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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青牙牙     渡灵师txt下载     渡灵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92 发疯的母亲

    “他为什么不肯和我们见面……”白蕴喃喃自语,“我们是他的父母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一把拽住陆云,神情近乎神经质,“陆小姐,我想见见他,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若是他想见你,他自然会出现。若是不想,我也没什么办法。”陆云极为冷静地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我想问问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引发那样严重的事故,我想听你们说实话。”

    她重点强调“实话”两个字,意思便是她已经猜出白蕴和叶仪说得“请大师”都是骗人的话了,而且她不打算相信。

    果盘,叶仪夫妻俩表情都变得不自然起来,陆云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

    最终,还是白蕴小声地开了口,“其实是因为圆圆的情况不对,我一位亲戚说又个法子可以治疗圆圆的状况。我实在没办法,就去尝试了。”

    “什么法子?”

    “……就,就用鸡血和黑狗血混合在一起,在镜子上写下圆圆的名字和生辰,再将镜子对准圆圆。等三个小时过去,圆圆就能恢复正常了。”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原理是什么,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她和叶仪还是那样去做了,没想到却引出那么多穷凶极恶的鬼魂来。

    陆云听到她口中的法子,面色立马就变了,她转身打开叶江沅房间的房门,冲进房间里,就见本应该已经熟睡的“叶江沅”此刻,正站在镜子前,整个都趴在镜子上。

    大约是听到身后的响声,“叶江沅”缓缓地转过头来,叫来一声“妈妈”。灯光照在他稚嫩的脸上,明明暗暗,使得“叶江沅”看起来莫名有些神秘和瘆人。

    看到儿子的举动,白蕴一颗心也是提了起来。她强撑着道:“圆圆,你还不睡觉在干嘛呢?”

    “妈妈,你又认错我啦,我是文心啊。”“叶江沅”不满地转过身来,整张小脸都暴露在灯光之下,没有了明暗光影,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天真无邪。

    白蕴喉头哽了哽,笑都笑不出来。叶仪慢慢往前走,伸出手欲将“叶江沅”抱起来。“叶江沅”却一个转身,避开了自家爸爸的怀抱,整个人重新趴在了镜子上。他不满地道:“我才不要爸爸抱呢,爸爸说谎骗我,妈妈也骗我。”

    “爸爸怎么骗你了?爸爸不会骗人的。”叶仪耐心道。

    “叶江沅”嘟着嘴,指着镜子道:“爸爸骗我说哥哥住院了,根本就不是的,哥哥就藏在镜子里,他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孩子幼稚的话语引得众人皆惊,连忙赶上前来查看是什么情况。而后就见“叶江沅”指着镜中影响耳边的胎记说:“看,有胎记,镜子里这个就是哥哥,你们还骗我!”

    众人:“………………”

    该怎么跟这个孩子解释其实镜子里只是他的照影,他的身体是“叶江沅”的,然而认知却属于叶文心呢?

    叶仪将孩子抱起来,准备将这事儿敷衍过去,先哄孩子睡觉。陆云则来到镜子边,发现镜子上那道裂痕果然没有修补。她伸手在裂痕的缝隙里按了一下,再抬起手指,果然看到指尖上沾着一些黑红色的血液——这就是黑狗血和鸡血的混合,对鬼魂有着比较强的压制和驱除作用。

    那么,经历过叶仪夫妻俩一通神操作之后,镜中属于“叶文心”的鬼魂是否还存在,是消失了,还是躲进了属于叶江沅的躯体之中呢?

    陆云透过镜子准备去看叶江沅,可这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那个孩子,而是他的母亲——白蕴。此时此刻,白蕴看向“叶江沅”的眼神无比复杂,陆云无法形容那里面包含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一个母亲看向自己孩子的眼神。

    慕容女士在一边当了半天壁花,此刻见大家各顾各的,没人理自己,便一个人来到镜子边,试图将镜中孩子的魂魄唤出来。

    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努力,结局都是无用功。

    慕容女士沮丧地站起身,睁眼转身回去,就听到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叶江沅”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顶着自己,见自己注意到他后,小孩儿拍着手,高兴道:“哥哥才不会和你玩呢,他只会和我玩。”

    慕容女士还当她在说镜中照影的事情,就没放在心上,摆摆手道:“你们玩,你们玩。”

    “叶江沅”收回视线,又看向白蕴,眸中忽然泛起了泪花:“妈妈,我不是故意摔到地上,把衣服弄脏的,你不要生我气哦。”

    “还有,我上次考试考的不好,我会努力的,像哥哥一样。”

    “我知道哥哥的身体不好,你们才会更向着他,文心不会吃醋的啦。”

    “昨天文心去上学,还被考试认成是哥哥,为什么总有人认为我们是一个人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都叫哥哥圆圆,叫我却是文心呢?我也想要哥哥那样的小名……”

    “够了!”一声咆哮打断了“叶江沅”喋喋不休的话,发出咆哮的,却是一直表现得十分温柔和善的白蕴,她忽然发狂,伸手去掐“叶江沅”的脖子,表情狰狞得如同一只恶鬼,“你为什么总要缠着圆圆!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圆圆!他是你亲哥哥啊!”

    “叶江沅”被母亲突然而来的粗暴动作弄得大哭起来,可惜这哭声也很快被扼住。白蕴竟然真得想掐断“叶江沅”的脖子,“叶江沅”甚至已经不受控制地翻出了眼白。

    其他人震惊过后,连忙上前制止。叶仪试图拉开白蕴的手,“老婆!老婆!这是咱们的儿子,你在干什么?!”

    慕容女士也赶紧上前帮忙,可惜这一刻白蕴的力气出奇得大,两个人竟然都制不住她。

    叶玄零皱着眉,一手刀砍在了白蕴的后脖颈上,白蕴身体顿时软倒了下去,手也松开了“叶江沅”的脖子。

    而“叶江沅”则因为闭气而昏迷了过去,陆云上前给他检查了一番,还好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细嫩的脖颈上一圈红色的淤痕触目惊心,小孩儿的嗓子可能也受了点伤。

    叶仪跟陆云他们道了声谢,抱着妻子走出了房间,陆云他们跟在后面,而缀在最后的慕容女士还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

    ****

    看着叶仪安顿好自己的妻子,陆云问道:“尊夫人,为什么会对叶文心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想知道真相。”

    ——对于自己早夭的孩子,白蕴就算没有生出怜惜,也不至于如同对待生死仇人一般的态度吧?

    “事情说起来挺复杂的。”叶仪叹了口气,“自从文心去世之后,不光是圆圆,其实阿蕴也患上了心理疾病。她觉得圆圆表现得越来越像文心,并不是医生所说的人格分裂。而是文心的魂儿,占据了圆圆的身体。她一直比较溺爱圆圆,对于这种事就有些接收不了,总想着要将文心的魂儿赶出去。”

    “那么今天上午的事故,到底是?”陆云再次对此产生了疑惑。

    叶仪低下头,觉得抹不开面子,“她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能用一面镜子,收走文心的魂魄,再将魂魄封印进镜子里。她想这样做,让文心不会再影响圆圆。”

    听闻此言,陆云的眉心几乎皱起了一个疙瘩,“那叶先生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你赞同你妻子的做法吗?”

    “我当然不赞同。”叶仪摇摇头。

    “既然不赞同,又知道白女士要做什么,你为何不阻止?”陆云发出了最关键的提问。

    “……”叶仪一梗,苍白地辩解道:“我这不是想着,一切都是我妻子多虑了。让她做自己觉得有用的安安心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觉得她安心了吗?”陆云步步紧逼地质问,“况且你可知道,那样逼出魂魄的方法,对于被逼出的魂魄有多么大的损害?!”

    “可这一切不都是假的吗?这世界上哪有什么……”

    陆云犀利无比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你认为你今天早上看到的情况该如何解释?!”

    叶仪:“…………”

    慕容女士:“…………”陆云小姐真得好犀利哦!

    “我实话和你说,你大儿子的身体里,是没有多余的魂魄的。叶文心的魂魄虽然没有消失,却也一直藏身于镜子中。所以根本没有可能去占据叶江沅地身体。倒是叶江沅,一直有魂魄不稳的现象。至于为何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瞒了太多的东西!”陆云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些话,我希望你能告知你的妻子。”

    “陆小姐,那么早上那么多鬼魂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啊?”慕容女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是她最为好奇的地方,也是到现在没解开的谜。

    陆云解释道:“原理其实很简单。”

1193 这不公平

    陆云解释道:“原理其实很简单,**和灵魂之间的关系,可以比喻为容器和容器中的水。当灵魂被驱除出躯体,水就离开了容器,这个时候就有其他的水想进入这个容器,占据这个容器。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对于那些孤魂野鬼或者是执念很深的鬼而言是极具吸引力的,所以那么多鬼魂被吸引了出来,想占据这具身体。”

    这一番解释一出来,慕容女士和叶仪都懂了。叶仪出了一头细汗——原来差一点,他儿子就要被其他鬼魂占据身体了,以后绝对不能让妻子再做这种事了!

    他忍不住对陆云道:“陆小姐,你能劝劝我妻子吗?在我儿子这一方面,她都要入魔了。”

    陆云道:“我想,这项工作交给你,或者心理医生会更合适。”

    叶仪就很尴尬,不知道陆云到底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认真说话。

    这边正说着白蕴,那一头白蕴就悠悠转醒了,她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倒是把距离她最近的叶仪给吓了一跳。

    “阿蕴……”叶仪担忧地看着她。

    白蕴看了他一眼,挣扎着从沙发上下来,而后竟是一下跪在了陆云的面前。陆云面色一冷,起身让到一边:“白女士,你冷静一些。”

    叶仪也赶紧去扶她,可惜白蕴挣扎着不肯起来。

    白蕴抬起头看着陆云,泪眼婆娑:“陆小姐,麻烦你帮帮我的孩子吧?”

    “帮什么?怎么帮?”陆云十分冷静。

    “帮他,帮他恢复原来的样子,圆圆不是这样的,求求你让圆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啊。”白蕴泣不成声。

    “他原来是什么样子?他现在又是什么样子?”陆云蹲下身来,和白蕴平视,“他是叶江沅,便是你期待的样子,他是叶文心,你便不想再见他。”

    “可是,他们不都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你对他们的的态度,会相差这么大?”

    “我没有办法啊……”白蕴痛苦地捂住脸,“我不是不爱文心,但是他已经死了,他早已经在两年前死了。我不明白,他跟他哥哥感情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害他的哥哥?我实在想不明白……”

    “你不能接受医生的说法吗?医生说叶江沅之所以越来越像叶文心,是因为他思念自己的弟弟,才会不自觉地模仿自己弟弟的行为。专业人士的话你都不信,你相信谁?相信我?但是,我只是个陌生人,我甚至不了解你曾经的过往。”陆云逼视着她,眼神锋利如剑。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白蕴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还是很倔强地说道:“……反正我知道医生说得不是对的。”

    “为什么?”陆云步步紧逼。

    “因为我是他们的母亲,我自己两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我再清楚不过了。”白蕴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些当年的“真相”:“还因为在文心去世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出现在江沅的身边!”

    叶仪赶紧打断:“阿蕴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蕴摇头,“老公,我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明明你也看到了,为什么你就是一直不肯相信呢?”

    “那只是我们伤心过度时产生的一些幻觉,怎么可能会出现你说的那样的事。”叶仪忍不住辩驳。

    白蕴惨烈一笑:“幻觉?我们俩难道会出现一样的幻觉?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

    说罢,她不再理会自己的丈夫,而是看向陆云:“陆小姐,你愿意听我说两年前的事情吗?”

    陆云伸出手:“愿闻其详。”

    “阿蕴……”叶仪上前扒拉她的肩膀:“你别说了。”

    白蕴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吼道,“你别碰我!”

    叶仪脸色一怔,随即握紧了手,表情变得很难看。

    “两年多前,文心生了重病,治疗不好的那种……”白蕴缓缓道,“我们夫妻二人为了他的病情四处奔波。不知是不是因为圆圆和文心是双胞胎,没过多久,圆圆也病倒了。”

    “我们没有太多的亲戚,也没有太多的钱,没办法请人照顾圆圆。所以我们俩只能一人照顾一个孩子,轮换着来。”

    “我照顾圆圆的时间比较多。在文心去世前最后几天晚上,我恍惚间,在圆圆的病床前,看到了文心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圆圆的病床前,眼睛一直盯着他。但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文心那个时候病的很重,他根本站不起来也不能过来。”

    “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就在文心心电图停止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站在圆圆的旁边,拉着他的手,我还听见他在喊圆圆的名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蕴抹了一把眼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听人说,文心这样的表现,是想带着圆圆一起离开。他为什么要这样啊,圆圆不是她的亲兄弟吗?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的心里一直扎了一根刺,我实在接受不了,我就剩下圆圆这一个孩子了。”

    陆云耐心地听着,等她歇口气的时候,问道:“你说葬礼上,发生了什么事?”

    白蕴吁了一口气:“在文心的葬礼上,圆圆原本已经在好转的病情再一次加重了,我和我老公不得不暂时离开了葬礼,去看圆圆。等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和我老公都看到,文心就站在圆圆旁边。他看着我们,笑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他肯定是不死心,他占据了圆圆的身体,所以他才会变,变成文心那样!”白蕴激动地直拍地板,“他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圆圆又去哪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你所看到的叶文心的那一系列举动,是想害死他的哥哥,还想占据他的身体。而不是他想最后见一次他的哥哥,和他的哥哥道别?”陆云搞不清楚白蕴的思路:“他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把他想象的这么坏?作为母亲,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因为我听别人说……”白蕴辩解。

    “别人,别人是谁?你对那个人的信任,已经超过自己的儿子了吗

    ?”陆云反问。

    “我……”白蕴被问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问过你的儿子,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吗?”陆云一边问一边观察白蕴的表情,很快她就知道了白蕴的答案:“好吧我知道了,你根本没问过,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只知道一意孤行。”

    “……”白蕴被怼得无话可说,最终恼羞成怒:“我请你来是帮忙的,不是来质疑我的!”

    “哦?”陆云微微歪头,“我是来帮忙的,但是我也可以选择拒绝。毕竟没有那一条法律法规规定,我不能拒绝别人的求助。”

    白蕴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气得晕过去。

    “陆小姐,”叶仪还算冷静,“我妻子晚上被气昏了头,她在说胡话,你别生气。这样吧,天色也晚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吧。等我妻子冷静些咱们再谈这件事好吗?”

    陆云倒也给他面子,点点头,“好。不过不必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你照顾令夫人和令郎吧。”

    叶仪也想到自己暂时不能离开,只能连连和陆云道歉。

    陆云摆摆手,和慕容女士他们一起离开了0312。

    临出门之前,慕容女士看到叶仪抱着白蕴,正在安慰她。

    ——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啊。慕容女士心想。

    *****

    离开了0312,陆云和叶玄零倒是没有离开,而是应慕容女士的邀请,来到了慕容女士家中。

    慕容女士怀着一肚子的好奇,简直要憋死自己了。她准备了茶点端过来,小心地打量着陆云的脸色,“陆小姐,你今晚怎么发了那么大的火?”

    叶玄零解释道:“小云并不是生气,而是讨厌别人求助的时候,不跟她说实话。”

    陆云点点头,跟叶玄零对视一眼,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慕容女士顿觉一碗狗粮迎面扑来,她坚强地挺住了,“她说谎了?我怎么没有感受到,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奇怪。”

    陆云笑道:“你知道我是在说谁?”

    慕容女士持续懵逼,“难道不是说白蕴白女士。”

    陆云点头:“你猜对了,你感觉她奇怪在哪里?”

    被她这么一问,慕容女士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别扭,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怎么说呢,可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她对于她的两个儿子,态度相差得好像有点远。她对她的大儿子偏心太多了吧?”

    ——作为一个母亲,陪伴病情比较轻的孩子的时间比较多,而且还能中断葬礼,去看自己另一个儿子。这种种做法,除了“偏心”,还能用什么词来诠释?

    虽说五指有长短,但是白蕴的偏心已经从她对外人的言语上体现出来了,这就有些过了。

    “我也听出她的意思了,因为大儿子比较优秀,所以她更加偏爱自己的大儿子,但是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恶意揣测自己的小儿子吧?这不公平。”

1194 爸爸,你选谁?

    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叶文心有两年多的“相处”的经历,慕容女士的心自然偏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当然,即使去除这层“滤镜”,慕容女士还是觉得白蕴很偏心。

    “叶先生,你刚说的‘有人撒谎’是什么意思?谁撒谎了?”慕容女士想到了这一点。

    “你觉得呢?”陆云脸上带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觉得,你在叶家看到的‘叶文心’,给你熟悉的感觉了吗?”

    慕容女士起先觉得陆云的这个问题有点儿奇怪,她细细地会想着和叶家人相处的那些细节,尤其是叶文心。当回忆到那个孩子那双眼睛的时候,她灵光乍现,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他的眼神,那个孩子的眼神,和我见到的叶文心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而且他好像根本不认得我,看我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陌生人。”倒不是慕容女士自恋,非要认为叶文心的魂魄对自己有很深的印象。实际上这是事实,只有慕容女士呼唤他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所以,那个自称是叶文心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叶文心?他其实还是叶江沅,或者说是被别的鬼魂夺了舍?”慕容女士充分发散了自己的思维。

    “或许,他真的是叶文心呢。”陆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叶玄零也点头,“那个孩子,似乎不想再做伪装了。”

    慕容女士左看看右看看,成功把自己的大脑搅和成了一团浆糊。

    “慕容女士,你猜再过多久,叶家人会过来敲门呢?”陆云问道。

    慕容女士持续懵逼,下意识地说道:“应该不会来了吧,白女士好像对我们很抗拒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很快就打了她的脸,几乎就在半分钟之后,慕容女士家的门就被敲响了,那声音又急又重,可以听得出敲门的人是如何心急如焚。

    ——不会真得是叶家人吧?慕容女士喃喃自语,她将信将疑地打开了门。

    结果门外站着的果真是一头大汗的叶仪,他汗流如注,重重地喘着气,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不顾慕容女士一脸见鬼的表情,叶仪急切地问道:“陆小姐他们呢?已经离开了吗?慕容女士你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吗,我现在就去接他们!”

    “他们还在我家……”慕容女士下意识地说道。

    听到这话,叶仪的眼睛里一下亮起了希冀的光芒,甚至有些失礼地探头往房内看去,“我能见见他们二位吗?”

    “这……”慕容女士有些为难——她又不好擅自为别人做决定。

    好在陆云他们没让慕容女士为难。听到声音,陆云和叶玄零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陆云看向叶仪,语气平平地道:“叶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叶仪忍着难堪道:“陆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您不要计较我们的冒犯。希望您能……能帮帮我们……”

    “帮谁?令郎还是令夫人?”陆云问道。

    “都有……”叶仪没想到她猜这么准,连忙伸手请人往外走,“就在大概五分钟之前,我老

    婆和我儿子都变得很奇怪……我希望您能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陆云点点头,和叶玄零一起往外走。

    走到半路,叶玄零似乎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叶先生,你怎么看待你妻子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她说得都是胡话,还望二位不要介意。”叶仪还以为叶玄零在计较白蕴的态度问题,连忙道歉。

    叶玄零轻轻笑了声:“所以说,她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的吗?”

    叶仪一惊,转头看向叶玄零,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谁知叶玄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弄得叶仪惊疑不定又一头雾水。

    两家距离地太近,几步路的功夫,四人就已经来到了0312的a房门口(慕容女士是来吃瓜+看热闹的)。叶仪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然而明明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牢牢的在房间门抵着门。

    试了几下门都没被拧开,叶仪的脸色立即就变得煞白,才擦干净的脸上顷刻间又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慌乱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眼看着叶仪都要掏出手机打消防电话了,叶玄零这才慢悠悠开了口:“我来吧。”

    叶仪:“”

    慕容女士的双眼倒是亮了起来,以为自己又能看到暴力开(chai)门法。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到陆云掏出了一张符纸,贴在门上。叶玄零顺手一推,门——就这么被推开了。

    慕容女士:“…………”失望.jpg。还有为啥开个门你们俩都要分工合作啦?不知道单身狗是怎么死的吗?

    叶仪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一手,整个人都震惊了,直到陆云出言提醒,他才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孩子,连忙冲进了门内,大声喊白蕴和叶江沅的名字。

    陆云和叶玄零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又有些熟悉的气息,二人对视一眼,立即朝着叶江沅的卧室奔去。房门紧锁,叶玄零毫不犹豫地踹开了房门。

    听到动静地慕容女士和叶仪也赶紧跟了上来。

    房门打开,室内向外散发出幽蓝的光芒,叶仪最为心急,第一个冲进门内,整个人都被房间内的场景震住了。

    而其他人则跟在后面,很快就看到了眼前的画面。慕容女士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房间内一改之前的陈设,只剩下两张一模一样的床,而床上竟然也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人不是叶江沅和叶文心两个双胞胎,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叶仪的妻子——白蕴。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摆着同样的,双手交叠放于腹部的动作,双眼紧闭,不只是昏迷还是怎么了。

    而两张床中间,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是叶江沅还是叶文心。

    慕容女士还想更近些距离地看一看这堪称荒诞的一幕,可却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不能动弹了,整个人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拼命地斜着自己的眼珠子

    ,想看看其他人怎么样,这时候才发现陆云和叶玄零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容女士在心中哀嚎——完蛋啦,陆小姐他们都中招了!

    然而有一个人似乎不受这样的控制,这个人就是叶仪。他大步扑到前方,左看右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中间的孩子身上。

    “圆圆……这是,怎么回事?”叶仪声音发颤。

    “爸爸,我不是圆圆哦。”那孩子开口,声线很是活泼。

    “……那,文心……”

    孩子一歪头,同样的声音,语气却变得有些严肃:“爸爸,我不是文心。”

    叶仪:“…………”

    孩子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仪的眼睛,再次开口,却发出了两道声音:“爸爸,你猜我到底是谁?”

    叶仪被骇得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谁?!”

    “这需要爸爸猜哦。”孩子忽然咧开嘴,“猜不对的话,妈妈会死掉哟。”

    “!!!”叶仪既震惊又害怕,他想要寻求陆云他们的帮助。可是一回头,身后却空落落的——哪有那三个人的身影?

    叶仪彻底慌了,想要后退,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只是原地踏步。偏偏眼前的孩子还不停地要求他猜自己到底是谁,猜不出妻子就会死。叶仪崩溃了,低声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你是魔鬼……”

    那童音戛然而止,孩子恢复了面无表情,“爸爸,你猜错了哦。”

    “不要!”叶仪发出了惨叫,“不要伤害我妻子!”

    不过想象中的惨状并没有发生。

    那孩子再次开了口——

    “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猜不对我是谁的话,妈妈也不会死的。”

    “爸爸你放心。”

    “不过爸爸,你要做一个选择题哦。”

    “你要出真正的妈妈。”

    “不论选谁,另一个妈妈都会死哦。”

    “就想两年前那样。”

    “对,就像两年前那样。”

    两个声音交替着说话,明明是相同的声线,却硬是让人听出不一样的感觉。

    叶仪:“…………”去特么的选择题!

    他不想选,对此十分抗拒。可眼前这个魔鬼般的孩子却硬是要他选,还威胁他十分钟之内没给出答案的话,两个“妈妈”都会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仪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到了后来,他甚至崩溃地蹲下了身,抱着头,抗拒着这个需要由他决定的选择。

    可那个孩子不肯放过他,“再有十五秒,就到十分钟了哦。爸爸,你的答案是什么?你选择那个妈妈呢?”

    “我,我……”叶仪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床上的两个女人,试图找出她们之前的不同。然而,这样的做法却是徒劳的。

    她们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叶玄零好像化身背/景板了……)

1195 双胞胎像一面镜子

    “八,七,六……”倒计时声如同催命一般在耳边响起。叶仪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他,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不同处,他完全无法分辨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里,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妻子!

    “三,二,一。时间已经到了,爸爸,你选择哪一个妈妈呢?”孩子的声音近在咫尺,给叶仪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

    “我替他选。”一道声音打断了叶仪的话,也将他从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解救出来。叶仪蓦地回头,就看到消失的陆云又出现了,从他身后一步步地向前走来。

    “陆小姐……”叶仪喃喃道。

    陆云没有回应,而是走到了叶仪的左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孩子,“我来选。”

    那孩子也以冷漠的眼神和陆云对视,这种对视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就在叶仪的心再次提起来的时候,孩子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大笑声:“好啊,姐姐你来选。但是和爸爸一样,选了一个,另一个妈妈就会死哦。”

    “我……”叶仪惶恐不已,不知道是不是真得要将选择权交给陆云。

    陆云还是彻底无视他,感不犹豫地说道:“右边这个——”

    听到这个回答,孩子嘴角勾起,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整张脸被幽蓝的光芒照映得更加诡异,“恭喜,姐姐,你选择错……”

    “是假的。”陆云将这几个字补上,随即毫不犹豫地出剑,一剑刺向右边床上的“白蕴”。在叶仪震惊地目光中,那柄剑刺穿了“白蕴”的身体,伤口处却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而叶仪也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他的面前忽然光芒大亮,过强的光线刺得叶仪睁不开眼睛,生理泪水疯狂分泌……

    等光芒消失,叶仪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室内一切诡异的光芒和场景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房间和摆设。

    而他的妻子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他的儿子坐在他妻子的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而陆云,叶玄零,和慕容女士都还在房间里,叶玄零走上前来,皱眉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儿。

    至于慕容女士…… 她依旧还站在原地,四肢不能移动。慕容女士在内心疯狂流泪——原来软柿子,仍旧只有她一个!

    好在陆云很快就发觉到了慕容女士的不对劲儿。她转身走到慕容女士的身边,伸出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慕容女士立即就感受到束缚着自己的那种奇怪的力量消失了。她扭了扭发麻的胳膊,小声地对着陆云说了声谢谢。

    陆云摆摆手,重新来到了“叶江沅”的面前,慕容女士也赶紧跟上。

    叶仪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试探着想要触碰自己的儿子,但是先前的事情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过大,他一时间跟有些踌躇不前。

    陆云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她冲着“叶江沅”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操纵的吧?”

    “叶江沅”沉默不语。

    陆云继续说道:“包括操纵你父亲来这边求助,你小小年纪,心机倒是很深,还将自己伪装得很完美。”

    “被你识破了,那就不算完美。”“叶江沅”总算抬起了头,双眼之中哪还有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

    而听到两人对话的慕容女士和叶仪则是满脸的“卧槽”。慕容女士懵逼于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叶仪则震惊于陆云话里的意思。

    ——他之前,似乎的确去了慕容女士的家中,向人求救。但是为什么求救,为什么要求救,叶仪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好似大脑中,有个声音要求他要那么做……

    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击溃这个男人的内心,他望着“叶江沅”的眼神不再有属于父亲的温度,而是转变成了恐惧以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厌恶。他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藏在他心中的话:“你,你就是个怪物,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本来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喃喃自语。可“叶江沅”偏偏听到了,他蓦地看向了叶仪,眼中的厌恶和憎恨丝毫不加掩饰。让在一边围观的慕容女士,恍惚又想起了见最后一面时,镜中那个孩子的眼神……

    “叶江沅”道,“爸爸,我是你的儿子,我也姓叶,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

    “你说谎,我的圆圆根本不可能像你这样!他可不会这样对你的爸爸妈妈!”叶仪被刺激得吼出了声。

    “叶江沅”轻轻笑了一声,“我不是已经说了,我不是哥哥,我是叶文心。”

    似乎知道叶仪下一句要说什么,叶江沅,或者说是叶文心补充道:“两年前,我也的确死了。”

    “爸爸,妈妈说得那些疯话,其实都是真相,你应该相信她的。这样的话,你们应该能早一些知道,我就是叶文心。”

    “那个两年前,被你们亲手害死你的儿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叶仪顿时方寸大乱,失态地咆哮出声。

    叶文心摇摇头,失望地道:“爸爸,你们这些大人,什么时候才愿意说真话呢?你教导我不能说谎,你自己却撒了一个个谎言,妈妈也是。”

    叶仪还想否认,可很快就惊恐地发现——他没办法开口了。

    叶文心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陆云等人。他的目光在陆云和叶玄零身上滑过:“陆姐姐,叶哥哥,你们已经看出一些真相了,是吗?”

    陆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只知道,叶仪和白蕴在说谎。但是被隐瞒的实情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而你,到底是叶文心,还是占据了叶江沅身体的其他鬼魂,我也不知道。”毕竟现在的叶文心,表现得太成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叶文心笑得乖巧:“不用着急,很快你们就知道真相了。”

    说罢,他又转向慕容女士,把慕容女士看得心底发毛

    后,才认真地道:“你是个好人,哥哥已经告诉我了。”

    慕容女士:“…………”谢谢,并不想要这张好人卡!

    叶文心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爸爸,已经过了两年多了,你们还是不想要我,想把我换成哥哥,是吗?”

    “为什么每一次被舍弃的,都是我?”叶文心又看向昏迷不醒地白蕴,“妈妈也应该回答这个问题呢。”

    他的话音刚落,白蕴竟然悠悠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的视线对上叶文心,顿时被吓得清醒过来,挣扎着退到了叶仪的身边,目光恐惧得如同看到一只恶鬼。

    叶文心冲她甜甜一笑:“妈妈,我其实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你对我的那些猜测,全部都是对的,我的确是你的小儿子,叶文心。”

    乍然听到这番话,白蕴双眼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叶仪吓得连忙抱住妻子。

    “妈妈,既然你已经清醒了,何不听我将当年的真相,都告诉其他人呢?”

    白蕴脸色剧变,想要阻止叶文心。于是她很快就得到了和叶仪同样的待遇了——张口不能言。

    叶文心没再管她,转而对陆云他们说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双胞胎就像一面镜子,就比如我和哥哥,我们俩的外表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站在一起,就像照镜子一般。亲近如爸爸妈妈,也会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将我们认错。”

    “只是外表再怎么相似,内里,我们还是不同的,毕竟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有着不同的思想。于是随着我们年岁见长,我们之间的差异就慢慢显现出来,爸爸妈妈对我们态度,也变得不一样了。”

    *****

    白蕴和叶仪是一对夫妻,结婚后,白蕴很快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两个男孩都生得精致可爱,像两个瓷娃娃一般,看着就能让人的心融化。初为父母的夫妻二人,自然是对这两个孩子,宠爱得如珍似宝。

    哥哥比弟弟早出生了五分钟,哥哥被取名为叶江沅,而弟弟则被取名为叶文心。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叶江沅地耳垂上有一块小小的胎记。

    时间总是如水般流逝,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家庭,但叶江沅和叶文心的性格缺并不相同,叶江沅更加文静,智商很高,很多东西学一遍就能学会,酷爱读书和学习知识;而叶文心则十分活泼,很爱出去玩,经常将自己搞得像个泥猴一般,他并不如他哥哥那样聪明,或者说他很不爱学习,成绩很差。

    而在身体健康方面,叶文心身体素质很好,一年到头很少生病。而叶江沅却体弱多病,是医院的常客。起初,叶仪和白蕴对这两兄弟还一视同仁,但到了后来,他们的爱,就渐渐倾斜到了体弱多病但是聪明好学的叶江沅身上了。“体弱多病”获得了这夫妻俩的怜爱,而“聪明好学”则让这夫妻俩总能听到旁人的夸奖,充分满足了他们作为父母的虚荣心。

1196 她想救他

    而在各方面都比叶文心逊色一些的叶文心,就渐渐变成了家中的小透明。

    一开始,这种“偏心”还只是情感方面的,到了后来,便又延伸到物质上了。家中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优先满足叶江沅,剩下的才会留给叶文心。叶江沅总能得到最好的,而叶文心得到的,却只有那些最普通的。

    孩子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并不代表他们感受不到父母态度的转变。叶文心年纪小小,虽然不知道父母的行为叫做“偏心”,但他能够感受到差距,也会觉得委屈。小孩子表达委屈的办法,便是哭闹,或者故意调皮捣蛋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叶文心便是这样的,经常会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甚至受点小伤再回家,只希望父母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分给他一点儿关爱。

    可实际上,叶文心得到的只有母亲的指责甚至是怒骂,以及父亲不耐烦的眼神——养育叶江沅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大的精力,他们不想把剩下的精力用来处理小儿子做的这些糟糕的事情上。

    可惜叶文心不知道,他只知道父母越来越不“喜欢”他,他就越想获得父母的注意力。而这样,无疑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叶文心也想过学习自己的哥哥那样,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惜他的天赋就在那里,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无论怎么努力,他都做不到像哥哥那样“优秀”,而他取得的那些“微小的”进步,也根本不被父母看在眼里。

    一直到叶文心九岁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父母不够疼爱他,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他们的目光被叶江沅吸引,已经看不到自己了。

    所以叶文心变得沉寂,不再“幼稚”地和哥哥争宠,变得默默无闻起来。他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平,但是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他在想,起码父母还是爱他的,不管这爱有多少。

    *****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叶文心捧着脸,明明外表还是一个孩子,但是眼神却沧桑得如同一个成年人,“直到两年多年,我哥哥生了一场重病。我这才发现,他们对我的爱,是多么不堪一击。”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陆云他们都明白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谁都没有阻止这个孩子说下去,慕容女士冷漠地看了叶仪和白蕴这对夫妻俩,看着他们惊慌又难堪的脸色,总算知道他们先前说的那些话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对于这样的人,她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

    叶江沅身体一直不好,一年到头大病小病不断,和叶文心完全不同。白蕴叶仪夫妻俩经常带着他奔波于大大小小的医院,这样的奔波和劳累消耗着他们的精力和耐心,但是他们舍不得对乖巧懂事的大儿子发脾气,所以遭殃的,就成了无辜的叶文心。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了,白蕴甚至会不管不顾地指着叶文心的鼻子,

    指责他在母体中抢了他哥哥的营养,才使得叶江沅的身体如此羸弱。

    没到这个时候,叶文心就会低垂着头,不说话。

    他在想,为什么要生我呢?只生哥哥一个人不好吗?虽然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只是一个哪方面都不合格的瑕疵品罢了。

    在叶江沅十岁之前,他生的病虽然多,偶尔情况还很凶险,但是每次都熬过来了。但是十岁的这场大病,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先是毫无征兆地昏厥,紧接着便是持续性地高烧发热。白蕴夫妇俩心急如焚地带着孩子去医院诊断治疗,然而无论辗转了多少个医院,都没有得到的任何有用的诊断结果和治疗办法。

    长时间的发热无疑是在消耗叶江沅的生命力。医院试图给他降低体温,但是用了能够用的各种方法,收效都甚微。

    在这段时间中,叶江沅昏迷不醒,白蕴也跟着着急上火,体重掉了十几斤,叶仪甚至为了照顾儿子而丢了工作。他们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到了大儿子的身上,谁还记得家里还有个小儿子需要照顾呢?

    某天晚上,叶文心试图给自己泡碗泡面充饥,却因为身高不够的原因不小心打翻了热水壶,滚烫的开水泼了他一胳膊。叶文心的半天胳膊和手都被烫伤,起了很多燎泡。父母都不在家,他只能忍着钻心的疼痛向邻居求助,邻居看到他的样子后,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带叶文心去医院治疗。

    在去医院的路上,邻居还给白蕴打了电话。等白蕴赶到医院之后,叶文心胳膊,手上的烫伤已经被处理好,可怜巴巴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邻居亲手把叶文心交到白蕴的手上,又嘱咐了她几句要照顾好孩子,这才离开。而等邻居走之后,白蕴黑着脸,不管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直接冲着叶文心发了一回火。

    她指责叶文心一点儿都不给她省心,明知道哥哥病情很严重,还要浪费她这个母亲的时间跑这一趟。

    叶文心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白蕴,认真地道:“可是妈妈,你没有给我留吃饭的钱啊。”

    白蕴脸黑的更加彻底,恼羞成怒的她差点拂袖而去,沉着脸给叶文心塞了一些钱之后就匆匆带着他离开了医院,丝毫没有关心儿子受伤的地方疼不疼。当天晚会,白蕴联系了老家的一个亲戚,麻烦她来照顾叶文心一段时间。

    这位亲戚第二天就赶到了。看到有人照顾小儿子,白蕴便匆匆赶去了医院。

    虽然有人照顾,但是叶文心的生活依旧是那样,那位亲戚并没有给他任何感情上的关爱,只是保证他在家有饭吃有衣服换罢了,叶文心觉得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毕竟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

    相比于叶文心这边的平淡,叶江沅那边的情况就凶险多了。医院下大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好在叶江沅都熬过来了。

    但是叶江沅地主治医师却表示叶江沅的情况并不乐观,再这样下去叶江沅恐怕会被熬死,或者成为一个植物人。现在最有效的方法是到大城市去治疗,但是叶江沅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这样做,他可能会死在旅途中。

    换句话说,叶江沅的死亡基本被注定了,除非发生奇迹。

    然而白蕴和叶仪却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尤其是作为母亲的白蕴。叶江沅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和她血脉相连,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孩子,若是叶江沅不幸去世,她觉得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极其绝望,这种情绪让她狂躁,也让她“病急乱投医”。白蕴甚至想着用其他手段来挽回大儿子的生命。

    直到某一天,她在和住在自己家中那位亲戚通电话时,说到了自己大儿子的情况。那位亲戚忽然提醒她道,或许可以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方法。还问她,记不记得叶江沅叶文心两兄弟刚出生的时候,一位道士给他们算命的那件事。

    这一句话犹如闪电,瞬间划开了白蕴思维上的迷雾。她很快回忆起了十年前的那件事——

    那时叶江沅和文心刚出生不久,她还躺在医院病床上,而叶仪则在医院里照顾妻子。叶仪出去打水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个穿着打扮很奇怪的老人。

    老人虽然破旧,但是气质很是特殊。叶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这位老人攀谈上了,两人相谈甚欢,白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自己的丈夫,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叶仪挂掉电话,欲跟老人告辞。老人却叫住他,问他是不是有两个孩子,而且刚出生不久。

    叶仪当时也没有想太多,便点头承认了。

    老人抬起手,掐算片刻,意味深长地对叶仪说,他的两个孩子中年龄比较大的那个,在十岁的时候会有一场大劫,若是熬不过去,就会死去。

    这种话对于常人来说无疑是非常晦气的,尤其是叶仪这种才拥有两个宝贝儿子的新手爸爸。他顿时就不觉得这个老人仙风道骨了,认为他就是个满嘴胡言的神经病,黑着脸将人赶走,然后匆匆回到了病房。

    在见到妻子之后,怕影响到妻子的心情。叶仪便暂时没有跟妻子说这件事,直到某日夫妻俩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叶仪才将这件事当做笑话一样,跟妻子说了。

    果然,白蕴听完也很生气,夫妻俩人一起咒骂了那老人好几分钟,觉得他乌鸦嘴诅咒自己的儿子。骂完之后,白蕴还是觉得不解气,就把这件事跟自己的一个小姐妹——也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个亲戚说了。

    亲戚安慰了白蕴一会儿,叫她别放在心上。白蕴也是这样想,满满地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时隔十年,再次听到亲戚提起这件事,白蕴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惊愕到不能言语。

1197 命抵命

    但是在惊愕过后,白蕴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希望——既然十年前的那个“预言”是准确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的大儿子有救了?

    人在陷入极度绝望的情况时,多半会寻找某种信仰作为心灵寄托。而白蕴觉得她已经找到了这种“信仰”。

    白蕴挂断电话以后,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自己的丈夫叶仪,希望从丈夫这里寻求帮助。

    可是十年前的那个老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叶仪和他的相处时间十分短暂,更是已经淡忘了对方的容貌轮廓,更别提知晓对方的身份信息了。

    两人不是没有试图去方面的那个妇产科医院寻找当时的监控录像,可是他们并没有充足的理由,院方要保护病人和工作人员的**,自然不可能答应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

    夫妻俩对此十分失落,尤其是白蕴——她根本无法忍受好不容易得到希望,希望却又很快落空这种打击。

    而叶江沅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他们没办法等下去了。最终,夫妻决定做一个冒险的决定——他们打算寻找一位“大师”,来拯救他们的儿子。

    这是他们最后能够想到的的办法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尝试。

    说起来,叶仪和白蕴在这一方面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和金钱。他们就找到了一位“大师”,这位大师的形容比较阴鸷,和十年前的老人完全不同。但是这位“大师”,却是有真本事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夫妻俩,就准确说出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以及想法,直接震住了两个人。

    就叶江沅的情况,大师说了一大堆玄而又玄的理论知识,听得白蕴和叶仪俩云里雾里,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自家大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大师说,他能救活叶江沅,白蕴和叶仪才是精神一振,恨不得将大师供起来。

    他们恨不得立即带着大师去医院,治好自己的大儿子。大师却不紧不慢,说他不去医院,反而需要他们两人把叶江沅接回来,这个救人的方法,必须在家里施行。

    夫妻俩犹豫片刻,询问大师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救活自己的大儿子。

    大师阴冷一笑,说方法很简单——命抵命就可以了。而这条用来“抵”的命,自然是无辜的叶文心。

    因为叶文心和叶江沅是双胞胎,出生时间更是相距很近,故而神魂有很大的相似性。大师自称可以通过给叶江沅和叶文心改命,来使叶江沅身上的病气全都转移到叶文心身上。

    说实话,这个提议实属丧心病狂——叶文心最为无辜,凭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正常人遇到的这样的事儿,不说直接把人当做神经病一样直接赶出家门,也会勃然大怒,严词拒绝!

    可白蕴和叶仪毕竟不是什么正常人,或者说是叶江

    沅地一场疾病将他们的理智全都消磨殆尽了。所以夫妻俩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出言赶人。相反,他们俩还是犹豫了。

    ——怎么说,叶文心毕竟是他们的小儿子,对待这个孩子,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大师叫他们这副样子,直接冷笑了一声,告诉他们若是不忍心用小儿子的命的话,用其他人的命也不是不行——譬如他们夫妻的命。虽然可能适配度没有那么高,但是他可以努力。

    白蕴当场拒绝:“那怎么行!我还要照顾我儿子,我老公还要赚钱养家!”

    所以说来说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叶文心,也只有叶文心。

    “再拖上一段时间,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没办法救活你们的大儿子了。你们还要考虑多久?”大师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稀疏的胡须。

    白蕴和叶仪认真思索,中间甚至还抱头痛哭了一场,经过艰难的抉择,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大师所说的办法来——牺牲他们的小儿子,来救活他们的大儿子——虽然他们所做的这个决定,距离之前请到大师,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既然做出决定,接下来自然该开始行动了——叶仪去医院接回了自己的儿子(医院觉得夫妻俩是已经放弃了对叶江沅的抢救,也尊重他们的决定);而白蕴呢,则是打发了亲戚离开,然后回家,亲自给叶文心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叶文心爱吃的,甚至还抱着叶文心,给了他期盼已久的亲昵。

    叶文心哪里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还以为母亲终于看到自己了。小孩儿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母爱之中,既兴奋又惶恐,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梦。

    他在孺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白蕴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愧疚——或者说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罢了。

    放在叶文心面前的小水杯里放了具有安眠成分的药粉,叶文心吃饱之后,乖乖地喝下了这杯掺了药的水,不多久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而与此同时,叶仪也带着昏迷的叶江沅回到了家中,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他们所请的那位大师。

    那位大师在叶仪家转了一圈之后,让白蕴夫妻俩将两个孩子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他则在小小的房间里设好了祭台,准备开始做法。

    *****

    白蕴忽然感觉到嘴上那种无形的封印解开了。这一解开,顿时让她一个刹车不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格外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明明你当时已经昏睡过去了!”

    叶文心淡淡地说道:“我的身体很沉重,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妈妈,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不妙,我向您求情,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呀?”叶文心看向

    白蕴。

    白蕴避开了视线,不敢跟自己的小儿子对视。

    可是她这样逃避的态度却愈发激怒叶文心。他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白蕴道:“妈妈,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你愿不愿意抱一抱我?还有,我想活着。”

    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白蕴一个要求都没为自己的小儿子做到。当时叶文心忽然转醒,可是将白蕴夫妻俩下了一大跳。但是怕耽误到救治大儿子,白蕴急得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掺着药的水,强行喂给了叶文心。

    叶文心怀着满腔的失望和愤怒,再一次被迫陷入了昏睡之中。

    接下来就全部交给那位大师了,夫妻俩退到一边,看着大师做法”。做法过程尤为漫长,夫妻俩本来看得挺认真,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可到了后半夜,夫妻俩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睡意,最终没有撑住,到底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睡着之后,后面的事情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也没有亲眼看过。夫妻俩只知道,当他们第二天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这场法事已经结束了。

    他们赶紧起来,就听大师淡淡地说这场法事成功了。

    夫妻俩欣喜若狂,连忙检查叶江沅的情况,发现他果然退去了高烧,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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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好像事桃子吃多了,胃不舒服。另,这个故事结束,苏苏应该就要回来了?)

1198

    (胃疼的遭不住,此章稍后修改)

    但是在惊愕过后,白蕴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希望——既然十年前的那个“预言”是准确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她的大儿子有救了?

    人在陷入极度绝望的情况时,多半会寻找某种信仰作为心灵寄托。而白蕴觉得她已经找到了这种“信仰”。

    白蕴挂断电话以后,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自己的丈夫叶仪,希望从丈夫这里寻求帮助。

    可是十年前的那个老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叶仪和他的相处时间十分短暂,更是已经淡忘了对方的容貌轮廓,更别提知晓对方的身份信息了。

    两人不是没有试图去方面的那个妇产科医院寻找当时的监控录像,可是他们并没有充足的理由,院方要保护病人和工作人员的**,自然不可能答应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

    夫妻俩对此十分失落,尤其是白蕴——她根本无法忍受好不容易得到希望,希望却又很快落空这种打击。

    而叶江沅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他们没办法等下去了。最终,夫妻决定做一个冒险的决定——他们打算寻找一位“大师”,来拯救他们的儿子。

    这是他们最后能够想到的的办法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尝试。

    说起来,叶仪和白蕴在这一方面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和金钱。他们就找到了一位“大师”,这位大师的形容比较阴鸷,和十年前的老人完全不同。但是这位“大师”,却是有真本事的。

    他第一次见到这夫妻俩,就准确说出了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以及想法,直接震住了两个人。

    就叶江沅的情况,大师说了一大堆玄而又玄的理论知识,听得白蕴和叶仪俩云里雾里,到最后也没有弄清楚自家大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大师说,他能救活叶江沅,白蕴和叶仪才是精神一振,恨不得将大师供起来。

    他们恨不得立即带着大师去医院,治好自己的大儿子。大师却不紧不慢,说他不去医院,反而需要他们两人把叶江沅接回来,这个救人的方法,必须在家里施行。

    夫妻俩犹豫片刻,询问大师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救活自己的大儿子。

    大师阴冷一笑,说方法很简单——命抵命就可以了。而这条用来“抵”的命,自然是无辜的叶文心。

    因为叶文心和叶江沅是双胞胎,出生时间更是相距很近,故而神魂有很大的相似性。大师自称可以通过给叶江沅和叶文心改命,来使叶江沅身上的病气全都转移到叶文心身上。

    说实话,这个提议实属丧心病狂——叶文心最为无辜,凭什么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正常人遇到的这样的事儿,不说直接把人当做神经病一样直接赶出家门,也会勃然大怒,严词拒绝!

    可白蕴和叶仪毕竟不是什么正常人,或者说是叶江沅地一场疾病

    将他们的理智全都消磨殆尽了。所以夫妻俩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出言赶人。相反,他们俩还是犹豫了。

    ——怎么说,叶文心毕竟是他们的小儿子,对待这个孩子,他们还是有感情的。

    大师叫他们这副样子,直接冷笑了一声,告诉他们若是不忍心用小儿子的命的话,用其他人的命也不是不行——譬如他们夫妻的命。虽然可能适配度没有那么高,但是他可以努力。

    白蕴当场拒绝:“那怎么行!我还要照顾我儿子,我老公还要赚钱养家!”

    所以说来说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叶文心,也只有叶文心。

    “再拖上一段时间,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没办法救活你们的大儿子了。你们还要考虑多久?”大师慢条斯理地捋着自己稀疏的胡须。

    白蕴和叶仪认真思索,中间甚至还抱头痛哭了一场,经过艰难的抉择,他们还是决定按照大师所说的办法来——牺牲他们的小儿子,来救活他们的大儿子——虽然他们所做的这个决定,距离之前请到大师,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既然做出决定,接下来自然该开始行动了——叶仪去医院接回了自己的儿子(医院觉得夫妻俩是已经放弃了对叶江沅的抢救,也尊重他们的决定);而白蕴呢,则是打发了亲戚离开,然后回家,亲自给叶文心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叶文心爱吃的,甚至还抱着叶文心,给了他期盼已久的亲昵。

    叶文心哪里知道母亲心中所想,还以为母亲终于看到自己了。小孩儿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母爱之中,既兴奋又惶恐,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梦。

    他在孺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白蕴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愧疚——或者说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愧疚罢了。

    放在叶文心面前的小水杯里放了具有安眠成分的药粉,叶文心吃饱之后,乖乖地喝下了这杯掺了药的水,不多久就陷入了深眠之中。而与此同时,叶仪也带着昏迷的叶江沅回到了家中,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他们所请的那位大师。

    那位大师在叶仪家转了一圈之后,让白蕴夫妻俩将两个孩子送到了他们的房间里。他则在小小的房间里设好了祭台,准备开始做法。

    *****

    白蕴忽然感觉到嘴上那种无形的封印解开了。这一解开,顿时让她一个刹车不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她格外惊悚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明明你当时已经昏睡过去了!”

    叶文心淡淡地说道:“我的身体很沉重,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谈话。”

    “妈妈,你还记得,我那时候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不妙,我向您求情,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呀?”叶文心看向白蕴。

    白蕴避开了视线,不敢跟自己的小儿子对视。

    可是她这样逃避的态度却愈发激怒叶文心。他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白蕴道:“妈妈,我问你,你还爱不爱我,你愿不愿意抱一抱我?还有,我想活着。”

    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白蕴一个要求都没为自己的小儿子做到。当时叶文心忽然转醒,可是将白蕴夫妻俩下了一大跳。但是怕耽误到救治大儿子,白蕴急得直接将杯子里剩下的掺着药的水,强行喂给了叶文心。

    叶文心怀着满腔的失望和愤怒,再一次被迫陷入了昏睡之中。

    接下来就全部交给那位大师了,夫妻俩退到一边,看着大师做法”。做法过程尤为漫长,夫妻俩本来看得挺认真,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可到了后半夜,夫妻俩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睡意,最终没有撑住,到底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睡着之后,后面的事情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也没有亲眼看过。夫妻俩只知道,当他们第二天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这场法事已经结束了。

    他们赶紧从躺了一夜的地板上爬起来,还没询问,就听坐在沙发上的大师说,这场法事成功了。

    夫妻俩欣喜若狂,连忙检查叶江沅的情况,发现他果然退去了高烧,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这说明他被救回来了——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夫妻俩守在大儿子的床边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大师提醒他们,去看看他们小儿子情况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叶文心。

    所谓“命抵命”,自然是一命换一命。叶江沅被救回来了,叶文心的情况当然就变得不容乐观。

    他出现了叶江沅发病时的状况——体温迅速升高,人昏迷不醒。

    对于小儿子,夫妻俩自然有愧疚,于是他们将这种愧疚转成了实际行动——夫妻两人,当天又把小儿子送到医院去了。

    对外他们宣称,小儿子也出现了和老大一样的状况,这才送到医院来抢救。这个时候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家发生的事情,还在同情这对夫妻俩——大儿子才接回去,小儿子又重蹈了哥哥的覆辙,若是治不好,这俩孩子怕是都保不住,可怜人啊。

    白蕴和叶仪还幻想着出现奇迹——万一小儿子的病能被治愈呢?毕竟,毕竟他的身体比他哥哥健康多了。要是能救回来,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没什么所谓了。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着用这一招啊。

    若是叶文心能够被治好,那他们肯定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

    然而无论白蕴和叶仪问问安慰自己以减轻心中的的的负罪感,奇迹到底还是没有发生。叶文心住院的第二天,非但没有醒来,情况反而变得越来越严重,他的脏器作曲衰竭,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只是再一次拿到这薄薄一张纸,白蕴和叶仪没有了之前的难过。他们甚至安慰自己——如果最终没有熬过去的话,只能说明是叶文心命不好。

1199 被掩盖的真相

    叶文心住院后的第三天,一度心跳停止,虽然经过医生的极力抢救最终被抢救了回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孩子,怕是活不久了。

    而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叶江沅,他的情况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在好转。而且虽然之前在昏迷的过程中,身体里出现了一些损伤,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看似不可逆的损伤也在一点点儿痊愈,连医生都忍不住啧啧称叹。

    ——没错,叶江沅之后也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里。

    没有人怀疑叶江沅的好转和叶文心的病重之间有什么关系,只在喟叹叶仪夫妇俩运气不好,两个孩子先后都得了这种怪病。

    而白蕴和叶仪,每天只需要在别人提及叶文心的时候,做出一副难过担忧的样子就行了,这其实很简单。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真得愧疚和担忧,但是后来就无所谓了——反正他们最希望保住的孩子保住了,不是吗?

    结局也没有出人意料,奇迹并没有发生,叶文心在一段时间之后,终因器官衰竭,抢救无效去世了。而办完葬礼后的第三天,叶江沅也醒过来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白蕴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和叶仪频频看到“叶文心”的鬼魂。夫妻两人还以为是小儿子回来复仇了,便匆匆搬了家,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对外还是宣称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陆云问道:“你既然已经打算扮成你哥哥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暴露?”

    “因为,我不甘心。”叶文心回答道,“为什么我不能是叶文心?为什么死去的非要是叶文心?”

    他看向自己的父母,执拗地问道:“为什么活下来的,不能是叶文心?”

    “妈妈,你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为什么这个儿子非得是哥哥不可?”

    白蕴和叶仪都不说话,“家丑”被捅破到外人面前,令他们难堪极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努力扮做哥哥,但我到底不是他。我不如哥哥那样聪明,我的成绩很不好。”叶文心平静地道,“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哥哥那样优秀。”

    “但是对此,爸爸妈妈却并没有责怪‘我’,他们还安慰我,是我生病了太长时间,影响了学习,让我不要有心理压力。不止如此,他们还加倍对我好。”

    “我不明白,明明都是我,只因为换了一具身体,换了一个名字。他们的态度就相差那么大?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不是吗?”

    “我还问过他们,我弟弟去哪了,他是因为什么而生病的?他们只是搪塞过去。我太难过了,因为自从‘我’死后,他们抹除了我的一切痕迹,就像我从来不曾存在过的那样。”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最爱的是哥哥,直到我慢慢长大,我才发现,他们最爱的,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他们并不是怕我伤心,才抹除我存在过

    的痕迹,他们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这两年里,你们谁提过我的名字?若不是我故意暴露,你们怕是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吧。”叶文心又对白蕴二人道。

    *****

    本来叶文心都已经决定了,以后就扮成哥哥活下去。但是白蕴和叶仪对待“叶文心”的绝情,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故意询问父母关于自己的问题,故意暴露自己,让自己越来越趋近于“叶文心”。他不断地幻想着,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暴露,他的父母知道真相后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但可惜,叶文心的这些打算都失败了。不是因为白蕴和叶仪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常,他们只是装作不知道。

    说起来,最开始发现叶文心身份的,不是白蕴,而是叶仪。某一天,父子俩一起聊天的时候,叶文心说了一个只有“叶文心”和叶仪知道的秘密,叶仪当场便愣住了,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

    叶文心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以为自己会暴露。但是第二天,叶仪对待他的态度还是一样,丝毫没有变化。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并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告诉白蕴。

    而白蕴也是同样,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还带了叶文心去看了医生,最后轻易地相信了医生的结论。

    *****

    “你在报复他们。”慕容女士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这个孩子。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没有成熟得一点儿都不像孩子。

    听到慕容女士的话,叶文心露出一个略显恶意的笑容,“我的确在报复他们。所以我提出了要回来,回到原来的家里来。他们本来不同意,在我犯了几次病之后,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搬了回来。我又故意提出,要把房子布置成原来的样子,他们也不得不同意。我想看着他们日日夜夜受到折磨。但我失败了,因为他们已经打算彻底忘掉以前发生的事情,忘掉自己害死小儿子的事情。”

    “最终,我还是成功了,因为我看到了哥哥,不止我,他们也都看到了。”叶文心拍了拍身后的镜子,“哥哥,你出来吧。”

    接下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一直不肯现身的叶江沅地魂魄,在听到弟弟的呼唤之后,慢慢地从镜子里里显现出来。不仅如此,他的神志似乎也有所恢复,眼神灵动了许多。他缓缓地看了一眼白蕴和叶仪,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家弟弟的身上。

    白蕴在看到自己大儿子的时候,眼神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光彩,但是当她注意到大儿子漠然无波的眼神时,又愧疚地低下了头。

    陆云他们则注意到,看着叶文心的时候,叶江沅的眼神中并没有丝毫不满和恨意。

    叶文心继续道:“在看到哥哥的一瞬间,就像所有伪装全部被撕开。 爸爸妈妈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于是我妈妈决定把一切错误全都矫正过来,她再次策划了一次行动,要把哥哥的魂魄唤回到他的身体里,把我

    换出去。”

    ——这也就是之前鬼堵门发生的原因了。

    “可惜最终妈妈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妈妈,你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吗?”叶文心询问白蕴。

    白蕴头垂得更低。

    叶文心笑了起来,“因为哥哥不愿意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惊雷,惊得白蕴瞬间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子中大儿子的身影,“为什么?”

    叶江沅却别过了头,不去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是不想看到自己这位母亲。

    哪只白蕴却像疯了一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指着镜子,“到底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你弟弟占据了你的身体,你知不知道?!”

    “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是为了谁?我忍着良心上的责难是为了谁?!为什么你就这么不理解我,你为什么不肯回去?!”

    “因为我欠了弟弟一条命。”叶江沅颇为冷静地道。

    一句话犹如凉水一般泼灭了白蕴的怒火,让她哑口无言。是啊,两年多的自我欺骗,让她差点忘了,大儿子的“生”,是用小儿子的“死”换回来的。

    “我本该在两年前就死的。”叶江沅继续道,“只因为我当时生重病,什么都不知道。”

    叶文心看着父母失魂落魄的样子,哈哈大笑:“你们甚至不知道,当时我能以哥哥的身份活下来,是因为哥哥让了我!”

    当年那场以命抵命,叶江沅起初时毫不知情的,因为他昏迷不醒,不知道父母背着自己做了一个如此可怕的计划。等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病痛减轻,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弟弟的魂魄从身体里脱离,最终选择了将弟弟的魂魄容纳进自己的身体里,自己则离开了自己的躯体。

    无论弟弟最终以谁的躯体活下去,只要他能活着。

    叶江沅试图进入到叶文心的躯体里,但是失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身体死亡,看着父母惺惺作态。他想和弟弟做最后的道别,但是弟弟的魂魄融进自己的身体之后便毫无意识。叶江沅没有办法,只能在最后几天里,一直陪在弟弟的身边。

    而这一切误打误撞地被白蕴和叶仪看到,白蕴还怀疑是小儿子的魂魄想要复仇,带走大儿子。她把大儿子视如珍宝,却因为怀疑和惧怕,没有认出大儿子的魂魄来,也真是可怜可笑。

    而听到叶江沅的这一席话,谁都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发展。陆云他们起初还以为是叶文心心有不甘,所以抢占了他哥哥的身体,以此来达到报复父母的目的,却不想,竟是叶江沅心甘情愿献出自己躯体的。

    不说别的,叶江沅对叶文心的感情倒是真的。

    白蕴和叶仪的脸色则是乍红乍白,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居然被大儿子看到,更没想到大儿子会那样做!

1120 抉择

    这简直就是将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放在地上踩!

    他们夫妻俩想要发火,然而抬头看到叶文心的时候,所有的话又全都憋了回去——他们实在没这个脸。

    “当年你们请的那个老道士去哪了?”陆云忽然问道。

    白蕴低着头,不想回答,但是室内的沉默压迫地她不得不开口,“他,他已经死了。”

    他们当年请的那个大师,死于一场车祸,死状很是惨烈,死亡时间就在叶文心的葬礼举办后不久。白蕴得到消息,也惶恐了一阵,疑心这一切是不是因果报应,但是后来随着新生活的展开,她也就渐渐忘掉了这件事。

    陆云听罢,哼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叶文心沉默地看着他们互动,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对陆云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们要对我动手了吗?”

    他抬着头认真地看着面前几个大人:“我知道,你们都是爸爸妈妈请来的,是为了我的事。”

    陆云他们还没说话,白蕴忽然激动起来,对陆云道:“陆小姐,你是我请过来的!你得帮我,他不是讲圆圆,求你把圆圆换回来!”

    “叶文心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慕容女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实在想不通她一个当母亲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白蕴恼羞成怒:“这不关你的事情,法律都管不了我!”

    慕容女士被说得哑火——的确,法律还真管不了她。毕竟这种事说出去谁会相信,大家肯定会认为他们在胡说八道。

    陆云不管她如何胡搅蛮缠,只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叶文心和叶江沅一齐看向他们的母亲,等待着她的回答。

    白蕴却执着地说她只要叶江沅这个大儿子。

    一瞬间,叶江沅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叶文心却笑了一声——他早就知道母亲会有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不会感到失望。或者说,他曾经对于父母的期盼,早就被时间消磨光了。

    陆云问完白蕴,又看向叶仪:“叶先生,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听到这个问题,白蕴立即紧张地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她用眼神,无声地胁迫着丈夫做出和自己相同的选择。

    叶仪躲避着妻子的目光,眼神闪烁:“我,我……那本身就是圆圆的身体,应该让圆圆自己做选择……”

    此话一出,白蕴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她看向镜中的大儿子,大声道:“圆圆!圆圆!听到爸爸说的没有,那是你的身体,应该活下来的是你,爸爸妈妈现在就把你换回来!”

    她就不信,对于被叶文心占据自己身体的事情,叶江沅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即使没有恨,也应该有埋怨才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叶江沅不能放弃它!

    叶江沅看了他们一眼,被母亲的疯狂和父亲的软弱灼伤,偏开了头,不看他们,也不发一言。

    白蕴急了,大声地喊着叶江沅的名字,状若

    疯癫。

    陆云皱着眉,低喝一声:“安静!”

    白蕴的声音戛然而止,神情疯狂中混合着几分错愕,显得格外狰狞。

    陆云起身,问叶文心:“你是怎么想的?”

    叶文心对他笑了笑:“我同意爸爸妈妈的看法,陆姐姐,你开始吧。”

    他倒不恨这几个陌生人。因为叶江沅既然选择回到老房子,就知道自己将有的结局是什么,总会有人来结束这一切。不是陆云他们,也会是其他人。

    慕容女士见陆云真得要帮忙,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要阻拦陆云——虽然她现在知道和她相处两年多的孩子,其实是叶江沅,但是叶文心也是无辜的,两个孩子都没有错,错的明明是他们的父母,凭什么一切的后果都要两个孩子承担呢?!

    叶玄零却拦住了她,低声道:“小云有她的考量,你放心。”

    慕容女士简直想要吼一句“我放心不下”,却又没这个胆子。偏偏这个时候陆云又在撵人,让无关人员全都离开这个房间。无关人员里包含白蕴和叶仪,自然也包括慕容女士。

    慕容女士只好无奈地离开房间,和忧心忡忡的白蕴夫妻俩一起在外面等待。

    房间内。

    叶玄零已经开始布置起房间来,叶文心兄弟俩看着他忙碌。叶文心抬着头,对陆云说:“陆姐姐,你能帮我实现最后一个愿望吗?”

    对待这样的孩子,陆云总是很有耐心。她蹲下身和叶文心平视,“你说。”

    叶文心看看镜子里哥哥的鬼魂,道:“我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境内的叶江沅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也想和弟弟交流,可惜一直都不成功。

    陆云点点头,在镜子上贴了几张符纸,然后轻轻叩了叩镜面,对叶江沅道:“你试试,能不能开口?”

    叶江沅点点头,张开了嘴。片刻之后,他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惊喜,终于发出了两年多来的第一道声音:“弟弟!”

    叶文心走到镜子前,和他对视,时间过了两年,他的个子已经比镜子内的叶江沅高上一些了。

    “哥,我一直想跟你说,两年多前,我不是故意抢占你的身体的,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亲哥,叶文心终于敞开了心扉。实际上,他对于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也是云里雾里。故意说出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叶仪和白蕴而已。

    “我都知道。”叶江沅想要想小时候安慰弟弟那样拍拍他的头,却被挡在镜子里无法实现,“弟弟,我从来不怪你。我一直留在这里,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变成这样。我是哥哥,应该关心你,却没想到你在家里……”

    叶江沅因为身体羸弱,和叶文心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再加上父母的掩饰太平,他根本不知道弟弟在家的境遇竟是如此。也是,能拿小儿子的命来换大儿子的命的父母,又能指望他们能对小儿子有多少感情呢?

    叶江沅留

    在镜子中一留就是两年多,固然有他原本的身体还存在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执念。这种执念并非是对弟弟的恨意,反而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他想亲口和弟弟说一声对不起,却不想,竟一拖就是两年多。

    “哥哥,你的东西我都留着。你回来之后,好好生活,外面世界变了好多,你慢慢去看。他们很爱你,你会生活得很好……”叶文心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叶江沅想要打断他,却一直都没有成功。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叶江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刚要开口强行打断叶文心的话,却见他毫无征兆地昏倒在自己的面前。

    “弟弟!”叶江沅惊慌地几乎想从镜子里钻出来。

    陆云及时地揽住了他,叶江沅急急地问陆云:“陆姐姐,我弟弟这是怎么了?”

    陆云稍微给叶文心检查了一番,便得出了结论:“神魂不稳,他受到的影响很大。”

    ——原来叶文心神魂不稳的原因就是这个。他虽然和叶江沅是同胞兄弟,出生时间也极其接近,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身躯和魂魄不符带来的结果便是神魂不稳,不止如此,恐怕这两年多来,叶文心的魂魄还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她将叶文心放到床上,从包里掏出几个药瓶,将这些药倒出来混合在一起,又烧了一张符纸进去,随后直接喂给了叶文心。

    叶江沅在一边看得欲言又止——他好怕弟弟喝下这杯不明液体后会拉肚子啊!

    好在这些只是他的担心儿子,喝了药水后的叶文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痛苦的神情也消失了——当然,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这种药只能暂时缓解痛苦而已。

    叶江沅看着弟弟恢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陆云,道:“陆姐姐,你能把我放出来吗?”

    陆云看他,“那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去的?”

    叶江沅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看着我爸妈他们离开,就准备等自己消失的,结果就被吸进了这面镜子里。在慕容姐姐家待了两年多,我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直到我爸妈回来,我感受到弟弟的气息,才清醒过来。”

    所以其实陆云当时进行招魂的时候,招魂失败的原因其实是搞错了对象。

    “我有一个冒险的方法。”叶玄零布置完,走了过来,“就是将镜子打碎。他现在已经有了意识,想来不会消失了。”

    说起来,除了这个办法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让我试试吧!”叶江沅急忙表态。

    陆云点头,“好吧,玄零,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叶玄零说完,就徒手击碎了镜子。镜面轰然碎裂,碎片撒了一地。而片刻之后,叶江沅的魂魄从镜子里飘了出来。

    ——这个方法果然成功了!

    陆云却顾不上欣喜——她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陆云蹲下身,捡起一片碎镜片,拿到手中仔细查看。

    3

1121 四十千

    这些镜子碎片的后面,竟然描绘着一些金色的符文,由于破碎的太厉害,已经无法分辨这些符文描述得到底是什么内容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符文陆云根本没有见过。

    陆云给手上的这片碎片上的符文拍了照,抬头问叶江沅,“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叶江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陆云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扔掉了碎片,朝叶文心的方向走去。

    叶江沅立刻紧张地飘到了陆云的面前,挡住她的路:“陆姐姐,我不想换!”

    陆云停下脚步。

    叶江沅便趁机将心里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我不想换,我想让弟弟活着。两年前,死的人本应该是我。”

    陆云并不为他的这个决定感到惊讶,她定睛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你不想活下去吗?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继续活着,长大,见更多的风景。而若是你选择你弟弟的话,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消失不见。”

    “我确定我的选择。”叶江沅丝毫不为所动,态度十分坚定,“我想让弟弟活着。”

    陆云点头:“这是你们两兄弟自己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做选择吧,谁去谁留,我不会做任何干预。”

    陆云说完,就一挥手,将叶江沅的魂魄送进了他的身体里。一个身躯内只能容纳一只魂魄,无论谁留下来,剩下的那个人的落魄都会离开。

    做完这件事,陆云和叶玄零继续蹲下身,将他们能找到的碎镜片后的符文全都拿手机拍了下来。

    *****

    半个小时之后。

    房门终于打开,陆云和叶玄零双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白蕴他们听到声音,立时迎了上来,神色之激动,犹如等待在妇产科门手术室外等待孩子降生的家属。白蕴冲在最前面,一把拉住陆云的手:“陆小姐,请问已经成功了吗?”

    陆云没回答,而是让开身子,示意她自己看。

    白蕴立时忘了陆云,恐惧又希冀地往房间内看去,看到的便是她儿子坐在床上,揉着眼睛表情迷茫的样子。

    白蕴又忙问陆云:“他,他现在是圆圆吗?”

    陆云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冷冷地道:“你是他的母亲,你自己辨认吧。”

    白蕴一看她这个态度,被刺激得又想发火。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的孩子突然冲着门外,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妈”。

    这声妈妈直接叫软了白蕴的心——这是她的大儿子叶江沅才会有的语气。白蕴再也顾不上其他人,眼泪夺眶而出。她飞奔到床边,双手颤抖地握住孩子的肩膀,做最后的确认:“圆圆,你是圆圆那?”

    那孩子却没有承认,而是用一种奇异的表情看着白蕴:“妈妈,你希望我是谁?”

    白蕴身体顿时僵住——眼前的孩子既像叶江沅,又像叶文心。她竟然也无法分辨出

    他到底是谁。

    正在白蕴怔忡之时,那孩子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白蕴的脖子,投入了白蕴的怀中。他侧头。在白蕴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是曾经单独发生在叶江沅和叶文心身上的事情,对方是绝对不知晓的。白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偏偏他还在问:“妈妈,你猜,我到底是谁?猜对猜错都没有关系哦。你只剩下我一个孩子了。”

    叶仪对于房间内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远远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亲密相拥”,还以为叶江沅终于被换回来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最上说着是谁留下都无所谓,但他还是更喜欢叶江沅这个更聪明各方面都更优秀的大儿子的。

    他跟陆云和叶玄零都道了谢,承诺马上就将报酬打到陆云的账户上,并委婉地提醒陆云他们一定要保密。

    陆云答应了,并且提出告辞。

    现在时间已临近深夜,叶仪自然不好强留他们,再加上他今天一天也累坏了,便将人送了出去。

    在踏出房门的前一刻,陆云忽然转过身,问了叶仪一个问题:“叶先生,你听过‘四十千’的故事吗?”

    叶仪一愣,不明白陆云为什么问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而他也没听过这个拥有古怪名字的故事,便摇了摇头。

    陆云意味深长地对他道:“若是可以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去查查。”

    然后便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叶仪,翩然离去。

    而看着他们离去背影的叶仪并不知道,在距离他十米之远的卧室里,他的儿子正依偎在他心态爆炸的母亲的怀里,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是叶江沅,也是叶文心。

    他撒了很多谎,今后还会继续下去。

    双生的孩子,无论留下谁,都是一样的。今后不会有人再和他抢这副身躯,他会是这对夫妻唯一的儿子。

    即使某天他们发现一切都是假的,那也无所谓。毕竟他们只有他了,不是吗?

    ******

    离开0312的慕容女士,心态也很爆炸。她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自己的不满愤懑宣之于口:“陆小姐,你们真饿得,真得把叶江沅换回去了吗?”

    陆云转头看她,“你不希望是叶江沅吗?他和你不是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他‘复活’以后,你就能在生活里看到他了。”

    慕容女士差点气成了一只河豚,“我是挺喜欢那个孩子没错。但是叶文心更加无辜,他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被他那对禽兽不如的爸妈剥夺了生命?他们还好意思觍着脸来求你,简直不要脸皮!我看就应该报警将他们抓起来才对,他们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至于叶江沅,她愿意一辈子养着这个孩子的魂魄,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

    “报警又没用,没有实质性地证据。”陆云摇摇头。

    “那这

    样就算了吗?他们俩就一点儿报应都没有吗?”慕容女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别激动。”陆云拍拍她的肩膀,看慕容女士仍是一副气成河豚的模样,忍笑对叶玄零道:“玄零,你和慕容姐说说吧。”

    叶玄零点点头,对慕容女士道:“我们没有做任何干预,谁走谁留,都由他们兄弟俩自己做决定。不过无论谁留下,另外一个都会入轮回去投胎。”

    实际上,他们在房间里设置的那个阵法,并非是用于更换魂魄的,而是固魂的。有了阵法的休养,无论留在叶江沅身躯里的是谁,今后魂魄所受到的痛苦都会逐渐减轻。

    慕容女士细细品味着叶玄零的话,神情逐渐呆滞:“你们的意思是说,留下的是……”

    陆云摊手:“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不过有很大的可能,留下的是那个小骗子——没错,陆云已经看出,叶文心对于叶江沅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些举动,绝大部分都是在表演。他在博取叶江沅的同情心,也在做着一场赌博。

    陆云不想管这些,所以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管呢?白蕴和叶仪,狠毒的母亲和懦弱的父亲,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慕容女士的心情好多了,突然又想到了陆云和叶仪说得那句话,便又问:“陆小姐,四十千是什么故事啊?你跟叶仪说那个有什么用啊?”

    陆云慢悠悠地解释道:“那是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故事。”

    四十千——讲述了一个很富有的仆人,某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来向自己讨债,说他欠了自己四十千钱,他这辈子要向仆人 讨债。此梦之后不久,他的妻子就生了一个儿子,他想到自己的梦,就尽着额定的四十千钱的数额抚养儿子,结果果然在钱将要用尽之时,儿子就死掉了。

    “这个故事的寓意是,生好孩子是来报恩的;生坏孩子,是来讨帐的。”陆云道,“你觉得这辈子,叶仪他们夫妻二人,是善待了他们的孩子,还是亏待了他们的孩子?”

    慕容女士听完,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原来那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果然文化人就是惹不起,也不知道叶仪某天真得查了这个故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想想都很有趣啊!

    陆云继续道:“无论留下来的是叶文心还是叶江沅,你们觉得他们对他们的父母,还有多少感情?”

    倘若留下的是叶江沅,叶江沅会一辈子记恨父母为了他害死自己弟弟的事情,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就一天不会忘记——他的命是用他弟弟的命换来的,而且并非出于他自愿。叶江沅会感到愧疚,天长日久之下,这种愧疚很有可能转化为对他父母的憎恨。

    而若留下的是叶文心,结果将会更加精彩——他的父母因为偏心已经害死了他一次,还因为偏心准备抛弃他第二次第三次。在如此伤害于磋磨之下,叶文心对于父母的爱恐怕分文不剩,但是对于他们的恨,将一日比一日积累得更多。

1122 遭遇暗算

    但不管最终留下的是谁,白蕴和叶仪都没有选择了——毕竟,他们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不是吗?

    “他们的报应,不用别人来给。对孩子的亏欠,这辈子就需要偿还。”陆云道。

    慕容女士想了又想,最终给陆云竖了个大拇指。

    ******

    另一个世界里。

    收拾掉死亡蠕虫之后,周蓝本想带着周离去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露营,苏幕遮却摇了摇头,指着那半截死亡蠕虫的躯体道:“就在这里露营吧,有它的震慑,我们遇到的危险将会小很多。”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这死亡蠕虫虽然长相太过磕碜了点儿,但的确有用。

    周蓝守着周离,周金去寻找其他人,很快周家五人都在此汇集。

    饶是沉默寡言的周赭,在见到如此巨大的半截死亡蠕虫躯体之后,都被震惊地看了好久。

    到了夜晚,沙漠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本来炙热的空气,已经将至零下,沙粒冰寒。好在大家都有所准备,纷纷换上了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厚衣服,在蠕虫躯体旁边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扎好帐篷。周家几人和苏幕遮将剩余的坐骑绑在帐篷旁边,周赤点燃了火堆,温度终于有所上升。

    因为晚上同蠕虫的一番搏斗消耗了大家伙儿不少的精力,所以这会儿每个人都觉得有些饿了,干脆拿出肉块和调料,就着火堆开始烤起了肉。

    周青甚至准备了一些美酒,不过还没成年的周离和白樱,自然是不能喝的。周离望着闪烁的火堆,一张小脸板得尤为端正。

    除了周离和白樱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常年东奔西走的,烤肉的本事都被练出来了。没多大功夫,烤肉的香味儿就飘散了出来,熟肉的味道格外得引人食欲。不止人类饥肠辘辘,不少小动物也被肉香味吸引到附近,但是碍于死亡蠕虫的威压,没有一只小动物敢靠近。

    烤肉熟了以后,最会玩刀子的周金将烤肉用刀分好,给每个人分了足够的量。大家都饿了,因此没有矜持,纷纷捧着烤肉吃了起来。

    就在吃了大半时,周赭忽然听下了口中咀嚼的动作,吞下食物后,皱着眉道:“有人过来了,还骑着坐骑。”

    周赤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道:“有血腥味。”

    说起来,大家没有和专业人士一起进沙漠,就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特殊,需要严格的保密。路上不是没有遇到别人的同行邀请,周蓝也全都给拒绝了。这会儿忽然遇到人,不管对方的目的是好是坏,周家人都不愿意跟其有任何的交集。

    那声音愈来愈近,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止一个两个。

    周赤立即熄灭了火焰,周赭埋了他们吃剩下的骨头。周蓝抱着周离,而周金护着白樱,周

    青则化出藤蔓,将坐骑的嘴巴捆住,避免它们发出声音。

    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再加上有死亡蠕虫巨大的身躯作为遮掩那些目的不明的人应该不会在茫茫沙漠中,轻易发现他们这群人才对。但是不知为何,那些人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是过来的,就跟在他们这群人的身上下了定位一般。

    周蓝冷着一张脸,低声道:“别被他们发现。”

    周赭听了周蓝的话,正打算制造一个土堆挡住他们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嚎哭声清晰地自寂静的沙漠中传来:“大爷,求你们别杀我!他们就在附近,我发誓!我闻到到感应虫发出的味道了!”

    那声音还未消失,便有桀桀怪笑伴随着坐骑奔腾的声音响起,“快跑啊!跑啊!看看是你先找到他们,还是先被我们追上!”

    之后便又是一阵嘈杂的鬼哭狼嚎声。

    而这一边,周家几人的脸全都黑成了锅底,阴沉沉得不能看——他们居然着了感应虫的道!

    这种小虫子只有沙粒大小,依附于人和动物的皮毛皮肤上,对人和动作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它们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用和感应虫伴生的花熬水服下,人类便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问道这种问道,并且通过味道找到这群虫子。

    一些不法之徒就用这些感应虫做起了违法的勾当——就像现在利用虫子来定位他们的踪迹!

    可恶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这虫子时如何被撒上来的,是谁在何时所为。不过稍微想一下,就大概能猜出应该是某个跟他们有过短暂接触的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商所为。鉴于他们在进入沙漠后一直在更换衣服,想来那些感应虫应该是被撒在了坐骑地身上。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卑劣!

    不过这会儿,那暗算他们的人似乎也陷入了危险之中,似乎有更危险的家伙在胁迫他们。周蓝决定静观其变。若那些人真得发现了他们,再做处理!

    随着声音越来做大,大家才发现似乎不止一个人在被追赶,在那刺耳的哀嚎声里,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而追赶他们的人似乎像猫捉老鼠一般地戏耍他们。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些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周蓝不愿意跟这群人正面起冲突,便决定领着其他人迅速地撤离这里。可想法虽好,他们的坐骑上毕竟还依附着感应虫这样的东西。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那操纵感应虫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找到他们。

    所以他们才一动,一排长箭忽然就从天而降,精准地插/进了他们面前的沙地中!

    周家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被如此恶劣的挑衅,泥人都尚有三分脾气,更别说是他们。

    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其他的成年人则严阵以待。

    果然,随着火光的迫

    近,追人者和被追赶者慢慢露出了真容。

    被追赶地狼狈奔逃的,应当是一家三口。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边求饶一边死命地往前跑,喘得像是个坏掉的风箱,他只顾自己奔逃,丝毫不在意身后拼命奔逃的女人以及女人怀里抱着的尚且年幼的孩子,女人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脚步已经有些踉跄,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而追赶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坐在健壮坐骑背上的五个男人,他们皆蒙着面,嘴里不断发出怪笑和逗弄声,追逐着眼前的猎物。**************************************************************************************************************************************************************************************************************************************************************************************************************************************************************************************************************************************************************************************************************************************************************************************************************************************************************************************************************************************************************************************************************************************************************************************************************

1123 重复

    (啊啊啊发错了马上就改!!!)

    但不管最终留下的是谁,白蕴和叶仪都没有选择了——毕竟,他们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不是吗?

    “他们的报应,不用别人来给。对孩子的亏欠,这辈子就需要偿还。”陆云道。

    慕容女士想了又想,最终给陆云竖了个大拇指。

    ******

    另一个世界里。

    收拾掉死亡蠕虫之后,周蓝本想带着周离去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露营,苏幕遮却摇了摇头,指着那半截死亡蠕虫的躯体道:“就在这里露营吧,有它的震慑,我们遇到的危险将会小很多。”

    其他人一听,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这死亡蠕虫虽然长相太过磕碜了点儿,但的确有用。

    周蓝守着周离,周金去寻找其他人,很快周家五人都在此汇集。

    饶是沉默寡言的周赭,在见到如此巨大的半截死亡蠕虫躯体之后,都被震惊地看了好久。

    到了夜晚,沙漠里的温度急剧下降,本来炙热的空气,已经将至零下,沙粒冰寒。好在大家都有所准备,纷纷换上了自己提前就准备好的厚衣服,在蠕虫躯体旁边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扎好帐篷。周家几人和苏幕遮将剩余的坐骑绑在帐篷旁边,周赤点燃了火堆,温度终于有所上升。

    因为晚上同蠕虫的一番搏斗消耗了大家伙儿不少的精力,所以这会儿每个人都觉得有些饿了,干脆拿出肉块和调料,就着火堆开始烤起了肉。

    周青甚至准备了一些美酒,不过还没成年的周离和白樱,自然是不能喝的。周离望着闪烁的火堆,一张小脸板得尤为端正。

    除了周离和白樱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常年东奔西走的,烤肉的本事都被练出来了。没多大功夫,烤肉的香味儿就飘散了出来,熟肉的味道格外得引人食欲。不止人类饥肠辘辘,不少小动物也被肉香味吸引到附近,但是碍于死亡蠕虫的威压,没有一只小动物敢靠近。

    烤肉熟了以后,最会玩刀子的周金将烤肉用刀分好,给每个人分了足够的量。大家都饿了,因此没有矜持,纷纷捧着烤肉吃了起来。

    就在吃了大半时,周赭忽然听下了口中咀嚼的动作,吞下食物后,皱着眉道:“有人过来了,还骑着坐骑。”

    周赤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道:“有血腥味。”

    说起来,大家没有和专业人士一起进沙漠,就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特殊,需要严格的保密。路上不是没有遇到别人的同行邀请,周蓝也全都给拒绝了。这会儿忽然遇到人,不管对方的目的是好是坏,周家人都不愿意跟其有任何的交集。

    那声音愈来愈近,听声音来的人似乎还不止一个两个。

    周赤立即熄灭了火焰,周赭埋了他们吃剩下的骨头。周蓝抱着周离,而周金护着白樱,周青则化出藤蔓,将坐骑的嘴巴捆住,避免它们发出

    声音。

    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再加上有死亡蠕虫巨大的身躯作为遮掩那些目的不明的人应该不会在茫茫沙漠中,轻易发现他们这群人才对。但是不知为何,那些人似乎就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是过来的,就跟在他们这群人的身上下了定位一般。

    周蓝冷着一张脸,低声道:“别被他们发现。”

    周赭听了周蓝的话,正打算制造一个土堆挡住他们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嚎哭声清晰地自寂静的沙漠中传来:“大爷,求你们别杀我!他们就在附近,我发誓!我闻到到感应虫发出的味道了!”

    那声音还未消失,便有桀桀怪笑伴随着坐骑奔腾的声音响起,“快跑啊!跑啊!看看是你先找到他们,还是先被我们追上!”

    之后便又是一阵嘈杂的鬼哭狼嚎声。

    而这一边,周家几人的脸全都黑成了锅底,阴沉沉得不能看——他们居然着了感应虫的道!

    这种小虫子只有沙粒大小,依附于人和动物的皮毛皮肤上,对人和动作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它们能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用和感应虫伴生的花熬水服下,人类便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问道这种问道,并且通过味道找到这群虫子。

    一些不法之徒就用这些感应虫做起了违法的勾当——就像现在利用虫子来定位他们的踪迹!

    可恶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这虫子时如何被撒上来的,是谁在何时所为。不过稍微想一下,就大概能猜出应该是某个跟他们有过短暂接触的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商所为。鉴于他们在进入沙漠后一直在更换衣服,想来那些感应虫应该是被撒在了坐骑地身上。

    这种手段不可谓不卑劣!

    不过这会儿,那暗算他们的人似乎也陷入了危险之中,似乎有更危险的家伙在胁迫他们。周蓝决定静观其变。若那些人真得发现了他们,再做处理!

    随着声音越来做大,大家才发现似乎不止一个人在被追赶,在那刺耳的哀嚎声里,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而追赶他们的人似乎像猫捉老鼠一般地戏耍他们。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些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周蓝不愿意跟这群人正面起冲突,便决定领着其他人迅速地撤离这里。可想法虽好,他们的坐骑上毕竟还依附着感应虫这样的东西。不管他们逃到哪里,那操纵感应虫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找到他们。

    所以他们才一动,一排长箭忽然就从天而降,精准地插/进了他们面前的沙地中!

    周家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被如此恶劣的挑衅,泥人都尚有三分脾气,更别说是他们。

    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其他的成年人则严阵以待。

    果然,随着火光的迫近,追人者和被追赶者慢慢露出了真容。

    被追赶地狼狈奔逃的,应当是一家三口。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边求饶一边死

    命地往前跑,喘得像是个坏掉的风箱,他只顾自己奔逃,丝毫不在意身后拼命奔逃的女人以及女人怀里抱着的尚且年幼的孩子,女人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脚步已经有些踉跄,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而追赶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坐在健壮坐骑背上的五个男人,他们皆蒙着面,嘴里不断发出怪笑和逗弄声,追逐着眼前的猎物。

    那女人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她惊呼一声,跑在前面的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在拔足狂奔。眼看着身后的追逐者离得越来越近,女人一咬牙,伸手将怀里的孩子向左边扔了出去,而她自己却被身后的坐骑无情践踏。

    几声惨叫过后,女人已经没有了生息,身体几乎被踩成肉酱,鲜血如注,染红了她身下的沙地。而始作俑者们却笑得无比猖狂于得意——他们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把这一点“小场面”放在眼里。残忍地虐杀了这个母亲还不够,他们连那个落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孩子都不放过,其中一人举起手中长弓,另一只手化出利箭,拉满弦对准了那孩子。

    只听“嗖”地一声脆响,那只箭飞射出去,对准孩子的头部。若是这一箭射中,那孩子必定凶多吉少。然后峰回路转,就在最后一刻,另一只箭从远方以更快的速度射来,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那支长箭上,将其撞开,那孩子因此留下了一条命。

    但是这一箭也同样引起了坐骑上男人的注意,他们凶狠无比地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射箭的男人还不肯死心,将手中长弓化为了长矛,对着孩子捅了过去!

    苏幕遮看着这一幕,眼神冰寒。他吹了个口哨,大鹏鸟立时从天而降,向那群人的方向俯冲而去。

    于是乎,准备杀人的男子,手中长矛还未落下,脸上就挨了某只鸟的一翅膀。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那半边脸都没有知觉了,大脑中一片空白,险些被凶猛的坐骑从背上扔下去!

    但是这个男人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他及时拉住了缰绳,牙齿咬破舌头,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回过神后,男人恼怒地寻找攻击自己的对象。然而一偏头,他只看到了一只乌黑发亮的东西叼着那孩子“远走高飞”的背影。

    男人:“???”假的吧,鸽子那么大的飞禽怎么可能叼得动那么大的孩子???

    因为这个动静,那五个男人齐齐拉停了坐骑,然后停在原处,惊疑不定地朝着苏幕遮他们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空气似乎都安静下来了。唯有那拼命奔跑的胖男人毫无所觉。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改跑为走,忽然兴奋地大喊:“他们就在附近!不烦三百米的位置,我闻到了感应虫的味道!”

    他左右看了看,最终锁定了苏幕遮他们的方向,伸出肥胖的手指指了过来,声音尖利地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他们就在那!”

1124 两个组织

    他举起匕首,就要割开那孩子的喉咙。周青见状,准备出手救人,不料苏幕遮竟然抬手制止了他。

    “苏先生?”周青纳罕地看向苏幕遮。

    苏幕遮却没说话,目光看向那人。

    周青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

    再说另一边。这人气不过,准备拿这孩子下手,谁知才举起匕首,他忽然就感觉到浑身发凉。这种冰冷并非温度的原因,而像是整个身体浸入冰水中那样,浑身上下的汗毛倒竖。而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手臂,蜿蜒而过,慢慢地朝着他的脖子缠绕过来——

    那冰凉的东西越来越近,慢慢地贴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艰难地转动眼珠子朝下看,结果正对上一张残缺不全的脸。

    那张脸残缺不全,脸上没一块好肉,有的地方甚至还露出了森森白骨,其中一只眼珠子被挤爆,粘在脸颊上。另一只眼球悬在眼眶之中欲掉不掉,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绝对不是活人的脸!

    在这沙漠中恣意纵横了这么多年,男人为非作歹,杀人无数。可那层见过如此恐怖的情形?他吓得叫都叫不出,松开了手中的孩子,手舞足蹈地要将贴在自己脸上的这个怪物赶开,然而那张脸却死死地黏在了他自己的脸上,还在往他的皮肉中钻去!

    钻心蚀骨的疼痛中,男人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幕幕画面——那是他在沙漠中虐杀一个孩子的画面。那个孩子是他从一个妇人的怀中抢来的,他踩断了那个孩子的脖子,然后割下了他的头,削掉了上面的皮肉,最后强迫那个妇人抱着孩子几乎只剩头骨的头颅。

    他那个时候,看着妇人恨不得杀死自己却又不敢对自己动手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快意和满足。而如今,这种快意满足却变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妇人牵着被他虐杀之死的孩子的手,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极度的恐惧的之下,男人嘴中发出无意义的大叫,但是很快他的嘴唇一痛,两片嘴唇就这么被削掉。那母子俩走到他身边,用比他当时更加狠戾百倍的手段,近乎凌迟地削下他身上的一块又一块皮肉!

    男人陷入了极致的痛苦之中,想跑跑不掉,想死死不了。他只能意识清醒地看着皮肉脱离自己的身体,视线范围被一片鲜红占满。

    当然,这些画面只有男人一个人看到,在外人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起码在周蓝他们的眼中,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半透明的躯体出现在男人的面前,融进了男人的身体里,紧接着男人就开始自残。他本是金系元素师,化出的武器从来都是对准别人。而这一次却是对准了他自己,他用一把小刀,一片片剜下自己的肉,一边自残还一边哀嚎。这种画面看得简直叫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凉,san值狂掉。起码两个没成年的孩子的眼睛已经被捂了起来,不敢叫

    他们看到这副画面。

    待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几乎只剩下一具血骷髅的时候,他手中地那柄刀终于没入了他的喉咙。男人的身体抽搐一阵后,气绝身亡。

    现场的画面已经没办法看了。

    再然后,男人头部忽然冒出了一阵黑雾,那个半透明的人影钻了出来,她已经恢复了生前的样子——正是之前被那几个人用坐骑踩死的女人。

    它直勾勾地看着苏幕遮他们,朝他们的方向飘了过来。其他人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忍不住一步步后退,既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友是敌!

    唯有苏幕遮站在原地,他怀里抱着那个昏迷的孩子,主动上前,往那女人的魂魄的方向走去。

    一人一鬼相遇,苏幕遮抱着孩子,让女人的鬼魂看清孩子的面容,低声道:“他情况很好,没有生命危险。等明日天亮,我们这边会有人将他送出沙漠。我们有事要做,不能扶养这个孩子。”

    对于一位曾是母亲的鬼魂来说,她复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最放心不下的也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苏幕遮要做的,就是让它看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它的执念才会消除。

    苏幕遮说完话,那女鬼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退开一些,对着苏幕遮及他身后的一群人深深鞠了一躬。紧接着,它的身体在空气中慢慢地消失,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纸条,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苏幕遮伸出手,那张纸就落进了他的手中,那张纸上只有两行字,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苏幕遮立即就明白,这应当是女人信任的一个人,他们只要把孩子交给那个人照顾就好。

    而苏幕遮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一行泪自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苏幕遮抱着孩子走了回来,周家人全部围拢了上来。一个个眼睛里都写满了好奇,周青首先提问:“苏先生,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们的认知里并没有鬼魂这一概念,或者说他们并没有此类的文化。至于那些恶灵,和鬼魂并不是同一种类。

    苏幕遮并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她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另一个孩子被那群人杀害了,她死后来找这群人报仇。”

    说罢,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周蓝,“到时候把这个孩子送到这个人的家中就行。”

    周蓝看了一眼,点点头,将纸条小心地折好装起来。

    其他人听苏幕遮不愿意多讲,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见麻烦已经解决,几人再次打算离开,而那个被挟持的孩子默默地跟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后。可是今天晚上,老天似乎要跟他们作对一样,还没等他们走多远,迎面就有两人骑着坐骑而来,卷起烟尘滚滚。

    大家才放下的心有一次提了起来——这两人不

    会又是那五个人的同伙吧?

    在距离他们还有五米的时候,那两人停了下来,他们并没有对苏幕遮他们展开攻击,而是跳下坐骑,朝着苏幕遮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离得近了,大家才看清,这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穿着盔甲,走路的步伐带着独特的节奏,面容沧桑,却带着一股正气,并不像是什么坏人。

    两人在走到距离苏幕遮他们还有五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冲着几人一抱拳,问他们是否见过五个蒙面的男人。

    苏幕遮抱着孩子,反问道:“请问你们是?”

    其中一人道:“我们是来追击他们五人的,这群人作恶多端,若是知道他们的踪迹,还望你们能感知我们。”

    苏幕遮仔细观察他们表情一番,确定这人没有说谎,便也实话实说:“他们已经死了,无一人生还。”

    然后,这两人的表情就变了,说话的那人问道:“是你们几位做的吗?”

    苏幕遮刚想说不是——毕竟说实话,这五个人全都是被自己作死的。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另外那个没说话的人却已经看到了他们身后残缺不全的尸体。一瞬间,这人看向苏幕遮他们几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不是我们做的!”苏幕遮及时开口,免得它们将自己当做变态杀人狂。

    一番解释之后,双方的误会终于解开,两方的关系也拉进了不少。这两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带着几人找了个不错的地方重新露营,其中一人向他们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半年前,一个组织在这个沙漠里诞生,这个组织由一群元素师组成,这群人大多是手上犯过人命逃犯。他们无处可逃,便集结在这沙漠之中,专门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专门堵截进入沙漠的,队伍人数比较少的人,不仅抢走财物水源坐骑还有女人,还残忍地虐杀剩下的人。而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个队伍的人数还越来越多,杀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在这沙漠里可谓是臭名昭著。

    并非是这群人战斗力有多强,而是这群人总是集体行动,又十分熟悉沙漠中的环境,总是在晚上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出现,打得人措手不及。数不清的人命就这样葬送在他们的手中。

    而穿着盔甲的这两人,则隶属于另外一个组织。他们在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之后,就派人去搜寻这个组织,一旦发现这个组织的人,便就地格杀。

    半年时间下来,大部分杀人者都被沙掉,而还有五个人则侥幸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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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磨刀片的时候给自己手拉个大口子,没错我真是个蠢货!)

1125 我想见你们统领

    现在知道这五人身死,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见到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更是没有生出半分怜悯之心,毕竟被他们害得更惨的人多了去了。

    现在虽然知道不是苏幕遮他们手刃的这五人,但是两个盔甲男对于他们这群人好感度还是挺高的,主动和他们说了很多沙漠中的事情。

    当然,周家人对于这两人也很是尊敬,苏幕遮尤甚,这两人让他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警察,两者一样令人尊敬。

    他们主动烤了肉,拿出美酒送给两人,两人也没客气,直接吃了起来。一时间,双方之间的气氛倒是和乐融融。

    从最后那人刀下逃生的孩子,睁着眼睛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是羡慕,周青以为他饿了,给他也塞了一块烤肉。

    这孩子看了周青一眼,怯生生地接过了烤肉,小声地道了谢。

    他长得十分瘦小,几乎是皮包着骨头,小脸瘦得脱了形,脸上染了一层灰,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默默地吃完烤肉后,小孩儿左右看了看,见大家一边吃烤肉一边说话,没有人理会自己。他拉了拉周青的衣角,见周青看过来,便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了周青。

    周青以为里面装的是水,便摆摆手,笑道:“谢谢,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没想到这孩子看着年龄不大,性子倒是很执拗,见周青不要,执意将水囊往周青那边递。

    两个人你推我挡之间,眼看着小孩儿手中一个没有拿稳,那水囊径自他手中直掉了下去。

    周青一愣,伸手去捞,没想到没有捞中。眼看着那水囊就要落入火堆之中,旁边忽然生出一根枝蔓,一下缠上了水囊,在其掉进火堆之前将水囊捞了出来。

    周青和那小孩儿一齐朝着枝蔓长出的地方看了过来,发现做这些的,竟然是周离。

    小孩儿的一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中显得尤为严肃,他手里抓着那水囊,侧头看着周青身边的孩子,问道:“你是谁?”

    那孩子被他的目光逼视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怯怯地低下头,看起来很是害怕。

    他不说话,周离也不在意,他将水囊扔在地上,冷笑道:“手中有剑茧,经常使用武器。你和那帮人是一伙的吧?这水囊里装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家人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自家小主人的,见周离这样说,周蓝立即捡起那水囊,打开塞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脸色立即就变了,“里面掺了毒药,遇火就会发作。”

    这一下,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周青急忙起身,退开几步,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那孩子——谁都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和那帮人时一伙的,若是真将他留在身边,他会不会悄无声息地害死他们这群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发凉。

    那孩子见自己暴露,便也不再

    伪装。他再抬起头,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变得很那五人一样残忍弑杀。他缓缓地看了这群人一眼,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扔向火堆,只听“砰”的一声,烟雾四起,而那孩子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逃之夭夭。

    但是小孩儿并没有跑出多远,一柄利剑便追在他的身后,速度比他更快,不多时便追上小孩儿,毫不留情地从他的后心处穿进,又从他的身体中穿了出来。

    一抹血光溅出,那孩子逃跑的步伐顿时僵住,随即整个人便向前扑倒而去,气绝身亡。

    而毫不犹豫杀人的,还是周离。

    其他人全都看向周离,周离淡淡地道:“背叛者,该杀。”

    自从被自己的哥哥背叛之后,周离便痛恨一切背叛者。

    周家人包括苏幕遮在内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虽然对手只是一个孩子,但是既然能对他们下手,那么技不如人被反杀,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唯有两个盔甲男对此震惊不已,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周离——这孩子年龄看起来也没有多大,面容白皙精致,看着就是个没见血的少爷仔。没想到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他出手竟然如此狠辣无情,出手即杀招。

    他们缓了缓自己的心情,和苏幕遮他们说,那被杀死的小孩儿,应该就是被那群人养在身边用来探路的。据说有时候他们要杀人的目标规模比较大的话,那么他们便会派出身边养的孩子妇人之类的,先接近那些人,博得他们的怜惜,再趁机给他们下药。最后,等待他们的便是这群人残忍地虐杀。

    看那孩子动手时的熟练程度,想来,死在这孩子的人不会少。

    吃吃喝喝间,天慢慢地亮了,温度还不是很高,但是起码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盔甲男将营地里的火堆熄灭掉,又主动收拾了垃圾。见苏幕遮他们也要继续赶路,便邀请他们去自己所在的营地休息半天,他们会派熟悉路径的人将他们送进沙漠深处。

    周蓝他们本想拒绝,没想到周离却主动答应了下来,同意和这两人一起走。周家人大吃一惊——因为这实在太不符合他们小主人的性子了。不过小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门这些人可没有拒绝的份。

    苏幕遮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他带着孩子,坐上了自己的坐骑,跟着这群人一起继续赶路。

    而这片地方,只剩下几具尸体,昭示着人心之复杂险恶。不过夜不用多久,黄沙便会覆盖这几具尸体,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又将被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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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清晨至上午,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盔甲男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他们所说的营地。

    比起营地,这个地方其实称为“村落”其实更加何时一些,这里有不少房屋建筑,在这些建筑之中还修了不少石板路。人流在这路上同行,路两边又不少叫卖东西的商贩,看起来倒是热闹而又和谐。

    他们这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这些“本地人”的注意,倒是两个盔甲男很受这里人的欢迎。一路走过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跟他们打招呼,还有不少人争相把自己贩卖的东西送给他们。

    两个盔甲男一边跟这些人打招呼,一边拒绝他们送来的东西。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们救回来的,这些人在此地不愿意离去,或是回不去了,便在他们营地里生活了。几年下来,倒也发展出不小的规模。

    一直往里走,等人渐渐变少,他们这支队伍受到的围观才消失。苏幕遮他们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倒是彻底对两个盔甲男放下了戒心,并且对他们这个部落产生了好奇。

    一直走到石板路的末尾,两个盔甲男才停下,指着前方那个高大的石材建筑,对身后的队伍道:“那里就是我们的营地总部了,我们带你们进去看看。我们营地也有空房间,你们若是住不惯的话,也可以去营地里的酒馆居住。几家酒馆环境都不错。”

    大家点头称是,和这两位实诚的大哥道了谢。

    因为要进总部,大家都下了坐骑,摘下了脸上的面罩,牵着坐骑往前走去。苏幕遮他们这群人长相都很不错,倒是让两位盔甲大哥多看了几眼。

    等进入总部之后,里面的陈设倒是和外面的风格差不多,粗犷大气,面积也十分宽阔。见两个盔甲男进来,有几个跟他们穿着同样盔甲的男人迎了上来,双方朗笑着相互拥抱。两位盔甲大哥将苏幕遮他们一行人介绍给这几人,听到是他们打败了那群马/匪,这几人对他们的态度便多了几分热情。

    因为要去交任务,两个盔甲大哥就先离开了。留下他们的兄弟招待苏幕遮他们。这些人粗中有细,有一人将他们的坐骑牵到后院照顾,还有人给他们端来了茶点。

    双方相互寒暄几句,彼此了解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周离忽然走到房间中央,道:“此次前来,我想见一见你们的统领。”

    他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尊敬,这就引得现场几个盔甲男有些不满——毕竟他们的统领是他们这支队伍最尊敬的人。但是周离到底又是个孩子,几人便也没发作,只道:“我们的统领前段时间离开了,并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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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了斗罗大陆动漫,真得挺好看)

1126 寻找火山

    等人呼啦啦地走完之后,苏幕遮也稍微回过些味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主动提出:“我先出去透透气。”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甲胄的男人从大门外走来他身材健壮,面容沧桑,但是浑身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的肃杀,令人望而生畏。

    双方目光交汇一瞬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苏幕遮慢悠悠地走到外面的石板路上,一个人去逛街了。

    而周离这一边。

    中年男人进来之后,看到周离,目光微微一滞:“您很像夫人。”

    这个夫人,指的当然是城主夫人——也就是周离的母亲了。周离的外卖的确更肖其母,而中年男人的这句话,则表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他的确就是周离要找的人。

    周离走到他附近,微微仰头看他,“我姓子车,名周离。我是我母亲的小儿子。”

    城主姓子车,城主姓周,这也是子车周离的名字由来。

    “这一次过来,我希望,你们能为我所用。”周离毫不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为我做事。”

    “您想做什么?”中年男人的态度的确很恭敬,但是并没有一开始就答应下来。他在观察,若是周离提出什么伤天害理的要求,他绝不会答应。

    周离从怀里摸出了那块玉符,“我想回去,做城主。”

    “城主之位本就是我的。”

    那男人看到玉符的时候,便拆下了自己右手上的护腕,只见他右边小臂的内侧部位,赫然纹着一个和玉符上一模一样的图案。这代表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周离的母亲留给他的那支兵的统领。

    ——至于为什么中年男人不怀疑周离的身份以及玉符的真假。因为玉符上原本是没有图案的,只有周离的血才会让图案显现。

    男人虽然露出了手上的纹身,却还是道:“你未争过你哥哥,只能说明你实力不济。”

    “呵。”周离冷笑一声,“若是歪门邪道,趁人之危也被包含在实力之内的话,那我的确是实力不济。”

    他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阴翳中一般,“我母亲的死,跟他有关,这丑,我必须报,这城主,我也必须去当!”

    ——城主去世之后,城主夫人不久之后也去世了。外人都以为她是和城主伉俪情深,悲痛过重,才会跟着去的。他们还在夸赞城主夫人对城主用情至深。当初还在城中之时,周离也是这般天真得认为的。直到他被他亲大哥陷害,下毒,追杀。一路上,他慢慢地回忆起母亲死时的情形,并且越来越感觉到不对。

    父亲死后,母亲的确十分悲痛,导致身体不太好。但到底是元素师,母亲的身体并不算差,医生也说过若是好好修养的话,母亲的情况会好转。但是到了后来,母亲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最后吐血而亡。那个时候他哥哥还不让他去见母亲最后一面,说是担心母亲的样子吓到他。周离极力要去,还被他哥关进了屋子里。

    那个时候,他真以为他哥是为了他好。但是后来一想,却到处都是疑点。恐怕那个时候,他哥就已经在悄悄给母亲下毒了,母亲去世他不让自己见母亲一面,恐怕也是担心周离看出什么不对,或者说怕母亲将事实真相告诉他。

    只有父母都不在,他哥哥才能毫无阻碍地害她,以夺取城主之位。

    当然,以上的一切并不是无稽之谈,不是周离为了夺得城主之位而故意诬陷他哥。周离被救之后,派身边的周家几人回城悄悄探查过,最后所得出的证据都直指周离的哥哥。即使他没有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周离永远忘记周家人从他哥房中搜出的那张纸,那上面记录了一个毒方。这个方子所导致的症状和后果和他母亲那个时候一模一样。那一天,周离手中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恨不得立即回家,一剑刺穿他哥哥的心脏。

    ——为了城主之位,他真得要对自己的亲人赶尽杀绝吗?

    既然如此,你越是想要那城主之位,我便越要从你的手中抢下来!

    听到周离的话,中年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紧缩:“您说得都是真的?”

    “你们自然可以去派人查,我子车周离,绝不会拿我母亲的事情撒谎!”周离冷冷地道。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将手中的护腕都捏扁了。他似是终于做了某种决定一般,看向周离,对他道:“五年时间,我给您五年时间。您若是能收服我们‘’厄‘’部队,我们会随你打到城中,杀了现任城主,由您上位。若是做不到,我们自己会发起这场战争,斩下现任城主的头颅。”

    话里的意思便是,你这小孩儿要是够给力的话,那么我们就带你一起,不仅帮你报仇还送你上位。你要是不力的话,那么就自个儿玩去吧。

    周离手中虽然有玉符,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母亲手下的这支队伍就为他可用。他必须表现出他有领导这支队伍的能力,必须让所有人都能信服他。

    周离郑重道:“三年即可。”

    “厄”的统领看着他,“我拭目以待。”

    ******

    那个被苏幕遮他们救下的孩子被“厄”部队的人带出沙漠,去寻找这个孩子的亲人了。而周离和周家人则陷入了紧张的训练之中,一天到晚几乎都见不到。

    一众队伍,现在就只剩下苏幕遮和白樱了。苏幕遮除了自身修炼之外,也会带着白樱一起出去在附近转一转。

    沙漠之中虽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样风和雨润,人声鼎沸,倒也有别样的风景。当然,也有一些潜藏的危险。

    好在苏幕遮身手过人,每每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逢凶化吉。白樱本来还有些内向,沉溺于过去的仇恨之中,但是在跟苏幕遮相处了一段时间,看了很多风景之后,人变得开朗了许多。她年龄小,苏幕遮就把她当做妹妹看,而白樱也感受到了苏幕遮的善意,渐渐敞开了心扉。

    一晃,时间就过去了三年。

    *****

    这一日,苏幕遮骑着坐骑,手中拿着地图,一点点向沙漠深处探索。而白樱骑着另外一匹坐骑,跟在他的身边。

    “苏先生,您在找什么?”白樱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着一身素裙,长发束起,面上不施粉黛依旧清丽可人。

    “听说,这沙漠之中,有一处火山。”苏幕遮看着地图道,“有人说自己曾经见过,我想来寻找求证一番。”

    “???”白樱满头问号,“沙漠中怎么可能会有火山?”

    苏幕遮心道——其实在他原来的世界,一些沙漠中的确是有火山的,譬如说撒哈拉沙漠。但是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这样的地形,所有的沙漠,都不在板块移动的区域内,自然不会有火山。

    但是听沙漠中的游商说,这块沙漠中的确有一处火山,但是位置极其隐秘,一般人根本不会遇到。火山的说法,就存在于这里的一个传说之中。

    苏幕遮站在所要做的,就是根据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传说,根据一个大致的位置,进入沙漠中,寻找一座火山。

    这样的做法不得不说非常疯狂,但是苏幕遮必须去做,因为只有找到那处火,他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六年了,他想念自己的家,和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了。

    白樱听苏幕遮解释之后,便默默不语了。她跟在苏幕遮身边,一路观察着沿途的景致,既在欣赏风景,也在注意一些隐藏的危险。

    白樱并没有觉醒元素,但是苏幕遮发现,她能感受到灵气,所以干脆让她和自己进行灵力修炼。白樱天赋不错,修炼到如今,在沙漠中自保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她拥有极强的观察力,总是能发现一些别人不易察觉的细节。

    在二人往沙漠中行进的过程中,白樱观察到远处黄沙后有一只影子一闪而过,便露出苏幕遮给她制作的袖剑,对准那个方向按下开关。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袖箭飞射而出,片刻之后,那只影子应声倒地。白樱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只沙漠中常见的沙狐,遂很兴奋地跟苏幕遮道:“苏先生,咱们中午的午饭有着落啦!”

    苏幕遮笑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樱“嘿嘿”一笑,一瞬间那副样子倒是和陆云有些相像,让苏幕遮看愣了一下。

    愣神间,白樱已经骑着坐骑向那只倒地的沙狐处走去,苏幕遮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继续低头观察起地图——他们已经走过了大部分区域,现在只剩下一片区域还没有到达。

    这剩下的最后一块区域,也是最危险的区域,据说这里有不少沙漠中特有的异兽,凶悍异常。它们生活在那小片地方,也将那里变成了无人敢于靠近的禁区。

    (斗罗大陆动漫真挺好看的,超喜欢唐三和小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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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795/ 第一时间欣赏渡灵师最新章节! 作者:公子青牙牙所写的《渡灵师》为转载作品,渡灵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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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师介绍:
在城区的一条深巷里,有一家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苏记香烛纸扎铺”。店主是一名苍白的青年,平日这位苏老板只是卖一些香烛纸扎,却很少有人知晓他实际是一名渡灵师,一双银眸可以窥见天道,看透鬼神,而他的职责便是专门渡引那些徘徊于人间不肯离去的亡魂……渡灵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渡灵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渡灵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