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看,那姑娘要黑化了!
实际上,邱泽治所犯的罪行之多,实在是罄竹难书,加在一起足以把他拖出去施以极刑很多次了。
鼠爷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上,张着毛茸茸的小嘴打了个呵欠,他对人类这些事情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再加上自从它前两日吞下一只恶鬼之后——别问它为什么要吃那种玩意儿,它突然觉得那东西香喷喷的很诱人很好吃行不行——它就一直都觉得很困倦,总是想睡觉(这一点真是宠随其主)。鼠爷可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于是马上就将小爪子蜷在身体下,身体缩成一个球,歪头倒在苏幕遮的脑袋上睡着了。
苏幕遮怕它会滚下来,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拿到手上,又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还有莫长洲,我早就觉得他身上的问题不小了。”狐卿看着这主仆俩的互动,眼睛一抽。只觉得苏幕遮这个做主人对自己的式神宠溺地实在太过火了。他别开眼,继续道:“结果这次通过某些隐秘的手段,果然调查到了他曾多次收取别人的贿/赂,利用职务之便帮了这些人很多忙,受贿的金额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另外,我猜测邱泽治的买/凶/杀/人也跟他有关系,因为被杀掉的那个人是个女人,似乎对莫长洲做的那些事情了解的很清楚。”
狐卿的话点到为止,苏幕遮却全都听明白了,所以他沉默了半晌。
他看着那见证过一次罪行的楼梯,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了下来,“等到星期五下午去林玉莲家的时候,我会将这一切都告诉她。不管她是否能接受,我都想让她尽早看到这些事实,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她能尽快把自己指摘下去,不要被这个畸形的家庭所连累。
这个时候,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教学楼里的喧哗声渐渐变,学生们也陆续从教室里出来了。
“我们先回去把。”苏幕遮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人,有些头疼。狐卿也是相同的感受,二话不说,立即带着他一起往楼上走去。由于他们两人的身材相貌气质都是相当出色的,当真是引起了无数的围观。狐卿倒还挺镇定,一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而苏幕遮顶着那些几乎是冒着绿光的眼神,感觉头皮都在发麻了。
艺术院的学生总是女多男少的,偶尔出现一个男生那是相当稀罕的,更不用说是这样两个极品。学艺术的姑娘们总是非常热情而且大胆的,所以还没等苏幕遮和狐卿走出多远,他们就被一个妹子给叫住了。
一人一妖本来打算当做没听见的,但奈何这个妹子的行动力实在是太强了,她“噔噔噔”地跑上楼梯,想要拦住他们,但是由于手里还拿了个半米见方的大画板,在靠近墙边的时候不小心被磕了一下,结果脚下一崴,尖叫一声,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苏幕遮余光瞥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立马停下脚步,单手一捞,抓住了姑娘的腰部将她拽了回来,另一手则帮她取下了画板,成功化险为夷。
这个动作实在是帅极了,于是楼下围观全程感情充沛的学生群众们立时开始疯狂的鼓起了掌!
“好!”“真是太帅了!”“…………”←这是喝彩的。
苏幕遮:“…………”
被他搂住腰的那姑娘脸红了,而一旁的狐尊殿下的脸则黑的跟鬼一样。
他走到苏幕遮身边,握住姑娘的肩膀,让她站稳后,然后坚定的把苏幕遮的爪子拽了下去,看似温和实在不耐地对那姑娘道:“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就不必道谢了。”
姑娘又含羞带怯地看了苏幕遮一眼,脸上的红晕半天消不下去。她咬了咬下唇,嗫嚅道:“那个……我是艺术院美术系大二的学生,我们现在有个作业,需要画一副素描图。两位先生的容貌出色,气质拔群,所以我希望……两位可以当我们的模特,当然报酬是可以商量的。”
说罢,她以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幕遮和狐卿(重点当然是苏幕遮)。这姑娘生得还蛮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像两湾澄净的水波,再穿一身蓝色的裙装,猛地一看还真有几分仙气飘飘的韵味。
苏幕遮口袋里的鼠爷早就被那些学生的动静给吵醒了,它也听到了姑娘的话,有些不爽地用爪子挠了挠苏幕遮衣服的布料——哼,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画的,要是你把可爱又威武的鼠爷画出来交上去,拿个第一名那是轻轻松松的!
姑娘的这副姿态的确很让人动心,但奈何她面前站着的是两个榆木疙瘩一样不解风情的人。而且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跟普通人不一样的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人画像的,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了,不仅会给他们招来麻烦,还可能会给这个姑娘的人身安全造成影响。
鉴于狐卿现在还是一张阴沉沉的黑脸,苏幕遮只得出面,对那个姑娘道:“不好意思,我们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我们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时间紧急,要先走一步了。”
狐卿满意了,随手一挥,一阵青烟从他的袖子间涌了出来(这是狐烟,有些小说影视中经常说它有迷惑人心,制造幻象的作用。但实际上它只是暂时使人的神志模糊。别问作者菌是如何知道的,作者菌这也是编的。)。无色无味的烟雾顷刻间就弥漫到了整个楼梯间,在场所有的学生的眼神都变得迷茫了。趁着这个机会,狐卿带着苏幕遮一起,脚下一踏,径直往顶楼上飞去,然后飞上了青云,迅速地离开了学校。
待狐烟的效果消失之后,学生们打了一个激灵,目光慢慢地清明了过来。他们只模糊记得刚刚这里好像来了两个长的很好看的人,但对他们的相貌却没有什么印象,而之后发生的事情他们更是记不得。正好这时上课铃声又响了,有课的学生就嘻嘻哈哈地回教室里去了。
只剩楼梯上站着的那个想给苏幕遮和狐卿画肖像的姑娘,她抬起手,低头呆呆地看了掌心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扔下画板,抬腿往楼上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顶楼的那扇门前,尝试着用手推了一下,没想到一直都被锁住的门就这样轻易地被她给推开了。姑娘想到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画面,心脏剧烈地鼓动起来,一下将门全部打开,然后举目向外面看了过去……
门外除了这栋教学楼灰色的楼顶之外,当然是空无一人。
姑娘仍不死心地四处探看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失望的收回手。沮丧地往楼下走去。
——或许她脑海中的那两个身影,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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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飞到半路上的时候,狐卿突然收到了一条讯息。待看了讯息的内容之后,他的面色马上变得复杂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苏幕遮在一旁问道,因为狐卿的神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像是庆幸,释然,但其中又夹杂了一点愧疚的意味。
“没什么。”狐卿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狐一刚刚告诉我说狐玖回青丘去了。”
尽管苏幕遮对这姑娘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也知道狐卿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看,所以对狐玖是很关心的。他想了想,认真的提议道:“要不然我把大鹏鸟召唤过来自己回家,你先去送狐玖姑娘回去吧。这一路上可能会有危险,有你在的话,也能保护她的安全。”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家小徒弟要一个人回她的家乡青山村的话,他这个做师父的肯定也不能放心。
狐卿挫败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她走的时候,狐一已经安排了狐族两个勇士去送她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其实狐卿不想送狐玖的原因,只是怕她对自己的情愫会再多增长一分。他对狐玖从来都没有超出亲情以外的感情,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他把狐玖当做亲妹妹看,可以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无条件的送给他,但唯独感情不可以。
狐玖这段时间的表现让狐卿在不胜其扰的时候也难免会迷茫无措,他想不通,为什么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小狐狸如今却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又歇斯底里了呢?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因为日复一日的争吵和纠缠而被渐渐消磨干净。狐卿实在不希望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妹妹因为嫉恨而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他绝对不想有那么一日会与狐玖拔刀相向。
妖族之人的力量再强大,生命再漫长,但心脏却只有一颗,放进去一个人之后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狐卿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也要对狐玖的感情负责。他疼爱狐玖,当然不希望狐玖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做些无用功。只希望她能放下执念,早些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狐玖这一次突然选择离开了,狐卿只当她终于是想通了,也希望,她是真正的想通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苏幕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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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狐玖正站在回青丘必经的某座山的山头之上,充满着希冀地眺望着山下的那条小径,期待那一抹纯白的身影能够飘然而至,哪怕只是来给自己送行——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是她一生中最绮丽的梦,亦是她倾其所有都想的到的人。
可是在原地等待了足足两个时辰了,狐玖仍然没有等到狐卿的到来。直到身边的一个勇士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一抱拳,恭敬地对她道:“公主殿下,尊主殿下说有事无法及时赶过来,让您一路上注意安全。”
狐玖唇角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的手在袖子下握成拳,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中,企图用掌心中的疼痛来掩饰心中那被刀刺一般剧烈的痛楚。她咬着牙,问那勇士:“除此之外,狐卿哥哥还有说什么么?”
狐卿哥哥,你真的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么?
勇士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回禀公主,尊主殿下只说了这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听了他的回答,狐玖像是猛地被抽干了一身的力气,她脚下一顿,差点摔在地上。幸有旁边的勇士侍卫及时扶住了她,“公主殿下,此时天色已不早了,若是我们再不赶路的话……”
“走吧!”狐玖挣脱了他的手,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她闭了闭眼睛,又马上睁开了,眼中原本绝望哀伤的情绪已经全部消散,转而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狐卿哥哥,我已经给你最后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若是以后我训了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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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检委这一次对各级官员的检查之全面,打击力度之大,是许多人没有想到的。由于没有“提前做准备”,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纷纷落/马,一时间,那些个心中有鬼的官员们皆是人心惶惶,惶惶不可终日。
而莫长洲这两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这次的检查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他事前根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所以他很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要推他下马。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平日里行事足够谨慎小心,基本上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基本之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明面上也只有些小问题,当然了,这样才算是正常的,毕竟没有哪个官员的档案真的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他给自己的女婿邱泽治打去了电话,想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然而邱泽治的情况可就要糟糕多了,本来这次的检查和他这样的商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奈何他平日里与x市乃至外市的官员接触得太频繁,又不知收敛,所以理所当然就被盯上了。然后再一查,好嘛,还真是查出了一些问题来,虽然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莫长洲一听,有些不安,因为他平时里的一些“收入”都是通过自己女婿的那些渠道拿到的,要是他暴/露了的话……“对了,你所说的那位大师在哪里?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引见一下,他那么有能力,应该可以帮助我们吧。”
邱泽治这两天正为大师突然失踪的事情而焦急不已。自从那一天大师的幻影在他面前消失之后,他就再也联系不上大师了,也根本不知道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他那个本该死去的妻子没死以及窗户破了个大洞之外,现场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这可就非常诡异了。
再者说,他都要借大师的手把莫琛爱给害死了,又怎么敢再把大师介绍给人家的父亲认识。于是邱泽治只能支支吾吾地道:“上次我让大师帮我对付那个苏幕遮,没想到却意外被打伤了,现在还在修养,恐怕不能……”
“苏幕遮?!”莫长洲的眉头拧了起来,“那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邱泽治终于找到了借口,忙不迭地道:“对,这小子特别狡猾,我甚至怀疑检查的事情中有他的参与。”这脏水泼得越来越顺手,甚至连他自己都真的开始对苏幕遮产生怀疑了。
“电话里说不方便。一会儿你到常去的那个茶馆等我,我们再一起商量对策。”
莫长洲挂了电话,起身对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林玉莲喊道:“玉莲,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待会儿有个应酬,要出去吃。”说罢,他就拿着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匆匆出门了。
林玉莲连忙从厨房里出来,正要再问上两句,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不知所措地擦擦手,转身又回到了厨房里。这几日丈夫的反常行为她看得清清楚楚,应该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可她文化不高,对于这些一窍不通,只模糊地知道似乎是因为上头来检查的事情……
想起家中仓库里放的那些礼品,林玉莲无端地有些不安。
她将汤锅下的火关小了一些,只等着一会儿将这软烂浓郁的鱼汤端到医院里给女儿补身子。门铃声就在此时响了起来,林玉莲摘下围裙,出去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苏幕遮。
苏幕遮对着她一笑,“林阿姨,你好。”
林玉莲这才恍惚想起,今天就是与这孩子约定的给自家儿子“安魂”的时间,不由十分羞愧地将人给迎了进来,“对不起啊,小苏,这两天事情太多,阿姨记性又不好,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快进来快进来,你这孩子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啊,阿姨也好把你的饭一起做上。”
“不碍事的,林阿姨。”苏幕遮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我已经在家吃过了。”
“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阿姨去厨房里把火关一下,马上就出来。”林玉莲给青年拿了果盘,转身要进厨房去,没想到,放在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只得抱歉地对坐在沙发上苏幕遮笑笑,顺手接了电话,青年那清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喂,林阿姨,我是苏幕遮,今天是约定的时间。麻烦您在家里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原来是变态啊!
她只得抱歉地对坐在沙发上苏幕遮笑笑,顺手接了电话,青年那清朗的声音立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喂,林阿姨,我是苏幕遮,今天是约定的时间。麻烦您在家里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了。”
“啊?”林玉莲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已经过来了么?”
“什么?我明明还在路上!”青年惊讶过后,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忙压低声音对林玉莲道:“林阿姨,我对你讲,你家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但你要假装不知道这一点,尽量拖延时间,千万别让他对你产生怀疑了,我马上就过来!”说罢,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玉莲呆呆地将电话放在桌子上,一时间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坐在沙发上,仍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苏幕遮”时,她才惊恐地察觉到——
居然——有两个苏幕遮?!
而且自己家里这个很可能是个假的?!
想到这里,她额头上“刷”地流出了大片冷汗来。她想起苏幕遮刚才在电话中嘱咐的话语,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林阿姨?”青年人笑眯眯地,出色的五官在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得俊美夺目。
但林玉莲却觉得这一幕比什么都可怕,她仿佛置身与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中,马上就要因为缺氧窒息了,她听到了自己问了一句“小苏,怎么了?”尽管她的声音此时已经嘶哑得可怕。
“林阿姨,今天又不热,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苏幕遮”从桌上的盒子里取了一张纸巾,站起身来凑近林玉莲,“我来帮您擦擦吧,汗水流进了了眼睛里可不好。”
“不用了不用了,家里有点闷,阿姨一会儿去洗把脸就好了。”林玉莲干笑着推拒着青年伸过来的手,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恐惧地尖叫着。天知道她竭力支撑着身体不摔倒有多困难!
她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苏幕遮”那张总是微笑着着,就像戴了一张假面具的脸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围裙,道:“阿姨厨房里熬了汤,现在火还没有关。阿姨去把火关一下,然后再出来陪小苏你聊天吧。”
苏幕遮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林玉莲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之时,才缓缓道:“阿姨您快去吧,汤可不能熬过火了。”
林玉莲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尽量装作镇定地向厨房里走去。就在她马上要到达厨房门口的时候,身后的青年忽然又叫住了她。
林玉莲回头,却惊觉青年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了,他阴沉着一张脸,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林阿姨,刚刚那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没,没谁啊。就是医院里的小护士催促我赶紧过去照顾女儿呢,这两天小爱在医院里又不肯好好吃饭了。哈哈,就这样啊……”林玉莲干笑着,只希望这个“苏幕遮”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但是……
“是么?我怎么听见,是另一个‘我’打来的电话,还说让你不要揭露我的身份,小心拖延着。林阿姨,您,相信谁说的话啊?”说话间,他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顺手拿起放在果盘里的一把水果刀,一步一步向林玉莲踱了过来。
林玉莲对上他那双异常阴郁的眼睛时,才发现青年的眼睛呈现出墨一般的黑色,与之前见到的苏幕遮那双罕见的银色眼睛截然不同。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林玉莲呆呆地看了“苏幕遮”两秒,也不只是从哪来的力气,回过头猛地冲进了厨房中,然后“卡吧”一声呵呵门落上了锁。
做完这一切后,她靠着门,浑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心中的忧惧还未消散。由于方才突然的爆发,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不出意外地响起了砸门声,“林阿姨,快开门啊!你的汤味道很香呢,我也想尝一碗呐。”
林玉莲躲在厨房门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时,门外的敲门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一种细微的响动声,她下意识贴在门上侧耳倾听,却不想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刃竟然从门里擦着她的面颊穿透了进来!
“啊!”林玉莲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着朝前方爬去。而那刺进门中的匕首旋转了两下后,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地将门给破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一条乌黑的触手从洞中钻了进来!
触手在厨房里四处翻搅着,似乎是要寻找林玉莲的踪迹。在这危急时刻,求生的本能促使林玉莲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跑到流理台前拿了一把菜刀,趁着那触手即将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举起菜刀就像切章鱼须那样狠狠切了下去!
触手被切断,落在了地上扭动了两下就变成了黑色的灰烬。而那与“苏幕遮”身体相连的地方却没有一点儿反应,仍然继续在厨房里肆虐着。
门上被破坏的面积渐渐变大,紧接着,一只触手进来了,两只触手进来了……到了最后,“苏幕遮”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整个斗从洞口处挤了进来。
他站在惊恐到无以复加的林玉莲的面前,双眼已然全部变成了暗红色。接着,他缓缓地卷起触手上的刀,移到自己的头顶上,然后从头顶中央位置处整个划了下去——
林玉莲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上演的“脱皮秀”,看着那属于苏幕遮面貌的人皮被撕成两半,看着一个皮肤上粘着黏液,猩红的血管暴露缠绕在黑色皮肤外的狰狞怪物从其中爬了出来。
它长得实在是太恶心了,简直超乎人类的想象。林玉莲被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但是那怪物不允许,它伸出一只触手卷住林玉莲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另一只触手则拿着匕首,就要往她的心脏处刺进去!
就在林玉莲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神到来的时候,突然听闻一声大喝:“孽畜,找死!”
第三百二十三章 鼠爷最帅!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林玉莲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一看,只看到一个圆圆的拳头大的球状物(以下简称圆球)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它落在怪物的触手前,也不知做了个什么动作,那怪物拿着刀的那条触手竟然生生被斩断了。接着,它在怪物的身体上一瞪,便灵活地落在了怪物的脊背上。
那怪物本想要扭头将它咬下来,但奈何圆球的速度实在太快,它抢先一口咬在怪物脊柱的中心处(“中心处”是重点)。怪物便嘶吼一声,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张长满了触手的黑色剪纸。
而先前它褪下的“苏幕遮”的人皮也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白纸。
失去了腰部支撑的力量,林玉莲一下跌在了地上,还好她距地面不高,倒也没有摔伤。劫后余生,她缩到流理台边,定睛一看,才发现方才杀死怪物的那圆球竟然是一只有着三色皮毛的,肥嘟嘟圆滚滚的……大老鼠?
鼠爷落在地上,就跟国家领导人一样朝着林玉莲挥了挥手,开口道:“你好呦,我是鼠爷,是一只血脉正统的跟老鼠哦。我家蠢苏刚在路上被一群精魅围堵了,他正在对付那些怪物,就让我先赶过来救你了。这是我分内的事,你就不用太感谢我啦!”
林玉莲:“……”话说谁来解释这只老鼠,哦不,是荷兰鼠究竟在说些什么……不对,重点是这只荷兰鼠为什么会说话,它口中的蠢苏又是谁?
她警惕地看着鼠爷,在一切没有确认之前她谁也不敢相信。
鼠爷也不生气,它来到那黑色的折纸前,用爪子在上面踩了踩,不一会儿就有一团黑气丛里面冒了出来。然后鼠爷便张大嘴“嗷呜”一声把那黑气给吞掉了。而它本来就溜圆的身体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一圈-_-||。
大约两分钟后,破掉的窗子外传来一阵巨大的破风声,引得厨房内一人一鼠都朝着外面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一掠而过。在林玉莲的心揪紧之前,有两个人自黑影下落下来,然后推开窗户跳进了屋内。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苏幕遮和狐卿了。
一见到自家蠢苏,鼠爷足下一蹬,立马朝着苏幕遮的怀中飞扑而去,准备让自己这个铲屎官对自己英勇帅气的行为好好夸奖赞美一番。却不想在半路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横了过来,一把抓住鼠爷,就这样……将它截胡了。鼠爷落在狐卿的手中之后,一边炸毛一边挣扎,却因为武力值悬殊的缘故,它所有的动作都被死死镇压住了。
狐卿伸出一只手指,在鼠爷那似乎裹了一包水的。既柔软又有韧性的肚皮上戳了戳,故作惊讶道:“才几分钟不见,你怎么又胖了一圈?在这么下去你还怎么跟你主人并肩作战呐。”
“关你屁事,快放开老子!”鼠爷惊怒交加,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这个恶劣的混蛋,“我&$#%*々&......”
苏幕遮对这两个活宝也挺无奈的,他干脆越过他们,大步来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林玉莲面前,想要把她扶起来,“林阿姨,已经没事了,您快起来吧。”
林玉莲却一把挥开青年的手,眼中带着深深得不信任,“你怎么能证明你是真正的苏幕遮?”经过这一次惊悚的遭遇之后,林玉莲真的很难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苏幕遮无奈,只能蹲下身,摘下自己的眼镜,特意将自己的眼睛展示给她看,“阿姨你也知道我的瞳仁是银色的了吧。还有这个……”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玉葫芦瓶,继续道:“这个就是装令公子丢失的灵魂的瓶子,而今天也是你我商定的给他安魂的日子。所以我才会赶过来”
林玉莲这下才算是真正的相信了,她狼狈地站起来,看着一地狼藉,不解的问道:“小苏,那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苏幕遮将眼镜装进口袋里,又拿出一张符纸扔到地上的黑色剪纸上。顷刻间,那剪纸开始烈烈燃烧起来,很快就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林玉莲看得惊奇,可迫于这种神秘的力量,也不敢再继续再问下去了。
苏幕遮倒是主动说:“林阿姨,那些事我等会儿再跟您说。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将这灵魂安进令公子的体内吧。”
一听说要先忙自家大儿子的事情,林玉莲哪里会有什么异议。她将快要熬干的鱼汤锅的火关掉,摘了围裙,引着这几个人一起往自家大儿子的房间走。
林玉莲推开门之后,苏幕遮头一次看清了屋里的布置。与莫家其他房间里那严肃的装修风格不同,莫琛朗的房间布置得异常温馨舒适,让人只看一眼便从心底里透出暖意来。
而与这房间格格不入地是,房间的主人既沉默又阴郁,正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连有人进屋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
林玉莲对此早就不以为意了,她微笑道:“小朗,妈妈要进来了哦。”
她先踏进房间,又邀请屋外的两人(还有一只鼠)进入房间。
苏幕遮也不多说废话,让林玉莲帮着莫琛朗平躺在了床上,然后他迅速地在莫琛朗的眉心处,胸口处,腹部,以及腿上都贴上了符纸。这些符纸有着安抚固定莫琛朗体内的其他魂魄的作用,防止在“安魂”的过程中发生意外。
而莫琛朗在这个过程中也异常的乖顺,没有一点儿挣扎,所以苏幕遮很顺利地就完成了这项工作。
林玉莲在一旁看得既是焦急又是期待。作为一个母亲,她哪里会不希望自己这可怜的孩子能变成正常人呢?只要苏幕遮真的帮他把魂魄“安”进去,不管他清醒过来之后究竟会变成怎么样,林玉莲都会好好教导养育他,让他早一点能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轨道中去。
苏幕遮又朝着狐卿鼠爷这对冤家看了一眼。两只会意,迅速在房间周围布下防护阵,防止任何外物来打扰。
见准备工作都完成了,苏幕遮终于拿出了那玉葫芦瓶,拔开了瓶塞,瓶口朝下,将里面的东西朝着莫琛朗的身体上倾倒而去。
淡淡的烟雾从瓶子里飘了出来,在半空中慢慢凝聚成了一个六七岁小孩的模样。林玉莲虽然是第二次看到这个身影了,但仍然忍不住泪流满面——这是她的孩子丢失的灵魂啊!
但是到了此时,问题也来了——那魂魄在莫琛朗的身体上飘浮着,静静的与他了很长时间,但就是不肯下去跟莫琛爱融合,甚至还想逃走。
林玉莲急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忙转头问苏幕遮:“小苏,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苏幕遮目色沉沉,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由于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莫琛朗的容貌已然发生了变化。而他这灵魂的记忆却还停留在七岁那年,自然不肯下去与之融合。
但是现在不融合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苏幕遮当即使用气刃在手指上划了一道,金红色的血液倏地便从伤口中冒了出来。他将流着血的手指按在了灵体的背上。那灵魂纵然万般的不情愿,也依然被苏幕遮强行按进了莫琛朗的身体中。
见一切结束,鼠爷马上跳上去,在莫琛朗的额头上留下一个红色的爪印做结尾。
“……”林玉莲无语了,“这是做什么?”
苏幕遮瞥了眼恶趣味的鼠爷,干咳道:“鼠爷这最后一下,是为了让令公子的魂魄更稳固。”
他这话才说完,莫琛朗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林玉莲既欣喜又忐忑地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莫琛朗却眼神怪异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会儿,然后猛地扑进了她的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我好怕!我好怕啊!”
林玉莲同样是热泪盈眶,轻拍着他后背,安慰道:“别哭别哭,妈妈在这里,别怕。”
莫琛朗抽抽噎噎,“妈妈,不是我要到湖边去玩的,是妹妹,是妹妹把我推下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掉下去的妈妈……”
他这话一出口,林玉莲立时呆住了,然后攥住他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谁……是谁……谁把你推下去的?!”
莫琛朗擦着眼睛,“是小爱把我推下去的。她让我爬高高,然后就把我推下去了,那个湖水好冷,妈妈你都不管我……”
林玉莲沉默了,因为她不知佛用何种语言才能表现心中的震惊。
苏幕遮则挑了挑眉,看向狐卿——你看我当时猜测的没错吧?
狐卿点头,心道他家小苏果然是聪明绝顶。
眼见着这对母子间的氛围越来越沉默。苏幕遮走上去,对林玉莲道:“林阿姨,安魂已经完成了。我还有些东西想要给您看。”
林玉莲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倒是莫琛朗见了他,突然欢呼一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苏幕遮的脖子,天真道:“我记得你大哥哥,就是你把我救起来的,谢谢大哥哥?”
这动作要是由小孩来做那是非常正常的,但奈何莫琛朗虽有7岁的内心但身体年龄已经达到了二十多岁,甚至比苏幕遮还要大一些,此时再喊苏幕遮“哥哥”那就相当奇怪了。而且这孩子的体重可不轻,所以……
苏幕遮表示自己差点都要被勒死了啊喂,熊孩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所谓报应
见莫琛朗一脸欣喜地搂着苏幕遮的脖子,纵然知道他的心理年龄只有七岁,狐卿心中也难免会觉得不舒服,便想要上去将二人分开。林玉莲动作倒是比他还要快些,她赶紧上前去将自己儿子人从苏幕遮身旁扒拉下来,瞧着自己儿子都要把人小孩勒断气了,真是造孽呦……
林玉莲拽着儿子,不好意思地对苏幕遮道:“小苏,不好意思啊,小朗现在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还请你谅解。”
“没事,林阿姨,我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介意。”苏幕遮揉了揉自己被勒得有些发红的脖子,转过头对莫琛朗温声道:“小朗,你还记得自己今年几岁了么?你对过去的事情可还有记忆?”
从表面的情况来看,这次“安魂”的工作还是比较成功的。莫琛朗那丢失的灵魂与身体内剩下的魂魄终于结合在了一起,相互呼应。这让他终于不再是对外界事情毫无反应的样子,而是变得活泼天真而开朗。而他这样子,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因为一直很崇拜感谢苏幕遮,见他问了自己问题后,莫琛朗立即扳着手指头数了数,道:“我今年七岁半了。我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妹妹。爸爸在外面工作,妈妈……唉,妈妈,你的脸怎么变了这么多呢?”提到自己的妈妈时,莫琛朗下意识往林玉莲那边看了一眼,却立马呆住了——以他的角度来看,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一夕之间,妈妈的容颜就变老了这么多。
当然了,妈妈身上那股温暖的味道还是没有变的。
听到儿子稚嫩的问题,林玉莲的眼圈又有些泛红了。苏幕遮见状递过去一张手帕,林玉莲接过之后揩了揩眼角,温柔地对莫琛朗道:“因为工作太累了,妈妈才会变老。小朗要好好听话,不让妈妈不操心,这样妈妈才不会再继续变老了,知道么?”
莫琛朗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幕遮干咳了一声,走上前去,撕下莫琛朗身上贴着的符纸,又对他道:“我们还有些话要跟你妈妈商量,你乖乖待在这里,她一会儿就会回来陪你的。”
“嗯嗯,我一定会乖乖的。”莫琛朗一口答应了下来,还乖乖躺在床上拉起了棉被盖好。他这副乖顺的样子看得林玉莲心都要化了。
于是两人一妖(和一鼠)再次离开了房间。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苏幕遮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缓缓将自己遇到过的事情,以及和狐卿一起调查出来的情况,全部告诉给了林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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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是说邱泽治那个混账居然还想要杀我的女儿?!”林玉莲惊得差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这么多年了,邱泽治给她的印象一直都还算是不错的,没想到他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那些谦恭孝顺还有对小爱的爱护体贴全都是假的!小爱这次流产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说,这个人还想继续对小爱下杀手,甚至于这次要杀自己的“苏幕遮”也是他派过来的!
要不是听了苏幕遮给的那段录音,林玉莲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婿居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她急急地抓着苏幕遮的袖子,解释道:“小苏,你可不千万相信邱泽治的话!当年他那个女朋友并不是被我女儿推下去的,而是她自己故意滚下去的。包括后来的十万块赔偿,也是她主动跟我们要的,说只要拿到这些钱就跟邱泽治分手。她这些话就是当着我的面说的,我绝对不会骗你啊!”
苏幕遮怔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这些事中间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了,究竟谁对谁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而旁边一直沉默着的狐卿却慢吞吞地开口了,“林夫人,我想你并没有弄明白这一点——无论你女儿当初有没有把那个女人推下楼,只要她产生了伤人的念头并付诸了行动了,她就犯错了。难道你能够说你儿子的事情也跟你女儿没关系,也不是她的错么?”一个人若是杀人未遂,或者他要杀的人本身也想自杀——你难道可以说这个人并没有犯罪么?
他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刺得林玉莲的脸一下就白了,她看着狐卿,半天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的确,小爱的那些行为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没有人知道,当她得知自己儿子多年来受的苦难居然全都是自己的女儿造成的时那种震惊到绝望的心情。甚至于她的脑海中都出现了“因果报应”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要不是她和丈夫从小就对小爱过于溺爱的话,小爱又怎么会养成这种有恃无恐,不知错对不辨是非,且心狠手辣的性子?真是报应,是报应啊……
但是转念一想,想到尚且躺在医院病床上伤心欲绝的女儿,林玉莲又有些担忧起来,“小苏,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帮忙救救我女儿,邱泽治的愿望没有达成,肯定还会继续对小爱下杀手的,求求你救救她吧……”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劳烦这个孩子太多次了,虽然小爱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林玉莲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被害,因为那毕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这一点林阿姨请不必担心,邱泽治此时忙得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暂时不会有所动作的。而他身边的那位大师,我也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这个人就由我来对付。”苏幕遮对此表现地相当淡定,“待您女儿病好一些,您就把她接回来修养吧,邱泽治的事情由您来决定告不告诉她。我再给你们留一些符纸,可以暂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林玉莲当然是千恩万谢地应下来了。几人一起又说了几句话后,苏幕遮和狐卿就起身告辞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狗咬狗
临走前,苏幕遮站在门外,淡淡地对来送他的林玉莲说了一句话:“林阿姨,我们方才谈了那么多,你却一直在回避你丈夫的问题。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实,不是你当它们不存在它们就不存在的。当然了,决定权在您的手中,我只希望您将来不会后悔。”
林玉莲一时间无言以对,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跳上那黑金色的大鸟,然后绝尘而去。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天边再也看不到时,她才呆呆地关上门,而后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抱着头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自然也知道丈夫做的那些事情有多么严重,要是被查出来直接执行死刑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跟莫长洲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了,还育有一子一女,她爱自己的丈夫,也爱自己的两个孩子。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家庭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畸形地不成样子了,这是多么恐怖而残忍的一件事啊……
其实先前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的,但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女人,她宁愿欺骗自己,让自己生活在这个美好的假象中。
林玉莲现在才发觉,物质生活变得富足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贫穷可以换来往日的幸福以及安稳的话,那她愿意永远过着过去那样的日子。甚至,甚至她都有些怨恨苏幕遮这个孩子了,若不是他告诉自己这些真相,那么到现在自己都还可以愉快地活在这种虚假美满的世界中。那个孩子就这样将所有的遮蔽全都撕去,还真是相当的无情啊……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想将心中的一切惶急,焦躁,忐忑不安,恐惧绝望等情绪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让自己不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发疯。
这时,莫琛朗的房间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青年人不安地从门缝中探出了脑袋。他左右看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到自己那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母亲身上。片刻踌躇之后,他鼓足勇气推开门走了出来,兜兜转转来到了自己妈妈的面前,小心翼翼用手给她擦掉泪水,道:“妈妈你别哭了,小朗今后一定好好听话,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看着儿子澄澈清透一如小时候的眼眸,林玉莲突然觉得很愧疚——算起来,这孩子才是这个家庭里最无辜的人,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要因为他们这些人的错误而受到牵连……
看着看着,林玉莲一把抱住了莫琛朗,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在丈夫的面前,她会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是她会将邱泽治真实的面目告诉给自己的女儿,不能再看着她被继续蒙骗下去……至于最终,不管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都会平静地接受,并且会在结局到来之前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安排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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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鹏鸟背上,狐卿紧盯着自从林玉莲家离开到现在一直沉默着的苏幕遮,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所以狐卿并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苏幕遮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大鹏鸟脑袋上的翎羽,终于开口道:“我发现,情感这种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终其一生,我可能都无法参透……”
“参不透就参不透,你只要知道有人一直在关心着你就行了。”狐卿这句话意有所指,可惜某榆木疙瘩完全没有听出来。
苏幕遮扭过头,与他对视,“你说,那些人的爱怎么那么盲目,难道真的可以借着“爱”的名头而无视是非善恶么?”老实说,林玉莲今天的行为真的让苏幕遮心中有些不舒服,所以准备的那些规劝她的话自然也没有说出口。
“自然不是,爱若是超出天道规则之外,超出法律规范之外,那它的存在必然是错误的,是无法被接受的。爱是一种伟大的感情,却绝对不能超脱于这些规则之外。你看看邱莫两家,那些犯了错的人哪个会有好下场。”狐卿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不要管别人会怎么做,你只要确定自己的行为能无愧于心就行了。”
他知道苏幕遮下意识地把林玉莲这个女人代入“母亲”的角色中了,才会如此的失望,这一点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你说的对,不想了。”苏幕遮伸了个懒腰,“反正爱这玩意儿我基本上不需要,就别庸人自扰了。”
“……”狐卿不由地看了苏幕遮一眼,他一直都知道青年的眼睛清亮干净,但却头一次发现他的眼底真的是冷冰冰的,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因为这个,狐卿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
搞不好苏幕遮从小到大,行事遵守的一直都是这人世间的法则规范以及道德规范,而绝少用感情。这样做虽然很符合一个渡灵师的行为标准,但是在其他的方面嘛……
他不禁给自己点了一排蜡烛,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要真正得到某人的感情,那路可还远得望不到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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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泽治这两天的生活可谓是糟糕透顶,一来是他家丈母娘林玉莲突然一改往日和蔼热情的态度,对自己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起来。她不声不响地将莫琛爱给接回家去了,任自己怎么打电话都不接,上门去也会被撵出来。二来是岳父莫长洲原本还会想办法帮自己解决生意上的一些困难,可没想到经此一遭,他就变得越来越敷衍,甚至不再和自己见面了。这一系列的变化真是让邱泽治暴躁又忧惧。
要是放在平时,邱泽治可能还不当一回事,可是现在偏偏是特殊时期,因为莫长洲的袖手旁观,再加上其他几位官员的落马,邱泽治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而被上头查出来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的生意不仅做不成了,还得面临入/狱坐/牢的风险……
邱泽治恨恨地一捶桌子——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允许自己终于飞黄腾达摆脱了以前那样的生活之后,狠狠摔下去,甚至锒铛入狱!
几经周折,邱泽治终于接到了莫长洲打来的电话。他本来惊喜地以为莫长洲终于肯帮自己了。不想这位x省书记这次的意思却是让他赶紧和自己的女儿办理离婚手续。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莫长洲要跟他断绝所有的关系,意味着在这危机时刻莫长洲要抛下他独善其身,意味着莫长洲见他没有利用价值后就要狠狠地将他踹开,并且把所有的黑锅都让他一个人背!
邱泽治怎么可能会同意!
他竭力压制住心底的暴怒和惊惧,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中不要泄露过多的情绪,“岳父,这件事我不同意。我那么爱小爱,而且小爱的心情那么糟糕,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她离婚的。况且,况且您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您,您不能让我一个人……”
“你闭嘴!”莫长洲冷声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将那些龌龊的真相全都捅破了,“邱泽治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还好意思跟我说,你爱我女儿?!当初你雇凶杀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还想趁机杀了我老婆,我看将来你肯定还想把我一起杀了!就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算去帮助一条狗也比帮你强!我告诉你,这离婚手续,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以后我莫家跟你邱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邱泽治闭了闭眼睛,“岳父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呢,一定是您弄错了。”
“错个p,要不是当时苏幕遮救了我女儿还有我老婆,老子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听到这样的回答,邱泽治气得差点想把手机砸了——又是苏幕遮,又是苏幕遮!他当初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把这个贱人引进家里来,这贱人肯定是跟自己八字犯冲。自己原本那些十拿九稳的事情都是被他给搅黄的……邱泽治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道:“莫长洲,你可要想好了!你干得那些事大部分都是经过我手的,要是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把它们全部寄到上头去,你就等死吧!你敢让老子活不下去,老子死前也要拉你做垫背,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电话那头,莫长洲大笑了起来,好像在嘲笑着邱泽治不自量力,他压低声音阴沉沉地道:“邱泽治,我告诉你,你会请人,我自然也会。这般的不知好歹,你且看看你还有命把那些东西发出去把,哈哈哈哈哈……”
“砰”!邱泽治忍了半天没忍住,最后还是把手机给砸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转身大步来到书房里,用座机拨了个号码过去,“大师,您放心,你想要的我都帮您准备好了。希望您能尽快帮我处理掉苏幕遮,还有邱家那一家人,生意上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您放心。”
——既然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熊孩子大鹏式神
又到了难得的周末时间了,但是这一次,苏幕遮根本没有时间去休息。因为他通过演算查询,已经基本确定了禇小姐的所在位置。而在这关键的时期,为了避免邱泽治狗急跳墙,又要和禇小姐商谋出某些天怒人怨的恶毒计划,苏幕遮必须尽早找到禇小姐,并将她给解决掉。
没错,杀死自己所见到的邪灵师,是任何一个灵师的责任和义务。邪灵师心灵因为被鬼气侵染变得扭曲,偏生他们又拥有着极强大的力量,若真的放任他们肆意妄为,还不知道会给人世间带来怎么的祸患与动荡呢。
狐卿这次倒是没有和苏幕遮同去,因为居住在其他地方的火狐族族人遇到了一些不小的的困难,火狐族族长一早就向狐卿求助了。作为狐族尊主,狐尊绝对不可能因为个人的私事而耽误了狐族中的事情,所以他只得先行离开,连夜起身前往火狐一族了。
临走之前,狐卿倒是想将狐一留下来帮助苏幕遮办事。但是苏幕遮没有同意,坚持让狐卿带着狐一一起,身边好歹也算有个帮手,还专门找了一些疗伤补气的灵药和特殊的攻击、防护符纸让狐卿带上。
狐卿已经帮助了苏幕遮无数次,苏幕遮也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狼心狗肺之人,自然要尽力回报狐卿。须知真正的朋友之间,需要相互付出,只要这样,友谊才能长久地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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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卿站在青云之上,看着面前摆着的灵药和符纸,微微有些出神。这些东西的品质都极好,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狐卿知道苏幕遮把自己当朋友,却没想到他能这样慷慨,这些外人(这里指其他的道士灵师)千金难求且极难制作的东西,苏幕遮居然能毫不心疼地就给了自己一大堆。
狐一站在他身边,垂着眸看着尊主殿下一件一件认真地整理着那些东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尊主殿下,以属下的角度来看,渡灵师大人并不是如您所想的,没有把您放在心里。他那样冷清的一个人,能为您想得如此周到,已经足以证明您在他的心目中的分量相当不一般了。”
狐族中其他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和狐女(或许还要加上一个狐玖)可是非常清楚,尊主殿下心之所向到底是谁。但是十分可悲的是,这个人似乎总是也开不了窍。
和人类世界中的那些繁文缛节不同的是,妖族中两个男子相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段感情悲剧就悲剧在,作为一个人类,渡灵师大人就算知道了尊主殿下的感情也极有可能接受不了。毕竟,人与妖相恋,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听了自家属下的话,狐卿的动作一顿,而后沉默地将那些东西收入怀中。他眺望着远空,良久才开口:“你不懂,他把本尊当成‘自己人’,当成兄弟,当成家人一样看待,却唯独缺少了本尊期望的那种感情,并且可能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不过这是本尊自己选择的路,本尊永远不会后悔。”
其实他本来就不该奢望得太多。毕竟能做好兄弟也很不错,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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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桃夭将陆云带出去逛街之后,苏幕遮就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这次要面对的是与鬼和妖都不同的邪灵师,并且这个邪灵师又同冥足妖合作了,实力如何苏幕遮也不清楚,他自然不会带上自家小徒弟去冒这个险。
下午两时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只黑金色的大鸟一掠而过,疾速地向某个方向飞去。
苏幕遮坐在大鹏鸟的背上,面前放着一只罗盘,他手里则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正在根据罗盘指针的指向认真地推算着禇小姐的方位。之前算出来的那个位置只是个大概方位,并不是十分得精准。苏幕遮让大鹏鸟先向这个方位飞过去,离禇小姐的距离越近,他这临时推算出来的位置就越准确。而鼠爷则站在苏幕遮的肩膀上,边看着他在纸上所画出来的图标边给大鹏式神指挥着方位。
只有在此时,这一主两式神看起来才算是有了那么一丢丢正气凛然的样子,而不像以前,根本就是三只逗比╮(﹀_﹀)╭。
(苏幕遮:关我什么事?)
大鹏式神的速度足够快,苏幕遮的推演能力毋庸置疑,而鼠爷指路的本领也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大约二十分钟后,这三只就来到了郊区的一处两层小楼的上空,停了下来。
苏幕遮看着这栋外表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小楼,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点燃,然后向着小楼的顶上掷了过去(这是写作的需要,乖孩子们可千万不能玩这种“高空抛物”加“玩火”的游戏啊)。谁料想在符纸即将要触碰到那房子房顶的时候,一只怪模怪样的鸟突然从窗户中冲了出来,一口叼住了那张符纸,直直地朝着苏幕遮的方向冲了过来。
苏幕遮毫不惊慌,飞速地结了个手印之后,指着那怪鸟低喝一声“破!”,那怪鸟瞬间就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团火花。
鼠爷跳到苏幕遮的头顶上,指着这小楼道:“绝对就是这里了,蠢苏我们进去吧。”
“等等。”苏幕遮却出声阻止了自家两只式神的动作,“鼠爷你进来我的口袋里,大鹏你将身形变到最小,紧紧跟着我一起。我疑心这其中有诈,我们必须要谨慎而行。”
都试探到家门口了,这禇小姐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说明要么是这禇小姐上次被苏幕遮打怕了,要么就是她还有其他的计谋,而后者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鼠爷点点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立马钻进了苏幕遮的口袋里,而大鹏鸟“嘭”的一声,身形瞬间变成了麻雀大小,而后迅速的飞到苏幕遮的头顶上,拿爪子抓住了自家主人的头发,以表明自己的确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苏幕遮:“…………”这熊孩子的行为肯定是很鼠爷学的,所以两只式神千万不!能!放!在!一!起!养!算了,反正头皮也不疼,暂时不跟它计较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个色/诱嘛
没有了大鹏式神的支撑,苏幕遮立马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及时运用灵力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就在即将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大门被猛然打开,一只黑色的极长的触手窜了出来,一把卷住了苏幕遮的腰,拽着他一起遁入了房间之中。
而苏幕遮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就“没有任何回击能力”地被触手带进了黑洞洞地房间之中,然后钻入了地下室,顺着漆黑的甬/道一路往前“行进”。
这地道似乎长的看不到尽头,而且黑漆漆地一片显得格外的阴森。但这些对于苏幕遮来说都不是问题,他躺在这怪物的触手之上,一路放心大胆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这地道应该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给强行钻出来的,因为地道墙壁的外表十分的不规则。为此,苏幕遮不得不又用灵气护住自己和自己的两只式神,以这触手的莽撞程度来看,他绝对有可能再没有防护的情况,在见到禇小姐之前就被撞昏过去了orz……
在疾行了大概一里地之后,触手终于缩回到一扇门前。那深色的石门缓缓打开,随即,一道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欢迎来到这里,渡灵师大人。”
然后触手就卷着苏幕遮的腰部将他举高后又松了开来。要不是苏幕遮反应够快,在空中一个翻滚,调整了一下落地的角度,搞不好他这次真的会以“以头抢地”的姿势来见禇小姐了。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用心真是非常险恶啊!
苏幕遮平稳落在地上之后,对着面前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的禇小姐绽开了一个笑容,就像朋友之间打招呼那样对她道:“好久不见了,禇小姐。没想到短时间不见,您的伤口竟然已经全部复原了。在下不得不感叹一句,禇小姐果然非常人啊。”
小徒弟曾经说过,在与敌人交战之前,你不妨说些毒舌的话来戳他的心窝子,直击要害,不管最后打不打的赢都会蛮有成就感的。而咱们的师父觉得自家小徒弟说得很有道理,便在练习法术的同时也于这方面下了些功夫。就现在的成果来看,师父大人的学习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禇小姐的心窝子果然被成功地狠狠戳了一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心中对苏幕遮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把话说出来。当初若不是他打伤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变成那种鬼德性!
但是……
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往身旁巨大的落地镜里瞟了一眼,镜中正映着一个肤光胜雪,长发如黛,高鼻深目的娇艳美人——她的怒气这才平复了一些——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容貌已经恢复了,而且变得比以前还要美,苏幕遮这区区几句话她也就不必太在意了。
但,这个人还是必须要死的。
她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苏幕遮,开口缓缓道:“渡灵师大人,你应该猜出我今天请你来是要做什么了吧?”
苏幕遮淡定地朝她笑笑,“总之不是来请我喝茶吃饭的。”
“…………”禇小姐被噎得差点要抄起桌上的东西砸过去了,这苏幕遮好好说话会死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前方走了几步,离苏幕遮近了一些,然后阴恻恻地对他道:“你今天过来了,就该有留下性命的觉悟。你们这些灵师对于我们邪灵师从不放过,赶尽杀绝。我今天若是让你活着离开,简直就是对不起我那些被杀死的同胞们!”
“禇小姐真是会说笑,若不是你们邪灵师先违背了规则和制约,并且肆意杀害灵师哺喂你们身体中那些恶心的东西,我们又何至于与你们刀剑相向。我们又不是傻子,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你们杀死还不反抗?”苏幕遮脸上地笑意未退,不过看禇小姐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傻逼,“而且邪灵师之间不和,对同伴极度排斥这一点谁都知道,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要‘为同胞报仇’,我是该说你道貌岸然好呢,还是说你没文化好呢,禇飞绿?”开玩笑,邪灵师之间的斗争比邪灵师与灵师之间的斗争还要残忍激烈好么,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找死!”禇小姐被“开启毒舌模式”的苏幕遮气得直接亮出了尖利的指爪,向着他的心脏掏了下去。
而苏幕遮早有准备,闪身避过了她那一爪,然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向后一扭,禇飞绿的胳膊就“咔嚓”一声被折断了。她闷哼一声,转身用另一只手上的利爪斩断了自己被制住的这条胳膊,终于从苏幕遮的桎梏下逃了出来。
苏幕遮扔下那只胳膊,冷眼看着退到桌边的禇飞绿。只见她那伤口截面处突然冒出了几只细细的触手,迅速包裹住她的胳膊。不一会儿,她断掉的那条胳膊竟然又重新长了出来!
苏幕遮暗中点了点头——原来那冥足妖的能力竟然是再生……
这种能力说好对付也好对付,当然,说不好对付也不好对付。只要找到致命的那一点,即冥足妖无法重生的部分,很快就能将冥足妖杀掉;但是这致命点却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再找到之前需要花费不少的心力。
禇飞绿站得远远的,并没有再次攻过来。她边戒备地看着苏幕遮,边伸手在桌上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
苏幕遮心道不好,果然在下一刻,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他和禇飞绿一齐笼罩了进去!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都知道,当一个坏人启动了某个阵法之后,那这个阵法必然不是给他的对手补充灵气用的。
于是苏幕遮感觉周围似乎出现一种吸力,要将他身体里的灵气全部都吸出去。更为糟糕的是,这次他不能再祭出灵气防护罩护体了,因为只要有了这么一个“缺口”,他的灵力就会在转瞬间被这阵法全部吸干。
禇飞绿在密室那头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冷笑声,她似乎并不会被这阵法所影响,毫不避忌地显露出了满身的触手,朝着苏幕遮袭了过来。
按照她预想的情况来看,苏幕遮应该毫无挣扎能力地被这些触手缠住,然后绞死。但奈何人家今天准备充分(应该说无论何时他的准备都很充分),身边带着两只能力不一般的式神。于是,当那些触手袭到苏幕遮面前的时候,鼠爷和大鹏鸟立时冲了出来——它们也不会受这阵法的影响。大鹏鸟的身形迅速表达,用坚硬的羽毛挡住了那些触手的攻击,将苏幕遮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身后。偶有有几根触手犹不死心地想要绕过它,都被大鹏鸟一一给啄断了。
而鼠爷在那些翻腾地触手间灵活的闪转腾挪,尖牙和利爪并用,一路上也斩断了不少的触手。禇飞绿恨得咬牙切齿,见鼠爷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立马飞身上前,想要一掌捏爆这只臭老鼠。然而鼠爷的目标却不再她身上,它避开禇飞绿的爪子,一脚蹬在她的脸上,转身向她身边的桌子上扑了过去。没错,它的任务正是毁了这阵法。
禇小姐大惊,也顾不上继续对付苏幕遮了,立即指挥着几只触手向鼠爷的背后刺了过去。鼠爷根本没有防备,大鹏式神也来不及救它,眼看着那些触手就要刺穿鼠爷小小的身体了,一把在玉白色的匕首突然飞了过来,利落的将那些触手全部斩断了。鼠爷也顺利地落在了桌子上,对着那罗盘中央的红色宝石踩了下去,一下就把那坚硬的石头睬成了渣渣。
(刚刚才想起来,这斩断触手的桥段好像在之前杀水鬼的时候用过了?)
阵法也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效应。禇小姐迅速地收回触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幕遮,“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还能使用武器?!”
苏幕遮沉默以对,他难道会傻到对对手说出,他使用的这把匕首正是饕餮的獠牙么?更何况刚刚损耗的那点灵气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鼠爷叼着獠牙匕首,屁颠屁颠地跑回到苏幕遮的身边。而大鹏也站在自家小苏的身后,这强大的阵容逼得禇飞绿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转了转眼珠——真正的必杀技可不再这里,但距完全开启前还有一段时间,她必须想办法先拖住苏幕遮,然后再带着他一起进入那必杀阵中……
做好打算之后,禇飞绿一改之前凶狠的姿态,对着苏幕遮绽开了一个柔媚到极点的笑容。然后在对方明显怔愣了一下的表情中,缓缓脱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来。
黑色的斗篷最先落地,然后是深红色的外衣。待那外衣剥离之后,她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雪白色的抹胸了,衬着她一身奶油一般白腻的肌肤,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更诱人。
贴身的抹胸将禇飞绿玲珑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两个雪白的半球以及半球之间的那条深邃的沟壑欲露不露,真可谓香艳至极。
第三百二十八章 色/诱失败
为了使自己的计策可以成功,于是禇飞绿决定用那一招——
她面对着苏幕遮,缓缓脱起自己上身的衣服来……
罩在最外面的那件黑色斗篷最先落地,然后是深红色的外衣。待那外衣也被剥离之后,她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雪白色的蕾丝抹胸了,衬着她一身奶油一般白腻的肌肤,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更诱人。
贴身的抹胸将禇飞绿玲珑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两个雪白的半球以及半球之间的那条深邃的沟壑欲露不露,真可谓香艳至极。
见此情形,大鹏式神“嘎”地怪叫了一声,转头戏谑地看着自家主人——这一年到头来想用美色勾/引迷惑他家小苏的人还真是不少啊,小苏真是艳/福不浅!
鼠爷则趴在苏幕遮的头顶上,肥嘟嘟的身子圆的像个球。它不感兴趣地看了禇飞绿一眼,然后拿小肥爪在苏幕遮的头上“啪啪”拍了两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蠢苏啊,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很容易被美色所迷,这一点我很清楚。但你面前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你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给蒙骗了,知道么?”
苏幕遮:“…………”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真想揪着鼠爷给它的屁屁来两下。原来在它心中,自己就是这么经不住诱惑的人么?!
禇飞绿半掩着胸口,含羞带怯地向着苏幕遮这边看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其乐融融”的场景,那苏幕遮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跟他那两只式神说话。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竟然还不如两只畜牲来的吸引人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朝苏幕遮那边走了过去,边走边道:“渡灵师大人,之前的事情真是多有得罪,我没想到大人居然是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小女子深深地被大人的魅力折服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小女子,小女子甘愿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大人。”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苏幕遮的面前,然后慢慢拉开抹胸后面的带子,这样一来,她上身的抹胸和下面的长裙竟然一同散开了,柔软的布料向流水一般地从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滑下来,却在即将要露出那最美的两处春光之时,被禇飞绿按住了。这种似露非露,欲拒还迎的姿态要比完全暴露的视觉冲击力大的多。
这般挑逗人心的话语,这样香艳刺激的美景,要是被一般的男人遇到了,肯定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和面前的美人成全了好事不可。
而苏幕遮也震惊地眨了眨眼睛,目光顺着禇飞绿手中的衣服一路看了下去——他就不明白了,这衣服究竟是怎么做成的,竟然只拉开一根带子就能把所有的衣服呵呵脱掉,这——也太方便了吧?(作者菌:orz,在这关键的时候,主角君竟然能把重点找错,真是给!跪!)
禇飞绿只当是他对自己动心了她心中得意,动作也愈发大胆,直接贴着苏幕遮的胳膊向她的怀里依偎了过去,那叫一个柔若无骨,是作者菌这种硬汉终其一生都学不会的。她趴在苏幕遮的怀里,纤纤玉指充满挑逗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抚摸着,仰着头呵气如兰地在苏幕遮耳边低语:“为了给大人赔罪,小女子甘愿献身。大人无论想对我做什么都时可以的。大人这般强大,想必在‘其他方面’也很厉害吧,呵呵呵,小女子还真是期待得很呢。”
这可就是赤/裸裸地勾引了,要是苏幕遮连这句话中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那他真的可以去狗带了。
他低头看着温顺地伏在自己怀中的禇飞绿,突然勾起了一个邪邪的笑容,跟他平时冷淡的模样大相径庭,看得禇飞绿眼睛都有些发直了。苏幕遮也凑到怀中女人的耳边,声音低沉道:“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嗯?”
禇飞绿勾住他的脖子,“当然是这样……”,她踮起脚尖,红唇凑了上去,想要吻上苏幕遮淡色的薄唇。在四瓣唇瓣即将要触碰上的那一刻,苏幕遮突然扭过头,避开了禇飞绿的“袭击”,冷淡道:“禇飞绿,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那自然也对你的信息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禇飞绿一愣,不大明白苏幕遮这话究竟是在说什么。
苏幕遮突然一把推开它它,同时用手中一直没有放下的獠牙长剑将从禇飞绿胸口里伸出来的那些触手全部斩断,在对方的惊呼声中,他波澜不惊道:“禇飞绿,你真当自己披着这张年轻的人皮就可以伪装你还年轻么?这种下作的手段你不要再妄图对我使用了,那只会让我更加想要杀了你!”
禇飞绿今年实打实已经无十五岁了,却因为用身体饲养鬼怪的原因,而获得了永远地年轻美满。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苏幕遮对于她的底细清楚的很,更不消说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还蛰伏着一只长满了触手,恶心至极的冥足妖,苏幕遮要是还能对着禇飞绿石更的起来的话,那可真的是太重口味了!
“你在胡说什么!”禇飞绿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她此生最不能容忍地就是别人拿她的年龄和容貌说事。这苏幕遮不仅毁了她的相貌,还直言不讳地说她的年龄太大了——她今天若不能将苏幕遮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她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再低下头时双眼已然变成赤红色——这一点跟那冥足妖一模一样,长长的黑发无风自动,在空中肆意地招摇着。仔细一看,便可发现那那发丝也一齐变成了触手,再加上身上那冒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触手,整一个就是触手怪,要是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非得发疯不可!
鼠爷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咋舌——啧啧啧,这禇飞绿的身体乃至意识马上就要被那冥足妖给全部侵占了,可怜她还不自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极阴之阵
要知道,一个人和冥足妖合作之后,他(她)身上能使用的触手越多,那他(她)的魂魄被冥足妖占据的比例就越大。
看看现在的禇飞绿,啧啧啧啧。
没有了乱七八糟的阵法,苏幕遮握着獠牙匕首,将其化成了威风凛凛的獠牙长剑,玉白色的剑身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散发着耀目的光泽,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威压让禇飞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是,杀了苏幕遮的念头仍是占了上风。纵使心中有诸多的不确定,禇飞绿还是朝着苏幕遮疾冲了过来,那触手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挥舞着,誓要将苏幕遮绞成肉泥!
鼠爷和大鹏式神自然毫不畏惧地和这些触手战斗了起来。苏幕遮则边抵挡着禇飞绿的攻击边寻找着她身体上可一击致命的那一点,这些触手再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样下去将会变成一场无休无止的恶战,苏幕遮再强悍,也还是个人,最终体力也会被消耗殆尽的。
趁着禇飞绿被鼠爷和大鹏鸟缠得分/身乏术的时候,苏幕遮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她踹翻在地。提着剑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触手砍掉,然后想要将剑刃刺入她的心脏之中——就算这一点不是那冥足妖的致命之处,也可以暂时它的行动,方便他接下来的行动。
禇飞绿看出了他的意图,惶急之中体内突然有一股热气涌出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猛地翻身掀翻苏幕遮,身后的触手在地板上重重一敲,倏然,那坚硬的地板上竟然皲裂开了无数条细缝,呈蜘蛛网状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
苏幕遮只看到脚下的地板纷纷碎裂,猝不及防之下,他和鼠爷,大鹏式神,以及禇飞绿一齐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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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揉了揉被碎石硌疼的腰背和胳膊,仔仔细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洞穴,四周尽是些嶙峋尖锐的怪石,洞穴两头是见不到尽头的甬/道,似乎还有阵阵阴风从洞中掠过,吹得人心中有些发毛。
苏幕遮捡起掉在地上的獠牙长剑,试着呼唤了一声鼠爷和大鹏鸟,却不想它们都没有任何的回应。他蹲下身,皱着眉将地上那堆碎石扒开,一点点地搜寻着,果然找到了大鹏鸟和鼠爷,只是它们居然都变回了折纸的样子。
这可是一件怪事!
苏幕遮忙拿着两张折纸查探了一番,发现自家两只式神并无大碍,折纸上也没有任何破损——这说明洞穴中可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压迫地式神无法变身。想到这些,他倒是松了一口气,将折纸装进了口袋中。然后随便选了一头,迈步向前走去。
一路上,苏幕遮发现,这甬道中的墙壁上竟然镶嵌着无数人类的骸骨,它们的年代似乎距现在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仍然面目扭曲,看来生前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了过来,而且越往里走,血腥味就愈发得浓重。苏幕遮的眼光发黯,加快速度向甬/道深处走去。由于行进匆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些,本应该嵌在墙壁里的骸骨纷纷跳了下来,姿势扭曲却步履轻盈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一个拐弯之后,原本黝黑一片的甬道中突然出现了点点微光,苏幕遮心中一动,立即向那出现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了这个地方他才发现,这些微光原来是上百个骷髅的眼眶中燃烧的鬼火。这些骷髅都漂浮在半空中,见了走生人到来,竟然齐齐扭过头,用黑逡逡的眼光死死地盯住苏幕遮。
苏幕遮神色如常,步履稳健地迈入了这个看起来像是洞穴密室的地方。
密室里摆放着桌椅橱柜这些东西,而且桌子上还零散得放着些瓶瓶罐罐,看上去倒是像有人经常过来的样子。
这时,一阵风出过,苏幕遮又闻到了那浓郁到让人恶心的血腥味道。他拿着剑,顺着那味道向前走了几步,当他的眼睛扫到某个地方之后,就再也无法挪开了。
——那里有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巨大血池,血池里的血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黑红颜色,而且浓郁到肉眼都能辨认出来的程度,那腥臭的血腥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看到这血池,苏幕遮下意识想到了甬道墙壁上镶嵌着的那些骸骨,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怒火来——这究竟是杀死了多少人,才能建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血池来?!
正当他要掏出符纸,将这个污秽肮脏的地方付之一炬的时候。那血池里竟然泛起阵阵波纹来,紧接着,一个人从血池中钻了出来,她的皮肤上沾满了粘糊糊的红色血肉,但从那暗红色的眼睛和满头的触手来看,这正是趁乱逃走的禇飞绿无异。
苏幕遮冷声道:“禇飞绿,你出来。咱们好好算算总账!”
禇飞绿却对着他绽开了一个笑容,森森的牙齿与沾着血肉的皮肤相映,显得格外的阴森诡谲。
她从血池中一点点浮了上来,然后当着苏幕遮的面,拽住了自己的头发,猛地向两边一拉——“撕拉”一声,她竟然将自己从头到尾撕裂成了两半!
然后,一只长了无数触手的黑色怪物从那浮在血池上的那两张人皮中跨了出来,它对着苏幕遮声音怪异地道:“你终于来了,渡灵师大人。”
苏幕遮与他对视,目光却落到了它身边的人皮之上——看来禇飞绿真的是形魂俱灭了。
妖怪注意到他的目光,轻笑道:“渡灵师大人,我已经帮助你杀掉了这个女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我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愿望哦。”
苏幕遮提起长剑横在自己面前,“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吃掉我的血肉了?”
冥足妖从血池中走了出来,身上却没有沾上一丝的血肉,他直勾勾地看着苏幕遮,“让我来看看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愿望就是……啊!”
话还没有说完,冥足妖突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上的一部分随着它的叫声瞬时灰飞烟灭,两只眼睛也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苏幕遮错愕了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了梼杌曾经告诉他的一件事——渡灵师的记忆就像被密封在一个坚固的盒子里,旁人私自想要打开盒子窥视他的记忆的话,只会遭到反噬。
这冥足妖,果然是自作自受啊!
冥足妖惨叫着退回到了血池中,而原本守在外面的纳新的骷髅骸骨们,却像疯了一样全部涌了进来,朝着苏幕遮围攻了过去。
苏幕遮下意识掏了张符纸出来,却惊愕地发现根本无法点燃。看来是跟鼠爷和大鹏鸟无法变出来一样的缘故。他只得将符纸又塞了回去,悍然地踹翻了一只跑到他面前的骷髅骸骨。在关键时刻,他身体内属于穷奇的那一部分强大的力量起了作用,苏幕遮变得强悍无比,他附近的那些骷髅骸骨被他三拳两脚给击成了碎块。终于,在他的胳膊不小心被一只骷髅的爪子划出一道伤口,金红色的血液渗出来的时候,剩下的骷髅齐齐僵住了,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样,用最快的速度纷纷地逃了出去。
苏幕遮并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胳膊,又用足尖挑开地上那堆碎骨,果然在下面发现了几条黑色的触手——他猜测地没错,这些骸骨本来是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的,但是却被冥足妖的触手控制住了,所以才能自由行动。
他转过身,对着那血池低喝一声,“出来!”
血池里十分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待在这样阴沉压抑的地方,苏幕遮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好,自然没有耐心等着冥足妖出现。他大步来到血池边上,正要往里面加一些自己制作的毒粉时(话说这货身上为什么要带着这种东西?),顶上的石壁竟裂了开来,然后,两个被绳子紧紧缚住的人缓缓降落了下来。
这是两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小孩,一男一女,皆是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似乎是昏迷了过去,不过身上却没有可见的伤口。他们背靠背地被绑在一起,正随着绳子的伸长而缓缓下降。
在孩子们垂下的足尖即将要触到血池中的血水中时,一只粗壮的触手猛然冒了出来,虚虚地卷在了两个孩子身上。接着,冥足妖那丑陋的头颅也钻了出来,他盯着苏幕遮,阴森森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使用符纸么,就因为这两个孩子。他俩可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一男一女,在这洞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阵法。在这种极阴的环境中,任何人都是无法施展出法术。苏幕遮,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归附与我,做我的奴隶,我便将这两个小孩放了,二嘛,你当然也可以看着我亲手将这两个孩子杀死,站在那里袖手旁观。”
第三百三十章 一场恶斗
苏幕遮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倘若我说,我一个都不选呢?”
“你不答应?那我现在杀了他们!”冥足妖狞笑着,伸出触手将那两个小孩子密密麻麻地缠住,然后一点点收紧了力道。两个小孩子虽然一直没有清醒,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但是脸色仍然涨得发紫,一副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苏幕遮银眸中尽是寒光,眼见着这两个小孩子被勒得即将要断气了。他也顾不得血池中的脏污,脱去外套之后(之所以会有这个动作,是因为鼠爷和大鹏式神的折纸还在他的口袋中,式神折纸是绝对不能沾染上污秽之气的),直接纵身跳进了血池。
进入了其中之后,苏幕遮才发现这血池里装的竟然不全是血液,黏糊糊地似乎还含有某些半固态的东西,再加上那种特殊的(过期的血液的)腥臭之味,真不是简简单单的“恶心”两个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所以说,不管是之前的禇飞绿还是现在的冥足妖,这品味都是清奇到飞起!
一边在心中吐槽着,苏幕遮一边迅速向两个小孩的方向游去。而冥足妖自从他进入血池之后,就探出了诸多触手想要缠缚住他。苏幕遮只得朝向前游去边奋力砍杀着那些触手,幸好他的体力相当不错,在这完全没有优势的比斗之中,一路下来竟然也没有落到下风。
在即将来到小孩身边的时候,一根巨大的触手“哗啦”一声从血池中钻了出来,拦住了苏幕遮的去路。眼角余光瞥到那两个小孩的嘴唇都泛白了,苏幕遮心中焦急万分,直接将獠牙长剑掷了过去,然后一蹬那触手,整个人瞬间从池中跳了出来,在獠牙长剑斩断冥足妖触手的同时,他也一脚踹在了冥足妖的头部上。
苏幕遮的力量有多大我们之前都是见识过的,而冥足妖一开始就对无法使用灵力的苏幕遮抱有一种轻视的态度。所以在猝不及防之下,它被这看似轻盈实则蕴含着可怕力道的一脚直接撂倒,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苏幕遮不敢耽误,伸手接住饕餮长剑,割断了缚住两个小孩子的绳索,并小心地接住他们,抱着他们一起游到了岸边,将他们放在了岸上。
两个小孩子仍旧没有醒来,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苏幕遮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
而在他进行这一番动作的时候,那边的冥足妖早已经缓了过来。它站直身体,冷眼看着苏幕遮的动作,嘴角划开一个类似于冷笑的弧度,看起来颇为得意。
被那样“热烈”的视线盯着,苏幕遮若无其事地将两个小孩子抱到安全的地方安置好,这才转过头来面对冥足妖。他握着獠牙长剑挽了个剑花,然后指着它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威胁我的机会了。”
“你且看看吧。”冥足妖狞笑道:“这次我也会将你整个吞下去的!”
一人一妖的眼神对视,火花四溅。苏幕遮微微侧了剑锋,这个动作就像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冥足妖触手猛地一弹,以铺天盖地的姿态向苏幕遮这边压了过来。苏幕遮连忙闪身避开,冥足妖在他原来站着的位置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冥足妖不好惹,但苏幕遮的力量却不比它差多少。毕竟他可是和梼杌玩过摔跤的男人,现在要是连一只长得像章鱼的妖怪都打不过,还不如自己跳进血池里溺死算了。
就算没有了灵力的加持,苏幕遮的动作依然灵活,弹跳力也依然惊人——这是长期渡鬼所锻炼出来的结果——他三步两步地跳到了冥足妖的触手上,然后顺着那粘腻的身体一路攀爬而上。冥足妖被他的动作惹得心头怒火轰然燃烧了起来,当即挥舞着爪子对着苏幕遮袭击了过去。
苏幕遮则有恃无恐,反正他正待在冥足妖的身上,管这冥足妖会有什么动作,反正也不能真正伤到他。
一人一妖缠斗了半晌,苏幕遮终于成功的攀爬到冥足妖的后背上,连头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也来不及擦。他举起獠牙长剑,直直对着冥足妖头顶上百会穴的位置扎了下去。就在剑刃即将没入那处的时候,一根新的触手图突然从冥足妖后脖子的地方生长出来。与其他的触手并不相同,这根触手的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深褐色的鳞片,看上去似乎很是坚硬。它悍然迎上苏幕遮的剑势,然而在下一秒……它就“咔嚓”一声被斩成了两截……
苏幕遮:“…………”所以这货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对!
察觉到了怪异之处,苏幕遮猛地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原本已经断掉的触手,突然如同活物一样弹了起来,落到了他的胳膊上,顺着先前被骷髅骸骨划出的那条伤口,如同水蛭一样,迅速钻了进去!
“!”钻心的痛麻感觉从伤口之中扩散出来,苏幕遮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进入皮肉中的那截触手,正在一路往上钻。
他的眼角凛冽,毫不迟疑地反握住獠牙长剑,将它插进了冥足妖的后脑中!
因为剧痛,冥足妖发出了刺耳的惨叫,用触手包裹住后脑疯狂地扭动了起来(仔细想想,这个动作其实真的很搞笑啊)。苏幕遮顺势从它的身体上滑落下来,就地一滚,滚到了桌子后面隐匿住身形,然后大汗淋漓地伸出手,紧紧按住了自己左肩上的穴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触手竟然已经爬到了他的肩颈处。苏幕遮毫不怀疑,若自己再不想办法的话,等它落入到自己心脏中的时候,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他的身体的!
那触手被扼在了原地不能继续前进。它也就作势停在那里,身体前端处出现了一个孔洞,然后疯狂吸取起苏幕遮的血液来。
苏幕遮的面色发白,被抽血的疼痛感通过神经系统传入大脑皮层深处,让他不由又想起了被饕餮逼出来的那只吸血虫。
第三百三十一章 终了(别跟老子抢血喝)
那触手就像个无底洞,短时间内吸食了大量的血液。苏幕遮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他当机立断,拿起长剑打算将这触手给剜出来,就像上次对付吸血虫时所做的那样。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那截触手竟然停止了吸血,转而向外爬了出来。这又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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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苏幕遮看不见的地方,在触手还想继续吸血的时候,一只针尖大小的小虫子忽然爬了过来。触手虽然没长眼睛看不到,但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背后传来的强大的威压感——那是更甚于它自身的,带着令人窒息的邪恶之气的东西。很明显,这东西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目的,但却不准许自己也来吸食这甜美的血液!
潜伏在苏幕遮身体内的吸血虫在收到了主人的命令后,立即爬了出来,找到了触手的方位。它恶狠狠地驱赶着对方,见它竟然还敢不配合,便直接扑了上去,一口咬在触手的身上,将细牙之内的毒素注入到了它的体内。
毒素的扩散速度是相当迅速的,触手挣扎了两下后,就再也动不了了。
吸血虫绕到它后边,用脑袋顶着这截已经毫无生机的触手一路前进,一直来到苏幕遮胳膊上的伤口边,顺势将它给拱了出去。
——老子还在这里,你就敢跟老子抢血,真是杀你一万遍也不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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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将手中的獠牙长剑先放在了地上,然后伸手去触摸那触手所在的地方,却惊奇地发现它已经完全没有动静了。正在愣神间,那触手又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苏幕遮只感觉伤口处一阵瘙痒,然后那触手就“啪”地一声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已经死透了。
苏幕遮:“……━Σ(??Д??|||)━”这又是怎么回事?!
触手上还沾了点金红色的血液,根部的地方有些鼓胀。苏幕遮伸手按了按,它前端的孔洞处竟然“嗞”地喷出一缕血液来,看着既骇人又让人觉得恶心。
想起这东西刚刚在自己胳膊里钻来钻去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苏幕遮嫌恶地皱起了眉头,起身从桌上捡了个瓶子扔下去,将那截触手给碾成了肉泥(别说为什么不用脚踩,粘一脚的血肉和黏液也是一件非常非常恶心的事情好么?)。没办法,在无法使用符纸的情况下,他只好用物理办法来处理这些东西了。
而与此同时,被苏幕遮一剑刺中了后脑的冥足妖也停止了挣扎,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上缭绕的,独属于妖族的气息一点一点溃散消失,看来是是真的死掉了。
苏幕遮上前检查了一番,不是很放心地在它身上几个要害处又补了几剑。这才丢下冥足妖,回到那两个被他救下来么小孩身边,打算带着他们离开这个魔窟。
他伸手,正准备拉住小男孩的手臂,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随即,苏幕遮竟然毫无预兆地握着獠牙长剑,将它刺入了小男孩的心窝中。鲜红色的血液狂飙而出,小男孩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身体抽搐了几下,嘴角流下一缕鲜血,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
这要是在外人看来,准准地会觉得苏幕遮丧心病狂,居然会对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下如此狠手。然而,咱们的渡灵师大人真的会做出这种残忍凶狠的事情么,且让我们耐心地继续看下去——
那小男孩死后半分钟,身体上竟然散发出了一种红红白白的光芒。在这光芒之中,他的身形也开始发生了改变,慢慢地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半米长的触手,一看就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到了此时,这条触手和那只冥足妖才一起化成了粉末。阴风一吹,那点粉末也消失无踪了。
没错,这个“小男孩”其实才是冥足妖真正的“致命处”。在小男孩被苏幕遮杀死之前,冥足妖只是呈现出了一种假死的状态来迷惑人眼。它是一种是何其阴险奸诈的妖怪,早早地就把自己的“致命处”给分离了出来,并且伪装成一种人畜无害的样子。若是苏幕遮真的一无所觉地把这个“小男孩”带出去了,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祸患,根本没有人可以预料的到。
而苏幕遮之所以看出了这一点,只因为他对邪术还是有些了解的——譬如在布置“极阴之阵”的时候,一把都只会选择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女孩子,因为女性身体里的阴气比较重。当然也有阴年阴月阴时生的男子,但他们毕竟不是最符合极阴之阵的布置的选择。至于将男童女童缚在一起,“阴阳平衡”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极阴之阵”要求的就是不平衡好么?
而冥足妖诡计多端,是根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当然了,要是单凭这一点的话,苏幕遮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杀人。只是最后当他凑近男孩儿的时候,突然察觉出男孩儿的气息和他身边的女孩子有着某种极细微的差别——即使冥足妖可以把自己的致命处伪装地跟人类相似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但只凭着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不同,都足够让苏幕遮辨认出来了。
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苏幕遮将獠牙长剑又化成了獠牙挂饰,挂回到脖子上。他找了一堆布料,蘸着桌上水壶里的水,简单地擦拭掉身上沾着的那大片血迹。然后俯身将小女孩抱进怀里,又背着背包走出洞穴,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再次进入甬道之后,苏幕遮看到那些骸骨全都散乱地落在地上。在失去了触手的操控后,这些骸骨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不知道骸骨中的那些亡魂都去了哪里。
穿过长长的甬道,苏幕遮根据罗盘的指示,来到了与冥足妖所在的那间洞穴相对的另一个洞穴中。与那间洞穴里整齐华贵的装饰相反,这间洞穴更像是一个杂物间,地上乱七八糟地扔着东西,还充斥着一种恶臭的腐烂味道。
见罗盘的指针依然指向正前方,苏幕遮摸出了一方手帕掩住小姑娘的口鼻之后,就抱着她一起往前走去。在拐过一方石壁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这个洞穴的边缘处,却见这里摆放着一只黑乎乎的大锅,大锅上盖着一块木板,也不知道锅里放了些什么。
难道这里就是出口处?苏幕遮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罗盘,又看了看那口大锅,无奈地发现出口还真的就在这里。他只能暂时将小女孩放在石壁边靠好,然后走过去,准备将那口大锅给搬开。
搬动之间,大锅上那块油腻的木板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恶臭到了突破人类极限的味道顿时肆无忌惮地往外涌了出来。而苏幕遮因为事前没有一点防备,差点被这酸爽至极的气味熏了个大跟头。
他忍着浓烈的味道将大锅移到一边,这才站起身向锅中细看而去。然后惊愕地发现这锅中盛着的竟然是一块一块粘连在一起的黑红色肉块,肉块周围浸满了水,似乎是用来烹煮它们的,水的颜色也已经红得发黑。这些肉块大都腐烂了,在这样低温度的洞穴之中,还有蛆虫从肉块中生长出来,它们肆无忌惮地从肉块烂掉的孔洞中钻进钻出,黄黄白白的颜色,和肉块的颜色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恶臭的气味,简直就是在挑战人类能够忍耐的极限!
甚至,苏幕遮还眼尖的发现,在这口锅的某个角落里,还放着两只细细长长的东西,仔细看便可以看出它们是人类的手指,虽然它们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根据这一点,苏幕遮可以相当肯定地判断出这一锅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苏幕遮的心里素质较之于普通人高了太多,但此时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胃里仍然是忍不住地翻江倒海。
根据“成色”来看,这肉块放在这里的时间起码有三个月往上了,而那个时候居住在这里的只有禇飞绿,这个女人果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看看那甬道上的骸骨,再看看这锅里的肉块,苏幕遮十分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这个祸害,若是早一些将她除掉,或许就不会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害了。
大锅被移开,下面被遮盖住的东西就显露了出来——依旧是一对一堆的白骨,只是和甬道中的那些骸骨相比,这些白骨就细小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孩子的骨头。此时,苏幕遮心中的怒火已经涨到了最高点,要不是那禇飞绿已经连张皮都不剩了,他非要把这个禽兽不如的女人拉出来挫骨扬灰不可!
小心地将骨头移开,苏幕遮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他按了一下开关,只听“轰隆”一声响,顶上的石壁突然裂开了一道裂口,耀眼的光芒从裂缝中照射进来。苏幕遮也不耽误,直接抱起小女孩跳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舆论的力量
他们落地的地点正是禇飞绿居住的那栋小楼之外的空地中,苏幕遮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没有了极阴之阵,压制也随之消失,他从口袋里取了几张符纸,点燃后丢进了裂缝里,算是稍稍化解了里面的那些污秽之气。
做完这一切后,苏幕遮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他有些疲倦地坐在地上,将怀里地小女孩放在地上,并且顺手为她解开了禇飞绿下的障。这样一来,小女孩大概再睡半个小时就能清醒过来。
十分钟后,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苏幕遮松了口气,取下小女孩脸上的手帕,然后利索地掏出大鹏剪纸,待它变成了大鹏式神之后就跳了上去。
主仆俩藏在一棵大树的树冠后,亲眼看着一队警察进入院子中后。才施施然飘散离去,没有在现场留下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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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一个小警察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小女孩,对她进行了一番检查后,连忙将她抱起来,交到旁边一位漂亮的女警察手里。
这位女警察的眼睛很明亮,红唇薄而润泽,有着一种独特的英姿飒爽的气质。她接过小女孩,礼貌性地对那小警察笑了笑,小警察的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边上,被同事打趣了几句,最后羞涩到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女警察抱着孩子,拨了急救电话之后,又将孩子抱进警/车里放好。她压了压帽沿,转过身,大步走到站在大树边的男人身边,对他敬了个礼,严肃道:“老大,请批准我也跟随他们一起下去进行查探。”
经过勘察,警察们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地面上的那条裂缝,并且还发现里面大有乾坤。已经有一队警察进小楼中检查去了,而另一队警察则准备到洞中去查探一番。
女警察看得心痒痒,天性中的好奇催促着她也想跟着一起下去。
被称为“老大”的男子穿着一身警/服,身材高大健美,然而一张脸却俊美得无可挑剔,仙气十足。他转过头看着女警官,挑起长眉笑了笑,“赢玖,你就别进去了。那里面的场景让一个姑娘家看了可不好。”
没错,这两个人就是当时负责“别墅杀人案”的警官——赢玖和沈无涯。因为工作调剂的缘故,他们都被调配到了x市。至于被赢玖心心念念的苏幕遮,因为两个人都很忙,所以到现在竟然连电话都没有通过几次。
听自家老大这么说,赢玖更加好奇了,马上凑上去问道:“老大啊……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沈无涯微微点头,然后在赢玖“天呐老大你是神啊”的目光中,嘴角勾起了一个坏笑:“刚刚那个报警电话就是苏幕遮拨的,这个现场嘛……如果不意外的话,也是苏幕遮发现的。怎么样,你现在还决定要去看么?”
一听到“苏幕遮”这个名字,赢玖先是眼前一亮。然后马上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是很喜欢苏幕遮的颜,也想跟他做朋友没错。但是她也没忘记,是苏幕遮给她打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扇新世界的大门。自从上次去李承业家,看到密室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后,赢玖就在心中发誓,以后凡是有苏幕遮到达过的现场她绝对不会去查看的。
不过……
赢玖眨了眨眼睛,四处探查了一番,确定此处没有藏匿着某人后,又把目光转到了自家老大的身上,“老大,你怎么知道苏幕遮来过这里啊?”老大原来这么神么?
“我猜的。”沈无涯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按了一下,“救护车来了,马上把那个小姑娘送过去,别在这里跟我磨叽了。”
“遵命,老大。”赢玖心里虽然好奇地跟被猫爪子抓了一样,但是沈无涯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再次敬了个礼后,她便跑去照顾小姑娘了。
沈无涯站在原地,慵懒地靠在身边的那棵大树上。他抬起头,眺望着一望无际地蓝色天空,用低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苏幕遮,你这次倒还算聪明,没有让我失望。”
这时,原本那些个进入了别墅和地洞的小警察们突然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他们皆是面色惨白,有些人的嘴角还挂着些可疑的水渍,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像是看到了某些恶心而可怕的东西呕吐了一样。
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到沈无涯的面前。为首的两人中的一人先道:“沈警官沈警官,这栋别墅的地下室里还有个密室,通往密室的通道里全都是人骨头!而且密室里还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另一个人面色发白的看了他一眼,也忙把自己看到的景象汇报给沈无涯:“沈警官,那条裂缝底下……”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小警官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他连忙捂住嘴,强忍着恶心把话说完,“有大量煮熟的人肉!”
看着下属们惊恐万分的神色,沈无涯压了压帽沿,然后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双白手套,对他们道:“罢了罢了,我进去看看。你们找几个心理素质好的跟在我身后,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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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x市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有人在网上举报了邱氏集团的董事长邱泽治犯下了无数罪孽,包括向某某官员受贿,买/凶/杀人,非法买卖儿童……等等,还有x省副书记莫长洲涉嫌贪污受贿的事情,内容极为详尽,下面还配了多张照片。
这条消息一出,可谓是举座震惊。网友们纷纷在下面留言,并且疯狂转载,要求有关部门彻查此件事情。
很少有人会怀疑这则微博的真假,因为里面的描写实在太详细了——所有的涉案人员的个人信息全部属实不说,博主对他们所犯的事件描写的真实而详尽,而且下面配的那些照片也不似作假。有大量的技术帝纷纷跳出来证明这些照片绝对不可能是电脑合成的。
这则消息里的每一件事情都可谓是令人震惊,大大的超处了人们的想象。这段时间里,人们的注意力全部被这则消息吸引了过去,甚至还有许多的微博用户出来举报邱泽治以及某些官员所犯的一些消息没有提到的罪行,内容大多是他们辛辛苦苦买了套房子,住进去之后才发现房子的质量极差,去找物业还有开发商,这些人态度非常拽,根本就不理会。再去找相关部门的官员,人家嘴上说着会处理,但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得到处理的结果!
民情激愤,网友们纷纷出声怒骂谴责这些人。而纪/检委的人员本来就觉得消息里提到的那些人大有问题,只是暂时还找不到确切的证据罢了,现在看到这条消息,真算得上是瞌睡碰到了枕头,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些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但起码给他们的调查工作指了一条明路。所以,这些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这则消息的影响还不止如此——由于影响太过恶劣,很多投资商都坚决地从邱氏集团里撤出了投资,还有原本跟邱氏集团合作的公司也纷纷取消了合作。经此一遭,邱氏集团可谓是元气大伤,起码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是无法恢复过来了。
因为有人爆料,说莫长洲跟邱泽治之间其实是翁婿关系,而这两个人所犯下的罪行又是最严重的,所以到了最后,他们竟然变成了过街的老鼠,根本不敢也无法再出门。邱泽治是憋屈得要死,莫长洲则被气得脑出血,已经送进医院治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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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宅,邱泽治头发凌乱地坐在沙发上。他的面色苍白,眼睛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身西装也揉得皱皱巴巴,样子相当的狼狈,哪里还有一点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手中拿着平板,一条一条地看着网友们发的微博还有评论,眼睛里赤红一片。
——他辛苦了这么多年才取得成绩,打下的基业,竟然在一夕之间被毁掉了,还毁得如此彻底。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愤怒,不痛恨!
这时,穿着笔挺西装的管家端着一杯咖啡安静地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地将杯子放在了邱泽治面前的桌子上。
邱泽治余光瞟到了这一幕,顿时暴怒地一挥手,将杯子挥到了地上。净白的瓷杯碎裂开来,深色的咖啡全部泼在了米色的地毯上,溅出了一大片污渍,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被这样对待,管家的脸上依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愠色。他神色如常地找了工具把那些碎片清理掉,然后就抱着地毯安静地离开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可笑的人生
客房里又只剩下了邱泽治一个人,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哪哪都憋气!妈的,微博上这个消息肯定是苏幕遮那个贱/人放出来的,除了他根本没有人会有胆调查出这么多的真相,要知道这可是一件非常得罪人的事情。最让邱泽治憋屈的是,他花大价钱找了很多的黑客高手,来调查发这条信息的博主的个人信息和ip地址,可到现在都一无所获,那博主将信息掩藏的相当完美(黄一黄二骄傲挺胸: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功劳。)。所以纵然确定苏幕遮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操控者,邱泽治也一点儿都不敢声张——他难道要对那些官员说,这所有的事情正是由于苏幕遮给他的妻子看病才引起的么?!那些涉/案的官员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更让邱泽治烦躁的事,虽然他早就摆脱禇大师去杀苏幕遮了,但到现在为止大师都没有给他回信。因为放心不下,他昨天下午还专门驱车到大师居住的小楼那边去了一趟,却惊骇地发现那里竟然被一群警察给包围了,小楼的周围还被围上了警戒线。他怕被警察发现,只好又偷偷摸摸地赶了过来。事到如今,禇大师生死未卜,莫长洲又被气进了医院,自身难保,邱泽治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邱泽治心情不好,接电话的语气自然也跟着不好了。他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道:“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泽治,我妈又打电话催促我回老家结婚去了。上次,上次我妈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我觉得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所以,所以……我觉得我不该再待在这里,破坏你跟你妻子的婚姻了,这一点对你对我对你的妻子都不好,你给不了我名分,我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万一我爸妈知道了我做小三这件事,他们会气死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以后再也怀不了孩子了,难得那个男人没有因为这一点嫌弃我,我以后很难再遇到这样的人了。所以,对不起……”女友用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的,温柔娴雅的声音,说出的却是这般不讲情面的残忍话语。
“…………”邱泽治抓着电话无语了一会儿,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恍惚之中,他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荌荌……你在说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
那头,女友的声音好似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泽治,你不要这样……我跟你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我想,我想找个人跟我结婚,我不想再这样跟着你无名无份地下去了。我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熬不起的,泽治,你给我的买的房子车子我都会还给你的,我们分手吧,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也算好聚好散。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你tm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意思么?!你不就是看我现在声名狼藉,没权没势了么!我告诉你顾荌荌,我是不可能同意分手的。老子还没死,你tm的要是敢嫁给别的男人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们全家好过的!”
听到他这样的话,顾荌荌也生气了,她近乎是尖叫道:“邱泽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看看你,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就是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犯的那些罪行,足够让你死一万次!可是我又没有犯错,你凭什么拉着我一起去送死?!现在我也告诉你,这不可能,老娘以后的人生绝不能被你给毁了!你的房子车子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老娘才不要呢!还有,我告诉你,我现在怀孕了,之前并不是因为我受伤了怀不了,而是因为你根本不行,你不行,懂么?!大学的那次也不是你的孩子,要不是有莫琛爱那个蠢女人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你赶紧跟那个蠢女人一起过吧,老娘我,不陪你玩儿了!”
吼完之后,她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cao!”邱泽治将电话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电话瞬间就摔成了碎片。他还是觉得不解气,起身又把桌子,椅子全部给掀翻了。整个客厅内如同台风过境,一片狼藉。做完这一切后,邱泽治倒在客厅里唯一完好的沙发上,双眼红得像要滴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野兽一般“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过街老鼠……怀孕……你不行……孩子不是你的……莫琛爱那个蠢女人……
顾荌荌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尖锐的玻璃渣一样,狠狠地陷进了邱泽治的心脏中,疼得他死去活来。他紧紧捂住脸,悲哀地呜咽起来——原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爱着的,居然是这么不堪你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他究竟都做了什么被?!
然后,对邱泽治这种人来说,悔恨和愧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串极为特别的数字,然后拨了出去。两秒之后,电话那头被接通,却没有任何声音传过来。邱泽治冷冷地吩咐道:“帮我做掉一个人——我的情/妇顾荌荌,对,就是她,你也知道她的地址的。这次我要你伪装一桩车祸,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不能留下来。做完这件事后,报酬加倍。”
等他所有的话全部说完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没问题。明天下午二时之前,我会将任务圆满完成。”
放下电话之后,邱泽治捂住了眼睛,嘴角却勾出一个嘲讽而又残忍的笑容——想看我的笑话,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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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管家就站在走廊中,暗淡的光线完美地将他的身形隐匿了起来。他将邱泽治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心中却在忧郁地叹气。这两天他已经够忙了,这邱泽治还要给他找事做!罢了罢了,他也懒得去管那个品行跟这邱泽治差不多的女人了。
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让她听天由命去罢!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赵夏初求助
苏幕遮坐在大鹏式神的背上,慢悠悠地离开了禇飞绿居住的那栋小楼。其实他倒是不太在意警察们会不会把调查方向放到他的头上。一来,他早就把现场自己留下来的痕迹抹除地干干净净了。二来,他使用的电话号码比较特殊,就算由警察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线索来的(所以苏幕遮平时“工作”的时候,使用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他可不想在完成渡鬼的任务后还要继续跟“顾客”纠缠)。至于三嘛……虽然离开的比较匆忙,但是苏幕遮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那为首的警官是谁,虽然他直觉到沈无涯的力量深不可测,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温良无害,但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将自己供出来的。
别问这是为什么,这是直觉,直觉,懂么?
苏幕遮掏出手机先给狐卿报了平安,不一会儿狐卿就回信说火狐族这次遇到的事情比较麻烦,他还需要再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暂时回不来,让苏幕遮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苏幕遮对此倒是无所谓,他打开微博,略微的翻了一下,果然见到满屏都是有关于邱泽治,莫长洲以及相关人员的内容。网友们愤慨万分,将这些人骂得狗血淋头,还要求相关部门彻查这些事情,而据黄一黄二传过来的消息来看,相关部门(具体是什么部门作者菌也不知道,所以只能称为相关部门)也的确展开了行动。相信在不久之后,这些事情就能被彻底调查清楚并且得到证实,到那个时候,邱泽治,莫长洲等人就是想狡辩也狡辩不了,只能乖乖地被送进监狱里去了。
其实微博上的那则惊世骇俗的消息,并不像邱泽治猜测的那样,是苏幕遮所发的。实际上,这条消息的所有素材是由狐卿友情提供,苏幕遮对内容加以补充之后,再由黄一黄二两只小鬼经过润色完善之后,发布到网上的。黄一黄二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无论水平多高的黑客,也无法查到他们的ip地址。没有人能想象的到,这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居然是两只小鬼。
(对于自家两只小鬼高超的上网技术,作为主人的苏幕遮在自豪的同时,也不止一次地表示自己的心情很复杂。)
而苏幕遮最终决定让两只小鬼将这些东西发布出去,也是临时起意。在看到洞穴,甬道,以及密室中那巨大的血池,累累的白骨以及腐烂的肉块后,他真的无法再忍住心中的杀意了。这些人都是禇飞绿杀的没错,但是其中很多被杀掉的幼小的孩童,却是邱泽治通过非法手段买来的。若不是因为他和莫长洲那难以满足的贪欲,又怎么会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惨死。纵然邱泽治和莫长洲没有亲手杀过人,但他们身上负着的罪孽与禇飞绿也不相上下了。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人类现在的社会对杀/人这一块管理的相当严格,苏幕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手刃了这几个禽兽!
大鹏式神载着自家主人一路向前飞去。由于心意相同的缘故,它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家小苏的狂躁愤怒,不由别过脑袋在他的身上蹭了蹭——小苏,别烦恼了,那些恶人终究会得到恶报的。
苏幕遮沉默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大鹏鸟脑袋上的翎羽
——但愿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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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苏记之后,苏幕遮趁着人少,直接在自己家门口降落了下来。大鹏式神也化成一张折纸,慢悠悠地飘回到他的口袋中。
苏幕遮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结果刚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他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疑惑地向苏记的左边看了过去——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这光天白日,又在苏记的大门口,苏幕遮倒是不担心会有妖物鬼怪来肆虐。于是他连钥匙也没有取下,就转过身向那处走去。
苏记的左边墙壁与旁边的一间老宅之间是隔着一段距离的。苏幕遮轻步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果然看到墙壁空隙中藏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此时女人正蹲坐在湿腻的土地上,双手抱着小腿,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所以苏幕遮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小姐?小姐?”苏幕遮试着呼唤了两声,想要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听到他的声音,女子懵懵懂懂地抬起头,脸上沾染了些脏污。但苏幕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赵夏初?你怎么在这里?”
苏幕遮曾经帮助墓园老板处理过一起“墓土失踪案”,而面前这个女子,正是那赵老板的女儿赵夏初,同时也是苏幕遮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之一。
这位大小姐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个性乃至品行都十分不错,她的性格很率直,不做作,十分对苏幕遮的胃口。
奇怪的是,赵夏初的形象向来都是光鲜亮丽,艳光四射的,可今日却十分地狼狈——她的裙子擦破了,上面沾着不少的泥土,头发凌乱,面容苍白,眼眶红通通的,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看得人心都提了起来。
赵夏初的眼神朦胧了一瞬,待看清面前站着的就是苏幕遮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扑了上来,“小苏,你终于回来了!”
苏幕遮连忙用手抵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往自己的怀里扑,“夏初,等一下。”
赵夏初呆呆地看着他,眼里盈/满了泪光,还夹杂着委屈悲伤的情绪,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苏幕遮只能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脖子还有手臂,对她道:“不是不让你抱,我的身上都是污迹,太脏了。”
说着,他主动伸出手,握紧赵夏初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夏初,你怎么到这里……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先跟我一起回苏记吧。”
眼看着赵夏初又要落泪了,苏幕遮连忙牵着她一起往家走。
无论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现在还是先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