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吃拆入腹(1)
凤老将军离世,正逢皇上五十五寿辰前夕,大悲与大喜相碰,避免冲撞了天子大喜,凤老将军的灵柩自然不能多搁置,只能匆匆埋葬。咽气的第二日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凭吊,凭吊之后便举行了入葬之礼,从咽气到入葬之礼完毕,没用了两天时间。
云香荷虽然定与了孝亲王府三公子,但因为只是侍妾,又未曾被花轿抬过门,不算是孝亲王府的人,更加之又是因为在孝亲王府门口闹着退婚自杀,所以,她出殡还算是未嫁之身,自然由云王府抬出去。又因为与凤老将军灵柩相撞,和接近皇上寿辰之日,即便凤侍妾是侧妃之礼和云香荷是嫡出小姐之礼,但也是不能大办,在府中悄无声息地搁了两日之后,等凤老将军出葬后便两台棺木草草抬出了府,在云王陵旁边立了两座坟冢。
即便是将凤侍妾和云香荷草草埋了,但云浅月因为此举居然在京中百姓们心中赚了个好名声。毕竟京中百姓都有耳闻关于凤侍妾和云香荷曾对待云浅月不好的传言,如今她不计前嫌,为庶母庶姐抬高了身份出葬,博得了有情有义的名声。
当凌莲和伊雪将京中百姓们私下的传言说给云浅月听的时候,她淡淡一笑。名声不名声的她不看重,只不过是觉得人死为大,一切都可以随着死去关于那些过往掩埋了。不过古人最重名声和地位,在她看来不是大事儿,但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来看就是大事儿。
凤侍妾和云香荷下葬的第二日,凤老将军府由老妇人亲自派人递了帖子,邀请云浅月过府中看戏。这个时代的古人都有一个风俗,为死人唱曲,以示哀悼。
云浅月自然明白递帖子的意思,虽然名为看戏,但实则是告诉她凤老将军府感谢她不计前嫌厚葬了凤侍妾和大小姐,也算是间接的承了她一个好,或者更深一步意思是在说凤老将军府记下了这个人情。
云浅月派凌莲亲自去推脱了帖子,虽然没去看戏,但两方也算是达成了一个认可。
接下来几日,京中太平无事。
容景白日里准备使者进京的一切事宜,晚上会来浅月阁用膳,用膳之后便由云浅月教他学习那几种民族语言,天黑下来的时候便离开了浅月阁,并不在浅月阁留宿。
云浅月白日里便在浅月阁看书,或者看关于红阁和风阁传来的消息,或者什么也不做躺在院子的藤椅上纳凉,养神,日子过得平静舒适。
夜间的箫声再未响起。
日子一晃而过,来到了老皇帝五十五大寿前一日。
这一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吃过早膳,凌莲见云浅月没有什么打算,依然如每日一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小姐,据说今日南梁的国师进京。您出去看吗?”
“明日不就是老皇帝寿辰了吗?使者不都进京了?还有人没进京?”云浅月挑眉。
“小姐,您没问景世子吗?各小国的使者是前两日都进京了,但这南梁的国师据说沿途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由睿太子陪同,晚了一日,今日才进京。”凌莲见云浅月不说话,顿了顿,继续道:“南梁国师很有威望,如今京城百姓听说南梁国师要来,都纷纷出去观看了。想必今日京城很热闹。”
“是吗?”云浅月笑了一下,看着凌莲,“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奴婢有些好奇!”凌莲直言不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也觉得小姐在浅月阁闷了好些天了,可以出去转转。况且等过了皇上五十五大寿,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等闲心。”
“你说得也对!”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走,叫上伊雪,我们一起去看看!据说南梁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到要看看怎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凌莲点点头,喊了伊雪一声,伊雪应声,一行三人出了浅月阁。
来到云王府门口,吩咐侍卫备好了车,三人上了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小姐,明日就是皇上寿辰了,您还没给皇上准备寿礼呢?可别忘了。要不要今日上街给买回来?”凌莲刚坐上车,想起老皇帝的寿礼,对云浅月询问。
“你今日晚上让云离准备一桶姜,明日我就将那桶姜送给老皇帝。”云浅月道。
“一桶姜?”凌莲睁大眼睛。
伊雪也同时睁大眼睛,“小姐,送给皇上一桶姜?这……”
“一统江山!”云浅月看着二人,笑着吐出四个字,“将姜摆成山峰,岂不就是一桶江山?皇上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江山千古基业,你们说这个贺礼好不好?”
二人齐齐一愣,须臾,又齐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凌莲笑罢,看着云浅月,“小姐,您怎么想得出的?这要是拿到金殿上去,皇上一准懵了。”
“这可不是我想出的!”云浅月笑着摇摇头。
“难道是景世子?”伊雪问。
“也不是他!”云浅月继续摇头,见二人疑惑,解惑道:“有一个叫做刘罗锅的人曾经就用过这招。皇上还赏了他一个黄马褂。”
“刘罗锅?”二人齐齐一怔,在脑中搜索名字,半响无果,不明白是谁。
云浅月笑着不再言语,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截然不同。时空交错有相同的地方,不过也相同无几,她们自然不会知道刘罗锅这个人。
二人见云浅月不再解释,也不再问,想着小主知道的定然比她们多的,也不奇怪。
云浅月这辆马车穿街而过,依然很显眼,街上的行人知道是她,纷纷让路。
第645章 吃拆入腹(2)
“小姐,咱们去哪里落座?大街上人太多。”伊雪挑开帘子一脚,看着街道两旁的人,如今太阳刚升起不久,街道两旁就已经聚满了人。她想着小姐自然不能挤在街道上。
“去醉香楼吧!天字一号房视野极好。”云浅月也顺着伊雪挑开的帘幕缝隙向外面看了一眼。想着南梁国师威望当真不输于灵隐大师的。不过她向来对和尚和大师国师这类的人不感冒,所以不会去特别关注,知之不多。
伊雪点点头,对外面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绕过行人向醉香楼走去。
不多时,马车停在醉香楼门口,凌莲和伊雪当先下车,云浅月也轻身跳下了车。
只见醉香楼门口停了数十辆马车,均是华丽无比。她扫了那些马车一眼,居然在期间看到了太子府的马车和丞相府的马车。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抬步向内走去。
醉香楼今日人满为患。一楼大厅桌椅满座,再无虚席。她看向醉香楼的掌柜的,掌柜的此时也正看来,见是她,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对她一礼,又伸长脖子向外看了一眼。
云浅月淡淡一笑,“容景没来!不用看了!”
掌柜的连忙收回视线,老脸一红,压低声音恭敬地道:“主子请上楼,天字一号房一直给您留着的!”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向楼上走去。见掌柜的抬步跟上她,她摆摆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上去,不用上菜,让伙计送来些茶水瓜果就好!”
“是!”掌柜的停住脚步,立即应声。
云浅月上了楼梯,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
一楼众人从云浅月刚一进来,便都停止了交谈,目光向她看来,直到她身影消失,有些人还没收回视线,有些人已经相互低声交谈起来。浅月小姐和景世子互许终生在乞巧节请旨赐婚之事早已经传扬得天下皆知,一直是民间百姓的话题。这些日子被接连的事情牵引得淡了一些,如今云浅月一出现,又被众人旧事重提。
楼下的声音虽低,但云浅月耳目极好,还是将众人的谈论听到了耳里。她浅浅一笑,想着这一生即便容景娶不了她,她也嫁不了他,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在所有人心目中都留下了痕迹,再也磨灭不去。更何况嫁娶是一定的,不过早晚而已,她一直坚信。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听到房中隐隐有熟悉的声音在交谈,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秦玉凝柔婉的声音响起,“月姐姐!”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秦玉凝,淡淡一笑,“原来是秦小姐!”
“月姐姐今日也来观看南梁国师进京吗?”秦玉凝看着云浅月,不在意她疏淡的称呼,对她笑着询问。
“嗯!秦小姐也是?”云浅月反问。
“本来我是在宫中伺候太妃的,太子殿下进宫给太妃请安,说今日很热闹,太妃便准我出来凑凑热闹了。”秦玉凝话落,看着云浅月,“月姐姐就一人吗?景世子没和你一起?”
“他奉旨安排使者进京事宜,如今大约是出城接人了。”云浅月提起容景面色淡淡。
“是啊!景世子这些日子是一直在忙于此事的,我见到月姐姐一高兴居然给将景世子要安排接待使者进京的事情给忘了。”秦玉凝不好意思一笑,问道:“月姐姐是要去天字一号房吗?”
“嗯!”云浅月点头。
“原来天字一号房是月姐姐一直预定的。据说天字一号房早就被人一直给包下了,原来这个人是月姐姐。”秦玉凝向天字一号房看了一眼,笑着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很想告诉她整个醉香楼都是她的!包下一个天字一号房有什么奇怪?
“月姐姐新换婢女了?这两个婢女倒是灵透。”秦玉凝见云浅月不答话,以为默认了,看向她身后站着的凌莲和伊雪。
“是啊,彩莲那丫头祖母要过八十大寿了,我怜惜就她们祖孙俩,所以就给了她银子让她回去了。”云浅月提起彩莲,漫不经心地道:“那丫头实在嘴碎烦人,我本来早就想换了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如今终于找到了,又正巧她祖母过寿,换了能让我耳根子清净。”
“彩莲一看就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婢女不听话碎嘴最是要不得。月姐姐的确早就该换了她。”秦玉凝用帕子捂住嘴一笑,对云浅月道:“既然就月姐姐一个人来,如今天色还早,南梁国师怕是还要等许久才会进京,你一个人也待得没意思,如今太子殿下也在二号房,不如月姐姐和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伴。”
“不必了!谁说我的一个人?我这两个婢女也是人。”云浅月拒绝,面色淡淡地道:“秦小姐应该知道我对有的人看到眼恶,免得出来一趟影响了心情。”她向着秦玉凝身后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话,向天字一号房走去。
秦玉凝面上的笑意微僵,不过一瞬,还是笑道:“我竟然忘了,姐姐是不喜欢太子殿下的。也好!有两个婢女给你解闷,也是不闷的。”
云浅月不答话,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凌莲和伊雪看了秦玉凝一眼,也跟在云浅月身后走了进去。三人进去之后,天字一号房的房门被从里面紧紧关上。
秦玉凝笑着的脸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寒了下来,她扯动嘴角,无声地冷笑。
这时夜天倾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秦玉凝身后,正好看到了她看着天字一号房冷笑的脸,他不动声色地柔声道:“月妹妹就是这个性子,她若是不高兴,谁的账也不买。何必热脸去贴她冷屁股?你的身份如今是准太子妃,比她高,用不着和她去套近乎。”
第647章 吃拆入腹(4)
父亲叮嘱她不准暴露武功,可是如今关于她的清白,她若是被夜天倾给……她还如何有将来?况且她一直想的便是那样锦衣雪华云端高阳的男子,此一生岂不是再没机会?她忽然发狠地举起手,照夜天倾身后拍去。
夜天倾此时被欲望淹没,只想让身下的女人臣服。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只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要对他下手。
在秦玉凝的手掌距离夜天倾后背一寸之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夜天倾一惊,猛地转过头看去,秦玉凝也是一惊,要拍在夜天倾背上的手忽然顿住。
“太子皇兄和秦小姐如此香艳,本小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夜轻染先是一愣,须臾看着床上的二人,忽然一乐,“太子皇兄艳福不浅,这可是天圣第一美人呢!”
秦玉凝僵住的手立即垂下,白着小脸缩进了夜天倾的怀里。
夜天倾脸色一白,立即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盖住了他和秦玉凝,看着门口怒道:“夜轻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不好意思,打扰太子皇兄了!我要找云浅月,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你们继续。”夜轻染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薄唇微微开启,用传音入密和夜天倾说了一句什么,须臾,他出了房间,房门关上。
夜天倾满脸怒意的脸色在听到夜轻染的话霎时一白,身子猛地僵硬无比。
秦玉凝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夜天倾对她突然起了色心,更没有想到夜轻染忽然出现,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那她就没脸活着了。
夜天倾看着门口半响,似乎消化不了夜轻染对他说的话,此时听到秦玉凝嘤嘤哭泣,他收回视线看向她,见她捂着被子一角,并没有看他,他凤目忽然危险地眯了眯,这么长时间,她没感觉她有丝毫内力和武功,但是夜轻染虽然小魔王心性,但是从小到大只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会说假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的功力比他高,或者是隐藏得好,本来他不会相信,但自从那日云浅月带着他从云王府施展轻功去太子府,功力如此高深,轻功简直出神入化,可惜他以前一直没察觉她有那么高的武功,若是秦玉凝也是和云浅月一样的话,他就不怀疑了。
“别哭了!我们继续!”夜天倾忽然扯开被子,再次覆在秦玉凝身上。
秦玉凝一惊,骇然地看着夜天倾。
“我们的事情反正也是早晚之事,如今都被小魔王给撞见了!即便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出去说。为何不继续?”夜天倾脸上的阴沉恼怒疑惑探寻等等情绪都退了去,此时对秦玉凝温柔一笑,“我一直知道你很美,天圣第一美人,却竟然不知道你如此之美。你放心,父皇既然给你我指婚,不会怪我们的。”
话落,他伸手扣住秦玉凝的腰,拉向他。
“太子殿下……”秦玉凝小脸彻底白了。
“别担心!虽然轻染和月妹妹就在天字一号房,但我们轻一些他们也听不到。再说这等事情,轻染不好意思对月妹妹说的。”夜天倾温柔地看着秦玉凝,眸底也是一望无际的温柔。只是温柔的深处却是掩藏着厉色。话落,不让她再开口,在她的惊骇恐慌中压向了她。
秦玉凝美眸中的瞳仁骤然放大,眼前忽然再无颜色。
夜天倾趴在她脖颈处忽然无声一笑,笑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冰冷一片。他本来还没想要这个女人,但是既然天上的明月再也不能肖想,注定他有朝一日要失去这太子之位,那么为何不及时趁着自己还有能力左右别人的时候行乐一番?让自己快乐。况且天圣第一美人,他可不想将她留给别人,即便以后给了别人,也不过是他玩剩下的。
秦玉凝疼得觉得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双手的拳头齐齐攥了攥,攥出血痕,想出掌一掌劈碎了身上这个让她疼的男人,却是夜轻染推开房门的那一幕不时地出现在她脑海,脑中同时又不停地回响着夜天倾刚刚的话,轻染和月妹妹都在天字一号房,我们轻一些,他们听不到。若是她此时杀了夜天倾的话,那么夜轻染和云浅月定然知道是她所为,她忽然颓死一般地闭上了眼睛,眼中不停地有清泪流出,滴到了被褥上。
夜天倾看也不看秦玉凝,似乎化成了猛兽,将到嘴里的小绵羊吃拆入腹。
天字二号房中不再是早先隐隐的谈话声,而是形成一种音调。亘古便有,不再新鲜。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耳目何等灵敏,即便不耳目灵敏,她也能知道天字二号房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从进来天字一号房之后开始在天字二号房发生的事情都能知道。或许说不止天字二号房,整个醉香楼所有房间发生的事情她都能通过琉璃镜一目了然。
别人不知道这醉香楼的秘密,她是创建者自然知道。曾经创建醉香楼的时候,她亲自设置了机关。天字一号房为何一直不准别人入内,就是这个道理。房间有一面琉璃镜,通过折射斜射直射等原理配合机关暗术,将所有房间的情形都照的一目了然。她想看哪个房间,只要翻转琉璃镜,便可以看到。
此时琉璃镜对准的是天字二号房。
云浅月坐在琉璃镜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琉璃镜里映出清晰无比的活春宫。若说她以前一直看不起夜天倾,那么今日的夜天倾却让她刮目相看了。换做是她,在知道秦玉凝要杀他之后,她也不会饶了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吃了她。
要知道在古代,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烙上烙印的话,便永远也磨灭不去。
凌莲和伊雪没有云浅月淡定,几次想出声让小姐别看了,但是又羞得不好意思开口,当夜轻染推开门进来时,二人更是惊得“嗖”地一下子拦在了他面前。
“嗯?你什么时候换了两个这么敏捷的婢女?伸手不错!”夜轻染站在门口看着房中的云浅月,见她坐在一面镜子前看着,挑眉。
“凌莲,伊雪退下,让小王爷进来!”云浅月抬眼看了夜轻染一眼,对二人吩咐。
“小姐,您……您还是先将那个……”凌莲红着脸看向云浅月。想说关了吧!
“没事儿!他来了,有眼福,正好欣赏一下!反正他刚才也欣赏过了,不怕的。”云浅月忽然一笑,对二人摆摆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让开路,伸手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夜轻染不明白屋中气氛怎么如此怪异,他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抬步走了过来,来到云浅月身边,当看到琉璃镜里面的情形一怔,忽然一笑,“不愧是夜天倾,即便知道了秦玉凝要杀他,居然还能有胃口!”
“越是这样才越有胃口!”云浅月放下茶水,捏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夜轻染觉得有道理,一撩衣摆,坐在了云浅月身边,也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凌莲和伊雪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有些冒冷汗,想着若是景世子知道小姐和染小王爷一起看活春宫的话,估计要喝上十坛醋,醋上十年了。二人对看一眼,齐齐垂下头。只期盼着天字二号房快完事,景世子千万别出现。
第648章 来得正好(1)
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夜轻染,将糕点盘往他面前一推。好戏有人一起分享才更有意思。
夜轻染也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眼睛不离琉璃镜,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看了片刻,口中不满地唔哝地道:“夜天倾半天也不换个姿势,春宫图都白看了,他府中的那些女人都白睡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要不你现在给他去送一本春宫图?他估计一时激动忘了!”
“这是个好主意!”夜轻染点头,起身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忽然又住了脚问云浅月,“你有春宫图吗?”
云浅月摇摇头,“没有!”
“我也没有!拿什么去送?”夜轻染摊摊手,看向守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
“没有!”凌莲和伊雪脸色腾地一红到底,摇摇头,声音细弱蚊蝇,两个人的声音加起来也没一个人的声音大。她们还未出嫁,怎么会有那个?实在佩服小主和染小王爷的强大,看活春宫不说,还嫌人家演得不好,要去给人家送春宫图,天底下怕也就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做得出。
“都没有怎么办?”夜轻染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脸不红气不喘,“你去书局买一本回来!”
“等我回来他们没准都完事了!”夜轻染皱眉。
“那算啦,我们将就着看吧!等明日你想着给夜天倾送一本去。”云浅月继续看着琉璃镜,话落,似乎琢磨了一下,又道:“算了,改日我给他吧!这里的春宫图没一本像样的,我能给他画出七十二春来。”
夜轻染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你还是小丫头吗?”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
夜轻染盯着云浅月,半响后有些泄气,“完了,我肯定不认识你,要不你此时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生呢!”还七十二春来?
“没事!我认识你就够了!”云浅月眼睛不离琉璃镜,见到夜天倾终于换了姿势,连忙对夜轻染摆手,“快过来看,换姿势了!”
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抽了一下。她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主?真想夺门而出。
夜轻染闻言立即走了过来,重新坐在云浅月身边,也看着琉璃镜,点点头,“终于换姿势了!夜天倾还算不让我们白看一场。”
云浅月认同地点点头,若是从头到尾都一个姿势,看着也没意思。
“小丫头,你画好那个什么七十二春也给我看看。”夜轻染忽然道。
“行!”云浅月答应的痛快。
夜轻染不再说话,继续捏了糕点吃,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也捏了糕点吃。二人一口糕点,一口茶水,一口瓜果,一边看着活春宫,看起来极为惬意。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想着大佛寺里的佛像该换人了。应该崇拜小主和染小王爷。
“真没想到这秦小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过了半响,夜轻染又道。
“这京中每一个人都带有一副面具。不过秦玉凝的确很让人意外。”云浅月看着秦玉凝在夜天倾身下梨花带雨,瑟瑟颤抖,摸样极为可怜,但这般可怜的摸样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欲。她漫不经心地道。
“这些年竟没发现京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夜轻染也看着秦玉凝,啧啧道:“明明有武功,却是使不出来,让夜天倾饱了口腹之欲。夜天倾如今心里定然畅快。”
“何止是心里畅快?你看他全身上下哪一处不畅快?”云浅月目光落在夜天倾身上,想着夜天倾虽然武功不好,但也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都是体格强健,当然某个弱美人除外。
“嗯!”夜轻染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云浅月问,“小丫头,你给皇伯伯准备好寿礼了没有?”
“准备好了!”云浅月点头。
“准备了什么?”夜轻染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云浅月见夜天倾又换了姿势,秦玉凝柔弱无助地任他予取予求,对夜轻染提醒,“又换姿势了,这个姿势不错。幸好秦玉凝也是习武之人,有柔韧度,一般女子可弄不出这么高的难度。”
“这是夜天倾故意的!他用把脉探测不出她有武功,自然只能通过别的途径,他府中女人无数,自然知道习武的女人非同一般。这一下他可以确定了她有武功了。”夜轻染点评。
“不错!夜天倾其实是一直豺狼,不过是一直被太子的身份压制了兽性而已。”云浅月见夜天倾忽然发起狠来,秦玉凝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她想着怎么样才能最好的让人泄去伪装?当然是没衣服穿的时候,尤其是秦玉凝初为女人,虽然她心机深,隐藏得太好,但是对男女之事肯定不了解,她此时心里定昏天暗地,恨不得将夜天倾劈了。但只能拼命忍受着。所以,被夜天倾一试便知,夜天倾既然能确定她确实有武功,又怎么会饶得了她?
夜轻染哼了一声,“他这些年一直汲汲营营,小心翼翼。如今知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是为七皇子做嫁衣,心中焉能不恨?斗不过夜天逸,如今手里攥着准太子妃,或许说还指不定是不是他的太子妃,他焉能不出手?不出手就不是他了。”
“嗯,从这一点上他还算让我刮目相看!”云浅月笑了笑。
“这回有好戏看了!”夜轻染也笑了笑。
“一直就有好戏看!”云浅月不置可否。天圣早已经不是百年前的天圣了,不再是夜氏根深蒂固谁也撼动不了的江山基业,繁华的外表下是千疮百孔。好戏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出又一出,层出不穷。她想起明日老皇帝大寿夜轻染要和容枫在寿礼上一决胜负,问道:“明日你能胜出容枫吗?”
第649章 来得正好(2)
“容枫这些日子闷在府里闭门练功,说不准!”夜轻染摇摇头。
“你的功力增长了一倍,应该差不多。”云浅月道。
“那也不见得!弱美人手里有一颗增长功力的药给容枫了!他此时功力也增长了,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夜轻染摇摇头。
云浅月一愣,“容景将那颗增功丸给了容枫?”
“嗯!”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皱眉,“增功丸虽然好,但是短时间若是消化不了,后患无穷。容枫能承受得住吗?”
“这就要问弱美人了!”夜轻染耸耸肩。
“你功力突然增长,难道也是服用了增功丸?”云浅月偏头看向夜轻染。
“我因为服用了忘情,才无奈用了增功丸,若没有足够的武功,如何能背着我爷爷和父王逼出了忘情的药性?我那是相互抵消了,才安然无恙。”夜轻染道。
“天下间还有一颗忘情?”云浅月挑眉。
“天下间就皇伯伯手里有一颗忘情。哪里还能再有?”夜轻染摇摇头,“不过小丫头你也别担心,弱美人有的是办法。容枫那小子不会有事儿的!”
云浅月点点头,她也觉得容景不会让容枫出事的!若他不同意,容枫不可能回到京中,且入住了荣王府。即便容枫是夜天逸的师弟。但他不同于夜天逸。
“不过不管他没有事儿,我明日是不会让着他的!该下手还是会下手。”夜轻染道。
“理当如此!真男人输赢胜败都需要堂堂正正。”云浅月淡淡一笑,“你服用了增功丸,他也服用了增功丸,算起来还是公平。”
“嗯!”夜轻染点点头。
二人虽然聊着天,但是两双眼睛都没离开过琉璃镜,面前的糕点盘子空了,夜轻染将瓜果拖过来放在二人面前,两个人又一起吃瓜果。
“夜天倾看来今日要尽兴才能归了。”云浅月见秦玉凝几乎都要昏过去了,夜天倾依然不放过她,似乎从试探出秦玉凝真有武功后,便摆出各种姿势。
“小丫头,我觉得你不需要给夜天倾什么七十二春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很会?”夜轻染也看着二人。
“他的姿势不到位。”云浅月摇摇头,“还得多让他学学。今日用不了,可以明日后日或者以后用。他今日尝到了天圣第一美人的滋味,以后太子府的女人该是摆设了,哪里会对秦玉凝罢手?总有下次的。”
“也是!”夜轻染点头。
凌莲和伊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小主和染小王爷都是非正常人。在他们的眼里一起看活春宫就当欣赏一幅画一样,纯碎的欣赏,没有半丝尴尬,也没半丝暖色的想法。两人面色都清清淡淡,专门为了看戏而看戏。
二人祈祷天字二号房快些完事儿,她们也好解脱。奈何上天好像专门跟她们作对一般,天字二号房一直在继续,而云浅月和夜轻染也没有关闭琉璃镜的打算。最该结束的不结束,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房门从外面推开,容景缓步走了进来。
凌莲和伊雪看到容景齐齐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拦在了他面前,不是给容景见礼,而是颤着音喊了一声,“小姐!”
云浅月一惊,抬头看向门口。
夜轻染也看向门口,当看到容景来到,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扬唇一笑,“我就知道弱美人最会赶场子,从来不会错过好戏。你来得正好!”
云浅月忽然伸手在琉璃镜上一转,琉璃镜“啪”地一声合上,她对容景扯了扯嘴角,装作无事一般地打招呼,“你不是去接南梁国师了?怎么来了这里?”
“南梁国师如今还在百里之外,不急。”容景看了夜轻染一眼,淡声道。
“走得怎么这么慢……”云浅月嘟囔了一句,见容景走来,她笑了笑,站起身,问道:“你吃饭了没有?我去喊人布菜。”话落,她向门口走去,准备开溜。
“早膳吃过了,午膳还不到时候。”容景摇摇头,错身而过,伸手扣住云浅月手腕,扯住了她要离开的脚步,拉着她向琉璃镜走来。
云浅月太阳穴忽然突突地跳了两下。
“小丫头,你不至于这么怕这个弱美人吧?”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他怎么感觉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刚刚大模大样看活春宫面不改色的小丫头,转眼间就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怀疑眼花了。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想着那是因为你没领教过容景打翻醋坛子。她对夜轻染使了个颜色。
夜轻染收到求助的信号,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忍心不管,伸手就要将琉璃镜就要卸下来抱走。只要抱走了这面镜子,弱美人自然就不知道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他总不能和他一样去推开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吧?
容景忽然出手按住了夜轻染的手,清泉的眸光忽然黑了黑,“夜轻染,你是现在就滚开,还是我派人请你滚出去!”
夜轻染闻言勃然大怒,“弱美人!小王为什么要滚?”
“十八隐卫!”容景不看夜轻染,扣住琉璃镜,淡淡喊了一声。
他话落,十八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天字一号房。
“将染小王爷请出去!”容景对十八隐卫吩咐。
“是!”十八隐卫齐齐应声,对夜轻染齐齐出掌。
夜轻染一愣,恼怒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想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吧?本小王乐意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第650章 来得正好(3)
容景不说话,目光淡淡地看着夜轻染。
云浅月用那只没被容景扣住的手伸手扶额,有些头疼,一时看戏看得上瘾,居然忘了容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没去接南梁国师,而是来了醉香楼。若是早知道的话,她会早就关了琉璃镜的。如今倒好,被抓了个现行。抬眼看夜轻染,若是他和十八隐卫打起来,那她的醉香楼非给拆了不可。她还想靠它赚钱呢!自然不能让他们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夜轻染道:“夜轻染,我答应给那个谁那个什么肯定也给你,今日国师进京你不会没事儿干吧?赶紧走吧!明日你还要和容枫比试呢!别因小失大。”
云浅月一番话说得颇为隐晦,她自然不会说自己答应帮夜天倾画七十二春。
“弱美人,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今日本小王先不和你一般见识。”夜轻染话落,打开窗子,从窗子飞了出去。
云浅月羡慕地看着夜轻染离开,想着她能不能也飞走?
“既然染小王爷滚了,你们都下去吧!”容景对十八隐卫摆摆手。
十八隐卫无声无息退出了门外,从进来到出去不过须臾之间。连半丝声音都没弄出。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容景淡淡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道。
凌莲和伊雪站着不动,看向云浅月。虽然景世子气场强大,但她们是小主的人,自然听小主的吩咐。只要小主一句话,她们拼尽全力也要将琉璃镜卸下来拿走。
“你们下去吧!”云浅月也看向凌莲和伊雪,见二人脸色发白,紧张地盯着容景,她笑了笑,以容景的黑心和聪明,自然瞒不住。拿走了琉璃镜也不管用,拍碎了估计差不多,但当初她制造这个机关和这面镜子废了不少心力,可不想给毁了。况且即便能拍碎,能拿走,容景也有办法知道。他是容景,不是能简单糊弄过去的阿斗。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齐齐退出了门口。房门关上,屋中刹那寂静无比。
容景不看云浅月,伸手去翻开琉璃镜,转动机关。
云浅月立即伸手捂住容景的手,对他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地一笑,“一面镜子而已,女人用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跟你一起去迎接国师好不好?”
容景挑了挑眉,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云浅月,你知道你脸上现在写着什么字吗?”
“什么字?”云浅月太阳穴再次突突了两下。
“做贼心虚!”容景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面皮一抽,容景不再理她,轻轻拿开她的手,转动机关,只听“咔”地一声轻响,琉璃镜打开,镜面准确无误地对准天字二号房。房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云浅月偷眼去看容景,见他脸色刹那一黑到底。她心猛地颤了两颤,想着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景的脸可以黑成这种颜色。
不过黑色在他脸上出现了不过一瞬,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琉璃镜道:“我竟不知道你和夜轻染还有这等共同喜好!”
云浅月忽然感觉明亮的房间黑了黑。
容景移开琉璃镜,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几个糕点和瓜果空盘,对她吩咐,“你不是说要帮我去叫菜吗?将这几个盘子添满了吧!早先里面装了什么,如何还装什么。”
云浅月站着不动。
“嗯?难道要我自己去喊?”容景挑眉。
云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步向门口走去。
“云浅月,你最好别走,你要溜走的话,你清楚后果,除非你打算一辈子不再见我。”容景缓缓坐下身,面色淡淡地看着琉璃镜,对云浅月警告了一句。
“知道了!”云浅月想着什么叫做看好戏乐极生悲,就是她这样。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凌莲和伊雪吩咐,“你们去楼下吩咐掌柜的将刚才端来房中的糕点和瓜果重新再端来一份。”
“是!”二人向屋内瞄了一眼,一缩脖子,连忙走了下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两个伙计端了几个盘子过来,云浅月连忙伸手接过,端进房间。放在容景面前,看了一眼琉璃镜,仰脸望天,想着夜天倾,适可而止吧!纵欲过度会死人的。
容景不看云浅月,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又斟了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她已经看够了戏,也已经吃饱,更已经喝足,如今满心满肺只剩下忐忑不安了。她最了解容景,这个人属于那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人。一旦他什么也不说的时候,她就离死不远了。
容景并不说话,也不理会云浅月,漫不经心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琉璃镜。
云浅月站了许久,等到腿有些酸了,也没见他爆发,她泄了口气,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身子一歪,倒在了软榻上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这活马死马活马死马活马死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偏近午时,天字二号房依然没结束。夜天倾像是不知厌倦的饿狼,秦玉凝昏死过去几次,被他弄醒。
“世子,南梁国师和睿太子的车队已经来到城外三十里处了!”弦歌声音忽然响起。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弦歌退了下去。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偷偷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并没有动身的打算。她又闭上眼睛。
不多时,听到琉璃镜传来“啪”地一声轻响,云浅月再度睁开眼睛看向容景,见他面前的琉璃镜已经合上,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起身站了起来,理了理月牙白的锦袍,并未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第651章 来得正好(4)
云浅月眨眨眼睛,这就走了?
房门打开,容景缓步出了房间,步履轻缓优雅,一如既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云浅月再次眨眨眼睛,歪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看着门外,真的走了?什么也没说?
“小姐!”凌莲和伊雪在外面一直紧张地盯着屋中的动静,此时见容景离开,连忙进了房间,房门关上,她们走到云浅月面前,凌莲轻声开口,“小姐,您……您没事儿吧?景世子没将您怎么样吧?”
云浅月摇摇头。容景能将她怎么样?他一直在吃东西喝水。
“没事儿就好!我看景世子并未生气。还好,吓死我和伊雪了。”凌莲伸手摸摸心口。
“没有事儿才是最大的事儿!”云浅月看向桌案上被消灭一空的糕点和瓜果。杯中茶水也是空空,容景有一个习惯,吃饭从来不会吃空盘,喝水也从来喝半杯不会见底。如今这种反常的行为,说明什么?她伸手拽过一旁的靠枕盖在脸上,悔不当初地道:“哎呀,我要死了……”凌莲和伊雪一愣。
云浅月在哀嚎,“我不应该让夜轻染进来的,真倒霉!”她自己看估计容景不会生气。
“小姐,不是您不该让染小王爷进来,您是不该看那个琉璃镜。”凌莲提醒云浅月。
“夜天倾和秦玉凝免费在我的地方演戏,不看不是我的本色。”云浅月扯开盖在脸上的靠枕,对二人正色地道:“有一门艺术,叫做行为艺术。有一门艺术,叫做裸体艺术。嗯,还有一门艺术,叫做……”
“小丫头!”夜轻染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打断云浅月的话。
“你怎么又回来了?”云浅月闻声看向夜轻染。
“你没事儿吧?我知道弱美人是又黑心又小气的小气鬼。所以不放心,回来看看你。”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大虾米样地歪倒在软榻上,他打量她的脸色问道。
“你看我像有事儿吗?”云浅月挑眉。
“没事儿就好!那我走了,南梁国师进京,我得负责京中秩序!”夜轻染见云浅月的确像没事儿的样子,扔下一句话,又从窗子飘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离开,再次扯过靠枕盖在脸上,哀嚎道:“啊啊啊,谁说我没事儿?我有大事儿了!”
凌莲和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还有心情笑?”云浅月哀嚎之后,声音有些沉闷。
“小姐,您怎么就那么怕景世子呢!”凌莲笑看着云浅月。
“你们不知道!容景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他发脾气还好,我宁愿他发脾气,我可以哄啊,可是就怕他不发脾气,他不发脾气,我哄都没法哄,只能等着惨死吧!”云浅月扯开靠枕,有些怏怏地道。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不再说话。齐齐想着关于红阁里收录了容景的资料,相比别人的资料密密麻麻记载得满满数篇来说,容景的资料极其简单。只有两段话。一段话是“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另一段话只有十六个字“尊比天子,雅盖王侯。心思莫测,飘忽不定。”
虽然容景离开时候看着像没事儿人一样。但即便是与容景才接触几日的凌莲和伊雪也敏感地觉得景世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小主估计要惨了。不过这等忙她们忙不上,也不敢帮。
“算了,不想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看也看了。”云浅月忽然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再去打开琉璃镜。
“小姐,您还要看?”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惊。
“我是看看他们走了没有!大惊小怪什么?看戏要专业,讲究有头有尾。”云浅月瞥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即噤了声,琉璃镜“啪”地一声轻响,对准天字二号房。她抬眼看去,只见秦玉凝昏死在大床上,夜天倾正在穿衣服,脸上面无表情。
凌莲和伊雪也凑了过来,凌莲皱眉道:“秦小姐有些可怜!”
云浅月眸光微闪,只听凌莲话音一转,哼了一声又道,“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事情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若不是挑起了夜太子的怒意,夜太子估计不会对她出手。”
云浅月笑了笑,并未说话。
只见夜天倾穿戴妥当后并未理会秦玉凝,而是坐在了桌前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夜太子真是个凉薄之人。”伊雪此时开口。
云浅月依然不语,只听伊雪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据说夜家的男人都生性凉薄。”
“染小王爷似乎是个例外。”凌莲看了一眼云浅月道。
“夜轻染的确是个例外。”云浅月莞尔一笑,她话音刚落,只见秦玉凝醒了,她先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随即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惊恐地坐起身,她身子刚坐起,又软倒在了床上,这时夜天倾忽然转过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身子霎时一僵。
云浅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口型辨别出那一句是,“味道不错!”
须臾,夜天倾放下茶盏,抬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玉凝,秦玉凝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眸恐惧地看着他,他忽然对她温柔一笑,坐在了床边,“女人的第一次都是很疼,以后就会好了!我许久未沾染女人,才会用力了些。你……”
“你别说了……”秦玉凝话落,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
“好,我不说了,你睡一会儿吧!如今国师还没进京,你这副样子今日是不能进宫伺候太妃了。一会儿等国师进京后,我将你送回丞相府吧!”夜天倾忽然一笑,看着秦玉凝,面色温柔,但温柔未达眼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冰寒一片。
秦玉凝裹在被子里的身子轻轻颤栗。
夜天倾看了她片刻,重新走回桌前,继续喝茶。
云浅月嘴角微微勾起,忽然离开琉璃镜前,对凌莲和伊雪道:“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天字二号房转一转,或者是坐一会儿?”
二人看着云浅月,凌莲皱眉道:“小姐,这不好吧?秦小姐会恨死你的!”
“即便我不去转,她也会很死我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更恨一些?”云浅月抬步向门口走去,几步就出了房门。她和秦玉凝,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她身后。
来到天字二号房,云浅月伸手敲门,秦玉凝面色一变,猛地掀开了被子看向门口。夜天倾喝茶的动作一顿,问道:“谁?”
“我!”云浅月开口。
“月妹妹?”夜天倾一愣。
“嗯,秦小姐说得不错,我一个人坐着的确无趣,过来找你们一起坐坐。”云浅月话落,不等人家说请进或者打开房门,她便伸手推开了门。
秦玉凝刚要阻止,见房门已开,她本来没几分血色的脸一白到底,连忙又用被子捂住。
夜天倾也没想到云浅月说进来就进来,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云浅月进来之后看到房间的情形佯装一愣,地上扔着碎成一片一片的衣片,床上乱作一团,她眨眨眼睛,忽然一笑,对夜天倾问,“我是不是不该来?”
夜天倾对上云浅月的视线,脸色忽红忽白,半响没出声。
第652章 春(1)
夜天倾和秦玉凝都没有想到云浅月会来到,一时间二人无人说话。夜天倾身子僵硬地站在桌前,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也是全身僵硬大气不喘。
“虽然我不该来,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云浅月笑看着夜天倾,不退反进,抬步向床前走来,迈过地上的碎衣片对夜天倾埋怨道:“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太子府那一堆女人都白教导了吗?看看你将秦小姐给折腾的!这是仙衣坊上好的水彩绫罗,价值千金吧!就这么给撕了,真是败家。”
夜天倾脸色一白。
“秦小姐,你没事儿吧?”云浅月站在床前,佯装关心地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僵着身子,似乎没了呼吸。
云浅月眸光微闪,伸手去扯秦玉凝的被子,“秦小姐?你是不是有事儿?”
秦玉凝一惊,死死地拽住被子,声音颤抖,“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云浅月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热心肠过,今日也发挥了一回。
“我真……真没事儿!”秦玉凝声音几乎咬牙切齿了。
“我听着你的声音怎么感觉不对?”云浅月拽着被子不松手,脸上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要不要我给你请太医?看起来很严重?”
“不用,我真没事儿!”秦玉凝在被子里摇头,心里恨急,却是又发作不得。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着你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那地上的衣服都撕扯成那样了。你能没事儿?”云浅月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很讨人嫌,但她想更讨人嫌一些,就像秦玉凝每次在她面前讨人嫌一样,也让她尝尝讨人嫌的滋味。她似乎设身处地为秦玉凝想一般,对她道:“你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但是不好意思说?没事儿,我悄悄叫太医院的女医正来给你看看。不会被人知道的!”
秦玉凝身子猛地一颤。
“凌莲,你去……”云浅月对外面喊了一声。
“月姐姐,我真没事儿,不用请女医正。”秦玉凝蒙在被子里的脸色已经扭曲,但不敢冲出被子,立即打断云浅月,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谢月姐姐关心,真没什么的,太子……太子殿下对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对你做什么?怎么可能?”云浅月睁大眼睛,佯装气愤地道:“你没看到吗?被褥上都是血呢!他是不是虐待你?而你不敢说?我去找皇上姑父来教训他。”话落,她抬步就向外走去。
秦玉凝大惊失色,立即探出头,伸出手腕拽住云浅月手腕,“月姐姐,我真没事儿,太子殿下他对我很好的……”话落,她看向夜天倾,见夜天倾还僵硬地站在桌前,对他虚弱地似乎求助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云浅月回转头,只见秦玉凝一张小脸已经彻底无血色,她疑惑道:“真没什么事儿吗?可是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还有……”她伸手一指,不懂地问,“那血……是怎么回事儿?”
秦玉凝想死的心都有了,颤着身子不说话。
夜天倾此时缓步走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对云浅月道:“月妹妹,你还太小,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玉凝的确无事,你若是真找了父皇,她就有事儿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那血也无事?”
“无事!”夜天倾摇摇头,“等你及笄那日就知道了,女人都是有这么一次的。”
“哦!”云浅月恍然,看向秦玉凝,“原来那血说明秦小姐成为女人了!”
秦玉凝忽然羞愧地闭上眼睛,头再次探进被子里。
“嗯!”夜天倾点头。
“我明白了!”云浅月似乎低头寻思了一下,片刻抬头看着夜天倾道:“这算是一桩喜事儿吧?既然被我撞见了,我怎么要送你一份喜礼的。怎么说我和你也有十年追逐的情意。不能就这么空手来不是?”
“等我和玉凝大婚之日,月妹妹再送喜礼好了。”夜天倾看着云浅月。
“大婚的喜礼我再送,今日是恭喜你抱得美人,也祝贺秦小姐成为女人。怎么能没有喜礼?”云浅月说话间向桌前走去,对外面的凌莲吩咐道:“凌莲,给我拿七十二张宣纸来。”
“是!”凌莲在外面应了一声。
云浅月在桌前坐下,对站着的夜天倾招手,“来,你过来看着,这个可是好礼,我不是什么人都送的。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我这是第一次将这个好东西送给你。”
夜天倾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怎么?你不相信?的确是真的!这可是我的宝贝,一直留着的。从没给过别人。”云浅月对夜天倾扬眉。既然南梁国师还在三十里地外,那么进城怎么也要一个时辰,足够她给夜天倾画完了,今日不给,更待何日?
“好!”夜天倾抬步走了过来,在云浅月对面坐下。
凌莲拿了七十二张宣纸进来,放在云浅月面前,又关上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云浅月从怀中掏出羽毛笔,对夜天倾吩咐,“你给我研磨!”
夜天倾看了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一眼,并未说话,照她所说给她磨墨。不出片刻,墨磨好了,他放下手。
云浅月提笔开始画第一张。她勾画很快,不出片刻一男一女两人的画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男子居然是夜天倾,女子是秦玉凝,虽然笔调极简单,但还是能看出二人样貌。任谁都不会看错。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将画纸递给夜天倾,“你看,满不满意?”
第653章 春(2)
夜天倾疑惑地接过画纸,瞬间睁大眼睛,须臾,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你……”夜天倾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惊得够呛。
“什么你呀我呀的,你只说喜欢不喜欢就行。你喜欢我好继续画,你不喜欢的话,嗯,我也是要继续画的,大不了你不要我可以去送给别人。”云浅月说话间开始提笔画第二张。
“喜……欢!”夜天倾沉默半响,方才出声。这样的画怎么能让她去送给别人?
“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云浅月想着这七十二春当年可是她偶然找到的孤本。都旧得零零碎碎了,难得她给拼凑齐了看了一遍。这些年一直没拿出来,如今果然派上了用武之地。她一边画一边道:“这可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
夜天倾已经彻底失了声。
云浅月将第二张画好递给他,“再看看这张!怎么样?”
夜天倾伸手接过,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云浅月眉梢挑了挑,笑看了夜天倾一眼,不再说话,开始画第三张。她手法极快,笔调行云流水,着墨深浅恰到好处,该浓的地方浓,该淡的地方淡。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见她微低着头,容颜脱俗,眉眼清明,眸光纯净,若是不看她手上画的画的话,绝对想不到她居然是在画男女闺房的春宫图。而且画得无比认真,可是从她面上神色或者是眼中神情来看,仿佛她手里的东西真是贵如珍宝,半丝也不遭亵渎污秽。
“给!”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天倾。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片刻,见云浅月又开始画,他想起她刚刚吩咐婢女给她拿来七十二张纸张,问道:“多少张?”
“七十二张!”云浅月一边画一边道。
“都是不一样的?”夜天倾又问。
“对,绝对不一样。”云浅月保证道。
“好!”夜天倾点点头,尴尬不自在等等情绪忽然褪去,看着云浅月的笔,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下面的每一张画,不是为了画中的内容,而是纯碎的画本身。他想看看她怎么能画出七十二张不一样的春宫图来。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画,画完一张递给夜天倾一张。夜天倾看完一张又接过一张。
一时间房中静静,二人一画一看,将床上的秦玉凝给遗忘了一般。
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屋中的动静。心中将云浅月恨得要死。这要是一般女子看到这种事情早就躲开了,可是偏偏是云浅月。不用别人说,这些年她也清楚,云浅月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的人,说好听的就是无所顾忌无法无天,说不好听的就是没心没肺。她怎么也做不出当着她的面穿衣服的举动,何况如今她的衣服被夜天倾撕碎了,也没衣服可穿。只盼着云浅月早些离开。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云浅月离开,也不清楚云浅月在做什么,只知道是在画什么,她实在忍不住探出头看向桌前。
这一看更是心中有一团火窜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定是极为难看,可是和她比较起来,云浅月一身紫色阮烟罗,眉眼纯然,清雅脱俗,尤其是这间房间朝阳,阳光顺着窗子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她认真提笔画着什么的摸样看起来说不出的美艳灵动。她唇瓣紧紧咬着,看向夜天倾。
只见夜天倾看着手里的画纸,面容和目光是她从来未曾见过的润色,当他抬头去看云浅月的时候,目光居然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温柔,那种温柔她形容不出,阳光同样打在他的身上,一身锦袍玉带,看起来丰神俊美,和往日那个阴沉的以及今日那般粗暴对待她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云浅月感受到秦玉凝的视线,并未理会于她,在画完一张之后,嘴角微微勾起,递给夜天倾,“我一直觉得这一张最好,你一定要试试。”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掩唇轻咳一声,并未说话。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艺术。”云浅月抬头瞥了夜天倾一眼,一本正经地道。
“艺术?”夜天倾挑眉,看着云浅月。
“嗯!艺术古来一般指书、数、射、御、术、医、方、卜、筮,这是你知道的艺术。属于实的东西。但还有一种很抽象的概念,就是一切美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艺术。是由人的情感和想象为特性早就的一种审美观。”云浅月一边继续画一边给夜天倾解释,见他不懂地看着她,她指了指他手中画好的画道:“如今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就可以称之为艺术。”
夜天倾挑眉,“说明白些!”
“你透过表象看到了什么?”云浅月觉得他应该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古人的审美观。机不可失。以后他都能将这些姿势给秦玉凝用上的话,秦玉凝欲仙欲死的时候,应该感谢她。
“这个还用说出来吗?我看到什么你知道的。”夜天倾又轻咳了一声。
“你看到的如今是尘埃,你将尘埃拂去,往深里看,看到了什么?”云浅月循循善诱。
夜天倾蹙眉,低头认真地看。
云浅月说话间又画完一张递给他,见他还没抬头,她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很美?”
夜天倾点点头,“你的手法是很美!”
“除去手法本身,还有一种美,你再往深里看,能看到的东西,就是艺术了!”云浅月话落,继续头继续画。想着她容易吗?她辛辛苦苦,如今帮助秦玉凝教导男人,可是看床上那小美人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份受累不讨好的活。
第654章 春(3)
夜天倾开始认真地看着。
云浅月不再说话,一张一张地画,时间一寸寸推移,房中只有她提笔的沙沙声和夜天倾翻动纸张的声音。秦玉凝收回视线,拳头在被子里攥得死紧,早先手心被掐出了血痕她不觉得疼,此时手心处却传来刺骨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小姐,南梁国师的车碾进城了!”凌莲在门外提醒。
“好,我知道了!”云浅月看着她面前厚厚的一摞纸张还剩下薄薄的几张,扫了一眼夜天倾手里变成厚厚的一摞,对外应了一声,“马上就好!”
凌莲不再出声,和伊雪对看一眼,心中对云浅月佩服无比。想着她家小主真是千古以来第一人了!在人家的房间当着二人的面画七十二春。这般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事情除了她,谁也做不出来。而是即便她做了,别人也会认为只要是她做,再正常不过。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放下笔,将最后一张画好的纸递给夜天倾,伸手揉揉肩膀,“累死我了!”
夜天倾伸手接过画纸,难得她一口气不停地画了这么些张,自然是累的。他看着她,“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秦玉凝忽然闭上眼睛。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将羽毛笔收进笔套里放入怀中,向大床上看了一眼,忽然凑近夜天倾,对他传音入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可千万要收好了,别辜负我的一番辛苦和苦心。好好对待秦小姐,她可是天圣第一美人,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气享受她的温柔乡的。所以,你要将这些都给她用一遍。或者你有能力还可以用几遍甚至几十遍。”
夜天倾抬眼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已经撤回身,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床上道:“秦小姐,你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你们两个算是一体,我送给他一份喜礼就是送给你了。”
秦玉凝不出声。
“看来秦小姐害羞了!”云浅月忽然一笑,出了房间,并且给二人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关上,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夜天倾看着房门久久收不回视线。
秦玉凝睁开眼睛看了夜天倾一眼,唇瓣咬出血丝而不自知。
片刻,夜天倾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画,一张一张重新看过来,忽然隐约有些明白了云浅月所说的艺术的意思。因为他看着觉得的确很美,但不是说他和秦玉凝,而是这种画功,怕是天下第一画师也不能将其画得如此传神,笔墨没有丝毫多余也没有丝毫少笔,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他看着手中这七十二幅画,忽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昧!错把珍珠当成鱼目。
“太子殿下……”秦玉凝见夜天倾看着那些云浅月画的纸久久不动,终于忍不住出声。
夜天倾转头,只见秦玉凝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他挑眉,“何事?”
秦玉凝只觉得又羞又怒,却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就这样的躺在这里。咬着唇瓣道:“请太子殿下给我拿一套衣服来!”
“哦!我竟忘了!”夜天倾忽然一笑,对外面吩咐,“来人!”
“太子殿下!”门口有人应声。
“去取一套罗裙来。”夜天倾对外吩咐。
“是!”外面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夜天倾不再理会秦玉凝,继续看着手中的画。想着云浅月刚刚挽袖露出手臂的时候她肘腕处有守宫砂的,证明她未曾知晓男女之事。那么这些画和图样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当下春宫图的确没有这么多的样式。
“太子殿下,衣服取来了!”片刻,刚刚那人在门外回话。
“送进来!”夜天倾想不透,也不再探究,将这些图纸折起,放入怀中。
“是!”那人恭敬应声,推开门走进来,是一名黑衣男子。
“给她放在床上!”夜天倾吩咐。
那人拿着衣物放在了床上,转身退了出去。即便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看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秦玉凝,但还是将秦玉凝羞得无地自容,身子直颤。
“快些穿吧!南梁国师来了!你不是跟我说天下就钦佩三个人吗?一个人是景世子,一个人是灵隐大师,一个人是南梁国师。如今你起床,还来得及看到他进城。”夜天倾收好那些图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秦玉凝道。
秦玉凝不出声,忍着浑身疼痛坐起身,默默穿衣。胳膊几乎都抬步起来,但她也不会叫夜天倾过来帮忙,今日之事是她平生之辱。
夜天倾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秦玉凝,秦玉凝身上青青紫紫,已经没一块好地方,都是他的杰作。他看着她低着头咬着唇瓣穿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须臾,冷笑变成温柔的笑,他看着秦玉凝,柔声道:“想不想知道月妹妹送了我们一份什么喜礼?”
秦玉凝垂着头不出声。
“嗯?你这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怪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夜天倾眯起眼睛。
“月姐姐送了什么喜礼?”秦玉凝终于出声。
夜天倾莞尔一笑,“等改日我再告诉你!”
秦玉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就不相信今日云浅月不是故意的。她定然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才会过来羞辱她一番。想起早先撞开门的夜轻染,心中恼恨,定然是夜轻染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来。
夜天倾不再说话,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床前,背着手看向窗外。
第655章 春(4)
秦玉凝看了他一眼,忍着疼痛穿衣,想着夜天倾其实就是一个恶魔。这么些年她居然都没有料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栽进他的手里。她该怎么办……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从天字二号房回来便歪在了软榻,凌莲和伊雪一人一边给她揉按酸疼的胳膊,她嘴角一直扯开合不上,想着今日这一件事情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做得最开心的事情。
“小姐,想想景世子,您就笑不出来了!”凌莲看着云浅月嘴扯开合不上,实在忍不住打击她。
云浅月笑意顿收,瞪了凌莲一眼,“你就看不得我好过是不是?”
“小姐,居然当着夜太子和秦小姐的面跑到人家房间给人家画那种图去,也就您做得出来。”凌莲觉得跟在小主身边,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行。经过这件事情,她相信她和伊雪以后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估计都不怕了。
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奴婢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姐,您是不是因为秦小姐肖想景世子,您才对她这样啊!”凌莲也忍不住好笑。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算是默认。从灵台寺她中催情引那件事情,到如今她都指给夜天倾为准太子妃了还不死心。那么她就还她一份大礼。不过今日之事她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夜天倾起了色心,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后来跑过去,也不过想让给她心里上添一抹色彩,让她永远记住今日,想忘都忘不了。以后别再肖想容景。
伊雪看着云浅月脸色,笑着道:“谁说景世子爱吃醋,您其实比景世子还爱吃醋。”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对二人摆摆手。二人同时住了手,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站了起来,看向窗外,只见大街上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不过不全是老百姓,而是街道两旁前面都立着士兵排成长长一条街阻挡住了百姓,中间让出容纳一辆车碾通行的道。
“这副排场谁也无人能及了吧!”云浅月见南方路上有车碾而来,前面一辆是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自然是容景的,后面有一辆高高的玉辇,据说是南梁王特许国师出行乘坐玉辇。
“听说南梁国师在南梁的地位尊比帝王,但不引南梁王嫉恨,反而每一年还要肯请国师多在南梁久待,而南梁国师每年就答应只在南梁待两个月,南梁百姓对其极其尊崇。这些年有国师坐镇,南梁才一直风调雨顺。”凌莲道。
伊雪也点点头。
“原来又是一个神棍!”云浅月笑了笑。国师做法才风调雨顺吗?她最不信这个!
凌莲和伊雪想问问神棍是什么意思,但见车队已经来了,凌莲失望地道:“小姐,国师在玉辇中,看来您只有明日再看国师长得什么样了,据说国师容貌比天人还俊美。”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多大年岁了!”云浅月偏头看向凌莲。
“应该是和当今皇上差不多吧!”凌莲不确定地道。
“国师二十年前就成名了!不过是最近十几年不怎么在天下走动了,每年去南梁两次,也是在宫中陪皇上下棋。”伊雪接过话道:“小姐可以想想他多大年岁了!”
“这就是了!一个老男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不以为然。长得再美能美得过容景去?在她心里,谁人也不及容景。
二人对看一眼住了口。
玉辇来到醉香楼下,容景马车开路,不停顿向前走去,云浅月这才看到玉辇是用明黄的帘幔遮掩着,而且遮掩得极为严密,甚至连风丝都不透,让她不禁怀疑里面有人吗?移开视线,看向玉辇后,只见南凌睿骑在高头大马上,锦袍玉带,风流无比。他身后是一辆马车,装着应该是贺礼,再之后是南梁的护卫队。最后方隐约是夜轻染带着一队人马护行。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着楼下缓缓而行的玉辇,忽然打开窗子,一缕气劲无声无息飘向玉辇。她到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南梁国师长得什么样。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出手,无声地惊呼了一声。
云浅月不看二人,直直地看着玉辇。当气劲飘到玉辇一尺之处,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劲打了回来,气劲冲力极为强大,看起来不凌厉,还有些棉柔之感,却是功力十足,她抵抗不住,猛地撤回气劲,站在窗前的身子一连倒退了数步才停稳。
“小姐!”凌莲和伊雪此时惊呼出声,连忙扶住云浅月。
云浅月站稳身子,感觉那气劲并未追随而来,而是撤了回去,若是追随而来的话,刚刚那股冲力她不死也是重伤,可见玉辇内的人功力何等高深。她抿唇,眯着眼睛看着玉辇。
“小姐,您有没有事儿?”二人看着云浅月脸色,出声询问。
“没事!”云浅月摇摇头。
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凌莲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南梁国师据说武功出神入化。十五年前南梁和天圣因为凤凰关之事起了兵役,国师一人守关,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后来南梁和天圣和好如初,国师便也隐世,自此不在天下人面前露面。”
云浅月点点头,那一战是她未出生时候的事情,如今凌莲一说,她才想起。南梁国师的确武功高深,十五年前老皇帝想先收复南梁,一举破除始祖皇帝时遗留朝贡的小诸侯国。但是就因为南梁国师一人之力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老皇帝元气大伤,才息止了兵战。这也是他这些年不敢对南梁动手的一大主要原因。
“小丫头,以卵击石!国师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南凌睿传音入密的声音忽然传来。
云浅月哼了一声,也传音入密回去,“不过是个老男人而已!他武功比我高不错,但活得还比我岁数大呢!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如此!”
南凌睿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你到国师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见得武功比他高。”
“神棍而已!不高就不高,也没什么!”云浅月“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对凌莲和伊雪道:“回府!”
二人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天字一号房。
第656章 试一试七十二春(1)
云浅月出了天字一号房,就见天字二号房的房门打开,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走了出来,她眨眨眼睛,看来秦玉凝是走不了道了,这也不怪她,只能怪夜天倾折腾她太狠了。
夜天倾出了房间看到云浅月一怔,笑道:“月妹妹是回府还是在去别处逛逛?”
“回府!”云浅月见秦玉凝将头埋在夜天倾怀里不敢探出来,她笑了笑,“明日还要参加皇上姑父的寿辰呢!秦小姐这般摸样还能一展才艺吗?你可是天圣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若是看不到你展露的才艺,我想各国的使者大约都会很失望的。”
秦玉凝身子一僵。
“玉凝休息一夜明日就好了,应该可以的!”夜天倾温声道。
“是不是回府后应该给秦小姐炖些鸡汤或者是燕窝还有补血的什么食物,会好得快一些?”云浅月想着今日她在秦玉凝心里大约讨厌到底了。
“嗯!到时候我会知会秦丞相,吩咐丞相府的人做一些。”夜天倾点点头。
云浅月见秦玉凝身子细微地一颤,她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当先向楼下走去。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想着小姐对秦小姐今日的关心大发了。
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跟在云浅月身后,并未隐蔽回府,而是堂而皇之地抱着她下了楼。
醉香楼宾朋满座,南梁国师的玉辇刚刚过去,此时众人三五一帮,七八一伙围在一起谈论,当见到云浅月当先出来,脚步飘然从楼上而下,都立即噤了声,惊艳地看着她,云浅月离开后,众人的目光便定在随后抱着秦玉凝下来的夜天倾身上。虽然看不见秦玉凝样貌,但记起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的秦小姐早先是一起上楼的,不难猜出她身份。况且秦玉凝是第一美人,她的穿戴自然会被人们一见难忘,如今见她换了一件衣裙,又被夜天倾抱在怀里,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时间眼光各异,遐想连篇。但又想到秦玉凝已经是准太子妃,便又觉得很正常。
夜天倾不看醉香楼内众人,面不改色地抱着秦玉凝出了醉香楼。他刚一出去,醉香楼便炸开了锅。即便秦玉凝是准太子妃,但这是古代,是一片大海掉一颗小石子都能激起一大片浪花的古代。所以,话题从南梁国师身上迅速地传递到了夜天倾和秦玉凝身上。
云浅月自然猜测到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这般不遮掩下楼的用意。他就是要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秦玉凝污浊了名声,扣上他的名字,才在他手里翻不出大天。秦丞相要不想毁了女儿一生,自然全力支持他。他是文武百官之首,坐了数十年丞相,根基极深,那么他和夜天逸才能有一较高下的筹码。否则他即便在朝中坐了二十年太子,但对于拥有整个北疆和老皇帝支持的夜天逸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
马车停在醉香楼门口,凌莲和伊雪挑开车帘,云浅月上了马车。马车向云王府而去。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忽然问,“你们知道南梁国师被安置在哪里吗?”
“据说是安置在接待南梁使者的行宫,以前睿太子安置的地方,不过睿太子一直住在云王府,所以那座行宫一直空置。如今国师来了,和睿太子住在一起。”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咱们去南梁行宫!”
“小姐?”凌莲一惊。
“没事!我不会再出手的,就是去看看!”云浅月道。
“明日在寿宴上您就会看到的!”凌莲看着云浅月,低声道:“华笙姐姐据说这些日子一直在探查有关南梁国师的消息,您就这般去不太好,总也要等红阁探回消息,或者是拿回一张南梁国师的画像来,您有所准备,再去也不迟。南梁国师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奴婢怕小姐吃亏。”
“是啊!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南梁国师今日才进京,既然进京了,就不愁见。”伊雪也劝道:“况且今日南梁国师进京,皇上那里派的人在暗中窥探行宫一举一动。你若是如此前去,总是不太妥当。”
“你们说得也是!那就回府吧!”云浅月也不纠缠,笑着点头。听人劝吃饱饭。况且她对南梁国师也不是特别好奇,只是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一般。想要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松了一口气,觉得小主行事不会一意孤行,更让她们喜欢。
一路再无话,马车回到了云王府。
云王府大门口,云离身穿一身素简锦袍等在那里,他的身边不远处站着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文莱。
马车刚一停住,文莱恭敬的声音响起,“浅月小姐,皇上派奴才来知会您一声,明日各国使者前来拜贺,皇上和皇后相商由京中各府小姐寿宴献艺。皇上钦点了您,要您也表演才艺,不得借故推脱,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云浅月挑开车帘,向车外看了一眼,对文莱点头,“知道了!”
“那奴才回宫复命了!”文莱告辞,见云浅月点头,他上了宫中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看着马车离去,心理冷笑一声,老皇帝特意嘱咐她表演才艺,这定然是又打什么主意了,不过他不怕搅了他自己的寿辰的话,只管打注意,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浅月小姐!这是近日早上内务府派人通传各府拟定的折子!这是我拟好的,您看一下!”云离见云浅月跳下车,将一个折子递给了云浅月。
“内务府?”云浅月挑眉。
第657章 试一试七十二春(2)
“嗯!”云离点头。
云浅月伸手接过折子,打开,只见里面写的均是云王府女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甚至还记录着娘亲是谁,出身什么身份。连搬进来的云王府旁支的女子也有。她首当其冲在第一排,第二排是云王爷的两名贵妾三姨娘和五姨娘的庶女,她皱了皱眉,问道:“内务府要这个做什么?”
云离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使人打探了,没探出什么消息。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用意。不过我觉得皇上应该是要选秀,内务府这是在为选秀做准备。”
“选秀?”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老皇帝选秀?”他都五十五了!还选秀?
“选秀也不新鲜。皇上有十年没有选秀了!后宫这十年接连有嫔妃离去,如今冷贵妃被您毁了容之后,不再招皇上待见了,除了皇后外只有明妃,而明妃日日为三个女儿烦忧,清婉公主又死了,七公主这些年自闭得连话都不说,她只要一个六公主,却还肖想景世子。”云离说到这里看了云浅月一眼,顿了顿,见她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下面有封号的嫔妾也寥寥无几。据说一直有朝臣建议皇上填充后宫。”
“也是!”云浅月一笑,抖了抖手中的本子,挑眉道:“那为何要赶在寿宴之前拟定这个折子?寿宴繁忙,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进京恭贺。从明日寿宴开始,到各国使者离开。会有很长时间处理后续事宜。等到选秀的话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
“据我猜测应该是皇上想提前预览这些折子,想必在寿宴上会有想法。必定除了太子殿下已经定了丞相府秦小姐为准太子妃外,皇室的皇子们已经成年还未娶妃,京中各王府和各大臣府邸也有公子成年,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云离低声道。
云浅月眸光微闪,老皇帝看来是想借这次盛宴指婚了!或者不指婚的话也会借这次寿宴各府小姐登台献艺观看品行以及可用之处会在寿宴过后按照他心中所想安排婚事儿。老一辈的王公大臣退居二线,新一代少年公子芳华女儿已经初长成人,新一代的天圣江山基业需要清新的接班人,形成新一轮的姻亲派系网,他必须要掌控住,这是在为下一代帝王铺路。
太子侧妃死了,太子还差侧妃,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都未娶嫡妃。各王府世子和小王爷也都要接连娶亲。各王府和大臣府邸的闺中女儿都将嫁人。看来老皇帝寿宴之后不止是老皇帝想选秀这么简单,其实是借着选秀的名头,将固定以皇权为核心的姻亲网。
“不错!云离,孟叔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云浅月想到此对云离一笑,将折子递给他,对他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只管将这个折子提交给内务府。”
云离接过折子,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进了云王府,向浅月阁走去。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绕过前院,来到内院,刚转过梁柱,便见三姨娘和五姨娘等在那里,她们身边各站了一名身穿一身绫罗锦缎的少女,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见她到来齐齐现出喜色,连忙迎了上来。
云浅月眸光微闪,心中已经猜出了她们找她的来意。无非是听闻了内务府要递折子,想替女儿选一门好亲事儿,这是跑她面前买好来了。
“浅月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让我们好等!”三姨娘来到近前,当先笑呵呵地道。
“是啊!我们是左等来右盼来,总算将你给盼回来了!”五姨娘也笑呵呵地道。
云浅月淡淡一笑,看着二人,“三姨娘和五姨娘等我何事?”
“这……”三姨娘和五姨娘对看一眼,齐齐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想着这些日子没见到浅月小姐,我们想着你身子虚弱,是不是已经好多了。想看看你!”
“我的身体已经无事了!既然三姨娘和五姨娘无事,我还有事,就先回浅月阁了!”云浅月想着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说,那就别怪我了,话落,她轻轻一挥袖,抬步绕过二人向前走去。
三姨娘和五姨娘一怔,立即开口,可是嘴里就跟哑了似的,发不出声音,二人惊异地看着云浅月,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娘,你们怎么了?”云王府大小姐和四小姐见二人神色不对,连忙出声询问。
二人张了张口,还是没发出声音,齐齐指向自己的嗓子。
二小姐和四小姐一惊,连忙对身后的婢女大喊,“快请大夫!”
婢女立即跑去喊大夫,二人扶住三姨娘和五姨娘的身子,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已经走得没影。心中清楚定然与她有关,但是如今云王府她当家,她们敢怒不敢言。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三姨娘和五姨娘的消息太灵通了。尤其是云香荷在孝亲王府抹脖子自杀那日,她刚刚得到消息不久,三姨娘就得到了消息跑去了凤侍妾住的祠堂,虽然是帮了她,但是府里有这种手眼通天又不安分的女人始终是个祸害。她今日就小小给她们一个警告。若她们还不安分的话,就别怪她清理内院了!
回到浅月阁,云浅月走到门口,打了个哈欠,对凌莲和伊雪摆摆手,“这半日真累,我要睡觉,你们别吵我。”
二人齐齐点头,云浅月进了房间,一头扎进大床上,闭上眼睛。看戏其实也是很累的,不出片刻,她就睡了过去。
浅月阁静静,屋中静静,云浅月睡得极为香甜。
第658章 试一试七十二春(3)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凌莲压低的声音,“染小王爷,小姐正在睡觉。您有什么事情吗?小姐吩咐不准吵她。”
“睡觉?如今天色还早呢!她这么早就歇下了?”夜轻染本来要走窗子,奈何凌莲和伊雪十分警醒发现了他,他只能站在门口挑眉。
“小姐从醉香楼回来就就说累睡下了!”凌莲低声道。
“她什么时候从醉香楼回来的?”夜轻染问。
“南梁国师进京之后,就回来了!”凌莲回话。
“这么说都睡了半日了?她不就看了场戏吗?能有多累?”夜轻染看着房间,对凌莲摆摆手,“她睡了半日该醒了,你闪开,我去叫醒她。我有事儿找她。”
凌莲一听夜轻染有事儿,犹豫了一下道:“那奴婢去喊醒小姐吧!”
“她的房间我又不是来过一次,她睡觉的时候我进去过也不是一次!怕什么?你们闪开!”夜轻染一挥手,二人身子齐齐后退了一步,他伸手推开了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凌莲和伊雪知道小姐对待染小王爷不太一样,便也未曾十分拦阻,让他走了进去。
云浅月在夜轻染来到时就已经醒来,她睁开眼睛,见夜轻染正向床前走来,她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儿?”
“小丫头,你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是不是?”夜轻染停住脚步,站在床边问。
云浅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夜天倾的事情我都能知道。否则你以为秦玉凝要杀他时我为何出现得那么及时?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找你走错了房门?”夜轻染对云浅月挑眉,“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我若是分不清就是傻子了!”
云浅月眸光眨了眨,想着该说德亲王府力量不容小视,还是该说夜轻染不容小视。她笑着点头,承认不讳,“是画了啊!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给他画了甚好。他能很快地结合自己的不足知道其中的奥妙!”
“你起来!”夜轻染伸手去拽云浅月。
“干什么?”云浅月被夜轻染拽起,挑眉看着他。
“现在就给我画,你也答应给我一份的。”夜轻染一本正经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现在就要?难道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七十二春?”
“我是想看看到底七十二春什么样!让夜天倾看到你画画时那副表情!”夜轻染用力往起拽云浅月,催促道:“快点儿!”
“好吧!”云浅月无奈坐起身。
夜轻染松开她,走到桌前动手亲自磨墨。
“夜天倾将秦玉凝送回丞相府后如何了?秦丞相什么态度?”云浅月穿上鞋子下了床,来到桌边铺好宣纸,坐下身问。
“还能是什么态度?气得要死!他辛苦培养了这么些年的一只金凤凰就这样掉水里了。但夜天倾还是太子一日,他就不敢发作,而且这件事情不出半日就传扬得整个京城皆知,不出两日,天下皆知。他再打不了和稀泥的算盘。只能为夜天倾马首是瞻。”夜轻染冷笑一声,“夜天倾这一步棋算是这些年来走得最对的一次!他如今能握住的东西不多,将手里能握住的都握住了。”
“那秦玉凝呢?”云浅月又问。想着夜轻染既然在她防护慎密的醉香楼都能悄无声息不被她察觉地监视夜天倾的一举一动,那么秦玉凝那里也该是监视的。
“还能如何?砸了她房中所有的东西,悔恨交加,却也无力回天!”夜轻染不屑地道:“作茧自缚,说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不堪大用。”
云浅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夜轻染将墨磨好,推给云浅月,对她催促,“快些画,我一会儿还要进宫一趟。”
云浅月点点头,拿出羽毛笔,刚要落在宣纸上忽然停住,问道:“要画你和谁?”
“什么我和谁?”夜轻染一怔,不明白地看着云浅月。
“咳咳!”云浅月轻咳了两声,对他解释,“就是你想和谁画在一起的意思。”话落,她见夜轻染还不明白,就对他继续解释,“比如我给夜天倾画的时候画的是他和秦玉凝。那你呢?我画你和哪个女子?叶倩?”
“才不画那个女人!”夜轻染脸色一沉,明白了云浅月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就画我和你你。”
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险些抓不住,她用力握了握,摇摇头,“不行!不能画我!”
“为什么?”夜轻染挑眉。
“什么为什么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我,你是你,怎么能画在一起?”云浅月瞪眼。她和他一起看琉璃镜的事儿容景还没和她算账呢,她若是再和他画七十二春的话,容景知道了非得劈了她不可,这是原则性错误,坚决不能犯错。
夜轻染撇撇嘴,不以为意,“小丫头,你也未免太怕弱美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乎这个。怕什么?”
“那也不行!”云浅月摇头,容景肯定是在乎这个的!况且画她和夜轻染,想想她就恶寒,就算她答应画,估计也画不出来。
“那还是画夜天倾和秦玉凝吧!和你给夜天倾那份一模一样的。”夜轻染摆摆手。
“你整日里拿着夜天倾和秦玉凝版的七十二春,会不会不太好?”云浅月挑眉。
“谁说我整日里拿着了?”夜轻染叱了一声,“我就看看而已。”
“那你找夜天倾去要不就得了?”云浅月想着她费力气再画一个小时画出来,他两眼就看完了,然后给毁了,岂不可惜?而且也浪费她感情。
第659章 试一试七十二春(4)
“夜天倾随身携带,一时半会儿拿不来!”夜轻染催促,“你快画吧!大不了我留着。谁的版本还不都是一样?我看的是个意思。况且只要你画的,我会珍惜的。”
“好吧!”云浅月不好打击一个人对艺术迫切渴望的心,所以只能提笔。
夜轻染看着她落笔处,只见随着她手腕转动,笔墨落在宣纸上,转眼间就勾勒出一个人的摸样,虽然简单,但笔墨传神。不出片刻,一副画就一挥而就。不等云浅月给他,他伸手拿过,赞道:“小丫头,你也太厉害了!天下第一画师的画功也不及。”
“那是!”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继续提笔。
夜轻染将那张画好的画纸铺在面前,他学着云浅月动笔的手法,用手指勾画,不时地点头,“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手法?看着简单,怎么这么难?”
“这是结合了一种叫做简易素描的元素。贵在传神。”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轻染。头也不抬,画下一张。
“简易素描?你从哪里学的?”夜轻染拿过云浅月画好的那张继续一边看一边比划。
“自创!”云浅月吐出两个字。她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灵魂穿越拥有前世的记忆吧?
夜轻染挑眉,“那这七十二春呢?您难道也是自创?”
云浅月咳了一声,摇摇头,有些无语地道:“不是!我以前看过一个零碎的孤本。就记了下来。”
夜轻染点点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云浅月画完一张,夜轻染就拿过一张,二人一个画,一个一边看一遍探究她的绘画手法,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七十二春也画完了。
“累死我了!”云浅月放下笔,伸手揉揉肩膀,一直埋着的头抬起,看向对面的夜轻染,刚要说话,当看到站在桌旁的人一惊,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睁大,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那人,小脸分外精彩,“你……你怎了在这里?”
容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站在了桌旁,他看了多久?
“咦?弱美人?”夜轻染听到云浅月的声音抬头,当看到站在桌旁的容景也是一惊,他没有云浅月大惊失色,而是挑了挑眉,“你如今化成鬼了吗?走路都没声?”
容景淡淡瞟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身子瞬间一僵,他对夜轻染温声温语地道:“染小王爷,是我将你请出去,还是你自己滚出去?”
夜轻染叱了一声,“弱美人,我今日白天的时候没理你,你还真当吓住我了不成?这是小丫头的地方,我凭什么滚?你又凭什么赶我?”
“你是让他赶紧滚,还是留他继续在这里?”容景不理会夜轻染,偏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想捶胸顿足,想抱头大哭,想跳房跳楼,想自刎以谢天下。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容景什么时候学会了神出鬼没?她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要笑却笑不出来,一张脸七扭八歪,十分难看地看着容景,半响说不出话来。
流年不利,说的大约就是她这样!
“嗯?难道你要我走?”容景挑眉。
云浅月抓了抓脑袋,看向夜轻染。
“弱美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冲本小王来!本小王今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夜轻染对容景真是瞪眼。
“好!你既然又兴趣,那我就陪陪你。”容景忽然出手。
云浅月一惊,立即抱住容景的胳膊,对夜轻染道:“画给你画了,你不是要去皇宫吗?还不快走?”她可不想她的浅月阁变成灵台寺普善大师的禅房倒塌的连一片渣都不剩。这两人若是交起手来,后果可想而知。容景武功虽然未曾全恢复,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了。夜轻染发起狠来,她又不是没领教过,所以还是以和为贵为好。
夜轻染冷哼一声,伸手将桌子上的画收好,瞪了容景一眼,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道:“小丫头,你怕他做什么?他难道还吃了你不成?”
云浅月垂下头,容景是真能吃了她的!而且绝对不会含糊。
“真是一物降一物!小丫头,你算是栽他手里了!”夜轻染不满地咕哝一句,足尖轻点,出了浅月阁,飞身向皇宫而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向窗外看了一眼,就见凌莲和伊雪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显然是被容景点住了穴道。否则有她们二人在,容景来了肯定会给她提个醒的。不过也怪她和夜轻染一画一学太聚精会神,哪里想到容景会登堂入室,站在他们旁边看了那么久?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画第五张图的时候!”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颤,抓着他胳膊的手立即松了,原来那么早就来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她欲哭无泪,“那……这么说你看了后面的六十七张?”
容景摇摇头,“将所有的七十二张都看了!”
云浅月看着他,都看了?他从夜轻染手里夺过纸张看夜轻染都没发现?
“他在你画的时候拿着那些张图反复对比,我想不看也不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夜轻染就是一个煞星,今日一天将她害死了!两次做坏事两次被抓。都是因为他。她和他绝对前辈子有仇,今生打着朋友的幌子想害死她。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云浅月眨眨眼睛,没事儿?不生气?她眨了半响,只见容景斟了一杯茶水,径自喝着,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心下稍安,对外面喊,“凌莲、伊雪,将晚膳端来!”
凌莲和伊雪没出声,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轻轻一挥袖,一缕气线飘过,二人穴道齐齐解开,连忙应了一声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又未曾生气,是不是对小姐转了脾性?
云浅月也感觉有些饿了,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容景询问,“你今日接南梁国师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容景摇摇头,“没有!”
“你不是送去了行宫?难道一路上从接到人到入行宫他都没有下玉辇?”云浅月挑眉。
“下了!但是戴着面具!”容景道:“玄铁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其余的都看不到。”
“这么神秘!”云浅月撇撇嘴。
这时凌莲和伊雪端上来饭菜,容景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云浅月也不再说话。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哈欠,下午那一觉未曾解乏,反正天也黑了,继续睡觉也不错。她等了半响不见见容景离开,询问,“你不累吗?这些日子一直筹备使者进京的事情,明日又是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你肯定明日也不得闲。天都已经入夜了!你该回府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容景放下茶盏,起身站了起来,不是向门口走去,反而是向云浅月走来,两步来到她身边,忽然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云浅月一惊。
“我们也试试七十二春!”容景温润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向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