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危在旦夕
容景的大军和容枫的大军于马坡岭交战,消息传回天圣,朝野震动。
夜轻染两日未早朝,休养在圣阳殿,满朝文武都蜂拥堵在了圣阳殿门口,容枫六十五万大军,容景五十五万大军,两军虽然相差十万大军不是小数,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容枫能赢,毕竟那个人是才华冠盖天下的容景。
马坡岭一战,是天圣江山是否可保住的关键所战。若是马坡岭失守,容枫失守,皇上和浅月卧病在床,那么天圣江山就真的危机了。一时间,战争的消息刚传回天圣,人心惶惶。
群臣在圣阳殿外等了一个早上,圣阳殿的门都紧紧关着,直到响午十分,圣阳殿的大门才打开,一名内侍传出话,“皇上有口谕,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散去各行其职吧!”
群臣面面相耽,想着皇上既然有话递出,就是身体无大恙了,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都出了圣阳殿,散去各做各事了。
傍晚十分,云浅月来了圣阳殿。
守在门口的内侍见云浅月来到,连忙跑进去禀告,不多时,将她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这是云浅月回到天圣皇宫第一次来到夜轻染的寝宫,进入内殿,夜轻染躺在床上,脸色比她脸色还要白几分,虚弱的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至今未愈,殿内弥漫着浓烈的药香。
云浅月脚步顿了一下,站在门口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手里拿了一本密折之类的东西,见云浅月进来,随意地放下,对她一笑,“怎么不好好在宫里休息跑过来了?身体可有不适?”
云浅月目光落在他脸上,摇摇头,抬步向他走来。
夜轻染看着她来到床前,伸手抓过她的手给她把脉。
云浅月看着他,那日她昏迷后全无意识,灵术仿佛也不能通神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未对她做出什么逾越之事。
“生生不离一旦发作,便毫无规则可循。可能会三五日发作一回,也可能会七八日发作一回,更可能会十天半个月发作一回,也许会一个月两个月发作一回。总之,是没踪迹可循,不知道会何时发作,所以,你要时刻注意,有不舒适时立刻告诉我。”夜轻染拉着她在床头坐了下来,放开她的手,嘱咐道。
云浅月偏头看着他,“你用什么办法救的我?”
夜轻染一笑,“给你渡了功力呗,若不是损耗过渡,否则我如何躺在了床上。”
云浅月盯着他的眼睛,他眼中看不出颜色,她淡淡道:“上官茗玥对我数次用功力,都没有办法,你的功力总不会比他还高。”
夜轻染嗤了一声,“我与你一起中了生生不离,他的功力对你的没用,我的对你的有用,这如何能和我的相比?”
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伸手向他胸前的衣袍扯去。
夜轻染一惊,连忙伸手去挡,但到底他没云浅月动作快,胸前的衣袍转眼便被云浅月扯开了。入眼处,是一道深深的口子,已经结疤。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他心口的刀口,显然是匕首划的,深深一道,她想着什么,一言不发地看着。
夜轻染看着她变幻片刻,转为脸色沉暗,笑了一下,随意地道:“我到不知道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爱事事都探个究竟了?不过是挖了两碗心头血给你喝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浅月攥着他的衣襟,指尖泛出淡淡的青白色,没答话。
夜轻染低头,看着她的手,须臾,拂开她的手,对她语气轻松地笑道:“小丫头,你不用这副神情,好像是你欠了我的一样。本来该是夜家欠了你的,皇伯伯和夜氏的帝师若不在你身上中生生不离,你也不会与我在这里因毒受苦,想要喝我两碗心头血也没这个机会。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了一个我,因了这个皇位,我是应该如此做的。”
云浅月放开他的衣襟,偏过头,不再看他,看向窗外。
夜轻染伸手合上衣襟,遮掩住胸口的疤痕,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云浅月轻声道:“喝你两碗心头血,能解得了生生不离吗?”
夜轻染摇头,“不能,不过在发作的时候管用一些就是了。”
“能管几次用处?”云浅月。
夜轻染脸色微黯,“说不准,也许一次,也许两次,或许还可以多几次,这要看你身体里生生不离发作的程度而定,我的血是否能压下它当时发作的凶潮,从来没有人能说得准。”
“也就是说到了一定程度,别说两碗心头血,就是十碗心头血也许都是不管用的了。”云浅月道。
夜轻染沉默,对于生生不离,数千年来,无人能探究出它的毒性,因为流传的说法都是中了生生不离的人夫妻伉俪情深,没有出现他们这种姻缘相违背的情况。他那日探出她昏迷之后连脉搏都没了,便挖了心头血。皇伯伯临终时说过,他的心头血可以抑制毒发,但不是解药。
他试探之下,果然不是解药,喝了他的心头血,不过是压下去了毒发而已。
他当时问,“若是一直用他的心头血养着呢?”
皇伯伯嘲弄地看着他,“夜氏果然每一代都会出痴情的种子,这一代尤其多。”话落,他道:“心头血流尽了,也难逃一死。况且有多少心头血可抑制一次次毒发?你最好清楚身上背负的责任,别辜负了列祖列宗。”
临到死,皇伯伯惦记的依然是江山,而他那时候就已经想用了心头血。
如今终于第一次用了,用的后果便是当时就昏迷了,醒来后,如今又躺了两日。他不知道若是她第二次毒发,他会用多少心头血,不知道会如何。
云浅月不再说话,脸色昏暗,想着什么。
夜轻染伸手将她垂到额前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
许久,云浅月忽然道:“下旨立后吧!”
夜轻染手一顿,看着她,她微微偏着头,只看到一个侧脸,屋内光线昏暗,更衬得她脸色莹润如美玉。他声音不由微哑,“再等等吧!”
云浅月回转头看着他,“还等什么?”
夜轻染一笑,“你忘了?那日你我说的,下一场大雨,等荣华宫的牡丹花发芽了。”
云浅月似乎也笑了一下,有些温温凉凉之意,“今日外面云多,也许夜半就会有一场大雨也不一定。”
“那就明日雨后。”夜轻染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
入夜,天空果然被乌云笼罩,正如云浅月所说,夜半时分,倾盆大雨哗哗而下。
天地顷刻间如被刷洗,屋脊房檐,花草树木,如有人泼水一般。
云浅月站在荣华宫的窗前,顺着打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打在地面栽种牡丹的泥土上,泥土混合着大雨的气息吸入鼻中。她脸色在轻纱飘荡中现出恍惚的神色。
去年这个时候,也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那时候那个人就站在外面,淋成了落汤鸡,却还是一样的温润雅致,姿容如画。
那时候,她心口溢满了强烈的爱恨,未曾想到,一年后,重来一次大雨,她安静地站在荣华宫,一个她以前最厌恶的宫殿,赏外面她亲手在这里种植下了牡丹,等着它发芽,心情平静,无哀无喜。
这一年的时光繁华一梦,在灵魂深处刻下了深深一道印痕。哪怕是生生不离的千丝网毒发,都不能除去根植入深渊处的记忆和那个人影,但不能除去也没什么不好,人总要记住走过的路。记得往昔,再走前路,才是人生。
总之,都是无悔的。
“浅月小姐,您身体刚刚稍好一些,还是别染了寒水潮气,早些休息吧!”绿枝走进来,站在云浅月身后,轻声提醒。
“好!”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绿枝,伸手关上窗子。
一夜大雨,但并未就此不停歇,第二日一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云浅月起床,绿枝带着人前来伺候,拿出往日云浅月爱穿的浅紫色宫装罗裙,云浅月看了一眼,对她道:“拿出那套两日前我让你做的来。”
绿枝一怔,眸光闪烁了一下,应了声是,走下去取来了一套崭新的宫装打开,为云浅月穿戴。这一套宫装样式不复杂,也没有比云浅月往常穿的宫装多好,只不过贵在两样特殊,一,艳色是水红色,二,金线刺绣在衣裙上是大片的牡丹,花开正好,分外华艳。
浅紫色虽然也是艳色,但与这个相比,到底还是素雅了。
穿戴妥当,云浅月出了内殿,站在门口,殿外被雨水冲洗的大片泥土上,冒出一点点新绿稚嫩的小芽。那正是数日前埋下的牡丹的种子。
夜氏百年来,皇宫种不活牡丹,在这一刻,被打破,成为了奇迹。
绿枝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嫩芽,喃喃地道:“夜氏的皇宫,原来也是可以长牡丹的。”
云浅月静静地看着那些春嫩的芽,嘴角微微露出浅浅的笑意,阳光打在她身上,晨起的光华与雨露晶莹的泪珠融合在一起,她华丽的宫装上的牡丹天香国色,明艳雍容。
这一刻,皇宫静静,荣华宫静静,日色晴好,分外静好。
夜轻染一身明黄的龙袍,缓缓走来,目光先是落在云浅月身上,定了一会儿,才转向院中的那一大片鲜嫩的小芽,目光就此定住,再不移动。
皇帝仪仗队静静地站在夜轻染身后,每个人的目光也都看着那些新嫩。流传了夜氏百年养不活牡丹的说法,无人不知,今日,看到的人,每一个人脑中想着不是夜氏养不活牡丹,而是没有对的人来养,浅月小姐注定就该住进这荣华宫的。
牡丹因她而生。
早朝的钟声响起,一下一下,打破整个皇宫内外的素寂。
夜轻染移开视线,对云浅月招手,目光温柔,如碎了阳光,“走吧,该上朝了!”
云浅月点点头,轻移莲步,走向他。
金殿上,知道皇上和浅月小姐身体大好,齐齐上朝,文武百官早就分列两队静候。见二人来到,目光先为云浅月一身艳华雍容惊艳了片刻,才齐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夜轻染和云浅月就坐,摆摆手,群臣起身,开始一日的早朝。
夜轻染两三日未上早朝,自然耽搁了许多政务,早朝上每位大臣都有本奏,重点自然是马坡岭大战,已经打了一日,前线无消息递出,也无八百里加急。纷纷就此讨论,沉寂了两日的朝野,方才恢复了生机。
早朝的最后,群臣再无本奏,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点头,他微微一笑,对一名内侍摆手,“传朕圣旨。”
群臣一怔,都看向那名内侍。一般在早朝上让皇上郑重其事宣读的圣旨,都是要昭告天下的。不知道皇上要下什么圣旨。
云离和冷邵卓站在最前排,对看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齐齐心里一震。
那名内侍打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报!”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喊。
那内侍一顿,看向夜轻染。
云浅月此时开口,“继续读!”
夜轻染点点头,目光随意地看了殿外一眼,吩咐道:“继续读吧!”
那内侍继续开口,“云王府浅月小姐,温良谦恭,文可定国,武可安邦,天降贵女,是我天圣之福,朕亦至爱。今此起,册封……”
“报,皇上,大事不好了,马坡岭……”那人没等宣见,竟然冲进了大殿,六神无主之态。
群臣心里齐齐一凛,本来都对马坡岭提心吊胆,如今见八百里加急,心都提了起来。
“读完了再说。”云浅月面容冷静。
夜轻染抿了抿唇,吩咐道:“拦住他,稍后再议。”
有人立即上前,那人似乎生怕说晚了再也说不出来话,大声急迫地道:“马坡岭大败,枫世子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军中无医可救,还望皇上速速派御医前往,否则枫世子性命不保……”
内侍终是晚了一步走到他面前,捂上嘴,他的话也已经说完。
云浅月腾地站了起来,她想着马坡岭也许是大败,但没想到不止败,而且容枫还危在旦夕,性命难保,心中顿时升起怒意,那该是受了多重的伤才如此?
他可真敢对容枫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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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起死回生
马坡岭大败,枫世子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群臣心里齐齐一颤,面色大变。
这一瞬间,整个金殿,一片死寂。
云浅月凤眸清寒,眉眼含怒,盯着那名禀告的士兵看了片刻,忽然抬步走下金殿,向那名士兵走去。长长的衣裙拖曳在地,划出的不止是雍容,还有威仪冷冽。
那名士兵触到她冷寒的眉眼,周身满布的寒气,根本抵抗不住,骇得不由后退。
那名内侍一左一右架住那名士兵,让他再不能动分毫。
云浅月走到他面前,吐出口的声音冷厉,“你确定禀告的消息准确无误?”
那名士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但肯定地道:“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谎报军情。”话落,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文书打开,入目处,是一封盖着官印的血书,的确如这人所说。她转回头,看向上座的夜轻染。
夜轻染也看着云浅月,目光情绪难辨,他身边站着打开圣旨宣读了一半的内侍。
云浅月忽然将手中的文书摔在了地上,“啪”地一声,八百里加急文书发出落地的响声,她眉眼坚毅,冷冽地道:“我去救容枫,接手天圣大军帅印,定不让其踏过兰城,皇上可准许?”
夜轻染起身站起来,对她道:“枫世子性命危在旦夕,朕懂医术,随你一道前往吧!”
“孝亲王和云王虽然可监国理政,但到底于兵法上不通,早先皇上出战,国有安王或者枫世子,可文武守国。今日不同往日,皇上若离开,帝京城便空了,何况皇上身体短日内不能奔波。”云浅月沉着地分析,“我医术虽然不精,但定能救回枫世子,皇上不必随同前往了。”
夜轻染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浅浅一笑,“好!”
云浅月看向那名拿着圣旨宣读了一半的内侍。
那名内侍不知道是否再宣读下去,看向夜轻染询问。
夜轻染摆摆手,“罢了,改日浅月小姐回京,这道圣旨再行宣读,暂且压下吧!”
那名内侍应了一声,立即合起了圣旨。
满朝文武无人请奏继续宣读圣旨,云离和冷邵卓也未开口,毕竟马坡岭大败,枫世子重伤,性命危在旦夕等着人去救,刻不容缓,不能再耽搁。
云浅月再不多说停留,身姿如风一般,华丽的衣裙光影一闪,转眼间便出了金殿。
夜轻染看着她身影离开,缓缓坐下身,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伸手覆在心口上。
帝王如此,群臣大气也不敢出。人人心中都落了一个想法,早先满朝文武请旨立后,便屡次被打断,今日荣华宫种植的牡丹发芽了,浅月小姐换了裙装,显然皇上也下定了决心,但圣旨再度被打断。千里之外的那个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数日来,可让人见识到了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他的目的,为了云浅月而来,让朝野上下,每个人都心中清楚。
静寂中,殿外冲进来一个人,谱一进来,扫视了一眼群臣,目光定在上首的夜轻染身上,正是夜轻暖,显然刚得了消息而来,大声道:“哥哥,我请旨前去马坡岭。”
夜轻染睁开眼睛,看着夜轻暖,缓缓道:“小丫头去了马坡岭,刚刚离开。”
夜轻暖显然已经知道,坚毅地道:“云姐姐刚大病初愈,紧张枫世子离开,毕竟令人担忧她的身体,我也懂医术,这就追她一道前往,也有个照应。”
夜轻染点点头,“准了!”
夜轻暖当即跪在地上,请旨道:“请哥哥赐我军中职位令牌。”
“轻暖公主前往军中,册封天子监军外加调令史。”夜轻染目光定在夜轻暖单膝跪地的身上,声音微重,“一切以大将军决策为准,不准私自下达命令。”
夜轻暖抿了抿唇,“是!”
夜轻染伸手扔给夜轻暖一块金牌,不再说话。
夜轻暖接过金牌,直起身,转身快步出了金殿。她出了金殿后,早已经不见云浅月身影,出了宫门,对守门的人询问了一句,一名统领道,“浅月小姐骑马离开了。”
夜轻暖再不耽搁,翻身上马,前往南城,出了南城,眼前十里空无一人。她快马加鞭,身下的坐骑扬起一片尘土,向南追去。
云浅月身下是最好的马,不用挥鞭,便四蹄扬起,如腾飞一般。她不知道身后有夜轻暖追她,即便知道,也不会理会。心里只想着容枫命在旦夕,她必须要救。
此时正值上午,最快的马到达马坡岭也要子夜时分。
可是云浅月便是用来打破一切陈规的,刚入夜,便到达了马坡岭。将夜轻暖落出了整整二百里地。
来到马坡岭,天圣大军星旗无光,日暮正薄,军营一片惨淡。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在整个马坡岭。即便天圣大军大败,容枫受了重伤,但也守住了马坡岭,未曾让容景踏过马坡岭,不过是破了他的十道屏障,马坡岭一片惨淡光秃。
虽然天圣大军大败,军中主将受伤,但是军营内未曾懈怠,依然防守甚严。
云浅月还未靠近军营,便有士兵大喊,“什么人?站住!”
军营内无数士兵拉弓搭箭,对准远处的黑影,有人进里面禀告。
陈老将军经过上次受伤,毕竟是年纪大了,身体支持不住,一直病倒在床不起,再不能主事,如今容枫伤重,军中一切事情归由未曾因为十大世家反戈而回到家族归顺容景的苍亭手中。
苍亭得到消息,来到前营,此时远处那黑影走近,他凤眸眯起,盯着那黑影看了片刻,沉声道:“放下弓箭,是自己人。”
士兵们闻言齐齐放下了弓箭。
一名少年将军随后走到苍亭身边,看着由远到近骑在马上奔波赶来的女子讶异地问,“苍大人,这位是谁?”
“她是云浅月。”苍亭道。
凤杨顿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来的云浅月,那女子一身艳华宫装,即便此时天幕已黑,她骑马奔波而来,如一轮明月照在她身上,雍容华光,逼人眼目,竟然令人不敢直视。
军营的所有士兵眼中齐齐现出惊艳的神色,哪怕苍亭不出来,恐怕他们手中的箭羽也射不出去。有的人见过云浅月,有的人没见过,但是这一次,哪怕是见过的人,都不敢确认这个人是她。
除了那一张容颜,再与往日纨绔懒散的女子无一处相同。
云浅月来到军营大门外,翻身下马,身下坐骑轰然倒地,口吐白沫。她顾不上理会,目光定在营门口正中站着的苍亭身上,清声询问,“容枫呢?如何了?”
苍亭看着她,恍惚了一下,心下了然,什么人能让她甘愿如此奔波,不顾惜身体,跑死了马匹?天下里这样的人总是屈指可数的。他定下神,答道:“在主帅大帐,我带你过去。”
云浅月点头,“好!”
苍亭头前引路,走了两步,回头对凤杨吩咐,“凤副将,厚葬那匹马。”
“是!”凤杨回过神,连忙垂首,恭敬领命。
苍亭和云浅月身影消失在营门口,主帐位于整个大军营帐的正中,自然有一段距离。
二人离开后,凤杨看着那匹倒地不起累死的马,唏嘘一声,对两侧士兵吩咐厚葬。两侧士兵被他喊了两声,总算回过神来,连忙将那匹马拖了下去。
凤杨处理完那匹马,连忙也跑向主营帐。
军中有职位的将领得到消息,知道在帝京城金殿上听朝议政的浅月小姐竟然来了军营,顿时都轰然地挤去了中军主帐。
不多时,云浅月来到军营的消息传开。她早已经脱离了曾经纨绔不化大字不识废物不懂的名声,如今她之能,因为修复西南和悄无声息地压下北疆暴乱,因此流传着“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说法。这种说法,军中自然也无人不知。所以,因为大败,主帅受伤,因为她的到来,低迷的军心霎时提升了些。
无论多少人的目光定在她身上,云浅月都无暇顾及也不理会,她想见的只有容枫,关心的也只是他的身体。
苍亭带着云浅月来到中军主帐,守护在大帐外的人都是文伯侯府带出来的亲兵,一见云浅月,齐齐一喜,连忙让开了主营帐。
云浅月快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主帐的床榻上躺着容枫,此时的他哪里还是那个清俊秀逸,温文温和的人,一张脸血色全无,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连半丝生命的气息也几乎看不出来。
云浅月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床榻前,伸手把在了容枫的脉搏上,脉搏全无,她手顿时一颤,刹那脸色清透得凉寒入骨。
苍亭见她身子轻颤,把着容枫脉搏的手也发出细微的颤意,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尽量掩饰情绪地道:“我把脉感觉他的心口还有一丝脉息,不像是已经绝气,若是有什么气死回身的药的话,也许还有救。”
云浅月闻言立即松开了容枫的脉搏,扯开他胸前的衣袍,将手按在了他心口上。果然,心口处温热,有一丝极其细微,不细致探查几乎探查不出来的脉息在极为微弱地跳动。她心下一松,闭了闭眼睛,当即道:“你出去,我救他。”
苍亭看着云浅月,站着没动,“你如何救?手中可有药?比如大还丹?”
“没有!”云浅月摇头。大还丹最后一颗早已经喂了冷邵卓的肚子里。
“那你如何……”苍亭看着她。
“我自有办法。”云浅月直起身,细微的颤动不见,只看到她冷静坚毅的眉眼。
“你是否要对他用功?我试了,半丝用处没有,功力进去,如石沉大海。”苍亭道。
“不是!我说了我自有办法。”云浅月道。
苍亭看着她,似乎了然,“用灵术?”
“你的话太多了!”云浅月微微冷下脸,容枫的身体一刻也不能再耽搁,除了灵术,她再想不到别的办法,他不是那个人,可以用真正实打实的医术将他救回来。
活死人,肉白骨,她的医术到底不精。
苍亭抿了抿唇,“听说两日前你大病,身体……”话音未落,触到云浅月看向他的眸子,清厉的寒意,再说不下去,遂改口道:“我不必出去,在这里助你,为你护法。”
“你帮不上忙。”云浅月脸色缓和了些,对他道:“守好这个大帐,任何人不准进来。”话落,又一字一句地道:“守好军营。”
苍亭见她态度坚决,点点头,走了出去。
云浅月见大帐的帘幕落下,她站在床前,手心溢出灵气,覆盖在容枫的心口处,不多时,淡淡轻薄的云雾将容枫和她笼罩。轻灵之气如春雨,拂开了阴霾,滋润容枫一寸寸即将冷下去的身体。不多时,如枯木逢春,容枫心口的心跳强了一些。
云浅月见灵术管用,心下坚定,源源不断的灵术从她身体溢出。只要有一丝气息尚存,灵术便可以起死回生,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只要能救得了容枫,她损耗灵力又如何?哪怕损耗尽了,也是甘愿。
中军主帐内无声无息,灵术围绕着容枫,越来越浓,从心脉向外,一寸寸修复他四肢百骸枯损的脉络,灵术所过之处,冉冉生机。
中军主帐外,苍亭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重重营帐,一言不发。
凤杨等将领这几日以来对容枫分外敬服,他重伤危在旦夕,军中的大夫全部弄来了中军主帐,大夫们束手无策,有人跑去附近兰城寻找当地名医押了人来,也是无计可施,齐齐告罪,本来以为再无法,没想到云浅月来了。
这位浅月小姐,虽然文武才华,但是没听说过医术精深,如今见她孤身一人进里面施救,心里都生出期盼,希望她能救治好容枫。
文伯侯府的一众亲卫从云浅月来到进了中军主帐,便心下大安。在他们的心里,只要浅月小姐在,便让人由衷地相信他们的世子一定会安然无恙。
夜色见深,整个大营掌起灯火。中军主帐外更是灯火明亮。
苍亭不离开,也无人离开,都守在外面,也无人说话,都等里面的结果。
云浅月进入两个时辰后,营门口有探兵来报,“苍大人,又有一名女子前来军营。”
“什么女子?”苍亭问。
“离得远看不清。”那名探兵回答。
“守好营帐,浅月小姐没出来前,任何人不准踏入。违者杀!”苍亭吩咐。
“是!”容枫亲兵齐齐躬身,腰间的宝剑明亮如雪。
苍亭转身向营门口走去,不多时,来到营门口,这时来人走近了些,他看了一眼,对士兵吩咐道:“是京中的轻暖公主,她来了之后,让她入营吧!”话落,并未等着迎接,转身走了回去。营门口的士兵心下稀奇,浅月小姐和轻暖公主竟然都来了,但为何未曾一起?
夜轻染来到大营之后,勒住马缰,亮出令牌,守营的士兵自然不敢怠慢,请她进入。夜轻染对一名士兵寻问了一句,直接前往中军大帐。
她也比寻常快了一个时辰,但是不成想云浅月落下她如此远。自认为自小经过暗凤训练,但是殊不知这一点上,便差之千里。
来到中军主张外,苍亭淡淡地介绍了一句,“这是轻暖公主。”
守在主帐外的众位将领齐齐见礼,“见过公主。”
这位公主平乱西南的时候也在军中,有西南军中的士兵和将领见过,有的士兵将领没见过。无论是见过的人,还是没见过的人,都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人的样貌和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决定了胸中有多少丘壑,心中大致都想着,轻暖公主不及浅月小姐气度清华。
夜轻暖没有公主做派,对众人摆摆手,亮出夜轻染给的令牌,对众人交代了一句。
众人面色齐齐恭敬了些,西南平乱的时候,她虽然当时持有天子剑,但在军中没有特定的军职,如今受皇上圣旨,有军职而来,自然非同一般。
夜轻暖简单询问了两句,便对苍亭道:“苍大人,留一定的人在此等候,全军士兵除值岗的人外,其余人都下去休息吧。”
苍亭点点头,他在军中如今是监军之职,对众人摆摆手,吩咐了下去。众人服从军令,都退散了去,不多时,整个大营除了当值防守的人,营帐内的烛火都歇了。
夜轻暖和苍亭并没有离开。
这一夜,整个军营分外安静,没有人夜间出兵偷袭大营,一夜无事。
黎明前夕,最黑暗的时候,中军大帐内有了动静,苍亭和夜轻染立即心神一醒,齐齐盯着中军大帐,不多时,大帐从里面挑开,云浅月走了出来。
一眼所见,就知损耗甚深,脸色在火把的光照下白如冰雪,清透异常。
苍亭和夜轻暖看着她,心里齐齐一紧。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须臾,越过他们,看向远方。西南方向,祁城城门在望,灯火辉映中,她似乎看到了一袭月牙白的身影立在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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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生死之阵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今日的夜尤其漫长。
云浅月盯着西南方向看了许久,收回视线,没有什么情绪地对面前站着的二人道:“容枫已经没事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夜轻暖也随着云浅月的目光看向西南方向,一眼望去,天幕漆黑,只见零星灯火,焰焰星河,再不见其它,她收回视线,看着云浅月剔透的脸,轻声问,“云姐姐,你的身体没事儿吧?”
“没事!”云浅月见她眼中是真切的关心,摇摇头,面色温和了一些,“你昨日跟在我之后奔波来到,也需注意身体,下去吧!”
“我不累,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看着枫世子。”夜轻暖摇头。
“他有我照顾就好。”云浅月不愿意为此事再争执,对看着她没说话的苍亭道:“你带着轻暖公主下去休息。”
苍亭见她脸色虽然清透,身姿虽然孱弱,但眉眼一如来时一般坚毅冷冽,语气不容拒绝,也不多说,点点头,对夜轻暖道:“轻暖公主请随我来。”
夜轻暖站着不动,轻声道:“云姐姐,哥哥一定担心你的,是否要传信回去,也好让哥哥安心?”
“我稍后会给他传信。”云浅月道。
夜轻暖主要想说的是这个,见她如此说,心下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离开了中军帐。
二人身影离开,守卫在中军帐外围文伯侯府容枫的近身亲卫齐齐跪倒在地,“属下多谢浅月小姐救回我家世子。”
云浅月看着面前跪倒的一大片人,面色一暖,笑道:“是他命大,我们之间不必说一个谢字,你们起来吧!”
众人看着她,都面带喜色地站了起来,人人恭敬,到底没有一个敢开她的玩笑。
云浅月想起了墨菊,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嬉笑玩闹的神色,眸光微微沉了些,再不在外面逗留,转身进了大帐内。
大帐内,容枫静静地躺在床上,依然未醒来,但是面部气色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润。
云浅月走到窗前看了他一眼,转回身,躺在了一旁的矮榻上,闭上了眼睛。虽然一路奔波,又损耗了无数灵力,但她竟然不觉得疲惫困顿。
天明时分,床榻上有了动静。
云浅月睁开眼睛,见容枫已经醒来,坐在床榻上,正茫然地看着她。她对他一笑,“别告诉我你将脑子也弄傻了,不认识我了?”
容枫醒了一会儿神,看着她开口,声音微哑,“月儿?”
“不是我还是谁?”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这副样子,像是个迷了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孩子,分外有趣。
容枫见她脸上绽开的笑意,伸手揉揉额头,低声问,“我不是做梦吧!”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莫不是脑子真傻了?
“你何时来的?”容枫放下手,静静地看着她。
“昨日晚上,知道你受伤命在旦夕,我就来了。”云浅月简单地道。不想让他知道她当时如何焦急,跑死了一匹千里良驹。只要他活着,能被她救回,哪怕是跑死十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容枫轻轻一叹,“我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被你从鬼门关拽了回来!”话落,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往日凝润的脸色剔透的清白,他心下微微一疼,问道:“可是用了你身体的灵力?”
云浅月点头,“幸好有这个东西可以救你。”
容枫起身站起来,走到云浅月面前,伸手为她把脉。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刚醒来就要当大夫了?”
容枫不答话,只静静地探脉,片刻后,他放下手,“如此空虚,脉搏微弱,该是损耗了多少?”话落,他嘴角露出笑意,温和地道:“不过幸好你有这个灵术,否则的话,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浅月以为他会露出愧疚,那样的话她最不愿意见到,如今见他露出笑意,一副庆幸的模样,也跟着有了笑意,“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昨日阎王爷告诉了我,说想做鬼也得够格的,你的命数太硬,他不收。”
容枫轻笑,伸手点了云浅月额头一下,温声道:“你身体都疲惫空虚至此,还有心情开玩笑。”话落,拉起她,“去床上休息吧!”
云浅月心下放松下来,也顺从他的安排,躺到了床上。
“睡吧!”容枫坐在床前,帮她盖上了被子。
云浅月心下感叹,这一脚从鬼门关踏回来的人转眼就会照顾人了,心下温暖,闭上眼睛,当真觉得困意袭来。
容枫静静地看着她,见她不出片刻便有均匀的呼吸声传出,他心下被某种情绪溢满。
他设那十道屏障以为能抵抗些日子,但未想当日马坡岭交战,还是惨败。他心中清楚,明明他可以踏平马坡岭,但后来突然撤军回了祁城,让天圣的大军只伤重了一个他,并未损失多少。如此作为,现在看来,他无非是利用他想引她出京城来此罢了。
但是引来了她又如何?难道他真有办法解了她的生生不离?
“云姐姐!”帐外传来夜轻暖的声音。
容枫打住思绪,为云浅月掖了掖被角,站起身,走出了中军营帐。
夜轻暖见是容枫出来,怔了一下,喜道:“你好了?”
容枫点点头,“好了!”
夜轻暖知道云浅月身体里有灵术之事,心下惊异了片刻,她早已经询问了人,知道多少大夫说容枫已然无救,没想到灵力竟然能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一夜之间便完好至斯,她看着他,像是没受伤时候的样子,压下惊异,问道:“云姐姐呢?”
“她累了,我让她休息了。”容枫道。
夜轻暖点点头,目光向西南方向看了一眼,如今晨起,西南祁城遥遥在望,没有动静,她低声道:“枫世子,你若是无事,就升帐议事吧!因为你受伤,军心有些零散。必须先稳住军心。连番大败,早已经让军中士气低迷,必须要想办法,再不能败了。”
容枫点点头,对赶来的凤杨吩咐,“传令下去,升帐议事。”
凤杨见到容枫,心下惊喜,更是对云浅月佩服至极,立即点头,前去传令。
苍亭走来,见容枫完好,没见到云浅月,他向大帐内看了一眼,声音微带丝隐蔽的情绪,“她昨日晚上来时,跑死了一匹天山踏雪的好马,未曾休息,便对你连夜施救,寅时三刻才从帐内出来说你救活了。这等福气,一般人求也求不来。”
容枫微微抿了抿唇,声音平静,“月儿于我,几岁至今的情谊。她有事,我也会如此。总不过是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苍亭忽然一笑,“枫世子心宽,倒是我着相了。”
容枫不再多说,抬步向专司议事的营帐前去议事。
夜轻暖看了苍亭一眼,对她低声道:“苍大人,云姐姐重情,但也分对谁。”话落,她似乎想表达什么,看着容枫的背影轻声道:“枫世子没来大营之前,一力主张哥哥立云姐姐为后。”
苍亭眸光深邃,“我听说了!”
夜轻暖又道:“你看到昨日云姐姐身上的衣服了吧?”
苍亭想起云浅月身上大片艳华的牡丹,沉默不语。
“昨日若不是有人八百里加急说枫世子命在旦夕,立后的圣旨便宣读昭告天下了。可惜,如今又被哥哥给压下了。这一耽搁,如今云姐姐暂且不回京城了,不知道是何时候了。”夜轻暖又道。
苍亭眯起眼睛,“八百里加急?”
夜轻暖点头,“是八百里加急。”
苍亭忽然一笑,微微带着一丝嘲色,“有人连天圣军中的八百里加急都能动上手脚,何愁阻止不了立后?”话落,他不再多说,顺着容枫离开的方向走去。
夜轻暖微微一凛,追上苍亭一步,问道:“你没有对京中发八百里加急?”
苍亭头也不回地道:“前日夜子时,枫世子受的伤,遍请医者而不得救治。你认为那时我发八百里加急,能在转日早朝时到达京城进了金殿吗?”
夜轻暖立即摇头,“最快的马,加急文书也是需要第二日中午到达。”
“是啊,那时候浅月小姐早已经离京到了云城了吧!”苍亭道。
夜轻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蓦然一变,停住脚步,低喃道:“原来枫世子受伤,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原来昨日早朝立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拿捏得如此之准,如此谋算……”她顿了顿,脸色变幻莫名,“就算如此又如何?难道他真的能解了生生不离?云姐姐的生生不离有了第一次发作,就会有第二次,哥哥的两碗心头血都解不了,这天下间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连番阻止……又能有什么用?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
她的声音虽然低,但苍亭耳目极好,走得不远,听得清楚,他脚步一顿,眸中了然。脑中的一切思绪定在了“生生不离”四个字上。原来她中了生生不离,怪不得和那个人弄得如此地步……
容枫得救已经完好的消息在他踏出中军大帐的那一刻便通传三军。
三军将士爆发出欢呼声。
即便军营士兵心里对景世子一直以来都推崇敬服,哪怕是他如今是慕容后主,但也不因为他的身份而减少分毫推崇,但是也不想如此大败,隐隐心里更想这一场江山争夺的较量在那个人的名字之后也要写上他们的名字。
毕竟,收服河山四个字的背后,是史册上记载的那么一笔,也许流传千古。
于是,议事帐内,将领们纷纷探讨献策。
响午十分,云浅月醒来,中军大帐内无人,她出了中军大帐,入眼处,层层营帐,一片军绿,远处,祁城静静,他对一名容枫的贴身内卫询问,“容枫呢?”
“回浅月小姐,在议事。”那人立即回话,见她点头,试探地问,“您要过去吗?属下带您过去。不过如今正午了,应该快散了。”
“不用。”云浅月摇头。
那人见她不再询问,也不再说话。
不多时,一群人从不远处一处营帐出来,容枫走在前面、苍亭、夜轻暖,凤杨等走在后面,还有些面孔,她或熟悉,或陌生,都是军中的将领。
容枫向这边走来,那些人见到她,似乎都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见过浅月小姐!”一众将领齐齐对云浅月见礼。
云浅月淡淡一笑,“不必多礼。”
夜轻暖见云浅月脸色比昨日夜间救了容枫出来时好了许多,心下稍宽,对众人道:“云姐姐离开京城时,在金殿上请了旨。皇上言云姐姐接收军中帅印,三军听从她的调度。”
众人一惊,没想到浅月小姐换了容枫世子的主帅之位。
容枫微微一笑,“月儿较我有本事,她自然来了,这个帅印自然是她的。”话落,他当先对云浅月躬身,微微一礼,表态道:“三军听候浅月小姐调遣。”
“末将等听候浅月小姐调遣。”众将领见容枫表态,也立即表态,整齐一致。
云浅月笑了一下,“却之不恭。”这算是收下了。
众人直起身,都期盼地看着她,天圣需要一场大捷,需要压下祁城五十五万大军的士气。她们莫名地相信云浅月可以做到,等着她分派。
云浅月却随意地摆摆手,“这两日应该不会再起兵战,一切安排依然照旧,通传三军,好好休息。”
众人齐齐应是,无人反驳。再次兵战,的确需要好好筹谋。
云浅月不再多说,笑着对众人摆摆手,转身回了中军大帐内,容枫跟了进去。夜轻暖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苍亭站了片刻,也随后走了进去。
凤杨等人不够资格自然不敢进去,对看一眼,都散了去。
进了中军帐内,云浅月坐回了软榻上,容枫对她询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云浅月道。
夜轻暖凑近云浅月,贴着她坐下,“云姐姐,你有出战的办法吗?”
云浅月点头,“有。”
夜轻暖似乎没料到她如此直接地告诉她,愣了一下,试探地问,“可以说吗?”
云浅月笑笑,“有什么不可以?”话落,她道:“你们若是不累的话,用过午膳后,我们出去走走。”她补充道:“就去容枫布置了十道屏障的地方。”
容枫心下了然,苍亭了悟,夜轻暖自然也是聪明人,知道她要布阵。齐齐点头。
四个人再不谈此事,闲聊中用过午膳,出了中军帐。
容枫布阵的地方在十里之外,云浅月没打算骑马,出了军营后径自徒步而走。容枫、苍亭、夜轻暖三人自然没意见,跟在她之后。
马坡岭,是两道长长的险坡,中间是一道极深的山涧。所谓天险,就在这条山涧上。来往官路,需从这条山涧踏过,约有一里地左右。寻常时候若无人拦截,这也不算是天险,但是一旦行军打仗,这绝对是一道屏障。被誉为看不出死门的鬼门关。
两道险坡上,这个时节,应该是草木葱茏,可是如今一派荒凉。原因自然是容枫利用了草木,布置了十道防护阵,但是前日的大战,容景破了阵,草木自然尽数毁去了。
云浅月来到之后,站在险坡上看向前面山涧处的另一道险坡,久久不动。
容枫、苍亭、夜轻染三人站在她身旁,也随着她看着那处,无人说话。
许久,云浅月弯身,捡了几颗石子,扬起手,石子从她手中划出,以不可思议的弧度飞向对面的山坡,另一方山坡上传来几声细微的声响,石子似乎落在某几处。
云浅月甩开石子,拍拍手,回转身,对三人道:“回去吧!”
夜轻暖讶异地看着云浅月,她也是学布阵的,懂得布阵之法,可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简单的布阵,甚至让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询问地道:“云姐姐,就这样?要回去了?布阵如此……简单?”
云浅月看了她一眼,“是如此简单。”话落,当先往回返程。
容枫似乎也不懂,但也不询问,跟着云浅月离开。苍亭眼中含了一丝疑惑,他向远处祁城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对面的山坡,也跟着转身。
夜轻暖抿唇犹豫了一下,忽然道:“云姐姐,我可以试试你的阵吗?”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夜轻暖,静静地道:“我布置的阵是生死之阵,进入的人都是死人。你若是确定能出来,那么可以进去一试。若是你出不来,如今我功力损耗,也救不出你。”
夜轻暖心下一动,摇摇头,“那我还是不进去了!我答应哥哥,一定要照顾你的。”
云浅月似乎笑了一下,转身下了山坡。
四人回到中军大营,便见到砚墨持剑等候在营门口,见到云浅月回来,他恭敬地一礼,递给云浅月一封书信,“浅月小姐,皇上给您的手书。”
云浅月伸手接过,看了砚墨一眼,笑道:“他随意派个人来就行,怎么派你来了?”
砚墨道:“皇上不放心您,令属下亲自过来看看。”话落,他看了容枫一眼。
云浅月了然,夜轻染应该是怕他救容枫反而引发生生不离,令砚墨亲自过来了,她不再询问,低头打开了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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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两军交战
手书上写了一件事,夜天煜回到了京城。
云浅月看着手书,心中讶异,夜天煜离开天圣被她送出东海如今已经半年多有余了,在东海看顾夜天赐好好的,如今为何回来了?而且她没有得到半丝消息,子书也未给他传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看向砚墨,询问道:“四皇子回来了?你可曾见到了?”
砚墨点头,“见到了!”
“如何回来的?”云浅月想着夜天煜离开的时候,是在天圣大牢凭空消失的,虽然说罪名未除,但也算是在皇室里面除名了,多少人怕是都将他忘记了。
“属下也不知!”砚墨摇头。
云浅月看向夜轻暖,见她也疑惑地摇头,她问道:“他自己?可带了谁?”
砚墨道:“只有四皇子一人。”
云浅月看着手书,手书上除了告诉他这件事情,再未写如何对夜天煜安排。她思索了一下,对砚墨道:“我给皇上写的书信今日早上派出去了。你回去告诉皇上,我一切安好,请他无需挂念,我会主意身体的。”
砚墨颔首,见云浅月不再吩咐,翻身上马,离开了军营。
云浅月看着砚墨离开,拿着手书静静思索。
夜轻暖看着云浅月,疑惑地轻声道:“云姐姐,当初是你将四皇子救出去的吧?”
云浅月点头,“是我。”
“他回来了,难道还想夺得皇位不成?”夜轻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云浅月笑了一声,“天圣政局稳固,早先他不是对手,如今自然更不会是对手。至于为何回来,没见到他,到也说不准了。”
夜轻暖似乎不得其解,看着她手中的手书,“哥哥没有对你说明吗?”
“没有!”云浅月将手书递给了夜轻暖,抬步走进营内。
夜轻暖看了一眼手书,没写什么,她有些失望。追上云浅月,将手书又递给她。
容枫和苍亭跟在二人身后,各自想着事情。夜天煜突然回来天圣,且堂而皇之地进了京城,的确是令人意外。他们这几个人,当时都清楚云浅月是借玉子书将夜天煜送去了东海,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该知道的人也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他突然回来,连云浅月都不知道,不免有些奇怪。
回到大营,天色已经稍晚。
云浅月占了容枫的中军主帐,容枫挪到了旁边的营帐。两座营帐距离得几步之遥。夜轻暖和苍亭各自回了营帐之后,云浅月和容枫都没有困意,聚在帐内浅谈。
二人就着夜天煜回来之事分析了几句,没见到人,到底是确定不了他回来的确切理由。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溜到了大帐外,文伯侯府的贴身内卫低喝一声,“何人?”
“小主,是我!”一个女子的声音刻意地压低,用传音入密传进大帐。
云浅月听出是风露的声音,对外面低声吩咐,“让她进来。”
本来刀剑架住来人,此时闻言立即撤离刀剑,齐齐让开了路。
风露如小猫一般,挑开帘子,“嗖”地进了大帐。
云浅月看着进来的人,一身士兵穿戴打扮,如一个少年模样。有些秀气的眉眼,可惜不见她本来容貌的影子,若是她刚刚不用传音入密,她一时间估计也认不出这个人是红阁的小丫头风露。
“小主,我总算是见到你了。”风露刚一进来,就往云浅月怀里扑,又惊喜又委屈,“小主是不是将我们都给忘了?这么长时间也不传我们。”
云浅月拦住她,好笑地道:“我看你是混得如鱼得水,还用得着我想起?”
风露不满地噘嘴,“在这军营里猫着,跟着一个臭小子屁股后,没滋没味的。”
云浅月笑了笑,凤杨出京城历练这半年来,端可看出沉稳的影子了。
“我几次想离开,若不是花落哥哥压着我,我早就跑去天圣皇宫了。”风露打开话匣子,盯着云浅月浅笑的脸,看着她的衣服,“小主,别告诉我,你这衣服真是想当夜轻染那个皇帝的皇后,你要是真被立了后,景世子可怎么办啊!”
云浅月忽视她后半句话,挑眉问,“花落也在这里?”
“不止是花落哥哥,华笙姐姐、苍澜哥哥,凤颜哥哥,如今都在这军营里。我们一直等着小主传信,可是一直没等到。昨日知道小主来了,我就要过来,奈何你身边一直有那个公主盯着,便没敢动作。本来花落哥哥今日还不准我过来,是我偷着过来的。”风露道。
云浅月点点头,“暂时是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便在军营里待着吧!”
“我还以为跑上门来找你,便有事情给我们安排呢。”风露苦下脸,话落,她抱住云浅月的胳膊,“小主啊,你真要……”她似乎想问什么,话语来到嗓子眼,又咽下,小心地看着云浅月的脸,见她没恼意,才大着胆子问,“那个,如今你接手三军,是主将了……真要和景世子为敌?”
云浅月不答话,对容枫道:“给我一杯水。”
容枫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云浅月,看了风露一眼,没说话。
风露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营帐内还有个容枫,她吐了吐舌头,忽然大义凛然地道:“虽然我觉得景世子是天圣绝顶的好男人,可是只要小姐决定不喜欢他的话,我们所有人就都不喜欢他。”
云浅月抿了一口茶,一缕清香飘出,依然没说话。
风露虽然人小,但不傻,见云浅月如此,立即将好奇心和所有准备的一大堆问号都压下,连忙起身站了起来,“小主,一会儿花落哥哥看不见我,知道我跑来找你,一定会收拾我的。我得走了。”
云浅月看着她小心的神色,对她摆摆手道:“去吧!顺便告诉花落,查一下四皇子回天圣之事。”
风露本来要离开,闻言顿时垮下脸,“小主,你害我。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花落哥哥我来你这里了吗?”小声道:“你说了没什么事情吩咐的。”
“哦,如今刚想起来了。”云浅月无辜地道。
风露憋屈着小脸,应了一声“是”,如来时一样,猫一般地溜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她小身影消失,眸光染了一丝笑意,须臾,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训斥的声音,她笑着摇摇头。若是花落等人真不让她来,她如何会来得了?明明就是那几个人将她推出来探听情况的,只有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想到此,又想着到底这样的纯真是值得呵护的,她生来便没有这样的东西。
一切不过都是伪装罢了。伪装得久了,早已经分不清自己是真活着,还是为了伪装做戏而活着。总之,不过都是活着而已。
容枫看着云浅月眸光渐渐染上伤色,心下一叹。
第二日,三军休整,一切太平。
第三日,祁城安静,未有出兵的动态,马坡岭一切如常。云浅月从来到之后,接手帅印,但并未召集将领议事。天圣军中的将领私下议论,猜测她的打算。
第四日,马坡岭弥漫了几日的血腥气味终于消散,似乎几日前那一场大战了无痕迹。祁城依然未有出兵动态,云浅月同样未有军令下达,亦未议事。
恍惚地让人觉得,没有两军对垒,安静得几乎忘记这是打仗,忘记有战争在身。
第五日,天色转阴,下起了濛濛细雨,祁城的城墙和马坡岭军营笼罩在雨中。这春雨来得绵柔,将军队的铁器和肃杀平添了几分柔情。
当日夜子时,探兵来报,祁城有了动静,兵发马坡岭。
五日的安静终于被打破。
云浅月收到探兵的禀告,静静坐着,恍若未闻。
容枫坐在一旁,看着云浅月,这五日来,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端着一杯茶静静地坐着。令他这个在她身边日日看着的人,也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将军?景世子出兵了!”外面探兵没听到应答,又大声喊了一声。
云浅月静静坐着,并未应声。
容枫起身走出去,挑开大帐,见到一众将领已经闻风赶来,聚在了中军帐外,他温声道:“知道了,众位稍安勿躁,一切听军令。”
众人知道容枫与云浅月关系近,某些时候,他代表的就是她,齐齐应是。
夜轻暖问询赶来,她毕竟是女儿,除了容枫外,比别人少一些顾忌。挑开大帐,直接走了进去,见云浅月端着茶坐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一怔,喊了一声,“云姐姐!”
云浅月抬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夜轻暖走到她身边,抿了抿唇道:“云姐姐若是顾念与景世子的一番情谊,不忍出手,派我前去吧!”
云浅月挑眉,静静地看着她。
夜轻暖忽然觉得在这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下,她被看了个透彻,她脸色变幻了一下,坚毅地道:“云姐姐,你可能知道我是喜欢景世子,但是我也清楚自己姓夜。无论是百年前始祖皇帝欺世盗名盗国盗家对不起慕容氏,但是百年后,姓夜的子孙儿女也不可能拱手让他收复河山。”
云浅月忽然笑了一下,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领兵迎战吧!”话落,她从竹筒里抽出一支令箭递给夜轻暖。
夜轻暖伸手接过,恭敬地行了个军礼,拿着令箭走出了中军帐。
云浅月放下茶杯,闭上眼睛,靠在了软榻上。
夜轻暖在外面说了一句什么,一众将领齐齐领命,随她而去。
容枫转身走回了大帐,看着云浅月,轻声道:“月儿,我以为你会出兵。”
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给她一个机会。”
容枫沉默下来。
中军帐静静,外面隐隐传出夜轻暖的点兵声,不多时,夜轻暖去而复返,对云浅月请命,“云姐姐,我想求容枫世子一用,与我一同出战,苍少主随云姐姐一起留守营地。”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容枫,容枫对她点头,她道:“好!”
夜轻暖似乎对外面的苍亭说了一句什么,苍亭应了一声,她脚步走远。
容枫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苍亭走了进来。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苍亭走过来,距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大帐内静静,外面步兵骑兵离开营地的声响。
半个时辰后,远方传来震天动地的锣鼓和喊声,苍亭出声询问,“不出去看看?”
“胜负已分,何须去看?”云浅月淡淡道。
苍亭眸光动了动。
一个时辰后,外面传来探兵兴奋的大喊,“将军,公主大胜了!”
苍亭忽然起身站起来,走出了中军大帐,对那名探兵询问,“何人领兵?”
“据说是顾少卿。”那名探兵立即道:“景世子的大军到达马坡岭两道险坡,便再不能前进,伤了无数,顾少卿也受了重伤,如今鸣金收兵了。”
“我方呢?”苍亭问。
“我方无伤亡。”那探兵道。
苍亭回头看了一眼,透过大帐帘幕缝隙看只见那里面的人躺在软榻上,连眼皮也未曾眨一下,他向西南方向看了一眼,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名探兵退了下去。
苍亭转身回了大帐,走到云浅月面前站定,仔细地看着她寡淡的眉眼,声音微沉地询问,“到底是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就这么放下了?只为了活着?你真舍得?”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着他,“十大世家反戈了夜氏,投靠他,多少世家在外入朝的公子小姐都被招回,夜轻染并未大肆封锁,你却甘愿留在天圣军中,弃苍家而不回,为何?”
“总有理由。”苍亭道。
“是啊,总有理由。”云浅月脸色淡淡,“天下有多少人骂我背信弃义,又有多少人夸我大义灭亲,还有多少人说我红颜祸水,也有多少人认为我这样的女人活着还不如死去。但那又如何?多少人都不是一个我。子非鱼,焉知鱼?”
苍亭看着她,眸光深而不懂。
“面前是悬崖,再回头已经是百年身。有一条路,总是走不起的路。也是不能回头的路,更是回不去的路。”云浅月声音似乎也淡得没了味道:“总的来说,天下千万条路,我的面前已经没了路。活着也未必是路,但是总比死了强不是?人若死了,可还有魂魄?可还记得前尘旧事?也许会记得,但早已经不复前尘了。”话落,她收起神色,淡淡道:“就比如说玉子书,他与我之间,早已经不复前尘。”
苍亭薄唇抿起,似乎隐隐明了。人活着,总归还有记忆,死了,便尘土皆无了。
云浅月看着苍亭。他与她之间,有仇无仇,那些过往,似乎随着再见面,早已经轻如尘屑,微薄得看不到。如今不过仅仅是熟悉的人而已。
二人再不说话,中军帐内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帐外响起收兵的声音。不多时,夜轻暖挑开中军帐走了进来,云浅月抬头看去,见她虽然胜了仗,脸上却无喜色,容枫跟在他身后,衣衫未染纤尘。
夜轻暖放下令箭,看着云浅月那一瞬间眸光闪过敬佩和某种复杂的情绪,清声道:“云姐姐,一兵一卒未伤,便大获全胜,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你做得到。怪不得……”
她话音未落,外面有探兵来报,“报,大将军,景世子大军去而复返。”
夜轻暖话音一顿,猛地转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大帐外,三两步便出了大帐,抓住那名探兵询问,“怎么回事儿?顾少卿不是收兵了吗?”
“刚刚是收兵了,不知为何,如今又返回来了。”那探兵吓得一哆嗦。
夜轻暖盯着他问,“谁领兵?顾少卿伤得可不轻。”
那名探兵摇头,“属下不知,未曾探到主帅。”
“再探!”夜轻暖放开他。
那名探兵立即跑了出去。
夜轻暖回身看向云浅月,见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指示,她一跺脚,转身又走了出去。容枫这次并未跟上她,苍亭跟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外面又传来大捷的探报,“景世子兵败,领兵之人是曾南梁六皇子,同样重伤,再度撤回收兵。我军无一伤亡。”
云浅月淡淡道:“知道了!”
容枫眸光闪了闪,并没有说话,坐了下来。
夜轻暖这次没有立即回来,而是看着大军向西南撤回,直到进了祁城,她才收兵。
天圣大军刚回到营帐,又有探兵来报,“大将军,祁城又有出兵的动向。”
夜轻暖刚进中军大帐,还没坐稳,闻言腾地站了起来,怒道:“景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打车水战吗?”
容枫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车水战到不是,他不过是利用月儿布置的生死之阵训练一下他的士兵,打击一下他军中将士赢了几仗便飘飘然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气士而已。”
夜轻暖一怔。
云浅月忽然一笑,“我的生死之阵,到成了他的炼金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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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某一段话的时候,忽然很酸涩,多少人看到这中间的深爱了?
有的亲认为前四卷写得好,质疑第五卷毁了本文等等担心。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有这种担心,我能写出前四卷,自然也能圆满第五卷。且相信,且安心。
另外,你们期待的,已经近在眼前。
快月底了,手里积攒到月票的亲,愿意相信我,且投了吧,让我看看还有多少正能量在背后支援着我,爱你们,么么哒。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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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一生之妻
利用生死之阵作为三军的炼金石,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夜轻暖折腾两趟,原来也不过是人家的炼金石而已,脸色一瞬间变得分外难看。
“既然是炼金石,如今便不出兵了?”苍亭走过来,扫了一眼夜轻暖,对云浅月询问。
云浅月看向夜轻暖,问道:“还想出兵吗?”
夜轻暖脸色不好,“既然是炼金石,出兵何用?他们破不了生死之阵是不错,但是我们的人也过不去生死之阵。”
“那你就不必出去了,留守军营,我出去。”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
夜轻暖一惊,“你出去?”
云浅月点头,不再多说,缓步出了中军大帐。
容枫和苍亭跟了出去。
夜轻暖惊了一下,也立即追了出去,抓住云浅月的袖子,紧张地道:“云姐姐,你的身体……”她脸上实实在在写满担心。
云浅月偏头对她一笑,似乎将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彻,淡淡道:“我身上有生生不离,又离不开,夜公主,你如此紧张地看着我,不觉得太过小心和多此一举了?”
夜轻暖面色一僵,有着被捅破心事的窘迫。
云浅月不再看她,甩开袖子,对外面聚集的将领道:“凤杨点兵十万,随我出战,其余人全部留守军中不发。”
凤杨顿时大喜,没想到如此多的将领,云浅月独独点了他,连枫世子和苍大人也要留守军营,他掩饰不住喜色,大声道:“是!”
其余人羡慕凤杨好命,脸色齐齐黯然,但还是小声地应了是。
云浅月当先出了军营,翻身上马,在军营门口看着果然祁城方向星旗招展,盔甲铁骑如长龙,向这边而来,一面大旗上,赫然写着大大的“景”字,凭她的眼目,自然看得分外清晰。
凤杨点兵十万出来,立在云浅月身后。他的身后,有一名小将,眉眼隽秀,看着西南方向的星旗,一双眼睛尽是兴奋的光芒,正是风露。
十万大军里面,有几个参差不齐的人眼中也露出兴奋的光芒,但是中和在十万士兵中,易容掩盖了容貌和气息,便也如一般士兵一样,看起来甚是寻常了。这几个人自然是花落、华笙、苍澜、凤颜。
“是景字大旗,领兵的人是景世子。”一个人大喊了一声。
夜轻暖随后跟了出来,自然也看清了是“景”字的大旗,对骑在马上的云浅月道:“云姐姐,我也随你出战,我答应哥哥,一定要保护你的,我不是多心你如何,我怕你若是受伤,我难以对哥哥交代。”
“那就去吧!”云浅月看着西南方向,无所谓地道。
夜轻暖一喜,立即牵来马匹,翻身上马,立在云浅月身边。
云浅月催马前往十里地外的险坡,夜轻暖打马跟上她,身后凤杨十万兵马紧随其后。
不多时,来到那道险坡,一如几日前云浅月来时一般光秃,入眼可看出方圆百里。临近了,西南方向的星旗看得更是清楚,星旗后,一抹月牙白锦袍的身影秀雅如画,温润如月之华,分外醒目。他背后,铁骑长龙构成一幅背景,未曾急行军,只慢悠悠地踱来,令入眼处的人分明感受到了一种登云望月淋墨山河的尊贵。
凤杨看着那抹月牙白的身影心下赞叹,悄悄看了云浅月一眼,想着景世子如此尊贵雅致的人物,人如玉,世无双,浅月小姐和他曾经是夫妻,如今两军对垒,到令人心下唏嘘。
夜轻暖抿了抿唇,眼角余光去看云浅月,见她颜色淡淡,她心下稍安。
不多时,西南的大军来到险坡前,十万铁骑一字排列,星旗迎风招展,那个“景”字更加高远,似有迎风欲飞之势。
容景勒住马缰,青泉般的眸光隔着一道山涧锁住云浅月。被他的目光看来,所有人似乎都成了那一抹雍容艳华的身影下的背景,牡丹花随风盛开,衣袂飘扬,尊贵中透着清逸。
一个颜色如春之月,一个颜色如秋之花。四目相对,两两尊华。
清润细雨做了如烟帘幕,一道沟壑,隔住了曾经执手相握的两个人。
云浅月忽然想起她数日前做的那个梦,梦中有一道沟壑,横在他与她的对面。今日情形,似乎应了梦境。犹记得,她失足跌落深渊,到一半处,她被容枫喊醒,后来如何,她到真的想知道。
“景世子可是来破阵的?”夜轻暖见二人互望,许久不语,她压下心底的情绪,扬声开口。心下想着,若没有容枫重伤不治的话,云姐姐此时已经是哥哥的皇后了。
“来破阵到不是,只为了见一个人。”容景眼睛不离云浅月,眸中情绪任谁也看不清。
夜轻暖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人恼了我,再不愿回到我身边了。可是我终究是想她回到我身边,今日特来问问,她是否愿意回到我身边。”容景声音不高不低,任所有人都听得见。
夜轻暖面色一变,偏头急急看向云浅月,见她不为所动,她心下一松,看着容景大声道:“景世子,你莫不是忘了,你与云姐姐已经和离,再无可能,这里是两军对战,云姐姐入住荣华宫,哥哥要立她为后,诏书已经下了。”
“下了诏书她也是云浅月。”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更何况诏书下未下,景还是知道的,夜公主真不必如此自欺欺人。”
夜轻暖脸色一白,辩驳道:“那又如何?云姐姐和你是真正和离了的。莫要天下人觉得景世子磊磊男儿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连和离书也可以当做戏言,令推崇你的人空成笑话。”
容景眼睛眯了一下,但也未给夜轻暖一个眼神,盯着云浅月,眸光是谁也读不懂的深邃,“和离书我自始至终未说一个真字。当然也有真的,但我也未曾承认过。天下人可以笑我,但他们终究不是我,别人未失去什么,而我失了一个妻子。”
夜轻暖身子一僵,张了张口,似乎再说不出话来。
容景对身后一摆手,沉声道:“来人,请出安王。”
“是!”有人应了一声,大踏步转身去了,正是张沛。
不多时,容景身后的十万铁骑中间让开了一条路,一人锦袍玉带,缓步走出,眉目俊逸,容色清然,正是夜天逸。
一如做安王的时候,他为有半丝受困于人或成俘虏的糟粕之感。
云浅月身后的士兵齐齐发出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夜天逸。安王如今泰然若素地出现在景世子的大军之中,未有捆绳,未见糟粕姿态,未死而不回天圣,说明了什么?
安王已经降了景世子!
是否可以如此猜测?
一惊之后,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夜天逸。安王前往十里桃花林,后来传出被景世子所杀的消息,数日前,东海紫罗公主才透出消息说安王活着,总让人有几分不相信,如今真实见到活着的安王,而且姿态完好,一如从前,岂能不令人心有所感?
夜天逸走到前面,目光落在云浅月的身上,淡淡道:“月儿,好久不见。”
云浅月看着他,透过时光的齿轮,她似乎看到了曾经随蓝妃前往荣华宫给姑姑请安的那个小男孩。她拉着他跑出荣华宫,她一脸激动欣喜地看着他,而他第一句话对她说的是,“浅月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快松开手。”
那时候脸红窘迫不自然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是丰神玉润的年轻男子。也许他经历的风云磨练太多,所以,如今脸上不见沧桑,但也可以见到筋骨体魄隐隐稳如泰山。
她待每个人好,总有那个人触动她灵魂的地方。诚如夜天逸,诚如其他人。
云浅月闭了闭眼,再睁开,往日烟消云散,她回以淡淡一句,“安王,好久不见。”
夜天逸忽然一笑,“安王已死,活着的不过是夜天逸而已,骨子里的姓氏和血液总不能丢弃,但我已经为夜氏死了一回,到也不必再担安王这个称号。”话落,他看着云浅月道:“我犹记得,月儿当时在我面前说过,对一个人,你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如今可是忘了?”
云浅月面无表情地道:“忘了到不曾,不过觉得那时候自己太过可笑。你若是记得,权当以后留着做笑话也就罢了。”
容景眸光瞬间暗了暗。
夜天逸摇摇头,“我认识一个小女孩,她十年如一日地想摆脱一个姓氏。哪怕连我许给他至尊高位,她都不屑一顾。天下任何事情,在她眼中,全然不当做事情。哪怕是皇后宝座,她都不看在眼中。但是每当遇到一个人的事情,她便从不等闲视之。天下所有人伤了她,她一笑置之,从头来过,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但是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若是伤了她,哪怕一次,她便绝情断义。你说,她是多情,还是薄情?”
云浅月神色寡淡,并不答话。
夜轻暖忍不住道:“安王,你这是做什么?哥哥当日听说你折在十里桃花林,心急之下只身出了皇宫,前往十里桃花林,途中若不是遇到上官茗玥劫了云姐姐,他早已经踏平了十里桃花林。如今你既然完好的活着,便是安王。哥哥为你保留的安王封号,未曾除去,如今安王府依然建在,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帮助景世子反戈了自己家的祖宗吗?”
夜天逸看了夜轻暖一眼,淡淡道:“我姓夜,长于天圣,无非是先皇留给皇上的踏脚石而已。夜氏给了我血脉,并没有给我骨血之情。如今安王死了,活着的只是夜天逸而已。夜天逸不过是姓夜的一个人。夜公主可以将我当做陌生人也就罢了。至于反戈自家的祖宗的事情,我到想做什么,但是根本不需要我。姓夜的来反戈这个山河,多加嘲讽而已。”
夜轻暖面色一寒,厉声道:“安王,你这话便是说你脱离夜氏,自此与夜氏再无瓜葛了吗?你的话说得轻巧,但是你可有想过,姓夜的人,不是一句脱离就可以撇清的。”
“能不能撇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个江山,很快就不姓夜了。”夜天逸丢下一句话,忽然转身,顺着刚刚来时士兵让开的道路走了回去。
“你……”夜轻暖见夜天逸就这样回去了,怒道:“夜天逸!你曾经对哥哥说过什么?你说帮他,可是如今呢?你也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夜天逸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我的许诺是我做安王之时,人死过一回,总能明白些什么。夜公主,你还没死过吧?所以你不明白。人活着,除了责任,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夜氏的江山,不过是始祖皇帝盗国而来,为一己私欲野心,累及的不止是天下子民,还有他的子孙。这子孙里,包括你,夜公主。你明明该是藏在春闺里的小女儿而已,可是背负上夜氏暗凤的身份,背地里流的泪水,别人不能为你品尝,品尝的人只你自己而已。”
夜轻暖瞬间僵硬。
夜天逸再不多言,身影淹没在十万士兵铁骑盔甲中。他离开后,让开的那条路瞬间又合并填满,入眼处,银枪盔甲,凛凛肃杀。每一个士兵脸上写满骄傲和忠诚。为的无非是星旗下,那一抹月牙白锦袍的身影而已。
反观天圣军中,士兵们一脸茫然,始祖皇帝欺世盗名盗国盗家早已经由景世子昭告天下,夜氏金銮殿那把金椅上坐着的人也未对他所言声明辩驳。连安王都反戈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才是他们打仗的理由。他们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犹记得,乞巧节上,我对天圣先皇请旨,说此生只此一妻,非卿不娶。”容景目光自始至终未离开云浅月,声音温浅,听不出多柔情,但是偏偏令人感觉到了他的深重之意,“如今我依然如故。你的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可还如故?”
云浅月忽然可笑地看着他,“景世子是否没见过女人?我云浅月这么一个红颜祸水的话,你还真当真了不成?从出生起,我的字典里除了伪装还是伪装,除了骗人,还是骗人。我能骗夜天倾十年,骗先皇十年,骗天下所有人十年,纨绔不化,大字不识,嚣张跋扈,恶名昭彰,狼心狗肺,没心没肺,这才是我。誓言什么的,对我来说,不过是嘴里无意中说出了一句当时应景的事情罢了。你是谁?天下推崇,云端高阳,该是不屑我随口说出的几个不值钱的誓言而已。”
容景直直地看着她,眸中破碎出一抹受伤,不过转瞬即逝,轻声道:“我认识的云浅月,的确口是心非。但就是这样的她,才让我费尽心思,无非是想与她白头到老。”话落,他忽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隔着沟壑,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容景,以风月立誓,云浅月,吾一生之妻。她死,我死,她亡,我亡,她嫁,我娶。她嫁于他人,我杀天地,灭九州。风月若知我,当以我血祭精魂。”
话落,他忽然抽出腰间的冰魄,一剑刺向心口。
二十万大军,隔着一道沟壑,齐齐发出惊呼,震天动地。
云浅月身子蓦地一震,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除了那张容颜,什么也看不清了。
“叱”地一声,冰魄没入心口,月牙白的锦袍绽开一朵血色莲花。
云浅月的身子晃了晃。
“景世子!”身后十万大军发出紧张惊骇的呼声。
“公子!”有两个人冲上前。
容景如玉的手抬起,制止身后的人,目光一寸也未离开云浅月,似乎冰魄插入他心口,也感觉不出半丝痛苦,青泉般的眸子泻出脆弱的情绪,直抵云浅月的眼睛,声音暗哑,“上穷碧落下黄泉,上天都应我了,难道你不应吗?”
云浅月僵硬地看着他,那满满的脆弱,她从没想过会在他的眼睛里出现。
“云浅月,回家吧!”容景对她伸出手。
云浅月慢慢的将眼睛移到他那只手上,洁白如玉,修长温润,这只手曾经握她无数次,她忽然闭上了眼睛。
容景执着地伸着手,等着她。
“世子妃,应了吧!”容景身后,谁大声喊了一声。
“应了吧!”十万大军齐刷刷地跪到了地上,铁血兵器,整齐一致。
云浅月坐在马上,僵硬地闭着眼睛,清风吹起她青丝衣袂,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她似乎脆弱得要随风而逝。她身后十万大军无声无息地立着,夜轻暖在她身边站着,似乎化成了雕塑。
许久,云浅月忽然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容景身子忽然向地上倒去,他所在的位置特殊,栽落的位置正是前面的沟壑。四周响起惊呼声,但是哪怕距离他最近的人也营救不及。
云浅月面色一变,飞身而起,身形如烟一般向容景飘去,快得所有人只看到牡丹花色在眼中一闪,只余下一抹华丽的光影。
夜轻暖大惊失色,伸手去拦,却连她一片衣袂也未曾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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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众望所归
清风细雨中,只听到衣袂猎猎而响,三军将士惊呼声震天。
转眼间,两道身影落入沟壑,在二十万大军眼前失去踪迹。
夜轻暖面色大变,慌乱中就要飞身而起,她身后,一人拉住了她手臂,她身形一顿,被拽了回来,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凤杨身边的一名小兵看着夜轻暖,认真地提醒,“公主,浅月小姐和景世子落下去的地方是生死之阵,您确定要跟下去吗?”
夜轻暖心神顿时一醒。
那名小兵抓着她手臂不松开,对她道:“公主,您可不能下去,您若是下去,我们身后这十万大军可就无主了。您看看,景世子虽然掉下去了,但是他可是带了几位主将来的,人家如今虽然焦急担心景世子,可是连队形都没变。”
夜轻暖回转头,只见对面的险坡上容景带来的十万人马人人脸上虽然焦急,但纹丝未动,果真队形未变。她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沟壑,里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她经过前面两次出战,顾少卿和南梁六皇子都在生死之阵面前受了重伤,她清楚地知道生死之阵的厉害,如今景世子受了重伤,云浅月跟着下去了,若是她再下去,即便阵法破了,她也不敢保证安然无恙出来,若是她也受了重伤或者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她身后的十万兵马无主,也许真被对面的十万兵马吞并,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一想,她压下心中的焦急,定下心神,认真地看了那名小兵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小兵正是风露,见夜轻暖镇定下来不下去了,她立即放开了手,还没开口,旁边的凤杨立即道:“公主,他叫小疯子。”
风露嘴角抽了抽。
夜轻暖点点头,对风露道:“本公主记住你了,待回去后,禀明哥哥,你到我身边来吧!”
凤杨顿时大喜,好似表扬的是他一般,立即道:“多谢公主,小疯子他很聪明的。”
风露垂下头,不卑不吭地道:“多谢公主提拔。”
夜轻暖再不多说,转过头,看向沟壑下面。她心中早就担心容景和云浅月见面旧情复燃,于是跟了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让他得逞。但没想到他那般高傲的一个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立誓自伤,血祭精魂。连她都惊得呆住了,更何况是本来就对他依然爱着的云浅月?她不敢想象,稍后他们出了生死之阵会如何?
云浅月会随着他离开吗?
还是顾忌生生不离和哥哥而留下?
更或者,景世子如此要她回到他身边,他难道已经有了生生不离的解法了?
两道险坡,中间一道沟壑,两方二十万兵马惊呼过后,都归于沉寂,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沟壑,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沟壑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夜轻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不断地告诫自己必须稳住。
对面容景的十万兵马前排几名将领渐渐地也也露出急迫担忧的神色,显然也在尽力克制,十万士兵训练得如钢筋铁骨,虽然焦急,但纹丝不动。
这等时候,两方士兵才可以看出了高下。
半个时辰后,沟壑内忽然传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二十万士兵只觉得耳鸣声声,身下坐骑被震得刨着蹄子嘶鸣起来。须臾,黑雾爆破,两道光影从沟壑中冲出,正是云浅月和容景。
两方兵马发出惊呼声。
夜轻暖一喜,刚要大喊,只见那光影出来,径直落在了对面的险坡上,她面色一变,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只见云浅月衣袂被刮破了几道口子,牡丹花上被淋洒了斑斑血迹,手臂扶着容景,脸色霜白,容景玉颜如冰雪,胸口的剑显然已经被拔出,闭着眼睛靠在她怀里,似乎陷入了昏迷,两个人即便脆弱不堪,但偏偏风姿倾世,无人可比。
“景世子!”
“公子!”
容景身后的十万大军发出欢呼声,有几个人立即上前,围住了二人。
夜轻暖看着二人,尽量不让自己心颤,云浅月带着容景出来,两面险坡,两军对垒,她选择的则是另一面险坡落下,说明了什么?她不敢想象。压下所有的想法,对云浅月大声喊道:“云姐姐!”
这一声喊声,让方圆几里都听得极为清楚。
云浅月抬头看了夜轻暖一眼,那一眼,看不出丝毫情绪,须臾,她忽然转过身,对一个人道:“牵马来。”
那个人正是张沛,他本来一脸紧张地看着云浅月,如今闻言大喜,立即为她牵来容景骑的那匹马。
云浅月拦着昏迷的容景翻身上马,沉声道:“回城。”
“是!”十万士兵清亮的回答声震耳欲聋。
云浅月再不看其他人,带着容景催马顺着容景来时的路离开,方向是祁城。
夜轻暖脸色苍白如纸,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看着云浅月离开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大喊,“云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样和他离开了?那哥哥怎么办?哥哥为了你做了多少?你全都忘了吗?”
云浅月仿若不闻,一言未发,头也不回。
“不行,今日你不准离开!”夜轻暖急喊一声,对身后道:“三路包抄,拦住他们。”
身后十万士兵听到命令,都齐齐一震。
风露立即拽住夜轻暖,“公主,不可心急,如今浅月小姐一心只有景世子,你看看对方离开是从两翼收尾,这是一种阵法,我们这样过去,是会吃亏的,您总不想我们失了浅月小姐再失了十万大军吧?”
夜轻暖闻言猛地惊醒,闭了闭眼睛,挥手制止身后,“都不准动!”
身后十万大军刚听她的命令正不知道是否冲上去拦云浅月,此时闻言齐齐止步。
一番耽搁,对面十万大军拥着云浅月已经下了险坡,如潮水一般退去,队伍离开的队形始终保持着兵法阵法,哪怕对方突然发起攻击,也能及时迎战。
如此训练有素,让夜轻暖根本无从下手。
另外她总有一种感觉,只要她真出手不顾一切地拦人的话,云浅月一定会不客气地对她出手。虽然未到达那一步,她只凭想想,但也莫名地觉得她一定会那样做。
看着“景”字旗的大军离开,十万兵马隐住了那旗下两人共成一骑的身影。夜轻暖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忽然了悟了一件事情。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事情。
千万兵马,百万刀剑,架在头上,也抵不住一人之心。
她忽然想起云浅月似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一个小范围内私下里流传着,她说,她能眼看着别人死,也看不得容景在她面前受一点儿伤。
她听到的时候,觉得那句话不如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来得震撼,但是如今想来,那句话才是真正的抵过了所有的语言。
这一仗,容景赢了,彻底的赢了。她输了,彻底的输了。或者说哥哥终究是输了。
目送十万大军离开,越走越远,直到星旗上的“景”字变得模糊,夜轻暖才收回视线,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公主!”有士兵发出轻呼声。
夜轻暖扶住马身,似乎全身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掏出娟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闭上眼睛静静待了片刻,才睁开眼睛,眸光凛冽地道:“回营。”
她话落,调转马头,向营地走去,身后,凤杨带着十万兵马跟随。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景世子在马坡岭生死阵前上演了如此一幕,虽然身为敌方,但是对于云浅月随他而去,他们心里都觉得没有半丝违和。
景世子自始至终似乎就该是这样。
浅月小姐自始至终也该是这样才对。
半个时辰后,夜轻暖带着十万兵马回到营地,容枫和苍亭立在门口,显然早就得到了探兵的消息,对于马坡岭的情况已经清楚。
容枫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苍亭脸色清淡,似乎也不觉得意外。
夜轻暖翻身下马,看着二人,声音冷然地道:“你们都知道了?云姐姐得哥哥器重,身为主帅,在天圣期间,哥哥让她入住荣华宫,给予她最好的东西,托付一腔信任,如今只不过景世子在她面前演了一场戏,自己刺伤了自己,她便跟着他离开了。如此这般……”她顿了顿,甚是恼怒,“这般的不顾及哥哥,你们作何感想?”
容枫看了她一眼,她情绪明显激动,似乎不能接受,他淡淡道:“月儿曾经说过,一个人的一生,总会有无数的十字路口等着选择,她所走的路,不过是走了她认为当时她所认为的对的路而已。无非是遵从了心的选择。她就该是这样,无可厚非。”
“她认为走的对的路,就这么跟随景世子走了,可是他想过哥哥没有?哥哥该如何?他如此被她扔下,该以何面目对天下?”夜轻暖对着容枫大喊了一声。
容枫神色淡静,“也许皇上早已经料到,夜公主不是皇上,怎知皇上的想法?又怎知他没面目对天下?”话落,他提醒道:“夜公主还是尽快给皇上传书,报给皇上知道为好。”
夜轻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扔了手中的缰绳,快步进了大营。
凤杨翻身下马,给容枫见礼,踌躇了一下,对他低声道:“枫世子,我觉得浅月小姐没有做错。你没有见到,当时情形,景世子实在是……”
“实在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风露接过凤杨的话,一副赞叹之情。
“对!就是这样。”凤杨点头。
容枫看了凤杨一眼,又看了风露一眼,点点头。
苍亭忽然一笑,道了一句,“所有人也不及他一人。”
“天下也无非就一个容景,他做了别人不能做之事,自然别人都不及他。”容枫话落,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回营吧!接下来按兵不发,听候皇上旨意。”
众将领齐齐应“是!”
不多时,一匹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从天圣军营出发,疾驰前往天圣京城方向。
军机大营内陷入了死寂,无数士兵心头都齐齐升起一种找不到前路的茫然。
相比天圣军营的死寂,祁城则一片欢腾。祁城内的大军得到容景带回云浅月的消息,万众雀跃。消息刚传回祁城,祁城内的一众将领都纷纷出城迎接。
远远看着云浅月骑在马上,揽着昏迷不醒的容景回城,都激动不已,连连喜悦地喊着,有人喊“慕容后主”,有人喊“景世子”,有人喊“容公子”,有人喊“世子妃”,有人喊“夫人”,有人喊“浅月小姐”,有人喊“将军”,除了军队将领,还有祁城内的百姓,喊声一片。
可见容景在他手下的军队和百姓中的声望和威名。可见云浅月归来,没有怨言,没有唾弃,没有鄙夷,没有脏话,每一张脸上都写满欣喜,如此的众望所归。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遍传天下的和离书,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她住在天圣皇宫听朝议政。
云浅月端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和欢呼声,恍然地觉得,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容景。
恍惚中,城门前让出一条路,她被迎入了城,一路被簇拥着,来到了祁城的总兵府。
总兵府门口,凌莲和伊雪早已经候在那里,见云浅月回来,连忙迎上前,不同于别人,眼眶酸涩地齐齐喊了一声,“小姐。”
云浅月看着她们,恍惚中破碎出一抹真实。这样的情绪才是真实的。
“主母,您终于回来了。果然还是公子舍得下重手,属下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公子再不发狠将您夺回来的话,属下就准备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冒死也要去将您夺回来了。”一个脑袋凑上前,一脸讨喜地看着云浅月,嘴里噼里啪啦如蹦豆子一般,正是墨菊。
云浅月看着墨菊,他似乎瘦了些。
“主母,您看我是不是瘦了?”墨菊被云浅月看了一眼,便读出了她的想法,立即抱住她的腿假哭道:“天地可鉴,一眼就被主母您看出我瘦了,您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公子日日拿着您的画像作践自己,不吃不喝,见眼儿的瘦,都快瘦成皮包骨了,作为公子的第一小贴心,属下自然要日日陪在公子身边,不吃不喝,您若是再不回来,属下可就要陪公子一起壮烈牺牲了……”
“没看到公子受伤了吗?还不滚开!”墨岚恼怒地踹了墨菊一脚。
墨菊立即松开云浅月的腿,如泥鳅一般地一退数丈,避开了墨岚,瞪了他一眼,不忿地道:“你没看到公子他的伤被主母用灵力封住了吗?又死不了,耽搁一会儿怕什么?”
墨岚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墨菊气得骂了他一句,“我油嘴滑舌也比你个木头强。”
“仔细公子醒来治你。”墨岚提醒他。
墨菊一噎,恼道:“就知道拿公子来吓我,也不知道是谁日日撺掇我去找回主母……”
墨岚撇开脸。
“好了,你们别争执了,让小姐和景世子进屋再说。”凌莲好笑地看了二人一眼,抹了抹眼睛,将湿意抹去。
墨菊立即住了口,笑嘻嘻地上前从云浅月手里接过容景,“主母,公子是不是比以前轻得太多了?您如今回来了,可要盯着他补偿回来。”
云浅月不答他的话,翻身下马,脚刚落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小姐!”凌莲和伊雪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
墨菊立即收起了嬉笑,墨岚等人也吸着气紧张地看着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定了定神,眼前恢复清明,扫了一眼众人,摇摇头,“我没事,进去吧!”
凌莲和伊雪连忙扶着她向里面走去,墨菊不敢再胡乱多说话,抱着容景跟在后面。
一行人静静地进了主院房间,墨菊将容景放在大床上,他依然昏迷未醒,大约是失血过多的关系,玉颜薄如蝉翼,剔透如雪,让他看起来分外虚弱。
云浅月看着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小姐,景世子他……没事儿吧?”凌莲看着容景,心口那一大片血迹太过醒目,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应该用不多久就会醒来。”云浅月目光落下容景的心口上,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沉了沉,收回视线,对凌莲道:“给我收拾一间房间。”
凌莲一怔。
墨菊吓了一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立即哭丧着脸道:“主母,您既然回来了,可不能再扔下公子不管了啊,公子没了您,可是活不成的,您看看,他那伤口,可是去了半条命的,若不是您有灵术,他如今早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他对自己可是下了狠心的,您大慈大悲开大恩,可别折磨他了吧!否则属下也跟着公子受苦遭罪啊。”
云浅月似乎被墨菊气笑了,瞪了他一眼,“他如今昏迷着,你要我慈悲开恩也没用,难道要我留在这里闻他一身血味?”话落,她向外走去,吩咐道:“他醒了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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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只能是他
墨菊一呆,愣愣地看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凌莲挖了他一眼,恼道:“就知道胡说,景世子醒了后,一定要他好好治了你。我家小姐为了救景世子,一定损耗许多灵力,她如今一口气支撑着呢,不休息一下怎么行?你只想着你家公子的苦,怎么就不想想我家小姐这些日子以来的苦?景世子的苦我们都在身边看着,小姐苦的时候我们谁在她身边照应了?”
墨菊一噎,面色讪讪了一下,须臾,脸皮厚地嬉笑道:“这回公子不是将主母找回来了嘛,苦已经过去了,只剩下甜了。我一时高兴,口不择言。等公子醒来,一定会好好哄主母高兴的。凌莲妹妹勿怪。”
凌莲呸了一声,“谁是你妹妹!少套近乎。我只盼着景世子醒来别再自己捅自己一剑让我家小姐再救就阿弥陀佛了。”
墨菊嘴角抽了一下,被人呸了也不恼,嬉笑道:“哪儿能呢!我家公子又不傻,捅一剑够本了怎么还会捅第二剑?”
“没有最好。”凌莲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警告道:“看好你家公子,我家小姐若是不原谅他,以后红阁的所有人都不会喜欢他。”
墨菊心想这可是自家主子是否得主母娘家人欢心的大事儿,主母离开这些日子以来,凌莲和伊雪见了公子竟然也不给好脸色了,必须补救回来,他连忙道:“我家公子最会哄人了。主母心疼我家公子,一定会原谅他的。若是不原谅的话,怎么会跟着她回来?”
凌莲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身追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伊雪好笑地看了墨菊一眼,也随着凌莲的身后出了房门。
须臾,不远处的西暖阁传来云浅月和凌莲、伊雪的说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也不见热闹,但凭地让这座肃寂了几日的总兵府有了人气。
墨菊听着西暖阁传来的说话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嘟囔道:“主子不得脸,我们当属下的也不好做人啊。”话落,他看着昏迷的容景,委屈地道:“公子,这回费尽心思追回主母,您可别再想不开将她往外面推了,属下可怕了您了,再经受不住第二次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覆住眼帘,静静地昏迷着。
墨菊伸出手,须臾,停住,回头问屋内的另一个人,“你说我将公子掐醒,告诉她主母走了,没追回来,他会如何?会不会跳脚?”
墨岚凉凉地道:“你这个公子的第一小贴心首先会自刎谢罪。”
墨菊立即缩回手,快速地站起来,退离那张大床老远,“那算了。还是让他昏着吧!”
墨岚闲闲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门,丢下一句话道:“主母嫌弃公子一身血味,你留下来给公子洗干净。”
墨菊本来也想开溜,闻言顿时住了脚,竖起眉毛,“为什么不是你洗?”
墨岚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是公子的第一小贴心。”
墨菊一噎,只能认命地转回身,走到床前,帮容景脱下血衣。他是个闲不住的主,一边为他脱衣一边嘀咕,房中静静,只听到他一个人絮絮的声音。
西暖阁内,凌莲、伊雪侍候着云浅月沐浴。沐浴之后,她支撑不住,困倦地睡下了。
毕竟她几日前刚动用灵术救回了容枫,如今又动用了灵术救容景,这两个人前一个奄奄一息,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后一个那一剑着着实实地刺在了心口,稍微偏颇那么分毫,也算是被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如此两次,体内的灵术已经被她消耗到了极致。正如凌莲所说,她能支撑着带回容景到现在还没倒下,已经不易。
凌莲、伊雪站在床前看着云浅月,心里揪着疼,她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清透,不比如今昏迷的容景好多少,她们近身侍候了她一年,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可以想象这些日子她过得多艰难,但即便心里苦,外人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平静的,更因为这样,不得发泄,才更郁结于心。
“希望景世子这回事想到办法了,否则小姐如今即便回来,恐怕二人也回不到从前模样。”许久,伊雪轻轻道。
凌莲抿了抿唇,有些赌气地道:“其实夜轻染也很不错的,为小姐也做了不少事情,前两日我就想着,小姐若是真嫁给他的话,未必就差了景世子……”
伊雪立即捂住凌莲的嘴,低声道:“不要说气话。你心里明明也是希望小姐和景世子好的。无论景世子做了什么,也是迫不得已,小姐心里爱的人是他。夜轻染虽然也不错,但是总不抵景世子得小姐的心。不得心,便是再好也无用。”话落,她提醒道:“你别忘了,是谁将小姐害得中了生生不离的?是夜氏死了的那个老皇帝。夜轻染是他的继承人。”
凌莲其实一直以来较伊雪稳重,但这次她看到云浅月被折腾得如此瘦弱,心里发恼,打开伊雪的手,有些不服气地道:“夜氏已死的那个老皇帝是老皇帝,夜轻染是夜轻染。一母生九子,九子还不同呢。更何况只是伯侄?小姐中生生不离时刚出生,夜轻染那时候也小,根本不知道,他不过是担了个继承人的名头,便要将那个死老皇帝做的孽都揽在身上?对他也不公平。”
伊雪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话落,她话音一转,又道:“可是谁不可怜?这些日子以来景世子心里的苦你我又不是没见到?他那样的人,若非实在没有办法了,迫不得已的话,如何能忍心将小姐算计走?况且我觉得我们也可能误解了景世子,他送小姐去夜轻染身边,也不见得是他的主张。”
“还不是他的主张?”凌莲低低哼了一声,“他与上官茗玥早有筹谋算计,若非如此,小姐还在凤凰关的总兵府等着他从十里桃花林回来呢,如何被上官茗玥带去了皇宫?”
伊雪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想了,但你未曾想过哪里有不对吗?”
“哪里有不对?和上官茗玥谋算送走小姐就是不对。”凌莲道。
伊雪无奈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凌莲对景世子的意见极大,不但没好脸色,时而还话语刺激景世子。难得景世子也不恼她,那样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她们心中都清楚,无非是为了小姐才容忍罢了。她压低声音道:“你可记得,那日景世子从十里桃花林回来,知道上官茗玥带走了小姐,他急得就要前去阻止,可是被玉太子给拦下了。中了玉太子的神仙睡昏迷了一日,待醒来后,上官茗玥已经带着小姐到了兰城,他气怒得摔碎了一只杯子,当日你也见了?你何曾见过震怒的景世子?后来得到消息上官茗玥被夜轻染给拦下了,他要出兵,大军都点好了,却收到了上官茗玥的书信,不知为何,才收了兵作罢了。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关了七日才出来。”
凌莲闻言气怒散去,冷静下来,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睡得熟了,她们如此说话,也吵不到她,可见身体损耗何其大,和气疲惫,她嘟囔道:“这些我怎么不记得?我不是心疼小姐么?景世子若是早先不招来上官茗玥,也不至于事情脱离他控制,以至于到如此地步。”
伊雪低声道:“幸好如今小姐回来了!总还能弥补。”
凌莲点点头,虽然埋怨恼恨,但也有些敬佩唏嘘地道:“用心头血立誓祭魂,也就他能做得出来。若没有那么重的情,也不定然能做到,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景世子哪怕单膝跪地,可是连曾经的先皇父母都不曾跪过的。如此的人,小姐的一生算是被他套牢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自然是幸。”伊雪立即道:“这中间是是非非虽然景世子算计的深,但是哪一步小姐看不透悟不出?无非是陪着他,心甘情愿地被他画地为牢罢了。若无深情爱意,小姐岂会是任由谁算计的人?想想当初的安王如今在这城中住着的夜天逸,如今的天圣新皇夜轻染,他们的算计何时又少了?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凌莲忽然“噗嗤”笑了,嗔了伊雪一眼,“我竟不知道了,你何曾对这种情事儿懂得如此多了?”
伊雪脸一红,瞪了凌莲一眼,“任谁日日看着小姐和景世子这般折腾,木头也能开窍去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我说几句有什么奇怪?你不也照样说得条条是道吗?”
凌莲向外看了一眼,对伊雪道:“说到木头,听墨菊日日说墨岚是木头。”
伊雪忽然好笑地道:“依我看他才是块木头。”
凌莲觉得有理,二人想起云浅月刚回来就被他抱住腿假哭,觉得好笑。一时间,数日以来弥漫在二人脸上的愁云也散去,笑盈盈心情极好地谈起了别事。
这一日,祁城内,因为云浅月回到容景身边而喧闹非常。
总兵府内,虽然两位主子一个昏迷,一个昏睡,但院中也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傍晚十分,容景醒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身旁,没见到相见的人的身影,须臾,看向房间,也无人影,他脸色一暗,立即坐起身,触动了伤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低头去看,只见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袍,衣襟敞开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心口处一道细细的伤口,是淡粉色的崭新的疤痕,他盯着那道细细的疤痕看了片刻,抬起头,推开被子,缓缓下了床。
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天边还余一线余辉。
墨菊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现身,看着容景,狗腿似地嬉笑道:“公子,您总算醒了!您再不醒的话,属下……”
“她呢?”容景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墨菊眨眨眼睛,不解地问,“谁?”
容景面容微沉,“你以为我会问谁?”
墨菊眸光闪烁了一下,苦下脸,委屈地道:“您是说主母吗?主母她没……”顿了顿,退后了两步,距离容景远些,小声地道:“那个,公子,您别伤心,天涯何处找不到女人,您可不能再……”
他的话未说完,容景褪下手上的扳指照他的头砸去。
墨菊一惊,连忙伸手接住,容景的手法太快,以至于他半跪到地上才捧住了那个扳指不至于让它摔碎,他吓得心跳了几跳,抬眼看容景,见他盯着他,立即假哭道:“公子啊,您再想不开,也不能扔这个啊,这个可是您的命根子……”
“再胡言乱语,就去关暗室。”容景不怒自威。
墨菊一噎,又退后了一步,嘻嘻一笑,“公子,您怎么知道主母没离开?”
容景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抬步向西暖阁走去。
墨菊愣了一下,三两步上前拽住容景的袖子,可怜地道:“公子,您快告诉属下,您是怎么猜到主母没扔下您不管回来您身边的?否则属下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
容景脚步一顿,看向墨菊,墨菊小心肝颤了颤,以为容景要发作,立即松开了手,不想去关暗室,刚要跑路,不想听他解释道,“她是云浅月,自然不会扔下我不管。”
墨菊一愣。
容景转回身,继续向西暖阁走去。
墨菊看着容景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也不敢再追问了,他虽然故意爱胡言乱语,但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主子想见主母,他再托着他耽搁的话,会有苦头吃的。于是喜滋滋地捧了容景的玉扳指,去做别的事情了。
容景脚步不见多急迫,但不多时就来到了西暖阁。
凌莲和伊雪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说话,见容景过来,齐齐站起身,给他见礼。小姐心里有景世子,为他从天圣的军营回来了这里,她们自然也不敢再给他脸色看。否则他记仇的话,受苦的是她们。
容景停住脚步,看着紧紧关闭的门,对二人轻声问,“她呢?还没醒吗?”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点点头,齐声道:“小姐灵术损耗太过,身体虚乏,不堪支撑,还在睡着。”
容景脸色昏暗了片刻,走上前,凌莲和伊雪立即退开,他伸手推开了门。入眼处,云浅月躺在大床上,睡得沉静。他面色一暖,眸光微微带了一丝润意,盯着她看了片刻,抬步走了进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悄悄关上房门,退远了些。
容景来到床前,静静地凝视云浅月,许久,他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她白皙的手铺平,手指一寸寸伸开,将脸轻轻地埋在了她的手里。
午夜梦回,钟鼓长夜,耿耿星河,这样的幸福险些遥不可及。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已经心灰意冷,但想到也许死,也许看着她嫁给别人,他便再不敢心灰意冷。哪怕是杀天地,灭九州,天下山河再不复存在,他也要她陪在身边。哪怕生不能同寝,也要死同穴,她必须只能是他的,再无他人。
夜轻染不行!谁也不行!
“别告诉我你这是跑我面前哭来了!”云浅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容景身子蓦地一僵。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月牙白锦袍松散着未曾束好腰带,显然醒来便来了她这里,脸埋在她手里,看不到他的神色,但那浓重的情绪还是感染了她。她往回抽手,打算起身。
容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埋着的脸并未抬起。
云浅月皱眉看着他,只看到白玉簪松散地挽着墨发,他蹲在床前,脸埋在她手里,固执地不松手,如此姿势,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但是偏偏他做起来自然而然。依然人如玉,世无双,温润雅致,王侯不如。她看着看着,忽然来了怒气,冷声道:“松手。”
容景手动了一下,又紧紧攥住,低声道:“不松。”
云浅月想甩开他,却是力气没有他大,瞪着他,却看不到他的脸,她抬脚踢了被子,薄薄的被子打在他身上,将他半个人盖住,他一动不动。她恼怒道:“那你想做什么?”顿了顿,她挑眉,“还想哭?我看着,你最好哭个够。”
容景一声不吭。
云浅月火气又往心口窜了窜,看着他,“说话啊,你这样算什么?”
容景静默了片刻,低声问,“你原谅我了吗?”
云浅月可笑地看着他,压制不住怒意地道:“你是谁?你是慕容公子!身上的血统多高贵,声望多高,多有本事。你都能杀天地,灭九州,让风月祭你的精魂了,我敢不原谅你?”
容景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在他那张如玉的容颜上蔓开,轻轻的,浅浅的,如雪似莲,动人心魄,迎上她的怒意,语气温润轻柔地道:“原来我这么厉害,让你不敢不原谅吗?好,那我就当你原谅了,不准再恼我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容景,你的心能不能再黑点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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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名:轻风依染短歌微吟
天圣染帝元年三月十日,天圣宰相容景迎娶云王府嫡女云浅月,圣上夜轻染未出席,举国欢庆,市井之间莫不论此事,赞美之词溢表。——《天圣·史书》
“
乱入红尘,踌躇过往,佛说,红颜白骨皆是虚妄。
念,
所谓红尘难事,莫不及,爱之不能爱,恨之恨不起,自悲无人惜,自苦无人怜。
如今,伴着这竹隙间吹入的冷风心早已痛至麻木。
那年年岁尤轻,伴着些许青涩的懵懂,我遇见你;那年事过境迁,伴着这来之不易的契机,我重拾你;那年风云暗涌,伴着内心的矛盾,我想学着放弃你。
我不知,不知江山,不知世事,不知危机,不知责任。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抛弃一切,就这样单纯的爱着你。
即使你我已经对立。
悔,
惊鸿一瞥的惊艳或许只是一时,越相像的两个人不越会相爱。
有时,当夜幕的星光散入殿中,印下斑驳的残影,总想,值得吗?
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用你赌着江山;就那样迫切的想要证明我在你心中的份量;就那样的想靠近你而不顾自己是否已伤痕累累。
或许你是明白的,我懂你!看得真真切切,一丝不漏。
或许我也知道的,你不懂我,亦或是不想懂!于是,越是靠近的步伐却愈加将你推离。
悔,后悔,为何这天下有太多东西是我抛不去,放不下的,为何从一开始,我与你便有千水万山之隔,生生世世之牵绊,不能触碰之无奈,相望不相守之悲哀。
如今,嫁衣披身的你坐着辇轿享受着你今生幸福的制高点,而此时,我伏案桌前,无力的排解着积压多年的哀痛。
为何?为何?连那大婚之日的容妆也不曾一睹?为何,你今日大婚,而我却无能为力。
痛,
那里是两个人的良辰美景,这里是一个人的锦瑟流年,那里姹紫嫣红皆开遍,这边降雪独钓奈何天,刹那转身之时,谁还及得那曾经沧海。
空对镜月,夜漓风雨,泪逝滑落,那年的天,可否如此!
心中执念,抹不去风雨飘摇,灵魂抽离,无关自身痛痒,。无愿天之苍色尽,只愿夜雨时分,期盼窗畔,听雨淅沥,共缠思绪。
花落人前,可曾追悔,飞逝而泻,可曾无怨。待时空影,别时亦怜,不要将那风影放入那空旷的视野,凄风袭面,早已麻木。无言,空对镜中人。
夜轻染”
望着那最后隽秀的字迹,云浅月莫名的伤感起来,自从容景夺回天圣夜氏江山之后,夜轻染就像瞬间消失了一般,云浅月发动红阁四处追寻夜轻染,夜天逸的下落,但十几日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慕浅陆年四月
云浅月披着披风站在玲珑阁中,目光平静的凝视着远处的芙蓉池,莫名的想着什么。一只手轻绕过她的柳腰覆上了她的小腹,耳边传来湿热的话语:
“都怀孕了,还不老实的呆在宫里。小心着凉。”
“容景,你吓死我了,怎么。今日都不早朝吗?”云浅月说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早朝?”容景答道,“今日墨阁传来消息,已发现他的行踪,恐怕他现在正在雪岭上和普善老道喝酒呢!”
云浅月一愣,他怎麽和那死老道在一起,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景,我要出宫,我要出宫。”云浅月大嚷道。
“不许,等这阵忙完,我陪你去。”容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云浅月不放弃仍是拉着容景的衣袖不放“好容景,好相公,好。”
“不许就是不许。”……
灿烂阳光下,貌美女子拉着白衣如画的男子撒娇宛如一幅较好的风景,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将会一直幸福下去,一直一直。
【完】
他知道,过尽人海也找不到现世安稳,他宁愿这样单薄地走下去,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了,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夜轻染
不知道结局是否这样,但希望结局能像这样,有情人在磨难之后寻找一片歇息的乐土,失意人也放下牵挂做一会真正逍遥的局外人,放下永比爱上更加艰难,只希望那年的轻染还好!
madeby落美——end
第二名《番外》沙佳妮
一日,云浅月与容景外出游湖。与以往不同是今日云浅月身着一袭蓝色丝裙,容景却像往常一样月牙白锦袍。远处蓝天白云,近处水天一色。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哇,好美啊”云浅月忍不住赞叹。
“嗯,不错”容景一边说着眼睛却不离她,云浅月被他看的脸红,“说好陪我来玩的,你可不要食言”云浅月故作镇定,“你还记得吗?当我从南梁回来,在北山梅林你为我作诗吗?”
“当然记得,那时你还故意和夜轻染出去来气我”容景从后面抱着云浅月,语气抑郁的说:“那么久你都不看我一眼,还穿着他送的紫色披风,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啊?”“呵呵,让你把我扔下,我气气你不可以啊。”云浅月越想越得意,却没注意到身后人细微的动作“云浅月,你…”容景的声音打断了云浅月。云浅月一惊,容景已经对她吻了下来,直到将她吻的气喘吁吁。“云浅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啊?”容景在云浅月耳边轻轻说道。 云浅月感觉到不对,马上说到:“你答应陪我出来玩的…”话还没说完,容景又吻了下来,“不错,但是在你没惹我的情况下…”云浅月瞪着他,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使容景更想将她吃定了,一袭蓝衣一身白衣相拥,像蓝天和白云的交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和谐和自然。
不知多久,当云浅月以为自己就要缺氧而死时,容景放开了她,云浅月双颊绯红,眼波盈盈,喘息不能自已。容景的眼神越发深邃,云浅月却趁这时溜出了他的怀抱,“我们还是去玩吧,嗯,那里景色不错,”云浅月一边喘息一边指着远处的湖,“不如我们比游泳吧,反正春天湖水不是太冷,好吗?”容景看云浅月兴致很高,不忍打断,“好”他回道
“耶,那我们就比,嗯,来回5圈吧,”云浅月笑着对容景说,“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云浅月跃跃欲试,容景却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宠溺,“我说开始就开始啊”云浅月眼里忽过一丝狡黠,不等容景准备好,“开始”她忽大喊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容景看着云浅月这小孩子的举动,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跳了下去,不见有什么大的动作就追上了云浅月,云浅月一惊,不曾料想容景的技术这么好,甚至超过了她,云浅月越发认真,慢慢的她和容景并驾齐驱,但一会就又落后。云浅月不服输的脾气上来了,一心一意努力的追赶。没过多久,5圈结束了,容景先一步比云浅月抵达终点。在岸边,他看着云浅月一身蓝衣在水中顺着水波,看上去显得十分娇柔,但她不放弃游到终点却又让她显得十分刚强。这一个刚柔并济的女子,他怎么能不爱呢!一会,云浅月也到了岸边,容景上前将云浅月扶上岸,用内力烘干了她和自己的衣服,低头看着云浅月,因为太过认真,她的脸红红的,不停的小声喘息,像那娇柔的海棠,他心神一荡,低头吻下,“唔,容景…”云浅月没想到这人说发情就发情,“不要,我们在游湖…”云浅月本想提醒容景注意,但她耗费了太多体力,没力气将他推开,而且她此时的声音里除了柔就是媚,没有半丝威慑力,更像一把火彻底点燃了容景,“那我们回去。”容景打横抱起云浅月,施展轻功,他的轻功本就高绝,似一缕清风,无声无息。一盏茶不到就回到了荣王府,云浅月的头一晕,已经被容景放在了床上,“天还亮着呢,不能这样的,”话还没说完,她已被容景深深的吻住。“没关系,不会有人知道的。”容景伏在云浅月耳边轻轻说到,“可是。”不等云浅月把话说完,容景已开始了新的动作。帐幕落下,遮住一室春情……云雨初歇,云浅月已累的沉沉睡去,容景看着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睡着的云浅月,眼里的柔情似要溢出,“云浅月,你怎么能不让我爱上你呢?”容景似轻轻的呢喃,但在这宁静的夜里却显的十分的明显,他吻了吻云浅月的眼角,掖了掖被子,将云浅月盖住,放下心神也沉沉的睡去了…。小片段
没娘了
一日,容景和云浅月在房中依偎着聊着天,聊的是云浅月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云浅月将她在那里的生活一点一滴都讲述给容景听,轻轻浅浅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容景也耐心的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当云浅月讲到在她们那个世界,20岁才可以结婚,容景的呼吸一重却不说话。
“怎么了?”云浅月疑惑的看着容景。
在云浅月疑惑的眼神中,容景说了一句让云浅月抓狂但又温暖的话,他抬起头,似乎在寻思要回答些什么,然后缓缓的开口:“还好你来到这个世界,否则…。”
“否则什么?”云浅月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否则我的孩子就没娘了。”
云浅月无语……。讨彩头
时光匆匆,又到了一年的乞巧节。
紫竹林里,云浅月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容景在一旁看着书,时不时看云浅月一眼。
“今日是乞巧节,你想出去玩吗?”
云浅月慢吞吞的立起身子来,似乎刚睡醒,眼里有一丝迷茫,她歪着头想了想,“出去?”
容景走过来,将云浅月拥入怀中,“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可我好困,我想睡觉。”云浅月可怜兮兮的看着容景,“都怪你,昨天晚上不知节制。”云浅月嗔了容景一眼。
“是我不好,把你累着了,但是爷爷一心只想要孙子,只好辛苦你了。”
容景把云浅月软软的身子抱紧,在她耳畔说道,“你最近一直嗜睡,莫不是怀孕了吧?”
容景把手放在云浅月的小腹上,“啪”云浅月拍掉那只手,“哪里有了,还不是你把我累的呀!”
云浅月瞪着容景,手却放在小腹上。
“呵呵…。”容景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云浅月的脸慢慢红了,“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她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对容景说,脸却越发烫了。
容景重新把云浅月抱进怀里,头搁在她的肩上,“云浅月,今日是乞巧节,你既然说没有,为了讨个彩头,那我们继续努力吧。”云浅月一惊,身子已经被容景打横抱起到房间里,于是第二天她又睡了一天……。包“心”饺子
又到了一年的尽头,同时是一年的开始。春节已渐渐临近。大户人家都在窗上贴上了吉祥的窗花,在门口贴上了春联,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火红的亮光照亮了这这个夜空,使得人们感到心里暖暖的。
紫竹林小厨房里,云浅月正在教青裳包饺子。“世子妃,你好厉害啊,奴婢从来都没见过这个?”青裳看着云浅月一个人熟练的揉面,拌馅,包饺子,不由的想上前去帮忙:“让奴婢来吧。”青裳挽起袖子,欲上前帮忙。
云浅月一笑,指着她包好的饺子说:“那叫饺子,意味着来年会顺顺利利。青裳,来,我来教你包。”
云浅月仔细的教青裳,不一会儿,青裳就能自己包了,“青裳,你好聪明啊,我当初学这个可花了很久,你一会就能包成这样了。”云浅月惊讶的看着青裳,青裳微微有些脸红,“是世子妃教的好。”
不一会儿,云浅月和青裳就包了不下200个饺子。忙活了半天,云浅月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她正想用袖子去擦,淡淡的雪莲香就包围了她。云浅月一愣,只见容景白皙如玉的手正拿着一方帕子给她擦汗,“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没听到你的脚步声啊。”云浅月歪着头问。
容景轻笑,用手点了点云浅月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宠溺,“你做的那么认真,怎么会注意到我呀,普善大师真没说错,你真是贤妻良母。”可能是小厨房里蒸汽熏的久了,云浅月本来绝美的容颜染上一抹红晕,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抚媚诱人。
容景心神一荡,低头对这云浅月娇嫩欲滴的红唇深深吻下,“不要,青裳在这”,云浅月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他抱的太紧,“她已经出去了。”
许久之后,容景在放开云浅月,头埋在她胸口轻轻喘息,云浅月也轻轻喘息,双目满含春色,水波盈盈。
这时,厨房门被轻轻叩响,“世子,世子妃,可以吃饺子了,”青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声音里还含这一丝谨慎。
听到声音,容景抬起头来,嗓音微哑:“云浅月,你就是个妖精。”可他并没有做出别的动作,他整理好云浅月散乱的衣服,牵着他的手出了厨房。
在院子里,青裳早已将碗筷摆好,“去拿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多拿几副碗筷,你们也一起来吃吧,”云浅月对凌莲、伊雪招招手,“去把药老叫来。”
容景看着云浅月这些举动,无奈的笑着看着她,“你不会想在紫竹林里开个宴会吧。”
云浅月俏皮的容景向眨眨眼,笑着说到:“是啊,容公子,我在我家开个party,不可以吗?”云浅月摊摊手看着容景,目光里含着一丝狡黠。
“娘子有命,莫敢不从。”显然,那句“我家”对容景很受用,“叫青影出来吧,人越多越热闹。”云浅月说落,青影就显出了身影,“谢世子妃好意,可属下…”没等青影说完。
“青影,今天过年,你就不要拒绝我了吧。”云浅月拽着容景的衣摆,“容景,你这个下属也太不听话了吧,要不把他换了,就换,”云浅月还没说完,“属下遵命。”说完,就向庭中走去。
“哈哈哈…。”云浅月看着青影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大笑出声,看着容景的目光里充满了得意。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准备吃饺子时,云浅月却喊了停。“怎么了?”容景笑着问云浅月,伸出手将云浅月的一缕调皮的散发捋到耳后。
云浅月站了起来,清声开口到:“嗯,今天的饺子有些不同,里面有一个饺子里藏了特别的东西。”云浅月神神秘秘的说道,“而且据说吃到那个饺子的人新的一年会有好运哦。好了,大家开动吧!”
说完,她坐了下来,眼睛却看着众人慢慢的吃着饺子。冷不防,嘴里却被塞了一个饺子,她抬眼去看,容景正缓缓的收回筷子。
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饺子,忍不住对容景埋怨道:“你为什么要往我嘴里塞饺子?”容景慢慢咽下嘴里的饺子,轻声开口:“你不好好吃饺子,只好我喂你了。”“我哪有,我只是想看看谁吃到那个饺子。”云浅月无辜的说道。
云浅月拿起筷子正准备继续吃时,听见旁边容景低低笑了起来,“云浅月,这就是你说的幸运物吗?”只见容景从口中取出了一根红辣椒。“呀,被你吃到了呀?”云浅月看着那根辣椒,心里有些失望,为什么容景没吃下去呢,她还想看他的窘样呢。
原来在准备材料时,云浅月不经意间发现了这根辣椒,就把它包在了一个饺子里,想着让晚上更热闹,看谁这么倒霉吃到这根辣椒,被辣到。
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在想什么,“云浅月,你既然说谁吃到这个会幸运,那么你自己把它吃掉吧”容景用筷子夹起辣椒,放进云浅月碗里。他单手托着腮,看着云浅月。那样子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让人不忍拒绝。
云浅月暗骂一句“妖孽”,摸着鼻子,讪讪笑道:“我已经很幸运了,唔。”云浅月话还没说完,容景就将那根辣椒喂进了她的嘴里。
云浅月下意识的去咀嚼,辛辣味一下子冲击着她的味蕾,扩展到身上的每个细胞。云浅月“唰”的站起,小嘴一张一合,手不停的向嘴里扇风,“辣死我了,辣死我了…。水,水…。”云浅月嘴里不停说道。
青裳快速的倒来一杯水,云浅月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可不小心被呛着,咳嗽起来:“咳咳咳…”
容景用手轻拍云浅月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喝水都会呛着。”语气也是鲜少的责备。
云浅月止住了咳,但因为实在太过辛辣,云浅月被刺激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脸也因为咳嗽的太厉害而变得红润。美人如花,柔媚似水。
云浅月怒瞪了容景一眼,“都怪你,为什么要把辣椒给我吃啊?”云浅月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嘟着嘴,双眸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容景不由的心软,将她抱在怀中,“好了,今天过年,我有礼物送给你,”“礼物?”云浅月本来萎靡的精神一振,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容景的袖子,荡啊荡,“什么呀?”两只眼睛晶晶亮。
“你呀,像个孩子一样。”容景哑然一笑,牵着云浅月来到桌前,“闭上眼睛。”容景在云浅月耳边轻轻说道。云浅月在容景这样诱惑的声音下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容景轻轻的说道:“可以睁开了。”
云浅月一看,原来是一瓶淡红色的豆蔻,云浅月不禁疑惑:“为什么送我这个?”容景轻笑,捋了捋云浅月的发丝,轻声开口:“以前你一直将指甲染成青白色,现在我将你这瓶豆蔻送给你,愿你与我的未来红红火火。况且,你也送我一个如此特别的包‘心’饺子。”
云浅月一怔,她从未想到容景会送他这么一个礼物。比起她的礼物,容景的显得用心的多,她回过身,将自己软软的身子送进容景的怀里,“容景,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呢?”容景轻笑,将手放在云浅月的肚子上,“我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个。”
云浅月脸一红,容景已经将她打横放在床上,吻了下去:“云浅月,你就是我的一切…”
月儿也羞的躲进了云里,一室春光烂漫……。
给情麻麻的一封信
亲爱的情麻麻:
第一次知道你,缘起于《妾本惊华》。那时我才初二,我拥有了我的第一部手机。和许多小伙伴一样,我开始了我的小说生涯。我搜罗了许多小说,准备“大战”。《妾本惊华》是我的第二本小说,刚开始我是被书名所吸引,可回来却深陷其中,且越陷越深。
我开始对这本书的作者感兴趣,所以我知道了你,可那时只是擦肩。
时光飞逝,我到了初三,课业的繁杂压的我喘不过气了。不知为何,我有想到了你。那时《纨绔》才刚入v,我有些心痒,便开始阅读。精彩纷呈的情节吸引了我,(若我说以前我看到是盗版,情麻麻会不会拍死我),越到回来,看到奶奶她们说这是对作者的不尊重,情麻麻你也一再强调,我请求了哥哥的帮忙,我第一次订阅了你的文章。
初三很辛苦,很累,几乎是毫无空闲的。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如何渡过的,只有每日一更的《纨绔》更能牵动我的思绪。
现今,《纨绔》已陪我渡过初三,到达高一。我不知情麻麻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但我能做的就只是支持支持,再支持。
作为学生,我没有经济来源,我父母对我虽然十分宠爱我,但对于女孩,她们却不支持富养,所以除去生活费,我并没有太多余下。以前我用钱,虽不浪费,但是却是月光。现在的我,把剩下通过网银充入潇湘,那些足够我看你的书了。
得知实体书出版的消息,我第一反应是为你高兴,但遗憾的是并不能第一时间买到你的书。
高一,我父母放宽了对我的零花钱。13年11月,我得到了《纨绔》的实体书,我乐不可支。翻来覆去的观看,我将它放在书桌上,珍藏……
情麻麻,我喜欢那么称呼你。虽然你不知道你对我有何意义,但对我,你让我对文字有了更多的感悟和喜爱,你像一个母亲,教会了我许多。我曾经看到一篇文章,它的名字叫《生命本来没有名字》,当人刚刚降生在这个世界时,每个人都没有名字,凭着自己的一颗心和他人交谈,保持生命的本色。我们因为文字相遇,因为文字结缘,不正如此吗?
今日,我为了你第一次写番外,和你一样,怀抱着对文字的喜爱,同时怀抱着对你的感情,我一字一字的想着,一字一字的打着,希望你喜欢。
爱你的读者
沙佳妮 南凌睿和洛瑶
作为云浅月的哥哥,南凌睿的追妻之路显得平淡无奇。云浅月、容景十年苦熬,云浅月的伪装,容景的病痛,分分合合,聚散离别,一次次误会,一次次的磨合,最终修成正果。南凌睿早年留恋花丛,但最后爱上了东海国的大公主洛瑶。
一日,南凌睿和洛瑶外出游览。在郊外的一处湖边,他们停下了脚步。南凌睿挽着洛瑶的手,说道:“今日,我为你烤几条鱼吧。”
“好啊!”洛瑶笑着松开南凌睿的手,“但是你要怎么捉鱼?用内力吗?”
南凌睿神秘的笑了笑,靠近洛瑶,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小看你的夫君,今天的午餐就交给我了。”南凌睿拍了拍了胸脯,信心十足。
洛瑶听到南凌睿的话,脸红了红,瞪了南凌睿一眼,那一眼说是瞪,还不如说是嗔。
南凌睿在附近捡了一根树枝,放轻脚步,来到湖边。一盏茶后,他突然出手,一条两斤大的鱼出现在树枝上,南凌睿拿着那根树枝,来到洛瑶身边,“怎么样,你夫君厉害吗?”南凌睿扬着手中的鱼,对洛瑶挑眉说道。但刚说完,他突然一呆。
只见洛瑶笑了笑,起身拿过几根树枝,又拿出火折子点上火。“我那厉害的夫君,你烤鱼怎么不用点火啊?”
南凌睿尴尬的摸摸头,讪讪笑道:“不是有你在吗?我们男人就负责抓鱼,你就负责烤。”
南凌睿把鱼处理好,放在火堆上慢慢烤,嘴里还嘟囔道:“我怎么会忘了呢?怎么会呢?”
洛瑶听着觉得好笑,凑近南凌睿,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开口:“你和你妹妹真像…”
南凌睿有些不乐意,辩驳道:“是她像我,才对。”
“呵呵…”洛瑶轻笑,“我从小在东海长大,虽然我有许多兄弟姐妹,但我们从未像你们这样相处和亲近。有时我看到你们,我还会羡慕。”
南凌睿一只手将鱼翻了个身,一只手抱着洛瑶,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个女人从小把我们抛下,我和小丫头两个又从小放开。你有父皇和母后,还有玉子书那样的哥哥。况且…。”南凌睿忽然停了下来。
洛瑶有些疑惑,“况且什么?”
“况且你以后还会有我,有我在,我会让你一生幸福。”南凌睿一脸深情,认真的对洛瑶说。
洛瑶没想到南凌睿怎么说,眼里顿时起了一层水雾,她抱紧南凌睿:“我也会的。妹妹说过,我一定会幸福的。”
“嗯,我们会幸福的。咦,什么味道?”南凌睿忽然闻到一股焦味,他一看,“哎呀,我的鱼,我的鱼焦了。”他手忙脚乱的把鱼从火堆上拿下,这笨拙的动作惹的洛瑶哈哈大笑。
南凌睿刚将鱼拿下,就听见洛瑶的笑声。他有些郁闷,看着手上的鱼,焦了一大片。
在他呆愣时,洛瑶忽然将鱼抢去,咬了一大口。
南凌睿还来不及阻止,洛瑶已经将鱼吃了,“不要,已经焦了,快吐出来。”
洛瑶将鱼吞下,摇摇头,“没有,很好吃,你也吃一口。”
南凌睿就这洛瑶的手咬了一口,鱼肉刚入口,他就吐了出来,“这这么难吃,你怎么能吃?我们把它扔了。”说完就预备去把那条鱼扔了。
洛瑶躲过,“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吃的,所以我一定要吃完。”
南凌睿没有办法,只好让着洛瑶。看着洛瑶吃着那烤焦的鱼,南凌睿不忍,一把将那鱼扔到远处,“你做什么?唔…”南凌睿俯身亲上了洛瑶的嘴。
日已西沉,太阳的余晖照耀在他们身上,显得如梦如幻……第三名:《感言》lisiqi04747
咳咳~其实吧,我一开始就是奔着容景去的啦,毕竟当初看妾本的时候云锦就让我爱的死去活来的说,就想纨绔肯定也很好看,果然很对我胃口,很喜欢,然后就追文,每天一章这样,想养文都没办法,有次养了一个星期,还是因为没空去充支付宝来着,潇湘又木有余额才…。
不知道为啥,看到月为了给自己与景一个相爱的机会,启动凤凰劫,洗去所有记忆的时候,我感动的都哭了~(>_<)~就特别好奇他们的小时候啦,不过还好有写(*^__^*)嘻嘻……
在看到夜天逸快回来的时候,跟月书信来着,还用金叶子,那时候那个为景捉急的啊、结果还好,虚惊一场啊、、
对于夜轻染,嗯~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是很喜欢他,可能因为知道他到最后会跟景抢月吧。到后来他变了,变得让人难以接受,也许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而已,让人觉得他性格捉摸不透的,到底什么样才是他呢?后来我就不纠结了,总有人得当坏人吧;是,他也爱月,可是我觉得他不能以爱的名义来伤害月,尽管他有他的苦衷,尽管他过的很压抑,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夜轻染的原因!
对于子书,我是真的很心疼他,我认为他是爱月的,爱到骨子里了;他守护了两世的女孩,守护了两世,却没有说出口的爱,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放手祝她幸福。因为他知道,他是月很重要的人,月需要他的支持。所以很心疼很心疼他!嘿嘿~可以把子书许给我,我会好好疼他滴~
容枫跟夜天煜是两个好孩纸,还有墨菊也是个宝啦~对于夜天倾,我觉得对他来说,死了是种解脱,所以,死了也好。
还有后来出现的上官茗玥,我现在是对他又爱又恨的;爱的是总觉得他不是现在这样,他这么做肯定有道理的,恨的呢是我总觉得是他把月折腾成这样的,对他这个人感觉扑朔迷离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景把他给黑了,以正雄风。吼吼~
月儿,怎么说呢,上辈子活的那么累,重生了,想要随着自己的性情活,不压抑,却还是无奈被困于其中;正是因为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事,才甘愿如此。从上官茗玥带走月到现在,特别是这几天的状况,小心脏都碎一地了,赚了我多少眼泪啊;不过嘛还是能理解的,虐虐更健康,没有谁的爱情是一帆风顺的,相信月。
我也相信景爱月,很爱很爱,虽然他算计月的感情,可是如果不在乎,谁会花那个心思;如果不爱就只是利用了。就算跟月儿吵架,吃醋,月儿受伤,他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月肯定也知道,景有时候受伤是为了让她心软,可是她心甘情愿,爱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还记得容景说过的话,“若那个人不是我,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别人”“云浅月,我从来只为你”“我愿倾覆江山,挥笔淋墨,不为慕容先祖,只为你。谁与我争夺,三尺青锋相候。”
景不会丢下月的,容景丢了自己也不会丢了云浅月。
我相信景这样是有原因滴,所以我能等。可是…可是能不能就不要太虐了,我都哭shi了!
最后一句:“我知道《纨绔世子妃》会在某个时空里活着!”
还有就是我觉得情大好辛苦的说,我这么一点字我就觉得好困难,(额、、、这也许是我脑细胞少的原因…)情大的压力让我难以想象!希望注意身体的说!
好了,我说完了,好像少了点哈!但都是我的心里话,本来我只有那最后一句话的,可是怕吓到你们啦!也试着写番外的其实,无奈写不出来,当时为自己智商捉急的啊!所以只能这样写感想了。最后大家春节快乐哈!心想事成!小剧场活动特别奖:《纨绔yy剧场》冰幽苗子
觉得夜轻染和子书好可怜~所以yy一下~第一次写,还请见谅~
她是东海国云王府掌上明珠,仙紫郡主云浅紫,出生起就带有强悍灵力,似凡人却又不是凡人,武功高强却又天真可爱纯白善良,自小哥哥疼父母爱,一身医术乐于救人,深受东海国百姓爱戴。与东海国太子定有娃娃亲,但14岁外出游历时恋上天圣德王府小王爷夜轻染,自此一直陪在他身边当开心果,无怨无悔。
她说:只要是轻染哥哥喜欢的,我就喜欢;只要是轻染哥哥想要的,我会帮他要到手。
她说:只要能在轻染哥哥身边,看着他也是一种幸福。
她说:很多人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却知道我爱轻染哥哥……
她的“说”,永远离不开“轻染哥哥”,可是……她也说……
轻染哥哥,你在看着月姐姐背影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你的背影……
轻染哥哥,在的你身边,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是什么……
轻染哥哥,天平的两端,一端是你,重如天;可另一端父王母妃哥哥姐姐,却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不再望着你,不再追着你,不再想着你……
她与他,命中注定,有缘无分。
她与他,命转之间,相伴一生。
【yy剧场一】
星星满天夜,荣王府内,云浅紫站在空中用力拉,云浅月脚踏实地用力扯,两人手抓着手,灵力满天飞。
云浅紫:你就是轻染哥哥喜欢的月姐姐?哇塞!果然配得上我轻染哥哥!就你啦!走!我拽我拽我拽~
云浅月:虽然我看你挺顺眼的……但你谁啊?!放手!
云浅紫:我喜欢轻染哥哥!我叫云浅紫!
云浅月:云浅……?!(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当年云族少主与蓝雪公主共生两子,长子是你祖辈,次子是她的祖辈,关系一直很好……只是由于各种原因,长子的后代留在了天圣,次子的后代去了东海,虽说已经隔了很多代,但从继承和某种关系上说……她是你的妹妹。
云浅月:(错愕了一下再深思一下看着容景)你打不过她?
容景:(摇头)师傅和普善大师、爹娘再加上你我……都动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云浅月:(再错愕,然后怒视容景)那你就看着我被她拉?!拉到夜轻染那去?!
容景:(挑眉,宠溺的看着云浅月)她人不错。
云浅月:……(转头回看云浅紫)姐姐重要还是夜轻染重要?!
云浅紫:……【yy剧场二】
月黑风高月,紫竹林内正要春意盎然,突然某不速之客闯入。
云浅紫:月姐姐……
(床上的两人立刻用被子掩身坐起,怒)
云浅月:云浅紫!武功再好也不能这么秀的!
云浅紫:月姐姐,启动凤凰劫,你后悔过么?
云浅月:(错愕地看着云浅紫,再看向容景,转视一笑)不后悔,而是非常庆幸。
云浅紫:(低头)是么……(突然抬头)谢谢月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云浅月:(看着云浅紫远去的背影,会心一笑,喃喃道)这个傻丫头……
容景:(摸摸云浅月的头)她不傻,只是太纯了……
云浅月:(噗嗤一笑)人家那是白好不好!不过……这样也好……若说世上唯一配得上子书的,也就只有她了……
【云浅紫与夜轻染yy剧场三】
ps:元旦快乐!偶跨年去啦~想看内容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冰幽苗子o(n_n)o
------题外话------
感谢粉丝团几位亲组织活动的辛苦,恭喜获奖的几位亲。我一直在说,这本书是写给自己,写给懂《纨绔世子妃》的人。书海墨香,我用笔画地为牢,迎接愿意跳进来的你,我们共同支起喜欢的伞,牵手共走一段由我织染的路。万水千山,天涯海角,因为我在,因为你懂,所以,我们相识。隔着无形的网络,缘分难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人物和故事,或浅浅墨痕,或浓浓重彩,都可以画上一笔。但我独独坚持抒写我的《纨绔世子妃》。新年的礼物,送给真心喜爱纨绔世子妃的亲。ps:(有我的亲笔小礼物送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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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相思入骨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忽然间不上不下。
容景看着她,眸光突破云雾,直直地将她锁住,收了笑意,轻声道:“我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的话,你就不娶我了是不是?”云浅月猛地打断他的话。
容景摇摇头,低声道:“若是早知道,那日我就不去十里桃花林,守在你身边,也就不会有后来这许多事情了。”
云浅月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嘲讽冷笑道:“慕容公子,收起你的早就知道。你步步筹谋,处处精算,翻云覆雨,一切都在你的手中,你有什么是早不知道的?大婚之前,你就知道我中了生生不离,或许更早,就在爹开发教导我学会了灵术那时,你已经知道,也许还要更早,你的心比大海还深,将我瞒得好得很。既然如此,为何不一直瞒下去?哪怕你这般诸多算计,我也认命了,谁叫我云浅月眼里没有天下男人只有一个你呢?既然如此,如今就不必对我说什么早知道。”
容景身子一颤,眸光破碎出一丝受伤,但并不掩饰,真真切切地让云浅月看清,看着她,低声道:“清泉山灵台寺地下佛堂你为我解寒毒和顽疾那日,我就隐约觉得你身体不对,那时候以为是凤凰劫,后来解除了你的凤凰劫,师傅临走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才知道你身体里中了生生不离。但我想着,有些事情,我一个人承受便也够了,不需要再搭进一个你,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是快乐的。况且,十年相思,我对你早已经深爱入骨,生生不离又岂能阻挡得住我的心?无论是夜天逸,还是夜轻染,除了我外的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不想将你给他们。若你觉得我瞒着你是做错了,我愿意承受这种错。”
原来在灵台寺地下佛堂他就知道了,那么早!
云浅月绷着脸沉默不语。
容景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云浅月,继续道:“后来的一切,我是有算计,我同天圣先皇周旋,同夜天逸用手段,同夜轻染较量,不过都是因为一个你。有一种感情,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让我顾不得你身体里中了生生不离,也想与你融入骨血亲近,一步深陷,步步深陷,不能自主,身不由己,本来想着哪怕是死都不怕,可是幸福过了,便想一直抓住这种幸福不松手,想要更多,不想祈求什么来生,只想先抓住今生。”
云浅月撇开脸,春年夜里的情形在她脑中一闪。
容景将她的手重新抓进手里,紧紧握住,语气轻缓,但凭地感觉他用了很大力气才能说出,“对于上官茗玥,是我请他回来帮我的,但也未曾想到……”顿了顿,他沉默片刻,语气低暗,“你能明白吗?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好。”
云浅月想着就因为上官茗玥,她才察觉他身后一直有这么一个人,那些算计,那些筹谋,那些令她不能接受的推测,慢慢半年,她的心思竟然变得也比海深了,她看着眼前的墙壁沉默着。
容景看着她,见她平静下来,但这种平静,在他看来分外致命。因为哪怕就是他,忽然都觉得近在咫尺,却隔了一层纱,他心下一紧,攥着她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手上传来疼痛,云浅月低下头,见他如玉白皙的手紧攥着她的手,手骨都泛出淡青色,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她皱眉道:“你再用力攥的话我的手该废了。”
容景一怔,立即松了些力道,将她的手抓在手里轻轻地揉着。
云浅月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都白皙纤长,他的手能完全握住她的手,轻揉慢捻,丝丝怜惜。仿佛他手里捧的是最珍重的宝贝。曾几何时,她已经绝望,不敢想象还能如此。
“还疼吗?”许久,容景轻声问。
云浅月看着手背被攥的红印渐渐淡去,摇头,“不疼了。”
容景看着她的脸,细微地揣测她的神色,可是半响,看不出什么来,他终究泄气,低声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都回答你,我保证,以后再不瞒你了。”
云浅月笑了一声,有些凉地道:“都到了如此的地步了,该剖开的都剖开了,该伤害的都伤害了,该心死的都心死了,该做的都做了,你再有什么可瞒我的?”
容景抿唇,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跟着他一起沉默。
从凤凰关离开到天圣京城,从和离书到未曾下达的立后圣旨,从监国听政到入住荣华宫,从送走了七公主到送走了德亲王和德亲王妃,从救回容枫到接收天圣大军帅印,到短短几日间,她甩开了天圣的一切随他来到这里。这么多的事情,仿佛梦一场。
她早已经筋疲力竭,还能再承受什么?还可有心力?
别人或许不知道,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早已经再不堪重负。连恼、恨、怨、怒等情绪,都已经提不起来。
容景忽然又将脸埋进了云浅月的手里。
云浅月一怔,皱眉问,“你又要干什么?”
“真的不可原谅吗?”容景低低的声音似乎从胸腔中突破了某种压抑破碎出来。
云浅月看着他,心里莫名地一疼,这是容景啊,哪怕在知道生生不离最绝望的时候,哪怕夜轻染为她挖了两碗心头血的时候,哪怕德亲王妃殉情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哪怕容枫跪在金殿上一力主张立后的时候,她都依然爱着的人。何曾见过他跪过别人,可是在两军对垒,二十万大军面前,他单膝跪在了她面前,如今蹲在这里,他是何等骄傲的人,天下谁能企及的雪山之莲,如今却在他面前,将自己放低到这般姿态。她看着他,忽然大怒道:“你起来。”
容景一怔,眸光轻盈如飞絮,温润地凝视着她。
“我让你起来!”云浅月见他不动,不由得加大声音。
容景本就聪明,看着她的神色,透过她的如水的眸子,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身子蹲在那里,似乎不会动了。
云浅月忽然抬手,手腕提力,猛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容景蹲得久了,腿已经麻木,乍然站起身,一个不稳又向地上倒去。
云浅月瞬间跳下了床,伸手托住了他。
身体相碰,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再次充斥彼此,齐齐具是一震。
云浅月惊醒,立即甩开他,脸色变得分外难看。容景却不如她的愿,趁机伸出双臂将她抱在了怀里,云浅月用力推他,他抱得紧,纹丝不动,云浅月恼怒地看着他,他似乎不敢看她难看的脸色,将脸错开她,贴在她一侧。
房中霎时安静无比。
怀里的身躯娇软纤细,一如以前,是他午夜梦回挥不散的痴恋和疯狂,似乎一下子填充了他空无底洞的身体,将他从无尽的黑暗和虚无拉出来,重新活过来一般。
许久,容景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你可知相思入骨的滋味?”
云浅月脸色微沉,何止相思入骨,曾经有一刻生不如死。
容景似乎能感触到她的内心,手臂收紧,紧紧地将她嵌在怀里,嗅着她的幽兰之香,低低地道:“我曾经品尝了十年,以为这辈子该是不会品尝了,可是终究又让我再尝了一回。挖骨焚心,生不如死。”
云浅月不答话。
容景的手轻轻流连在她后背,触手的纤细瘦弱让他的心痛了起来,如玉的容颜也染上一丝痛色,“我说过为你撑起一片天,我终是食言了,让你受了这些苦。原该是对你说对不起……”
云浅月猛地推开他,冲着他大怒道:“容景,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如此屡次三番,降低自己,贬低自己,将自己拉低入尘埃,你很好看吗?”
容景本来还要说什么,蓦地被打断,立即住了口。
“有些事情,没开始之前,你就该想到我是何态度。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有你的无可奈何也罢,不受控制也罢。总之都已经发生了。如今你让我原谅什么?对不起什么?谁需要原谅你?承你的对不起?”云浅月冲他大吼了一句,若是早先还只是浅浅的怒意,如今是真的被激发了怒意,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冲出房门。
容景面色一变,立即伸手拉住她,连声哄道:“你别气,我不说了。”
云浅月挥手打开他,气怒之下,牵动了体内的真气。
容景明明感觉到一股气流奔他而来,他却一躲不躲,白皙清透如诗似画的脸就那样看着她的手打来,似乎准备挨这一下子。
云浅月的手到他近前,猛地顿住,咬牙看着他,“容景,我很好欺负是不是?”
容景摇头,刚要说话,云浅月眼泪噼里啪啦掉了起来,冲他大吼,“我很好欺负是不是?你就抓准了我的脾性如此欺负我?我看不惯什么,你偏要做什么?我看不惯你受伤,你偏受伤给我看,我看不惯你折磨自己,你偏折磨自己,我看不惯你放低姿态,你偏放低姿态给我看,你如此欺负我,如此欺负我,欺负我,我……”
她似乎气急,身子颤了起来,“你想证明什么?证明我爱你,证明我看不得你受伤,证明我心里有你,证明我为你心疼,证明你比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好,我云浅月一颗心就掉在你身上了是不是?你……你……”
容景面色一变,上前一步,重新抱住她,这一次却是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
云浅月挣扎,他却吻得深,云浅月推不开他,便手脚并用,连打带踢,他都承受下来,只管吻着。似乎要从这一吻中传递给她他的全部感情。
云浅月发了狠,似乎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全部发泄出来,打在容景身上的力道虽然没带出真气,却是着着实实,而他一声不吭,只吻着她。
过了片刻,云浅月不知是打得累了,还是被他吻得软了,停止了踢打,闭上眼睛,无声地流泪。泪水沾满了脸庞,雨打梨花,同时滴在容景清透如玉的脸上,让他的心被灼烧起来,一瞬间,痛得不能呼吸。
许久,容景放开她,如玉的手盖住她的眼睛,声音沙哑,“别哭了。你再哭下去,我被你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心疼得受不住的话,你还要再救一次。”
云浅月眼泪转眼间沾湿了他的手心,恨恨地打开他的手,骂道,“容景,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不该欺负你。”容景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流,如泉眼一般,晶莹清透,趁着她容颜雨打梨花,娇中带软,极其美丽,他痴然了片刻,眸中聚上一团浓雾,低哑地道:“可是我还想欺负你,忍不住不欺负你,怎么办?”
云浅月刚要再骂他,忽然被他拦腰抱起,向大床上走去,她脸色一青,顿时忘了流泪,怒道:“你干什么?”
容景不答话,紧紧抱着她,眸光中的雾色深得几乎看不见底。
云浅月被他放在大床上,立即怒道:“你敢。”
容景弯身的动作一顿,也只是一顿,却将唇轻轻地稳稳地覆盖在了她的唇上,一手支着床榻,将她半圈在怀里,一手摸着她的脸,为她拭去挂着的泪痕,含着被他刚刚吻得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瓣辗转,如此,让他的身上瞬间多了抹远山青黛的情韵,无尽的缠绵之意,
云浅月被这种柔情包卷,忽然泄气地觉得她这辈子真是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她就在他鼓掌之中,无论是嗔痴怨恨,喜怒哀乐,都摆脱不了一个他,他就是她的克星。
毫不怀疑,他容景生来就是克她云浅月的。
许久,容景放开她,凝视着她,眸光温柔,“我不敢的。”
云浅月眼中已经被染上了雾色,闻言,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恼怒地道:“算你还有些脑子。”
“我说的不敢,不是怕了那个东西。而是……”容景顿了顿,盯着她道:“我怕我们的身体如此虚弱,若是……岂能受得住?还是忍忍吧!”
云浅月没想到他竟然将这种话就这样的说出来,她又羞又怒,抓起手边的枕头对他扔了过去。怒道:“你滚出去。”
容景忽然轻笑,接过枕头,伸手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放下手里的枕头,柔声道:“我们一日没吃饭了吧?走,出去吃饭。”
“不去。”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容景用力,将她拉下床,向门口走去。
云浅月偏头,正好瞥到了镜子,即便天色已晚,屋内光线昏暗,她还是看得清楚自己的模样,转回头,用力掐了容景一下,恼道:“我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出去?”
容景停住脚步,笑吟吟地看着她,“我见了就很好,不会见不得人的。”
“那是你见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眼睛长斜了吗?”云浅月瞪了他一眼。
容景伸手摸摸她的脸,温声道:“你以为我们在屋内这许久,都做了什么,外面的人能不知道?既然他们都知道,就不怕见了他们。”话落,他补充道:“放心,没人敢笑话你的,谁敢笑话你的话……”他顿了顿,声音稍微放高了些,“我将谁关进暗室。”
他话落,外面响起几声吸气声,紧接着,有人蹑手蹑脚离开了。虽然动作很轻,轻功很好,屏息的功夫也不错。但自然瞒不住容景和云浅月的武功。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墨菊等人。
云浅月忍不住被气笑了,“你除了会欺负人,还会做什么?”
容景将她散乱的发丝捋顺,眸光凝定出一抹春暖之意,轻声道:“有人可以让我欺负总是好的,有心可以欺负人也是好的,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连欺负谁都觉得无滋无味。”
云浅月挖了他一眼,“少再给我说这些甜言蜜语诱哄感动的话。”
“就盼着赶紧将你诱哄感动,否则你回到我身边,我日日时时刻刻地看着你,却不敢近你,更会不好受。”容景好笑,收起了情绪,紧握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云浅月不知道再说什么,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被这一番折腾却给推开了。
房门打开,院中极为清静,连一个人影也无。凌莲和伊雪也不见踪迹。
容景忽然笑了,偏头对云浅月道:“你看,他们都躲起来不敢看你了。所以,该是他们躲你,怎么能是你躲他们?”
“脸皮厚得可堆城墙了!”云浅月斥了一句,但看着清静的院子,半个人影也无,还是有了细微的好笑。想起她早先睡下前,凌莲和伊雪的话,那时候她们以为她睡得熟了,可是被上官茗玥锻炼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就练就睡着也能探寻外物的本事,自然听了个圆满。清楚那二人在她离开这些日子里没给容景好脸色,如今大约是怕容景收拾她们,也随着墨菊等人躲了去。
------题外话------
这一章,容景才是真真正正黑心,看懂了吧?懂了吧?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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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拿他无法
原来她被上官茗玥带去天圣皇宫昏迷的那十天,其中有七天他是自己关在暗室里面的。原来正如他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掌控在他手里,他也有脱离控制无能无力的时候。
云浅月想起凌莲和伊雪的话,眸光涌上一抹昏暗。
上官茗玥和玉子书便是他脱离控制的因素,她不想去猜测子书对于这件事情知道多少还是全部知道,也懒得理会上官茗玥在这件事情上除了帮容景还有什么其它打算。
这一件事情若是角逐的话,可以说没有赢家。她没赢,容景没赢,夜轻染没赢,子书和上官茗玥本就不见利益,又何来赢?
容景用了最能冲击她心的办法,血祭精魂,让她避无可避,跟了他回来。无非是遵从了心的选择而已。她就是看不得他在她面前受伤,看不得他放低姿态,看不得他清萧冷寂的眸中直抵人心的脆弱。
清风吹来,云浅月将情绪散开,让其随风消散。须臾,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承受不承受的,欺负不欺负的,伤害也罢,无奈也罢,总之,她还是回来了。
一切都是心之所向,看不得而已。
嗔痴恼怒,爱恨纠缠,又能如何?总归是活着,总归她的选择,总归如今只有她和他。
忽然间,她就平静了下来。
“云浅月,你……”容景何等聪明敏锐,她细微的情绪外泄,他第一时间就捕捉到,心下一紧,想说什么,对上她偏头看来的目光,又住了口。
“不是饿了吗?吃饭吧!”云浅月语气不再恼怒和生冷,一如寻常,随意地道。
容景看着她,垂下眼睫,掩饰住某种情绪,点点头。
饭菜香味从容景所住的房间飘出来,显然凌莲和伊雪早已经准备好,二人进了那间房间,一眼所见,桌子上摆着的全部是滋补的药膳。
云浅月没有什么意见,坐下身。容景坐在他身边,一如寻常时候为她夹菜。
二人一时间没了话,静静地吃着。
云浅月的胃口不好不差,容景清透的眸光深处有一抹淡淡的雾色,浓得化不开。
饭后,云浅月漱了口,喝了一盏茶,起身站起来,对容景道:“你休息吧,我……”
容景不待她话落,立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温润的声音隐着一抹执拗,直直地看着她,“你要分房睡吗?和离书我从没当过真,不解释是因为我和你的事情没有必要向天下人解释,你……你给我的和离书你是知道的,被我毁了。今日说了这么多,你难道真的不能……”
云浅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
容景看着她,一直他也是知道她心思聪明,能看穿许多事情,只不过她的心思不惯用于他,从来不在他面前显露而已,可是如今,看着她冷硬、恼怒过后,如此平淡的眸子,太过无波,让他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地放下手,低声道:“你救了容枫,又救了我,两番耗费灵术,是也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容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屋中的温暖似乎随着她离开刹那就散去了一般,明明是春夏交替的暖日,却有一种空荡荡的凉意。他闭上眼睛,任昏暗的颜色淹没他的玉颜。
还是回不去吗?
西暖阁如此一番费尽心力,明明已经见她露出笑意了,可还是不行吗?
“公子,您怎么就这么将主母放回去了?”墨菊贼眉鼠眼地向西暖阁的方向看了看,悄悄地进了屋,埋怨地看着容景。
容景沉默不语。
“公子,拿出你一剑刺心,血祭精魂的魄力来!马坡岭敌我二十万兵马都对你心悦诚服,主母生生地被你夺了回来。如今人就在你身边了,再狠狠出手一把,就不信拿不下。”墨菊声音低低的似乎怕人听见,给容景出主意。
“她是心里有我,马坡岭时,我才敢那么欺负她。但有些事情,总不是狠狠欺负一把就能解决的,这件事终究是在她心里结了一个结,横了一道沟。短短时间,她不对我冷脸,还能被我逼迫得发泄了郁气哭闹一番已经不错了,总不能贪心太多。”容景轻轻一叹。
墨菊眨眨眼睛,“难道就这么……分房?”
“又能如何?慢慢来吧!结是慢慢织的,就慢慢解吧!”容景揉揉额头。
墨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须臾,试探地道:“公子,要不……你再大病一场?”
容景轻叱了一声,“马坡岭她反戈被我夺回来的消息不出明日就能传回天圣,传遍天下,你认为我还能再折腾自己?让本就虚弱到大病一场无能无力?你以为夜轻染真的会善罢甘休?”
墨菊闻言点点头,“也是!夜轻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总归是夜轻染,夜氏的暗龙,若非一直对她……”容景话音到这里顿住,语气低沉地道:“这回他该是彻底死心了。”
墨菊嘻嘻一笑,“公子,他将能耐都用出来了,连个女人都夺不过,如今也没见多大本事,你对付他,手到擒来嘛!”
容景睁开眼睛,对墨菊道:“你真该去关暗室了。”
墨菊立即收了嬉笑,噤了声,苦着脸看着容景,那眼神是在说我好心来给公子排忧解难,别人都不敢来出主意,就他来了,怎么能得到这种对待,下次他还敢来吗?况且他从小就待在公子身边,自然不遗余力地赞扬公子贬低对手……
容景瞥了他一眼,到也没打算真关他进暗室,看向西暖阁,眸光清幽地道:“我最大的优势,不过是仗着她对我之心罢了,这没有什么可拿来比较和炫耀的。”话落,他收回视线,静静地道:“就这样吧!如今她近在眼前,想了我能看到她,总比见不到要好。”
墨菊翻了个白眼,悄声道:“公子,主母身上可还有生生不离呢,您别忘了,都这等时候了,得抓紧机会在一起,可别浪费时间。”
容景本来要去够茶盏的手一顿。
“属下可提醒公子了啊,您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都回来了,再软化软化嘛,别的女人您下不去手,主母可是您的女人,多欺负几次有什么关系?嗯,就这样,属下先下去了。”墨菊见容景脸色变幻,被他说动了,觉得十二星魂商量了一下午得出的办法算是没白商量,他完成了任务,丢下一句话,溜了出去。他可不能让主母知道他给公子出主意,遭了记恨,等人家好的时候,事情败露,受苦的还是他。墨岚等那些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让他出头。他这个十二星魂之首坐得也实在和老妈子差不多。
屋中静了下来。
容景静静地坐着,许久,见西暖阁的灯熄了,他忽然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院中,凌莲和伊雪刚从西暖阁出来,关上房门,回身就见到容景站在东暖阁的门口看着西暖阁的方向,夜色下,月牙白锦袍泛着清华月光,她们齐齐一愣,对看一眼,又齐齐向西暖阁屋内看了一眼,须臾,隔着距离对他一礼,如墨菊一般,似乎传递了某种信息,之后又悄悄对他吐了吐舌头,退了下去。
容景心中微微凝聚的郁气挥散了些,收回视线,揉揉额头,不由失笑。
果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容景在门口站了片刻,放下手,步履不缓不慢地走向西暖阁。不多时,来到西暖阁门口,他伸手去推房门,房门不动,显然是从里面插着,他不紧不慢地拔掉头上的白玉簪,在门缝处轻轻一勾一拉,里面的门栓应声而落,发出响声,他伸手推开了房门。
入眼处,隔着珠帘,人在帷幔内躺着,显然已经睡下。
容景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掩上门,抬步走了进来。不多时,来到床前,自然地脱了外袍,挑开帘帐,见云浅月身子朝里侧躺着,偌大的床榻,她里外两侧都留出一大片空间,他掀开她的被子,贴着她躺了下来。
云浅月仿佛无知无觉,呼吸均匀地睡着。
容景想伸手去抱她,手伸到一半又撤回,静静地看着她。
夜色渐渐深了,总兵府分外静寂。
子夜时分,云浅月忽然睁开眼睛,转过身对容景道:“你还不睡?还要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容景眸光动了动,声音低哑,“吵到你了?”
云浅月轻哼一声,半丝醒来的睡意慵懒也无,不言而喻,她自然一直没睡。
容景看着她微微不好的脸色,似乎有什么明白了,垂下眼睫,低声道:“我择席,睡不着。但又想你,不想分房。”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择席?”云浅月看着他。
容景勾了勾嘴角,低声道:“以前我都是抱着你睡,在哪里都能睡着的。如今……”他顿了顿,看着自己僵硬的身子和规矩的手道:“如今怕你恼了我,不敢再欺负你,自然睡不着的。”
云浅月看着他,想着他可真是……可真是好!
离开这一个多月,那些伤痕累累,那些冷漠无主,那些麻木心死,如今如刻在心口上的痕迹,即便有些事情他说出来了原因,或者没说出来她也了解了猜测到了原因,没有谁对谁错,但也难以一时间解开心里的砍,她终究是个女人,终究小心眼,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和他闹脾气,可是这样的时间他明摆着都不留着她再适应。
容景看着她脸色变幻,一声不吭,但不错过她的表情。
“你爱睡不睡,反正我要睡了。”许久,云浅月重新翻过身,背着他,闭上眼睛。
她刚闭上眼睛,容景忽然坐起身,下了床。须臾,伸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见她又睁眼看着他,他低声道:“还是去那个房间睡好不好?”
“毛病多!”云浅月说了他一句,到没反对。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眸中乍然暖如春水,抱着她抬步出了房门,夜色凉如水,他却没感觉半分凉意,回到东暖阁,将她放在床上,他躺了下来,将她揽在怀里,这间房间顿时暖了起来,他语气微微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是,我舍不得你,你就可着劲的欺负吧!”云浅月已经生不起怒意。
容景将她紧紧抱了抱,怀中的娇躯温暖,触手碰触的丝锦软袍也隔不住温软的触感,他忍不住将手滑进她睡袍内,碰触她的肌肤。
温凉的指尖一如从前,带着丝丝灼热,似乎要烫烧人的神智。
云浅月抓住他的手,有些压抑的怒意:“你到底还睡不睡?”
容景顺势反手握住她的手,抓着她的指尖在他手心里牵动绵绵柔暖之意,轻声暗哑地道:“还是睡不着。”
“你……”云浅月吸了一口气,生怕他真的惹火烧身,她却怒也不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恼也不是,无论如何,他都有办法应付,她忽然泄气,早就知道他是拿他没有办法的。于是,终于软下口气,低声道:“睡吧,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明日折腾病了,看你怎么应付夜轻染的怒火。”
容景见她主动提出夜轻染,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寻常,显然是心里那个结解开了一段,他心里一松,将她往怀里又紧紧地揽了揽,又近了一步,总归他今日没白折腾。低声道:“好,我们一起睡。”
云浅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累了,这数日以来,她没有一夜好眠,即便是睡着,也心思不属。贴着他的身子,被他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比上等的安神香好用数倍。
容景也累了,这数日以来,他日夜不得安枕,本就将身体熬得极差,在马坡岭那一剑也确实对自己下了狠手。因为他已经不敢自信能将她是否重新带回自己的身边,那是他绝地一击。成了,他便再不必受折磨,不成的话,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如今终是让他觉得上天还是厚爱他的,将她又还给了他。
不多时,两个人终于都睡了。
不是夜色安神,而是心之所在,即是心安处。
第二日,阴雨绵绵,雨水不大不小,将春落夏初凭地染上了几分女儿愁。
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入眼处是熟悉的容颜,褪去了昨日失血过多的清透和苍白,玉颜染上了几分色泽,正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如春水,显然醒来多时。她虽然一夜安睡,但犹不解乏,问道:“几时了?”
“响午了!”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这连续一个多月以来,除了她昏迷和生病的日子里,都是每日准时醒来随夜轻染去上朝。从未晚了时辰,如今习惯到底还是抵抗不住她的心,刚到他身边,便又给养得懒散了。
“在想什么?”容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但还是问了出来。
“在想只要你在,便能养成我的懒惰。”云浅月道。
容景勾了勾嘴角,声音微哑,“幸好只有我才能养成你的惰性。”
云浅月不答话,看向窗外,雨水铺天而下,织成细细密密的雨帘,将浣纱格子窗打得湿透,院中几株树木花草,被雨水洗礼,分外娇俏。也极为安静,没有仆从闲杂人吵闹,不像是在皇宫里,早上便能听到上朝的钟声,白日黑夜里来回巡逻的宫廷内卫走动。她收回视线,推了推容景压在她身上的手臂,“还不起来?你难道没有事情做?”
容景支起身子,低头看着她,墨发几缕垂下,有一种云端上的雅致和诱惑,低声道:“是有些事情做……”
云浅月被他的举动和神色引得心里一颤,撇开脸,伸手推开他,“起床了!”
容景似乎有些不舍,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才缓缓坐起身,语气隐隐有些情绪地道:“好吧。”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坐起身,径自穿戴。
不多时,二人都穿戴妥当,各自梳洗。须臾,打开房门,凌莲和伊雪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见到二人相处和谐,对看一眼,又向帷幔遮掩的大床看了一眼,齐齐道喜,“恭喜小姐和世子。”
容景看了二人一眼,眸光动了动,似笑非笑地道:“承了你们这一句恭喜。”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们对他冷言冷语冷脸色的事情不追究了。
凌莲和伊雪暗自吐吐舌头,正被云浅月看了个正着,她们讨好地对她笑了一下,凌莲俏皮地悄声道:“小姐,您吃过饭后去世子的书房看看吧!那里可是……”她看了容景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别有洞天呢。”
云浅月挑了挑眉。
“你去看就知道了。”凌莲扔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伊雪也放下饭菜,笑着跟了出去。
静静地用过饭,云浅月刚落下筷子,容景对她询问:“继续上床休息,还是去书房?”
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去书房。”
容景眸光似乎闪烁了一下,无奈地揉揉额头,点点头,“好吧,我们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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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椎隔几日就犯一回,事情又太多,只能保证两个更新时间,早上或者中午。一般是早上,特殊情况下,留言区会有亲通知中午。这个我觉得不必所说了,亲们跟了这么长时间文该都懂。
这个月只28天。手里已经有积攒到月票的亲别浪费了,没积攒到的留待下月吧。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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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主题活动获奖名单
第一名:轻风依染短歌微吟
天圣染帝元年三月十日,天圣宰相容景迎娶云王府嫡女云浅月,圣上夜轻染未出席,举国欢庆,市井之间莫不论此事,赞美之词溢表。——《天圣·史书》
“
乱入红尘,踌躇过往,佛说,红颜白骨皆是虚妄。
念,
所谓红尘难事,莫不及,爱之不能爱,恨之恨不起,自悲无人惜,自苦无人怜。
如今,伴着这竹隙间吹入的冷风心早已痛至麻木。
那年年岁尤轻,伴着些许青涩的懵懂,我遇见你;那年事过境迁,伴着这来之不易的契机,我重拾你;那年风云暗涌,伴着内心的矛盾,我想学着放弃你。
我不知,不知江山,不知世事,不知危机,不知责任。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抛弃一切,就这样单纯的爱着你。
即使你我已经对立。
悔,
惊鸿一瞥的惊艳或许只是一时,越相像的两个人不越会相爱。
有时,当夜幕的星光散入殿中,印下斑驳的残影,总想,值得吗?
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用你赌着江山;就那样迫切的想要证明我在你心中的份量;就那样的想靠近你而不顾自己是否已伤痕累累。
或许你是明白的,我懂你!看得真真切切,一丝不漏。
或许我也知道的,你不懂我,亦或是不想懂!于是,越是靠近的步伐却愈加将你推离。
悔,后悔,为何这天下有太多东西是我抛不去,放不下的,为何从一开始,我与你便有千水万山之隔,生生世世之牵绊,不能触碰之无奈,相望不相守之悲哀。
如今,嫁衣披身的你坐着辇轿享受着你今生幸福的制高点,而此时,我伏案桌前,无力的排解着积压多年的哀痛。
为何?为何?连那大婚之日的容妆也不曾一睹?为何,你今日大婚,而我却无能为力。
痛,
那里是两个人的良辰美景,这里是一个人的锦瑟流年,那里姹紫嫣红皆开遍,这边降雪独钓奈何天,刹那转身之时,谁还及得那曾经沧海。
空对镜月,夜漓风雨,泪逝滑落,那年的天,可否如此!
心中执念,抹不去风雨飘摇,灵魂抽离,无关自身痛痒,。无愿天之苍色尽,只愿夜雨时分,期盼窗畔,听雨淅沥,共缠思绪。
花落人前,可曾追悔,飞逝而泻,可曾无怨。待时空影,别时亦怜,不要将那风影放入那空旷的视野,凄风袭面,早已麻木。无言,空对镜中人。
夜轻染”
望着那最后隽秀的字迹,云浅月莫名的伤感起来,自从容景夺回天圣夜氏江山之后,夜轻染就像瞬间消失了一般,云浅月发动红阁四处追寻夜轻染,夜天逸的下落,但十几日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慕浅陆年四月
云浅月披着披风站在玲珑阁中,目光平静的凝视着远处的芙蓉池,莫名的想着什么。一只手轻绕过她的柳腰覆上了她的小腹,耳边传来湿热的话语:
“都怀孕了,还不老实的呆在宫里。小心着凉。”
“容景,你吓死我了,怎么。今日都不早朝吗?”云浅月说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早朝?”容景答道,“今日墨阁传来消息,已发现他的行踪,恐怕他现在正在雪岭上和普善老道喝酒呢!”
云浅月一愣,他怎麽和那死老道在一起,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景,我要出宫,我要出宫。”云浅月大嚷道。
“不许,等这阵忙完,我陪你去。”容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云浅月不放弃仍是拉着容景的衣袖不放“好容景,好相公,好。”
“不许就是不许。”……
灿烂阳光下,貌美女子拉着白衣如画的男子撒娇宛如一幅较好的风景,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将会一直幸福下去,一直一直。
【完】
他知道,过尽人海也找不到现世安稳,他宁愿这样单薄地走下去,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了,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夜轻染
不知道结局是否这样,但希望结局能像这样,有情人在磨难之后寻找一片歇息的乐土,失意人也放下牵挂做一会真正逍遥的局外人,放下永比爱上更加艰难,只希望那年的轻染还好!
madeby落美——end
第二名《番外》沙佳妮
一日,云浅月与容景外出游湖。与以往不同是今日云浅月身着一袭蓝色丝裙,容景却像往常一样月牙白锦袍。远处蓝天白云,近处水天一色。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哇,好美啊”云浅月忍不住赞叹。
“嗯,不错”容景一边说着眼睛却不离她,云浅月被他看的脸红,“说好陪我来玩的,你可不要食言”云浅月故作镇定,“你还记得吗?当我从南梁回来,在北山梅林你为我作诗吗?”
“当然记得,那时你还故意和夜轻染出去来气我”容景从后面抱着云浅月,语气抑郁的说:“那么久你都不看我一眼,还穿着他送的紫色披风,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啊?”“呵呵,让你把我扔下,我气气你不可以啊。”云浅月越想越得意,却没注意到身后人细微的动作“云浅月,你…”容景的声音打断了云浅月。云浅月一惊,容景已经对她吻了下来,直到将她吻的气喘吁吁。“云浅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啊?”容景在云浅月耳边轻轻说道。 云浅月感觉到不对,马上说到:“你答应陪我出来玩的…”话还没说完,容景又吻了下来,“不错,但是在你没惹我的情况下…”云浅月瞪着他,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一举动使容景更想将她吃定了,一袭蓝衣一身白衣相拥,像蓝天和白云的交融,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和谐和自然。
不知多久,当云浅月以为自己就要缺氧而死时,容景放开了她,云浅月双颊绯红,眼波盈盈,喘息不能自已。容景的眼神越发深邃,云浅月却趁这时溜出了他的怀抱,“我们还是去玩吧,嗯,那里景色不错,”云浅月一边喘息一边指着远处的湖,“不如我们比游泳吧,反正春天湖水不是太冷,好吗?”容景看云浅月兴致很高,不忍打断,“好”他回道
“耶,那我们就比,嗯,来回5圈吧,”云浅月笑着对容景说,“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云浅月跃跃欲试,容景却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宠溺,“我说开始就开始啊”云浅月眼里忽过一丝狡黠,不等容景准备好,“开始”她忽大喊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容景看着云浅月这小孩子的举动,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跳了下去,不见有什么大的动作就追上了云浅月,云浅月一惊,不曾料想容景的技术这么好,甚至超过了她,云浅月越发认真,慢慢的她和容景并驾齐驱,但一会就又落后。云浅月不服输的脾气上来了,一心一意努力的追赶。没过多久,5圈结束了,容景先一步比云浅月抵达终点。在岸边,他看着云浅月一身蓝衣在水中顺着水波,看上去显得十分娇柔,但她不放弃游到终点却又让她显得十分刚强。这一个刚柔并济的女子,他怎么能不爱呢!一会,云浅月也到了岸边,容景上前将云浅月扶上岸,用内力烘干了她和自己的衣服,低头看着云浅月,因为太过认真,她的脸红红的,不停的小声喘息,像那娇柔的海棠,他心神一荡,低头吻下,“唔,容景…”云浅月没想到这人说发情就发情,“不要,我们在游湖…”云浅月本想提醒容景注意,但她耗费了太多体力,没力气将他推开,而且她此时的声音里除了柔就是媚,没有半丝威慑力,更像一把火彻底点燃了容景,“那我们回去。”容景打横抱起云浅月,施展轻功,他的轻功本就高绝,似一缕清风,无声无息。一盏茶不到就回到了荣王府,云浅月的头一晕,已经被容景放在了床上,“天还亮着呢,不能这样的,”话还没说完,她已被容景深深的吻住。“没关系,不会有人知道的。”容景伏在云浅月耳边轻轻说到,“可是。”不等云浅月把话说完,容景已开始了新的动作。帐幕落下,遮住一室春情……云雨初歇,云浅月已累的沉沉睡去,容景看着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睡着的云浅月,眼里的柔情似要溢出,“云浅月,你怎么能不让我爱上你呢?”容景似轻轻的呢喃,但在这宁静的夜里却显的十分的明显,他吻了吻云浅月的眼角,掖了掖被子,将云浅月盖住,放下心神也沉沉的睡去了…。小片段
没娘了
一日,容景和云浅月在房中依偎着聊着天,聊的是云浅月在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云浅月将她在那里的生活一点一滴都讲述给容景听,轻轻浅浅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容景也耐心的听着,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当云浅月讲到在她们那个世界,20岁才可以结婚,容景的呼吸一重却不说话。
“怎么了?”云浅月疑惑的看着容景。
在云浅月疑惑的眼神中,容景说了一句让云浅月抓狂但又温暖的话,他抬起头,似乎在寻思要回答些什么,然后缓缓的开口:“还好你来到这个世界,否则…。”
“否则什么?”云浅月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否则我的孩子就没娘了。”
云浅月无语……。讨彩头
时光匆匆,又到了一年的乞巧节。
紫竹林里,云浅月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容景在一旁看着书,时不时看云浅月一眼。
“今日是乞巧节,你想出去玩吗?”
云浅月慢吞吞的立起身子来,似乎刚睡醒,眼里有一丝迷茫,她歪着头想了想,“出去?”
容景走过来,将云浅月拥入怀中,“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可我好困,我想睡觉。”云浅月可怜兮兮的看着容景,“都怪你,昨天晚上不知节制。”云浅月嗔了容景一眼。
“是我不好,把你累着了,但是爷爷一心只想要孙子,只好辛苦你了。”
容景把云浅月软软的身子抱紧,在她耳畔说道,“你最近一直嗜睡,莫不是怀孕了吧?”
容景把手放在云浅月的小腹上,“啪”云浅月拍掉那只手,“哪里有了,还不是你把我累的呀!”
云浅月瞪着容景,手却放在小腹上。
“呵呵…。”容景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云浅月的脸慢慢红了,“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她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对容景说,脸却越发烫了。
容景重新把云浅月抱进怀里,头搁在她的肩上,“云浅月,今日是乞巧节,你既然说没有,为了讨个彩头,那我们继续努力吧。”云浅月一惊,身子已经被容景打横抱起到房间里,于是第二天她又睡了一天……。包“心”饺子
又到了一年的尽头,同时是一年的开始。春节已渐渐临近。大户人家都在窗上贴上了吉祥的窗花,在门口贴上了春联,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火红的亮光照亮了这这个夜空,使得人们感到心里暖暖的。
紫竹林小厨房里,云浅月正在教青裳包饺子。“世子妃,你好厉害啊,奴婢从来都没见过这个?”青裳看着云浅月一个人熟练的揉面,拌馅,包饺子,不由的想上前去帮忙:“让奴婢来吧。”青裳挽起袖子,欲上前帮忙。
云浅月一笑,指着她包好的饺子说:“那叫饺子,意味着来年会顺顺利利。青裳,来,我来教你包。”
云浅月仔细的教青裳,不一会儿,青裳就能自己包了,“青裳,你好聪明啊,我当初学这个可花了很久,你一会就能包成这样了。”云浅月惊讶的看着青裳,青裳微微有些脸红,“是世子妃教的好。”
不一会儿,云浅月和青裳就包了不下200个饺子。忙活了半天,云浅月的额头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她正想用袖子去擦,淡淡的雪莲香就包围了她。云浅月一愣,只见容景白皙如玉的手正拿着一方帕子给她擦汗,“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没听到你的脚步声啊。”云浅月歪着头问。
容景轻笑,用手点了点云浅月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宠溺,“你做的那么认真,怎么会注意到我呀,普善大师真没说错,你真是贤妻良母。”可能是小厨房里蒸汽熏的久了,云浅月本来绝美的容颜染上一抹红晕,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抚媚诱人。
容景心神一荡,低头对这云浅月娇嫩欲滴的红唇深深吻下,“不要,青裳在这”,云浅月想要将他推开,可是他抱的太紧,“她已经出去了。”
许久之后,容景在放开云浅月,头埋在她胸口轻轻喘息,云浅月也轻轻喘息,双目满含春色,水波盈盈。
这时,厨房门被轻轻叩响,“世子,世子妃,可以吃饺子了,”青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声音里还含这一丝谨慎。
听到声音,容景抬起头来,嗓音微哑:“云浅月,你就是个妖精。”可他并没有做出别的动作,他整理好云浅月散乱的衣服,牵着他的手出了厨房。
在院子里,青裳早已将碗筷摆好,“去拿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多拿几副碗筷,你们也一起来吃吧,”云浅月对凌莲、伊雪招招手,“去把药老叫来。”
容景看着云浅月这些举动,无奈的笑着看着她,“你不会想在紫竹林里开个宴会吧。”
云浅月俏皮的容景向眨眨眼,笑着说到:“是啊,容公子,我在我家开个party,不可以吗?”云浅月摊摊手看着容景,目光里含着一丝狡黠。
“娘子有命,莫敢不从。”显然,那句“我家”对容景很受用,“叫青影出来吧,人越多越热闹。”云浅月说落,青影就显出了身影,“谢世子妃好意,可属下…”没等青影说完。
“青影,今天过年,你就不要拒绝我了吧。”云浅月拽着容景的衣摆,“容景,你这个下属也太不听话了吧,要不把他换了,就换,”云浅月还没说完,“属下遵命。”说完,就向庭中走去。
“哈哈哈…。”云浅月看着青影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大笑出声,看着容景的目光里充满了得意。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准备吃饺子时,云浅月却喊了停。“怎么了?”容景笑着问云浅月,伸出手将云浅月的一缕调皮的散发捋到耳后。
云浅月站了起来,清声开口到:“嗯,今天的饺子有些不同,里面有一个饺子里藏了特别的东西。”云浅月神神秘秘的说道,“而且据说吃到那个饺子的人新的一年会有好运哦。好了,大家开动吧!”
说完,她坐了下来,眼睛却看着众人慢慢的吃着饺子。冷不防,嘴里却被塞了一个饺子,她抬眼去看,容景正缓缓的收回筷子。
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饺子,忍不住对容景埋怨道:“你为什么要往我嘴里塞饺子?”容景慢慢咽下嘴里的饺子,轻声开口:“你不好好吃饺子,只好我喂你了。”“我哪有,我只是想看看谁吃到那个饺子。”云浅月无辜的说道。
云浅月拿起筷子正准备继续吃时,听见旁边容景低低笑了起来,“云浅月,这就是你说的幸运物吗?”只见容景从口中取出了一根红辣椒。“呀,被你吃到了呀?”云浅月看着那根辣椒,心里有些失望,为什么容景没吃下去呢,她还想看他的窘样呢。
原来在准备材料时,云浅月不经意间发现了这根辣椒,就把它包在了一个饺子里,想着让晚上更热闹,看谁这么倒霉吃到这根辣椒,被辣到。
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在想什么,“云浅月,你既然说谁吃到这个会幸运,那么你自己把它吃掉吧”容景用筷子夹起辣椒,放进云浅月碗里。他单手托着腮,看着云浅月。那样子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让人不忍拒绝。
云浅月暗骂一句“妖孽”,摸着鼻子,讪讪笑道:“我已经很幸运了,唔。”云浅月话还没说完,容景就将那根辣椒喂进了她的嘴里。
云浅月下意识的去咀嚼,辛辣味一下子冲击着她的味蕾,扩展到身上的每个细胞。云浅月“唰”的站起,小嘴一张一合,手不停的向嘴里扇风,“辣死我了,辣死我了…。水,水…。”云浅月嘴里不停说道。
青裳快速的倒来一杯水,云浅月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可不小心被呛着,咳嗽起来:“咳咳咳…”
容景用手轻拍云浅月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喝水都会呛着。”语气也是鲜少的责备。
云浅月止住了咳,但因为实在太过辛辣,云浅月被刺激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脸也因为咳嗽的太厉害而变得红润。美人如花,柔媚似水。
云浅月怒瞪了容景一眼,“都怪你,为什么要把辣椒给我吃啊?”云浅月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嘟着嘴,双眸含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容景不由的心软,将她抱在怀中,“好了,今天过年,我有礼物送给你,”“礼物?”云浅月本来萎靡的精神一振,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容景的袖子,荡啊荡,“什么呀?”两只眼睛晶晶亮。
“你呀,像个孩子一样。”容景哑然一笑,牵着云浅月来到桌前,“闭上眼睛。”容景在云浅月耳边轻轻说道。云浅月在容景这样诱惑的声音下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容景轻轻的说道:“可以睁开了。”
云浅月一看,原来是一瓶淡红色的豆蔻,云浅月不禁疑惑:“为什么送我这个?”容景轻笑,捋了捋云浅月的发丝,轻声开口:“以前你一直将指甲染成青白色,现在我将你这瓶豆蔻送给你,愿你与我的未来红红火火。况且,你也送我一个如此特别的包‘心’饺子。”
云浅月一怔,她从未想到容景会送他这么一个礼物。比起她的礼物,容景的显得用心的多,她回过身,将自己软软的身子送进容景的怀里,“容景,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呢?”容景轻笑,将手放在云浅月的肚子上,“我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个。”
云浅月脸一红,容景已经将她打横放在床上,吻了下去:“云浅月,你就是我的一切…”
月儿也羞的躲进了云里,一室春光烂漫……。
给情麻麻的一封信
亲爱的情麻麻:
第一次知道你,缘起于《妾本惊华》。那时我才初二,我拥有了我的第一部手机。和许多小伙伴一样,我开始了我的小说生涯。我搜罗了许多小说,准备“大战”。《妾本惊华》是我的第二本小说,刚开始我是被书名所吸引,可回来却深陷其中,且越陷越深。
我开始对这本书的作者感兴趣,所以我知道了你,可那时只是擦肩。
时光飞逝,我到了初三,课业的繁杂压的我喘不过气了。不知为何,我有想到了你。那时《纨绔》才刚入v,我有些心痒,便开始阅读。精彩纷呈的情节吸引了我,(若我说以前我看到是盗版,情麻麻会不会拍死我),越到回来,看到奶奶她们说这是对作者的不尊重,情麻麻你也一再强调,我请求了哥哥的帮忙,我第一次订阅了你的文章。
初三很辛苦,很累,几乎是毫无空闲的。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是如何渡过的,只有每日一更的《纨绔》更能牵动我的思绪。
现今,《纨绔》已陪我渡过初三,到达高一。我不知情麻麻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但我能做的就只是支持支持,再支持。
作为学生,我没有经济来源,我父母对我虽然十分宠爱我,但对于女孩,她们却不支持富养,所以除去生活费,我并没有太多余下。以前我用钱,虽不浪费,但是却是月光。现在的我,把剩下通过网银充入潇湘,那些足够我看你的书了。
得知实体书出版的消息,我第一反应是为你高兴,但遗憾的是并不能第一时间买到你的书。
高一,我父母放宽了对我的零花钱。13年11月,我得到了《纨绔》的实体书,我乐不可支。翻来覆去的观看,我将它放在书桌上,珍藏……
情麻麻,我喜欢那么称呼你。虽然你不知道你对我有何意义,但对我,你让我对文字有了更多的感悟和喜爱,你像一个母亲,教会了我许多。我曾经看到一篇文章,它的名字叫《生命本来没有名字》,当人刚刚降生在这个世界时,每个人都没有名字,凭着自己的一颗心和他人交谈,保持生命的本色。我们因为文字相遇,因为文字结缘,不正如此吗?
今日,我为了你第一次写番外,和你一样,怀抱着对文字的喜爱,同时怀抱着对你的感情,我一字一字的想着,一字一字的打着,希望你喜欢。
爱你的读者
沙佳妮 南凌睿和洛瑶
作为云浅月的哥哥,南凌睿的追妻之路显得平淡无奇。云浅月、容景十年苦熬,云浅月的伪装,容景的病痛,分分合合,聚散离别,一次次误会,一次次的磨合,最终修成正果。南凌睿早年留恋花丛,但最后爱上了东海国的大公主洛瑶。
一日,南凌睿和洛瑶外出游览。在郊外的一处湖边,他们停下了脚步。南凌睿挽着洛瑶的手,说道:“今日,我为你烤几条鱼吧。”
“好啊!”洛瑶笑着松开南凌睿的手,“但是你要怎么捉鱼?用内力吗?”
南凌睿神秘的笑了笑,靠近洛瑶,暧昧的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小看你的夫君,今天的午餐就交给我了。”南凌睿拍了拍了胸脯,信心十足。
洛瑶听到南凌睿的话,脸红了红,瞪了南凌睿一眼,那一眼说是瞪,还不如说是嗔。
南凌睿在附近捡了一根树枝,放轻脚步,来到湖边。一盏茶后,他突然出手,一条两斤大的鱼出现在树枝上,南凌睿拿着那根树枝,来到洛瑶身边,“怎么样,你夫君厉害吗?”南凌睿扬着手中的鱼,对洛瑶挑眉说道。但刚说完,他突然一呆。
只见洛瑶笑了笑,起身拿过几根树枝,又拿出火折子点上火。“我那厉害的夫君,你烤鱼怎么不用点火啊?”
南凌睿尴尬的摸摸头,讪讪笑道:“不是有你在吗?我们男人就负责抓鱼,你就负责烤。”
南凌睿把鱼处理好,放在火堆上慢慢烤,嘴里还嘟囔道:“我怎么会忘了呢?怎么会呢?”
洛瑶听着觉得好笑,凑近南凌睿,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开口:“你和你妹妹真像…”
南凌睿有些不乐意,辩驳道:“是她像我,才对。”
“呵呵…”洛瑶轻笑,“我从小在东海长大,虽然我有许多兄弟姐妹,但我们从未像你们这样相处和亲近。有时我看到你们,我还会羡慕。”
南凌睿一只手将鱼翻了个身,一只手抱着洛瑶,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个女人从小把我们抛下,我和小丫头两个又从小放开。你有父皇和母后,还有玉子书那样的哥哥。况且…。”南凌睿忽然停了下来。
洛瑶有些疑惑,“况且什么?”
“况且你以后还会有我,有我在,我会让你一生幸福。”南凌睿一脸深情,认真的对洛瑶说。
洛瑶没想到南凌睿怎么说,眼里顿时起了一层水雾,她抱紧南凌睿:“我也会的。妹妹说过,我一定会幸福的。”
“嗯,我们会幸福的。咦,什么味道?”南凌睿忽然闻到一股焦味,他一看,“哎呀,我的鱼,我的鱼焦了。”他手忙脚乱的把鱼从火堆上拿下,这笨拙的动作惹的洛瑶哈哈大笑。
南凌睿刚将鱼拿下,就听见洛瑶的笑声。他有些郁闷,看着手上的鱼,焦了一大片。
在他呆愣时,洛瑶忽然将鱼抢去,咬了一大口。
南凌睿还来不及阻止,洛瑶已经将鱼吃了,“不要,已经焦了,快吐出来。”
洛瑶将鱼吞下,摇摇头,“没有,很好吃,你也吃一口。”
南凌睿就这洛瑶的手咬了一口,鱼肉刚入口,他就吐了出来,“这这么难吃,你怎么能吃?我们把它扔了。”说完就预备去把那条鱼扔了。
洛瑶躲过,“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吃的,所以我一定要吃完。”
南凌睿没有办法,只好让着洛瑶。看着洛瑶吃着那烤焦的鱼,南凌睿不忍,一把将那鱼扔到远处,“你做什么?唔…”南凌睿俯身亲上了洛瑶的嘴。
日已西沉,太阳的余晖照耀在他们身上,显得如梦如幻……第三名:《感言》lisiqi04747
咳咳~其实吧,我一开始就是奔着容景去的啦,毕竟当初看妾本的时候云锦就让我爱的死去活来的说,就想纨绔肯定也很好看,果然很对我胃口,很喜欢,然后就追文,每天一章这样,想养文都没办法,有次养了一个星期,还是因为没空去充支付宝来着,潇湘又木有余额才…。
不知道为啥,看到月为了给自己与景一个相爱的机会,启动凤凰劫,洗去所有记忆的时候,我感动的都哭了~(>_<)~就特别好奇他们的小时候啦,不过还好有写(*^__^*)嘻嘻……
在看到夜天逸快回来的时候,跟月书信来着,还用金叶子,那时候那个为景捉急的啊、结果还好,虚惊一场啊、、
对于夜轻染,嗯~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是很喜欢他,可能因为知道他到最后会跟景抢月吧。到后来他变了,变得让人难以接受,也许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而已,让人觉得他性格捉摸不透的,到底什么样才是他呢?后来我就不纠结了,总有人得当坏人吧;是,他也爱月,可是我觉得他不能以爱的名义来伤害月,尽管他有他的苦衷,尽管他过的很压抑,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夜轻染的原因!
对于子书,我是真的很心疼他,我认为他是爱月的,爱到骨子里了;他守护了两世的女孩,守护了两世,却没有说出口的爱,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放手祝她幸福。因为他知道,他是月很重要的人,月需要他的支持。所以很心疼很心疼他!嘿嘿~可以把子书许给我,我会好好疼他滴~
容枫跟夜天煜是两个好孩纸,还有墨菊也是个宝啦~对于夜天倾,我觉得对他来说,死了是种解脱,所以,死了也好。
还有后来出现的上官茗玥,我现在是对他又爱又恨的;爱的是总觉得他不是现在这样,他这么做肯定有道理的,恨的呢是我总觉得是他把月折腾成这样的,对他这个人感觉扑朔迷离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景把他给黑了,以正雄风。吼吼~
月儿,怎么说呢,上辈子活的那么累,重生了,想要随着自己的性情活,不压抑,却还是无奈被困于其中;正是因为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事,才甘愿如此。从上官茗玥带走月到现在,特别是这几天的状况,小心脏都碎一地了,赚了我多少眼泪啊;不过嘛还是能理解的,虐虐更健康,没有谁的爱情是一帆风顺的,相信月。
我也相信景爱月,很爱很爱,虽然他算计月的感情,可是如果不在乎,谁会花那个心思;如果不爱就只是利用了。就算跟月儿吵架,吃醋,月儿受伤,他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月肯定也知道,景有时候受伤是为了让她心软,可是她心甘情愿,爱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还记得容景说过的话,“若那个人不是我,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别人”“云浅月,我从来只为你”“我愿倾覆江山,挥笔淋墨,不为慕容先祖,只为你。谁与我争夺,三尺青锋相候。”
景不会丢下月的,容景丢了自己也不会丢了云浅月。
我相信景这样是有原因滴,所以我能等。可是…可是能不能就不要太虐了,我都哭shi了!
最后一句:“我知道《纨绔世子妃》会在某个时空里活着!”
还有就是我觉得情大好辛苦的说,我这么一点字我就觉得好困难,(额、、、这也许是我脑细胞少的原因…)情大的压力让我难以想象!希望注意身体的说!
好了,我说完了,好像少了点哈!但都是我的心里话,本来我只有那最后一句话的,可是怕吓到你们啦!也试着写番外的其实,无奈写不出来,当时为自己智商捉急的啊!所以只能这样写感想了。最后大家春节快乐哈!心想事成!小剧场活动特别奖:《纨绔yy剧场》冰幽苗子
觉得夜轻染和子书好可怜~所以yy一下~第一次写,还请见谅~
她是东海国云王府掌上明珠,仙紫郡主云浅紫,出生起就带有强悍灵力,似凡人却又不是凡人,武功高强却又天真可爱纯白善良,自小哥哥疼父母爱,一身医术乐于救人,深受东海国百姓爱戴。与东海国太子定有娃娃亲,但14岁外出游历时恋上天圣德王府小王爷夜轻染,自此一直陪在他身边当开心果,无怨无悔。
她说:只要是轻染哥哥喜欢的,我就喜欢;只要是轻染哥哥想要的,我会帮他要到手。
她说:只要能在轻染哥哥身边,看着他也是一种幸福。
她说:很多人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却知道我爱轻染哥哥……
她的“说”,永远离不开“轻染哥哥”,可是……她也说……
轻染哥哥,你在看着月姐姐背影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你的背影……
轻染哥哥,在的你身边,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是什么……
轻染哥哥,天平的两端,一端是你,重如天;可另一端父王母妃哥哥姐姐,却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不再望着你,不再追着你,不再想着你……
她与他,命中注定,有缘无分。
她与他,命转之间,相伴一生。
【yy剧场一】
星星满天夜,荣王府内,云浅紫站在空中用力拉,云浅月脚踏实地用力扯,两人手抓着手,灵力满天飞。
云浅紫:你就是轻染哥哥喜欢的月姐姐?哇塞!果然配得上我轻染哥哥!就你啦!走!我拽我拽我拽~
云浅月:虽然我看你挺顺眼的……但你谁啊?!放手!
云浅紫:我喜欢轻染哥哥!我叫云浅紫!
云浅月:云浅……?!(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当年云族少主与蓝雪公主共生两子,长子是你祖辈,次子是她的祖辈,关系一直很好……只是由于各种原因,长子的后代留在了天圣,次子的后代去了东海,虽说已经隔了很多代,但从继承和某种关系上说……她是你的妹妹。
云浅月:(错愕了一下再深思一下看着容景)你打不过她?
容景:(摇头)师傅和普善大师、爹娘再加上你我……都动不到她一根手指头……
云浅月:(再错愕,然后怒视容景)那你就看着我被她拉?!拉到夜轻染那去?!
容景:(挑眉,宠溺的看着云浅月)她人不错。
云浅月:……(转头回看云浅紫)姐姐重要还是夜轻染重要?!
云浅紫:……【yy剧场二】
月黑风高月,紫竹林内正要春意盎然,突然某不速之客闯入。
云浅紫:月姐姐……
(床上的两人立刻用被子掩身坐起,怒)
云浅月:云浅紫!武功再好也不能这么秀的!
云浅紫:月姐姐,启动凤凰劫,你后悔过么?
云浅月:(错愕地看着云浅紫,再看向容景,转视一笑)不后悔,而是非常庆幸。
云浅紫:(低头)是么……(突然抬头)谢谢月姐姐,我知道怎么做了。
云浅月:(看着云浅紫远去的背影,会心一笑,喃喃道)这个傻丫头……
容景:(摸摸云浅月的头)她不傻,只是太纯了……
云浅月:(噗嗤一笑)人家那是白好不好!不过……这样也好……若说世上唯一配得上子书的,也就只有她了……
【云浅紫与夜轻染yy剧场三】
ps:元旦快乐!偶跨年去啦~想看内容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冰幽苗子o(n_n)o
------题外话------
感谢粉丝团几位亲组织活动的辛苦,恭喜获奖的几位亲。我一直在说,这本书是写给自己,写给懂《纨绔世子妃》的人。书海墨香,我用笔画地为牢,迎接愿意跳进来的你,我们共同支起喜欢的伞,牵手共走一段由我织染的路。万水千山,天涯海角,因为我在,因为你懂,所以,我们相识。隔着无形的网络,缘分难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人物和故事,或浅浅墨痕,或浓浓重彩,都可以画上一笔。但我独独坚持抒写我的《纨绔世子妃》。新年的礼物,送给真心喜爱纨绔世子妃的亲。ps:(有我的亲笔小礼物送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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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解开心结
出了房门,容景撑开伞,拉着云浅月走向书房。
祁城总兵府的院落自然比不上天圣荣王府的尊华,二人来到书房,容景收了伞,推开房门,云浅月当先走了进去。
入眼处,她顿时怔住。
凌莲说书房别有洞天,原来就是这样的别有洞天。到处散落着她的画卷,还有一张张纸写满了她的名字,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容景的手笔,他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这些纸张怕是足足有千张之多。她不敢相信,这一个月来,他是如何一张张画这些画像和落笔写满一张张她的名字的。
“本来我想收起来,但想着这些总归都是我想你的见证,于是就留着了。”容景关上书房的门,将伞放下,走到云浅月身边,自然地道。
云浅月想着她在荣华宫日日面向窗外看着天边的浮云或轻或重,他在这里堆满她的画像,日日看着画着写着,是否也是若轻若重的心情?
这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容景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云浅月许久才回过神,低声问,“当时你弄这些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只想你,满脑子的都是你。”容景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捻着,传递着浓浓柔情,似乎仍然有着不能回首的疼痛,低声道:“想得心都疼得没有感觉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一个生生不离,老皇帝从她出生就布置的一局棋,在她为他死而感慨一代帝王就那么消逝,所有的一切也随着他消逝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生前布置的棋局开始运作,让她和他经受了这么多痛苦,且还不算终止。
这一刻,她对夜氏老皇帝是真的恨了起来。
她不敢想象,每落一笔,他的心情。尤其是有些纸张的末尾停顿的显然太久,被墨迹渲染开,还有甩笔墨划开的痕迹,可想而知,他当时定然是何等恨怒的扔了笔。
他承受的半丝不比她少!
甚至也许比她承受的更多!
云浅月忽然转过身,将头埋进容景的怀里,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容景身子一僵,随即眸光一丝痛苦消失,浓浓的云雾散开,伸手抱住了云浅月纤细的身子,感觉他胸前有湿意,声音低哑,“这些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儒弱的表现罢了,不值得你心疼。”
云浅月闭着眼睛,强忍住眼泪,“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儒弱?”
“将你夺回来。”容景道。
“为什么早不出手将我夺回来?”云浅月想着这一个多月,每日度日如年,最早的时候她期盼着他很快出现,后来期盼变成了失望,之后绝望,之后的时间里,她连嗔痴恼恨疼痛似乎都不会了。
“上官茗玥说,生生不离,有一种解法,能保住你的命。但是让我不准过问,也不准派人去天圣京城见你,否则他便不给你解。”容景沉默片刻,眉眼沉暗地解释。
云浅月眯起眼睛,忽然抬起头,看着容景,“就是所谓的断我宮房,让我变成堪比活死人的女人?不但一生一世不能要孩子,而且和你再不能有夫妻之事?”
容景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这种办法,也没有想到如此绝情。只想你活着。况且我没有选择,只能答应了他。”顿了顿,他低声道:“后来失败了,我才知道。”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
“我怎么可能让你变成堪比活死人的女人?如此的话,相望不相亲,还不如死了。”容景解释,“对于云族之术,他找到云山,且在云山待了五年,我不及他了解颇深。若不是迫于无奈,我与他有早先相看两厌的仇怨,怎么也不会请他回来。”
云浅月看着他,原来她猜中了开始,没猜中结果,因了他的爱太沉太重,她也以为只要她活着,他什么事情都会做出,却断然没想到这件让她最寒心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主张。心头的结微微解开了一些,开口道:“所以,在他失败后,我将他关了起来。你便让子书助你给我写了封会晤的信,引了夜轻染前去迷雾山,将他困在迷雾山,借此想带走我?”
容景点点头,压抑住情绪道:“当日与他出手,我也受了伤。你去了之后,我本来有十成把握能带回你,哪怕用强硬的手段,也要你回到我身边。但是没想到迷雾山是你的地盘。连我也不知道,原来墨红一动风云震的云阁原来是你的,而且总坛就在迷雾山。我本就受伤,武功受到掣肘,且迷雾山有你的兵马,我知道截不住你,只能放了你离开。”
云浅月收起一些情绪,低声道:“当时我建立了风云两阁,风阁专司情报,与夜天逸通信相助他,云阁养了五万兵马。我暴漏了风阁,隐没了云阁。想着若是夜氏的老皇帝真逼我入宫为后,那么我便让他尝尝厉害,却不想隐瞒了数年,第一次给你用上了。”
“你瞒得也隐秘,天下间这几个人,包括我,哪怕是夜轻染游历天下,也不知道迷雾山是你的地盘,埋伏着你的兵马。”容景道。
“迷雾山常年迷雾,是最好的地方。”云浅月道:“试用于隐藏,布阵,山体连绵,凿空山后,外山另有乾坤,自然适合养兵。”
“我以前也注意过迷雾山,以为是哪位隐世高人不想入世被红尘打扰,隐居迷雾山布置了阵法,但未曾想到那个人就在我身边,风阁的背后有云阁,真难以想象。”容景一叹,最难以想象的是,她第一次用云阁,困住的却是他,世事难料。
“我那日与子书会面,他去找我,之前就找了你吧?说到底,我这个旧识到不及你和他的关系了,连容枫、冷邵卓、云离都支持我,他却选择帮你。明明十万兵马说是给天圣掣肘你,可是却兵在而不发。”云浅月道。
“我从十里桃花林回来,当日他拦了我,才没及时拦住上官茗玥,让他被夜轻染截去。心中有愧。后来知道上官茗玥所谓的办法是断你宮房,他也没有料到,于是,之后助我,算做补偿。”容景道。
云浅月轻哼一声,“那日从迷雾山见了他我就料到他是在帮你了。”
“他帮我请来了燕王爷,带走了上官茗玥,留下贴身隐卫言棠带的十万兵马,算是补偿了。否则的话,就冲着他设计我的神仙睡,让我睡了一日,我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容景想起那日,依然有些余留的情绪。
云浅月想着有些事情她虽然料到,但是与他亲口解释还是相差了些距离,她点点头,问道:“在迷雾山没拦住我,你回去之后便攻城引了容枫前来马坡岭,之后故意伤了他,让他命悬一线,等我来救?趁此机会带我回来?”
容景点点头,“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也无需下那么狠的手。我见到容枫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口气了。万一我晚来一步呢?你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云浅月看着他。
“我派人冒充八百里加急,让你得到消息的时间安排得正好,你急于救容枫,怎么可能会晚一步?”容景似乎想起什么,有些情绪地道:“若非如此,你竟然就答应夜轻染下了诏书,你……”
云浅月捂住他的嘴,笑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答应了又如何,下了诏书又如何?我便早就知道你不会让这些发生的。”
容景盯着云浅月,忽然苦笑了一下,“你这也是在算计我吗?故意让我心急。”
云浅月撇开脸,她承认她是在逼他,但若是他不出手,她便真的会嫁给夜轻染。既然他们再无可能,活着如行尸走肉,便也没所谓了。她轻吐了一口气,不想再谈这个,转移话题问,“上官茗玥可不是好相与的,你用了什么代价将他从云山请下来帮你?”
容景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不好说。须臾,还是低声道:“他是……”
“公子!”这时,外面想起墨菊的声音,一改嬉笑,有些凝重。
容景顿住话,看向门外,收起情绪,温声问,“何事?”
“收到消息,红阁风露被夜轻暖关押起来秘审。”墨菊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想着指定是风露暴漏了,夜轻暖既然是夜氏暗凤,自然有着非同常人的敏锐本事,风露小丫头虽然激灵,但是还是不足以是夜轻暖这个自小培养的暗凤的对手。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问道:“因为何事?”
“应该是昨日主母带公子回来,夜轻暖想要不顾一切拦截,却两次三番被风露打断,回去之后,她细想起来,便留了心,今日将风露叫去,便趁机关押了起来。”墨菊道。
“秘审的地方可有办法进去?”容景又问。
墨菊低声道:“这一次夜轻暖来,带了夜氏暗凤的所有隐卫,将秘审的暗室防守得密不透风,如天网一般。可救是可救,但是我们一旦出动暗卫相救,一定损失甚多。”
容景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不惜损失,救!”
墨菊一惊,“公子?”
“不必了,为了一人搭进去无数人,这不冷静。”云浅月拦住容景,想了一下道:“风露虽然不及夜轻暖,但她也是自小在红阁受过训练的。夜轻暖应是有所怀疑,但是她若是挺住不回答,她也不能奈何。更何况风露是凤杨的人,她在西南平乱的军中立过好几个大功,凤杨在军中有些威信,风露亦是。夜轻暖没有把柄,却关了风露,凤杨定然不干。所以,不能强行相救,只能智取了。”
“若是智取,耽搁的时间便多一些,她会受苦的,红阁的人你可舍得?”容景问。
“受些苦而已,只要有命留着就行。夜轻暖不会杀她的。”云浅月道。
容景点点头,说不惜损失救风露也不过是为了云浅月罢了,他也知道智取是最好的办法。对墨菊吩咐道:“令人鼓动凤杨和天圣军中的人为风露造势,趁机营救。”
“是!”墨菊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又道:“给容枫私下传一封信,他知道风露是我的人,一定会相救的。”
“是!”墨菊应声。
容景和云浅月再无吩咐,墨菊退了下去。
“夜轻暖也在一步步成长,她终是夜氏培养的暗凤,哪怕以前看起来不足为惧,如今也终是不可小看。”云浅月道。
容景“嗯”了一声。
“这一回她亲眼见你如此风月立誓,血祭精魂,对你也该死心了。”云浅月又道。
容景不以为意,“我的心因你而死,因你而活,别的女人,终究是在心外面。”
云浅月笑了一下,推开他,弯身去捡地上的画纸。
容景看着她的动作,低声道,“这些让凌莲和伊雪进来收拾吧!你不必收拾了。”
“都是给我的,自然我要亲手拾起来。”云浅月一张一张地捡着,随捡随看,笑着道:“你的笔墨,千金难求,若是有朝一日没钱了,你就卖字画。”
容景“嗯”了一声,“应该是养得起你的。”
云浅月心下一叹,但愿她能活得久些,他们能相处得久些。昨日他血祭精魂,她决然离开天圣大军随他回来,选择的就不再是夜轻染,也决然和生生不离对抗。若是解了生生不离,或者是有了控制之法,她就能活,他也能活。若是解不了的话,那么就一起死了。又何谈以后?
“会有办法的。”容景蹲下身,也与她一起捡,低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
书房收拾干净,云浅月喊来凌莲和伊雪,让她们将字画收起来。之后见二人脸色不好,显然是也得到了风露被关押的消息,不过大约是怕她操劳,没禀告。她看着二人道:“风露一定会没事的。天圣军中有容枫和凤杨在。夜轻暖怕搅乱军心,不敢将风露如何,受些苦罢了。”
凌莲和伊雪愣了一下,齐齐看向容景,了然小姐是从景世子这边知道的消息,点点头。
“传信给华笙、花落、凤颜三人不可轻举妄动。利用造势救她。”云浅月吩咐。
凌莲和伊雪也觉得这个最为妥当,连忙应声,走下去传信了。
容景和云浅月出了书房,外面依然下着雨,他们打着伞往东暖阁走去。来到东暖阁门口,便见屋内有人,容景挑了挑眉,拉着云浅月走了进去。
珠帘刚挑起,里面便传出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仗可打,可以看些你的骨气,没想到不争气,这才撑了一个多月,回来得到快。”
云浅月一眼看到顾少卿躺在软榻上,懒散随意,旁边桌子上坐着曾经南梁的六皇子。两个人脸色都微带苍白,一个肩膀缠着白带,一个手臂裹着白带。除了外伤,显然还有内伤。说话的人是顾少卿,显然是在说她。她随意地道:“刚一场小战,一个小阵,便让你伤得去了半条命。若是真再打一场大仗的话,你还有活路?”
顾少卿不屑地嗤了一声,“本将军是故意伤的。”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是吗?那真是屈了顾将军的才华了,还得配合我故意受伤。”
顾少卿一噎,顿时恼道:“你这个女人,在天圣皇宫待了一个多月,没学会别的,到学会伶牙俐齿了。”见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他瞥向容景,“终于得偿所愿将女人夺回来了!有心情享受温柔乡了,是不是该顾忌一下这里的五十万大军?”
容景拉着云浅月坐下,随意地问,“如何顾忌?每个人给找一个女人?”
顾少卿嘴角一抽。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没说话。
六皇子接过话道:“每个都给找一个女人比攻一座城池还难吧!”话落,他看向云浅月,慢悠悠地道:“不知道表妹是否舍得荣华宫里刚发芽的牡丹?”
云浅月想着这六皇子从困境里走出来,被容景收服,为他效力,如今找她报以前的仇来了吗?她看着他,“我舍不舍得荣华宫里的牡丹到没什么,总归是几朵花而已。可是就是不知道表哥是否舍得夜轻暖这朵皇家的娇艳之花了。”
六皇子一噎,恼道:“一个女人而已,我和她又没什么,舍不舍得能如何。”话落,他斥道:“你果然还是以前的本性,这么些日子也没将你磨平些菱角,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云浅月看着他,终于笑了,“哥哥和洛瑶一身轻松地去逍遥了,将你和翠微公子抵押在这里给慕容后主效力了。你们在,南梁曾经的群臣和子民便可心安。”话落,她啧啧了两声,“表哥就甘心让哥哥嫂嫂逍遥?”
六皇子脸色一僵。云浅月说中的事实他无法反驳,忽然转向容景,恼道:“什么时候出兵攻打马坡岭?别告诉我你要歇上十天半个月?五十万大军可不想干等着你们泡在温柔乡里。”
容景闻言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温声问,“今日如何?”
六皇子一怔,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没意见,他点头,“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江山天下,总要收复,有的人注定是夫妻,有的人注定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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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参议军事
容景一言既出之后,吩咐人传下消息,祁城五十万大军严阵以待,整装筹备。未时三刻,军中所有将领于总兵府议事厅商议出兵之事。
消息下达之后,军中爆发出欢呼声。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他们都对跟随容景打仗士气高涨。拿张沛的一句话来说,“男儿一世,当建功立业。他们愿意追随慕容后主收复山河,建不世功勋,青史留名。”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容景的声望早已经无人能及。
午时,顾少卿、六皇子和容景、云浅月在东暖阁用饭。饭后,容景站起身,对云浅月询问,“你是随我去议事厅,还是在房中休息?”
顾少卿不等云浅月答话,便道:“我看她好得很,娇气什么?自然是去议事厅议事。她如今在天下的良名可传得响亮。修复西南,压下北疆暴乱,听朝议政,处理奏折,皇上做的事情她都做了。有本事不用,躲在男人后面做什么?”
“除了有本事外,军中的士兵可都想她着呢!她没回来之前,多少人嚷着让景世子将她夺回来。如今人夺回来了,怎么能不露面?”六皇子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他们,这两个人,她都与他们有仇。
容景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有两个人定然想见你,昨日我拿你的生死之阵做为炼金石,伤了些人,他们正忙着整顿,还没来得及过来。”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拿他的生死之阵当做炼金石,他也真敢说出来。不过说想见她的人应该是玉子夕易容的孙桢和从容景起势后从天圣京城逃脱的沈昭吧?
容景接受她的眼神,笑着拉着她,向外走去。
顾少卿看着那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撇撇嘴,六皇子眸光隐了些情绪,不曾外泄。
四人来到议事厅,不到未时三刻,可是议事厅已经站满了人,无一人缺席。
容景和云浅月刚到门口,议事厅内的人都冒着雨迎了出来,响亮的声音响起,“参见景世子,景世子妃。”
云浅月扫了一眼众人,前面是一脸激动的张沛、韩奕等她熟悉的将领,后面门边上站在对她不停眨眼睛的孙桢和同样隐着激动的沈昭。她淡淡笑了一下。
容景淡淡一笑,“众位客气了!都进去吧!”话落,拉着云浅月从让开的道路走进。
众人众星捧月地跟在二人身后。
来到门口,孙桢悄声对云浅月道:“姐姐,在天圣皇宫准备当皇后的滋味如何?”
云浅月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容景道:“要不改日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孙桢一缩脖子,立即给二人让开了路,再不敢吱声了。他可记得被扔进青楼血淋淋的教训。若非遇到云浅月,十个他也保不住了。
沈昭也让开门口,低声道:“回来就好。”
云浅月心里一暖,笑着点点头。沈昭还是一如从前可爱。
二人进了大厅,容景坐在主坐,云浅月坐在他旁边。一众将领进来之后,分别按照军中职位等级落座。
容景扫了众人一眼,拿出一张图纸,交给最靠近他的沈昭。沈昭看了一眼,依次传下去。不多时,传了一圈回来。都无人开口,看着他。
容景淡淡道:“今夜子时,攻打马坡岭,但是我要的不仅仅是马坡岭,而是马坡岭背后的兰城。众位有什么意见或者策略,尽管提出。”
容景话落,众人都陷入沉思,似乎在想着策略。
容景也不急,静静地等着。
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知道他心中虽然有想法策略,但是却不自己主导,而是如此集思广益,显然是借此选拔人才。给予这些人展现才华的机会。
不多时,沈昭道:“世子和夫人身体都未曾痊愈,不适合随军参与。这一战就要看我们了。天圣军中如今枫世子坐镇,还有苍亭,夜公主,最值得一提的是,据说夜公主调遣了数千隐卫,这数千隐卫,较寻常士兵强大得自然不是一点半点,应该都是以一敌百。相当于万人。敌我军队,本就悬殊。而且马坡岭地势险要,虽然夫人曾经摆的生死之阵破了,但是我刚刚得到消息,据说夜公主利用夜氏隐卫摆了迷幻阵,虽然不敌生死之阵,但是也极其厉害,必须要先破阵,之后再攻占马坡岭。”
“攻占马坡岭之后,可还要拿下兰城呢!既要破阵,又要一夜之间拿下兰城,这可不容易。”孙桢道。
“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打,哪有战争是容易的。”顾少卿道。
“那你有办法?”孙桢看向顾少卿。
顾少卿哼了一声,对孙桢道:“破阵的话,你不就是高手?”
孙桢眨眨眼睛,“我一人可对付不来夜氏数千隐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跟着隐卫保护的,用一用又何妨?”顾少卿挑眉。
“本人怜香惜玉,不打女人。”孙桢道。
“二皇子果然是二皇子。不知你东海二皇子府那个儿子是否长开了。”顾少卿慢悠悠地道。故意戮人痛处。
众人一愣,都不明白地看着孙桢。显然除了顾少卿外,都不知道他是东海二皇子。
孙桢顿时大恼,咬牙道:“那也比你没有儿子强。”
“本来府内就有个儿子,吓跑了多少千金闺秀。如今面皮长期被易容术沾着,仔细腐坏了,可怜你的脸。到时候你便再想怜香惜玉,凭这两样,也没有资本了。”顾少卿看着他的脸嫌恶地道。
孙桢闻言一噎。
张沛大声询问,“孙副将原来是东海的二皇子吗?”
“这可真是新奇了!”韩奕道。
众人都盯着孙桢看,据说东海二皇子刚刚弱冠之龄,可是如今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很难想象他的易容术何等精湛,竟然让他们这些人相处数月没发现。
“二皇子就将易容术除了吧!反正东海玉太子是相助景世子的,你在景世子军中也不必藏头藏尾。”沈昭道。
“对,除了吧!让我们都看看。”张沛大声道。
众人也连连附和,都一副兴趣盈然的表情,本来是商议军事,却拐了道。
容景看着众人,也不喝斥制止,没有什么姿态地笑道:“既然大家都有此心,想一睹二皇子如花容貌,二皇子的庐山真面目便不必隐藏着了。”
“本皇子的容貌岂是谁能看就看的。”玉子夕化去伪装的声音,恢复本来的声音,这等声音一出,分外年轻好听,和孙桢的声音天差地别。
“无非是沾花惹草的祸水而已。”顾少卿嘴毒地道。
玉子夕忽然大恼,一把扯了易容,露出他俊逸的容颜,听得众人吸了一口气,他得意地看着顾少卿道:“明日我就去勾引翠微公主,慰劳美人芳心,看看她是否见了我之后,还一心痴情你。”
顾少卿不以为意地道:“她如今早移情别恋景世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玉子夕忽然一乐,扔了手中的面具看向容景,“姐夫,这就是你不对了,竟然背着我姐姐和别人暗通款曲,得美人垂帘?”
云浅月扬了扬眉。
容景瞥了玉子夕一眼,淡淡道:“今日迷幻阵就交给你了。你打先锋,务必破了。”
玉子夕撇撇嘴,对云浅月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在说,姐姐看到没?姐夫在转移话题,做贼心虚呢!你可不能轻易饶了他。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她可是记得,这祁城内,不止有翠微一直随军,还有蓝漪、凌燕、华舒三人。十大世家本来想将女儿嫁入天圣皇宫,如今被容景收服,他们难保不打容景枕边的主意。否则也就没有一个月前凤凰关桃花纸贵的说法了。
“如今先锋有了,谁打主帅?”六皇子毕竟是翠微的兄长,此时顺着容景的话转移话题。他心中清楚,翠微无论还是对顾少卿有心,或者还是对容景生起了什么心思,这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的。而玉子夕自然也不过是拿顾少卿开个玩笑而已。
“我打。”顾少卿立即道。
“顾将军,你还有伤在身。”沈昭看向顾少卿。
“这一点伤算什么?不碍事。”顾少卿不以为然,“我十岁就能枪挑一个营房。别说如今又多活了这么些年了。”
“若主帅是顾将军最好不过。论运用兵法谋略,我到敢说这里除了景世子和夫人外,只有顾将军了。”沈昭话落,看向容景,“景世子,顾将军请阵,我陪同他做军师,您以为如何?”
“好!”容景颔首。
顾少卿伸手一拍桌案,再不见玩笑时的姿态,而是一身铁血肃杀之气,清声道:“子夜一刻,我将我的隐卫借给二皇子一部分,务必破了夜轻暖布置的迷幻阵。破阵之后,你最好是拿住夜轻暖,其余事情就不必管了。我会踏平马坡岭,兵分三路,一路正面营地,两路分左右翼包抄天圣军营后方。不再击杀,意在打散天圣大军的斗气。”
“不错!夫人从天圣军营倒戈回来,给天圣军心极大的打击。如今即便夜轻暖再怎么稳定军心,军心也是难稳。所以,不再杀戮,而在打散,趁机收服。”沈昭也附和道。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二皇子对夜轻暖的迷幻阵,顾将军虽为主帅,但身有重伤,若是迎战容枫,赢他的话,怕是不易。文伯侯府的枫世子可是厉害,上次他重伤,是景世子亲自出的手。这次定能胜。”六皇子道。
“我虽然赢不了枫世子,但不是还有沈昭这个军师在吗?别忘了他以什么出的名,那是南疆的咒术。他都能杀死夜霄,有他出马,与我一起,对付枫世子应是够了。”顾少卿看了一眼沈昭道。
沈昭点点头,“我可以相助顾将军。”话落,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轻声询问,“夫人,枫世子是否可以招抚?毕竟他与你……”
众人闻言顿时想起枫世子和浅月小姐的关系极好。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他不会被招抚的。”
沈昭疑惑,“为何?”
云浅月抿唇,叹了口气道:“一日我的生生不离不解,他一日都会在天圣相助夜轻染。容枫有些时候很固执,他为我……可以不计一切,只要我能活着。”
沈昭顿时恍然。
这里面坐的大多数人也齐齐露出叹息了然的神色,他们经过了容景和云浅月分离这一个多月,都是有些了解这里面的事情。知道她中了一种毒,那种毒只有夜轻染可以解。容枫对云浅月情意深重,只求他活着,哪怕如今对立相助夜轻染,他也会坚持。除非有朝一日,云浅月身上的毒解了,他才可能不在坚持,否则,他不会让夜轻染被逼到绝路上的。他的命牵连着云浅月的命。
这可以理解,但为了一个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哪怕对立,也要让她活,令人叹息的同时,也敬佩。
“先锋二皇子,主帅顾将军,铺助沈军师,他们三人正面攻打,那么两侧包抄谁带兵?”张沛跃跃欲试地问。虽然他很想请战,但是自认不是苍亭的对手,不敢耽误军情。
“我算一路。”六皇子道。
“你有伤在身。”沈昭道。
“顾将军能打,我也能打。”六皇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伤,不以为意。
“那好,你算一路。”顾少卿拍板。
“另外那一路呢?”张沛立即期盼地问,见无人言语,他道:“要不让我和韩奕一起打吧!”话落,他不自信地道:“但就怕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苍亭的对手。”
“你还有自知之明。”韩奕嗤了张沛一声。
张沛脸一红,“不想领军打仗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更何况我如今好歹算个中郎将。”
“可是你这个中郎将在苍亭面前可就小菜一碟了,都不够人家下酒的。”韩奕嗅他。
张沛立即不吭声了。
顾少卿此时看向容景询问,“景世子,十大世家的人如今也该出些力了吧?苍亭和蓝漪自小是青梅竹马,而且曾经险些成为夫妻,虽然分道扬镳,但是若是对付苍亭,何不蓝漪出马?她是最适合不过的人。”
“数日前你们不是反对她和凌燕、华舒参与军事吗?”容景挑眉。
“那还不是因为世子妃没回来,我们哪里能允许有女人出现在你面前来勾搭您。”张沛大老憨,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一下子将实话捅了出来。
众人立即撇开脸,齐齐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容景轻笑,伸手捏了捏云浅月指尖,对她柔声道:“看明白了吧?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敢逾越将红杏种到墙外去的。多少人帮你看着呢!”
云浅月抿嘴一笑,嗔了容景一眼,大方地对张沛和在坐的人说道:“谢谢你们帮我守着一亩三分地。这一仗赢了的话,在兰城大摆筵席,犒赏三军,我给你们接风洗尘,备最好的酒,请最好的歌舞。共君一醉。”
“好!”众人都轰然叫好,一瞬间士气高涨。
“那就这样定了,沈昭,你亲自去请蓝漪。令她带兵左翼包抄,就说此战若赢了的话,我请她入军中。”容景对沈昭道。
“是!”沈昭站起身。
“既然一切就绪,就这样吧!随我去整军,准备出发。”顾少卿也站了起来。
众人闻言都站起身。
容景看着众人,淡声吩咐道:“顾将军麾下曾经有凌墨,他在顾将军身边数载,于兵法上也甚是精通,就令他在旁协助六皇子吧!”
顾少卿眼睛一亮,“景世子考虑得周全。有凌墨在,六皇子打右翼不必担心。”
六皇子闻言也点点头,“凌墨与我一起甚好。”
“我等着诸位凯旋。”容景声音清淡,但凭地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尊贵和高于云端的自信。令人只听到他这一句话,似乎就不忍让他失望。
“是!”大厅响起铿锵的声音。
容景摆摆手,众人迈着大步依次走出,不多时,便走出了总兵府。
顷刻间,大厅内只剩下了容景和云浅月二人。对看一眼,云浅月笑了笑,“这样布置可行?也许夜轻染此时已经出了京城了。子夜时分,没准他到马坡岭了。”
“子夜时分,他最快只能到丰城。”容景道。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累了?”容景见云浅月露出倦怠的神色,伸手去拉她,“走,我们回房。”
“再等等。”云浅月摇头。
“等什么?”容景看着她。
“你还是不了解女人,你就那样一句话,确定蓝漪会为你卖命?也许她不是想在军中任职,而是有别的想法呢。”云浅月道。
容景挑眉,须臾,浅淡一笑,“你说她是有条件跟我谈?”
“等等不就知道了。”云浅月想起容景前往十里桃花林那日,蓝漪画了一幅画,被她改了。后来十大世家被容景收服,她不愿意回归。之后却还是归降了。那时候她已经在天圣皇宫了。她与蓝漪之间,因为早先的南凌睿,后来的苍亭,还有后来那一幅画,总归是隔了恼恨,成不了朋友,她该是会找回场子的。
“那就等等。”容景闻言顺从地陪她坐着。
不多时,果然如云浅月所猜测的一般,凌莲禀报,“景世子,蓝漪请求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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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出人意料
云浅月向外看了一眼,总兵府大门口立了一个一身蓝衣如水的身影,正是蓝漪。
容景淡淡扫了一眼,温声道:“请她进来。”
凌莲应声走了出去,不多时,蓝漪随着凌莲走了进来。她清瘦了很多,但脸色莹润,气色极好,眉眼不见曾经在凤凰关时候的沉郁,姿态端了一丝淡然,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显然让她也有了改变。
“景世子,景世子妃!”蓝漪进来,看了二人一眼,目光在云浅月身上顿了顿,微微弯身见了一礼。
“蓝家主不必拘礼!”容景随意地摆摆手。
蓝漪直起身,看着容景,开门见山地道:“想必景世子猜到我会来找您。”
容景笑了笑,摇摇头,看向云浅月道:“不是我猜到,是她猜到了,我才陪着她等在这里。”
蓝漪面色动了动,看着云浅月挑眉,“景世子妃从天圣皇宫逛了一圈回来,还如此会洞察人心。既然猜到我会来,是否也猜到了我的来意?”
云浅月看着她,这个女子是蓝家自小培养的家主,她一直以来不过是做着蓝家主该做的事情而已,从来也没有什么大错,若说错了,那就是背负了家主兴旺的负担。还记得初见,她在醉香楼镜子里窥到她在沐浴,背后的兰花印记让她认出她的身份,后来南凌睿对她有意,想求娶,但是她为了帮助夜天逸,横空插出被南凌睿玷污的消息,以此咄咄相逼南凌睿,最后两个人的姻缘自然黄了。之后便是她代表蓝家投入夜轻染阵营,后来蓝家主和那五大世家倒戈被容景收服,她开始不从,后来又归顺了。这么多事情发生,有些事情也许不是她愿意做的,但背负着蓝家主的身份,她不得不做而已。她一时间没说话。
“景世子妃的目光是在可怜我?”蓝漪忽然眯起眼睛,声音冷了下来,“你先看着我被南凌睿弃了,后来又看着我被苍亭弃了,之后看着我被夜轻染弃了。如今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没有人要?而你无论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都有一个人愿意等你要你?”
云浅月摇摇头,嘲弄地一笑,“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初见你的时候,南凌睿对你确实有意想娶,而我那时候也确实想你成为我的嫂子。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你的选择,才造成了后果。怨不得别人。”话落,她淡淡道:“人在这个世上活着,如此不易,谁不可怜?我连自己都可怜不过来,又哪里有心思可怜别人?”
蓝漪看着她。
“天下多少女子看着我风光无限,多少人对我好,却看不到为了这些好,我承受了多少。你只看到了你的不如意,未曾看到天下多少人为了一口粮食而奔波劳作,最困难的时候,甚至病死饿死冻死,哪怕易子而食。比起这些,没有男人要算得了什么?总归你不愁吃穿,衣袂光鲜,身份上等。”云浅月道。
蓝漪眼中的冷色忽然褪去,不发一言。
云浅月坐正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缓了下来,言归正传,“我只能猜到军中职位不是你所求,但也猜不出其它了,毕竟人心最是难猜。不过在你开口和容景谈条件之前,我想提醒你一句。”
蓝漪看着她,“又要对我说大道理?我知道你的大道理最多。”
云浅月忽然笑了,“我是会说些道理,但也给值得一说的人。”
蓝漪面色稍霁,语气虽硬,但不再冷,“洗耳恭听。”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含笑看着她,似乎也认真地听着,她缓慢地道:“对付苍亭,不是非你出马不可,容景可以不答应你的任何条件,无非再换个人领一路兵马罢了。风烬还闲着没用呢!所以,你今日若是来此谈条件,那么就请收回去个谈字,不如换成个请字。求他一事,他也许会应。”
蓝漪竖起秀眉,扬了扬,知道云浅月还有话说,并不言语。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家族兴盛,荣耀繁华,哪怕就连生命,也是过眼云烟,脆弱得不堪一击。所以,你该明白我的话。为了别人舍弃你,没有眼光,而放弃你自己,毁了后半生。值还是不值?”云浅月起身站起来,抚平了衣袖被压出的褶皱,向外走去,“我言尽于此,至于是谈条件,还是请求一事,你既然来找他,有什么与他说好了。”
蓝漪怔在当地,若是前几句话她一直不以为然,那么最后一句话无疑是触动了她的心。
容景坐在椅子上没动,目光追随着云浅月的身影,温声道:“你在外面等我。”
云浅月“嗯”了一声,迈出门槛。
就在这时,蓝漪忽然转回头,对云浅月喊道:“你等等。”
云浅月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看着她。
蓝漪抿了抿唇,眸光涌上一抹坚毅,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你料错了,我来此不只是找景世子,也同时是来找你。”
云浅月“哦?”了一声,看着她,微带讶异,随即,她看了容景一眼,恍然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原来也是找我,不知我们有什么能为蓝家主效劳的。”
“效劳不敢!”蓝漪摇头,清声道:“我是没资本和景世子以及你谈条件,就如你说的,我请求一事。”
云浅月看着她。
容景笑了笑,“蓝家主请说。”
蓝漪静默片刻,沉声道:“不管是马坡岭一战收服容枫世子,还是有朝一日容枫世子归顺景世子。我请求景世子为我赐婚于他。”
云浅月一怔,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蓝漪是想要嫁给容枫,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她看向容景,容景似乎也有些讶异,她定下神,问道:“为什么是容枫?”
虽然她不觉得她今日来是想请求嫁与容景,蓝漪不傻,不会来自取其辱。她想到了苍亭,南凌睿,夜轻染,怕她看不开,但也没想到是容枫。
蓝漪道:“我自认为我不会配不上枫世子。”
“这不算理由。”云浅月道。
蓝漪看着云浅月,外面下着雨,她站在门口,水天相接处,她清丽脱俗,别说男人见了,就是女人见了,也一样为她惊艳。惊艳的不止是她的容貌,还有她身上那种与这个世界所有女子都没有的气质姿态。她忽然出神了片刻,轻声询问,“云浅月,难道你想看着容枫孤老一生吗?”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脸色微微一变。
“容枫对你之心如何,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天下之大,他的眼里只有你云浅月一人。他就如一株树上的草,依靠着你这棵树而活。你生,他生,你死,他死,你是他的根。他活着,似乎为的就是你。你好,他便好了。你苦,他也陪你苦。”蓝漪忽然转过头,看了容景一眼,“哪怕景世子都不及他对你之心,景世子想将你属于他,他的爱有所求,就落差了他的深重。在这一点上,就输了他。而他对你,无所要求。不求回报,不求共枕。这样的他,你却不能给他回应,你认为这一生,他可还会娶别的女人?还会有想娶别人的心思?不是孤老一生又是什么?”
云浅月紧紧地抿起唇,这才是她对容枫最无奈的地方。十一年前,文伯侯府被灭门那一日,他是亲眼所见满府横陈的尸首,她只身救他出了天圣京城前去玉雪山。那个时候,她只想让他活着,他也真活了,并未曾想到,如今她成了他活着的信念,应该也是唯一的信念。
一个人的信念根深蒂固到一定程度是何等的可怕,她比谁都清楚。就如前世的她自己被信念主导,最后令小七身死,她自己也灰飞烟灭。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无能为力。
数日前,在天圣皇宫,因为德亲王、德亲王妃的死,她知道了自己中了生生不离,绝望到有了想死的心的时候,是他守了她几日,从悬崖里将她拉出来,她定下心神的时候,才发现他那个没病的人比她的脸色还白还憔悴,状态比她好不了多少,应该他是恨不得自己中了那个东西代替她。那时候她便深刻地明白了,如果她死了,他也不会活的。
所以,她的生命下,又多背负了他的生命。才知道,死有时候比活着难。
曾经他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喜欢谁,我就和你一起喜欢谁,你讨厌谁,我就和你一起讨厌谁。”,这句话她当时很感动,可是如今想来,莫名的沉重和心酸。
“相信你比我更能体会他对你的深重。”蓝漪又道。
云浅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一抹深深的无奈隐藏住,她盯着蓝漪问,“你明知道他是这样,还想嫁给这样的他,我很想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蓝漪幽幽地道:“我想找一个人,对他好一辈子。”
云浅月面色一动,心思被她这句话猛地触动。
蓝漪又道:“就如你所说,家族繁华,荣耀尊位,甚至性命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所以,过往的那些纠缠,就比如我从小喜欢苍亭,他与我青梅竹马,但又如何?我们终是有缘无分。南凌睿不过是有一番纠缠之缘,夜轻染更算不上,那是蓝家我爷爷和几位长老的一厢情愿。这么些年,我顶着蓝家主的身份,肩上背负着蓝家的责任,如今的蓝家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这个家主如今可有可无,那么我是否可以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人若没有想做的事情,生活便没了滋味。数日前,我听闻枫世子金殿为你请求夜轻染立后,我那时候便忽然决定了。”
云浅月想起数日前在金殿上,容枫一力请求,坚毅决然的姿态,至今仍记忆犹新。
“容枫与我,没有前情旧事,没有恩怨纠葛,我从头来过,愿意去对他好。哪怕最终不能让他将心从你那拉回来给我,至少,我们是个陪伴。”蓝漪道。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般都会说对另一半心里有谁不在意,可是时间一长,你付出的多了,还得不到,便忍不住会恼恨,会怨恨,会失去初衷。”云浅月看着蓝漪,平静地道:“你如今如此想法,难保以后会变了想法。容枫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爱上的人。你抱着这种心里,也许不到一年相处,你便能爱上他。但是他却是个太过执拗的人。到时候你会如何?也许他多了一份痛苦,你也更痛苦,你确定比他孤老终生要好?”
蓝漪闻言坚毅地道:“容枫贵在对你无所求。只要你好,他便不会有担心,更不会去求什么。你说的这些,我早已经想了。单不说我会不会爱上他,就冲我有这个心,是否该让我试试?更何况,能有一个人爱,有一件可以去寄托,投注我全部身心做的事情,也许会苦,但谁知苦中没有甜?也许我甘之如饴。沧海能变成桑田,铁杵能磨成针。有心人,连上天都不辜负的。结果再坏也比我寻不到一件想做的事情,找不到一个想爱的人强吧!”
云浅月轻轻吐了一口气,看向容景。
容景一直静静地听着,玉颜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眸子也没有丝毫情绪外泄,一如往常。似乎只是静静听着。如今见云浅月看来,他对她一笑,温声道:“这件事情你决定。你的答复便是我的答复。”
云浅月收回视线,对蓝漪道:“你说容枫依靠我,其实错了,他是独立的生命。有些时候,更多的是我依靠了他。你对他,还是不了解,不要以主观来评判他。否则的话,你哪怕用尽生命,也走不进他的心里。”话落,她抿了抿唇道:“我不能为他做主应你。”
蓝漪以为说这些话云浅月会答应,没料到她不答应,听到她的话,她默然了一刻,但不退却,问道:“若我强行想让他应承呢?”
“容枫是容枫,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哪怕是我,哪怕是你想一辈子对他好。都没有权利替他决定。”云浅月道:“强行的话……对于容枫,你若有这个本事能强行了他,我没意见。”
蓝漪紧紧抿起唇,忽然失了声。“不过我可以应你一点,有朝一日,若是你能让容枫和你一起来请婚。当然,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那么我就应你,容景也会下旨给你们赐婚。”云浅月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至少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明白吗?”
蓝漪看着云浅月,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笑了,坚毅地道:“好。”话落,她看向容景,语气轻松地道:“景世子,若是真有一日,我和容枫一起来,你一定下旨赐婚。”
容景微微一笑,“当初的文如燕铩羽而归,无数千金小姐踏平了文伯侯府的门槛,都无功而返。希望蓝家主可以成功。”这算是应承了。
蓝漪拱了拱手,“我这便调兵去对付苍亭。”话落,她请旨道:“我的武功不及苍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景世子可否再派一个人暗中助我。我不求光明正大的和苍亭打。只要拿住他,我不惜手段。”
容景点头,“好,我令青影随你前去。”
蓝漪知道青影是容景的近身隐卫,除了云浅月,从未对外人用过。她郑重以臣子之礼单膝跪拜,“多谢世子,此战我只赢不败。”
容景轻轻挥手,笑了笑,“蓝家主免礼,此一路多加小心。输赢到没什么。”
蓝漪直起身,点点头,走向门口。
云浅月给她让开了路,对她笑道:“我等着蓝家主凯旋,备上好酒,共求一醉。”
“以前的事情,我可没说与你一笔勾销。希望到时候你能千杯不醉。否则……景世子也救不了你。”蓝漪扔下一句话,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细雨如帘,她没打伞,走在雨中,来时还用真气隔离了雨,如今并没有用真气,不多时,雨水便将她衣服打湿,但她似乎无心理会,脚步分外轻松,连衣袂在风雨中也端见飘逸。这个女子终究是选了一条规划自己人生的路。
容枫也许从来没想过他已经被一个从来没想到的人规划在了人生里。
云浅月目送着蓝漪的身影消失在总兵府,嘴角慢慢勾起,渐渐扩大,须臾,又缓缓收起,有些惆怅,有些叹息,又有那么一丝欣赏,一如对她初见。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去对容枫好一辈子,她自然乐见其成,不会阻止。
她所认识的那些女子,从最早时候的清婉,死于山匪沾污,容铃兰,自愿去了北疆以北的苦寒之地,冷疏离梦想嫁给夜天倾,落空之后,日日关在孝亲王府闭门不出。七公主生下孩子选择死去,六公主看破红尘,出家青云庵。叶倩招云暮寒为驸马,守护南疆。洛瑶放弃婚约选择南凌睿。夜轻暖依然为了皇权和她暗凤的身份挣扎,蓝漪如今有了自己的选择。
每一个人,总归都会有自己的命运。
“在想什么?”容景从里面走出来,抱住云浅月。
云浅月将身子靠近他怀里,对他一笑,轻声道:“乱世烽烟,能好过一个是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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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一场胜仗
戌时三刻,玉子夕为先锋,出了祁城,带领一千隐卫前往马坡岭。
亥时一刻,以顾少卿为主帅,沈昭为军师,蓝漪、六皇子为左右翼将军,兵分三路,带领五十万大军出了祁城城门。
容景和云浅月并没有在房中安睡,而是上了祁城的城墙,放目远望。
天幕漆黑,没有月光,但见马坡岭方向灯火明亮,凭借二人眼目还是能看到个大概。
亥时三刻,玉子夕放出信号弹之后,带领一千隐卫入了迷幻阵。
云浅月看着迷幻阵上空绽放的烟雾,轻声问容景,“夜轻暖带了数千隐卫,子夕只带了一千隐卫,两相对比,太过悬殊,他能破了夜轻暖的迷幻阵吗?”
容景面色丝毫看不出担忧,温声道:“迷幻阵无非是迷幻人的神智而已,若得其法,用不到一千人就可破。他意在破阵,不在杀人。”
云浅月还是有些忧心,“夜轻暖毕竟是夜氏自小培养的暗凤,子夕虽然也有本事,但夜氏有些东西太过阴险,我怕他受伤。”
容景握住他的手,传给他安心的力量,“你放心吧。玉子书是他哥哥,洛瑶是他姐姐,罗玉是她妹妹,有这样三个人,他能差得了哪里去?你看他平时散漫不学无术的模样,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也是。”云浅月笑了笑。
“况且有一个人只要出现在迷幻阵,迷幻阵有一万兵马也不抵用。”容景话音一转。
云浅月一怔,看着容景,眸光若有所思,忽然试探地问,“你说的是罗玉那个丫头?”
容景莞尔,“你不觉得她应该会出现吗?她从天圣京城出来,可没回东海,就在马坡岭附近游逛了。这样的日子,她好玩成性,是不会错过的。”
云浅月闻言顿时放下对玉子夕的担心,好笑地道:“当日她去皇宫,是你指使的吧?”
容景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我将她气坏了。”云浅月道。
“我自然是了解你气人的本事。她虽然精灵古怪,但是在你面前却不抵用,造次不来。自然气得跳脚。”容景也好笑地道。
“十里桃花林后山无回谷都关不住她,小小的迷幻阵对于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云浅月看着远处的迷幻阵,“在天圣皇宫的时候,她有气没处发,和夜轻暖打了一场,不分胜负。如今怕是会再找上她。”
“找上也好,有她牵制夜轻暖了。”容景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
一盏茶之后,笼罩在两道险坡的黑色云雾破除,迷幻阵忽然火光冲天。
云浅月道:“破了!竟然这么快。”
“所料不差的话,罗玉应该是去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点点头,只见不多时,迷幻阵上方传出玉子夕破了迷幻阵的信号。这时,顾少卿带领的二十万兵马已经到达,马坡岭顿时杀声震天。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火把通明,似乎能看到断臂残骸。
云浅月紧紧抿起唇,夜色中,她脸色昏暗,“江山换代是用鲜血和白骨堆积。容景,你……这是并不愿意做的吧?”
容景玉颜清淡,眸光染上一抹温凉,声音却极轻,“你曾经说过,旧的腐朽终究要被摧毁,只有摧毁,才有新生。这一片土地早已经千疮百孔。如今虽然是白骨堆积,血流成河,但牺牲的毕竟是少数,这个江山天下却有数千万子民。我虽然不愿意,但也必须去做。这件事情只有我做才最适合。”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气,“是啊,只有你做才最适合。你是慕容后裔,荣王子孙,收复河山是大义,报荣王府之仇是大孝。无论是义还是孝,你都当得起,更何况天下子民推崇你。若是南凌睿来做,那么会结下天圣子民和南梁子民之仇,叶倩来做,不够资格,西延玥来做,也不够资格。东海子书来做,那么属于侵犯领土。这件事情只有你来做,才顺应民心。”
“曾有一刻,我是想放弃的,就让夜轻染坐这个皇位吧!但是后来想想,不可能。”容景看着远方,黑漆的天幕浸染大地,马坡岭就是这一片大地用血织染的云霞,他声音幽然冷寂,“夜氏的根基和覆盖天下的阴暗势力必须摧毁,才能还天下朗朗乾坤。所以,他是夜轻染也不行,虽然他有雄才伟略,奈何姓夜。他在一日,有他支撑着,夜氏就不会被催毁。这个天下光鲜的外表下还包了一层脓疮,所以,这个皇权他必须让出来。”
云浅月想起德亲王府祠堂内堆积成山的白骨,心下一暗,点点头。
有一句话早已经说了千变,但也改不了事实。夜轻染,奈何姓夜。他是一个好帝王,但是夜氏有着滔天的黑暗,不能被他一个人的好字覆盖,夜氏这个毒瘤已经到了不可不拔的地步。
距离得太远,看不到熟悉的人和动作,看不到谁和谁交战。无论是顾少卿,还是沈昭,还是容枫,还是夜轻暖,还是玉子夕,还是罗玉,都看不到。只看到堆积如山的军队和战马还有人,以及震天动地的厮杀声。
云浅月忽然转回身,不再看。
“可是累了,是否回房休息?”容景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询问。
云浅月将头靠在他身上,环抱住他的腰,摇摇头,“不累,我陪你在这里看着。”
“可以不看。”容景道。
“不行!”云浅月摇头,“你说过给我一片锦绣河山,如今这鲜血白骨,铁骑杀戮,也是河山的一部分,如何能不看?”
“好,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到这一战结束。”容景颔首。
二人不再说话。
夜晚虽然不再下雨,但是雨后的风清凉入骨,城墙上冷风吹起衣袂,火把照耀下,投在地上长长的影子,两个人的身影合在一处。
云浅月忽然问,“你不是穿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锻吗?怎么如今又换回月牙白了?”
容景低声道:“为了你一眼能认出我。”
云浅月想起数日前,她初到马坡岭为容枫疗伤后,在中军大营帐外看向这里,恍惚看到一袭月牙白立在城头上,那她是没看错了。她点点头,“的确是一眼就认出了。”
容景扯出一抹笑意。
云浅月又道:“换回来吧!别再穿这个了,我喜欢你穿墨云彩沉香锻。”
容景挑眉,“你以前不是喜欢我穿天蚕丝锦月牙白吗?如今怎么不喜了?”
“月牙白适合容景,温润雅致,王侯不如。但墨云彩适合慕容景,唯我独尊,华贵天下。”云浅月低声道:“你如今虽然还顶着景世子的名声,但已经是慕容景了。”
“一件衣服而已。”容景笑了笑。
云浅月执拗地道:“不行,听我的。”
“好,听你的。”容景失笑。难得短短十日便养回了她的孩子气,他发现他该死地怀念。恨不得她再多些小脾性,他愿意就这样宠着她。
这一夜,马坡岭的喊杀声一直到天明才息止。
天明时分,墨菊现身,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一改嬉笑,正色地禀告,“公子,顾将军带领的大军拿下了马坡岭,六皇子、蓝漪两位左右翼将军袭击天圣大营成功,我军伤亡六万。天圣大军伤十万。夜轻暖和容枫联手带领败军撤进了兰城。顾将军本欲带领大军继续进攻,但是天圣新皇突然出现在了兰城,如今大军止步,听候公子命令。”
容景闻言面色浅淡,“若是真被我拦在云城,他也就不是夜轻染了。他出现在兰城,也不稀奇。”话落,他吩咐道:“给顾将军传信,收拾战场,原地整顿,择日再攻兰城。”
“是!”墨菊垂首。
“夜轻暖和容枫联手退回兰城,可有受伤?”云浅月关心容枫,询问道。
墨菊知道云浅月的想法,立即道:“夜轻暖受了重伤,枫世子受了些轻伤。”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苍亭呢?”
墨菊道:“苍亭受伤极重,未能撤走,昏迷不醒,如今被蓝家主收监看押。听候世子发落。”
云浅月点点头,“我方的人呢?可有谁受伤?”
“顾将军和六皇子伤上加伤,六皇子的伤更重些,如今昏迷不醒。凌墨和蓝家主也受了重伤。”墨菊看着云浅月,似乎犹豫了一下,道:“张沛身亡了。”
云浅月面色一变,“他怎么会身亡?”
墨菊道:“其中有一部分夜氏隐卫也参战了,张沛是被夜氏隐卫所杀。他的功夫您知道,对付一般士兵还尚可,但是在夜氏隐卫面前,一招也抵不过。”
云浅月默然。那个憨憨的大嗓门直言直语的张沛,他豪言壮语想追随容景建功立业,但是没想到却在马坡岭一战止步了。
容景紧紧地握住云浅月的手,在死亡面前,任何宽慰的语言都是苍白。
片刻后,云浅月抿唇道:“有战争,不可避免就有牺牲和死亡,张沛识得我,我才为他痛,但不识得我的那些士兵呢?痛的只是他们的亲人。”话落,她对容景道:“这一战牺牲的所有人全部厚葬,丰厚抚慰其家人吧!”
容景点头,“那是自然。”
墨菊见云浅月不再询问,容景也无吩咐,他转身退了下去。
“走吧!我们回去。”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和容景一起下了城墙。
马坡岭之战,是容景反戈起兵收服山河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战,这一战注定被记入史册。且会由史官写上一笔,这一战,容景没出手,云浅月没出手,麾下精兵良将却令天圣的第二道天险再度被攻破,宣示着泱泱天圣无人可用,江山岌岌可危。
容景和云浅月回到总兵府主院,凌莲和伊雪立即准备热水令二人沐浴。二人在城墙上吹了一夜冷风,雨后潮湿,寒气侵体。他们身体都虚弱,自然不能这当口染了风寒。
沐浴过后,凌莲和伊雪又端来姜汤,二人服下。云浅月看着容景,轻声道:“我想去马坡岭看看。”
“好!”容景颔首,对凌莲吩咐了一句。
凌莲立即应声去备马了。
用过早膳,二人出了房门来到总兵府门口,一匹于玉雪飞龙拴在那里。云浅月见到它一喜,上前摸了摸它,它似乎也极其欢喜,用头蹭了蹭云浅月。
云浅月飞身上马,将手伸给容景。容景就着她的手,坐在了她身后。
玉雪飞龙见二人坐稳,四蹄扬起,箭一般地离开了总兵府。
祁城的清早大街上便聚满人潮,百姓们奔走相告大战告捷的消息,分外热闹。玉雪飞龙步伐太快,转眼间便穿街而过,出了城门,前往马坡岭。
这一战尽管没有达到容景的目标攻下兰城,但是占领了马坡岭,击败了天圣大军,令其撤回兰城,也是一场胜仗。大军自然要在马坡岭安营扎寨,不能再撤回祁城为天圣大军再腾出空地。
一路疾驰,半个时辰后来到马坡岭。
容景勒住马缰,云浅月看着眼前,紧紧抿起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方圆五里,一眼望去,遍地尸骨残骸,鲜血浸湿了两面险坡,血染一片。战争的残酷向来说着轻易,可是真正面临的时候,才知道岂止是残酷?修罗场亦不为过。
天圣的士兵败走,这一片土地就由胜利的人收拾战场。士兵们用推车推着断臂尸骨,风吹起尸骨的残衫破衣,血肉模糊。
“景世子,世子妃!”士兵们见二人来了,都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跪在地上。
“都起来吧!顾将军呢?”容景摆摆手,声音低沉。
“顾将军在后山。”一名士兵道。
容景点点头,催马向后山走去。
踏过遍地鲜血,来到后山,只见顾少卿正吩咐人安葬尸骨。历来战争牺牲的人,都是就战场之地埋葬。即便是厚葬,也难以悉数将尸骨送回家中。
顾少卿见二人来到,走上前。
容景和云浅月翻身下马,看着顾少卿。只见他盔甲被刀剑伤了好几道口子,露出肌骨血肉一片,伤痕并没有包扎,而是就那样显露着。这个少年将军不见轻袍缓带时或冷嘲或不屑或调侃或戏谑的姿态,脸上是悲怆和不符合他年龄的沉暗神情。
“当年你从沼泽地的遍地尸骨处将我救起时,可没见你如此神色,怎么?越活反而越回去了?受不住这血腥的战场了?”顾少卿看着云浅月青白的脸色挑眉。
云浅月不答他的话,反问道:“怎么不包扎?”
“先葬亡灵,我这点伤不算什么。”顾少卿无所谓地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他该是没有心情包扎吧?即便是历经数战的铁血将军,他早已经磨练了冷血冷清杀伐狠厉,但是这样的血染大地,白骨堆积成山,也令他难以不触动。
“真是小看夜轻暖了,她竟然在迷幻阵里又布置了九死阵。幸亏罗玉那个小子来了,否则的话,昨日一战,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顾少卿道。
容景目光看着眼前埋起的新坟,沉声问,“只你在这里,其他人呢?”
“在那边天圣的军营残地。”顾少卿随手一指,“南凌澈伤得很重,都在救他呢。”
云浅月知道南凌澈是六皇子的名字,对容景道:“我们过去看看。”
容景点点头,二人向天圣弃了的军营走去。
三日前,云浅月才从这片军营离开,如今再回来,到也没什么感慨。军营破败一片,大部分被损坏烧杀了,但中军主帐到是完好。
二人来到中军主帐,只见蓝漪、沈昭,凌墨、玉子夕等人站在那里,每个人一身血污。
见二人到来,玉子夕立即上前,还是那副昔日的模样,“姐姐,姐夫,你们来了。我险些再也见不得你们。竟然不知道夜轻暖那个死丫头在迷幻阵里还布置了九死阵……”
“你如今不是没事儿?”容景看着他,“轻敌就是大忌,如今让你长教训了。”玉子夕闻言立即竖起眉头,对容景道:“你肯定知道她又布置了九死阵,却不告诉我。故意报一个月前的仇。”
容景淡淡看了他一眼,挑眉,“是吗?一个多月前你做了什么让我报仇的事了?”
玉子夕刚要张嘴,忽然又恨恨地住了嘴,转向云浅月,伸手去抱她的胳膊,“姐姐,你可要管着姐夫点儿,这个人实在是太黑心了,连小舅子都算计……”
他还没抱到云浅月,便被容景挥手将云浅月挪开,他扑了个空。
容景不理会他,问道:“罗玉在里面救人?”
“这个死丫头,我想看她怎么救,她却将我们都赶了出来。”玉子夕恨恨地道,“早知道我出生的时候也要死皮赖脸住进华王府去,如今肯定比她强。”
他话落,中军大帐忽然从里面挑开,罗玉从里面走了出来,依然是少年打扮,抬脚就踹了玉子夕一脚,骂他,“说我死皮赖脸住进华王府,怎么不说你死皮赖脸住进太子府?早知道我才不进阵里救你,让你死那得了。”
玉子夕顿时大怒,反踹了罗玉一脚,“死丫头,你放走容枫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话落,他见罗玉没了声,盯着她,危险地问,“你是不是看上容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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