正跪在王老爷子的尸体旁边烧纸。王永义见到苏幕遮跟随毛昭英一起来了,微有些惊讶。
毛昭英解释道:“我有些东西要用到,就让苏老板一起过来准备。”
王永义点头,起身将父亲身上的白布盖好,又跪下继续烧纸。
毛昭英又去找了正在忙于操持王老爷子后事的他的女儿,询问她王老爷子生前的状况。
原来王老爷子在到了五十岁后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更是长期卧病在床。在今晚,儿女几人本是在外烧纸祭祀孤魂野鬼,祈祷它们不要再给父亲带来病痛,屋内,就传来一声惊叫。
众人纷纷跑进了屋,却见母亲扑在父亲床边,痛苦失声。而父亲已经死去。
因为王老爷子长年缠绵病榻,儿女们只是难过,却不认为他的死有什么奇怪。
毛昭英却赶肯定王老爷子的死并不正常,因为王老爷子的魂魄消失了,哪里会有野鬼在收到祭祀时,还要去吞掉这家死去的人的灵魂呢?
苏幕遮见众人都在忙,就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摘下了眼镜,环视整个灵堂,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非人类的东西。
见毛昭英已经再次进入了白幕隔出的隔间,苏幕遮也戴上眼睛悄悄跟了进去。
毛昭英将隔间里的王永义夫妇二人打发走,这才开口问身后的苏幕遮,可曾有什么发现?
苏幕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王老爷子的灵体的确消失了。”
毛昭英眉头皱了起来,在一旁陷入了沉思,苏幕遮则上前查看王老爷子的尸体,只见他的面容微微扭曲,似乎隐藏着恐惧;嘴角泛红,苏幕遮掰开了他的嘴,发现他的舌头已经咬破了,渗出了血丝;又翻开王老爷子的眼皮,果然看见那眼球上蒙了一层灰白的薄膜,看起来十分骇人!
苏幕遮低声叫喊毛昭英:“毛大哥,快过来看!”
毛昭英闻言走到了他的身边,苏幕遮让他看王老爷子的眼睛,毛昭英看后一惊:“怎么会这样?!”
苏幕遮回答:“这是食尸灵所为。”
食尸灵,以刚死之人的魂魄与尸体为食,却不是什么恶鬼,因为它们从不伤害生人。
毛昭英仔细想了想一路来发现的情况,的确符合食尸灵噬魂的说法,只是……
“为何他的眼睛会变成这样?”毛昭英可不记得被食尸灵吞噬灵体后尸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苏幕遮用手指抬了抬眼睛,答道:“这是被食尸灵强行噬魂所致,苏家所传下来的书籍中有此记载。”
毛昭英眼前一亮,他看着苏幕遮急切道:“快跟我仔细讲讲。”
'苏幕遮回忆着书中的内容,缓缓道:“一般情况来说,食尸灵并不吞噬未死之人的灵体。但也有特殊的情况,它们会强行吞噬活人的灵魂。它们由此人的天灵穴吸收灵体,人会感到极其痛苦。当灵体被吸出的一瞬间,人的眼球会覆上一层灰色薄膜,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翻开王老爷子的头发:“这个人的天灵穴会留下两个牙孔。”
毛昭英仔细观察,果然在他的头顶看到两个细微的小孔。
苏幕遮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但是,之所以发生这种食尸灵吞噬活人灵体的特殊情况,是因为这个人在生前与食尸灵之间有血海深仇。”
毛昭英一愣,开口:“血海深仇?可我今天问了王老爷子的儿女,他们说他生前待人和善,并未与谁结下深仇。”
苏幕遮听了毛昭英的话,沉吟半晌后,才说:“不管怎样,食尸灵还未吞食王老爷子的尸体,就说明它还会再来。我们先做一些措施,在它来时将它抓住,王老爷子的事自然会真相大白了。”
毛昭英点头,在在王老爷子的尸体下以红绳结阵,又舞动桃木剑在红绳上布下阵法,苏幕遮则在墙壁及王老爷子的身边贴上束灵符,以保证那食尸灵再来时绝对不能逃脱。
布置完隔间之后,毛昭英对苏幕遮使了个眼色,二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们出来,王家众人纷纷上前围住了毛昭英,王永义问道:“毛大师,法事做得怎么样了?”
毛昭英摇摇头:“还差一些步骤,我需要回家再取一些东西。”
王永义同意了,苏幕遮这时突然在一旁插话:“王大哥,令堂哪里去了?”
王永义一愣,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问题:“我妈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这会儿已经去休息了。”
苏幕遮点头不再多言,和毛昭英与众人告别后就离开了王家。
二人一起到了巷口,苏幕遮问毛昭英:“毛大哥,你今晚要不要先宿在我那里?”
毛昭英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等明早七点我们再在此相会吧,哦对了,你明天还有课吧,?”
苏幕遮说道:“是有课,不过这次的事情很蹊跷,我先请假吧,等事情解决了再上课也不迟。”
毛昭英表示明白了,二人便就此别过。
苏幕遮进了巷子,走了几步便摘下眼睛,就看到家家户户门前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孤魂野鬼,在争抢分食火盆里的灰烬。那些鬼见苏幕遮经过,就会纷纷瑟缩在一旁不敢有动作。
苏幕遮想起刚刚在巷外不经意回头瞥向王家的那一眼,门口干干净净,盆中的纸钱明明还未烧完,却无一只鬼去享食。
看来,那食尸灵还在王家,还是只恶灵,而他之所以没找到不过是因为它被人以秘术暂时遮挡住罢了。
苏幕遮回到了苏记店铺,给黄一黄二的香炉里添上香烛,想起今晚的事,由衷地感叹还是自家的两只小鬼最好了。
结果香烛刚一插上,两只小鬼飘出来,拿了香烛就往外跑,打算去和其他的鬼炫耀。虽然还是不能离开苏记,但在苏幕遮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可以在苏记外方圆十米内自由活动了。见今晚来了那么多新鬼,此时不炫耀,更待何时?
苏幕遮眼角抽搐,坚决地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
给林夜打了电话,请她明天帮忙给自己请一天假。林夜爽快地答应了。苏幕遮道谢后就挂断了电话,准备休息去。
至于黄一黄二,一会儿被其他鬼抢光了香烛自然会回来。虽然这俩货是千年的老鬼,但毕竟双(鬼的)拳不敌众(鬼的)手嘛。
苏幕遮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一夜无梦。
……
第十二章 真相 上
被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叫醒,苏幕遮打理好自己,给毛昭英发了条短信,又收拾了一些香烛纸钱就出了门。
毛昭英已经等在了巷口,见了苏幕遮,笑道:“这两天麻烦你了。”
苏幕遮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二人到了王家,却见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纷纷议论着什么。仔细看看,可以发现这些人都是王家附近的居民。
毛昭英见此皱起眉,现在还未找到食尸灵,这么多人就挤在这里,万一再出了人命,谁能负责?他拨开眼前的人,脸色十分不好,低喝到:“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逝者需要清净么?”
众人见他身着道袍,脸色阴沉,倒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毛昭英走进灵堂,一路这些人纷纷避让,唯恐触了这位道士的霉头。
苏幕遮跟在他身后,在有人询问时,便举起手中的东西示意,那些人就不再问了。
王永义见二人来了,急忙上前,毛昭英问道:“发生什么了?”
王永义脸色发白,他看了眼外面那些人,低声说道:“进里边说话吧。”
三人一起进了隔间,王永义犹豫了一下,才说:“苏小老板,你先回避一下吧,不然一会儿会吓着你。毛大师,你来看。”说罢双手颤抖地揭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毛昭英苏幕遮二人俱是瞳孔一缩,原来,尸体的头竟然不见了。
王永义双眼通红地解释道:“昨夜我妹妹在这里守灵,说忽然刮来一阵怪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早上醒来……父亲的头就不见了……”
王永义的妹妹又恐惧又伤心内疚地昏了过去,被人扶到房间去了,现在王永义的妻子在照顾她。
在这个小地方,人死后,尸体不全绝对是个大忌。人们普遍认为,一个人死了,如果尸体不完整,绝对是因为他/她生前作恶太多,才导致死后也不能体面的去阴间。
早上,王永义的妹妹发现尸体的惨状,吓得尖叫了一声,结果有两个人趁乱来看热闹,这两人是附近有名的长舌妇,一离开王家就把王老爷子头不见了的事告诉了其他人,才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王永义祈求的看着毛昭英,说:“毛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不能让我父亲死后还要受屈辱!”事情变成这样了,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如何能好过。
毛昭英同意了,让王永义和他一起出去,临走前看了苏幕遮一眼,苏幕遮会意的点点头。
将一张符纸贴在尸体缺少头颅的脖颈上,苏幕遮蹲下身仔细检查昨夜布下的阵法,却见红绳已经被剪断,束灵符也被撕毁了,阵法显然已经失败了。他又仔细检查尸体的脖颈,断口参差不齐,明显是被食尸灵咬下的。
再说这边,毛昭英和王永义一起来到众人前,毛昭英沉声问道:“王老爷子的事是谁说出去的?”
人群间推搡了一会儿,才有两个女人走出来,正是搬弄是非的两人。
毛昭英看着二人,冷声道:“是你们说看见王老爷子的头不见了?”
那两个女人纷纷开口,说本来就是这样,她们并没有说假话。
毛昭英冷哼一声,说:“你们是不是早上睡糊涂了,王老爷子的尸体好好的,你们这样说,不怕惊扰了他么?”
两个女人瑟缩一下,却仍坚持说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毛昭英等她们说了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你俩跟我来,其他人之中再出来两个,我带你们看看事实到底怎样!”
王永义有些不安,但看到毛昭英这么镇定,也就没说什么了。
四个人跟在毛昭英和王永义的身后,进了隔间。毛昭英一挥袖袍,道:“仔细看清楚了!”
苏幕遮拉来了白布,王永义看到父亲的尸体还是老样子,脸色更白了,这……
然而其他四人却惊呼了一声,他们看到,尸体的确是完好的!
那两个女人的脸色白了,诺诺地说不出一句话,毛昭英将四人都往外赶:“都出去,不知道死者为大么?!”
四人灰溜溜的跑出去,王永义惊讶的看着毛昭英,毛昭英说:“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以苏幕遮的符为结,自己方才对四人挥了下袖袍为引,将这些人都骗过去了。
王永义十分佩服,连连道谢。不一会儿,他妻子就进来说门口的人已经全部散了。毕竟这些人都还有“死者为大”的观念,听说王老爷子的尸体好好的,就都不敢再看热闹了。
苏幕遮自白幕的缝里向外看。昨天所见到人今天只有王永义的妻子,妹妹和母亲不在。他刚刚向屋里走时,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而另一个女子在给她喂药,想来便是王永义的妻子和妹妹了。那么至于王老太太……
他凑到毛昭英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毛昭英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照他的意思问王永义:“令堂呢?”
王永义答道:“我母亲自昨日睡下到现在都未起来,我准备今天去给她请个医生。”
毛昭英又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她么?”
王永义想了想,就同意了,他领着二人来到母亲房间的门口,对毛昭英和苏幕遮说道:“还望毛大师和苏小老板劝劝我的母亲,让她注意身体。”
二人点头,王永义敲敲门,然后对屋里大声喊到:“妈,毛大师和苏小老板想进去看你。”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王永义给二人打开门,就匆匆离去了。
毛昭英和苏幕遮进了屋,发现这个房间十分昏暗,应该是被厚厚的窗帘把窗户挡住了。
突然有一团小小的光亮起,原来是王老太太见二人进来了,打开了床头灯。
她躺在床上,面色却没有昨日的悲切,神色平静又沧桑。她看看二人,说道:“坐吧。”
毛昭英和苏幕遮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王老太太看向已经摘下眼镜的苏幕遮:“苏小老板,你已经知道了吧?”
苏幕遮并未否认:“大致猜到了。”
王老太太沉默片刻,然后说出一句让毛昭英十分震惊的话:“是我杀了我丈夫。”
苏幕遮说:“那食尸灵也还在你房中吧?”
王老太太点头,指指床边桌子上的一个小箱子:“就在里面。”
毛昭英从震惊中回过神:“我不明白,您……”
王老太太长长的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在十八岁时就和他结婚了,可我父亲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每次我们回娘家他都不会给我丈夫好脸色。”
“有一次父亲悄悄对我说,希望我和他离婚,他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却不想,这话被他听到了,后来……他就下毒害死了我父亲……当然,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些,因为他说我父亲是因为食物中毒才去世的,那年头,一个人死就死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直到我们结婚三十年后,他喝醉了,是啊,喝的太醉了,要不怎么会把事实都说出来了呢?我本不愿相信,却在那一年的鬼节梦到父亲满脸狰狞的说他要报仇,对了,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家原本也是个道士世家,只是后来没落了。”王老太太歇了一口气,又道:“我用真言术让他说出了事实,果然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将我从小养到大的父亲!我怎么会放过杀父仇人呢。所以自那以后每一年的七月半,我都会用符咒引来野鬼,让它们缠着他,所以他才病了这么多年,一直也好不了。”
“只是,我一只没有招到父亲的魂魄,直到,今年的七月半。”
“果然,父亲虽然不记得我了,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化成了食尸恶灵,我就让父亲吃掉了他的魂魄。你们的阵法是我破坏的,他的头也是我父亲咬下的……”
“我也不想隐瞒下去了,我报了仇,却也没了丈夫,我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希望在临死前,二位能超度他和我的父亲。”王老太太说完,就打开了那个小箱子。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窜出一个十分畸形的怪物。
它的身体上有四条腿和四只手,脖子上也挤着两个脑袋。其中一个正是死去的王老爷子,另一个鬼头在不断地咬他,王老爷子的头却毫无反应。这只畸形的食尸灵被箱子束缚,并不能离开。
毛昭英见此,扔出一道符,符倏地贴在那食尸恶灵的身上,它便渐渐淡去,然后消失不见了。
他对王老太太说道:“我只是将它送到地府,至于阎王怎么判我就无从得知了。”
王老太太对他点点头,又看向苏幕遮:“苏小老板,老婆子知晓你有一道化灵符,可以让人在临死前三天里,魂魄一点一点化掉。”
苏幕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还是将这道符掏出来给她了。毛昭英见状要上前阻止,却被苏幕遮按住了。
王老太太笑了:“苏小老板,你肯定知道我会向你要这张符,才把它带来的吧。”
苏幕遮点头道:“是。”
王老太太将那道符贴在了身上,闭上了眼:“如果到了地府,看到我的父亲和丈夫,我哪一个都会面对不了,所以就这样吧……”
……
第十三章 真相 下
毛昭英将法事做完,和苏幕遮一起离开了王家。在路上,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老太做的?”
苏幕遮答道:“其实我也是猜测的,你知道么,若是被吞噬的灵体不愿意,食尸灵是根本不可能将它吞噬干净的。而且之前……”他抚了抚眼镜,“我仔细观察了灵堂,能看到每一个人身上的灵气,除了王老太。她的房间隐藏灵体的效果的确好,却连她身上的灵气都隐藏了,所以我猜测那个人是他。”
毛昭英听后半晌无话,今天的事,给了他太大的刺激。
苏幕遮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本书,说道:“毛大哥,这是《鬼怪杂谈》的复印本,送给你吧。”
毛昭英将书接过,疑惑地翻了几页,神色顿时变得欣喜若狂:“这……这……”这正是令他十分感兴趣的,苏家那本详细的记录各种妖怪的书。但随即脸色一正,将书又要塞回去,说道:“这是苏家祖传下来的书,我不能拿。”
苏幕遮笑了,没有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书中也没有说不能给外人看。毛哥你就收下吧,等日后遇到书上没有的妖怪,你可以将它记录在书上,让我也受受益。”
毛昭英脸一红,之前他急着回家就是要将苏幕遮所说的,特殊的食尸恶灵及被害人的状况记录下来,毛家没有那么详细的书籍,只能由他自己亲自记录。
犹豫了片刻,毛昭英接过书,他爱不释手的摩娑着封皮,郑重的对苏幕遮道了谢。
随后毛昭英请苏幕遮去吃了顿饭,二人就分别了。
……
三天后,苏幕遮在学校上课时,收到了毛昭英发来的短信,他说王老太太已经死了,还是他去做的法事。王老太太临死前只留下一封信,信上写道,让儿女们都不要在查王老爷子的事了,一个人生前结了什么样的因,死后就要接受酿成的果。
不知这话是说王老爷子,还是在说她自己……
苏幕遮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随即关掉手机,认真听课了。
……
我爱你,但我们之间的仇恨无法消弥,所以最好的结果是
杀了你,然后我随你一起死去。但愿,死后我们不再相见……
第十四章 墓土被盗事件
乐山墓园被盗了!
这则新闻消息一出来,震惊四座。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被盗了,是骨灰盒还是墓碑?一个墓园里好像只有这些东西吧。
一时间那些有亲人埋葬在乐山墓园的人,都准备去看看自己自己已逝的亲人的墓地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但还没等到这些人行动,新闻就很快给了所有人一个大跌眼镜的回答:被盗的竟然是墓土!
众皆哗然,这到底是怎样的奇葩啊,竟然去偷挖墓土!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小偷是一个(或者多个)行为艺术家,要用这些墓土做出具有死亡气息的陶瓷艺术品;有人说小偷要用墓土种菜,然后用种出的菜去害人;甚至还有人调侃,因为现在的人生前买不起房,死后也睡不起墓地,所以这人要运一些墓土回家感受一下……
回答越来越蛇精病,人们对于这件事的评论歪楼歪到了马里亚那海沟,由刚开始讨论“墓土居然被盗了”这件事到后来列举“墓土的三十二种用途”,一时真是惨不忍睹。
虽说墓土被盗这件事很沉重,但由于新闻上报导的图片显示,被盗的实际是墓园周边,离中央墓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泥土,,所以网络上并未因此掀起骂战。毕竟嘛,人总是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只要事不关自己,就永远不会去关注它。
但是过了几天,小偷没被抓住,事态却愈发严重了:乐山墓园的中央墓地旁边乃至坟墓上的墓土竟也被人挖走了,甚至有些骨灰盒都被翻了出来,曝露在外!
乐山墓园本是一个设计比较另类的墓园,这里并不用大量的石板修建墓地,而是石板和泥土一起使用,以石板修边,泥土盖顶。这种设计有些类似于土葬,很受是一些观念传统的老人的推崇。在他们的观念中,人死后,只有“入土”才能“为安”,虽然社会发展到现在,人死后只能火化,但哪怕只有骨灰盒能“入土”,这些老人的心中也能得到些许的安慰。
又因为乐山墓园中种植了很多树木,树影郁郁葱葱,环境很是优美,所以很多老人都让儿女在这里给自己选建墓地。乐山墓园便因此出名了。
虽然墓园负责人一边极力阻止消息的传出,一边发动员工妥善安置那些骨灰盒,但禁不住如今社会网络太过发达,乐山又实在出名,所以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乐山墓园的麻烦大发了,许多人来到墓地见亲人的坟墓竟被毁了,均是怒不可遏,他们的亲人在死后,竟都不能得到安宁。一时间,跟乐山墓园负责人要说法的人也有,要求赔偿的人也有,甚至还有人将其告上了法庭。越来越多的在这里订过墓地的人也纷纷退订,负责人赵亮现在可谓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他把四个看守墓园的守墓人都叫了过来,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守墓人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只是都透露出同一个讯息,这几天一到晚上,墓园里就会出现许多矮小的黑影。守墓人们万分恐惧,根本不敢上前,到那些黑影消失后他们再上前查看时,就发现墓土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了。
赵亮并不信几人的话,认为是他们晚上偷懒,说了假话。将这些人狠狠痛骂了一顿,他又打电话让员工去请几个彪形大汉,准备晚上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入夜,赵亮就带着这些人悄悄埋伏在墓园里,每个人手里握着木棍,准备一会儿给小偷当头痛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晚上的十一点,墓园里仍没有什么异常,赵亮等的心浮气躁。正在他有些不耐烦之时,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自墓园中央传来,似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声经过。
赵亮一凛,知道是小偷来了,为免打草惊蛇,就偷偷用手机给员工发了条短信,让他们马上报警。然后就领着身后几人,手握木棍,急速地冲了出去。
墓园里的声音越来越大,赵亮以为小偷知道有人来了,想要逃跑,便更快地往前跑,同时大吼一声:“大胆小偷,竟然敢来盗墓土!”
等一群人冲进了墓地,打开手电一看,都纷纷傻了眼,原来墓地里竟然什么人都没有,连脚步声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赵亮又拿着手电,仔细找了半天,还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地上除了他们几人的脚印,再没发现有别的痕迹。
立在墓地中的几人面面相觑,头皮有些发麻,赵亮更是冷汗直流,难道……是真的见鬼了?
正在这时,又有脚步自墓园口传来,赵亮紧张的身体僵直,攥紧了手中的木棍。
脚步声越来越近,跟着脚步来的还有刺目的灯光。紧接着一群人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有人拿着扩声器对赵亮等人喊道:“我们是警察,立即放下你们的武器!”
“……”赵亮的脸都变青了,气的!
最后赵亮跟警察们解释了半天,警察才没把他们当小偷抓起来,批评了几人一顿后,就开着警车离开了。
打发走请来的几个人,赵亮出了墓园,打电话给那个报警的员工。原来这个员工在报警时对警察说,赵亮几人已经捉住小偷了,警察之前在这里出了几次警,都没有什么发现,现在听说小偷被抓住了,就匆匆赶了过来,正好遇到赵亮几人,才导致了这一场闹剧。
赵亮恨恨的挂断了电话,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批评那个员工了,当你身边都是些猪队友时,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结果第二天早上,又有更多的骨灰盒被翻了出来。赵亮没辙了,也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是真遇到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试探性的去网上找一些天师道士,以求解决乐山墓园发生的怪事。但令赵亮十分失望的是,网上这些所谓的天师道士,无一不是将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无所不能,一看就让人相信不了。赵亮又不敢随意找个人来,万一那人把墓园的事宣扬出去,那乐山墓园可能就要直接破产了。
正当赵亮一筹莫展之际,他的一个亲戚给他推荐了一个名为章道元的天师,说他在天师界十分有名,并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赵亮。
赵亮连忙给章道元打去电话,说明自己的用意,那头却道:“不好意思啊赵老板,我现在有事在外,这几天是赶不回去的。”
赵亮失望极了,章道元沉吟一会儿,又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吧,他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这没有他具体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网址,你用这个网址跟他联系吧。”
这头章道元挂了电话,将一个网址发给了赵亮。看着树下仍在不断逡寻低吼的棕熊,泪流满面,娘咧,他不就是来这深山老林中抓一只害了好几条人命的山魈(xiāo)么,现在山魈跟丢了,还遇到这黑瞎子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气运?
正在一人一熊对峙之际,一个熟悉的女声自远处传来:“师兄,你在哪里啊?”章道元听出,这正是同门师妹的声音。
那头巨大的棕熊听到声音,就扔下章道元,转身向声音来源处狂奔而去。
章道元眼神一寒,取出符就往棕熊掷去:“破!”
“轰”的一声,符纸在棕熊身边炸开了,棕熊吓得“嗷”的一声逃跑了。
章道元纵身跃下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只手却背到身后悄悄抽出了铜钱剑,他回答道:“师妹,我在这里!”
草丛抖动几下,悉索的脚步声传来,那女声又道:“原来师兄你在这里,真让我好找。”
草丛被拨开,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
章道元早有准备,脚步一拧就躲开了黑影的袭击。同时将手中的铜钱剑向黑影刺去。
“啊!”那黑影被刺中心脏,发出了一生凄厉的惨叫,便摔在草丛里不动了。
章道元看着浑身布黑毛,蓝脸红鼻,独足向后长的山魈尸体,冷哼一声,他这次出行是独自一人的,这山魈居然模仿师妹的声音妄图迷惑他,真是可笑!
……
赵亮输了网址,网站便出现了。网站的背/景色是银灰色的,看起来极为简洁。界面内只有一个标题――“渡灵师”,下面有一个方框,方框上有一行小字“请详细介绍你遇到的情况”。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什么内容了。
赵亮有些嘀咕,这能帮他么?但又想起这是章道元介绍的,就把这段时间墓园墓土被盗的事详细地输入到方框里。不一会儿他就收到一条回复,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赵亮就据此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的人用冷清的声音对赵亮说:“告诉我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赵亮连忙将这些信息告诉了电话那头的人,那人说:“我明天下午到。”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赵亮得到准确的回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先回家去等消息了。
……
电话这头自然是苏幕遮,他听了赵亮所说的事,沉思,谁会去盗墓土呢?他们又要用这些墓土做什么?
想不出什么结果,苏幕遮便不再纠结。今天是周五,他的课程也结束了,去解决这件事倒也不会耽误他上课。
苏幕遮在网上订了一个小时后的飞机票,给黄一黄二放了足够的香烛,又将他们好好叮嘱一番,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乘车到了机场,进了候机大厅,一个小脑袋从苏幕遮的口袋里钻了出来,正是鼠爷,原来苏幕遮走时也将它一起带上了。鼠爷仰起头问道:“蠢苏蠢苏,咱们要去哪啊?”
苏幕遮见有工作人员,伸出两根手指将鼠爷的脑袋压了下去,低声答道:“我们要去s市,一会儿过安检,你可别闹。”
鼠爷不情不愿地缩回到他的口袋里。等过安检时,因鼠爷不是活物,设备最多能检查出苏幕遮的口袋里放了一张鼠形的剪纸,倒是并没有什么异常提示。
……
第十五章 土偶穿山甲 上
第二天下午两点,飞机准时抵达了s市。苏幕遮出机场后就给赵亮打了电话,让他赶往乐山墓园。而他自己则打车去了此次出行的目的地。
下车走到乐山墓园入口,苏幕遮停了下来,将早已不耐烦的鼠爷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肩头。鼠爷便顺着他的头发爬到头顶,真可谓是“瞪鼻子上脸”。苏幕遮倒也不管它,任它趴在自己的头顶。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亮黑色的别克车飘然而至,停在了墓园的入口。车门打开,下来一男一女,男人大概四十多岁,面容普通。女子约有二十五六,面容俏美,身材高挑。这二人正是乐山墓园的负责人赵亮和他的女儿赵夏初。
父女二人走到苏幕遮面前,赵夏初看着眼前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开,她是觉得这人头顶着一只胖乎乎的荷兰鼠的样子实在好玩。
苏幕遮倒是不怎么介意,他并不觉得脑袋上趴着一只自家的式神有什么不对的。
赵亮咳了两声,对苏幕遮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赵亮,乐山墓园的负责人,请问你是渡灵师先生么?”
苏幕遮点头,也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我是苏幕遮。”
赵亮暗自打量着面前的人,心里直犯嘀咕,这个人就是章天师强力推荐的人么?他看起来貌似此自己的女儿年纪还小,而且头顶一只老鼠(鼠爷呲牙:爷可是正宗的荷兰鼠,信不信爷咬杀你!)这种行为,怎么看怎么像是行为艺术好么……
苏幕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赵老板若不信任我,我自是没有办法的。赵老板如果对我不满意,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赵亮面色尴尬,赵夏初见状忙出来解围:“苏幕遮苏先生是吧,你的宠物荷兰鼠真时可爱,我可以抱抱他么?”说罢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幕遮,还附赠一个甜甜的笑容。
赵夏初生的十分美丽,明眸皓齿,肤色雪白,一头棕色的大卷发别具风情,她身材性感火辣,偏偏眼神和笑容又带了十足的纯真无辜,一般男人见了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无论这位大小姐说什么,他们恐怕都会立即点头答应。
偏偏赵小姐今天施展魅力的对象是一根丝毫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所以她此次碰壁是在所难免了。
苏幕遮自然拒绝了,鼠爷的脾气可不好,万一把这姑娘的脸抓花了可怎么办?
赵夏初的笑容一僵,她平日都是受尽男人的追捧的,哪想这人竟如此直白就拒绝了她。
气氛就这样再次僵硬下来(请称我们的男主为冷场小能手和破坏气氛小能手),赵亮也是无语,觉得这个渡灵师还真是不容易接近。
为防止三人就要在这沉默一下午。赵亮再不多说,带着自己的女儿和苏幕遮就进了墓园。
苏幕遮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心种点头,觉得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灵气要比墓园外还浓郁一些。
赵亮见状,问道:“苏先生,你觉得这里的风水布局如何?”
苏幕遮无语,你这么大一个墓园,还谈什么风水,又不是要在这里盖房子,况且他也不是风水师好么?
但他还是开口道:“不错,布局还可以……”又抬手指向墓园中央:“尤其是那里,布局非常好。”说罢就摘下了眼镜,望向那个让他感到最舒适的方向。
赵亮追问:“何以见得?”
苏幕遮用一双银灰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那里的地势和布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凝气盆’。我可以看到,相比于其他的地方,那里已经凝聚起不少的灵气。”
赵亮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这位的眼睛真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指得正是墓土被盗的最严重的地方。
他这时倒是收了几分轻视的心思,心说此人倒是有两分本事。虽然不知道苏幕遮口中的“灵气”是什么,但莫非正是因为这个“灵气”,墓园才被偷盗了这么多次?
苏幕遮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不是因为灵气,或者说不只是。灵气哪里都会有,只有量的多少的区别,未被破坏的深山中灵气更足。我猜测,他的目的,是墓土本身。”
墓土,区别于其他的土,它既包含灵气,也有尸体的尸气和亡灵的鬼气,如果那人是在利用这点特性的话……
见苏幕遮说着说着就沉思起来,赵亮也不好打扰他,只能和女儿静等在一边。倒是赵夏初,见到苏幕遮摘下眼镜的脸如此俊美,不由地眼前一亮,就想凑上前去,被父亲一把拉住了。赵亮见女儿这个样子,头疼的要死,他家女儿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个一见帅哥就犯花痴(赵夏初抗议:我也是分等级的,真以为姐就那么没节操么?)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苏幕遮并未注意到赵亮父女俩的动作,他问道:“昨夜那东西可有来?”
赵亮摇头,答道:“只有前两天出现过,昨晚倒是没有来。”他停顿一下,问;“苏先生,我遇到的是不是……”
苏幕遮没等他说完便答;“不是,你遇到的不是鬼。”
赵亮一愣:“苏先生如何知道?”
苏幕遮又看向前方的墓园,回答:“无论是鬼还是人,只要从一个地方经过,三日内,他们的‘气‘都不会从这个地方消失,就算是在高明的灵师,也无法抹去‘气’的痕迹。而你这墓园,并无尸体入土,如果有鬼,就会有鬼气存在。但这里,实际并没有鬼气。”
赵亮听得一知半解:“那墓园里出现的是什么?”
苏幕遮的回答意味深长:“是一种,比鬼更麻烦的东西。”
……
天色渐晚,三人来到守墓人的小屋休息。苏幕遮决定今晚在这里等一晚,而赵夏初不听父亲的劝告,也执意要留在这里。父女俩因此产生了争执。
苏幕遮被吵得头疼,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木制的护身符递给赵夏初:“赵小姐请务必随身携带这张符,一般的邪物近不了你的身的。”
赵夏初脸红红地接过符,羞涩地同他道了谢,倒是与之前和赵亮争执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得以清净,苏幕遮坐在桌边,随手端起桌上新泡的茶水饮了一口,却又马上皱着眉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这茶实际不错,但这泡茶人的手艺,却远远比不上黄一。
赵夏初时刻都在观察着苏幕遮的神情,见自己亲手给他泡的茶他喝了一口就不再动,刚刚还在萌动的春心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
……
第十六章 土偶穿山甲 下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赵夏初有些后悔,虽然这位苏先生的确非常帅,但他完全不理会自己。而且美男明天也可以看到,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非要等在这个恐怖的地方……
一想到鬼,赵夏初不禁抖了抖。正在这时,原本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的鼠爷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它跃到苏幕遮的肩膀上,吱吱叫了几声。苏幕遮听后脸色一变,抓起桌上的背包,对赵亮父女二人说道:“赵小姐待在这里不要乱跑,赵老板你和一起来!”便率先跑出门去。
赵亮连忙跟上,他努力的跑到苏幕遮身边,问道:“苏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苏幕遮边跑边答:“它们来了!”对,是它们,脚步声很纷杂,而且明显不带活物的气息。
在两人越来越接近墓园中央的墓地圈时,苏幕遮一把拽过赵亮,躲进了附近的一处灌木丛中。
赵亮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幕遮,正想说话,被苏幕遮按住了。就在此时,越来越大的脚步声自墓园传来,连赵亮这个普通人都听到了,他浑身僵直,再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苏幕遮从背包里取出一叠子符,交给鼠爷。鼠爷叼着子符跳下地,就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赵亮目瞪口呆地看着鼠爷在视野里消失:“苏先生,你的宠物它……”
苏幕遮压低声音答道:“不碍事,它是我的式神,帮我去埋子符纸。”
母子符,乃是一种特殊的符纸,由母子灵草制成。子符有多张,母符仅有一张。将需要的法术刻印在母符之上,引发这张母符就可以同时引发所有的子符,而这些子符爆发出的法术也与母符一致。一张母符上可以刻印三种法术,故威力十分可怕。
苏幕遮掏出手机,紧盯着时间,在整整两分钟后,他飞快站起身自灌木丛后疾步走出,走到墓地圈的外沿,将手中的母符掷了进去,喝道:“破!”
脚步声瞬间全部消失,苏幕遮这才对着身后的灌木丛说:“出来吧。”
赵亮走出来,见苏幕遮已经大步向墓地圈走去,也跟了上去。
来到墓园中,赵亮拿照明灯一照,只看到苏幕遮的宠物——据说是式神的那只胖老鼠趴在地上。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仔细查看着附近的情况,心说奇怪,明明是与之前相同的情况,这次地面却为何没有被破坏,而且那些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赵亮回头准备去问苏幕遮,却见苏幕遮正把他的宠物捧在手上说着什么,然后那只胖老鼠就跳下他的手心往前方奔去。
苏幕遮跟着鼠爷来到两座坟墓的空地中,鼠爷停在了空地中一个小土包旁边。苏幕遮的眼睛夜可视物,他仔细观察摸索着那个凸起,忽然伸手握住,将它往上拉。
赵亮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土包周围的土地,裂开无数条缝,然后苏幕遮再用力,直接将土中那个东西生生的拔了出来,地上留下了一个直径约三十厘米的洞!
对于此情此景,赵亮对于苏幕遮已经是满心的信任恭敬了。他凑上前去,仔细分辨着苏幕遮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浑身泛着泥土色,吻部细长,尾巴粗壮,肚子硕大,看起来,应当是……“穿山甲?”赵亮惊奇,“可颜色好像不对。”
苏幕遮也看着手中的东西,点头:“的确是穿山甲,不过确是用泥土做成的土偶穿山甲。”
他一手先敲了敲那土偶穿山甲的腹部,另一只握着尾巴的手突然用力,那穿山甲便从尾部一点点龟裂开来,蔓延至全身,它的肚子里掉出无数的土,然后整个碎掉落在了地上。
赵亮看着地上的一堆泥土,问苏幕遮:“就是它们盗了我的墓土?”
苏幕遮并不答,而是肩扛着鼠爷,让赵亮和他一起退出了墓地圈。
他飞快结了个手印,指着墓地圈某个位置:“起!”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什么异常都没有的墓地圈里,突然自地面涌出大量的土偶穿山甲来,它们以各种姿势定在那里,直叫赵亮看的头皮直发麻。
“这些东西叫土偶,用泥土制成,可以根据土偶匠指挥行动。而若由墓土制成土偶,亡灵就可以进入其中,然后暂时在人间生活。我猜测背后操控它们的土偶匠,正是这些穿山甲将墓土吃进肚中然后运了出去。”苏幕遮耐心解释。
赵亮内心怒极:“苏大师,你可有办法抓住那幕后指示的土偶匠?”等他抓到那人,一定要狠狠教训他,让他赔偿自己的所有损失!
苏幕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有办法,我们一会儿跟着一只土偶就可以找到那人。”然后不再与他多说,就念出母符上第三个法术指令:“破!”
“轰轰轰”刹时间所有的土偶都爆裂开来,纷纷化作泥土。
赵亮傻眼了,不是说要跟着土偶去找土偶匠么,现在土偶都碎了可怎么办?
苏幕遮头顶着鼠爷(这货又趁机蹬鼻子上脸了)往回走:“走吧,还有一只呢。”
一组土偶都会有七七四十九只才能制成。他刚看了,连同他捏碎的那只在内,所有碎裂的土偶共有四十八只,所以肯定是有一只土偶跑出来了。
正在这时,守墓人小屋的方向传来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声,赵亮听见了心头大骇,这可是夏初的声音!
他连忙往回跑,苏幕遮倒是不紧不慢:“别着急,那东西伤不了她。”
赵亮知女儿出事,哪里听得进去,拽着苏幕遮一同往前跑,苏幕遮无奈,只好也跟着跑了起来。
不到五分钟两人就来到守墓人小屋前,就见赵夏初正跌坐在门口,双手挥舞,不停尖叫。而她面前,一只穿山甲土偶正试图向她扑去,但每次都会被一道金光挡回来。
苏幕遮上前,拽着土偶的尾巴将它拎起来,说来也怪,土偶一被他抓起,就乖乖不动了。
赵夏初抽泣着扑进赵亮的怀里(其实她更想扑的是某人,但无奈某人手中还拎着一只怪物╮(╯_╰)╭),语无伦次的说道:“爸,我看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就想出去找你们,然后这怪物就出现了,还要袭击我,呜呜……我好害怕……”
赵亮心疼极了,连忙安慰女儿,心中对那个幕后人更痛恨了几分。
苏幕遮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涂在土偶身上,将它扔在地上。那土偶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向某个方向走去,动作灵活,一点也看不出是土俑。苏幕遮露出个危险的笑容,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还敢使用这种以墓土造土偶的禁术。那人倒还知道,这种禁术一旦被同道之人发现就会有大麻烦,所以只敢让这些低级土偶来偷挖墓土……
让赵亮将赵夏初安置好后,两人便跟在那只土偶的身后,去找那个幕后的土偶匠了……
……
第十七章 土偶匠钱鋭明 上
赵亮与苏幕遮二人一路跟随着那只穿山甲土偶,一直到了墓园门口,那穿山甲突然就没入土中,不见了。
赵亮急了,苏幕遮却不紧不慢地说:“我的血涂在它身上,就能感受到它的方位,我们开车去跟着它。”
赵亮依言去将车开出来,苏幕遮坐上了副驾驶,又对他说:“我会给你指路,你跟随我指的方向开车就好。”
一路上赵亮都照着苏幕遮指的方向开着车,二人左拐右拐地来到城郊一处普通的居民区,苏幕遮让赵亮停了车:“到了。”
二人下车之后,苏幕遮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低级土偶的具体方位,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旧宅:“就是那里!”
……
再说这边,钱鋭明一整晚都有些不安。前几天他利用穿山甲土偶盗来的墓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但奈何还是有很多‘客人’前来要求制作土偶,他只得让土偶今晚继续去盗墓土。然而没想到放出四十九只土偶后,他就忽然坐立难安起来,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际,门口想起了三声轻三声重的敲门声,声音略显沉闷,如石头敲在门上。
钱鋭明心中一喜,知道是土偶回来了,忙去开门。结果打开门,门口只站着一只穿山甲土偶,钱鋭明一惊:“其他的土偶呢?”
却有一个声音回答了他:“它们早被我毁掉了!”
钱鋭明大骇,急急准备关门,那只土偶却上前一步,“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四十九只土偶本为一体,只要毁掉一半,另一半也回毁掉,更不用说之前的四十八只都被苏幕遮炸毁了。他在这只穿山甲身上涂血不止为了监测方位,还为延缓它爆炸的时间。
钱鋭明的手被炸得鲜血淋漓,他痛苦的跌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呻吟不止。
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正是苏幕遮与赵亮。
钱鋭明看到苏幕遮那银灰色的双眼,彻底绝望了,他嗫嚅道:“渡,渡灵师大人……”居然遇到了了渡灵师,他这次全完了。
苏幕遮冷冷地看着他,道:“钱鋭明,你倒是胆大,钱老爷子将手艺传给你,你就是用它使用禁术?!你让他的灵魂如何能安息?!”
钱鋭明顾不上手上的伤了,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啊!看在您和我家老爷子交情的份上,求求您饶过我,饶过我吧!”
他早知自家老爷子生前与一位渡灵师交好,却没想到今天被这位找上了门来。
苏幕遮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可不就是‘鬼’迷心窍么?他还敢提老爷子,若现在老爷子还活着,定会首先废了这不孝子的双手!
钱鋭明看苏幕遮的表情就知道,他今天不会饶过自己了。此时房中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响,钱鋭明眼珠一转,大喊道:“鬼大爷,救我!”
房间里灯光瞬间变得暗了下来,屋里冷风阵阵,风铃也摇的越来越响。然后,一团黑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苏幕遮眼神一厉,扔给赵亮一张符纸,让他退到角落去。
赵亮心惊胆战地缩在角落里,看着那团黑影。苏幕遮则看的更清楚,那鬼生得狰狞无比,眼似铜铃,青面獠牙,十只指头上的黑红色长指甲寒光凛凛。身上散发的鬼气浓郁到连普通人都能看到,实打实的是只极恶之鬼。
它看向钱鋭明,开口,声音如指甲划过玻璃,难听至极:“发生什么了?!”
钱鋭明却似看到了救星,指着苏幕遮对那只鬼说道:“鬼大爷,那个人要杀我,还要毁了您的土偶!”
那鬼听后果然大怒,它阴沉的看着苏幕遮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苏幕遮却不怕它,丝毫不跟它废话,就从包里抽出七星剑,那鬼见他拿出剑,怒不可遏,直接就扑了上去!
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里又钻出一黑一白两只鬼来,他们分别拿着黑色与白色的打鬼鞭,正是地府里黑白无常。
钱鋭明惊呆了,他明明在屋内做了障眼法,所以阴差才没有找到他,难道是……他转头看向了苏幕遮。
苏幕遮对上他的视线,冷冷一笑而,的确是他在才进屋时就破了障眼法。
黑无常挡下了那鬼的攻击,白无常则来到苏幕遮面前,恭敬地行礼:“渡灵师大人,此鬼让我们来捉就好,不敢让您劳累。”
苏幕遮点头,白无常转身也加入了战局。两位阴差一前一后围攻那只恶鬼,恶鬼的利爪挥过来,被白无常伸手架住,黑无常出手如电,将打鬼鞭打在恶鬼的腰上,那恶鬼发出一声惨叫,不由收回手,又被白无常一鞭打在腿上,瞬时就倒了下去。
恶鬼渐渐现出了疲态,正当黑白无常要将它捉拿时,它突然大吼一声,身上的黑气愈盛,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下一刻,屋内便出现了数十个恶鬼,一起向黑白无常攻过去!
苏幕遮暗道不好,这些都是极恶之鬼,若在阴间,会被地府的禁制所制约,黑白无常还能捉住他们。但现在却是在人间,又在晚上,这些恶鬼只会更加厉害,两位阴差怕是没有一拼之力了。
果然,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落了下风,苏幕遮不再旁观,给赵亮又加了几道防护,便拿起剑加入战局。
他几步来到黑白无常身边,挥剑刺向一只离得最近的鬼,那鬼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惨叫着倒地,身上的鬼气散了大半。苏幕遮另一手快速结印,然后便有一道虚无的金色锁链自他指间飞出,牢牢地困住了地上的那只鬼,无论它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其他鬼见状,暂时放过了黑白无常,转向苏幕遮,合力围攻起了他。
苏幕遮毫不慌乱,他用剑将一只鬼的利爪斩断,又飞快转身,一脚踢向那只想要偷袭自己的鬼,足足将它踢得飞出了两米远,随即金色的锁链就缚住了这两只鬼。
一只鬼见苏幕遮如此厉害,便来到角落,想要抓住瑟缩在角落的赵亮来威胁苏幕遮,赵亮吓得闭上了眼睛,没看到那鬼离他还有一尺远时,就被他身上的防护弹飞了出去。
由于苏幕遮的帮助,这边黑白无常的压力顿减,他们飞身上前协助苏幕遮。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所有鬼就都被锁链缚住了。
白无常清点了鬼的数量,发现只有十一只,黑无常掏出一本鬼名册,将这十一只鬼与名册上的记载细细对照,发现还有其他十六只鬼未被捉住。
于是一人两鬼同时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门边,准备开门逃跑的钱鋭明。
钱鋭明本想趁他们打斗之时逃走,门却因为鬼气的冲击怎么也打不开,他正急得直流冷汗,就感到身后有六道犀利的目光,一转头便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苏幕遮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开口:“说!怎么回事?”
钱鋭明吓得什么都说出来了,原来每次土偶盗来的墓土,只够他做四只土偶,所以那些找他做土偶的鬼都会分批过来。
墓土之前被盗了三次,所以说这没被捉住的十六只鬼里,有十二只鬼都已经变成了土偶,还有四只鬼在人间游荡。
苏幕遮又问了这些鬼的位置,钱鋭明只说自己只知道那四只鬼的方位,其余十二只土偶鬼他就不知道了。
他放下钱鋭明,转身回到了黑白无常的身边,问为何有这么多恶鬼逃出来。
黑无常开口:“这些鬼本来都被关在无涯海的水牢里。中元节那天,被压在海底两百年的红罗刹突然冲破海底的禁制逃走。水牢也被连带着冲破,它们就趁鬼门大开时逃了出来。”
第十八章 土偶匠钱鋭明 下
苏幕遮倒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关于红罗刹的事。两百多年前,那个女人杀了很多无辜的妇人女儿,成了邪妖,作恶无数。因那女子身着一袭血染成的红衣,人们便称她为“红罗刹”。
那女子作恶多端,终被当时的数百位天师联合围剿,将她斩杀。那女人的灵魄也被拘于地府,永世受灼魂之苦。
当时那一战惨烈无比,近九成的天师都折在战中,所以它被记录在所有道教门派的文献中。苏记店铺里的书中便有这段历史。
“怎么会这样?”苏幕遮不解,无涯海的禁制堪称地府之最,怎么还会被红罗刹冲破。
黑无常解释道:“我们今日才查出,原来百年前就有人助她恢复妖力,直至中元节的晚上,天地间阴气最盛,那红罗刹才借机逃了出去。不过大人可不必担心,她冲破禁制时受了重伤,一时间还兴不起风浪。我们会在她恢复之前将她拘回去的。”
苏幕遮点头,不再考虑这件事,因着眼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看了一眼同样缩在角落里的钱鋭明,对黑白无常道:“还请二位卖我个面子,让我来教训钱鋭明。”
黑白无常自是同意了,苏幕遮给了他们一些纯黑的符纸,上面以金色颜料画符,这是阴差也可以实用的捉鬼符。
黑白无常谢过了苏幕遮,便从屋中消失了。
苏幕遮上前拉起赵亮,告诉他墓园的事已经解决了,让他先回去,他稍后自会带着钱鋭明自首,给乐山墓园一个交待。
待屋内再没有其他人(鬼)时,苏幕遮这才将钱鋭明扔到钱老爷子的牌位前,冷声道:“跪下!”
钱鋭明跪下了,苏幕遮怒道:“钱老爷子将制作土偶的方法交给你,是让你用它来修习禁术的?!土偶藏鬼为天理不容,你不知道?!我想想,那些鬼定是许了让你出人头地,发达富贵的话吧,你可真有出息,跟鬼勾结,连鬼话也敢信,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钱鋭明诺诺的说不出话,他也知道苏幕遮的话都对,但谁能抵挡金钱与地位的诱惑呢?他就是抵挡不了,才会在那些鬼的诱惑下,铤而走险的。
苏幕遮很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但这次的确是被气狠了,他和钱老爷子是忘年交,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子报了多么大的期望。没想到钱老爷子刚死,钱鋭明就做出了这种事。
鬼本就不该留在人间,它们会严重破坏阴阳秩序。土偶藏鬼更是欺瞒天道,蔑视天理,使用这种禁术的人必回被天道惩罚,下场极惨。他不想看到钱鋭明会有这样的下场。
见钱鋭明沉默,苏幕遮也有些无力,只道:“我会封印你的禁术,但留你制作土偶的本事,你一会儿跟我去自首,我不会让赵亮和阴差太过为难你,你可愿意?”
钱鋭明听罢惊喜的连连点头,这比他想象的惩罚要轻太多了,他怎会不愿意。
苏幕遮封印了他脑中所记的禁术,就带着钱鋭明去自首了。
星期天中午,新闻报导墓土被盗案的元凶终于被抓到了,此人名为钱鋭(化名),他偷盗墓土是为了制作土俑,因为情节恶劣,被判以五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
网上又炸开了锅,人们再次议论纷纷。乐山墓园的生意也慢慢恢复如初了,但这一切都与苏幕遮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他正与赵亮父女告别,赵亮付给他六万元报酬(母子符一万元),苏幕遮没有收,让他将其中的一万元打给章道元(有人还记得这货么?),又请求赵亮将剩下的钱在这五年间,多买些东西给狱中的钱鋭明送去。
赵亮对于苏幕遮的话自然是满口答应了。而赵夏初则对苏幕遮依依不舍,非缠着他将手机号码留给自己。
苏幕遮没办法,只得将平日里用的手机号给了她,这才得以脱身,当天中午就带着鼠爷乘飞机回了x市……
……
回家时已接近傍晚,在巷里苏幕遮遇到了李华,小姑娘见到他,特别高兴的跑过来:“苏哥苏荷,你这两天去哪了啊?我都没见到你。”
苏幕遮笑笑:“我去旅游了。”
李华惊喜道:“苏哥你可真幸福!”看看苏幕遮的神色有些疲惫,压下让他具体说说彼此旅行的念头,说:“”不过你肯定累了,一会儿我给你送点饭,你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苏幕遮谢过她,将在s市买得一条木质手链递给了她,李华并不接,苏幕遮就强行塞给了她,怕小姑娘不好意思,就转移话题:“赶快去给我弄点饭吧,我要饿死了。”
李华欣欣然地回家给苏幕遮盛饭了,心里暗道苏哥人真好。
回家后,鼠爷早已变成折纸,苏幕遮给黄一黄二上过香,自己又吃饭,就去休息了,这两天他可真是挺累的。
……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委托找上他,苏幕遮倒是乐得清闲。吃好喝好睡好,连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好看很多,让周围的同学都猜测他是不是恋爱了。
这天下午,苏幕遮正在教室做题,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赵夏初”的来电。
想了想,苏幕遮还是接了电话,根据这段时间的经验,如果他某次没有接电话,赵小姐绝对能抱怨他好几个小时。
“小苏,你在上课么?”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赵夏初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苏幕遮答道:“没有,不过我在学校,怎么了?”
赵夏初有些踟蹰:“那个,小苏,你那个在监狱的朋友……他,他死了……”
“什么?!”苏幕遮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碰撞到桌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周围同学纷纷看过来,苏幕遮却完全不在意。
赵夏初见他反应这么大,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苏幕遮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一点,声音低哑的开口:“没事,你说吧。
赵夏初这才继续说:“早上警察局的人打来电话,说你朋友在狱中死了,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袭击过他,警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赔了一笔钱,让我们把尸体领了回来。”
苏幕遮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麻烦你们先把他放在殡仪馆的冷藏室里,我现在就赶往s市。”
赵夏初答应后,苏幕遮挂了电话,又让前排的林夜给自己请了假,就直接从学校赶往了机场。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频繁地请假,苏幕遮他真不担心自己期末会挂科么?
……
苏幕遮当天就来到了s市,他打了辆车就直接往乐山墓园赶去。
到了乐山墓园,赵亮父女已经等在那儿了,见他到来,赵亮有些愧疚,不久前自己才答应苏大师会常看望钱鋭明,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苏幕遮对赵亮说:“赵老板,我想去看看他。”
赵亮点头,带着苏幕遮去了殡仪馆,指着太平间里其中一个冷藏柜说:“他的尸体就在这里面。”
见苏幕遮点头,他又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苏大师了。夏初,我们先出去吧。”
赵夏初有些担忧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但还是乖乖的和父亲一起离开了。
二人走后,苏幕遮打开了冷藏柜,钱鋭明的尸体躺在里面,他的面容扭曲,身上却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
苏幕遮发现,钱鋭明的灵体很淡,淡到似乎下一秒就会消失。而且它呆呆地飘在尸体旁边,似是失去了神智。
苏幕遮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设在钱鋭明脑中的禁制,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地板上,该死,钱鋭明是被人摄魂了!那人定是为了土偶制造术而来!
如果说土偶藏鬼是禁术,那摄魂术便是妖术。它极其残忍,为了获得人脑中的某种记忆,不惜强行打散人的灵魂,从而抽取人的记忆,让人极为痛苦的死去。
这一刻,苏幕遮胸中涌起了滔天的杀意,不论杀死钱鋭明的是人是鬼还是妖,只要让他抓到,他定会让他/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幕遮直接划破了手腕,以鲜血为引,做了一个招魂阵,然后坐于阵中,为钱鋭明招魂。
启动阵法后不一会儿,钱鋭明的魂魄就从外飞了进来,一点一点凝在了灵体之上。
半个小时后,钱鋭明的三魂七魄终于聚齐,苏幕遮站起身,看了看仍然呆滞的灵体,然后给钱鋭明渡了魂。
等一切结束后,他给赵亮打了电话,用上次剩下的钱和警局赔偿的钱给钱鋭明买了个墓地,请赵亮安排一下,在合适的时间将钱鋭明安葬。
苏幕遮独自离开了乐山墓园,去了曾经关押钱鋭明的监狱。教育的工作人员认识他,听他说明来意后,就将他带了进去。
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小心的看了苏幕遮的表情:“这位先生,钱鋭明先生他……”
苏幕遮打断他的话:“他的死不关你们的事,我知道。”
工作人员无话可说了,一路沉默的将苏幕遮带进了曾经关押钱鋭明的监狱,然后便在狱外等待。
苏幕遮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痕迹,这说明杀人者不仅能骗过狱警及其他犯人的耳目进了监狱,还能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不过,自己不是也说过吗?再高明的人也无法完全抹去自己的气息,以为这样就能瞒过他,杀人者倒是太过自信了!
苏幕遮掏出随身带的玉葫芦,拔开塞子,对准了监狱的地面。不一会儿,便有一缕淡黄色的气和深青色的气缠绕着被吸进了玉葫芦。
哦?这人也在修妖道?苏幕遮塞上瓶塞,心想,这人,应该与红罗刹有些关系,说不定他/她就是那个助红罗刹逃跑的人。但无论怎样,有了这缕气,他一定会找到凶手,然后……杀人者死!
……
某个黑暗的房间里,一个悦耳的男声对锦盒里闪着银光的珠子温柔地说道:“月儿,我已经摄取了钱鋭明的魂魄,获得了制作土偶的方法,再过几日,待我找到至阴的墓土,定能让你在新的躯体中修养。”
那颗珠子大亮,随即就暗淡下来。那男人关上了盒子,起身准备离开,结果才走了一步,就吐出一口血来。
他点上自己的穴道。那渡灵师的法术真是厉害,他本以为摄取钱鋭明的魂魄没有任何困难,不想到了禁术时突遭禁制的反弹,他虽最终破了禁制,但也受了不小的伤……
后记:
苏幕遮从监狱离开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他并未急着离开s市,而是去商店买了瓶烧酒和两个酒杯,就乘车去了城南。
下车之后,苏幕遮只身一人来到某座山的山脚下,这里,有一片小小的坟地。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座墓碑前,坐下。模糊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墓碑照片上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慈祥地微笑。这是钱鋭明的父亲钱老爷子的墓。
打开烧酒,将一只酒杯摆在了墓前,苏幕遮给两只酒杯都斟满酒,才开口道:“老爷子,我来看你了。”
“我一年才来看你一次,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钱鋭明,他死了,被人摄了魂,我自作主张,没有将他葬在你的坟角,我怕你呀,见了他会生气。”苏幕遮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我不会放过那个杀人凶手,你儿子的仇,我来报。”
“你生前对他期望那么高,其实他也不算辜负了你的期望,他有天赋,只是没有用在正道上,本来,我以为我可以矫正他的……”
“我最近很好,没有生病,当然,渡灵师怎么会生病呢?你也一定过的很好,毕竟,你生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奇怪,我也没上年纪啊,怎么会和你一样啰哩啰嗦……你以前最爱和我说话了,说很少有年轻人会这么有耐心地听你讲话……”
“其实,你不知道吧,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也很喜欢,你这么关心我……”
……
这一夜,苏幕遮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他的银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只是,纯净如斯,并没有一滴眼泪流出。
其实,还有一句话,苏幕遮没说出口,他真的很羡慕钱鋭明,有一个那样疼他爱他的父亲,在年幼时可以任意撒娇,哭闹,分享欢乐,倾诉苦闷的父亲……
不像自己,情感干涸的如同沙漠,到了现在,居然连流泪,都不会了……
苏幕遮仰头看着天空,沉默下来,而石碑上的老人,依然那样慈爱地看着他,一如看着一个不懂事的稚子……
第十九章 照顾小狐狸(争宠篇)
晚上九点,苏幕遮正在店铺里赶这几天因请假而未写的作业,突然,门外传来几声“笃笃笃”的敲门声。
苏幕遮放下笔,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久未谋面的狐尊殿下。他身后跟了四只白色的小狐狸,都伸着圆圆的脑袋看着苏幕遮,像四颗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苏幕遮有些疑惑,狐尊以前就算带四只小狐狸修炼,也是在店铺旁边,今天是怎么了?他开口问道:“狐尊殿下,有什么事么?”
狐尊并未进门,只是深深看了苏幕遮一眼,回答道:“我有几个族人在无量山中失踪了,我须去找到他们,临行前,我想请你照顾这四只幼狐一段时间,报酬等回来我会付给你。”
苏幕遮看了看这四只眼神期待的小狐狸,点点头同意了。
狐尊对它们示意,小狐狸们就欢欣鼓舞地进了屋,跳上沙发乖乖地趴在那看着门口的两人。
狐卿把四只小狐狸安顿好,转身便要离去,苏幕遮喊住了他,等狐卿转身,他匆匆跑进屋里,拿了一些护身符及避邪符出来。
将这些符纸交给狐卿,苏幕遮道:“狐尊殿下,带上这些符纸,以防万一,我和小狐狸们都等你们平安归来。”
狐卿看着手中的符纸,对苏幕遮温柔地笑了一下,便转身腾起青云离开了。
苏幕遮看着青云在夜幕中消失,叹了口气,锁上门,就进屋去了。
四只小狐狸见他进来,十分激动,立马窜到他的身边,在苏幕遮的腿边挨挨蹭蹭。
苏幕遮蹲下身,逐个摸了摸它们的头,问道:“会化形么?”
其中一只小狐狸听罢站直身体,然后一阵青烟升腾。青烟散尽后,一个大概五六岁的人形糯米团子就出现了。这小孩儿长得极为可爱,白白胖胖的身体,大大的眼睛如同黑玛瑙一样闪闪发亮。
苏幕遮眼神柔和,将小孩儿抱了起来,小团子高兴得抱住了苏幕遮的脖子,凑倒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其他三只小狐狸见状不乐意了,纷纷在地上上窜下跳起来,想引起苏幕遮的关注。
苏幕遮将怀里的小孩放到沙发上,用毯子将他裹起来,防止他着凉。然后才对地上的三只小狐狸说道:“乖乖的,你们也要努力学习化形哦。”
小狐狸们点点头,苏幕遮将它们也抱上沙发,然后对沙发上的四只说:“你们不要打架,哥哥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小狐狸们以同一频率点头,苏幕遮便起身去了厨房。
结果苏幕遮刚一走,三只小狐狸就跳到小孩身边去抓它身上的毛毯。小孩儿也不乐意了,白光一闪,就变回小狐狸从毛毯中爬了出来,去跟其他三只小狐狸打架了。
待苏幕遮从厨房出来,四只小白团已经打成一团了。
苏幕遮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喊道:“别打了,赶快过来吃饭吧!”
小狐狸们耳朵一动,停止了打斗,争先恐后的向苏幕遮的方向扑了过去。
苏幕遮将饭菜平均的分在四个小碗里,因为是晚饭,吃饭的又是些小狐狸,他就只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但同样美味。不信?请看,桌上四只小狐狸都已经把头埋进碗里去了。
苏幕遮见它们吃得开心,就去了写字桌边继续赶作业了。
这时黄一黄二出去“鬼混”结束,正从屋外穿进来。他们本打算和苏幕遮打个招呼,结果一进屋,就看到正在桌上吃东西的四只小狐狸。于是,两只小鬼齐齐愣住了。
小狐狸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停下了动作,警惕地向黄一黄二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跳下了桌,纷纷拥到了苏幕遮怀里,对着黄一黄二呜呜的警告着。
两只小鬼的脸都要裂开了,黄一颤抖着手指指着四只小狐狸问苏幕遮说道:“小苏,它们,它们是怎么回事?”
黄二更直接,顷刻间眼里就包了两泡泪水,哭诉道:“小苏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苏幕遮无语地看着两只小鬼,道:“狐尊有事要出门,就把它们暂时托付在我这里了。”
没想到黄一直接哭了出来:“小苏,你将来是不是要和狐尊结婚?要不然怎么会现在就帮他带孩子……”
黄二则听了哥哥的话嚎啕大哭:“狐尊那么不喜欢我们,你们结婚后他肯定会虐待我们,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赶出家门!我们不活了(你们本来也没活着)。呜呜呜呜……”
苏幕遮现在可谓是头疼欲裂:“谁说我要和他结婚了?等狐尊回来,小狐狸就会被送回去了。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你们不要总看些脑残剧好么,现在智商低的我都不想说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自家两只鬼这么逗比呢?
黄一黄二闻言停下了哭泣,泪眼婆娑的问道:“真的?”
苏幕遮点头。
黄二说:“那你向我们保证,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会永远最疼我们爱我们给我们做美味的香……”
苏幕遮的额头暴起青筋,这还学会提条件了,得寸进尺了啊?他冷眼一瞥两只小鬼:“再吵明天的香就没有了!”
两只小鬼乖乖的闭上了嘴,眨巴这大眼睛,一片纯然无辜的样子,倒是和四只小狐狸有些相像。
苏幕遮拍拍怀中的小狐狸们,让它们继续如吃饭。等小狐狸们走后,苏幕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只小鬼,两只小鬼谄笑着飘回香炉里,苏幕遮才继续去写作业。
等他写完作业,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只小狐狸也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苏幕遮去将碗筷收拾好,又去给小狐狸们盖上毯子,就关上灯去卧室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苏幕遮被闹钟叫醒,洗漱时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上学,那谁来照顾四只小家伙呢,总不能把它们也带到学校去吧?
给还在睡的四只小狐狸做好早饭端出来,敲门声便响了。苏幕遮放下盘子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见了苏幕遮,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人,狐尊殿下说在您有事不在家时,由我来照顾我狐族稚儿,为您分忧。”同她的外表给人的感觉相反,这狐族女子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辞都给人以羞怯的感觉。
苏幕遮让女子进了门,指着桌上的早餐说:“一会儿等它们醒来就让它们把早餐吃掉。”
女子闻言点头。
苏幕遮突然一指点在女子额头中央,指尖隐约有金光闪过。他淡淡道:“你还不能让我完全信任,我只好给你下了禁制,你若伤害小狐狸,这店里的除妖剑就会将你斩杀!”不怪他多疑,如今是多事之秋,先有钱鋭明被人摄魂害死,然后狐族族人又被不明物所伤。任何接近苏记的陌生人都不可轻信,他必须慎之又慎。
女子脸色发白,忙跪在地上:“我必不会伤害我族族人,请大人相信。”
苏幕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好好照顾它们便是,等我回来自会为你解开禁制。”说完便背起背包出门上课了。
等苏幕遮一走,狐族女子跌坐在地上,心道,不愧是渡灵师大人,这般的威严。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任何人类男子见了她不说目眩神迷,也一定会温柔以待,没想到渡灵师大人却和狐尊一样,对她完全是不理不睬。
一转头,便看见身后的桌子上,四只小狐狸正高兴的吃着早饭,女子在心里泪流满面;要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小崽子,老娘用的着来渡灵师大人的家里么,还差点送命,而且……老娘也好饿,渡灵师大人的厨艺真好,你们这群小崽子真是太幸福了……
四只小狐狸吃完早饭后,看了一眼地上狐族阿姨(女子狰狞脸:是姐姐!),都露出嫌弃的神情,为什么狐尊殿下要让这个笨阿姨来照顾我们呢?我们好想跟漂亮哥哥一起出门啊。
……
……
苏幕遮正走在学校的路上,一只纸鹤从空中飞了下来,他伸手接住纸鹤,纸鹤便在他的手心变成了一张纸。苏幕遮仔细看完纸上的内容,手指一抹,字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他手一扬,纸鹤便又飞到天空,慢慢的消失在远方。
自钱鋭明被人害死后,苏幕遮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那个杀人凶手。他联系了自己认识的天师道士,又让黄一黄二召唤来他们熟识的各路鬼魂,将玉葫芦中杀人者的气息分给他们,开出极高的报酬,只为尽早找到杀人者。
只是,到了如今,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苏幕遮也试图设阵法找人,然而每次都只得到非常模糊的定位,想来,那人已经有所察觉,藏匿了身上的气息。
但苏幕遮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人,然后,亲手杀了他!
……
等一天的课结束后,苏幕遮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邻居上来问他:“小苏啊,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苏幕遮一愣,道:“没有啊?”
邻居大妈一脸“我懂我懂”的笑容:“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我可在看见那个女孩子从你店里出来了。不过,你女朋友长得真不错,小苏,你有福气啊!”说罢便笑呵呵地走了。
苏幕遮有些莫名其妙,想来她大概说的是那狐族女子,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家去了。
到了屋里,那女子果然还在,她被小狐狸挤在沙发一角,认命的拿着遥控器给它们调频道。
见苏幕遮进屋,原本懒洋洋的小狐狸瞬间精神起来,从沙发上直接扑向了苏幕遮。女子也起身,对苏幕遮行礼。
苏幕遮身上挂着四只小狐狸上前,给女子解了禁制,然后让她回家了。
那狐族女子逃一般的跑出了房间,苏幕遮也不在意,对身上的小狐狸说道:“听话,都先下来,我一会儿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四只小狐狸乖乖的从他身上下去,蹲坐在地上拿大眼睛看着他。
苏幕遮起身,先去给黄一黄二上了香烛,然后便去做饭了。
黄一黄二边抱着香烛啃边气哼哼地瞪着四只小狐狸。小狐狸们也一改在苏幕遮面前乖巧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回去。
哼!臭不要脸爱撒娇的混世魔王两面派,跟那只臭老鼠是一个德行!哼!小苏是我们的!
哼!智商低下又脑残的千年老鬼老不修,那么大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哼!漂亮哥哥明明是我们的!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似溅起了无数的火花。
“饭做好了,你们六个都来吃饭吧。”苏幕遮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打断了六只的对视。
双方同时一扭头,向饭桌冲去。宠以后再争,现在,还是先去享受美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