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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青牙牙     渡灵师txt下载     渡灵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97 命抵命

    但是在惊愕过后,白蕴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希望——既然十年前的那个“预言”是准确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的大儿子有救了?

    人在陷入极度绝望的情况时,多半会寻找某种信仰作为心灵寄托。而白蕴觉得她已经找到了这种“信仰”。

    白蕴挂断电话以后,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自己的丈夫叶仪,希望从丈夫这里寻求帮助。

    可是十年前的那个老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叶仪和他的相处时间十分短暂,更是已经淡忘了对方的容貌轮廓,更别提知晓对方的身份信息了。

    两人不是没有试图去方面的那个妇产科医院寻找当时的监控录像,可是他们并没有充足的理由,院方要保护病人和工作人员的**,自然不可能答应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

    夫妻俩对此十分失落,尤其是白蕴——她根本无法忍受好不容易得到希望,希望却又很快落空这种打击。

    而叶江沅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他们没办法等下去了。最终,夫妻决定做一个冒险的决定——他们打算寻找一位“大师”,来拯救他们的儿子。

    这是他们最后能够想到的的办法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尝试。

    说起来,叶仪和白蕴在这一方面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和金钱。他们就找到了一位“大师”,这位大师的形容比较阴鸷,和十年前的老人完全不同。但是这位“大师”,却是有真本事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夫妻俩,就准确说出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以及想法,直接震住了两个人。

    就叶江沅的情况,大师说了一大堆玄而又玄的理论知识,听得白蕴和叶仪俩云里雾里,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自家大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大师说,他能救活叶江沅,白蕴和叶仪才是精神一振,恨不得将大师供起来。

    他们恨不得立即带着大师去医院,治好自己的大儿子。大师却不紧不慢,说他不去医院,反而需要他们两人把叶江沅接回来,这个救人的方法,必须在家里施行。

    夫妻俩犹豫片刻,询问大师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救活自己的大儿子。

    大师阴冷一笑,说方法很简单——命抵命就可以了。而这条用来“抵”的命,自然是无辜的叶文心。

    因为叶文心和叶江沅是双胞胎,出生时间更是相距很近,故而神魂有很大的相似性。大师自称可以通过给叶江沅和叶文心改命,来使叶江沅身上的病气全都转移到叶文心身上。

    说实话,这个提议实属丧心病狂——叶文心最为无辜,凭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正常人遇到的这样的事儿,不说直接把人当做神经病一样直接赶出家门,也会勃然大怒,严词拒绝!

    可白蕴和叶仪毕竟不是什么正常人,或者说是叶江

    沅地一场疾病将他们的理智全都消磨殆尽了。所以夫妻俩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出言赶人。相反,他们俩还是犹豫了。

    ——怎么说,叶文心毕竟是他们的小儿子,对待这个孩子,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大师叫他们这副样子,直接冷笑了一声,告诉他们若是不忍心用小儿子的命的话,用其他人的命也不是不行——譬如他们夫妻的命。虽然可能适配度没有那么高,但是他可以努力。

    白蕴当场拒绝:“那怎么行!我还要照顾我儿子,我老公还要赚钱养家!”

    所以说来说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叶文心,也只有叶文心。

    “再拖上一段时间,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没办法救活你们的大儿子了。你们还要考虑多久?”大师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稀疏的胡须。

    白蕴和叶仪认真思索,中间甚至还抱头痛哭了一场,经过艰难的抉择,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大师所说的办法来——牺牲他们的小儿子,来救活他们的大儿子——虽然他们所做的这个决定,距离之前请到大师,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既然做出决定,接下来自然该开始行动了——叶仪去医院接回了自己的儿子(医院觉得夫妻俩是已经放弃了对叶江沅的抢救,也尊重他们的决定);而白蕴呢,则是打发了亲戚离开,然后回家,亲自给叶文心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叶文心爱吃的,甚至还抱着叶文心,给了他期盼已久的亲昵。

    叶文心哪里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还以为母亲终于看到自己了。小孩儿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母爱之中,既兴奋又惶恐,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梦。

    他在孺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白蕴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愧疚——或者说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罢了。

    放在叶文心面前的小水杯里放了具有安眠成分的药粉,叶文心吃饱之后,乖乖地喝下了这杯掺了药的水,不多久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而与此同时,叶仪也带着昏迷的叶江沅回到了家中,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他们所请的那位大师。

    那位大师在叶仪家转了一圈之后,让白蕴夫妻俩将两个孩子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他则在小小的房间里设好了祭台,准备开始做法。

    *****

    白蕴忽然感觉到嘴上那种无形的封印解开了。这一解开,顿时让她一个刹车不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格外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明明你当时已经昏睡过去了!”

    叶文心淡淡地说道:“我的身体很沉重,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妈妈,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不妙,我向您求情,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呀?”叶文心看向

    白蕴。

    白蕴避开了视线,不敢跟自己的小儿子对视。

    可是她这样逃避的态度却愈发激怒叶文心。他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白蕴道:“妈妈,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你愿不愿意抱一抱我?还有,我想活着。”

    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白蕴一个要求都没为自己的小儿子做到。当时叶文心忽然转醒,可是将白蕴夫妻俩下了一大跳。但是怕耽误到救治大儿子,白蕴急得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掺着药的水,强行喂给了叶文心。

    叶文心怀着满腔的失望和愤怒,再一次被迫陷入了昏睡之中。

    接下来就全部交给那位大师了,夫妻俩退到一边,看着大师做法”。做法过程尤为漫长,夫妻俩本来看得挺认真,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可到了后半夜,夫妻俩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睡意,最终没有撑住,到底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睡着之后,后面的事情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也没有亲眼看过。夫妻俩只知道,当他们第二天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这场法事已经结束了。

    他们赶紧起来,就听大师淡淡地说这场法事成功了。

    夫妻俩欣喜若狂,连忙检查叶江沅的情况,发现他果然退去了高烧,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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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好像事桃子吃多了,胃不舒服。另,这个故事结束,苏苏应该就要回来了?)

1198

    (胃疼的遭不住,此章稍后修改)

    但是在惊愕过后,白蕴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希望——既然十年前的那个“预言”是准确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的大儿子有救了?

    人在陷入极度绝望的情况时,多半会寻找某种信仰作为心灵寄托。而白蕴觉得她已经找到了这种“信仰”。

    白蕴挂断电话以后,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自己的丈夫叶仪,希望从丈夫这里寻求帮助。

    可是十年前的那个老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叶仪和他的相处时间十分短暂,更是已经淡忘了对方的容貌轮廓,更别提知晓对方的身份信息了。

    两人不是没有试图去方面的那个妇产科医院寻找当时的监控录像,可是他们并没有充足的理由,院方要保护病人和工作人员的**,自然不可能答应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

    夫妻俩对此十分失落,尤其是白蕴——她根本无法忍受好不容易得到希望,希望却又很快落空这种打击。

    而叶江沅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他们没办法等下去了。最终,夫妻决定做一个冒险的决定——他们打算寻找一位“大师”,来拯救他们的儿子。

    这是他们最后能够想到的的办法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尝试。

    说起来,叶仪和白蕴在这一方面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和金钱。他们就找到了一位“大师”,这位大师的形容比较阴鸷,和十年前的老人完全不同。但是这位“大师”,却是有真本事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夫妻俩,就准确说出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以及想法,直接震住了两个人。

    就叶江沅的情况,大师说了一大堆玄而又玄的理论知识,听得白蕴和叶仪俩云里雾里,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自家大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大师说,他能救活叶江沅,白蕴和叶仪才是精神一振,恨不得将大师供起来。

    他们恨不得立即带着大师去医院,治好自己的大儿子。大师却不紧不慢,说他不去医院,反而需要他们两人把叶江沅接回来,这个救人的方法,必须在家里施行。

    夫妻俩犹豫片刻,询问大师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救活自己的大儿子。

    大师阴冷一笑,说方法很简单——命抵命就可以了。而这条用来“抵”的命,自然是无辜的叶文心。

    因为叶文心和叶江沅是双胞胎,出生时间更是相距很近,故而神魂有很大的相似性。大师自称可以通过给叶江沅和叶文心改命,来使叶江沅身上的病气全都转移到叶文心身上。

    说实话,这个提议实属丧心病狂——叶文心最为无辜,凭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正常人遇到的这样的事儿,不说直接把人当做神经病一样直接赶出家门,也会勃然大怒,严词拒绝!

    可白蕴和叶仪毕竟不是什么正常人,或者说是叶江沅地一场疾病

    将他们的理智全都消磨殆尽了。所以夫妻俩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出言赶人。相反,他们俩还是犹豫了。

    ——怎么说,叶文心毕竟是他们的小儿子,对待这个孩子,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大师叫他们这副样子,直接冷笑了一声,告诉他们若是不忍心用小儿子的命的话,用其他人的命也不是不行——譬如他们夫妻的命。虽然可能适配度没有那么高,但是他可以努力。

    白蕴当场拒绝:“那怎么行!我还要照顾我儿子,我老公还要赚钱养家!”

    所以说来说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叶文心,也只有叶文心。

    “再拖上一段时间,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没办法救活你们的大儿子了。你们还要考虑多久?”大师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稀疏的胡须。

    白蕴和叶仪认真思索,中间甚至还抱头痛哭了一场,经过艰难的抉择,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大师所说的办法来——牺牲他们的小儿子,来救活他们的大儿子——虽然他们所做的这个决定,距离之前请到大师,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既然做出决定,接下来自然该开始行动了——叶仪去医院接回了自己的儿子(医院觉得夫妻俩是已经放弃了对叶江沅的抢救,也尊重他们的决定);而白蕴呢,则是打发了亲戚离开,然后回家,亲自给叶文心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叶文心爱吃的,甚至还抱着叶文心,给了他期盼已久的亲昵。

    叶文心哪里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还以为母亲终于看到自己了。小孩儿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母爱之中,既兴奋又惶恐,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梦。

    他在孺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白蕴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愧疚——或者说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罢了。

    放在叶文心面前的小水杯里放了具有安眠成分的药粉,叶文心吃饱之后,乖乖地喝下了这杯掺了药的水,不多久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而与此同时,叶仪也带着昏迷的叶江沅回到了家中,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他们所请的那位大师。

    那位大师在叶仪家转了一圈之后,让白蕴夫妻俩将两个孩子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他则在小小的房间里设好了祭台,准备开始做法。

    *****

    白蕴忽然感觉到嘴上那种无形的封印解开了。这一解开,顿时让她一个刹车不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格外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明明你当时已经昏睡过去了!”

    叶文心淡淡地说道:“我的身体很沉重,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妈妈,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不妙,我向您求情,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呀?”叶文心看向白蕴。

    白蕴避开了视线,不敢跟自己的小儿子对视。

    可是她这样逃避的态度却愈发激怒叶文心。他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白蕴道:“妈妈,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你愿不愿意抱一抱我?还有,我想活着。”

    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白蕴一个要求都没为自己的小儿子做到。当时叶文心忽然转醒,可是将白蕴夫妻俩下了一大跳。但是怕耽误到救治大儿子,白蕴急得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掺着药的水,强行喂给了叶文心。

    叶文心怀着满腔的失望和愤怒,再一次被迫陷入了昏睡之中。

    接下来就全部交给那位大师了,夫妻俩退到一边,看着大师做法”。做法过程尤为漫长,夫妻俩本来看得挺认真,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可到了后半夜,夫妻俩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睡意,最终没有撑住,到底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睡着之后,后面的事情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也没有亲眼看过。夫妻俩只知道,当他们第二天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这场法事已经结束了。

    他们赶紧从躺了一夜的地板上爬起来,还没询问,就听坐在沙发上的大师说,这场法事成功了。

    夫妻俩欣喜若狂,连忙检查叶江沅的情况,发现他果然退去了高烧,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这说明他被救回来了——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夫妻俩守在大儿子的床边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大师提醒他们,去看看他们小儿子情况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叶文心。

    所谓“命抵命”,自然是一命换一命。叶江沅被救回来了,叶文心的情况当然就变得不容乐观。

    他出现了叶江沅发病时的状况——体温迅速升高,人昏迷不醒。

    对于小儿子,夫妻俩自然有愧疚,于是他们将这种愧疚转成了实际行动——夫妻两人,当天又把小儿子送到医院去了。

    对外他们宣称,小儿子也出现了和老大一样的状况,这才送到医院来抢救。这个时候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家发生的事情,还在同情这对夫妻俩——大儿子才接回去,小儿子又重蹈了哥哥的覆辙,若是治不好,这俩孩子怕是都保不住,可怜人啊。

    白蕴和叶仪还幻想着出现奇迹——万一小儿子的病能被治愈呢?毕竟,毕竟他的身体比他哥哥健康多了。要是能救回来,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没什么所谓了。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着用这一招啊。

    若是叶文心能够被治好,那他们肯定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

    然而无论白蕴和叶仪问问安慰自己以减轻心中的的的负罪感,奇迹到底还是没有发生。叶文心住院的第二天,非但没有醒来,情况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他的脏器作曲衰竭,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只是再一次拿到这薄薄一张纸,白蕴和叶仪没有了之前的难过。他们甚至安慰自己——如果最终没有熬过去的话,只能说明是叶文心命不好。

1199 被掩盖的真相

    叶文心住院后的第三天,一度心跳停止,虽然经过医生的极力抢救最终被抢救了回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孩子,怕是活不久了。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叶江沅,他的情况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在好转。而且虽然之前在昏迷的过程中,身体里出现了一些损伤,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看似不可逆的损伤也在一点点儿痊愈,连医生都忍不住啧啧称叹。

    ——没错,叶江沅之后也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里。

    没有人怀疑叶江沅的好转和叶文心的病重之间有什么关系,只在喟叹叶仪夫妇俩运气不好,两个孩子先后都得了这种怪病。

    而白蕴和叶仪,每天只需要在别人提及叶文心的时候,做出一副难过担忧的样子就行了,这其实很简单。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真得愧疚和担忧,但是后来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最希望保住的孩子保住了,不是吗?

    结局也没有出人意料,奇迹并没有发生,叶文心在一段时间之后,终因器官衰竭,抢救无效去世了。而办完葬礼后的第三天,叶江沅也醒过来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白蕴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和叶仪频频看到“叶文心”的鬼魂。夫妻两人还以为是小儿子回来复仇了,便匆匆搬了家,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对外还是宣称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陆云问道:“你既然已经打算扮成你哥哥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暴露?”

    “因为,我不甘心。”叶文心回答道,“为什么我不能是叶文心?为什么死去的非要是叶文心?”

    他看向自己的父母,执拗地问道:“为什么活下来的,不能是叶文心?”

    “妈妈,你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为什么这个儿子非得是哥哥不可?”

    白蕴和叶仪都不说话,“家丑”被捅破到外人面前,令他们难堪极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努力扮做哥哥,但我到底不是他。我不如哥哥那样聪明,我的成绩很不好。”叶文心平静地道,“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哥哥那样优秀。”

    “但是对此,爸爸妈妈却并没有责怪‘我’,他们还安慰我,是我生病了太长时间,影响了学习,让我不要有心理压力。不止如此,他们还加倍对我好。”

    “我不明白,明明都是我,只因为换了一具身体,换了一个名字。他们的态度就相差那么大?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不是吗?”

    “我还问过他们,我弟弟去哪了,他是因为什么而生病的?他们只是搪塞过去。我太难过了,因为自从‘我’死后,他们抹除了我的一切痕迹,就像我从来不曾存在过的那样。”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最爱的是哥哥,直到我慢慢长大,我才发现,他们最爱的,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他们并不是怕我伤心,才抹除我存在过

    的痕迹,他们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这两年里,你们谁提过我的名字?若不是我故意暴露,你们怕是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吧。”叶文心又对白蕴二人道。

    *****

    本来叶文心都已经决定了,以后就扮成哥哥活下去。但是白蕴和叶仪对待“叶文心”的绝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故意询问父母关于自己的问题,故意暴露自己,让自己越来越趋近于“叶文心”。他不断地幻想着,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暴露,他的父母知道真相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但可惜,叶文心的这些打算都失败了。不是因为白蕴和叶仪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常,他们只是装作不知道。

    说起来,最开始发现叶文心身份的,不是白蕴,而是叶仪。某一天,父子俩一起聊天的时候,叶文心说了一个只有“叶文心”和叶仪知道的秘密,叶仪当场便愣住了,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叶文心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以为自己会暴露。但是第二天,叶仪对待他的态度还是一样,丝毫没有变化。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并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告诉白蕴。

    而白蕴也是同样,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还带了叶文心去看了医生,最后轻易地相信了医生的结论。

    *****

    “你在报复他们。”慕容女士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这个孩子。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没有成熟得一点儿都不像孩子。

    听到慕容女士的话,叶文心露出一个略显恶意的笑容,“我的确在报复他们。所以我提出了要回来,回到原来的家里来。他们本来不同意,在我犯了几次病之后,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搬了回来。我又故意提出,要把房子布置成原来的样子,他们也不得不同意。我想看着他们日日夜夜受到折磨。但我失败了,因为他们已经打算彻底忘掉以前发生的事情,忘掉自己害死小儿子的事情。”

    “最终,我还是成功了,因为我看到了哥哥,不止我,他们也都看到了。”叶文心拍了拍身后的镜子,“哥哥,你出来吧。”

    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直不肯现身的叶江沅地魂魄,在听到弟弟的呼唤之后,慢慢地从镜子里里显现出来。不仅如此,他的神志似乎也有所恢复,眼神灵动了许多。他缓缓地看了一眼白蕴和叶仪,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家弟弟的身上。

    白蕴在看到自己大儿子的时候,眼神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但是当她注意到大儿子漠然无波的眼神时,又愧疚地低下了头。

    陆云他们则注意到,看着叶文心的时候,叶江沅的眼神中并没有丝毫不满和恨意。

    叶文心继续道:“在看到哥哥的一瞬间,就像所有伪装全部被撕开。 爸爸妈妈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于是我妈妈决定把一切错误全都矫正过来,她再次策划了一次行动,要把哥哥的魂魄唤回到他的身体里,把我

    换出去。”

    ——这也就是之前鬼堵门发生的原因了。

    “可惜最终妈妈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妈妈,你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吗?”叶文心询问白蕴。

    白蕴头垂得更低。

    叶文心笑了起来,“因为哥哥不愿意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惊雷,惊得白蕴瞬间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中大儿子的身影,“为什么?”

    叶江沅却别过了头,不去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是不想看到自己这位母亲。

    哪只白蕴却像疯了一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指着镜子,“到底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你弟弟占据了你的身体,你知不知道?!”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是为了谁?我忍着良心上的责难是为了谁?!为什么你就这么不理解我,你为什么不肯回去?!”

    “因为我欠了弟弟一条命。”叶江沅颇为冷静地道。

    一句话犹如凉水一般泼灭了白蕴的怒火,让她哑口无言。是啊,两年多的自我欺骗,让她差点忘了,大儿子的“生”,是用小儿子的“死”换回来的。

    “我本该在两年前就死的。”叶江沅继续道,“只因为我当时生重病,什么都不知道。”

    叶文心看着父母失魂落魄的样子,哈哈大笑:“你们甚至不知道,当时我能以哥哥的身份活下来,是因为哥哥让了我!”

    当年那场以命抵命,叶江沅起初时毫不知情的,因为他昏迷不醒,不知道父母背着自己做了一个如此可怕的计划。等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病痛减轻,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弟弟的魂魄从身体里脱离,最终选择了将弟弟的魂魄容纳进自己的身体里,自己则离开了自己的躯体。

    无论弟弟最终以谁的躯体活下去,只要他能活着。

    叶江沅试图进入到叶文心的躯体里,但是失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身体死亡,看着父母惺惺作态。他想和弟弟做最后的道别,但是弟弟的魂魄融进自己的身体之后便毫无意识。叶江沅没有办法,只能在最后几天里,一直陪在弟弟的身边。

    而这一切误打误撞地被白蕴和叶仪看到,白蕴还怀疑是小儿子的魂魄想要复仇,带走大儿子。她把大儿子视如珍宝,却因为怀疑和惧怕,没有认出大儿子的魂魄来,也真是可怜可笑。

    而听到叶江沅的这一席话,谁都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发展。陆云他们起初还以为是叶文心心有不甘,所以抢占了他哥哥的身体,以此来达到报复父母的目的,却不想,竟是叶江沅心甘情愿献出自己躯体的。

    不说别的,叶江沅对叶文心的感情倒是真的。

    白蕴和叶仪的脸色则是乍红乍白,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居然被大儿子看到,更没想到大儿子会那样做!

1120 抉择

    这简直就是将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放在地上踩!

    他们夫妻俩想要发火,然而抬头看到叶文心的时候,所有的话又全都憋了回去——他们实在没这个脸。

    “当年你们请的那个老道士去哪了?”陆云忽然问道。

    白蕴低着头,不想回答,但是室内的沉默压迫地她不得不开口,“他,他已经死了。”

    他们当年请的那个大师,死于一场车祸,死状很是惨烈,死亡时间就在叶文心的葬礼举办后不久。白蕴得到消息,也惶恐了一阵,疑心这一切是不是因果报应,但是后来随着新生活的展开,她也就渐渐忘掉了这件事。

    陆云听罢,哼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叶文心沉默地看着他们互动,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对陆云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要对我动手了吗?”

    他抬着头认真地看着面前几个大人:“我知道,你们都是爸爸妈妈请来的,是为了我的事。”

    陆云他们还没说话,白蕴忽然激动起来,对陆云道:“陆小姐,你是我请过来的!你得帮我,他不是讲圆圆,求你把圆圆换回来!”

    “叶文心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慕容女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实在想不通她一个当母亲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白蕴恼羞成怒:“这不关你的事情,法律都管不了我!”

    慕容女士被说得哑火——的确,法律还真管不了她。毕竟这种事说出去谁会相信,大家肯定会认为他们在胡说八道。

    陆云不管她如何胡搅蛮缠,只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叶文心和叶江沅一齐看向他们的母亲,等待着她的回答。

    白蕴却执着地说她只要叶江沅这个大儿子。

    一瞬间,叶江沅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叶文心却笑了一声——他早就知道母亲会有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不会感到失望。或者说,他曾经对于父母的期盼,早就被时间消磨光了。

    陆云问完白蕴,又看向叶仪:“叶先生,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听到这个问题,白蕴立即紧张地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她用眼神,无声地胁迫着丈夫做出和自己相同的选择。

    叶仪躲避着妻子的目光,眼神闪烁:“我,我……那本身就是圆圆的身体,应该让圆圆自己做选择……”

    此话一出,白蕴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她看向镜中的大儿子,大声道:“圆圆!圆圆!听到爸爸说的没有,那是你的身体,应该活下来的是你,爸爸妈妈现在就把你换回来!”

    她就不信,对于被叶文心占据自己身体的事情,叶江沅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即使没有恨,也应该有埋怨才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叶江沅不能放弃它!

    叶江沅看了他们一眼,被母亲的疯狂和父亲的软弱灼伤,偏开了头,不看他们,也不发一言。

    白蕴急了,大声地喊着叶江沅的名字,状若

    疯癫。

    陆云皱着眉,低喝一声:“安静!”

    白蕴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疯狂中混合着几分错愕,显得格外狰狞。

    陆云起身,问叶文心:“你是怎么想的?”

    叶文心对他笑了笑:“我同意爸爸妈妈的看法,陆姐姐,你开始吧。”

    他倒不恨这几个陌生人。因为叶江沅既然选择回到老房子,就知道自己将有的结局是什么,总会有人来结束这一切。不是陆云他们,也会是其他人。

    慕容女士见陆云真得要帮忙,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阻拦陆云——虽然她现在知道和她相处两年多的孩子,其实是叶江沅,但是叶文心也是无辜的,两个孩子都没有错,错的明明是他们的父母,凭什么一切的后果都要两个孩子承担呢?!

    叶玄零却拦住了她,低声道:“小云有她的考量,你放心。”

    慕容女士简直想要吼一句“我放心不下”,却又没这个胆子。偏偏这个时候陆云又在撵人,让无关人员全都离开这个房间。无关人员里包含白蕴和叶仪,自然也包括慕容女士。

    慕容女士只好无奈地离开房间,和忧心忡忡的白蕴夫妻俩一起在外面等待。

    房间内。

    叶玄零已经开始布置起房间来,叶文心兄弟俩看着他忙碌。叶文心抬着头,对陆云说:“陆姐姐,你能帮我实现最后一个愿望吗?”

    对待这样的孩子,陆云总是很有耐心。她蹲下身和叶文心平视,“你说。”

    叶文心看看镜子里哥哥的鬼魂,道:“我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境内的叶江沅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也想和弟弟交流,可惜一直都不成功。

    陆云点点头,在镜子上贴了几张符纸,然后轻轻叩了叩镜面,对叶江沅道:“你试试,能不能开口?”

    叶江沅点点头,张开了嘴。片刻之后,他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终于发出了两年多来的第一道声音:“弟弟!”

    叶文心走到镜子前,和他对视,时间过了两年,他的个子已经比镜子内的叶江沅高上一些了。

    “哥,我一直想跟你说,两年多前,我不是故意抢占你的身体的,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亲哥,叶文心终于敞开了心扉。实际上,他对于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也是云里雾里。故意说出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叶仪和白蕴而已。

    “我都知道。”叶江沅想要想小时候安慰弟弟那样拍拍他的头,却被挡在镜子里无法实现,“弟弟,我从来不怪你。我一直留在这里,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变成这样。我是哥哥,应该关心你,却没想到你在家里……”

    叶江沅因为身体羸弱,和叶文心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再加上父母的掩饰太平,他根本不知道弟弟在家的境遇竟是如此。也是,能拿小儿子的命来换大儿子的命的父母,又能指望他们能对小儿子有多少感情呢?

    叶江沅留

    在镜子中一留就是两年多,固然有他原本的身体还存在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执念。这种执念并非是对弟弟的恨意,反而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他想亲口和弟弟说一声对不起,却不想,竟一拖就是两年多。

    “哥哥,你的东西我都留着。你回来之后,好好生活,外面世界变了好多,你慢慢去看。他们很爱你,你会生活得很好……”叶文心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叶江沅想要打断他,却一直都没有成功。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叶江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刚要开口强行打断叶文心的话,却见他毫无征兆地昏倒在自己的面前。

    “弟弟!”叶江沅惊慌地几乎想从镜子里钻出来。

    陆云及时地揽住了他,叶江沅急急地问陆云:“陆姐姐,我弟弟这是怎么了?”

    陆云稍微给叶文心检查了一番,便得出了结论:“神魂不稳,他受到的影响很大。”

    ——原来叶文心神魂不稳的原因就是这个。他虽然和叶江沅是同胞兄弟,出生时间也极其接近,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身躯和魂魄不符带来的结果便是神魂不稳,不止如此,恐怕这两年多来,叶文心的魂魄还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她将叶文心放到床上,从包里掏出几个药瓶,将这些药倒出来混合在一起,又烧了一张符纸进去,随后直接喂给了叶文心。

    叶江沅在一边看得欲言又止——他好怕弟弟喝下这杯不明液体后会拉肚子啊!

    好在这些只是他的担心儿子,喝了药水后的叶文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痛苦的神情也消失了——当然,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这种药只能暂时缓解痛苦而已。

    叶江沅看着弟弟恢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陆云,道:“陆姐姐,你能把我放出来吗?”

    陆云看他,“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去的?”

    叶江沅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看着我爸妈他们离开,就准备等自己消失的,结果就被吸进了这面镜子里。在慕容姐姐家待了两年多,我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直到我爸妈回来,我感受到弟弟的气息,才清醒过来。”

    所以其实陆云当时进行招魂的时候,招魂失败的原因其实是搞错了对象。

    “我有一个冒险的方法。”叶玄零布置完,走了过来,“就是将镜子打碎。他现在已经有了意识,想来不会消失了。”

    说起来,除了这个办法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让我试试吧!”叶江沅急忙表态。

    陆云点头,“好吧,玄零,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叶玄零说完,就徒手击碎了镜子。镜面轰然碎裂,碎片撒了一地。而片刻之后,叶江沅的魂魄从镜子里飘了出来。

    ——这个方法果然成功了!

    陆云却顾不上欣喜——她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陆云蹲下身,捡起一片碎镜片,拿到手中仔细查看。

    3

1121 四十千

    这些镜子碎片的后面,竟然描绘着一些金色的符文,由于破碎的太厉害,已经无法分辨这些符文描述得到底是什么内容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符文陆云根本没有见过。

    陆云给手上的这片碎片上的符文拍了照,抬头问叶江沅,“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叶江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陆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扔掉了碎片,朝叶文心的方向走去。

    叶江沅立刻紧张地飘到了陆云的面前,挡住她的路:“陆姐姐,我不想换!”

    陆云停下脚步。

    叶江沅便趁机将心里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我不想换,我想让弟弟活着。两年前,死的人本应该是我。”

    陆云并不为他的这个决定感到惊讶,她定睛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你不想活下去吗?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继续活着,长大,见更多的风景。而若是你选择你弟弟的话,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消失不见。”

    “我确定我的选择。”叶江沅丝毫不为所动,态度十分坚定,“我想让弟弟活着。”

    陆云点头:“这是你们两兄弟自己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做选择吧,谁去谁留,我不会做任何干预。”

    陆云说完,就一挥手,将叶江沅的魂魄送进了他的身体里。一个身躯内只能容纳一只魂魄,无论谁留下来,剩下的那个人的落魄都会离开。

    做完这件事,陆云和叶玄零继续蹲下身,将他们能找到的碎镜片后的符文全都拿手机拍了下来。

    *****

    半个小时之后。

    房门终于打开,陆云和叶玄零双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白蕴他们听到声音,立时迎了上来,神色之激动,犹如等待在妇产科门手术室外等待孩子降生的家属。白蕴冲在最前面,一把拉住陆云的手:“陆小姐,请问已经成功了吗?”

    陆云没回答,而是让开身子,示意她自己看。

    白蕴立时忘了陆云,恐惧又希冀地往房间内看去,看到的便是她儿子坐在床上,揉着眼睛表情迷茫的样子。

    白蕴又忙问陆云:“他,他现在是圆圆吗?”

    陆云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冷冷地道:“你是他的母亲,你自己辨认吧。”

    白蕴一看她这个态度,被刺激得又想发火。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的孩子突然冲着门外,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妈”。

    这声妈妈直接叫软了白蕴的心——这是她的大儿子叶江沅才会有的语气。白蕴再也顾不上其他人,眼泪夺眶而出。她飞奔到床边,双手颤抖地握住孩子的肩膀,做最后的确认:“圆圆,你是圆圆那?”

    那孩子却没有承认,而是用一种奇异的表情看着白蕴:“妈妈,你希望我是谁?”

    白蕴身体顿时僵住——眼前的孩子既像叶江沅,又像叶文心。她竟然也无法分辨出

    他到底是谁。

    正在白蕴怔忡之时,那孩子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白蕴的脖子,投入了白蕴的怀中。他侧头。在白蕴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是曾经单独发生在叶江沅和叶文心身上的事情,对方是绝对不知晓的。白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偏偏他还在问:“妈妈,你猜,我到底是谁?猜对猜错都没有关系哦。你只剩下我一个孩子了。”

    叶仪对于房间内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远远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亲密相拥”,还以为叶江沅终于被换回来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最上说着是谁留下都无所谓,但他还是更喜欢叶江沅这个更聪明各方面都更优秀的大儿子的。

    他跟陆云和叶玄零都道了谢,承诺马上就将报酬打到陆云的账户上,并委婉地提醒陆云他们一定要保密。

    陆云答应了,并且提出告辞。

    现在时间已临近深夜,叶仪自然不好强留他们,再加上他今天一天也累坏了,便将人送了出去。

    在踏出房门的前一刻,陆云忽然转过身,问了叶仪一个问题:“叶先生,你听过‘四十千’的故事吗?”

    叶仪一愣,不明白陆云为什么问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而他也没听过这个拥有古怪名字的故事,便摇了摇头。

    陆云意味深长地对他道:“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去查查。”

    然后便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叶仪,翩然离去。

    而看着他们离去背影的叶仪并不知道,在距离他十米之远的卧室里,他的儿子正依偎在他心态爆炸的母亲的怀里,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是叶江沅,也是叶文心。

    他撒了很多谎,今后还会继续下去。

    双生的孩子,无论留下谁,都是一样的。今后不会有人再和他抢这副身躯,他会是这对夫妻唯一的儿子。

    即使某天他们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那也无所谓。毕竟他们只有他了,不是吗?

    ******

    离开0312的慕容女士,心态也很爆炸。她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的不满愤懑宣之于口:“陆小姐,你们真饿得,真得把叶江沅换回去了吗?”

    陆云转头看她,“你不希望是叶江沅吗?他和你不是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他‘复活’以后,你就能在生活里看到他了。”

    慕容女士差点气成了一只河豚,“我是挺喜欢那个孩子没错。但是叶文心更加无辜,他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被他那对禽兽不如的爸妈剥夺了生命?他们还好意思觍着脸来求你,简直不要脸皮!我看就应该报警将他们抓起来才对,他们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至于叶江沅,她愿意一辈子养着这个孩子的魂魄,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报警又没用,没有实质性地证据。”陆云摇摇头。

    “那这

    样就算了吗?他们俩就一点儿报应都没有吗?”慕容女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别激动。”陆云拍拍她的肩膀,看慕容女士仍是一副气成河豚的模样,忍笑对叶玄零道:“玄零,你和慕容姐说说吧。”

    叶玄零点点头,对慕容女士道:“我们没有做任何干预,谁走谁留,都由他们兄弟俩自己做决定。不过无论谁留下,另外一个都会入轮回去投胎。”

    实际上,他们在房间里设置的那个阵法,并非是用于更换魂魄的,而是固魂的。有了阵法的休养,无论留在叶江沅身躯里的是谁,今后魂魄所受到的痛苦都会逐渐减轻。

    慕容女士细细品味着叶玄零的话,神情逐渐呆滞:“你们的意思是说,留下的是……”

    陆云摊手:“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不过有很大的可能,留下的是那个小骗子——没错,陆云已经看出,叶文心对于叶江沅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些举动,绝大部分都是在表演。他在博取叶江沅的同情心,也在做着一场赌博。

    陆云不想管这些,所以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管呢?白蕴和叶仪,狠毒的母亲和懦弱的父亲,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慕容女士的心情好多了,突然又想到了陆云和叶仪说得那句话,便又问:“陆小姐,四十千是什么故事啊?你跟叶仪说那个有什么用啊?”

    陆云慢悠悠地解释道:“那是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故事。”

    四十千——讲述了一个很富有的仆人,某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来向自己讨债,说他欠了自己四十千钱,他这辈子要向仆人 讨债。此梦之后不久,他的妻子就生了一个儿子,他想到自己的梦,就尽着额定的四十千钱的数额抚养儿子,结果果然在钱将要用尽之时,儿子就死掉了。

    “这个故事的寓意是,生好孩子是来报恩的;生坏孩子,是来讨帐的。”陆云道,“你觉得这辈子,叶仪他们夫妻二人,是善待了他们的孩子,还是亏待了他们的孩子?”

    慕容女士听完,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原来那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果然文化人就是惹不起,也不知道叶仪某天真得查了这个故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想想都很有趣啊!

    陆云继续道:“无论留下来的是叶文心还是叶江沅,你们觉得他们对他们的父母,还有多少感情?”

    倘若留下的是叶江沅,叶江沅会一辈子记恨父母为了他害死自己弟弟的事情,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一天不会忘记——他的命是用他弟弟的命换来的,而且并非出于他自愿。叶江沅会感到愧疚,天长日久之下,这种愧疚很有可能转化为对他父母的憎恨。

    而若留下的是叶文心,结果将会更加精彩——他的父母因为偏心已经害死了他一次,还因为偏心准备抛弃他第二次第三次。在如此伤害于磋磨之下,叶文心对于父母的爱恐怕分文不剩,但是对于他们的恨,将一日比一日积累得更多。

1122 遭遇暗算

    但不管最终留下的是谁,白蕴和叶仪都没有选择了——毕竟,他们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不是吗?

    “他们的报应,不用别人来给。对孩子的亏欠,这辈子就需要偿还。”陆云道。

    慕容女士想了又想,最终给陆云竖了个大拇指。

    ******

    另一个世界里。

    收拾掉死亡蠕虫之后,周蓝本想带着周离去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露营,苏幕遮却摇了摇头,指着那半截死亡蠕虫的躯体道:“就在这里露营吧,有它的震慑,我们遇到的危险将会小很多。”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这死亡蠕虫虽然长相太过磕碜了点儿,但的确有用。

    周蓝守着周离,周金去寻找其他人,很快周家五人都在此汇集。

    饶是沉默寡言的周赭,在见到如此巨大的半截死亡蠕虫躯体之后,都被震惊地看了好久。

    到了夜晚,沙漠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本来炙热的空气,已经将至零下,沙粒冰寒。好在大家都有所准备,纷纷换上了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厚衣服,在蠕虫躯体旁边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扎好帐篷。周家几人和苏幕遮将剩余的坐骑绑在帐篷旁边,周赤点燃了火堆,温度终于有所上升。

    因为晚上同蠕虫的一番搏斗消耗了大家伙儿不少的精力,所以这会儿每个人都觉得有些饿了,干脆拿出肉块和调料,就着火堆开始烤起了肉。

    周青甚至准备了一些美酒,不过还没成年的周离和白樱,自然是不能喝的。周离望着闪烁的火堆,一张小脸板得尤为端正。

    除了周离和白樱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常年东奔西走的,烤肉的本事都被练出来了。没多大功夫,烤肉的香味儿就飘散了出来,熟肉的味道格外得引人食欲。不止人类饥肠辘辘,不少小动物也被肉香味吸引到附近,但是碍于死亡蠕虫的威压,没有一只小动物敢靠近。

    烤肉熟了以后,最会玩刀子的周金将烤肉用刀分好,给每个人分了足够的量。大家都饿了,因此没有矜持,纷纷捧着烤肉吃了起来。

    就在吃了大半时,周赭忽然听下了口中咀嚼的动作,吞下食物后,皱着眉道:“有人过来了,还骑着坐骑。”

    周赤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道:“有血腥味。”

    说起来,大家没有和专业人士一起进沙漠,就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特殊,需要严格的保密。路上不是没有遇到别人的同行邀请,周蓝也全都给拒绝了。这会儿忽然遇到人,不管对方的目的是好是坏,周家人都不愿意跟其有任何的交集。

    那声音愈来愈近,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止一个两个。

    周赤立即熄灭了火焰,周赭埋了他们吃剩下的骨头。周蓝抱着周离,而周金护着白樱,周

    青则化出藤蔓,将坐骑的嘴巴捆住,避免它们发出声音。

    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再加上有死亡蠕虫巨大的身躯作为遮掩那些目的不明的人应该不会在茫茫沙漠中,轻易发现他们这群人才对。但是不知为何,那些人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是过来的,就跟在他们这群人的身上下了定位一般。

    周蓝冷着一张脸,低声道:“别被他们发现。”

    周赭听了周蓝的话,正打算制造一个土堆挡住他们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嚎哭声清晰地自寂静的沙漠中传来:“大爷,求你们别杀我!他们就在附近,我发誓!我闻到到感应虫发出的味道了!”

    那声音还未消失,便有桀桀怪笑伴随着坐骑奔腾的声音响起,“快跑啊!跑啊!看看是你先找到他们,还是先被我们追上!”

    之后便又是一阵嘈杂的鬼哭狼嚎声。

    而这一边,周家几人的脸全都黑成了锅底,阴沉沉得不能看——他们居然着了感应虫的道!

    这种小虫子只有沙粒大小,依附于人和动物的皮毛皮肤上,对人和动作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它们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用和感应虫伴生的花熬水服下,人类便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问道这种问道,并且通过味道找到这群虫子。

    一些不法之徒就用这些感应虫做起了违法的勾当——就像现在利用虫子来定位他们的踪迹!

    可恶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这虫子时如何被撒上来的,是谁在何时所为。不过稍微想一下,就大概能猜出应该是某个跟他们有过短暂接触的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商所为。鉴于他们在进入沙漠后一直在更换衣服,想来那些感应虫应该是被撒在了坐骑地身上。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卑劣!

    不过这会儿,那暗算他们的人似乎也陷入了危险之中,似乎有更危险的家伙在胁迫他们。周蓝决定静观其变。若那些人真得发现了他们,再做处理!

    随着声音越来做大,大家才发现似乎不止一个人在被追赶,在那刺耳的哀嚎声里,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而追赶他们的人似乎像猫捉老鼠一般地戏耍他们。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些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周蓝不愿意跟这群人正面起冲突,便决定领着其他人迅速地撤离这里。可想法虽好,他们的坐骑上毕竟还依附着感应虫这样的东西。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那操纵感应虫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找到他们。

    所以他们才一动,一排长箭忽然就从天而降,精准地插/进了他们面前的沙地中!

    周家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被如此恶劣的挑衅,泥人都尚有三分脾气,更别说是他们。

    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其他的成年人则严阵以待。

    果然,随着火光的迫

    近,追人者和被追赶者慢慢露出了真容。

    被追赶地狼狈奔逃的,应当是一家三口。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边求饶一边死命地往前跑,喘得像是个坏掉的风箱,他只顾自己奔逃,丝毫不在意身后拼命奔逃的女人以及女人怀里抱着的尚且年幼的孩子,女人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脚步已经有些踉跄,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而追赶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坐在健壮坐骑背上的五个男人,他们皆蒙着面,嘴里不断发出怪笑和逗弄声,追逐着眼前的猎物。**************************************************************************************************************************************************************************************************************************************************************************************************************************************************************************************************************************************************************************************************************************************************************************************************************************************************************************************************************************************************************************************************************************************************************************************************************

1123 重复

    (啊啊啊发错了马上就改!!!)

    但不管最终留下的是谁,白蕴和叶仪都没有选择了——毕竟,他们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不是吗?

    “他们的报应,不用别人来给。对孩子的亏欠,这辈子就需要偿还。”陆云道。

    慕容女士想了又想,最终给陆云竖了个大拇指。

    ******

    另一个世界里。

    收拾掉死亡蠕虫之后,周蓝本想带着周离去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露营,苏幕遮却摇了摇头,指着那半截死亡蠕虫的躯体道:“就在这里露营吧,有它的震慑,我们遇到的危险将会小很多。”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这死亡蠕虫虽然长相太过磕碜了点儿,但的确有用。

    周蓝守着周离,周金去寻找其他人,很快周家五人都在此汇集。

    饶是沉默寡言的周赭,在见到如此巨大的半截死亡蠕虫躯体之后,都被震惊地看了好久。

    到了夜晚,沙漠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本来炙热的空气,已经将至零下,沙粒冰寒。好在大家都有所准备,纷纷换上了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厚衣服,在蠕虫躯体旁边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扎好帐篷。周家几人和苏幕遮将剩余的坐骑绑在帐篷旁边,周赤点燃了火堆,温度终于有所上升。

    因为晚上同蠕虫的一番搏斗消耗了大家伙儿不少的精力,所以这会儿每个人都觉得有些饿了,干脆拿出肉块和调料,就着火堆开始烤起了肉。

    周青甚至准备了一些美酒,不过还没成年的周离和白樱,自然是不能喝的。周离望着闪烁的火堆,一张小脸板得尤为端正。

    除了周离和白樱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常年东奔西走的,烤肉的本事都被练出来了。没多大功夫,烤肉的香味儿就飘散了出来,熟肉的味道格外得引人食欲。不止人类饥肠辘辘,不少小动物也被肉香味吸引到附近,但是碍于死亡蠕虫的威压,没有一只小动物敢靠近。

    烤肉熟了以后,最会玩刀子的周金将烤肉用刀分好,给每个人分了足够的量。大家都饿了,因此没有矜持,纷纷捧着烤肉吃了起来。

    就在吃了大半时,周赭忽然听下了口中咀嚼的动作,吞下食物后,皱着眉道:“有人过来了,还骑着坐骑。”

    周赤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道:“有血腥味。”

    说起来,大家没有和专业人士一起进沙漠,就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特殊,需要严格的保密。路上不是没有遇到别人的同行邀请,周蓝也全都给拒绝了。这会儿忽然遇到人,不管对方的目的是好是坏,周家人都不愿意跟其有任何的交集。

    那声音愈来愈近,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止一个两个。

    周赤立即熄灭了火焰,周赭埋了他们吃剩下的骨头。周蓝抱着周离,而周金护着白樱,周青则化出藤蔓,将坐骑的嘴巴捆住,避免它们发出

    声音。

    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再加上有死亡蠕虫巨大的身躯作为遮掩那些目的不明的人应该不会在茫茫沙漠中,轻易发现他们这群人才对。但是不知为何,那些人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是过来的,就跟在他们这群人的身上下了定位一般。

    周蓝冷着一张脸,低声道:“别被他们发现。”

    周赭听了周蓝的话,正打算制造一个土堆挡住他们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嚎哭声清晰地自寂静的沙漠中传来:“大爷,求你们别杀我!他们就在附近,我发誓!我闻到到感应虫发出的味道了!”

    那声音还未消失,便有桀桀怪笑伴随着坐骑奔腾的声音响起,“快跑啊!跑啊!看看是你先找到他们,还是先被我们追上!”

    之后便又是一阵嘈杂的鬼哭狼嚎声。

    而这一边,周家几人的脸全都黑成了锅底,阴沉沉得不能看——他们居然着了感应虫的道!

    这种小虫子只有沙粒大小,依附于人和动物的皮毛皮肤上,对人和动作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它们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用和感应虫伴生的花熬水服下,人类便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问道这种问道,并且通过味道找到这群虫子。

    一些不法之徒就用这些感应虫做起了违法的勾当——就像现在利用虫子来定位他们的踪迹!

    可恶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这虫子时如何被撒上来的,是谁在何时所为。不过稍微想一下,就大概能猜出应该是某个跟他们有过短暂接触的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商所为。鉴于他们在进入沙漠后一直在更换衣服,想来那些感应虫应该是被撒在了坐骑地身上。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卑劣!

    不过这会儿,那暗算他们的人似乎也陷入了危险之中,似乎有更危险的家伙在胁迫他们。周蓝决定静观其变。若那些人真得发现了他们,再做处理!

    随着声音越来做大,大家才发现似乎不止一个人在被追赶,在那刺耳的哀嚎声里,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而追赶他们的人似乎像猫捉老鼠一般地戏耍他们。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些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周蓝不愿意跟这群人正面起冲突,便决定领着其他人迅速地撤离这里。可想法虽好,他们的坐骑上毕竟还依附着感应虫这样的东西。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那操纵感应虫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找到他们。

    所以他们才一动,一排长箭忽然就从天而降,精准地插/进了他们面前的沙地中!

    周家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被如此恶劣的挑衅,泥人都尚有三分脾气,更别说是他们。

    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其他的成年人则严阵以待。

    果然,随着火光的迫近,追人者和被追赶者慢慢露出了真容。

    被追赶地狼狈奔逃的,应当是一家三口。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边求饶一边死

    命地往前跑,喘得像是个坏掉的风箱,他只顾自己奔逃,丝毫不在意身后拼命奔逃的女人以及女人怀里抱着的尚且年幼的孩子,女人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脚步已经有些踉跄,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而追赶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坐在健壮坐骑背上的五个男人,他们皆蒙着面,嘴里不断发出怪笑和逗弄声,追逐着眼前的猎物。

    那女人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她惊呼一声,跑在前面的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拔足狂奔。眼看着身后的追逐者离得越来越近,女人一咬牙,伸手将怀里的孩子向左边扔了出去,而她自己却被身后的坐骑无情践踏。

    几声惨叫过后,女人已经没有了生息,身体几乎被踩成肉酱,鲜血如注,染红了她身下的沙地。而始作俑者们却笑得无比猖狂于得意——他们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把这一点“小场面”放在眼里。残忍地虐杀了这个母亲还不够,他们连那个落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孩子都不放过,其中一人举起手中长弓,另一只手化出利箭,拉满弦对准了那孩子。

    只听“嗖”地一声脆响,那只箭飞射出去,对准孩子的头部。若是这一箭射中,那孩子必定凶多吉少。然后峰回路转,就在最后一刻,另一只箭从远方以更快的速度射来,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那支长箭上,将其撞开,那孩子因此留下了一条命。

    但是这一箭也同样引起了坐骑上男人的注意,他们凶狠无比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射箭的男人还不肯死心,将手中长弓化为了长矛,对着孩子捅了过去!

    苏幕遮看着这一幕,眼神冰寒。他吹了个口哨,大鹏鸟立时从天而降,向那群人的方向俯冲而去。

    于是乎,准备杀人的男子,手中长矛还未落下,脸上就挨了某只鸟的一翅膀。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那半边脸都没有知觉了,大脑中一片空白,险些被凶猛的坐骑从背上扔下去!

    但是这个男人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他及时拉住了缰绳,牙齿咬破舌头,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回过神后,男人恼怒地寻找攻击自己的对象。然而一偏头,他只看到了一只乌黑发亮的东西叼着那孩子“远走高飞”的背影。

    男人:“???”假的吧,鸽子那么大的飞禽怎么可能叼得动那么大的孩子???

    因为这个动静,那五个男人齐齐拉停了坐骑,然后停在原处,惊疑不定地朝着苏幕遮他们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空气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唯有那拼命奔跑的胖男人毫无所觉。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改跑为走,忽然兴奋地大喊:“他们就在附近!不烦三百米的位置,我闻到了感应虫的味道!”

    他左右看了看,最终锁定了苏幕遮他们的方向,伸出肥胖的手指指了过来,声音尖利地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们就在那!”

1124 两个组织

    他举起匕首,就要割开那孩子的喉咙。周青见状,准备出手救人,不料苏幕遮竟然抬手制止了他。

    “苏先生?”周青纳罕地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却没说话,目光看向那人。

    周青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再说另一边。这人气不过,准备拿这孩子下手,谁知才举起匕首,他忽然就感觉到浑身发凉。这种冰冷并非温度的原因,而像是整个身体浸入冰水中那样,浑身上下的汗毛倒竖。而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手臂,蜿蜒而过,慢慢地朝着他的脖子缠绕过来——

    那冰凉的东西越来越近,慢慢地贴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艰难地转动眼珠子朝下看,结果正对上一张残缺不全的脸。

    那张脸残缺不全,脸上没一块好肉,有的地方甚至还露出了森森白骨,其中一只眼珠子被挤爆,粘在脸颊上。另一只眼球悬在眼眶之中欲掉不掉,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绝对不是活人的脸!

    在这沙漠中恣意纵横了这么多年,男人为非作歹,杀人无数。可那层见过如此恐怖的情形?他吓得叫都叫不出,松开了手中的孩子,手舞足蹈地要将贴在自己脸上的这个怪物赶开,然而那张脸却死死地黏在了他自己的脸上,还在往他的皮肉中钻去!

    钻心蚀骨的疼痛中,男人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幕幕画面——那是他在沙漠中虐杀一个孩子的画面。那个孩子是他从一个妇人的怀中抢来的,他踩断了那个孩子的脖子,然后割下了他的头,削掉了上面的皮肉,最后强迫那个妇人抱着孩子几乎只剩头骨的头颅。

    他那个时候,看着妇人恨不得杀死自己却又不敢对自己动手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快意和满足。而如今,这种快意满足却变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妇人牵着被他虐杀之死的孩子的手,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极度的恐惧的之下,男人嘴中发出无意义的大叫,但是很快他的嘴唇一痛,两片嘴唇就这么被削掉。那母子俩走到他身边,用比他当时更加狠戾百倍的手段,近乎凌迟地削下他身上的一块又一块皮肉!

    男人陷入了极致的痛苦之中,想跑跑不掉,想死死不了。他只能意识清醒地看着皮肉脱离自己的身体,视线范围被一片鲜红占满。

    当然,这些画面只有男人一个人看到,在外人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起码在周蓝他们的眼中,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半透明的躯体出现在男人的面前,融进了男人的身体里,紧接着男人就开始自残。他本是金系元素师,化出的武器从来都是对准别人。而这一次却是对准了他自己,他用一把小刀,一片片剜下自己的肉,一边自残还一边哀嚎。这种画面看得简直叫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凉,san值狂掉。起码两个没成年的孩子的眼睛已经被捂了起来,不敢叫

    他们看到这副画面。

    待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几乎只剩下一具血骷髅的时候,他手中地那柄刀终于没入了他的喉咙。男人的身体抽搐一阵后,气绝身亡。

    现场的画面已经没办法看了。

    再然后,男人头部忽然冒出了一阵黑雾,那个半透明的人影钻了出来,她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样子——正是之前被那几个人用坐骑踩死的女人。

    它直勾勾地看着苏幕遮他们,朝他们的方向飘了过来。其他人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忍不住一步步后退,既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友是敌!

    唯有苏幕遮站在原地,他怀里抱着那个昏迷的孩子,主动上前,往那女人的魂魄的方向走去。

    一人一鬼相遇,苏幕遮抱着孩子,让女人的鬼魂看清孩子的面容,低声道:“他情况很好,没有生命危险。等明日天亮,我们这边会有人将他送出沙漠。我们有事要做,不能扶养这个孩子。”

    对于一位曾是母亲的鬼魂来说,她复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苏幕遮要做的,就是让它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它的执念才会消除。

    苏幕遮说完话,那女鬼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退开一些,对着苏幕遮及他身后的一群人深深鞠了一躬。紧接着,它的身体在空气中慢慢地消失,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纸条,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苏幕遮伸出手,那张纸就落进了他的手中,那张纸上只有两行字,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苏幕遮立即就明白,这应当是女人信任的一个人,他们只要把孩子交给那个人照顾就好。

    而苏幕遮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一行泪自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苏幕遮抱着孩子走了回来,周家人全部围拢了上来。一个个眼睛里都写满了好奇,周青首先提问:“苏先生,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们的认知里并没有鬼魂这一概念,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此类的文化。至于那些恶灵,和鬼魂并不是同一种类。

    苏幕遮并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另一个孩子被那群人杀害了,她死后来找这群人报仇。”

    说罢,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周蓝,“到时候把这个孩子送到这个人的家中就行。”

    周蓝看了一眼,点点头,将纸条小心地折好装起来。

    其他人听苏幕遮不愿意多讲,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见麻烦已经解决,几人再次打算离开,而那个被挟持的孩子默默地跟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后。可是今天晚上,老天似乎要跟他们作对一样,还没等他们走多远,迎面就有两人骑着坐骑而来,卷起烟尘滚滚。

    大家才放下的心有一次提了起来——这两人不

    会又是那五个人的同伙吧?

    在距离他们还有五米的时候,那两人停了下来,他们并没有对苏幕遮他们展开攻击,而是跳下坐骑,朝着苏幕遮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大家才看清,这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穿着盔甲,走路的步伐带着独特的节奏,面容沧桑,却带着一股正气,并不像是什么坏人。

    两人在走到距离苏幕遮他们还有五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冲着几人一抱拳,问他们是否见过五个蒙面的男人。

    苏幕遮抱着孩子,反问道:“请问你们是?”

    其中一人道:“我们是来追击他们五人的,这群人作恶多端,若是知道他们的踪迹,还望你们能感知我们。”

    苏幕遮仔细观察他们表情一番,确定这人没有说谎,便也实话实说:“他们已经死了,无一人生还。”

    然后,这两人的表情就变了,说话的那人问道:“是你们几位做的吗?”

    苏幕遮刚想说不是——毕竟说实话,这五个人全都是被自己作死的。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另外那个没说话的人却已经看到了他们身后残缺不全的尸体。一瞬间,这人看向苏幕遮他们几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是我们做的!”苏幕遮及时开口,免得它们将自己当做变态杀人狂。

    一番解释之后,双方的误会终于解开,两方的关系也拉进了不少。这两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带着几人找了个不错的地方重新露营,其中一人向他们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半年前,一个组织在这个沙漠里诞生,这个组织由一群元素师组成,这群人大多是手上犯过人命逃犯。他们无处可逃,便集结在这沙漠之中,专门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专门堵截进入沙漠的,队伍人数比较少的人,不仅抢走财物水源坐骑还有女人,还残忍地虐杀剩下的人。而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个队伍的人数还越来越多,杀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在这沙漠里可谓是臭名昭著。

    并非是这群人战斗力有多强,而是这群人总是集体行动,又十分熟悉沙漠中的环境,总是在晚上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出现,打得人措手不及。数不清的人命就这样葬送在他们的手中。

    而穿着盔甲的这两人,则隶属于另外一个组织。他们在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之后,就派人去搜寻这个组织,一旦发现这个组织的人,便就地格杀。

    半年时间下来,大部分杀人者都被沙掉,而还有五个人则侥幸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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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磨刀片的时候给自己手拉个大口子,没错我真是个蠢货!)

1125 我想见你们统领

    现在知道这五人身死,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见到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更是没有生出半分怜悯之心,毕竟被他们害得更惨的人多了去了。

    现在虽然知道不是苏幕遮他们手刃的这五人,但是两个盔甲男对于他们这群人好感度还是挺高的,主动和他们说了很多沙漠中的事情。

    当然,周家人对于这两人也很是尊敬,苏幕遮尤甚,这两人让他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警察,两者一样令人尊敬。

    他们主动烤了肉,拿出美酒送给两人,两人也没客气,直接吃了起来。一时间,双方之间的气氛倒是和乐融融。

    从最后那人刀下逃生的孩子,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是羡慕,周青以为他饿了,给他也塞了一块烤肉。

    这孩子看了周青一眼,怯生生地接过了烤肉,小声地道了谢。

    他长得十分瘦小,几乎是皮包着骨头,小脸瘦得脱了形,脸上染了一层灰,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默默地吃完烤肉后,小孩儿左右看了看,见大家一边吃烤肉一边说话,没有人理会自己。他拉了拉周青的衣角,见周青看过来,便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了周青。

    周青以为里面装的是水,便摆摆手,笑道:“谢谢,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没想到这孩子看着年龄不大,性子倒是很执拗,见周青不要,执意将水囊往周青那边递。

    两个人你推我挡之间,眼看着小孩儿手中一个没有拿稳,那水囊径自他手中直掉了下去。

    周青一愣,伸手去捞,没想到没有捞中。眼看着那水囊就要落入火堆之中,旁边忽然生出一根枝蔓,一下缠上了水囊,在其掉进火堆之前将水囊捞了出来。

    周青和那小孩儿一齐朝着枝蔓长出的地方看了过来,发现做这些的,竟然是周离。

    小孩儿的一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中显得尤为严肃,他手里抓着那水囊,侧头看着周青身边的孩子,问道:“你是谁?”

    那孩子被他的目光逼视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怯怯地低下头,看起来很是害怕。

    他不说话,周离也不在意,他将水囊扔在地上,冷笑道:“手中有剑茧,经常使用武器。你和那帮人是一伙的吧?这水囊里装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家人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自家小主人的,见周离这样说,周蓝立即捡起那水囊,打开塞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脸色立即就变了,“里面掺了毒药,遇火就会发作。”

    这一下,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周青急忙起身,退开几步,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那孩子——谁都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和那帮人时一伙的,若是真将他留在身边,他会不会悄无声息地害死他们这群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发凉。

    那孩子见自己暴露,便也不再

    伪装。他再抬起头,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变得很那五人一样残忍弑杀。他缓缓地看了这群人一眼,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扔向火堆,只听“砰”的一声,烟雾四起,而那孩子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逃之夭夭。

    但是小孩儿并没有跑出多远,一柄利剑便追在他的身后,速度比他更快,不多时便追上小孩儿,毫不留情地从他的后心处穿进,又从他的身体中穿了出来。

    一抹血光溅出,那孩子逃跑的步伐顿时僵住,随即整个人便向前扑倒而去,气绝身亡。

    而毫不犹豫杀人的,还是周离。

    其他人全都看向周离,周离淡淡地道:“背叛者,该杀。”

    自从被自己的哥哥背叛之后,周离便痛恨一切背叛者。

    周家人包括苏幕遮在内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虽然对手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既然能对他们下手,那么技不如人被反杀,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唯有两个盔甲男对此震惊不已,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周离——这孩子年龄看起来也没有多大,面容白皙精致,看着就是个没见血的少爷仔。没想到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他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无情,出手即杀招。

    他们缓了缓自己的心情,和苏幕遮他们说,那被杀死的小孩儿,应该就是被那群人养在身边用来探路的。据说有时候他们要杀人的目标规模比较大的话,那么他们便会派出身边养的孩子妇人之类的,先接近那些人,博得他们的怜惜,再趁机给他们下药。最后,等待他们的便是这群人残忍地虐杀。

    看那孩子动手时的熟练程度,想来,死在这孩子的人不会少。

    吃吃喝喝间,天慢慢地亮了,温度还不是很高,但是起码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盔甲男将营地里的火堆熄灭掉,又主动收拾了垃圾。见苏幕遮他们也要继续赶路,便邀请他们去自己所在的营地休息半天,他们会派熟悉路径的人将他们送进沙漠深处。

    周蓝他们本想拒绝,没想到周离却主动答应了下来,同意和这两人一起走。周家人大吃一惊——因为这实在太不符合他们小主人的性子了。不过小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门这些人可没有拒绝的份。

    苏幕遮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他带着孩子,坐上了自己的坐骑,跟着这群人一起继续赶路。

    而这片地方,只剩下几具尸体,昭示着人心之复杂险恶。不过夜不用多久,黄沙便会覆盖这几具尸体,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又将被掩埋。

    *******

    从清晨至上午,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盔甲男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他们所说的营地。

    比起营地,这个地方其实称为“村落”其实更加何时一些,这里有不少房屋建筑,在这些建筑之中还修了不少石板路。人流在这路上同行,路两边又不少叫卖东西的商贩,看起来倒是热闹而又和谐。

    他们这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这些“本地人”的注意,倒是两个盔甲男很受这里人的欢迎。一路走过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跟他们打招呼,还有不少人争相把自己贩卖的东西送给他们。

    两个盔甲男一边跟这些人打招呼,一边拒绝他们送来的东西。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们救回来的,这些人在此地不愿意离去,或是回不去了,便在他们营地里生活了。几年下来,倒也发展出不小的规模。

    一直往里走,等人渐渐变少,他们这支队伍受到的围观才消失。苏幕遮他们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倒是彻底对两个盔甲男放下了戒心,并且对他们这个部落产生了好奇。

    一直走到石板路的末尾,两个盔甲男才停下,指着前方那个高大的石材建筑,对身后的队伍道:“那里就是我们的营地总部了,我们带你们进去看看。我们营地也有空房间,你们若是住不惯的话,也可以去营地里的酒馆居住。几家酒馆环境都不错。”

    大家点头称是,和这两位实诚的大哥道了谢。

    因为要进总部,大家都下了坐骑,摘下了脸上的面罩,牵着坐骑往前走去。苏幕遮他们这群人长相都很不错,倒是让两位盔甲大哥多看了几眼。

    等进入总部之后,里面的陈设倒是和外面的风格差不多,粗犷大气,面积也十分宽阔。见两个盔甲男进来,有几个跟他们穿着同样盔甲的男人迎了上来,双方朗笑着相互拥抱。两位盔甲大哥将苏幕遮他们一行人介绍给这几人,听到是他们打败了那群马/匪,这几人对他们的态度便多了几分热情。

    因为要去交任务,两个盔甲大哥就先离开了。留下他们的兄弟招待苏幕遮他们。这些人粗中有细,有一人将他们的坐骑牵到后院照顾,还有人给他们端来了茶点。

    双方相互寒暄几句,彼此了解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周离忽然走到房间中央,道:“此次前来,我想见一见你们的统领。”

    他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尊敬,这就引得现场几个盔甲男有些不满——毕竟他们的统领是他们这支队伍最尊敬的人。但是周离到底又是个孩子,几人便也没发作,只道:“我们的统领前段时间离开了,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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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了斗罗大陆动漫,真得挺好看)

1126 寻找火山

    等人呼啦啦地走完之后,苏幕遮也稍微回过些味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主动提出:“我先出去透透气。”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甲胄的男人从大门外走来他身材健壮,面容沧桑,但是浑身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的肃杀,令人望而生畏。

    双方目光交汇一瞬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苏幕遮慢悠悠地走到外面的石板路上,一个人去逛街了。

    而周离这一边。

    中年男人进来之后,看到周离,目光微微一滞:“您很像夫人。”

    这个夫人,指的当然是城主夫人——也就是周离的母亲了。周离的外卖的确更肖其母,而中年男人的这句话,则表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他的确就是周离要找的人。

    周离走到他附近,微微仰头看他,“我姓子车,名周离。我是我母亲的小儿子。”

    城主姓子车,城主姓周,这也是子车周离的名字由来。

    “这一次过来,我希望,你们能为我所用。”周离毫不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为我做事。”

    “您想做什么?”中年男人的态度的确很恭敬,但是并没有一开始就答应下来。他在观察,若是周离提出什么伤天害理的要求,他绝不会答应。

    周离从怀里摸出了那块玉符,“我想回去,做城主。”

    “城主之位本就是我的。”

    那男人看到玉符的时候,便拆下了自己右手上的护腕,只见他右边小臂的内侧部位,赫然纹着一个和玉符上一模一样的图案。这代表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周离的母亲留给他的那支兵的统领。

    ——至于为什么中年男人不怀疑周离的身份以及玉符的真假。因为玉符上原本是没有图案的,只有周离的血才会让图案显现。

    男人虽然露出了手上的纹身,却还是道:“你未争过你哥哥,只能说明你实力不济。”

    “呵。”周离冷笑一声,“若是歪门邪道,趁人之危也被包含在实力之内的话,那我的确是实力不济。”

    他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阴翳中一般,“我母亲的死,跟他有关,这丑,我必须报,这城主,我也必须去当!”

    ——城主去世之后,城主夫人不久之后也去世了。外人都以为她是和城主伉俪情深,悲痛过重,才会跟着去的。他们还在夸赞城主夫人对城主用情至深。当初还在城中之时,周离也是这般天真得认为的。直到他被他亲大哥陷害,下毒,追杀。一路上,他慢慢地回忆起母亲死时的情形,并且越来越感觉到不对。

    父亲死后,母亲的确十分悲痛,导致身体不太好。但到底是元素师,母亲的身体并不算差,医生也说过若是好好修养的话,母亲的情况会好转。但是到了后来,母亲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最后吐血而亡。那个时候他哥哥还不让他去见母亲最后一面,说是担心母亲的样子吓到他。周离极力要去,还被他哥关进了屋子里。

    那个时候,他真以为他哥是为了他好。但是后来一想,却到处都是疑点。恐怕那个时候,他哥就已经在悄悄给母亲下毒了,母亲去世他不让自己见母亲一面,恐怕也是担心周离看出什么不对,或者说怕母亲将事实真相告诉他。

    只有父母都不在,他哥哥才能毫无阻碍地害她,以夺取城主之位。

    当然,以上的一切并不是无稽之谈,不是周离为了夺得城主之位而故意诬陷他哥。周离被救之后,派身边的周家几人回城悄悄探查过,最后所得出的证据都直指周离的哥哥。即使他没有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周离永远忘记周家人从他哥房中搜出的那张纸,那上面记录了一个毒方。这个方子所导致的症状和后果和他母亲那个时候一模一样。那一天,周离手中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恨不得立即回家,一剑刺穿他哥哥的心脏。

    ——为了城主之位,他真得要对自己的亲人赶尽杀绝吗?

    既然如此,你越是想要那城主之位,我便越要从你的手中抢下来!

    听到周离的话,中年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紧缩:“您说得都是真的?”

    “你们自然可以去派人查,我子车周离,绝不会拿我母亲的事情撒谎!”周离冷冷地道。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将手中的护腕都捏扁了。他似是终于做了某种决定一般,看向周离,对他道:“五年时间,我给您五年时间。您若是能收服我们‘’厄‘’部队,我们会随你打到城中,杀了现任城主,由您上位。若是做不到,我们自己会发起这场战争,斩下现任城主的头颅。”

    话里的意思便是,你这小孩儿要是够给力的话,那么我们就带你一起,不仅帮你报仇还送你上位。你要是不力的话,那么就自个儿玩去吧。

    周离手中虽然有玉符,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母亲手下的这支队伍就为他可用。他必须表现出他有领导这支队伍的能力,必须让所有人都能信服他。

    周离郑重道:“三年即可。”

    “厄”的统领看着他,“我拭目以待。”

    ******

    那个被苏幕遮他们救下的孩子被“厄”部队的人带出沙漠,去寻找这个孩子的亲人了。而周离和周家人则陷入了紧张的训练之中,一天到晚几乎都见不到。

    一众队伍,现在就只剩下苏幕遮和白樱了。苏幕遮除了自身修炼之外,也会带着白樱一起出去在附近转一转。

    沙漠之中虽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样风和雨润,人声鼎沸,倒也有别样的风景。当然,也有一些潜藏的危险。

    好在苏幕遮身手过人,每每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逢凶化吉。白樱本来还有些内向,沉溺于过去的仇恨之中,但是在跟苏幕遮相处了一段时间,看了很多风景之后,人变得开朗了许多。她年龄小,苏幕遮就把她当做妹妹看,而白樱也感受到了苏幕遮的善意,渐渐敞开了心扉。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三年。

    *****

    这一日,苏幕遮骑着坐骑,手中拿着地图,一点点向沙漠深处探索。而白樱骑着另外一匹坐骑,跟在他的身边。

    “苏先生,您在找什么?”白樱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着一身素裙,长发束起,面上不施粉黛依旧清丽可人。

    “听说,这沙漠之中,有一处火山。”苏幕遮看着地图道,“有人说自己曾经见过,我想来寻找求证一番。”

    “???”白樱满头问号,“沙漠中怎么可能会有火山?”

    苏幕遮心道——其实在他原来的世界,一些沙漠中的确是有火山的,譬如说撒哈拉沙漠。但是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这样的地形,所有的沙漠,都不在板块移动的区域内,自然不会有火山。

    但是听沙漠中的游商说,这块沙漠中的确有一处火山,但是位置极其隐秘,一般人根本不会遇到。火山的说法,就存在于这里的一个传说之中。

    苏幕遮站在所要做的,就是根据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根据一个大致的位置,进入沙漠中,寻找一座火山。

    这样的做法不得不说非常疯狂,但是苏幕遮必须去做,因为只有找到那处火,他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六年了,他想念自己的家,和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了。

    白樱听苏幕遮解释之后,便默默不语了。她跟在苏幕遮身边,一路观察着沿途的景致,既在欣赏风景,也在注意一些隐藏的危险。

    白樱并没有觉醒元素,但是苏幕遮发现,她能感受到灵气,所以干脆让她和自己进行灵力修炼。白樱天赋不错,修炼到如今,在沙漠中自保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她拥有极强的观察力,总是能发现一些别人不易察觉的细节。

    在二人往沙漠中行进的过程中,白樱观察到远处黄沙后有一只影子一闪而过,便露出苏幕遮给她制作的袖剑,对准那个方向按下开关。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袖箭飞射而出,片刻之后,那只影子应声倒地。白樱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只沙漠中常见的沙狐,遂很兴奋地跟苏幕遮道:“苏先生,咱们中午的午饭有着落啦!”

    苏幕遮笑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樱“嘿嘿”一笑,一瞬间那副样子倒是和陆云有些相像,让苏幕遮看愣了一下。

    愣神间,白樱已经骑着坐骑向那只倒地的沙狐处走去,苏幕遮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继续低头观察起地图——他们已经走过了大部分区域,现在只剩下一片区域还没有到达。

    这剩下的最后一块区域,也是最危险的区域,据说这里有不少沙漠中特有的异兽,凶悍异常。它们生活在那小片地方,也将那里变成了无人敢于靠近的禁区。

    (斗罗大陆动漫真挺好看的,超喜欢唐三和小舞。)

1127 我要回去

    苏幕遮正用笔,画出他去过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来了几个游商,他们凑在白樱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友好。

    而白樱则是满脸怒容,指着地上的沙狐尸体,跟那几人说着什么。

    苏幕遮见情况不太对,便驱赶坐骑,朝着白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白,怎么了?”苏幕遮走到白樱的身边,看她。

    (叫小樱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看到苏幕遮,白樱就像是看到了靠山一样,顿时有底气了很多。她指着沙狐尸体,光明正大地跟苏幕遮告状,“苏先生,他们非要说这只沙狐是他们发现的,要抢走这只沙狐。”

    围着白樱的四个游商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瞳色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元素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

    现在见多了一个男人,四人的表情都有些忌惮,不过等发现苏幕遮黑发黑眼(眼睛做了伪装),疑似是个普通人之后,这份忌惮很快就变成了布鞋。

    苏幕遮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倒是不能让小姑娘的心血白付。他实事求是地道:“这沙狐是我们先发现的,也是我妹妹先杀死的,这上面的箭,是我们的武器。”

    白樱也露出手臂,将自己的袖箭展示给这群人看,“这袖箭上的花纹都是我自己刻的。”

    那几人看到白樱露出的那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臂,忍不住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这沙漠中可没有什么能供发泄的地方,他们四个人已经几个月没发泄过了,正是憋得慌的时候,此时此刻就有些忍不住了。

    长着瘦长脸的那个人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半个时辰前就发现这只沙狐了,一路追过来。现在你个毛头小子说是你发现的,就是你的吗?”

    ——这话纯粹就是扯淡。一只沙狐体型并不大,苏幕遮和白樱才将将够吃。而若是对于四个大男人来说,那就是半饱都坐不到。就为了这一只小小的沙狐,他们能追上一个小时?

    苏幕遮表情越发冷漠了,他道:“它是我们发现的,就是我们的。”

    瘦长脸冷笑一声,塌下腰要抢先去捡那沙狐尸体。可是一道黑影比他更快,在他之前就夺走了那只沙狐,随即在空中盘旋一圈,将沙狐尸体丢给了白樱,最后便落在了苏幕遮的肩上,同苏幕遮一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这自然就是大鹏鸟。

    只要不进行打斗,不变大身体。大鹏鸟能在外界待上很久,自从进入沙漠之后,大鹏鸟就不怎么愿意变成折纸了,整天四处飞,苏幕遮也不拘着它,任由它去了。倒是鼠爷,因为不适应沙漠气候,自然就不怎么出现了。

    话说回来。大鹏鸟虽然变小了,但是外表依旧神骏,一看便不是凡鸟。那几个游商虽然一开始被大鹏鸟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楚大鹏鸟的样子之后,目光就更加贪婪灼热了。

    ——人想要,这只飞禽,他们也想要。

    至于这个男人,杀掉就行了。

    心中有了杀意,目光中就会显现出来。四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都确定了彼此有共同的想法。

    他们悄悄地移动位置,想将这两人包围起来。

    而苏幕遮和白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白樱拎着沙狐的尸体,对苏幕遮道:“苏先生,今天中午我来烤肉吧。”

    苏幕遮点点头,“都好。”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原地。那瘦长脸眼光一闪,伸手去拦白樱,那只手不老实地向白樱的胸脯深去:“等等!抢了我们的猎物你们就想——嗷!”

    他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痛得像是要断掉的胳膊,倒在了坐骑上。

    大鹏鸟收回翅膀,落在了白樱身前的坐骑头上,目光凛凛。虽然不能说话,但是那意思相当明显——“谁敢咸猪手就废了谁的手!”

    白樱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就要摸摸让她心痒已久的大鹏鸟的毛,谁知大鹏鸟的脑袋后面就像长着眼睛一样。立刻扭过头来对着白樱严肃得叫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

    白樱:“qaq”

    “你这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三人怒瞪苏幕遮:“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道:“你我无冤无仇,用不着打生打死。你们若是现在就离开的话,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你敢看不起我们!”个子最大的男人怒吼一声,提起拳头。朝着苏幕遮的脸砸了下去。

    苏幕遮抬手挡住他的拳头。他的胳膊和男人相比堪称纤细。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挡,不仅轻轻松松地挡住了男人的胳膊,还让他不能再动分毫。

    那男人心里一咯噔,心道自己可能碰到硬茬了,顿时就怂了。其他人也看出来不对,就想撤离此地。

    这些游商在沙漠中待久了,就变得像沙漠中的一些动物一般——捕猎不中的话,就立即转身逃跑,没必要把自己的命留在沙漠中。

    这几人要走,苏幕遮和白樱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们狼狈逃离的背影。苏幕遮看向白樱,“你在他们身上放了什么?”

    白樱笑得像是偷了腥的小狐狸,“没什么,一点儿无关痛痒的小把戏罢了。”

    看了一会儿,她笑得更欢:“咦?他们好像朝着营地的方向过去了,希望他们能够自求多福吧。”

    苏幕遮摇摇头,赶着坐骑往回走。

    白樱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问:“苏先生,我能摸摸大鹏鸟吗?”

    “他同意就行。”

    “可是他总是不同意啦!”

    “那我也没办法了。”

    “qaq”

    *****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两人继续向沙漠深处进发。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两夜,苏幕遮一边走一边记录路线。

    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黄昏,温度渐渐降了下去。白樱裹上厚厚的衣服,小脸陷在衣服堆里。看着苏幕遮一身薄薄的

    衣衫,不由有些羡慕:“苏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做到你那样啊?”

    苏幕遮道:“经常练习。我妹妹原本也不会,也是后来练会的,熟能生巧。”

    白樱笑道:“经常听你说小云姐姐,我也好想见他一面。小云姐姐一定特别可爱。”

    苏幕遮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们一样可爱。”

    白樱的一张小脸顿时红了,心中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哥哥啊!

    “苏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寻找一座火山?还是一座沙漠中的火山?”白樱询问。

    “因为,我想回家。”苏幕遮很是坦率,“我不属于这里,我的家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必须得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白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追问苏幕遮的来历。其实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她也看出了苏幕遮身上的不寻常之处——首先就是跟所有元素之力都不一样的灵力,一种以前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力量,却和元素之力一样强大,甚至更甚。

    在白樱还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觉醒元素之力,但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做一个普通人也能过得很幸福。后来被拐卖,她恨过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也没有想过改变自身——不能觉醒元素之力,还能怎么办呢?直到她遇到了苏幕遮,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至于苏幕遮身上的第二个不同——那就是时过这么多年,苏幕遮的容貌却未曾发生任何改变。岁月好似格外优待他,从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座火山的火山口,应该就是我回家的入口。”苏幕遮道。

    “火山口?”白樱追上几步,急急的问,“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苏先生,你是说,要回家,只能从火山口进去?”

    苏幕遮点点头。

    ——这不是找死吗?这话白樱没有敢说出来,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把她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苏幕遮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笑着摇摇头,“只有这一个办法,为了回去,我愿意试试。”

    白樱见他的神色如此坚决,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放弃要回家的念头了。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苏先生,不能留在这里吗?”

    跟苏幕遮相处了三年,白樱已经将苏幕遮当成了亦师亦兄的角色,感情比她以为的更加深厚。实际上,真正跟苏幕遮相处过的人,都很难讨厌苏幕遮。苏幕遮有大善,如大海般包容,却绝不迂腐,他待朋友更是真心诚意,真心才能换得真心。

    白樱虽然知道苏幕遮还有其他的朋友家人,却不想他回去。失去白非月这个亲人之后,她不想再失去苏幕遮这个“亲人”。在亲情上,她总是格外脆弱。

    看着小姑娘落寞的脸,苏幕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别难过,我离开之后,你还有其他的朋友。”

1128

    苏幕遮正用笔,画出他去过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来了几个游商,他们凑在白樱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友好。

    而白樱则是满脸怒容,指着地上的沙狐尸体,跟那几人说着什么。

    苏幕遮见情况不太对,便驱赶坐骑,朝着白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白,怎么了?”苏幕遮走到白樱的身边,看她。

    (叫小樱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看到苏幕遮,白樱就像是看到了靠山一样,顿时有底气了很多。她指着沙狐尸体,光明正大地跟苏幕遮告状,“苏先生,他们非要说这只沙狐是他们发现的,要抢走这只沙狐。”

    围着白樱的四个游商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瞳色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元素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

    现在见多了一个男人,四人的表情都有些忌惮,不过等发现苏幕遮黑发黑眼(眼睛做了伪装),疑似是个普通人之后,这份忌惮很快就变成了布鞋。

    苏幕遮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倒是不能让小姑娘的心血白付。他实事求是地道:“这沙狐是我们先发现的,也是我妹妹先杀死的,这上面的箭,是我们的武器。”

    白樱也露出手臂,将自己的袖箭展示给这群人看,“这袖箭上的花纹都是我自己刻的。”

    那几人看到白樱露出的那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臂,忍不住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这沙漠中可没有什么能供发泄的地方,他们四个人已经几个月没发泄过了,正是憋得慌的时候,此时此刻就有些忍不住了。

    长着瘦长脸的那个人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半个时辰前就发现这只沙狐了,一路追过来。现在你个毛头小子说是你发现的,就是你的吗?”

    ——这话纯粹就是扯淡。一只沙狐体型并不大,苏幕遮和白樱才将将够吃。而若是对于四个大男人来说,那就是半饱都坐不到。就为了这一只小小的沙狐,他们能追上一个小时?

    苏幕遮表情越发冷漠了,他道:“它是我们发现的,就是我们的。”

    瘦长脸冷笑一声,塌下腰要抢先去捡那沙狐尸体。可是一道黑影比他更快,在他之前就夺走了那只沙狐,随即在空中盘旋一圈,将沙狐尸体丢给了白樱,最后便落在了苏幕遮的肩上,同苏幕遮一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这自然就是大鹏鸟。

    只要不进行打斗,不变大身体。大鹏鸟能在外界待上很久,自从进入沙漠之后,大鹏鸟就不怎么愿意变成折纸了,整天四处飞,苏幕遮也不拘着它,任由它去了。倒是鼠爷,因为不适应沙漠气候,自然就不怎么出现了。

    话说回来。大鹏鸟虽然变小了,但是外表依旧神骏,一看便不是凡鸟。那几个游商虽然一开始被大鹏鸟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楚大鹏鸟的样子之后,目光就更加贪婪灼热了。

    ——人想要,这只飞禽,他们也想要。

    至于这个男人,杀掉就行了。

    心中有了杀意,目光中就会显现出来。四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都确定了彼此有共同的想法。

    他们悄悄地移动位置,想将这两人包围起来。

    而苏幕遮和白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白樱拎着沙狐的尸体,对苏幕遮道:“苏先生,今天中午我来烤肉吧。”

    苏幕遮点点头,“都好。”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原地。那瘦长脸眼光一闪,伸手去拦白樱,那只手不老实地向白樱的胸脯深去:“等等!抢了我们的猎物你们就想——嗷!”

    他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痛得像是要断掉的胳膊,倒在了坐骑上。

    大鹏鸟收回翅膀,落在了白樱身前的坐骑头上,目光凛凛。虽然不能说话,但是那意思相当明显——“谁敢咸猪手就废了谁的手!”

    白樱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就要摸摸让她心痒已久的大鹏鸟的毛,谁知大鹏鸟的脑袋后面就像长着眼睛一样。立刻扭过头来对着白樱严肃得叫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

    白樱:“qaq”

    “你这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三人怒瞪苏幕遮:“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道:“你我无冤无仇,用不着打生打死。你们若是现在就离开的话,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你敢看不起我们!”个子最大的男人怒吼一声,提起拳头。朝着苏幕遮的脸砸了下去。

    苏幕遮抬手挡住他的拳头。他的胳膊和男人相比堪称纤细。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挡,不仅轻轻松松地挡住了男人的胳膊,还让他不能再动分毫。

    那男人心里一咯噔,心道自己可能碰到硬茬了,顿时就怂了。其他人也看出来不对,就想撤离此地。

    这些游商在沙漠中待久了,就变得像沙漠中的一些动物一般——捕猎不中的话,就立即转身逃跑,没必要把自己的命留在沙漠中。

    这几人要走,苏幕遮和白樱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们狼狈逃离的背影。苏幕遮看向白樱,“你在他们身上放了什么?”

    白樱笑得像是偷了腥的小狐狸,“没什么,一点儿无关痛痒的小把戏罢了。”

    看了一会儿,她笑得更欢:“咦?他们好像朝着营地的方向过去了,希望他们能够自求多福吧。”

    苏幕遮摇摇头,赶着坐骑往回走。

    白樱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问:“苏先生,我能摸摸大鹏鸟吗?”

    “他同意就行。”

    “可是他总是不同意啦!”

    “那我也没办法了。”

    “qaq”

    *****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两人继续向沙漠深处进发。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两夜,苏幕遮一边走一边记录路线。

    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黄昏,温度渐渐降了下去。白樱裹上厚厚的衣服,小脸陷在衣服堆里。看着苏幕遮一

    身薄薄的衣衫,不由有些羡慕:“苏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做到你那样啊?”

    苏幕遮道:“经常练习。我妹妹原本也不会,也是后来练会的,熟能生巧。”

    白樱笑道:“经常听你说小云姐姐,我也好想见他一面。小云姐姐一定特别可爱。”

    苏幕遮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们一样可爱。”

    白樱的一张小脸顿时红了,心中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哥哥啊!

    “苏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寻找一座火山?还是一座沙漠中的火山?”白樱询问。

    “因为,我想回家。”苏幕遮很是坦率,“我不属于这里,我的家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必须得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白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追问苏幕遮的来历。其实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她也看出了苏幕遮身上的不寻常之处——首先就是跟所有元素之力都不一样的灵力,一种以前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力量,却和元素之力一样强大,甚至更甚。

    在白樱还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觉醒元素之力,但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做一个普通人也能过得很幸福。后来被拐卖,她恨过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也没有想过改变自身——不能觉醒元素之力,还能怎么办呢?直到她遇到了苏幕遮,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至于苏幕遮身上的第二个不同——那就是时过这么多年,苏幕遮的容貌却未曾发生任何改变。岁月好似格外优待他,从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座火山的火山口,应该就是我回家的入口。”苏幕遮道。

    “火山口?”白樱追上几步,急急的问,“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苏先生,你是说,要回家,只能从火山口进去?”

    苏幕遮点点头。

    ——这不是找死吗?这话白樱没有敢说出来,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把她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苏幕遮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笑着摇摇头,“只有这一个办法,为了回去,我愿意试试。”

    白樱见他的神色如此坚决,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放弃要回家的念头了。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有些难过,“苏先生,不能留在这里吗?”

    跟苏幕遮相处了三年,白樱已经将苏幕遮当成了亦师亦兄的角色,感情比她以为的更加深厚。实际上,真正跟苏幕遮相处过的人,都很难讨厌苏幕遮。苏幕遮有大善,如大海般包容,却绝不迂腐,他待朋友更是真心诚意,真心才能换得真心。

    白樱虽然知道苏幕遮还有其他的朋友家人,却不想他回去。失去白非月这个亲人之后,她不想再失去苏幕遮这个“亲人”。在亲情上,她总是格外脆弱。

    看着小姑娘落寞的脸,苏幕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别难过,我离开之后,你还有其他的朋友。”

1129

    苏幕遮正用笔,画出他去过的地方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来了几个游商,他们凑在白樱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不那么友好。

    而白樱则是满脸怒容,指着地上的沙狐尸体,跟那几人说着什么。

    苏幕遮见情况不太对,便驱赶坐骑,朝着白樱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白,怎么了?”苏幕遮走到白樱的身边,看她。

    (叫小樱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看到苏幕遮,白樱就像是看到了靠山一样,顿时有底气了很多。她指着沙狐尸体,光明正大地跟苏幕遮告状,“苏先生,他们非要说这只沙狐是他们发现的,要抢走这只沙狐。”

    围着白樱的四个游商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瞳色可以看出他们都是元素师。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

    现在见多了一个男人,四人的表情都有些忌惮,不过等发现苏幕遮黑发黑眼(眼睛做了伪装),疑似是个普通人之后,这份忌惮很快就变成了布鞋。

    苏幕遮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倒是不能让小姑娘的心血白付。他实事求是地道:“这沙狐是我们先发现的,也是我妹妹先杀死的,这上面的箭,是我们的武器。”

    白樱也露出手臂,将自己的袖箭展示给这群人看,“这袖箭上的花纹都是我自己刻的。”

    那几人看到白樱露出的那一截光滑白皙的手臂,忍不住暗暗咽了一口口水。这沙漠中可没有什么能供发泄的地方,他们四个人已经几个月没发泄过了,正是憋得慌的时候,此时此刻就有些忍不住了。

    长着瘦长脸的那个人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们半个时辰前就发现这只沙狐了,一路追过来。现在你个毛头小子说是你发现的,就是你的吗?”

    ——这话纯粹就是扯淡。一只沙狐体型并不大,苏幕遮和白樱才将将够吃。而若是对于四个大男人来说,那就是半饱都坐不到。就为了这一只小小的沙狐,他们能追上一个小时?

    苏幕遮表情越发冷漠了,他道:“它是我们发现的,就是我们的。”

    瘦长脸冷笑一声,塌下腰要抢先去捡那沙狐尸体。可是一道黑影比他更快,在他之前就夺走了那只沙狐,随即在空中盘旋一圈,将沙狐尸体丢给了白樱,最后便落在了苏幕遮的肩上,同苏幕遮一起,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这自然就是大鹏鸟。

    只要不进行打斗,不变大

    身体。大鹏鸟能在外界待上很久,自从进入沙漠之后,大鹏鸟就不怎么愿意变成折纸了,整天四处飞,苏幕遮也不拘着它,任由它去了。倒是鼠爷,因为不适应沙漠气候,自然就不怎么出现了。

    话说回来。大鹏鸟虽然变小了,但是外表依旧神骏,一看便不是凡鸟。那几个游商虽然一开始被大鹏鸟吓了一跳,但等看清楚大鹏鸟的样子之后,目光就更加贪婪灼热了。

    ——人想要,这只飞禽,他们也想要。

    至于这个男人,杀掉就行了。

    心中有了杀意,目光中就会显现出来。四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都确定了彼此有共同的想法。

    他们悄悄地移动位置,想将这两人包围起来。

    而苏幕遮和白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白樱拎着沙狐的尸体,对苏幕遮道:“苏先生,今天中午我来烤肉吧。”

    苏幕遮点点头,“都好。”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原地。那瘦长脸眼光一闪,伸手去拦白樱,那只手不老实地向白樱的胸脯深去:“等等!抢了我们的猎物你们就想——嗷!”

    他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痛得像是要断掉的胳膊,倒在了坐骑上。

    大鹏鸟收回翅膀,落在了白樱身前的坐骑头上,目光凛凛。虽然不能说话,但是那意思相当明显——“谁敢咸猪手就废了谁的手!”

    白樱眼睛一亮,伸出小手就要摸摸让她心痒已久的大鹏鸟的毛,谁知大鹏鸟的脑袋后面就像长着眼睛一样。立刻扭过头来对着白樱严肃得叫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

    白樱:“qaq”

    “你这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三人怒瞪苏幕遮:“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幕遮道:“你我无冤无仇,用不着打生打死。你们若是现在就离开的话,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你敢看不起我们!”个子最大的男人怒吼一声,提起拳头。朝着苏幕遮的脸砸了下去。

    苏幕遮抬手挡住他的拳头。他的胳膊和男人相比堪称纤细。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挡,不仅轻轻松松地挡住了男人的胳膊,还让他不能再动分毫。

    那男人心里一咯噔,心道自己可能碰到硬茬了,顿时就怂了。其他人也看出来不对,就想撤离此地。

    这些游商在沙漠中待久了,就变得像沙漠中的一些动物一般——捕猎不中的话,就立即转身逃跑,没必要把自己的命留在沙漠中。

    这几人要走,苏幕遮和白

    樱也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们狼狈逃离的背影。苏幕遮看向白樱,“你在他们身上放了什么?”

    白樱笑得像是偷了腥的小狐狸,“没什么,一点儿无关痛痒的小把戏罢了。”

    看了一会儿,她笑得更欢:“咦?他们好像朝着营地的方向过去了,希望他们能够自求多福吧。”

    苏幕遮摇摇头,赶着坐骑往回走。

    白樱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问:“苏先生,我能摸摸大鹏鸟吗?”

    “他同意就行。”

    “可是他总是不同意啦!”

    “那我也没办法了。”

    “qaq”

    *****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两人继续向沙漠深处进发。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两夜,苏幕遮一边走一边记录路线。

    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黄昏,温度渐渐降了下去。白樱裹上厚厚的衣服,小脸陷在衣服堆里。看着苏幕遮一身薄薄的衣衫,不由有些羡慕:“苏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做到你那样啊?”

    苏幕遮道:“经常练习。我妹妹原本也不会,也是后来练会的,熟能生巧。”

    白樱笑道:“经常听你说小云姐姐,我也好想见他一面。小云姐姐一定特别可爱。”

    苏幕遮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们一样可爱。”

    白樱的一张小脸顿时红了,心中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有个这样的哥哥啊!

    “苏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寻找一座火山?还是一座沙漠中的火山?”白樱询问。

    “因为,我想回家。”苏幕遮很是坦率,“我不属于这里,我的家在另外一个世界。我必须得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白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并没有追问苏幕遮的来历。其实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中,她也看出了苏幕遮身上的不寻常之处——首先就是跟所有元素之力都不一样的灵力,一种以前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力量,却和元素之力一样强大,甚至更甚。

    在白樱还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觉醒元素之力,但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做一个普通人也能过得很幸福。后来被拐卖,她恨过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也没有想过改变自身——不能觉醒元素之力,还能怎么办呢?直到她遇到了苏幕遮,她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1130 沙漠深处的危险

    看着小姑娘落寞的脸,苏幕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别难过,我离开之后,你还有其他的朋友。你将来会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你一定会过的更加幸福。”

    白樱吸了吸鼻子,抽噎道:“你,你又不会在那个时候看着我。”

    苏幕遮笑道:“对于周离,我很放心。”

    相处这么多年,周离和白樱之间的情愫,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对此,无论是苏幕遮,还是周家其他人,都保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在这个世界,阶级观念并不强烈。普通人和“权贵”阶级的结合,并不会遭到太多人的反对(当然,也有少数例外)。

    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是长久相处来的“日久生情”。无论是白樱,还是周离,品性都不用让人担心。无论他们的未来如何,苏幕遮都不会感到担心。

    白樱的脸红成了苹果,低着头不再说话。

    苏幕遮不再说话,继续骑着坐骑前进。

    这一行进,就到了半夜。苏幕遮找了个地方,准备扎帐篷休息,谁知才拿出包裹,远方的天空中就亮起了一朵烟花。

    “是周离他们。”白樱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就回去。”苏幕遮牵来坐骑。

    两人翻身上坐骑,一路往回奔去。

    *****

    等赶到部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待二人风尘仆仆的进入总部大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穿着全副甲胄,整装待发的周离一行人。

    三年过去,周离已经长得和苏幕遮差不多高了,身长玉立。他的脸已经长开,集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面容俊美,惹人注目。如今他穿着甲胄,更是气势惊人。而周家人也做相同的打扮,齐齐站在周离的身后。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苏幕遮就已经猜测到他们要做什么了。三年时间已满,周离成功收服了“厄”部队,为他所用。

    看着苏幕遮,周离上前两步,面对苏幕遮,双膝跪下,而周家其他人也跟着跪下。苏幕遮连忙伸手去扶,周离缺不肯起来,只道:“子车周离,感谢苏先生的救命之恩,以及六年来的相助。如今我们将要离开,还要请苏先生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苏幕遮道。

    周离看了看站在苏幕遮身后的白樱,道:“我们这一去,归期未定,生死不知。还请苏先生代我照顾白姑娘。”

    相处六年,虽然未有师徒之名,倒是他早已经将苏先生当做了自己的老师,也是除了周蓝几人之外他最信任的人。和自己的亲哥哥争夺城主之位一事,他不会让苏先生卷入其中。他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樱。若是有苏先生照顾白樱,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我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陆云: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自然会照顾她,这点你不用担心。”苏幕遮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但是我希望你们全部都能平安归来,周离,我希望你能不要辜负

    白姑娘。”

    苏幕遮自己终会离开,而若是周离出事,凭借白樱的本事,她自然能够在这个大陆上好好地生活下去。但是没有了朋友……和爱人,白樱受到的打击将会无限大。

    周离点点头,“我丁当竭力而为。”

    白樱站在一边,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和周离的关系被摆在明面上,她自然会感到有些羞涩。但是另一方面,周离他们即将离开,前途未卜,她却不能和他们一起,不免会十分担忧。两种心情混杂在一起,白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你们确定现在就去?”苏幕遮问道。

    周离郑重点头,“杀母之仇,杀身之仇,我必须报。如今三年之期已满,我自当出发。”

    “好。”苏幕遮颔首,“我会继续去寻找回去的通路,预计需要三个月。若是三个月之内,你们未回来,那么我会将白姑娘送出沙漠。她要去地方,由她自己做决定。”

    周离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正午。”周离握住腰间的长剑。“若是事情成功,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苏幕遮点点头,从自己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小口袋,递给了周离,“这是我自己准备的一些东西,作用或许不大,但是希望能够你们给予帮助。”

    周离郑重地双手接过,再次对于苏幕遮给予感谢。

    现在离正午没有几个小时了,苏幕遮和周蓝等人找了个借口,将空间留给了周离和白樱两人。

    一时间,房间空落落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樱脸有些红,眼眶也有些红,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周离。

    周离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握住白樱的手,许下承诺:“若是我能回来,我定然以最高的礼节来娶你,从此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若是我不能回来,阿樱,我希望你忘了我,将我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从你的脑海里剔除,即使没有了我,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过完这一声。”

    白樱的眼泪终于从眼中滑落,咬牙道:“这是你说的,若是你不回来,我会找苏先生,将有永远忘掉。到时候我会找一个我爱的男人,结婚生子,余生不会再想起你,哪怕只是一秒钟,我都不会再想起你。”

    周离笑了起来,温柔地给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那么为了我不被在坟墓里气醒。我会竭尽全力打败我哥,哪怕是爬都要爬回来。”

    *****

    时至正午,黄沙被阳光烤得滚烫,一支庞大的队伍,从沙漠中出发,坐骑飞快跑过,卷起漫天黄沙。

    而远处,苏幕遮和白樱站在一处岩石上,远远地看着那支队伍。白樱擦了擦眼眶,苏幕遮看了她一眼,道:“别担心,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

    白樱“嗯”了一声,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她对苏幕遮道,“苏先生,我们继续去找火山口吧。”

    苏幕遮知道她的心里一定很乱,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逃避心中的慌乱,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再往里进发,或许会遇到不少危险,你跟紧我,不要落下。”

    白樱点头,“好。”

    于是,两人吃过午饭,稍作休息,就继续沿着他们昨天经过的那条路,往沙漠深处进发。穿越了一处长长的沙丘之后,景色终于发生了略微的变化。

    他们来到的这一处,植物略略变多了一些,而眼睛能看到的小动物也变多了。但是苏幕遮二人却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这并不代表绝对的安全。

    “小白,咱们稍晚些再休息,先离开这个地方。”苏幕遮坐在坐骑上,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好。”白樱给两匹坐骑喂了些水之后,便翻身上了坐骑。

    两人沿着苏幕遮边际好的路线往前走,谁料走了半个小时之后,白樱忽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皱起了眉头,询问苏幕遮:“苏先生,咱们俩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这个地方,分明是他们半个小时之前来的,那块形状奇怪的石头,白樱还记得清清楚楚。

    苏幕遮左右看看,“的确来过。”

    他掏出了包裹里的罗盘,绕着附近走了一圈,结果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始终没有停下。苏幕遮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他之所以用罗盘而不是指南针,就是因为指南针可能会受到磁场的影响,但是罗盘绝对不会。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只代表了一点——这附近,存在着绝对不寻常的东西。或许是一个,或者是一群,它/它们控制了这个地方,让来到这里旅人会迷路。

    想到这一点儿,苏幕遮立时警惕了起来,他扔给了白樱一个护身符,让她贴身放好。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了罗盘上。

    因为有了血液的滋润,罗盘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指着西南方的位置。

    苏幕遮手握罗盘,警惕地看了那里一眼,对身边的白樱道:“你跟在我身边,尽量收敛自己的气息,不要说话。”

    白樱赶紧点头。

    苏幕遮带着白樱一起,避开了西南方那个位置,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并非苏幕遮怕了这东西,而是身边有个人,苏幕遮不能冒险。

    两人大概走出了一公里多远,眼看着指针的位置指向身后,苏幕遮给白樱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即加快了速度,往前狂奔而去。

    可是就在这时,他们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啸,一瞬间,所有的小动物都四处奔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幕遮喝了一声,“快跑!”

    白樱头也不敢回,指挥着坐骑狂奔。那坐骑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发出阵阵哀鸣。突然,沙漠中央发出了一声巨响,黄沙高高扬起,紧接着,一根粗壮的黑影便从里面钻了出来!

    (小三现在没觉醒的建模叫普通?那觉醒后得帅成啥样?)

1129 变异沙漠死神蛛

    隔了一里多远,仍旧能感觉到那黑影上缠绕着的森森鬼气,苏幕遮不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但是这不妨碍他带着白樱逃跑。

    可惜那黑影的速度更快,它“咻”地从地底下钻出来,又高高地窜向了天空。在空中,它又分散成数根细细的分支,这些分支全部展开,形成了一张黑色的大网!

    那张大网确定苏幕遮和白樱的方向之后,还留在沙漠中的底部,倏地用力,向他们落下。

    白樱驾着坐骑跑着跑着,身下坐骑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白樱险些被摔出去。苏幕遮身下坐骑因为有苏幕遮的灵力保护,所以暂时还未受到危险。苏幕遮看准时机,伸手一拉,拽着白樱的胳膊将人提到自己的坐骑上。

    随即,两人都看到,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他们的头顶上罩下。苏幕遮抬头一看,便看到了那黑乎乎的“蜘蛛网”。

    “蜘蛛网”面积太大,而苏幕遮他们这边只有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被罩住。苏幕遮将缰绳塞给白樱,自己则脚踏坐骑的背上,整个人站了起来,然后单腿一蹬,整个人向上窜去!

    眼看着“蜘蛛网”就在眼前,苏幕遮主动伸手抓住其中的一根分支。那“蜘蛛网”见捉到了活人,也不挑剔,瞬间翻卷,将苏幕遮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随即迅速向后拖拽回去。

    白樱眼睁睁地看着苏幕遮策抓走,急得抓着缰绳就要去追,“苏先生!”

    苏幕遮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我不会有事,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白樱自知实力不济,忿恨地握住了拳头。到底还是听从苏幕遮的话,转身带着两匹坐骑离开了这里。

    *****

    苏幕遮被那黑影拉进了黄沙之中,待短暂的黑暗之后,他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画面——没想到这沙漠这下,还别有洞天。

    这里是一处空心的“洞穴”,周围都是先前抓走他的那种黑乎乎的东西,它们将这个洞穴撑了起来。而苏幕遮自己也被那张“蜘蛛网”网着,挂在了半空中。

    这里也是鬼气森森,但是暂时,苏幕遮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此危险的东西。

    所以他决定出来看看。

    那张网网得并非很严实,苏幕遮还能在里面活动自己的手脚。他伸出手掌,摸了摸眼前的黑色东西,感觉到有一定的黏性,但是并没有腐蚀性之类的其他的效果。除了实在太过粗壮了一些,鬼气浓郁了一些,它……好似的确就是一根蜘蛛丝?

    苏幕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这“蜘蛛丝”看着粗壮,实际也坚韧得过分,苏幕遮放弃用手将其撕开的念头,转而掏出了符纸,用符火去烧着蛛丝。

    可是当符火放上去,除了将外面一层鬼气烧净了之外,蛛丝却还是纹丝不动,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苏幕遮:“……”这就有些过分了哈!

    最终,他还是化出獠牙剑,并且花费了一些力气,这才将——一根蛛丝割断。苏幕遮顺着这个缝,从里面将自己挤了出去。

    这个洞穴比想象中地还要高一些,苏幕遮不得不召唤大鹏鸟,接住了自己。

    大鹏鸟载着苏幕遮在洞穴中盘旋了一圈,抬起头对苏幕遮叫了一声,表示这个地方让它感觉很不舒服,它想一口火焰将这里烧了!

    苏幕遮拍了拍它的羽毛,示意它稍安勿躁。这里情况未明,他还想在稍作观察一番。

    苏幕遮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将他拉进这个洞穴之中的——那网着他的蜘蛛丝分明就是死物,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操纵着它们!

    大鹏鸟带着苏幕遮飞到了洞穴顶部,苏幕遮抬头一看,发现这黑乎乎的东西果然也是蜘蛛丝,这四周,头顶,脚底的黑色物质全部都是蜘蛛丝,它们巧妙地将洞穴扩展出来。

    飞到某面“墙壁”的面前,苏幕遮看到这墙壁并不平整,凹凸不平得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看着一个凸起的地方,苏幕遮伸手去摸了一下,感觉到下面是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拨了一下,一个东西就从里面滚了出来。

    苏幕遮伸手接住——竟是一个属于人类的头骨,它已经被鬼气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千疮百孔。

    苏幕遮脸色微沉,环顾四周——这些蜘蛛丝下面,到底藏着多少人类的骸骨,到底是谁将它们杀死在了这里?!

    正思索着,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动静。苏幕遮拍拍大鹏鸟,大鹏鸟立时展开双翼,带着苏幕遮飞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紧接着它重新化作折纸,落入苏幕遮的怀中。

    苏幕遮屏息静气,抬头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大坨黑影从层层叠叠的蜘蛛网中挤了进来。看它那的行动方式,应到不是类人怪物。

    待这东西整个身子都进入洞穴之后,苏幕遮才看清它的样貌——这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有一辆公交车那样大!它大部分身体都是漆黑的,唯独腹部是不祥的幽蓝色。

    原来这蜘蛛方才成功捉捕了苏幕遮,还不想放过逃跑的白樱,便钻出黄沙,打算再次捕猎,结果白樱速度太快,已经跑出了它的狩猎范围。没有办法,大蜘蛛这才重又回到了洞中,准备享受苏幕遮这个人类大餐。

    结果它来到了苏幕遮原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人。大蜘蛛顿时就发了疯,将那一处的蜘蛛网搅的稀碎,又趴到墙壁上,对着洞穴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苏幕遮起初以为这一声只是表达它的不满。但是很快的,他就不这样认为了。因为苏幕遮眼睁睁地看到——数不清的,拳头大的小蜘蛛就从四面八方的蛛网里钻了出来,黑压压地爬满了整个洞穴——这一幕真得能逼死密集恐惧症。奇异的是,它们有的身上缠绕着鬼气,有的却没有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这些小蜘蛛发现,苏幕遮不得不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然而他这一动,就被大蜘蛛敏锐感受到了,那大蜘蛛立即沉下身子,对准苏幕遮的地方,以泰山压顶的姿态跳了下来!

    要是真被压住,估计要成肉酱!苏幕遮迅速退后,离开了大蜘蛛的攻击范围。当大蜘蛛落地之后,整个空间似乎都震了一震,黄沙都从蛛丝缝隙中漏了出来。

    双方面对面,苏幕遮这次彻底看清了这大蜘蛛的模样——就和那被腐蚀的人类头骨一样,这大蜘蛛的身体竟然也是残缺不全的,腹部和节肢连接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缺口,而它的头部也并不完整,从缺口向内看去,可以看到里面已然被风化。

    除此之外,这大蜘蛛巨大的复眼没有任何光泽而是有两朵鬼火闪烁。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这只大蜘蛛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它偏偏还能行动,甚至有“思维”,看来是和缠绕着它的鬼气有关。

    从身体上的一些细节来看,这大蜘蛛应该是沙漠中的一种危险昆虫——沙漠死神蛛,但是死神蛛最大只有半人高,现在变成“公交车”,其威力怕也增加了无数倍!

    短短的一瞬间,苏幕遮已经将大蜘蛛的情况摸了个大概。那大蜘蛛张开嘴边的螯,气势汹汹地对着苏幕遮攻击而来。苏幕遮立即提剑抵挡,两方相撞,发出金属撞击声。苏幕遮被震得胳膊发麻,而大蜘蛛也退后了一步。

    趁着这一步的距离,苏幕遮翻身跃起,落在了大蜘蛛的头上。那大蜘蛛感觉到头上的动静,立即疯狂摇摆头部,意图将苏幕遮甩下来。它一边摇头,头部的组织一边簌簌往下掉,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幕遮见大蜘蛛难以控制,干脆双手握剑,将獠牙长剑戳进大蜘蛛后背与一条腿的连接处,用力往下一压——大蜘蛛的那条腿瞬间就被掰断了。

    骤然失去了一条腿,大蜘蛛庞大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往一侧倒去。苏幕遮及时翻身而下,落在了地上。看着那蜘蛛倒在地上翻滚,其余几条腿不停地挣扎。

    只是,仅在片刻之后,一道蛛丝就从大蜘蛛幽蓝色的肚子里喷出,缠绕在那条断腿之上。蛛丝在空气中迅速地硬化,很快就重新“变成了”一条腿,大蜘蛛一个翻身,再次站了起来!

    它摆了摆硕大的头颅,再次攻向苏幕遮,苏幕遮灵活地避开,在地上四处闪躲。那大蜘蛛虽然身形庞大,但还真得很难触碰到苏幕遮。

    苏幕遮趁着这个机会稍作观察,发现单纯攻击它的身体是没有用的——因为它腹部的蛛丝总是能够快速修补它身体残缺的部分——这一点堪称无敌。他盯着大蜘蛛的肚子,觉得还是应该从这个地方入手。

    但是这并不是容易做到的——或许因为知道自己的腹部是弱点,所以大蜘蛛将自己的腹部护得牢牢的,完全不给苏幕遮偷袭的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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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师介绍:
在城区的一条深巷里,有一家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苏记香烛纸扎铺”。店主是一名苍白的青年,平日这位苏老板只是卖一些香烛纸扎,却很少有人知晓他实际是一名渡灵师,一双银眸可以窥见天道,看透鬼神,而他的职责便是专门渡引那些徘徊于人间不肯离去的亡魂……渡灵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渡灵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渡灵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