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互通有无
马屁拍完,贾仁禄站起身来,道:“明公且莫大意,藤甲虽是刀枪不入,却有极大弱点。”
刘备心想若能大量采购藤甲武装全军连曹操都不足为惧,正大喜若狂之际,忽闻此言,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兴志顿无,收敛笑容,问道:“哦,那是什么?”
贾仁禄目视左右,刘备道:“这些人都信得过。”
贾仁禄心道:“老子身上就穿着藤甲,这可关系到老子的小命,一旦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让地球人都知道了,那老子说不准就要被人拿去点天灯了。”沉吟片刻,一咬牙,说道:“藤甲由油反复浸泡而成,极易点燃。一旦遭遇火攻,那可就玉石俱焚了。”
刘备道:“这个倒也容易,我们这里谋士众多,对方若用火攻,必被事先看破。再说藤甲兵还是首次现身中土,敌人如何知其弱点?”顿了顿,又道:“这次同作战时先看看藤甲的威力,若果然好用,可试着向兀……兀……”说着伸指敲了敲额头,努力回想兀突骨的名字。
贾仁禄道:“兀突骨。”
刘备道:“对的,可试着向他采购一批藤甲来,增强我军实力。”
贾仁禄心道:“藤甲兵看着拉风,实际上也没什么用处,就是不用火攻,老子也有几百种方法炮制他们,保证让他们痛不欲生,后悔披着藤甲出来混。”说道:“攻打张鲁时用用藤甲兵还行。若是与曹操、孙权对敌时,藤甲兵就没什么用处了。此二人诡计多端,一见藤甲兵有如此厉害,焉能不思索破解之道,一旦被他们知晓了火攻之法,那损失可就大了。”又想:“曹操也就罢,他虽然诡计多端,但也就是反间、埋伏、水淹之类的。打起战来倒也老实,多半是凭真本事同对手硬碰硬,是以他胜战虽多,却也常吃败仗。孙权则老流氓就不同了,这家伙最善玩火。周瑜火攻赤壁,陆逊火烧连营,这两场关系到东吴存亡的大战,全是以火攻取胜。要是刘备领着藤甲兵浩浩荡荡地杀奔东吴时,一个不小心,一把鸟火烧将起来,可就全他妈完蛋了。刘备估计连逃都逃不回来,直接就成烤猪了。”
法正道:“仁禄之言甚是,曹操、孙权足智多谋,用起火攻来叫人不易提防,藤甲又极其怕火,一旦烧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点头道:“嗯,既然二位都这么说,此议作罢。”
贾仁禄道:“乌戈国的山藤毕竟有限,且藤甲制作流程十分复杂,因此产量不多,勉强供给他们本部兵士使用,要多怕是没有,是以无法供给几万人的大兵团使用。这样,我们可试着向他们购买少量藤甲,用以武装主公的随身卫士,如此一来可确保明公的安全。”
此言一出,文武大臣齐声附和,这种马屁要是不拍,这项上人头只怕不保,因此当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刘备捋须笑道:“哈哈,你也太会拍马屁了,不过倒也有理,好就这样吧。你和兀突骨有些交情,就由你去和他联络,问问他一年可产出多少具藤甲,除了补充他们本部族所需之外,让他出个价钱,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全都要了。”
贾仁禄心道:“得,造藤甲还成了兀突骨的支柱产业了,竟能可以赚到外汇,倒也划算,哈哈!老子要好好的帮他参谋参谋,刘备这头大肥羊,要是不好好的宰上一刀,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哈哈!到时兀突骨赚得个盆满钵满自是不在话下,老子也能跟着分润些好处,岂不花差花差?”想到此忙应道:“是!兀突骨来的时候,我去同他说说”
这次议事既解决了张鲁龟缩不出的问题,又为刘备的随身亲卫搞到了能够刀枪不入的藤甲,真可谓是获益良多。刘备心中大石一去,笑得十分舒畅,隔了半晌,一挥手道:“就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众人行礼告辞,刘备转入内堂。
半个月后,兀突骨领着三万藤甲兵飞也似的赶到雒县,刘备亲率众文武迎出三十里外。贾仁禄想先一步同兀突骨通好气,让他漫天要价,狠狠地杀刘备一笔,自己也跟着花差花差的计划,算是彻底的泡汤了。
刘备渴欲一见藤甲兵实力,不及将兀突骨迎入宾馆,先让他领军前往校场,操演兵士。只见藤甲兵各挺刀剑,相互砍劈,行若无事。众人无不大惊,刘备亲眼得见,更是对藤甲心向往之。当晚刘备于府中大张筵席,款待兀突骨及其手下蛮将。刘备亲自把盏,敬酒道:“请!”一仰脖,饮尽爵中之酒。
兀突骨举起酒爵,一而饮尽。刘备道:“痛快,素闻藤甲兵刀枪不入,纵横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兀突骨向贾仁禄瞧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连连摆手,对刘备说道:“明公可别这么说,我原以为藤甲兵放眼天下都是无人能敌的,没想到甫一出战便败在了军师之手,且败得心服口服。藤甲兵根本就不是无敌的。”回想当日盘蛇谷中奇痒难耐的情景,不禁心有余悸,身子又不自禁的抖了起来。
刘备举起洒爵道:“仁禄的诡计多端,是让人不易提防。不过贵我双方因此化敌为友,也可说是一件难得的喜事,来,我再敬大王一杯。”
二人饮毕,兀突骨道:“如今我国愿永世臣属于明公,不论明公有任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敢有异心,天诛地灭!”
刘备捋了捋须,道:“大王既欲臣服,便当臣服于朝廷。我不过是代皇上牧守一方,绥靖南蛮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大王因此臣服于我,那便于理不合了。明日我便上表一道,具表大王臣服之心,大王可遣人向朝廷贡献方物,以表恭顺。”
兀突骨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就去准备。不过既便是投顺朝廷,我也只听明公的吩咐,其他的人话,便是杀了我的头,也不会听的。”
刘备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他收服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部族来为自己所用。却见他正低头猛吃,嘴里塞得满满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禁哑然失笑,不去理他,对兀突骨说道:“大王之言刘备感激万分,不过贵国离中原悬隔千里,往来不易,我哪敢时时劳动大王呢?听闻贵国藤甲产量有限,不知可有其事?”
兀突骨道:“对的,藤甲制造起来颇为麻烦,是以产量不是很高,不过供给自己部族还是够用的,明公因何问及此事?”
贾仁禄停下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侧耳细听二人对话。只听刘备说道:“我见贵国藤甲十分坚固,竟能刀枪不入,十分喜欢,想向贵国购买一些来,不知大王是否同意?”
兀突骨叫道:“些许藤甲值得什么,还用买!明公想要,我送几千具来便了。”
贾仁禄乍听之下,险些将刚咽下去的食物又给喷了出来,双眼乱眨,向兀突骨连使眼色,可兀突骨正面向刘备,眼角余光也未向他瞥去,是以没有看见。
刘备虽知藤甲惧怕火攻,但转念一想火攻也不是什么难防的诡计,只要小心提防,便不会有事,于是便将贾仁禄、法正之言当成了耳旁风。他想要的用藤甲来武装全军,既便无法武装全军,武装一支三五万人的部队,也是必要的,听得兀突骨愿献上几千具藤甲,心中虽是感激,但不免觉得有些少了,不过一想到这估计也是他们所能给出的极限,却也无可奈何。正暗自长吁短叹,忽地心念一动,计上心头,于是说道:“这几千具藤甲,怕是大王库中所藏,大王倾其所有相赠,我可真不敢要了。大王可是第一次前来中原?”
兀突骨应道:“是的!以前只是听人讲起中原如何如何,还真有些不信。如今亲眼得见,果是繁华无比,不同凡响。”
刘备捋须笑道:“雒县只不过是广汉郡的治所,还不算是大城,比不上成都,更加比不上长安。如今我正对益州用兵,脱不开身,等哪日我攻取成都,定然亲自领着大王好好逛逛这两座大城。我保你大开眼界,觉得不虚此行。”
兀突骨大为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好,好,好!不过明公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明公呢?”
刘备道:“你我一见如故,我当你是朋友,你可别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我政务虽忙,却还是有时间逛街的。哈哈!大王也到过江州、雒县,中原物产之丰富,大王应该亲眼见到过吧?”
兀突骨叫道:“对的,对的。我们一来到中原,看什么都新鲜,像什么蜀锦、茶叶、丝绸,我们那里连见都没见过的。”
刘备微笑道:“这些在中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物事,不过各国风俗不同,所产之物各异,也是不足为奇。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大王能否应允?”
兀突骨道:“明公请讲。”
刘备道:“我打算在益州南部新设一个庲降都督,总督南中各郡,增开关市,维护治安,与各部族之间秋毫无犯,互通有无。这样中原的丝绸茶叶等物便能流入南中,南中的风土特产也能流入中原,如此岂不是好?”开设关市与少数民族互利互惠,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汉朝就曾与匈奴之间开设关市,刘备能想到此法,倒也不足为奇。
贾仁禄心道:“还是刘备鬼,如此一来,他都不用花什么钱,只用些丝绸茶叶便将藤甲及南蛮其他古怪物事源源不断的骗到手,这一手也太黑了吧。”
兀突骨叫道:“太好了,我们其实也盼着这一天,只不过以往的汉族官吏,太过严苛,我们不堪压迫,这才反叛的。明公若能如此,南中百姓都感恩戴德,岂独我部?”
刘备拍手叫道:“好!如今诸文武都在,这事就不用拖到明日议事的时候了。孝直这庲降都尉的职则权限,及关市如何交通,都由你去设施。”
法正应道:“是!”
刘备道:“至于这首任庲降都督嘛,诸位谁愿前去?”说着眼光往众人脸上扫去。
众文武一听要去南中,纷纷暗自摇头,心想既便是官做的再高,也等若是充军发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隔了好半晌仍是厅中仍是寂然无声,忽听一人高声应道:“末将愿往!”正是张翼,他左张右望,见无人敢应,一时头脑发昏,便窜将出来,自告奋勇。
刘备微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就由你去吧,我封你为庲降都督,绥南中郞将,前往南中镇守。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若是你搞得南中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我立时召你回来,将你斩首,以慰南中百姓。”
张翼追随刘备日浅,位于诸将之末,平时都无缘参与议事,只因今日款待远客,不同往常才破例让他入席。没想到竟一跃之间成了中郎将,当真是心花怒放,暗自庆幸这一把赌对了,便道:“明公尽管放心,若是如此,不用明公斩我,我自己便即自杀!”
洒酣宴罢,众人离散。五日后晚间,阴云密布,星月无光。甘宁,庞德,张飞各领大军分成三路,趁着夜色做掩护,同时袭击郫县、江原、广都三县。其时刘备大军久已不出,守城的士兵尽皆不以为意,趴在城头睡得正欢,浑不知数万大军已悄然掩至。三更时分,三城城下数百面皮鼓同时擂响,喊声四起,震天动地。将士们架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上城头。其中攻打广都的张飞憋闷许久,窝着一肚子火,无处渲泄,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他上身脱得赤条条的,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楼。凡是不跪地求饶者,一手一个提将起来,扔下城去,跌得个头破血流。城上守军见他如此威势,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反抗,不是抱头奔窜,就是跪地投降。
那三城的县令其时都正搂着娇妻睡得正香,哪料到大军从天而降,耳听着各城门的败报流水价的报来,吓得头上冷汗乱冒,口中白沫乱喷。三人虽分处三方,互不相识,竟然也心有灵犀,几乎同时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开城投降。
以此同时,成都城中刘璋也正搂着美人,睡得香甜。他见刘备大军许久不出,料想他得知了张鲁欲攻剑阁的消息,正在烦心焦虑,苦思对策,无暇围打成都。想到此便不以为意,他起初终日会集众将议事,早已焦头烂额,此时心头一松,困意便盛,一躺上床,便打起鼾来。
三更时分,睡得正香,忽闻东北、西南、南三方远远传来犹如闷雷般的声音,一阵跟着一阵,轰轰不绝,只是隔得远了,响声却是极轻,接着地面也似微微震动。他大吃一惊,一跳醒转,大声叫道:“怎么回事,刘备军攻城了?”伸手一额头,移至眼前一看,手上已满是汗水。
第二百九十章 黄权求救
便在这时,一人急匆匆地走进门来,大声叫道:“主公不好了,刘备军突如其来,正在攻打郫县、江原、广都。”
刘璋抬头向那人瞧去,见是董和,便道:“什么,此三城以成都互为犄角,乃是成都的屏障,三城若失,成都岂不变成一座孤城?”一跃下床,在床前来回乱走,嘴里不停的念叨:“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董和沉吟道:“刘备自攻下犍为之后,便再无动静,不知怎地竟会突然袭击?”
刘璋急道:“速叫众文武于南城城楼之上议事,让他们也好好听听这战鼓声,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睡觉,通通给我叫醒!”
董和应道:“是!”倒退三步,转身退下。
刘璋身后的美人披衣而走,为刘璋更衣洗漱,趁机拍马屁道:“相公不必担心,上次赵韪也曾攻下三县,合围成都,还不一样被主公打败了,如今刘备来了也注定要失败的。”
刘璋胀得满脸通红,怒道:“你懂个什么!上次解成都之围的正是刘备手下的军师贾福,有他运筹帷幄,哪还有我的活路!”长叹一声,道:“唉,我悔不该听了张任之言与贾福为敌,如今悔之晚矣!”
那美人见刘璋脸上好似罩了一层严霜,知道他悔恨万分,心情郁闷,此时不宜献媚拍马,一旦拍的不好,拍到了马蹄上,那是要被喀嚓的。当下也不敢多言,默默的为他换衣洗漱。须臾诸事皆毕,刘璋一拂袖,走出府门,来到豪华马车前,回头瞥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大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还能在这里住多久。”走上马车,坐了下来,一挥手。车夫一扬鞭,打马远去。
转眼间便到了南门,刘璋登上城楼,见诸文武正躬身肃立,恭迎他的到来。他也不理诸人,走到城墙边上,手扶城砖,极目望去,但见四下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这时远处战鼓声仍不断隐隐传来,只是隔得远了,听来模糊郁闷。
刘璋望着远方,出了一会神,道:“如今刘备攻打三县,诸位有何高见?”
黄权道:“刘备欺我军掉以轻心,突然来袭,谋定后动,必有准备,不可轻易出战。唯今之计,只有激励城中军民昼夜上城,严防死守。城中尚有精兵三万余人,钱帛粮草可支一年,刘备持强硬攻,一时也是难以攻下,且他野谷是资,兵粮难以为继,不过一个月,必然退走。”
刘璋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们还有何妙策?”
董和道:“可速差人去汉中请张鲁来援。”
刘璋道:“张鲁都以答应救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须知救兵如救火,这里都火烧眉毛了,他那里还全无动静,可急死我了。”
黄权道:“三县已失,成都被围,要想越过封琐,到汉中求援怕是不易,说不得我亲自去一趟。”
刘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城中这十数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你这次说什么也要求来援兵啊!”
黄权正色道:“主公放心,昔申包胥为复楚国只身前往秦国借兵,秦国国君不肯发兵应援,申包胥露立于秦庭七日七夜,粒米未进,终日号哭,终于感动秦君,借来兵马,复了楚国。我虽不才,好歹也要学上一学,此次只要能借得来兵,便是要我死了,也是在所不惜。”
刘璋心中激动,眼中泪光莹然,道:“卿之忠诚我到今日方知,唉,先前薄带你了。”
黄权道:“我受主公大恩,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事不宜迟,趁着刘备还未拿下三县,形成合围,我这便出城前往汉中。”
刘璋点头道:“嗯,一路多加小心,取酒来!”不多时一小校端过一只托盘,刘璋举起一爵酒,递给黄权道:“这杯酒祝你一路顺风,借来兵马,以解合城之难。”
黄权泪水盈眶,一仰脖,一饮而尽,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下城楼。
其时他所过之地,早已是刘备的地盘,黄权料想必遇到重重阻碍,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一连数日竟未遇到任何拦截,心中破为纳闷。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他熟悉地形,所行尽是樵采小道。刘备初来乍道,新委的守令不识路径,疏于防守小道,这才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一想到此精神一振,脚下加紧,取道巴西,经小道径往汉中而去。
在途非止一日,这日来到汉中,见到张鲁。黄权道:“刘备冒名皇叔,实无信义。我主乃是同宗兄弟,竟也急急相逼,可见其贪得无厌,心似蛇蝎。一旦他灭了益州,其次必及汉中。所谓唇亡齿寒,正是此意。还请明公发兵以解危难,我主定然生生世世感君恩德,时时贡献,并上表朝廷,保公为汉宁王。”
张鲁道:“公衡之言确是有理,不过最近我偶染小恙,一时行动不便,不能出师。请公衡宽待几日,待我病愈后才行商议。”说着假意咳嗽两声。
黄权见他面色红润,精神健旺,说话时中气连贯,知道所谓的偶染小恙不过是胡说八道,随口敷衍,便又道:“如今刘备昼夜攻城,连日不息,成都已岌岌可危,如何还能稍待数日?还请明公速速发兵。”
张鲁向他瞧了一眼,问道:“刘益州不过是个州牧,如何是保我为汉宁王?”
黄权道:“春秋末世晋君衰弱,四家乱政。智氏恃强合韩魏二家攻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水灌城,水不浸城者三版,可见城中危急。赵襄子差人出城游说韩魏,反合其兵共灭智氏,三分其地,其后三家共灭晋国,各自立国,便是战国的三个大国赵、魏、韩了。”
张鲁打了个呵欠,道:“公衡说此典故不知是何用意?”
黄权道:“如今成都之势,已急如晋阳,刘备心神皆集中于成都,必不料明公会突袭其后。到时内外夹击,刘备必破。刘备一破,北为明公所阻,南为我主所夹,无路可走,势必被擒。如此一来,刘备势力便即灭亡,我主与明公平分其地,那时明公北有雍、凉、司三州,南有汉中,势力大增,便是自立为王,又有谁敢有异议?再加我主保奏,皇上能不答应么?既便皇上不答应,明公也可自立为汉宁王,到时若有人敢反对,我主必出兵相助。”
张鲁早有心自欲为王,黄权这番话算是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刘璋是要尽取益州之地了?”
黄权道:“益州本就为我主故地,为刘备强行抢夺,我主理应收回。若夹击成功,汉中以北之地,任明公袭取,我主决不干预,还会出兵相助。”
张鲁微微冷笑,道:“到时难道你们还想越过汉中来和我争关中么?如此一来,我辛辛苦苦的出兵同刘备打个你死我活,却一点好处也没有得到,反让你们坐收渔人之利。”
黄权道:“汉中以北的三州之地,难道大不过益州么?”
张鲁淡淡地道:“若是夹击成功,刘备灭亡,这些土地都是我应得的,与你们何干?”
黄权道:“关中为刘备义弟关云长守把,此人曾斩颜良,诛文丑,骁勇难敌。若刘备一死,他必继承刘备之志为关中之主。明公扪心自问,若无我主相助,以明公之力能拿下关中么?”
张鲁沉吟道:“这……”
黄权道:“贵我两家互为唇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我主灭亡,明公自问能挡得住关中和益州两路刘备大军的夹击么?”
张鲁心里想着刘璋灭亡之后的汉中形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默然无语,隔了半晌,方道:“这……”
黄权道:“若明公仗义相救,剪灭刘备,我主必感明公存亡之德,天下诸侯也必高明公之义。到时在我主的相助下,明公定可攻取关中,天下诸侯必当望风景从。明公以关中为基,有我主为后方保障,又有诸侯相助,何愁不能纵横天下?”
张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嗯,出兵可是大事,我再好好考虑考虑,你先回馆驿休息,我们这商议妥当之后,自会告知先生。”说着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退下。
黄权应道:“是!”长长一揖,转身退出。
黄权退出后,张鲁眼光在众文武的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找答案,道:“刚才公衡所言诸位也都听到,不知你们是怎么看的?”
阎圃道:“刘璋危在旦夕之间,当然会遣舌辩之士前来游说,好挑起我们与刘备相斗,他们好坐观成败,此言不可信。”
张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
杨松道:“不然。且不论黄公衡之言是否可信,就以目前的形势论之。主公当然知道若是刘璋灭亡,益州和关中皆有刘备所有。这两地却正好被我们截断,一分为二,互相不能联系。刘备岂能容如此形势长期下去?势必出兵来争汉中。到时刘备可有四州之地,百万之众,我们只有三郡之地,如何当得百万之众的两面夹击?”
张鲁身子一颤,点了点头。杨松道:“如今成都被围,刘璋走投无路,若是我们再不答应救援的话,他念在与刘备同宗的份上,必会投降,到那时明公再要后悔,却也晚了。”
张鲁道:“正是。”
杨松道:“如今刘璋岌岌可危,若主公提兵相救,刘璋感主公便深,必然会倾心归附。我们有了刘璋之助,便无后顾之忧,正可全力争夺天下。”
张鲁愁眉紧琐,道:“可我们出兵同刘备打生打死,却帮刘璋收复益州,这也太不划算了。”
杨松微微一笑,道:“若我们攻入剑阁,同刘璋里应外合剿灭了刘备,我们夺下的益州之地,刘璋好意思叫我们吐出来么?既便刘璋让我们归还,我们不归还,他又能奈我何?难道他还想再打一场?若真是如此,刘璋便为天下诸侯所不耻,没人再肯帮他了。而我们有存亡继绝之德,必为各路诸侯所敬。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如此,明公与刘璋之间的争战还未开始,便可以预知胜利所在了。”
张鲁大笑道:“好,好,好!你的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就这么……”
阎圃道:“杨松之言虽然有理,却未全盘考虑清楚。关中就在我们之北,若我们倾全力攻打益州,一旦关羽自关中来攻,我们的根本必将不保,到那时我们可就进退失据了。”
张鲁向阎圃瞧了一眼,面有忧色,默然不语。杨松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关中先经大旱后经民变,虽休养年余,元气却未尽复,粮草不敷,如何还有能力举兵来袭?再说关中最近又出了些乱子,辖下郡县时常暴动,难民都涌到汉中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如此形势,关中还可能出兵么?”
张鲁早已听闻关中百姓暴动,大批难民涌入汉中之事,听得杨松之言,面色和缓不少,脸上出现了笑容。
阎圃道:“既是关中民变,那便有机可乘。以其强攻剑阁,不若攻打关中,径取子午谷小道直指长安,趁夜袭城,关羽不意我军猝至,必然慌乱,长安可一举而定。长安一克,关陇震动,刘备必然惊惶退兵,成都之围不解自解,此围魏救赵之计也,望主公采纳。”
张鲁正要答话,杨松抢先道:“阎圃之言不可听。关羽虽说力敌万人,却也非一勇之夫,加之贾文和为之羽翼。此二人总镇关中,如何想不到我军会偷袭子午谷?子午谷地形十分狭窄,只要关羽在那埋伏五千人马,我们便是有十万人,也别想过去。到那时可真叫昆山失火,玉石俱焚了。”
阎圃默然无语,他没料到杨松今日的词锋竟变得如此厉害,所说的头头是道,条条有理,根本找不到一丝可辩之处。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法正早就将阎圃所能想到的各种情况都事先考虑好,将各路应答之词,悉数教给杨松。松虽然爱财如命,却也并非洒囊饭袋,不然他就没法陷害马超、庞德了。法正点头,他便知尾,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杨松见阎圃半晌不语,微微一笑,道:“除了子午谷之外要取关中,便要出祁山,平取陇右,经斜谷而到关中,如此一来,旷日持久不说。只要关羽分兵守住险要,我们便无法越过。加之一路地形险峻,粮草转运十分困难,不出一个月我们必因粮尽而退兵,那时我看刘璋也已灭亡了。”
“如今上策莫若攻打剑阁,以刘璋里应外合,攻打刘备。关中百姓暴动,关羽自顾不暇,无法出兵。既便出兵来打,我军只要稳守阳平关,关羽便是出兵百万也是不惧。”
杨松说一句,张鲁便点一下头,待到杨松说完,张鲁已如同小鸡食米般的连点了十来下头,只觉得脖颈酸痛,扭了扭脖子,道:“我意已决,出兵十万攻打剑阁,相助刘璋!”
杨松心中一喜,道:“此役乃是大役,诸将皆不能任其事,非主公亲征不可。”
张鲁点头道:“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张鲁兴兵
阎圃虽觉得这里面似有不妥,却也无从辩驳,只得点了点头,道:“黄公衡说成都日夜被刘备围攻,我们又未亲见,却也不足为信。刘备初围成都,必然未尽全力,于此时攻打刘备未见其利。”
张鲁道:“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阎圃道:“为今之计,宜许刘璋以必救,以安其心。刘璋知我们欲来救援,必悉力防守,刘备也必全力进攻。成都城防坚固,支撑个一到两年应当都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且在汉中坐以待刘备疲弊,再徐引兵往争剑阁。到时刘备大部分军马都被拖在成都城下,剑阁守兵必然空虚,我趁此良机,攻打疲弊的刘备而存衰危的刘璋,用力少而见功多,此乃上策。”
张鲁点头道:“言之有理。”
杨松心想:“这个主意很是不错,若我再横加阻挠,说不定会被主公看出我与刘备私相勾连,那可就划不来了。”想到此,便满脸堆笑,道:“阎圃之言甚善,主公可依计而行。”
张鲁一挥手,道:“好,宣黄公衡上殿。”
不多时,黄权走进殿来,张鲁道:“我已决定出兵十万攻打剑阁,与贵方联手攻打刘备。”
黄权心中一喜,问道:“不知明公何日出兵,我们也好配合。”
张鲁道:“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粮草什么的都要好生安排,一个月时间总是要的。现今是十月初,我争取在年内攻打剑阁,你看如何?”
黄权心知张鲁所说的也是实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张鲁道:“益州道路险峻难行,大军在路上会耽误不少时间,还请公衡回去告诉刘璋好生防守城池,在此期间切莫让刘备将成都给攻下了。”
黄权道:“好的,救急如救火,还请明公看在成都百姓正遭受涂炭的份上尽早往援。”
张鲁道:“嗯,我会的。”一挥手,道:“你远来辛苦,先去好好休息吧。”
黄权行礼辞出,张鲁处理了半晌国事,正自头昏脑胀,急于回到内室找个美人按摩按摩。见黄权退走,便令众人退下,迫不及待的走进内堂,往寻美人去了。
杨松从张鲁处出来,回转府中,立即写密信一封,将此次议事结果详细写上,严加封固,交给一心腹,令他立即出城,送往雒县交与刘备。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杨松既收了刘备的大批金宝,当然就要为他好好办事,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那心腹星夜兼程,沿路之上所经各关隘都是畅通无阻,尽皆放行。各路把关守将早就收到命令,对他也是多加照拂,拨给最好的马匹,使其可以最快速度赶至雒县。那心腹一路急驰,马不停蹄,黄权尚在阆中梓潼之间,他已安抵雒县了。
刘备收到密信,展开一看,长眉一轩,命人立即请贾仁禄、法正二人来府议事,将书信二人观看,道:“一切都如你们所料,张鲁已决定出兵,不过这个阎圃太也狡猾,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若不是杨松将此计泄露出来,我们定然上他算计。”
贾仁禄匆匆览毕,冷笑道:“这是孙膑围魏救赵的样板主意,又能高明到哪去?”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喜道:“你有何妙策?”
贾仁禄道:“如今网已经完全洒下去了,张鲁已被我们四面罩定。他只要肯出就行,管他是迟出还是早出。反正他是早出早死,晚出晚死,不出也一样是死,总而言一句话,他是死定了,哈哈!”顿了顿,又道:“我上次留着翼德在南线,不即将他召回就是防着这一手。如今可将计就计,翼德不是爱打成都么,让他打!不过要让元直多看着他些。我们老围着成都而没有什么动作,连张鲁也要起疑的,再说闷围乃是兵家大忌。反正成都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就让翼德好好表现表现吧,也好让刘璋着急上火,一天一封信的去催张鲁。”
刘备道:“有道理,我这就修书与三弟。”
贾仁禄道:“如今正当隆冬,不宜用兵,我看张鲁今年是不会出来了,明年年初我们便将剑阁守军减至三千人,通过杨松将这个好消息泄露给张鲁知晓。咱扔给他这么好的一根骨头,他这条老狗还能不巴巴的赶过来啃?”
刘备面有忧色,道:“如此是能把张鲁引来,不过剑阁守兵空虚,怕当不住张鲁十万大军攻打,一旦剑阁陷落,张鲁长驱入蜀,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贾仁禄道:“哼,我扔的陷饼里都是下过七步断肠散的,他要是敢来吃,必然让他片甲不回。”
刘备笑道:“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贾仁禄道:“主公不是想看看藤甲兵的实力么,现在是时候了。”
刘备怔了一怔,道:“你是说……哈哈,这下我就放心了。”
贾仁禄道:“再说剑阁守将可是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张鲁这老小子一辈子窝在山区里哪见过中原人物?这次让他好好认识一下子龙,我要让他以后梦到子龙时都会吓得醒过来,跟着尿了炕,哈哈!”心道:“长坂坡之事看来是不会发生了,赵云最大功劳不是就没了?这怎么成,咱要让他在剑阁好好表现一番,多少是一个补充,哈哈!”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听了你这一席话,我也睡得着觉了。滚你的吧,我要睡觉了,哈哈!”
贾仁禄道:“关中那里准备好了么?”
刘备一脸轻松,道:“文和早已来信言道,他那里与完全准备完毕,只等我们这里了。关中经两年休整,已今非昔比,五六十万大军都能轻易集到,如今文和只是动用三十万人,攻打空虚的汉中,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三十万,乖乖,这次真搞大了。咱这里也不能轻易的就输给文和了,功劳人人有份,咱给他演一出入汉中数士争功,哈哈!”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自己人之间有什么好争的。”
贾仁禄道:“争一争才有意思嘛。可令人去郫县替回兴霸,我有用处。”
刘备点头道:“好吧,就让王淩去替他。”
三人又商议一阵,贾仁禄、法正二人行礼辞出,刘备自到后堂去了,他已数日未眠,现在听到这么好的消息,总算是可以睡一个好觉矣。贾仁禄这个流氓,当然与他不同,他虽然不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饭照吃,觉照睡,妞照泡,这也可算是一件常人不及的本事了。
此后刘备便依贾仁禄的平蜀战略而行,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关中在贾诩的精心布置下,看似混乱一团,实则井然有序。各路大军都已集结到指定地点,只待张鲁杀奔剑阁,便即动手。益州这边,贾仁禄也已全盘算定,各路大军也已调拨完毕,真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次是贾仁禄第一次从战略的高度,统观全局,指挥三四线大军、数十万人马作战。好在他以前战争片看了不少,加之指挥了几场战役,有些经验,又贯于别出心裁,搞七搞八。各路军情虽然千头万绪,五花八门,却也难他不倒,一一顺利解决。其实他也就动动嘴皮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叽哩咕噜一大套,便完事了,剩下就靠各路统兵将领用心领会精神,贯彻落实,没他什么事了。当然他难免会心情激动,头脑发烧,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全都是正确无误的,这也要靠各路将领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了。好在各路将领除了张飞之外,尽是文韬武略,经验丰富,自己心里有杆秤,不会跟着他发疯矣。
自建安十年冬十月至建安十一年春三月,张鲁皆无动静。刘备为坚张鲁之信,令围城军三攻成都,每次都持续十余日。前两次打城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看着波澜壮阔,声势浩大,实则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吓人而已,损折也就不是太大。这一切十之**都是出自围城军军师徐庶的运筹规划,贾仁禄名曰各路战场总军师,整日里却躲在府中同祝融聊天胡侃,啥屁事也没做。
第三次攻城时正好是在正月初一,正当刘璋忙里偷闲准备庆祝自己又混过一年时,刘备军分南北两路,南路军由张飞统帅,北路军由庞德统帅,于黎明时分对成都各城门发动攻击。城头上矢下如雨,石落似雹,攻城军则架起云梯,蚁附登城。双方攻拒恶斗,当真是寸土必争。
徐庶摆出一副不拿下成都誓不罢休的架式,连战象都派上用场。他首先发大力气猛攻东北角,将守城军主力吸引到了那里,然后将一千头战象集中于南面突击城门,若非黄权事先看破这条伪击转杀的诡计,令守城军民拼死顶住,南门险些便被象兵砸将开来。
刘璋根本就不敢上城头指挥战斗,吓得躲在府中瑟瑟发抖,令一美人按摩前胸,一美人按摩后背。哨探兵士地流水价将各种各样惊心动魄的战报报将上来,刘璋翻着白眼,吐着白沫,只是问:“大年下的刘备军怎么还来打城?张鲁不是说年内便来救援么,怎么到这时候了还没动静?”
这一场大战足足打了五六个时辰,刘备军方才无功而返。四下里断枪折矛,死尸山积。此役刘备军损折了两万余人,成都守军也死伤近万。刘备三次攻打成都,以此仗最为惨烈。双方除了张飞一人喜上眉梢,大呼过瘾之外,其他人看着战友惨死沙场,无不愁云惨淡,眼眶湿润。
这日刘备召贾仁禄单独到府议事,笑道:“听说你最近挺悠闲的?”
贾仁禄老脸一红,默然无语。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我就是看中了你这点,好整以暇,你一悠闲下来,敌人就要倒霉了。”顿了顿道:“我们正月里发动攻围成都之役的消息已传到了汉中,据杨松差人来报,张鲁见我军全力攻城,已砰然心动,准备出动了。”
贾仁禄怒道:“他……这老小子也太能忍了吧,为了诱他出来,我们前前后后也损伤了三万余人,真是心痛啊!”
刘备长叹一声,道:“成都果然不易攻取,以元直之能,翼德之勇,蛮兵之精,攻了三次竟然徒劳无功。我现在终于知道曹操为什么攻一座邺城攻了这么久了。”
贾仁禄道:“攻城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事,好在我们打城只是为了诱敌,元直事先已经筹划妥当,不然我们的损失将更加地惨。”
刘备道:“若真的打城,这种战斗打上十来次,我们的兵力也就耗光了,非败不可。曹操能攻下邺城,大多凭着真本事。唉,我军什么时候才能像他的军队那样无坚不催,无敌不破呢?”
贾仁禄最近除了关心自家的一些紧急军情之外,便是同祝融聊些八卦新闻,天下大事那是全不关心的。此时听刘备两次提到曹操,颇为纳闷,便问道:“是不是又有曹操的消息了?”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道:“看来你也是不关心国事的,我同你讲讲吧,就当是放松放松心情了。”端起碗茶来,抿上一口,又道:“曹操攻下邺城不久,袁谭便即背叛,去年正月,曹操攻打袁谭连连大胜,进围南皮。袁谭率众出战,曹兵多死。曹操见进兵不利,欲缓其攻。曹纯认为悬师深入,难以持久,劝曹操拼死一战。曹操深以为然,便亲执枹鼓,激励士气,最终大败袁谭,袁谭也被曹洪斩于阵中。”
“幽州这边赵犊、霍奴等将领攻杀曹操所立幽州刺史,背叛曹操。秋八月,曹操北攻幽州,斩杀赵犊等人,遂定幽州。此时三郡乌桓也趁机攻打幽州,曹操发兵攻打,乌桓败走出塞。”
贾仁禄心道:“郭大大要死了……唉!他好象也是病死的,不然老子也要提醒他一下。”
只听刘备接着说道:“冬十月,并州刺史高干听闻曹操欲北击乌桓,趁机背叛,率兵防守壶关天险。今年春正月,也就在我们打成都的时候,曹操便出兵攻打高干,围壶关,三月间壶关降,高干败走,逃到平阳来投奔我们,这事我们也要议议了。”
贾仁禄道:“高干来投便来投,有什么好议的?”
刘备道:“如今我们正同曹操交好,若收降他的叛臣,是会给曹操以口实的。我已书信一封,让文和妥善处置,我今天请你来,主要也是想说这事。”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如今我们应付刘璋与张鲁两路,已有些手忙脚乱,不能再出乱子了。这个高干本是袁绍之甥,看袁氏日薄西山,便投了曹操,一看曹操有隙可趁,又想着背叛,看来也是个反复无常之人。既然收留他会得罪曹操,不如将他遣送回去,交个曹操处置,反正这种垃圾留着也没什么用。”
刘备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的义弟平阳太守贾逵却收留了他。他是你的义弟,这事你最好亲自出面,写一封信同梁道阐明厉害,让他将高干送还曹操。”
贾仁禄双眸精芒一闪,道:“哦,梁道收留了高干?”
刘备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哈哈一笑,刘备莫明其妙,问道:“仁禄为何发笑?”
贾仁禄道:“明公放心,我想过不了几天便会有高干被杀的消息传来。”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心领神会,微笑道:“你们呀!”
次日,刘备大张旗地下令将剑阁的兵马撤往成都,只留三千军马守关。这个消息很快便通过杨松传到了张鲁的耳朵里,张鲁料想刘备以为他不会再出兵了,便撤了剑阁兵马,往攻成都。心中大喜,忙令点齐军马,十日后他便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剑阁而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以逸待劳
这日刘备收到了张鲁出兵的消息,忙召贾仁禄前来议事,指着放在案上的两份帛书,道:“这两份书信,几乎同时送来,真可算是十分凑巧了。”
贾仁禄道:“哦,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应该是杨松送来的,通知我们张鲁这条老狗已经钻出狗窝了,另一封是啥信?”
刘备微笑道:“另一封是梁道送来的,他已将高干杀了,将首级送与了曹操。”
贾仁禄虽说早已料到,但还是大吃一惊,大声叫道:“不会吧,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干?”
刘备道:“他在信上详细阐明了收留高干的原因,并向我请专擅之罪。原来高干来投时,他十分鄙薄其为人,本欲闭门不纳。但想到高干在他这投靠不成,还会到别处,若是别处收留了他,曹操怪罪下来,那可就糟。再者其时高干所率败兵仍有数千,一旦闹起事来,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于是他便假意收留,日日设宴款待,使其不防。最后趁其不备将其擒而斩之,那伙败兵见主帅已死便即归降了。”
贾仁禄道:“梁道这手办得着实有些漂亮。”
刘备微笑道:“这梁道可是来请专擅之罪了,你是他兄长,你怎么看?”
贾仁禄道:“明公已经有主意了,还让我表态,这不是让我难堪么?”
刘备笑道:“你呀,真是个猾头。这梁道守着平阳也有些年头了,政绩卓著。平阳边胡又北与袁绍之地相接,百姓担心袁绍来攻,又常受胡骑侵扰,争相逃亡,十室九空,一派萧条景象。梁道到任之后,明斥候,缮甲兵,为守战之备,胡骑竟不敢来犯。于是他便外修军旅,内治民事,严惩犯法长吏,兴修水利,引河汾之水灌田,百姓无不称颂。如今平阳不但尽复旧观,还更胜往昔,一派繁华,商旅往来不绝。看来他还真是个治国理民的大才,够资格当个刺史了。其实不只是他,司马朗、司马孚两兄弟的政绩也都十分卓著,也够格做刺史了,可是我现在手里也就三个州,州刺史都有人了,看来没法升他们的官了,只好让他们再委屈一阵了,哈哈。”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能太委屈他们了,我正欲修书让文和布告境内,治理州郡当以平阳为法。赏赐梁道钱三百万,司马两兄弟每人钱各一百万。”
贾仁禄道:“明公英明神武,远胜尧舜禹汤,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刘备笑道:“你拍马屁的本事当真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嘿嘿一笑,刘备长眉一轩,道:“这事就说到这。张鲁已出兵了,不日便当抵达剑阁,守关兵士只有三千人,会不会太少了点?”
贾仁禄微笑道:“可令孝直再领兵马两千前去应援。”
刘备道:“五千?张鲁可是有十万兵啊!”
贾仁禄道:“子龙一人便可当三五万兵,再加上老……我的锦囊妙计,就能当十万兵了。再者据孝直言道张鲁的兵马久不操练,战斗力低下,实可说是不堪一击,兵马再多也是垃圾。”
刘备苦笑道:“你又有什么锦囊妙计了?”
贾仁禄道:“还请明公借纸笔一用。”
刘备来到案前,将两封书信收到一边。在一方古砚中加上清水,取过一锭上等香墨,安腕运指,屏息凝神,磨了一砚浓墨。铺开一副空白绢帛,再从笔筒里取过一枝极品羊毫笔,笑吟吟地递给了他。
贾仁禄老脸微微一红,掌成虎爪之形,指运擒拿之力,一把抓起笔杆,饱饱地蘸上了墨,忽地拍的一声轻响,一大滴墨汁从笔尖上掉将下来,落在帛上,登时将好好一块白帛玷污了。
刘备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要做画么?”
贾仁禄胀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汗水渗将出来,道:“咳……咳……可以算是吧”说着在那一点的左侧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树干。
刘备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纳闷间,却见他笔走龙蛇,歪七扭八,转瞬之间便涂了四个大字:“以逸待劳”。他在三国已有些年头了,这几个字已完全按照当时的写法来写,由于他平时勤加练习,这四个字写得弯弯曲曲,以达书法造诣之绝旨,书法大家毕生所盼望达到的玄妙境界在此大作之中体现无遗。望之像画不似画,像字不似字,不是书法造诣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根本写不出如此高水准的书法大作来,当然不是书法造诣达到一定水平的人也是看不懂他这苦心孤诣的杰作了。刘备费了老大劲,才算看清他究竟写了什么妙计,不禁哑然失笑,道:“你呀,我手下堂堂的首席军师,竟然写出如此佳妙的书法作品来,说出去怕没几个人信,哈哈!”
贾仁禄羞得无地自容,唯有嘿嘿傻笑。
刘备待那副墨宝完全干了之后,珍而重之的折好,放于锦囊之中,道:“计是妙计,可这字嘛……这锦囊我就交给孝直了。”顿了顿,又道:“我还是认为五千军马少了点,我们还有一支两万人的预备队没用上,不如……”
贾仁禄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道:“这两万人是我们从益州各郡县的降兵中精挑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最好不要动用,万一有起紧急情况,我们也可凭此保命。明公放心,孝直智计出众,子龙骁勇过人,又有我的锦囊妙计,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虽说是以李世民的虎牢之战为蓝本来指挥整场战役的,李世民的确是以不到五千之众破了窦建德的三十万大军。但李世民毕竟是百年才出其一的奇人,其他人自然是难以望其项背。法正加上赵云能不能顶上李世民还难说的很,既便是加上他这个臭皮匠,估计还是和李世民差了老大一截,想到此节,他心里也有些犹豫不决,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将用来应急的两万的预备队调往剑阁。是以他嘴上虽说不动用预备队,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这几话说出来,也就疲软无力,言不由衷。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相信你。好,预备队不动,我这就令孝直领两千藤甲兵驰援剑阁。”
贾仁禄热泪盈眶,瞧着刘备,良久不语。
转过天来,法正领着两千藤甲兵赶往剑阁,不一日,众军抵达,赵云出迎,将众军接入关内。法正问道:“张鲁的军队到了何处?”
赵云道:“离此已不足两百里,不数日便可到达。”
法正吁了口气,道:“还好赶得及时。”
赵云道:“若换在平常张鲁便是出兵百万我也不惧,可是此役关乎整个益州战局,不容有失,孝直就带了两千兵马来援,未免过于儿戏。”
法正取出那个锦囊,道:“军师已有妙计封于锦囊之内,嘱我贼到乃开。”
赵云愁眉舒展,道:“这我就放心多了。”
三日后,张鲁军赶至城下,逼关而阵。次日天甫黎明,便听得城外鼓角雷鸣,张鲁大军来攻。赵云、法正即刻登上城楼,极目望去,但见张鲁军马漫山遍野,不见尽头。
赵云遥望军阵,过了半晌,道:“张鲁果然不会统兵,将令不肃,队伍不齐,兵士有轻敌之心。如此军马便是百万又有何惧?”
法正道:“剑阁天险,冒然攻关,敌军损失必大。我料张鲁必不会出此下策,一定会前来挑战,诱我出关决战。我军宜坚守不出,待其倦怠无备,再出关痛击,以逸待劳,可操必胜。”
赵云点头道:“孝直之言甚是,军师不是有锦囊么,如今张鲁已到,可拆来看看。”
法正点了点头,取过锦囊,拆开封固,取出帛书,展开一看,长眉一轩,辩识半晌方看得明白,叫道:“军师之意竟与我暗合。”将帛书递给赵云。
赵云同贾仁禄混久了,对他那出神如化的书法已是见怪不怪,接过一看,沉吟道:“以逸待劳。好,就这么办。”下令道:“传我将令,众军各就各位,严守关隘,敢擅自出战者,斩!”
过不多时,张鲁便差杨任领军五千近抵关下辱骂挑乱。赵云昂首立于城楼之上,任其辱骂,微微冷笑,只是不出。杨任骂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实在是骂不下去了,颓然而返。张鲁见赵云不出,怒不可遏,欲强行攻关,又怕损失惨重,折了威风,于攻打益州不利,于是强压心头怒火,令杨昂再领五千军马前去挑战。
如此这般,轮番骂阵,从卯时一直骂到了午时将尽,赵云仍是不出。其时已是四月,天气炎热,正午时分,阳光从头顶上直射下来,张鲁军将士只觉身处蒸炉之中,挥汗如雨,嘴唇干裂,急欲喝水。
张鲁虽说是亲临前线,却躲在阵势最后,坐于胡床之上,令兵士打着扇子,喝着小卒献上的清茶,连声叫道:“热死了,热死了,赵云怎么还不出兵啊,这小子八成是怕了我们了。”
便在这时,军阵之中大部分兵士受不了太阳酷晒,骑兵纷纷下马坐地,步兵则解衣卸甲,拿着长袍当扇子,不住扇风。更有不少胆大的兵士,不顾军纪,偷偷溜出阵去,窜到小溪、山泉之旁取水来饮。统兵将领自然也是看到了,不过心想守关军马肯定是害怕了,不敢出战,便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叫那些兵士多取些水来,给自己饮用。
法正低头望去,见张鲁军锐气尽堕,疲倦已极,队伍紊乱,微微一笑,道:“将军可出矣,此万世一时之功,就看将军的了。”
赵云点了点头,手提银枪,飞奔下城,一跃上马,把枪一招,大声叫道:“开城门,与张鲁决一死战!”手下三千藤甲兵被骂了半天,本就不忿,虽听不懂赵云言语,但一见他上马挥枪,便知要出战,热血wap圏子网,纷纷乱叫道:“决一死战!”
法正微微一笑,手一挥,关上战鼓齐鸣,震天动地。关门开处,赵云军两眼冒火,如潮水涌出,着地卷将过去,好似三千头恶了三四天没吃东西的恶狼陡然间见到一群肥羊出现在眼前一般。
张鲁军不意赵云军马骤出,大失惊色,纷纷站起身来,穿好衣甲,拿起兵器,仓促应敌。不少兵士用眼角余光乱瞥,找寻路径,准备跑路,赵云远远望见张鲁军阵散乱,心中大喜,长枪舞动,一马当先,率先驰入阵中,见人便挑。银枪到处,所向披靡,眨眼间便有十余人丧生于他的银枪之下。三千藤甲兵半生窝于南蛮,哪曾见过如此英勇异常,如天神一般的统帅?受其感染,大声呼喝,狂奔而前,冲入敌阵之中举刀奋斫,转瞬之间,剑阁前血花四溅,数百人连衣甲尚未及着好,便莫明其妙的往生极乐了。
张鲁自从得了汉中之后,便从未出兵向外扩张,手下军马极少作战,经验不丰,从未遇到如此骁悍异常,如狼似虎的军队。再者已方的刀剑劈在对方身上,竟若隔靴搔痒,毫无用处,而对方的大刀片子劈将下来,便鲜血长流,肢断头飞。张鲁军被烈日暴晒半日,本就疲惫异常,毫无斗志,再经眼前这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对敌的古怪兵士一冲,更加无心恋战,纷纷放下兵器,四下乱窜,军阵登时乱作一团。
赵云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便冲出了数百步,正行间,忽听一将大声喝道:“贼将休得猖狂,杨任在此!”提缰纵马上前,举刀便劈。
赵云举枪一格,顺势一枪刺去,杨任忙回刀挡架。十余合后,赵云越打越快,手中银枪如狂风骤雨一般,径向杨任刺去。杨任唯见漫天枪影,此来彼去,实不知真枪到底在哪。一愣神间,手下略慢,右臂早着,闷哼一声,摔下马来。
赵云正欲上前擒拿杨任,忽地瞥见远处一面杏黄大纛临风飘扬,心想大纛之下必是张鲁所在,败将无用之物,若是擒得张鲁,敌军军心动摇,岂不稳胜?一想到此,也不去理会张鲁所在护卫必然严密,双眉一挺,一声断喝,舞开银枪,纵马向大纛奔去。
杨任翻身落马,自负必死,闭目以待,哪料赵云却向前奔出,自己因此捡回小命一条。忙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见十余名藤甲兵正向这里狂奔而来,不敢恋战,迅速撕下一片衣襟裹住伤口,转身向阵后奔去。
赵云一心要擒贼擒王,径往大纛所在奔去,所行之处,军阵越来越厚。张鲁军兵挺刀举戟上前拦截,赵云一路冲杀,银枪到处,当者立毙,顷刻间便刺死了无数兵士,杀了十余员战将。张鲁军一阵惊乱,赵云已透阵而过。眼见大纛越来越近,原本模模糊糊,现在已然清晰可见。回顾身后仍有五百勇士不离不弃,紧跟而至,心中一喜。用枪一指杏黄大纛,叫道:“想要建立不世之功的随我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数士争功
那五百蛮兵才学说汉话,时日尚浅,也就能听懂些“你好”,“吃饭了吗?”之类的日常用语,如此高深的话语,他们自然是听不明白,不过见赵云指着大纛也知他要勇闯敌营,血气上涌,登时天不怕地不怕起来,大声乱叫,向前奔去。赵云微微一笑,纵马上前。
正行间,一红袍小将手提铁枪,引数十骑跃马而来,赵云也不打话,挺马便刺,交马只一合,便将那将刺倒,手下从骑惊散。赵云把枪一招,领着五百藤甲兵透入阵中。
这一下突袭,当真迅雷不及掩耳,张鲁大军在关下屯军十万众,但赵云奔马而前,便如催枯拉朽般破坚直入,一口气冲到了张鲁的大纛之前。
张鲁护卫亲兵舍命上前拦阻,执戟卫士横冲直撞过来,遮在张鲁之前。一员武将大声喝道:“休伤我主,我来会你!”纵马迎上。
赵云一见来将旗号,知是大将杨昂,不敢怠慢,挺枪来斗,眼角余光一瞥,周围一名已无一名自家兵士,原来已被张鲁兵士隔断。藤甲兵虽然无坚不催,但毕竟人数太少,犹如一道小流,冲入汪洋大海一般,转瞬之间便被截成数断,各自为战。
赵云向张鲁望去,只见他脸有惊惶之色,拉过马头正要退走。赵云心中一急,猛地刺出数枪,逼退杨昂。拨转马头,向张鲁追去。
便在这时,只听呼一声响,身后破空之声劲急,一支羽箭向他的背心飞来。赵云暗叫:“罢了!”回枪将箭拨开,就这么一阻挡的功夫,杨昂复又冲上,与赵云缠斗。发箭之人却是大将杨任,他退入阵中之后,见赵云直向大纛杀去,便征用了一匹马,随后赶来护主。此时他见杨昂战赵云不下,将弓收在背后,挺刀助战。
赵云以一敌二,兀自攻势凌厉,二将抵敌不住。张鲁军兵士挺戈挥剑,大声纳喊,一齐拥上。赵云见张鲁越走越远,看看追赶不上,正自焦急,忽见前方张鲁军阵惊乱,纷纷向旁退却。一彪军马杀至,赵云一看,只见那五百被隔断的藤甲兵复又抢进阵来,心中一喜,长枪舞将开来更是威不可挡,迫得杨任、杨昂二将连连后退。
赵云遥望远方,见张鲁已变成一个小黑点,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眼见到手的头功便这么没了,不由一阵气闷,抬头望见那面杏黄大纛,正迎风招展,似在嘲弄于他。
赵云怒从心起,眼珠一转,银枪一晃又向杨昂、杨任逼去,枪芒暴长,瞬息之间便将二将迫地手忙脚乱,各挺兵器,严守门户。二将唯恐小命不保,哪里还敢反击?所谓哀兵必胜,此时二将哀则哀矣,必胜却是毫无可能的,能不败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云手下加紧,连使数招,对着手下五百蛮兵大声叫道:“形势不利,先撤回关上再作区处!”说着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回。
手下五百蛮兵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兀自狂砍乱杀。杨任、杨昂被赵云杀得心生寒意,眼见着这个魔头自己退走,当真是老天保佑,哪里还敢上前追击?
赵云退了数十步,蓦地里挂好银枪,取下长弓,倏地从箭壶中取过一只羽箭,搭上弓弦,回身一箭向大纛射去。
这大纛迎风招展,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十分的威武,猛地里一箭射来,旗索断绝,张鲁的黄旗立时滑了下来,关上关下的两军又是齐声发喊。
杨昂、杨任眼见着赵云退走,哪想到他会去射大纛。赵云离大纛距离约有一百六七十步左右,二人料想他根本射不着,没想到长箭到处,大纛应声飘落。这大纛可是万军表率,大纛前,大军便向前,大纛后,大军便退后,岂容有失?大纛一落,张鲁军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点士气顿沮,军阵迅速崩溃,四下里都是逃命的兵士,自相践踏,自已人反将自己人踩死了。
被隔成数段的藤甲兵士眼见敌军混乱,有机可趁,便突出重围,合成一股,杀入阵中和赵云汇合。
杨昂、杨任见大纛射落,知军心已沮,不能再战,拨马后退,往寻张鲁去了。
原先张鲁中军聚集之地守卫十分森严,此时他们见张鲁逃亡,大纛飘落,争相逃窜。赵云打马回头,挺枪冲入旗杆处,从藤甲兵手中接过一捆长绳,迅速将杆上断绳换过,再取过一面自己的旗号升了起来。
过不多时,镶有“常山赵云”四字的大旗冉冉升起,迎风招展。关山的赵云军马远远望见高声呐喊,以助其威。关下的张鲁军兵眼前着中军之地竟升起了敌方的大旗,均以为中军重地已失,有人甚至怀疑张鲁已被擒杀,吓得心惊肉跳,哪里还敢再生反抗之念?于是抛下兵刃跪地投降的有之,抱头狂奔乱窜的有之。
赵云升起大旗之后,望见剩余的藤甲军赶了过来,便留下五百兵马守卫大旗,自己则率余部往追张鲁。
兵败如山倒,十万人的军马不片时便或逃或降,一败涂地了。赵云衔尾紧追,转瞬间追出了三十里,远远望见张鲁正策马急奔,时不时回过头来眺望,便大声喝道:“张鲁休走,纳下命来!”
张鲁回头一看,只见赵云已然追来,吓得打了一个寒噤,险些摔下马来,连声叫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杨任在旁喝道:“主公勿忧,我来断后。”
张鲁微一点头策马便奔,杨任挺起大刀当道而立,以拦阻赵云追击。赵云见杨任又来坏事,大怒冲前,战不数合,手起枪落,噗得一声,杨任右臂再着,滚下马来。边上藤甲兵一拥而上,绳捆索绑,将他绑了个结实。
就这么一拦阻的功夫,张鲁已去得远了,赵云怒气上冲,一声轻啸,双腿一夹,策马追上。直到晚间,赵云追出近百里地,斩获颇丰,复又擒得杨昂,张鲁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正欲再追之时,忽然间身后一骑驰来,大声叫道:“主公有令,穷寇莫追,命将军速速回关献功。”
赵云一怔,心道:“主公之令,难道主公亲临?”问道:“主公亲临剑阁?”
那人道:“正是,主公方才到达。见将军亲自往追,恐将军有失,特令我前来唤回。”
赵云遥望远方,长叹一声,拨转马头,领着军兵回转。离关门约有十余里之遥,便见刘备、贾仁禄当先而立,身后三千骑兵怒马腾跃,铁甲锵锵,军容极壮。赵云忙跃下马背,让在道旁。
刘备驰道近处,勒马四顾,隔了良久,道:“山前山后如此险峻,若非亲眼得见,实不敢相信人力竟能成此大功。”
赵云道:“此皆藤甲兵不惧刀剑之功。”
刘备道:“你也别太谦了,我都听说了,若非你撞入张鲁中军,射落帅纛,悬起自家旗号,这十万敌军也不可能败得如此之快。”
赵云长叹一声,道:“只可惜让张鲁逃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放心,逃不了。这小子已经无家可归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赵云一脸茫然,道:“无家可归?”
刘备微笑道:“仁禄早就算好了。张鲁还未出兵时,云长便已准备妥当。一收到他出兵的消息,云长领二十万大军经大路直攻阳平关,张郃领兵五万经子午谷小路直插汉中,魏延领五万兵从南阳直取上庸。我们这也命兴霸领三万兵马经巴西小路,直取汉中。再者所谓逃往汉中的难民一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军马所扮,如此一来,内有奸细,外有大军,汉中城中的军马本就不多,哪里还能守得住?”
赵云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军师啊,原来你早就算好了,害得我白担心一场,怕把你擒拿张鲁以迫刘璋投降的计划给搞砸了。”顿了顿,又道:“你也是的,我们好歹出生入死过,擒拿张鲁这么大的功劳,你居然不留我,反而留给兴霸。”
刘备摇头苦笑道:“都是自己人,谁得了功劳还不都一样?”
贾仁禄道:“他……以三千人破十万人,这可是让你扬名千古的功劳,老……我要不是看在你几次救过我小命的份上,哪会给你?再说攻打汉中可有好几路兵马,天才晓得擒拿张鲁的功劳会是谁的。”
正说话间,赵云手下蛮兵来至近前,解上杨任,杨昂献功。
刘备跃下马来,亲解其缚,道:“你可愿降?”
杨任、杨昂本就佩服赵云身手,再见刘备亲解其缚,心中感激,跪伏于地,道:“既已被捉,羞见故主,不降何待?今后甘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刘备笑道:“好,都别在这站着了,同到剑阁去,那里庆功酒宴都已摆好了。”
众人一齐上马,谈谈说说,往剑阁驰去。
正当刘备等人在剑阁城中兴高彩烈,把酒言欢之时,张鲁却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迤逦向汉中奔去,一路之上丝毫不敢停留,奔到定军山时,身旁仅有护卫百余人,其余人马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正行间,忽见尘头扬起,前方一彪军马掩至。张鲁见有军马杀来,吓得险些摔下马来,忙扶稳马鬃坐好,正欲掉头逃命,却见为首一将正是弟弟张卫,大为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张卫正低头走路,猛听得张鲁声音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叫道:“大哥,快撤!马超从后面杀过来了!”
张鲁吓了一大跳,辩明方向,掉转马头,向南郑奔去,跑了一阵,不见有军马追来,大感放心,按辔徐行,问张卫道:“阳平关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卫道:“我也不太清楚,大哥出兵打剑阁之不久,关羽、马超便领着大军来攻阳平关。我率兵死守,哪料关中奸细竟伏于难民之中,到了半夜一齐发作,同城外大军里应外合。我抵敌不住,只得弃关而走。关羽占了阳平关,便令马超衔尾追来。哥哥怎么竟也如此狼狈?”
张鲁长叹一声,道:“别提了,守剑阁的赵云十分骁勇,几乎孤身一人竟撞入了由数万兵马层层防守的中军重地,射落了帅纛,大军一见帅纛飘落,便散了个干净……”
便在这时,身后尘头大起,一支军马追赶过来,为首一员大将面如冠玉,正是西凉锦马超。马超见张卫和张鲁居然扎堆聚齐,心下大喜,心道:“这次据说有四五路军马同争汉中,没想到这头功竟然是我的。”大喝道:“张鲁哪里走!”把枪一招,身后西凉精骑大声呼喝,纵马驰骤,急追而上。
张卫同马超交过手,险些被他挑死,知道他的厉害,吓了一大跳,大声叫道:“哥哥快走!”不顾兄弟义气,也不殿后,扬鞭打马,绝尘而去。
张鲁心中暗骂:“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叫什么兄弟啊!”双腿一夹,策马紧随其后。
前两年关中虽是劫难重重,西凉却是风调雨顺,又未发生民变,没有受到多大损失,到了如今凉州铁骑声势更盛于昔年马超攻打关中之时。此次攻打汉中的大军大半皆是西凉军队,马超带起这支队伍来,更加得心应手。西凉铁骑纵马驰骤,如风似电,迅捷异常,张鲁的骑术本不甚佳,如何能逃得掉?行出数里,便被赶上了三四十丈,张鲁听得身后喊杀声越来越响,吓得汗流浃背,一颗心快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败兵沿着汉水南岸一路急奔,离汉中治所南郑城已不足百里,张鲁不知城池早已被张郃拿下了,兀自幻想着躲得城中,搂着美女得过且过。正行走间,忽地前方烟尘滚滚,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掩来,旌旗飘扬,上书四个大字:“河间张郃”
张卫正当先疾奔,一见张郃,吓得心中大跳,他虽不是张郃是何许人也,但见他横眉立目,肌肉虬结,一望便知是个狠角色,哪里还敢反抗?拨转马头,向南驰去,心想:“汉中之南多有山峦,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便是有十万兵也不易找到,待风头一过,便可潜往南乡经西城而到上庸,上庸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刘备一时之间也难以拿下。”
言念及此,心中一喜,胆怯之意稍却,提缰纵马,催马上前急奔。正奔走间,斜刺里杀出一彪军马,为首一员战将更不打话,纵马上前,倏地一伸大手,便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那武将正是甘宁。
甘宁为了争功带领兵马抄小路,星夜急行,此时刚好行到此间,见有一人落荒而走,只道是张鲁,催马上前,只一合便将张卫给擒了过来,心中狂喜,大声叫道:“没想到这头功居然是我的!张鲁你在汉中作威作福许多年了,没想到有今天吧。”
张卫双手乱舞,双脚猛踢,却哪里能挣扎得开?只得大声叫道:“这位老兄认错人了,张鲁是我哥哥,我是张卫。”
甘宁双眉一挺,道:“什么,拿错人了!”极目望去,见远处尘头扬起,两路已方兵马正在追赶一伙败兵,料想张鲁必在其中,错过了这头功就是别人的了,一想到此将张卫狠狠地往地上一掷,下令道:“绑了!”不等手下亲随答应,打马向张鲁所在方向追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兵临城下
张鲁眼见前有张郃后有马超,再也忍受不住,一股白沫从嘴里喷将出来。正焦躁间,却见张卫拨马向南去了,立时便明白他的用意,心头一喜,有样学样,跟着拨转马头,向南驰去。
张郃、马超合兵一处,杀散张鲁随行兵马,却见张鲁匹马投南去了,齐声叫道:“张鲁休走!”二人提缰纵马,向南追去。
张郃侧头对马超说道:“你好歹还打过天水,我天天守着洛阳,都快闷死了,这功你就让给我吧。”
马超道:“天水之战未交一战,敌军便退,一点意思也没有。你再说打下汉中已是大功,这擒拿张鲁的功劳你还让给兄弟吧。”
张郃微笑道:“既是孟起不让,那便各显本事,看谁先擒拿这厮如何?”
马超叫道:“好吧,咱就比比!”说着双腿一紧,跨下白马颇为神骏,忽律律的一声长嘶,几个起落便已奔出了十数丈,将张郃甩在了后头。
张郃纵马紧追,却越追越远。他骑术虽精,却是不及马超。跨下的那头畜生更是与他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好似马超开着法拉利在前面跑,张郃开着拖拉机在后面追一般,就算两人车技相当,那也是追赶不上的。
张郃追了一阵,眼见着马超离张鲁只有两三百步远近,看看便要追上,不禁心中大急,正眼珠乱转,筹思良策之际。忽见斜刺时窜出一员战将,正是甘宁,弯弓搭箭,飕地一箭向张鲁射去。
只听啊地一声惊呼,张鲁右足中箭,滚下马背。甘宁将弓一扔,纵马抢上前来,猿臂伸屈便向张鲁背心抓去。
眼见张鲁便要到手,正得意间,猛听得呼呼风响,一柄银枪直指他的手腕。甘宁大吃一惊,倏地缩回手来,则头一看,只见马上之人是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心道:“据传西凉锦马超潇洒俊雅,英雄无敌,难道是他?”
那人正是马超,他见张郃追赶不上,认定这份功劳非他莫属,怎料到变起俄顷,甘宁突然闪了出来,横加捣乱。眼见着甘宁将要擒下张鲁,忙挺枪虚指,逼退甘宁,跟着便伸手向张鲁抓去。
甘宁知道捉到张鲁便可迫使刘璋投降,这可是不世奇功,哪容马超抢去?再者他只闻马超之名,从未以他交过手,有心要试试他的身手,是以一见马超伸手,便即挥手去挡,心道:“张鲁右腿中箭,便是逃跑,也跑不了多远,先和马超较量较量再说。”
二人手掌翻飞,转瞬间便已交数合。张鲁回头瞥见敌人竟然自己打了起来,莫明其妙,不过身临险境,却也不敢多想,忍着疼痛,手足并用,没命似的向前爬行。
顷刻间他已爬出了十数丈,回头一看,只见马超、甘宁正自打成一团,张郃勒马在旁解劝,心中一喜,心道:“趁他们三人正在纠缠,我便可以逃得性命,只要一进群山,他们便擒我不着。等我到了上庸,尽起那里的兵马再夺汉中,与刘备一决雌……”
便在这时,忽听蹄声响亮,一骑奔近。张鲁大吃一惊,正要回头去瞧,忽觉身子一轻,已然被人提起。
只听马上一人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张鲁见来将身着刘备军将领服色,长叹一声,道:“只我便是张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人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离得最远,这头功居然还是我的。”
马超、甘宁瞥见张鲁被擒,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停止内斗,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齐声叫道:“原来是文长啊,你小子不在南阳好好呆着,跑这来捣什么乱啊?”
魏延道:“我可是奉了军师将令来取上庸的……”
张鲁急道:“什么,上庸也被刘备拿下了?”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这当口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了,从你决定出兵攻打剑阁起,就落入了我家军师的圈套了,现在武都、汉中、上庸三郡都是落入我主之手,你已经无家可归了,哈哈!”
张鲁长叹一声,垂首不语。
马超奔上前来,道:“军师让你打上庸,也没让你到汉中来啊,你这不是存心捣乱么,哈哈!”
魏延回头瞥见手下亲兵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将张鲁向后掷出,喝道:“绑了!”回头对马超说道:“嘿嘿,这不是在南阳憋得久了么,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机会,哪能轻易放过?”
甘宁笑道:“你呀,我一箭将张鲁射了下来,没想到这个便宜让你小子捡去了。”
魏延道:“你的功劳也够多的了,我等这场战都等了两年了,这功你小子还不让给我?”
马超向甘宁瞧了一眼,暗自佩服,问道:“这位可是在雒县射杀张任的甘兴霸?”
甘宁点头道:“正是,将军便是天下闻名的马孟起吧。在下久仰将军大名,今日方得一见,幸何如之。”
马超哈哈一笑,道:“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又道:“都别在这说了,到城里去,如今俊乂管着汉中,让他好好款待我们。”
张郃面色不悦,道:“白白跑了一趟,功劳都没有了,哪有心思款待你们,哈哈!”
四将解着张鲁、张卫赶到南郑,张郃将张鲁往大牢里一扔,鸠占鹊巢,在张鲁的府邸里大张筵席,款待远客。正觥筹交错,谈天说地之际,关公安抚阳平关已毕,赶往南郑,来到张鲁府邸。众人忙出府亲迎,让关公入内。
关公一一慰劳,来到魏延面前之时,称扬之句,跟着卧蚕眉一轩,道:“虽说你拿了张鲁,不过太也胡闹,上庸怎可无人防守?”几句话微含责备之意,便辞语颇为亲切,犹似兄长教训幼弟一般。
魏延老脸一红,道:“末将知错了,末将这就回去镇守。”
关公微笑道:“那倒不忙,俊乂已准备好了酒宴了,不好好吃他一顿怎么能行?哈哈!”他平常一脸严肃,断然不会如此说笑,不过他许久未打战,也是憋闷许久,心情郁闷,今日一举拿下汉中三郡,心情自是大大不同矣,顿了顿,端起酒爵,道:“仰仗明公洪福,军师运筹,我们大家方能成此大功。我们几个平时分守各地,难得一见,今日因缘际会,实是难得,如此机会怎能白白错过,当共谋一醉,今日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一仰脖,一饮而尽。
众人同时举起酒爵,道:“不醉不归!”饮尽爵中之酒。
关公道:“我来时文和曾有言道若是擒下张鲁,便可差人领二十万军押解张鲁前往成都,逼刘璋投降。这差事本来虽我莫属,但如今曹操攻灭并州,平定河北,虎视眈眈,我不能擅离。”说到此长叹一声,道:“这功劳便只能让给你们了,有哪位愿去?”
诸将不假思索,同声应道:“末将愿往!”
关公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主公知道你们一定互不相让,早已分派定了。”说着取出一副帛书来,念道:“令孟起领西凉精锐十万押解张鲁前往成都,俊乂、文长速回转洛阳、南阳镇守以防曹操来袭,兴霸暂代汉中太守之职总镇汉中三郡,扫平张鲁余党。”念罢点头道:“布置十分妥当,不愧是大哥。”他哪知道这狗屁主意大半是贾仁禄出的,只不过贾仁禄怕自己的墨宝震惊四座,才不好意思献丑,让刘备代笔而已。历史上马超投降刘备领军杀成都城下,刘璋即降。贾仁禄如此设施,不过就是想讨这个采头,籍着马超的威名,吓得刘璋屁滚尿流而已。
诸将一听刘备分派已定,哪里还敢再有异议。除了马超乐得嘴歪歪,连声大叫主公英明之外,其余诸将,皆是一脸郁闷,不过主命难为,也只得勉强应是了。
当晚酒宴尽欢而散,人人喝得零丁大醉。转过天来,诸猛将才得聚首却又要各奔东西,不免有些伤感,关公、甘宁亲送出城,酒泪而别。张郃往洛阳、魏延往南阳,而马超则将张鲁塞于囚车之中,领着十万凉州健儿,浩浩荡荡的赶赴雒县。
张鲁原为汉宁太守,若不是他有贼心没贼胆,早就已经是汉宁王了,出入之时自然是驷马高车,前拥后卫,何等威风?可如今虽说也是前呼后拥,但却坐在囚车之内,摇摇晃晃地看着两旁五大三粗,执戟守卫的关西大汉,长吁短叹,回想过去种种事,霎时间全都明白了,心中暗骂杨松卑鄙无耻,卖主求荣。
不一日马超来到剑阁,刘备其时正在剑阁等待汉中消息,闻讯大喜,亲自迎出三十里外。他一见张鲁坐于囚车之内大吃一惊,一跃下马,道:“公祺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你们怎可如此无礼?”叱令手下打开囚车。
枷镣除去,张鲁活动活动早已酸麻地手足,颤巍巍地走下囚车,刘备上前去扶,道:“公祺受委屈了,手下人竟如此无礼,我一定严加管教。”
张鲁向刘备瞧了一眼,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刘备手一挥,一名亲兵牵过一匹骏马来到张鲁面前,请他骑乘。张鲁又是一声长叹,却不接鞭。刘备道:“关内已摆好酒宴为公祺压惊,还请公祺随我一同前去。”
张鲁上下端详刘备半晌,道:“人言玄德公乃忠厚长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张鲁不过是一介草寇,兵败国破,身陷囹圄,明公善且如此宽待,若明公不嫌我粗鄙无用,今后甘为明公效犬马之劳。”说着跪伏于地。
刘备忙将其扶起道:“公祺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才疏学浅,难当大任。朝廷却寄以重托,我终日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公祺肯来助我,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说着从亲兵手中接过马鞭,递给了他。
张鲁眼中泪光莹然,接过马鞭,飞身上马,同刘备并骑入关。
转过天来,刘备亲自领着十万大军杀到成都城下,围城将帅听闻刘备亲临前敌,迎出三十里外。徐庶等人遥遥望见刘备的大纛,一齐翻身下马,伏在道旁。
刘备驰到近处,飞身下马,令诸人平身,极目远望,隔了良久,道:“成都城果是难攻,诸位都辛苦了。”
徐庶等躬身请罪道:“我等顿兵城下,久而无功,坠了我军军威,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回头瞥了一眼张鲁,微微一笑,道:“城高池深非战之罪,你们又有什么罪了?”又道:“如今孟起已领十万军马前来助战,我军声势大振,如何破敌,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马超道:“我亲到城下唤刘璋出来投降,若他不出,我便领凉州军马踏平成都!”
张鲁道:“我同孟起将军一同前去劝说刘璋出降。”
贾仁禄立于刘备之后,一直一言不发,听闻张鲁应声,微微一笑,心道:“刘大大真会演戏,一路之上不停做作,就是等你说这句话呢!其实找条绳子将他一拴,拎到城下不就得了,至于这么费劲么?”
只听刘备说道:“公祺前去我就放心了,这样,孟起你阵兵城下,让刘璋看看我军军威,跟着你二人再去劲说。”
马超应道:“是!”
一个时辰之后,十万精兵齐齐整整的列于成都城下,黑压压地一片,看不见尽头,马超跃马横枪,大声叫道:“请刘季玉出来打话!”声若轰雷,震得众人两耳翁翁直响。
过不多时,刘璋颤巍巍地来到城楼上,向下望去,见无数面大旗迎见招展,上书四个大字:“西凉马超”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全身一震,险些坐倒在地,忙扶稳城砖,心道:“马超怎么来了,难道汉中已被攻下了?”颤声道:“孟起有何话说?”
马超道:“我主刘皇叔,仁德布于海内,实是千载难逢的明主。公可纳土拜降,免得生灵受若,若再执迷,我便率兵攻城了!”
刘璋虽明知马超能来,汉中必落入刘备之手,还是忍不住问道:“孟达远在关中,隔着汉中,应何能到此间?”
马超微微冷笑,尚未答话,张鲁从后策马而前,抬头向上望去,道:“季玉,我是谁,你该知道吧?”
刘璋与张鲁乃仇敌,怎能不识?按理来说仇人相见该当分外眼红才是,可他一见张鲁却充满恐惧,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出了一会神,方道:“公祺因何来此?”
张鲁朗道:“我不合听信杨松之言,起倾国之兵来救你,结果惨败于剑阁,连汉中也丢了。唉,天意!季玉我劝你一句,你非皇叔之敌,尽早投降吧。”
刘璋吓了一大跳,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地道:“这该如何是好?看来我这个益州牧是当到头了。”
董和道:“城中兵马还有两万余人,粮草充足,军民皆愿死战,明公如何出此泄气之语?”
刘璋道:“我之不明,悔之无及!成都已是一座孤城,凭什么和已南北连成一片的刘备相抗。再说我们所恃的不过是张鲁之救,如今张鲁都灭亡了,不降何待?”
董和道:“主公……”
刘璋一摆手,道:“我父子在蜀近二十年,无恩德加于百姓,攻战三年,血肉捐于草野,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再说你们背地里都说我用人不明,暗弱无能,什么事都做不了主,我又岂能不知?好吧,今天我便做一会主,开城投降!”
刘璋身后一人忽然说道:“主公之言,正合天意。”
刘璋回头一看,却是谯周,只听他接着说道:“某夜观乾象,见群星聚于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此乃帝王之象也,皇叔入蜀与应于天象,不可逆也!”
黄权怒道:“谯周必与刘备私相勾结,这才假托天道,惑乱军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拔剑出鞘,抢上前去,便要挥剑斩落。
刘璋忙将其拦住,正要说话,忽听一小卒来报:“报!蜀郡太守许靖已逾城出降矣!”
刘璋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双手高举,仰面朝天,大叫三声:“天啊!”手一摆,道:“开城……!”
又一名小卒飞奔而来,道:“报,益州从事王累,自用绳索倒吊于城门上,声称若主公执意出降,他便割断绳索,撞死于地!”
第二百九十五章 加官进爵
刘璋闻言大怒道:“胡闹!”来到小卒所说的城门向一看,王累果然倒吊在城门之上,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来人,快将王累拉上来。”
王累大声叫道:“主公若是叫人来救,我便挥剑割绳了!”说着提起手中宝剑,对准长绳,便要割下。
刘璋忙道:“别,别!你何苦如此?”
王累道:“先公辛苦经营数载方有现今基业,主公承其遗志为益州之主,便该奋发有为,光大益州。怎能稍经挫折,便即投降?”
刘璋道:“如今张鲁都降了,我还凭什么与刘备相争?”
王累朗声道:“成都虽是孤城,却甚为坚固,且粮草充足,将士用命,刘备便是有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马超、张鲁听得手下兵士来报有一人不知何故自悬于城门之上,忙赶过来察查。王累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响亮,马超听得一清二楚,怒气上冲,从背上取出长弓,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心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挂在城门之上找死,我不在身上射出个透明窟窿来就不叫马超!”箭头对准了王累的脑瓜正要松手放箭,却听得张鲁说道:“且慢!”
马超一脸茫然,问道:“你为何阻我?”
张鲁道:“王累一会便要死了,何劳将军费神?”
马超道:“哦。”
张鲁微微一笑,道:“王累对刘璋可是死心踏地,一见刘璋不同意他之谏言,必然斩断绳索自尽。”
马超道:“万一刘璋听了这小子的胡说八道竟而不降,那就遭了。”
张鲁笑道:“刘璋是我的死敌,他的脾气我自然一清二楚,他虽柔弱无能,却极爱惜百姓性命,如今大战一交,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他如何舍得?”
马超点头道:“且听刘璋是何言语。”
只听得刘璋说道:“没用得,如今关中已和益州连成一片,成都已四面被围,如何能当得刘备大军源源不断来攻?今日不降,他日城破之时便是要降亦不可得矣!再者一场战下来,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不知又要死上多少人,本来我罪过已经够大了,怎还能再罪上加罪?”
王累大声叫道:“窃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主公可要三思而行啊!”
刘璋向他瞧了一眼,一摆手道:“我意已决,开城投降!”
王累回头望向刘璋,大声叫道:“刘备残毒寡恩,我宁可摔死,也不忍为之民!”挥剑切断绳索,呼地一声,摔落在地,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刘璋向下望了一眼,泪水流了下来,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便在这时,城门大开,刘璋又向王累的尸身望了一眼,拂袖下城,命人取来印绶文籍,乘上驷马高车,来到马超面前,道:“将军不必攻城,刘璋愿降矣!”
马超道:“我主现在三十里外大寨之中,由我护卫季玉前去。”
刘璋面容憔悴,转瞬间像老了十来年一般,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马超令人先期飞报大寨,自领五百小校,护着刘璋,前往大寨。距大寨约有十余里,远远望见刘备大纛迎风招展,忙迎了上前,下马让在道旁。刘璋走下马车,步行来至刘备马前,微一躬身,双手捧着印盒过顶。
刘备大吃一惊,忙勒住马,一跃而下,来到刘璋之前,向他瞧了一眼,泪水顺着面颊流下,道:“我非不仁不义,奈何势不得已!”
刘璋泣道:“当日一时不明,听信馋言,得罪军师,致有此祸。刘璋一命不足惜,还请使君善待益州百万生灵。”
刘备哽咽道:“季玉何出此言,你我同为汉中山靖王之后,血浓于水,我又有怎会加害?”
刘璋道:“我无德无能,治民无方,用人不明,该死久矣!使君用人唯才,仁德素布,真益州之主也,我将这大任交于使君,实感万分心慰。”说着双手将印盒递给刘备。
刘备双手接过,道:“季玉教晦善待百姓之言,定当谨记,不敢一时或忘。”
贾仁禄原本以为刘璋投降,自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定然是波澜壮阔,声势浩大,没想到整个过程十分枯燥无聊,啰里啰唆的仪式一大套,刘备刘璋自是废话连篇,贾仁禄立于刘备之后自也是呵欠连天,脑海中回想着中学时各大庆典时校长那冗长无聊的废话,上眼皮搭着下眼皮,险些睡着了。过了良久,印绶文籍总算是一一交接完毕,刘备、刘璋并马入城,百姓一团势利,香花宝烛,迎门而接,争道:“我主英雄!汉室复兴!”马屁之声震耳欲聋,听得刘备熏熏然如在天上。
刘备到了公厅,升堂坐定,郡内诸官齐齐整整拜于堂下,惟黄权与两年前新投刘璋的刘巴闭门不出。马超大怒,道:“明公接见益州众官是何等大事,这两个宵小居然敢不来,气煞我也,我当亲往杀之!”
刘备忙道:“孟起不可无礼,此二人皆为名士,我当亲自往请。”亲自登门,延请二人出仕,二人感刘备恩礼,这才窜将出来。
当晚刘备摆宴庆贺,新旧诸将尽欢而散。次日刘备集众文武商议善后安抚之事,徐庶道:“今益州、汉中皆已平定,有道是:‘一山不容两虎’张鲁、刘璋都不能再在原籍住了,应将两家老小尽皆迁往长安安置。”
刘备沉思片刻,点头道:“季玉和我乃是同宗,我正想和他多多亲近,此议甚善,就这样吧。”
徐庶又道:“明公克定益州,声威日盛,左将军名号已不足以彰显威德。如今曹操专权,百姓无主。主公仁义布于天下,抚有司、雍、凉、益州四州之地,当应天顺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顺,以讨国贼。事不宜迟,便请择吉。”
贾仁禄心道:“***,这次老子是应还是不应啊?还是先看看风往哪刮,咱这株墙头草再决定往哪边倒,这马屁可不是乱拍的,一拍到马蹄上了,那可是要喀嚓的。”一想到要喀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闭口不言。
刘备全身一震,一跳站起,道:“元直如何也口出这等悖乱之言?我虽是汉室宗亲,不过毕竟是臣子,登基即位,那是大逆不道之举,如何能为?”
徐庶道:“方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之所以舍死亡生事其上,都是想要攀龙附凤,建立功名。如今主公避嫌守义,恐失众人之望。愿主公熟思之。”说着回头望向身后诸人,只见众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其实徐庶并非无的放矢。刘备在贾仁禄这个疯子军师的辅佐下风生水起,声望日隆。众将都有推尊他为帝之心,好混个开国功臣干干,封妻荫子,祭祀的时候也好向祖宗吹吹牛。可是众将不知刘备心思,不敢径启,他们知道贾仁禄虽是个马屁大王,不过办起事来毛毛燥燥,说不准会将事情搞砸,于是俱来禀告徐庶,徐庶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于是他便趁着益州初定,刘备“龙”心大悦之时,喷了出来。
刘备摇头道:“要我僭居尊位,便是杀了我,也是不干,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诸将齐道:“主公若是一直推却,我们可真是心灰意冷了。”
贾仁禄左张右望,见众人皆曰,自己一个人缄口不言,太也鹤立鸡群,忙跟着曰。如此一来声音便显得参差不齐,好在刘备心情激动,并未太在意。不过众将一听便觉声音有异,一齐向他望来,贾仁禄胀得老脸通红,当时便想找条地缝钻将进去。
刘备道:“众位不过是想加官进爵,这个十分容易,何必要我为此大逆不道之事?”
徐庶道:“如今各将追随主公日久,已颇立战功,但所封官职太小,不足彰显其功,长此已往,各将怎能不心灰意懒,离心离德?而主公自己不过是左将军,如何能封左将军以上诸官与人?”
刘备低头沉吟道:“这……”
徐庶道:“主公既为仁义为主,未肯便称尊号,今已有司、雍、凉、益四州之地,可暂为秦王。”古时称王称帝大多依所有之地命名。像曹操之所以称为魏王,便是因他始封之地在邺,而邺郡古时属魏,魏国也是一个大国,立国垂百余年,因此称魏王享国也可久长,这不过是讨个彩头罢了。就像世人随口恭祝“恭喜发财”一般,一般人这四个字一生之中也不知要听到多少遍,却有几个人真正发财的?孙权称吴王之后建立吴国,自然也是一个道理。当时献帝还在,刘备又不肯称帝,当然不能再称汉王。而他的治所在长安,长安古时属秦,是以徐庶劝刘备称秦王,却也无可厚非。
刘备摇头,道:“方今英雄并起,诸侯纷乱,还没有一人敢称王,我何德何能,如何敢称?”
张飞大叫道:“异姓之人,皆欲为君,何况哥哥乃汉朝宗派!莫说是秦王,就算是当皇帝,又有何不可!”
刘备横了他一眼,喝道:“休得乱言,再乱叫,乱棍打将出去!”
张飞忙缄口不言,贾仁禄暗叫:“好险,还好没跟着瞎起哄。”
徐庶道:“主公一推再推,怕会叫诸将心冷。”
诸将齐声道:“正是!”
贾仁禄这次眼明嘴快,总算没再闹笑话。
刘备眼光向众人脸上逐一扫去,一摆手道:“还是不妥,称王太骇人听闻,待他人称了,我再称可也!”
徐庶道:“既是如此,明公可自领大司马、秦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
刘备道:“曹操克定河北,拥有翼、青、幽、并、徐、兖、豫七州之地尚且未称公称王,我只有司、雍、凉、益四州,怎敢便称公爵,如此天下之士岂不认为我急于爵位,如何还会再来投效?这称大司马倒还是可以的,我若一再推辞,也拂了你们之意。这样吧,我便领大司马兼司、雍、凉、益四州牧,这公爵嘛还是算了。不过这自领大司马,未得朝廷明诏,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徐庶道:“主公一再谦让真乃仁义之主也。事急从权,主公可先进位大司马,再表奏天子。我们虽只有四州但所领之地已和曹操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曹操必不敢拂主公之意,再者他也知既便他不同意,主公也会自称,这个顺水人情,他还是愿意做的。”
刘备长叹一声,道:“你们呀,串通一气欲陷我于不仁不义,我若再推,你们怕就都要不高兴了。好吧,就这样吧。”
徐庶等忙跪伏于地,道:“明公英明。”
刘备忙命诸人平身,贾仁禄直起腰来,心道:“古代的官真不是人当的,动不动就要卑躬屈膝,腰少弯一下都不行。老子的腰肌已然老损了,再多弯几下怕是直不起来了……”说道:“主公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刘备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快快道来。”
贾仁禄问道:“我昨观地图,曹操之地根本没有我们大,却分了七个州。我们所占之地幅员辽阔,居然只分了四个州。特别是益州,这一州之地估计能顶上中原三四个州了,还有荆州,扬州也是如此。这古代划州之人不是瞎胡闹么,真搞不懂为什么。”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呀,说你聪明嘛,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说你傻嘛,各种典故你是一清二楚,鬼主意一个接一个,让人能防不胜防。这个道理颇为浅显,你如何不明白?”
贾仁禄道:“真的不明白,还请主公赐教。”
徐庶笑道:“益、荆、扬三州大多是未开化的不毛之地,人口稀少因此便不需分的那么细,中原人口众多,不多分些州郡管理不易。再者如此设施也体现了居重驭轻,举中原之兵以临四方之意。”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还是想说,我们辖下的州太少,地盘太大,管理起来只怕也是很不容易,就拿雍州来说吧,一共有九个郡,最远的陇西郡,竟与长安相隔千里,分成两个州那就像点样子了。若是早分的话,上次刘蒙的叛乱便发动不起来了,既便发动损失也不会这么大。”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徐庶沉吟道:“仁禄说的确也有些道理,如今这些州郡人口越来越多,特别是益州由于地远山险,未经战乱,人口更是倍增,若不详加拆分,只怕管理起来着实不易。”
刘备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思,心想:“从汉中郡以南直至永昌郡都属益州,地方数千里,守牧若所托非人,造反起来将无人可制。若是拆成两州则可互相制衡,既便是有人造反,那为害也就不太大了。”想到此便道:“仁禄之言有理,不过拆分郡县我还能做得了主,拆分州动静太大,没有朝廷之命怕不合适。”
徐庶道:“主公也不一味顾忌朝廷,只要认为事情可行,便当施行,然后再上奏天子不迟。”
刘备道:“好,这事就由你来施行。对了,各官的封赏之事也由你来拟定。”
徐庶应道:“是!”向贾仁禄瞧了一眼,好似在说他只是动动嘴皮子出出主意,而自己又要有好几个晚上没法睡觉了。
五日后,徐庶筹划已定,睁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来到刘备府上,将结果呈递上去。刘备看后很是满意,抚慰两句,放他三天大假,跟着施施然地召集众将,迫不及待将结果喷了出来,好似这些都是自己的功劳一般。
事关众人前途,他们当然是竖起耳朵,听得十分仔细。只听刘备双手捧着一长条绢帛,摇头晃脑的念道:“拆分雍州为雍、秦二州,其中金城、陇西、南安、天水、略阳、武都、阴平等郡属秦州,治所在天水郡,以司马朗为刺史。安定、扶风、北地、冯翊、新平、京兆等郡属雍州,治所在长安,刺史为张既。益州也拆分为二州。其中汉中、上庸、巴、巴西、巴东、涪陵郡为梁州,治所在南郑,以贾逵为刺史。其余州郡属益州,刺史为法正。”
“封严颜为前将军,董和为掌军中郎将,许靖为左将军长史,庞义为营中司马,刘巴为左将军,黄权为右将军。贾仁禄、徐元直为军师将军,关云长为荡寇将军,张飞为征虏将军赵云为镇远将军,甘宁为征西将军,魏延为扬武将军,马超为平西将军、张郃为征东将军……”
这可是徐庶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穷心竭智的结果,可谓是面面俱道,不但蜀中新降诸将并皆擢用,连一向跟着刘备屁屁后面混饭吃的各大小官员也皆为升赏。还遣使赍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赐与关将。其余官将,给赏有差。杀牛宰马,大饷士卒,开仓赈济百姓,民心大悦,统统称赞刘备是百世难逢的明主,这一切的策划者徐庶,自然被人们忘到脑后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初得食邑
古时那些将领将脑袋别在裤腰袋里玩命干,还不就是为了这几个字的官职爵位。众人听到这份面面俱道的封赏自然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议事一毕,向刘备拍了一大通马屁之后,屁颠屁颠地扬长而去。贾仁禄原先是军师中郎将,现下换成军师将军,对他来说也就是官职多一字少一字而已。他可不知道就这一两字之差,一般人估计得混上十到二十年,乱拍马屁,方能奏功。他反倒觉得军师将军名称太短,喷将出来不如何拉风,心中颇为郁闷。
议事完毕,他正转身要走,却听刘备说道:“仁禄、元直且留下。”
二人忙回转原位坐好,刘备笑道:“此次若无仁禄出此奇计,我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拿下成都、汉中,再加上以前之功,你的功劳大的无以复加,可我却没有好好的酬谢你,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贾仁禄忙跪伏于地,道:“卑职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乱出些狗屁主意而已,真正执行的都是下面的统兵将领,这功劳该是他们的。明公肯听我胡说八道,我已经很高兴了。明公刚才赏给我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我只不过是一跳梁小丑,明公居然也关心及之,给我的赏赐同云长、翼德、还有元直他们一样。我不学无术,功微德薄,却拿了如此多的赏赐,真是令我觉得万般惭愧,无地自容啊,再说那些钱我这辈子怕也是发不完的。”心道:“老子肯定是花不完的,不过那些婆娘就很难说了,以她们那近乎疯狂的采购速度,估计不用几个月几千万钱就打水漂了。”
刘备笑道:“你常出谋献策,元直则总理政务,你们两人便是我的张良萧何,厥功至伟,我不好好酬谢,那怎么成?以你们二人的功绩早就该有封邑了。我决定封你富平之田三千户,元直频阳之田三千户,翼德略阳之田三千户,云长临泾之田五千户。”
贾仁禄一听笑得个嘴歪歪,心道:“娘的,老子先是从无产阶级堕落成为资产阶级,现在又从资产阶级堕落成为地主阶级,越活越回去了。哈哈,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多久,老子岂不是要扛根木棍窜到山里去当山顶洞人?”跪地拜道:“谢主隆恩!”
刘备哈哈一笑,道:“成都方才平定,人心不稳,我打算坐镇此间安抚百姓,处理善后,暂且不回长安。你们最近也很累了,我放你们三个月假,好好休息去吧。”
贾仁禄磕头如捣蒜,只是道:“谢主隆恩!”
刘备笑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徐庶刚要推辞,却听他十分爽快的便谢恩了,摇头苦笑,不好再说什么了,辞了刘备,走出殿来,对他说道:“上次我们劝进之时,你比别人慢半拍,险些闹出乱子,如今抢着谢恩,你到挺快,真不知道该说你很么好。”
贾仁禄怒道:“你不提我还忘了找你算帐了。上次劝进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不事先和我通个气,让我也好准备准备,好好想想这马屁该怎么拍,害得老子当殿闹笑话。”
徐庶苦笑道:“这事还要通气么?你看当时形势,也知该如何应付了。”
贾仁禄道:“你是不知道啊,上次我也劝明公称帝来着……”
徐庶道:“哦,怪不得上次主公说我也出此悖乱之言,当时我就在纳闷,是谁抢在我的前头,没想到是你,说说结果如何?”
贾仁禄道:“唉,别提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碰了个大钉子。主公放话了,说我再胡说八道,就要拿我去……”右掌成刀,横于颈边,向下虚劈,比了个杀头的手示。
徐庶笑道:“所以你就吓得不敢再说了?”
贾仁禄道:“那可不,喀嚓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庶笑道:“主公和你说笑呢,你可是他的张良,他怎么舍得杀你?”
贾仁禄四下一望,压低声音道:“伴君如伴虎啊,天晓得会出什么事情。”
徐庶心中一凛,缓缓地点了点头,喃喃地道:“狡免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贾仁禄悄声问道:“元直也听过这句话?”
徐庶点头道:“嗯,勾践灭吴时范蠡对文种说的。”
贾仁禄左右一望,不再说话。二人心情沉重,默默而行,出得府门,贾仁禄骑上卢柴棒,对徐庶说道:“咱哥俩也有日子没聚聚了,到我那坐坐去。”
徐庶点了点头,辩明方向,扬鞭朝贾仁禄在成都的临时府邸驰去。
这府邸便是当年贾仁禄解成都之围时,刘璋拨给贾仁禄的。如今府邸依旧,刘璋却已被赶到长安去了。过不多时,二人走进府来,奉茶之后,贾仁禄屏退左右,伸嘴凑到徐庶耳边悄声道:“你说主公会不会是勾践?”
徐庶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二哥功劳太大,平时要深自收敛,不可太过张扬。”
贾仁禄道:“我平常时一再插科打诨,胡说八道,扮跳梁小丑,就是为此。主公看我像个小丑弄臣一般,也就不会瞎疑心了。”
徐庶笑道:“韬光养晦。不过二哥同诸将往来过密,这也是要小心的,最好是像我这样门绝私谒,不与其他文武私下来往。”
贾仁禄道:“那可不是要闷死我吗?”
徐庶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二哥府里有几位夫人了?又怎会气闷?”
贾仁禄拔拳上前,作势要打,道:“看我不揍死你。”
徐庶忙大声求饶,二人闹了半晌,贾仁禄道:“如今狡免还未死尽,咱这几头傻狗还有些用处,一旦天下一统,咱就要好好学学留侯了。”
徐庶道:“我有此心久矣,不知二哥要去何方隐居?小弟我也一道去。”
贾仁禄道:“老子要好好搂着美眉看风景,你去不是瞎捣乱么?”向徐庶望去,见他一脸郁闷,哈哈一笑,道:“和你说笑呢,三弟肯同我一道去,我正求之不得。不过我还没想好该去啥狗屁地方呢。”他挑隐居之地的颇为严苛,风景一定要绝好,人又要多,因为那样才热闹,不至于闷死人矣。可人多的地方,风景不一定好,风景好的地方人不一定多,他选来选去,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
徐庶长叹一声,道:“如今曹操未除,这些都还言之过早,到时再说吧。二哥,你们我们能打得赢曹操么?”
贾仁禄道:“不好说,我觉得没可能。”
徐庶笑道:“兄长智计出众,这次更是以一计翻覆两家,居然也说出如此丧气话。”
贾仁禄道:“曹操不是张鲁、刘璋,如何会轻易中计?再者他手下谋士众多,老子用的那些骗小孩的烂计一定会被他们看破的。”
徐庶点头道:“嗯,到时形势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贾仁禄道:“主公可是给我布置作业了,让我好好想想如何破曹,我想了几个晚上,头都快想大了,屁主意也没有想出来。你来的正好,帮我拿拿主意。”
徐庶哑然失笑,道:“你都没主意,我一样也没主意。战场之事变化万端,如何可能一策稳胜,惟有随机应变了。”
贾仁禄点头道:“理是这个理,可这作业……”
徐庶沉吟道:“同曹操为敌不是易事,关键是要找准机会。可如今曹操已平定河北,无隙可趁,我想这战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计策可以慢慢想,等主公问起时,你先胡说八道一番应付过去,这个你不是最拿手么?哈哈!”
贾仁禄心念一转,叫道:“有机会!”
徐庶忙问道:“哦,什么机会?”
贾仁禄道:“如今曹操在北方还有一个大隐患,此患不除,他根本无法用兵中原。”
徐庶微微一笑,道:“二哥可是在说三郡乌桓?”
贾仁禄道:“正是,如今袁熙、袁尚逃往辽东,挑动乌桓为乱,侵扰幽州。乌桓不平,曹操根本无法南下。”心道:“历史上就是这样,郭嘉临死前一条妙计,曹操悬师千里,轻兵兼道而进,出其不意大败乌桓,阵斩其首领蹋顿。吓得辽东公孙康当时便尿了裤子,杀了袁尚、袁熙跑去投降了。”
徐庶道:“的确是一个绝好机会,不过如今我们方平益州,仍须安抚,短期之内无法出兵。”
贾仁禄站起身来,来回走着,道:“曹操也才平定并州之乱,以他那点家底,短期之内应该也无法再出兵了。”又道:“不知曹操那里是怎么回事,每次出师都会闹粮食问题,不过这倒帮了我们大忙,哈哈!”
徐庶微笑道:“中原兵起连年,仓夷未复,田土荒芜,是以曹操那里常闹粮荒。我们本来也是如此,如今拿下巴蜀,局面便大为改观了”顿了顿,又道:“曹操那也不是十分太平,除了乌桓之外,还有海贼管承于海边为乱,占据临海郡县,闹得很凶,我想曹操也不会袖手不理的。”
贾仁禄道:“如此一来,他今年便不可能征讨乌桓了,我们当有足够时间准备。”
徐庶点头道:“对的,到时只要他一出兵乌桓,我们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攻打许都,迎回天子。”
贾仁禄向徐庶望了一眼,微笑道:“三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徐庶迎向他的目光,与之对视,微微一笑,道:“知我者二哥也!我是……”
贾仁禄摆手,道:“心照不宣。好了,老子这份作业算是有着落了。”打了个呵欠,道:“最近天天想着怎么交这份作业,累死了,想睡觉了,你快滚蛋吧!不滚,老子轰你出去,哈哈!”
徐庶苦笑道:“卸磨杀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贾仁禄道:“老子还不都是跟刘璋学的。”长叹一声,四下巡视一圈,道:“这里的布置同我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可刘璋老儿已垂头丧气地去了长安。唉,这就是命啊,今天你也许还是亿万富翁,万户公侯,明天你就有可能身无分文,沿街乞食。”
徐庶叹道:“刘璋好歹也做过许久益州牧,现下虽说寄人篱下,也可说值了。他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方才失了这份基业,二哥可不能学他,对敌人心软只能是害了自己。”
贾仁禄摇头苦笑,依着《心太软》的腔调唱道:“我总是心太软……”
徐庶奇道:“这曲调十分动听,我从未听过,二哥是从哪里听来的?”
贾仁禄险些脱口而出:“MP3”忙强自忍耐,道:“这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突发灵感,即兴所做,怎么样还行吧?”
徐庶道:“行是行,不过从你的嘴里唱将出来着实难听,哈哈!”
贾仁禄道:“嘟,快滚!再不滚,老子将你乱棍打出!”
徐庶笑道:“好了,不打扰你了。”打了个呵欠,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说要拆分州郡,害得我近五个晚上没睡,真是困死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贾仁禄道:“不会吧,听起来也没两分……一盏茶的功夫就念完了,你怎么要想这么久?”
徐庶道:“那有这么容易,这中间涉及到多少官员调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不慎之又慎。再说我料想主公嫌益州尾大不掉,特地将之一分为三,一部分属秦州,一部分属梁州,一部分属益州,这样三州便互相制衡,不会因一人权力过大而独霸一方了。”其实贾仁禄不知道的是,三国一统后,西晋政权便是如此拆分州郡的,没想到他这么一异想天开,竟将这段历史生生提前了近百年。
贾仁禄道:“若是有起事来,三州刺史互不相让,事事掣肘,那可也遭糕。”
徐庶道:“我早考虑到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连想了五个晚上?我已有妥善安排。再者到时还可以任命一都督,总督数州,权力又在刺史之上,各州刺史怎敢乱来?”
贾仁禄点头道:“算你辛苦了,你可以滚……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老听人说封几千户侯,这几千户到底有啥用啊,不会叫老子自己去种地收租吧?”
徐庶苦笑道:“真不知道你师从何人,古怪之事就懂得一堆,正经之事竟一点也不懂。所谓封几千户便是指那你可以食城中那几千户人家之租税。封邑小者食乡、亭,大者食县,如今主公让我们就食一县,那可是极大的恩典了。”贾仁禄不知道的是,他最崇拜的诸葛大大不过才是武乡侯,就食一乡,还是在刘备死后,刘禅给封的。刘备感激贾仁禄为他占了长安、洛阳、南郑、成都四座大都,后两座倒也罢了,前两座曾是汉朝帝都,举足轻重,出了名的难攻。于是他一时头脑发热,口出乱命,让他和徐庶二人就食一县,事后回想起来,指不定有多后悔呢。
贾仁禄道:“主公之德,老子这辈子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马屁拍完,又道:“照这么说来,老子岂不成了大地主了,哈哈!”
徐庶笑道:“地主怎能和列侯相提并论?只不过主公现在还未有封爵,不敢随意任免侯爵,他一定是想先给我们封地,到时到赐给名号。”
贾仁禄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听门外一女子叫道:“老爷。”
贾仁禄喜道:“红袖,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灭门血案
徐庶回头向红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也该走了,按你的话来说,好象叫不能当电……电灯什么的,真不知道你嘴里的古怪名词怎么这么多,哈哈!”大袖轻摆,扬长而出。
贾仁禄心道:“你也知道不能当电灯泡啊!”说道:“你自己滚吧,我就不送你了!”
徐庶头也不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知道怎么走,你好好忙你的吧,哈哈!”
贾仁禄向他的背影瞧去,喃喃地道:“平时看上去挺严肃的,没想到也会油嘴滑舌。”回头对红袖说道:“你们不好好在江州趴着,来这里做什么?”
红袖白了他一眼,幽幽地道:“老爷进了成都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还是听德昂提起才知道的,特地赶来侍候老爷。”
贾仁禄道:“老子进城也才几天时间。我本来打算待诸事安定了,便将你们直接送到长安去,没想到你们却自己跑来了。”
红袖道:“我们来时几位夫人千叮万嘱,要我们照顾好老爷,我们怎么能撇下老爷自己回去呢?再说兰花、玉秀她们从来没到过成都也想过来看看。”
贾仁禄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好办。主公刚放了老子三个月大假,老子便天天领着你们逛成都。一路之上你们看上什么便买什么,千万别给老子省钱。明公刚赏了老子五百斤黄金,一千斤白银,五千万钱,这钱老子一个人怎么也是花不完的,你们帮我花花!哈哈!”
红袖笑靥如花,道:“呵呵,恭喜老爷,明公一下子赏老爷这么多啊?那有没有升老爷的官呢?”
贾仁禄道:“升了,现在叫什么军师将军了,总觉得没已前那个军师中郎将说出来顺口。主公还封了我封邑,让我就食富平县三千户的租税,老子现在应该算是个大地主了吧。”
红袖道:“三千户!一年的租税可是老大一笔进项呢。”
贾仁禄微笑道:“老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是主公给的,不要白不要。你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挺不容易,你们在巴西的那些田产要不回来也就罢了,老子在富平县中划出三五百户出来给你们,还不跟玩似的。”
红袖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老爷对我们实在太好了。”
贾仁禄摇头,道:“好好的,咋又流眼油呢?若你们实在想夺回祖业,报仇血恨,也不是没有办法……”
红袖眼波流动,喜道:“真的!”顿了顿,神色黯然,道:“若是太为难那就算了,我们现在只想着好好报答老爷恩德,不想再报什么仇了。”
贾仁禄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保护之感油然而生,一拍胸脯,道:“以前倒挺难办,现在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巴西属梁州,刺史不是别人,正是老子的结义兄弟贾逵。这小子嫉恶如仇,只因看不惯高干反覆无常,不禀明主公便将他喀嚓了。老子要是写一封长信,好好地将你们之冤,庞老儿之无赖说与他知晓,这小子玩起命来,还不将他给喀嚓了。老子这也可以算得上是借刀杀人了吧,哈哈!”
红袖向贾仁禄拜了一拜道:“谢谢老爷。”多余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了,她知道贾仁禄一旦帮他们完成这个心愿,自己和弟弟这两条命,就都是他的了,当真是要其生就生,要其死就死,决无二话。
贾仁禄伸手相扶,道:“先别谢,等到了庞羲被喀嚓的时候再谢不迟。”沉吟道:“梁州刺史不是别人,偏偏是贾逵。现在想来,还是元直在暗中帮咱们,他也知道我现在奈何庞羲不得,一定很郁闷。又听闻梁道之政绩,知他敢于杀戮犯法长吏,便委了他梁州刺史,让他来惩治这厮,这家伙还真是想到老子心里去了,哈哈!”
红袖道:“那老爷可要好好的谢谢他。”
贾仁禄道:“不用去谢,也不能去谢,心照不宣就行了。”长叹一声道:“他和大哥都做的很好,他们自认为策谋深长,恐见猜嫌,阖门自守,退无私交。不像老子见天邀些狐朋狗友饮酒聊天,打打麻将。唉,这样很容易遭人猜忌啊。”
红袖道:“老爷现在的官已经当的很大了,怎么看起来反而更不开心了。”
贾仁禄道:“官当得越大,越不开心。我的功劳很大了,主公表面不说,心里一定很怕我。”
红袖不知该如何劝慰,默然无语,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好了,老子刚升了官,别说不开心的事情,你们累不累?”
红袖摇了摇头,道:“不累,我这就侍侯老爷更衣休息。”
贾仁禄摆手道:“不用了,老子根本就不累。去叫上祝融、梅花这般子娘们,杀将出去,抢东西去者!”
红袖笑道:“老爷真没正经。”
贾仁禄一行出了府门,信步而行,沿着成都几条主要干道闲逛。贾仁禄惩于每次随同美眉出行都要服苦役,这次学了个乖,叫了六名五大三粗的关西大汉跟在后面,名曰护卫,实则负责扛抬东西。一路之上,梅、兰双姝、祝融等一众娘了军们唧唧喳喳,谈谈说说,每到沽售锦缎成衣之店铺必窜将进去,挑挑拣拣便是小半个时辰,方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
贾仁禄等得颇不耐烦,不住嘀咕:“别说祝融了,就是这几个小丫环的衣服也都塞了好几只大木箱子,多得根本穿不完,白白放在那里长毛。挑,挑,挑!买了又不穿,还买屁啊!”祝融拎着几只大包走到他面前,白了他一眼道:“嘀咕什么呢,还不快付钱!”将包裹往身后一名壮汉手中一塞,那壮汉一脸郁闷,伸手接过。
贾仁禄向她瞧了一眼,道:“多少钱啊?”
祝融道:“不多,这么多人,总共只花了三千钱。”
贾仁禄心中一阵肉疼,脸上肌肉不自禁的抖了起来,道:“一家小店就三千,这一路逛将下来,不得个几万,十几万?”手一挥,身后一名壮汉跑到柜台付帐了。
众女还真没打算帮贾仁禄省钱,一路逛将下来,铜钱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六名壮汉手里的包裹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堆到了贾仁禄的手里。贾仁禄其实也不怎么心疼钱,反正有个几千万一时之间也花之不尽。不过手上的东东都越堆越多,难免怨声载道,颇后悔口出乱命,带同这些娘们出来逛街。
正当贾仁禄双手酸痛,叫着嚷着要回去之时,一行人来到一条大街之上,正行走间,忽见前方一处宅院前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窍窍私语,像是出了事情。只听一名汉子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另一人道:“出了人命案了!死了好多人。”先一人道:“哦,怎么一下子死了这许多人?”那人道:“不知道,今天一早有一小贩发现的,一家数十口人全被杀死了,官差正查着呢。”
贾仁禄心中一凛,道:“上前看看去。”
梅花、兰花胆小怕鬼,一听说死了几十人,吓得花容失色,说什么也不敢上前,摇了摇头,道:“老爷,杀人自有官府处理,我们便不用去了吧。”
贾仁禄沉吟道:“如今主公刚拿下成都,便出了这么大事,稍一处理不好是要出乱子的。”说完走上前去,满脸堆笑,问前面一老者道:“请问里面出了什么事了?”
那老者回过头来道:“杀人了,一下子死了好几十口呢。”他见贾仁禄手上满是东西,而他身后的一众女子人人空手,衣饰富丽堂皇,令人目为之眩,料定贾仁禄是这些贵妇人的跟班,上前来代主子打听八卦新闻的,也就不以为意,实话实说。哪想到事实刚好相反,眼前这个衣着朴实无华的丑汉正是那些贵妇人的顶头上司。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死了几十人……”随口问道:“这是哪家人家?”
那老者道:“张老爷家,听说他还是个作官的,没想到这年头连作官都不安全。”
贾仁禄喃喃地道:“张家……作官的……”猛地想起一个人来,问道:“这家人家的主人可是姓张名肃?”
那老者道:“噫,你怎么知道?”
贾仁禄左张右望,远远望见法正正在院中走来走去,同边上的一位青年谈谈说说,像是在查察案情,忙大声叫道:“孝直!我是贾福,让我也进去看看!”
边上一名差役叫道:“大人正在办案,不可大声喧哗!”
法正听得呼喊,回过头来,只见黑压压地尽是围观之人,实不知贾仁禄身处何处,长眉一轩,走出院来,分开人群,一见贾仁禄大喜迎上,道:“军师怎么到这里来了?”
贾仁禄道:“主公放我大假,正陪着美眉逛街呢。”
法正见他手上大包小包,而身后一众关西大汉个个面如苦瓜,不禁摇头苦笑。贾仁禄问道:“出了人命案了?”法正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贾仁禄将手中之物交与手下兵士,对祝融说道:“我在这里同孝直说几句话,你们先回去吧。”
祝融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我想看看孝直是怎么破案的,让她们先回去吧。”
贾仁禄会意,微笑道:“红袖你们先回去吧。”
红袖应道:“是”领着其余人众回府去了。
贾仁禄回头对法正说道:“我也有兴趣看看孝直大人是如何解决迷案的,不知可以么?”
法正迟疑片刻,缓缓地点头,道:“正要是向军师请教。”
贾仁禄走进院中,沿府中大路逛了一圈,一步步四下察看,但见东一个,西一个,里里外外一共死了数十人,当真是尸横遍体,血染庄院,偌大的一座张家大宅,竟未留下一个活口。贾仁禄久经战阵,血肉横飞的情景已见过不少,但蓦地里见到这等杀灭满门的情影,禁不住心下怦怦乱跳,只见自已映在墙上的影子不住的抖动,长叹一声,拉着法正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四下一望,见祝融正朝此走来,忙挥手令她回避,悄声道:“孝直,我来问你,你我交情如何?”
祝融会意拔出飞刀四下巡警,以防有人靠近。
法正道:“我一直以军师为师,又有什么可说的。”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那你便实话实说的了吧。”
法正身子一震,道:“我有什么可……说的?”
贾仁禄冷笑道:“这杀死张肃全家的凶手是谁估且不论,这幕后主谋是谁,孝直应该看出端倪了吧。”
法正心中怦怦乱跳,不敢看他那冷如钢刀的目光,道:“我也才刚到此间,未加细察,未发现有何蛛丝马迹,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怎能知道主谋是谁?不知军师有何发现”汗水从额头上一滴滴地渗出来。
贾仁禄道:“张肃和现任左将军长史许靖一样是最早出降的数人之一,主公厚加安抚,已封显官。这样一朝中大员怎么会好端端地在自已家里被人满门诛尽?”
法正身子微微抖动,道:“城中尽有刘璋余党,想是不忿张肃率先出降,便诛杀他满门。”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真是这么回事么?”
法正道:“依着军师之见该是怎么回事?”
贾仁禄道:“若是依着孝直之言,那许靖是逾城出降的,肯定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怎么还好端端地在府上趴着?”
法正道:“这……”
贾仁禄道:“我当孝直是朋友,才和孝直说了这么多。若孝直不当我是朋友,那我便不再多说一句,直接去见主公,将我之所见如实禀告。”说着向外便走。
法正张开双臂,将其拦住,贾仁禄瞧着他,微微冷笑,朗声道:“怎么孝直要动手么!”
祝融正在警戒,听得贾仁禄叫喊,两道冷电似地目光向法正射去,下意识的握紧手中飞刀。
法正回头一瞥,只见祝融手中那柄飞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青光闪烁,他曾见过祝融的飞刀绝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对贾仁禄说道:“军师发现什么了?”
贾仁禄向祝融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所见之端倪,一会见到主公自会禀明。”
法正一咬牙,向前踏了一步,贾仁禄吓得向后一跃,身子顶在墙上,浑身发抖,好似筛糠,道:“你……你……要做什么?”
法正眼光在贾仁禄脸上扫了几扫,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张肃是我指使人杀的,军师这就抓我去见主公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千金报德
贾仁禄虽明知此事,还是大吃一惊,道:“你这不是胡闹么!”
法正问道:“军师之婢女红袖父母俱被庞羲所害,田宅被夺,不知可有此事?”
贾仁禄道:“是的,老子一提起他就恨地牙齿痒痒地,可他已投降主公了,我又能拿他怎么样?”
法正向后一望,回头悄声道:“这我就和军师不同了,平生只要某人对我有恩,我一定厚加图报,若是什么人与我有仇,哼,我也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贾仁禄却觉得一股寒意直往上冒,头皮发麻,身子不自禁地抖了起来,道:“张肃出首害死永年,你杀他一个人也就是了,何必要将其全家诛尽?”
法正道:“他执密信出首,害得永年全家满门被斩,只杀他一人如何泄我心头之恨?”
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心道:“素闻法正一餐之德,睚毗之怨,无不报复,果不其然。好在老子平日里没有得罪他,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道:“唉!永年一门也因此尽绝,若是永年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该感激你还是该恨你?”
法正心中一凛,道:“这个……”
贾仁禄朗声道:“好了,案情已经很清楚了。城中盗贼觊觎张家财物,趁着成都易主,颇为混乱之际,夜入张家,抢劫财物,并灭其满门。敢做如此大案的一定是伙惯犯,像这种犯罪集团十分出名,在局子里都是挂了号的,并不难找,我想不数日孝直一定破此大案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法正向他望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感激,低声道:“我……”
贾仁禄悄声道:“一切都不用提了,孝直好好管理益州,不要让主公失望。”
法正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莹眶。
贾仁禄走向大门,对那伙围观群众,好事之徒道:“老子是刘使君手下军师中……将军贾福,据老子亲自查察发现,张肃一家系死于盗匪抢劫!像这种惯犯洗了一家,一定不会罢休,说不准过一段时间便又去而复返,你们大伙都要小心啊!”
此言一出,底下喔声一片,众人一听他自报家门,竟然便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贾军师,群情耸动,好在当时没有要签名的传统,不然贾仁禄一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听他言之凿凿,说张肃系死于盗贼图财害命,哪能不信?立时大院门前议论纷纷,乱成一锅粥,都说张肃满门都是被盗贼残害而死。更有甚者加油添醋,将那盗贼说得有三头六臂一般,讲到那盗贼是如何从大门杀起自至后院而止,口沫横飞,有声有色,似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别人都没有他知道的明白详尽。过了良久,喧哗声止歇,众人如鸟兽散,各自回家小心提防,严加盗贼去者。
众人散去之后,贾仁禄微微一笑,与祝融并马而出,往见刘备。
刘备已收到消息,大为惊愕,正欲亲往查察,面授机宜,指陈大略,却见贾仁禄走进殿来,便问道:“张肃之事你可知晓?”
贾仁禄点头道:“我刚从那里来,正要禀告明公。”
刘备笑道:“原来你都去过了,那我就放心了,说说都发现了什么?”
贾仁禄道:“我与孝直查察良久,一致认为,张肃灭门系盗匪所为。如今主公甫入成都,城中秩序还比较紊乱,致使盗匪有机可趁,做出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刘备向他望了一眼,眼珠一转,面露笑容,道:“城中盗匪忒也可恶,居然敢谋杀命官,这还了得!如此歹人定要杀一儆百,我马上下令让蜀郡太守及益州刺史亲自监督,严加整饬地方治安。”
贾仁禄道:“明公英明,古之贤主明王均望尘莫及,便是鸟生鱼汤也相形见绌啊!”
刘备哈哈一笑道:“你赞得我也够了,明君圣主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我甫接掌益州,无一德惠施于百姓,却出了这么一当子事,哪里是什么明主?”
贾仁禄道:“这些盗匪纵横之事哪朝哪代没有?总不可能一出了盗匪就说那朝君王不是贤主了?再者明公甫到成都才几天,都还没热身呢,出这当子事,也不算什么。只要明公用一分心思治理益州,不出三月必定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天下太平矣!”心道:“老子的马屁功又见长了,这门神功的基础课目,厚颜功及无耻功看来已登峰造极矣!”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看来治国的各项条例了是该好好拟定了。”
贾仁禄问道:“这些不是都有了么还要定?”
刘备道:“桓、灵之时朝政紊乱,法纪废驰。豪门勾结宦官,篡改政令,祸害百姓,无人能制,如此法令怎能再行延用?原先定了三州,我便想着重定治国理民之律令,怎料大事小情层出不穷,一直耽搁至今,看来现下不得不重定刑法了。”
贾仁禄嘿嘿傻笑,道:“明公,这事我可是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明公可别指望我,还是另请高明吧。”
刘备笑道:“知道你是个大草包,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你。”
正说话间,徐庶走进殿来,问道:“主公急急传我来此,可是为了张肃之事?”
刘备道:“仁禄已查明张肃灭门乃是盗匪所为,这事算告一段落了。”
徐庶望了贾仁禄一眼,不再说话。刘备道:“现下治国各项条例须重行拟定,元直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徐庶又瞧了贾仁禄一眼,心道:“又没觉好睡了。”有气无力应道:“是!”
贾仁禄瞧了他一眼,心道:“这是刘大大的主意,你可别怪老子啊!要是让老子来定什么法律,那肯定是一塌糊涂,人人犯法,个个造反矣!”对刘备说道:“上次主公让我熟思破曹良策,我以有一计在此。”
刘备忙道:“快说!”
贾仁禄道:“明年年初曹操应当会北击乌桓,我们可趁其远出在外,老家空虚的大好的良机狠狠地在他的心窝上来一拳,攻打许都,迎回皇上。”
刘备一跳站起,道:“妙计。不过仁禄何以肯定曹操明年会北击乌桓?”
贾仁禄道:“曹操方平定并州,粮草不敷,且地方不靖,海贼作乱。有这一大堆烂事,他烦都烦死了,哪还会在短期内出兵?”
刘备沉吟道:“有理。不过我们方平定益州,短期内也无法出兵……”
徐庶道:“可令文和在关中先着手准备,待曹操出兵时估计也差不多了。”
刘备道:“好,就这么办。”
贾仁禄道:“我觉得光靠我们一家力量还远远不够,最好多拉几家下水,痛打曹操这只落水狗。现在是时候出访荆襄了,出公还可差一舌辩之士,到东吴晓以厉害,促成孙权抗曹。”
徐庶道:“如今孙权正用兵荆襄,不一定会与我们联合抗曹。”
贾仁禄道:“东吴地盘看着很大,实际上大多是些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是以人口稀少,兵马少得可怜,出个二十万人已经可以算是倾国之兵了。两害相全取其轻,曹操平定乌桓之后一定不会先惹我们而是去惹东吴。只要把这其中利害同孙权言明,不怕这老流氓不同我们一条心。”
刘备沉吟道:“景升年纪毕竟大了,昏昏噩噩,毫无进取之心,既便有他相助,也不一定能有用。若得孙权之助,大事成矣!事关重大,这出使之人,当费神斟酌。”
贾仁禄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非邓伯苗莫属!”
刘备道:“好!就派他去!”
贾仁禄道:“孙老流氓花花肠子贼多,一天到晚都在考虑怎么样占便宜才能让自己合算。这小子既便是答应了相助结盟,咱也不能当真,要防着他背后捅刀子。”心道:“这老流氓就会来这手,为了得到荆襄,居然在不解盟的情况下出兵,真是有够卑鄙的。”
刘备道:“既与人结盟,如何还会再背盟?仁禄怕是给孙权关怕了吧,呵呵。”
徐庶道:“仁禄之言有理,孙权一方枭雄,其心难测,还请主公多加小心。”
刘备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会多加留心的。”顿了顿,又道:“这荆襄是必须去的,除了同景升商量抗曹大计之外,还要去恭请孔明先生出山。如今已六月份了,我本来打算在成都再呆上一阵,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这样,元直留守此间处理善后并制定治国条例刑法等项,三日后我与仁禄便起行前往荆襄。”
贾仁禄、徐庶同声应道:“是。”
二人辞了刘备,打道回府,路上徐庶悄声问贾仁禄道:“张肃真是死于盗贼之手?”
贾仁禄左右一张,摇了摇头。徐庶叹了口气,道:“他亲口他你说的,还是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贾仁禄道:“老子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诈了他一下,这小子做贼心虚,就都自己招了。”
徐庶长叹一声,打马远去。
回到府上,贾仁禄苦口婆心,口沫横飞,做了半日思想工作,总算是将那些娘们忽悠地晕头转向,答应和他分道扬镳,经剑阁过汉中,一路北上前往长安。三日后,众女与贾仁禄洒泪而别,指挥兵士,押着十余辆大车,内装贾仁禄这次所得之部分赏赐,两袖金风,施施然登程上路。
刘备、贾仁禄、赵云、庞德领着三千藤甲兵沿内水而行,取路直往襄阳而去。贾仁禄的行李一贯十分轻省,也就几件破衣。按他的话来说,东东越少,跑路起来便越轻松。即便有什么万不得已的时候,舍弃这些行李也不会肉疼。可这次他却带了大木箱子一只,封固甚严,铜锁上了三十四道,并命兵士小心防卫,众人大为惊诧,忙问端倪,贾仁禄却笑而不答。
这一日,众人来到江州,巴郡太守李恢迎接众人入城。贾仁禄忽道:“主公,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乞假半日,还请主公允准。”
刘备道:“去襄阳也不是很急的事情,早一日迟一日都无所谓,你既有事,便去忙吧。”
贾仁禄道:“多谢主公。”
刘备道:“子龙领那三千藤甲军护送仁禄前去。”
赵云应道:“是!”
贾仁禄、赵云行礼辞出,二人带着那只大木箱子,领着三千藤甲兵出了城门,向东北方向驰去。行出五十里远近,贾仁禄手搭凉棚,东张西望,有如做贼,蓦地里伸手一指,道:“那里!”
众人正要奔上,却听他说道:“不对,好像是那里。”
赵云摇头苦笑,拨转马头,沿着贾仁禄所指方向行去,未出数步,却又听他喊道:“错了,好象是这里。”
赵云道:“什么这里,哪里的,到底是哪里啊?”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里到处都是树林,毫无区别。老子当时是从哪片林子里窜到大路上来的,一时之间竟给忘了……”
赵云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贾仁禄道:“那日老子从崖上摔进江里,亏得一江边漂母将老子打捞上来,赐以饭食,不然老子早就喂了王八了,今日老子是携带七拼八凑,左淘右换的千金前来报德的。”
赵云由衷钦佩,道:“昔日伍子胥行乞时曾得一女子赐饭,虽然那女子当时便投河而死,但十年后伍子胥仍是将千金投于那女子所投之河中以报其德,军师此举大有古人之风。”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居然连救命恩人住处都给忘了,真是有够笨的。”
贾仁禄尴尬地道:“应该就在这一带,咱好好找找,总会找到的。”
跟着三千藤甲兵四散开来,东找四寻。贾仁禄也是到处乱窜,渐渐勾起当时回忆。于是他便依着模糊的记忆,以及自己那无往不利的狗屎运,东窜西走,经过了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来到那老妇所住之山坳。
其时日薄西山,半片天布满红霞,景色瑰丽无伦。除赵云外,众人均已口吐白沫,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了气。贾仁禄扶着一株大树,不住喘气。赵云抬头看了看天,问道:“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有到啊?”
贾仁禄正欲说话,忽地瞥见那所熟悉的茅屋,双眼一亮,伸手一指道:“就是那里!”说着发足狂奔,众人紧随其后。
过不多时,众人来到那间小小茅屋,贾仁禄探头一张,道:“没人,去江边找找。”众人来到江边,果见那老妇正在江边洗衣。贾仁禄恭敬地走上前去,道:“老婆婆您还认得我吗?”
那老妇回头一看,但见眼前人头攒动,密密匝匝排成阵势,不知有多少人,吓了一大跳,颤声道:“老婆子就一个人,又没力气作奸犯科,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
赵云一挥手,三千亲卫散在一旁,四下警戒。贾仁禄面露微笑,道:“老婆婆别怕,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那老妇眼光在他那丑脸上扫了几扫,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自从那日你走后,不几日江州便太平了,蛮兵也不再杀人了。看来都是你的功劳,你真的把那什么丝给蛮人了?”
赵云悄声问道:“那老婆婆说的是什么丝?蜀锦?”
贾仁禄悄声道:“不是,那老婆婆耳背了,把军师当成丝绸了。”
赵云苦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贾仁禄对那老妇道:“上次多亏你了,没有你那一餐饭,我早就饿死了,我今天是来报恩的。”赵云一挥手,十名兵士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只见每只托盘上都齐齐整整的码着百镒黄金,十只托盘一共便是黄金千镒。
那老妇人只觉眼前金光灿烂,绚丽无比,晃得两眼直花。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的钱,惊得呆了,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隔了半晌,方道:“这……这……这么多的钱都是给我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三顾频繁
贾仁禄道:“您的救命大恩,我自是难报万一。区区千金,略表心意,还请老婆婆笑纳。”
那老妇摇头道:“这钱我不能要,不能要。那日你被水冲到江边,若是我不救别人看到了也会救的。我只不过是给你吃了点稀粥,不值几个钱,连一钱银子都不到,哪里敢要你这么多钱。”
贾仁禄道:“话不能这么说,没您那一碗稀粥,我这条小命可就彻底交待了。这一千金当然无法报答您对我的大恩,不过是点意思,您还是收下吧。”
那老妇惊得心中怦怦乱跳,神不守慑,连声道:“不能要,不能要。”
赵云道:“军师一番心意,您就收下了吧。您年纪这么大了,还在江边洗衣,多辛苦啊。这些钱拿去买几亩地,几个丫环,岂不是好?”
那老妇道:“干了一辈子的活了,一时不干我这把老骨头还会觉得难受呢。再说那些丫环看上去娇滴滴的,却来服侍我这么一个老婆子,这不是折我的寿么。”
贾仁禄笑道:“您是该好好享享福了,若非我身有要事,早就来了。这些日子一想到您一个人在江边洗衣,我这心就跟针扎的似的。”
那老妇道:“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要。再说我这么一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孤老婆子,要这多钱来有什么用?”
赵云悄声问贾仁禄道:“这老婆婆孤身一人?”
贾仁禄微一颔首,悄声道:“嗯,她老伴早死,唯一的儿子在主公第一次打雒县时走小道中箭死了。”
赵云长叹一声,道:“老婆婆这钱您还是收下吧,好好置份田产颐养天年。”
那老妇遥望远方,怔怔出神,喃喃地道:“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一间茅屋住着都嫌大,要田产又有什么用?”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泪水扑扑簌地掉下。
贾仁禄面色凄然,正在措词如何让那老妇收下这千金,忽想到曾看过一电视剧,剧中主角穷苦时曾受一老人恩惠,富贵之后便日供米月供柴,养老送终,灵机一动,心道:“老子这躯壳主人贾福的父母都在战乱中死了,老子的父母则身在千余年后,怎么也来不了了,不如就认了这个老婆婆做义母吧。”一想到此便道:“既是老婆婆执意不肯要这些钱,我们不便强求,那就算了。”一摆手,十名亲兵转身退后。
赵云向那老妇瞧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贾仁禄说道:“老婆婆您的儿子已不在了,不如就认我做您的干儿子吧,我一定好好服侍您,为您养老送终。”
那老妇的儿子长得和贾福颇有几分相似,她一看到贾仁禄便想到她的儿子,闻言之后心中一喜,正要答应,忽又觉得不妥,踌躇半晌,方道:“这……”
贾仁禄向她瞧去,知她意动,微微一笑,向她拜了三拜,叫道:“娘!”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今生已不可能再见面的母亲,泪如涌泉,沿着脸颊滚滚而下。他有双亲却无法奉养,如今遇到了这孤独老妇,百无聊赖中,瞧着她的样子,依稀便似瞧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也是画饼之意,望梅之思而已。
那老妇听他叫了一声“娘”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隔了半晌,方应道:“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跟着将他扶起,道:“孩子,别累着,快起来吧。”
赵云瞧了瞧贾仁禄,又瞧了瞧那老妇,泪水盈眶,伸袖一抹泪水,道:“大喜日子就别哭了。请问老夫人贵姓?”
那老妇道:“老身姓吴。”
赵云道:“吴夫人,请随我们一起到江州城去吧。”
吴夫人道:“这里我住惯了,到一个新的地方,反而会不习惯。我哪也不想去了,就住在这里吧。”
贾仁禄道:“既然是娘不愿离开,那我就陪您一起在这里趴着,哪也不去了。”对赵云说道:“回去对主公说,忠孝不能两全,我不能侍候他老人家了。老子准备扎根山区,艰苦奋斗,在这里当一辈子白毛男,让他另请高明吧。”
赵云道:“这……”
贾仁禄向他一眨眼,道:“快去,快去。”
赵云应道:“是!”转身便要离去。
吴夫人道:“孩子,我一看你就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怎么能为我这个孤老婆子耽误前程?快回去吧,你只要时常来看看我,老婆子就很高兴了。”
贾仁禄道:“我爹娘都不在这个世上,我当了好久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好不容易才认到一个娘,怎能再同您分离呢。您不走,我也不走。”他说父母都不在这个世上指的是父母均在一千多年之后的那个世上,众人听得此言又哪里晓得其中玄机?都以为他是在说自己父母俱亡,感伤他身世,不觉悲从中来,眼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险些掉了出来。
吴夫人泣道:“苦命的孩子,这样吧,我随你去江州。”
贾仁禄闻言大喜,扶着吴夫人走进茅屋收拾细软。赵云忙差快马,先赶到前头市集中雇了一辆马车,请吴夫人上车。众人护卫着马车回转江州。刘备听闻此事,颇为感动,“龙”心大悦,立时便赐吴夫人极品拐仗一根,各色珠宝首饰若干,蜀锦一百匹,另赐贾仁禄钱五百万,当是赡养费了。
贾仁禄知道此时刘备财大气粗,钱多得花都花不完,也就不跟他客气,忙不叠地谢主隆恩。之后他扶着吴夫人来到李恢为他精心准备的馆驿,吴夫人从未见过如此美伦美奂的房间,颤声道:“孩儿啊,你平时就住这?”
贾仁禄笑道:“这不过是临时住的馆驿。明日我要随主公去襄阳,您先返回长安到我那狗窝看看,保证让你大吃一惊,哈哈!”
吴夫人做了一辈子乡下人,第一天进到城里,当然什么也不懂,问道:“刚才赏你好些东西的那个主公,到底是什么人啊?”
贾仁禄微笑道:“他便是现今益州之主刘皇叔。”
吴夫人大吃一惊,怒道:“什么!他就是刘备,我的儿子就是被他征去害死的……”说到此泪水滚滚而下。
贾仁禄道:“打战便会有牺牲,这也是在所难免的,等到天下太平就好了。”
吴夫人出神良久,叹了口气,道:“孩子啊,你现在跟着刘备可要多加小心,我看你上次掉下悬崖多半也是他害的。”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放心!我命大福大,艳福齐天,哪能那么容易死?您老先回长安,我这就写一封信说明原委,让您那几位儿媳妇好好孝敬您。”
吴夫人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问道:“你有几位媳妇?”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有那么三四位吧……”
次日一早,刘备拨出五百亲卫护送吴夫人前往长安,贾仁禄亲送出城后便随同刘备前往襄阳。有了上次长江边上的惨痛经历,这次贾仁禄说什么也不坐船了。虽说刘备一再保证绝对安全,贾仁禄的头还是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言明这船打死也不坐。众人拗他不过,只得改走陆路,贾仁禄这才回嗔作喜,精神大振,又开始上窜下跳,胡说八道矣。
在途非止一日,众人安抵襄阳。如今刘备之势力与曹操不相上下,身份自也大不相同。刘表听闻刘备欲来襄阳会商大事,心情激动,强撑病体,亲自扫除馆驿,出城三十里相接,以王者之礼相待,刘备谦让再三不得方才领受。当晚州牧官署里大张筵席,山海杂陈,佳肴满案,极尽奢华之能事。贾仁禄这些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对饮食一道已可算是阅历丰富,各系名菜他也大抵尝遍。而今低头一看,竟有大半不识,不禁瞪目结舌,愕然当场。
过不多时,席上杯盘狼藉,众人传杯送盏,逸兴横飞。一连三日,日日如此,刘备等人早已不胜其烦。蔡瑁虽有心加害刘备,却见他与刘表寸步不离,加之赵云、庞德这两条大虫随侍左右,急切无法下手,只得长吁短叹,徒唤奈何。
这日刘表偶染风寒,无法再陪刘备闲逛。刘备对这种无聊应酬早已厌烦,听闻刘表生病,面上虽有忧色,心中却是大喜。立时便唤来贾仁禄、赵云带同数十亲兵携带礼物前往隆中。刘备依着贾仁禄指点,迤逦投卧龙岗而来。到了庄前下马,上前轻扣柴门。少时那位曾迎接过贾仁禄的童子走了出来,一见贾仁禄大吃一惊,横了他一眼,随即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刘备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却见贾仁禄也在那扮鬼脸吓唬那童子,不禁摇头苦笑道:“仁禄你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回头问那童子道:“孔明先生可在庄上?”
那童子问道:“你是?”
刘备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道:“汉大司马、宜城亭侯、领司、雍、凉、益四州牧皇叔刘备特来拜访孔明先生。”
贾仁禄心道:“在老子的英明指导下刘备的名头比原来的又长了些,这下看那小童会不会吓得晕死过去?上次老子来时,这小子对老子爱搭不理,这闭门羹老子怎么也要让刘大大好好尝尝,嘿嘿。”
那童子瞧了瞧刘备,又瞧了瞧贾仁禄,道:“你们怎么都一样啊?我可记不得这许多名字。”
贾仁禄怒道:“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诸葛大大混的。这么几个字都记不住,以后还怎么考八股做状元啊!”
那童子显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知如何应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刘备微微一笑,道:“他一贯是这般疯疯癫癫的,且莫理他,只说刘备来访便了。”
那童子道:“先生今早少出,不在庄上。”
贾仁禄道:“得,又是这么一句,以前那几十封书信算是白写了……”
刘备长眉一轩,回头对贾仁禄说道:“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便先回去吧。”
贾仁禄忙缄口不言,跟着做了一个将嘴缝起来的手示,以示自己不再满口喷粪矣。
刘备摇了摇头,不再理他,问道:“孔明先生何处去了?”
那童子见贾仁禄十分滑稽,哈哈大笑,隔了半晌,方道:“踪迹不定,不知何处去了。”
刘备叹了口气,道:“只恨我不早来一步,竟与大贤失之交臂。那么先生何时方回?”
那童子道:“归期亦不定,或三五日,或十数日。”
刘备又是一声长叹,赵云道:“既是孔明先生不在,可先回转,另择吉日再来。”
刘备一摆手道:“且待片时。”
贾仁禄心道:“唉,张大大咋没跟来呢,他要是在这,那就有热闹可瞧了。”说道:“恭请大贤要得就是诚意,今日我看是见不到孔明先生了,还是先回去,再使人前来探听。”
刘备点了点头,对那童子说道:“如先生回,可言刘备拜访。”说完飞身上马,扬鞭远去。
贾仁禄眼光在草庐上转了几转,一声长叹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如今你正得其主,又得其时,奈何不出?”待了片时,不见屋内有何动静,摇了摇头,跃上马背,紧追刘备去了。
众人按辔徐行,观赏周遭景物,行出数里,忽见一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杖藜从山僻小路而来。
刘备忙道:“此必卧龙先生!”急忙下马向前施礼,问道:“先生可是卧龙?”
那人问道:“将军是谁?”
刘备道:“刘备。”
那人道:“吾非孔明,乃孔明之友,博陵崔州平。”
刘备道:“久闻大名,幸得相遇。乞即席地权坐,请教一言。”二人对坐于林间石上,贾赵二人侍立于侧。崔州平道:“将军何故欲见孔明?”
刘备道:“方今天下大乱,四方云扰,我欲见孔明,求安邦定国之策。”
崔州平笑道:“公以定乱为主,虽是仁心,但自古以来,治乱无常。自高祖斩蛇起义,诛无道秦,是由乱而入治;至哀、平之世二百年,太平日久,王莽篡逆,又由治而入乱;光武中兴,重整基业,复由乱而入治;至今二百年,民安已久,故干戈又复四起:此正由治入乱之时,未可猝定也。将军欲使孔明斡旋天地,补缀乾坤,恐不易为,徒费心力耳。岂不‘闻顺天者逸,逆天者劳’;‘数之所在,理不得而夺之;命之所在,人不得而强之’乎?”
刘备道:“先生所言,诚为高见。但备身为汉胄,合当匡扶汉室,何敢委之数与命?”
崔州平道:“山野之夫,不足与论天下事,适承明问,故妄言之。”
刘备道:“蒙先生见教。但不知孔明往何处去了?”
崔州平道:“吾亦欲访之,正不知其何往。”
贾仁禄心道:“就在家里趴着呢,只不过是矫情不出罢了。对了,孔明八成是自己心里没底,假装外出不在,却刻意他的几个朋友都来见见刘备,好给点意见,一定是这么回事。唉,出个仕也搞得和相亲一样,这又是何必呢?”
刘备问道:“请先生随我同回襄阳如何?”
崔州平曰:“愚性颇乐闲散,无意功名久矣,容他日再见。”言罢长揖而去。
玄德望着他的背影喟然长叹,道:“高士也!”隔了半晌,方与贾仁禄、赵云上马而行。
贾仁禄于来时便料定这次肯定要吃闭门羹,果不其然。他虽有满肚子坏水,但不是下三烂、就是下四烂的招数,和张飞的放火烧屋的妙策颇有异曲同功之妙,心想刘备一定不会同意的,只得喟然长叹。
一切都按照历史发展,数日后,哨探来报诸葛亮回转草堂,刘备大喜,推辞一切应酬,带上礼物欣然前往,果于路旁小酒店中遇到两位高人酒后发疯,疯言疯语,胡歌乱唱,声音极是难听,比贾仁禄的嗓音尚逊色三分。刘备知是高人,忙下马请问姓名,那二人据实作答,赫然便是诸葛亮的好友石广元与孟公威。刘备恭请二人出仕,二人也是当即推辞,让他往请孔明。于是刘备辞了二人再次来到卧龙岗。那童子一反常态,恭迎诸人进庄,刘备听庄院中一人正在吟诗,以为是孔明,忙即上前施礼,却发现那人原来是诸葛亮之弟诸葛均。诸葛均言道诸葛亮外出访友不在家中,刘备叹惜不矣,留下一封书信,颓然而回,半路上遇到了诸葛亮的岳父老泰山黄承彦,与之阔谈片时,长揖而别。
光阴荏苒,七月转瞬便过,刘备与刘表商议抗曹大事也陷入僵局。刘表老朽昏聩,只想太太平平的结束这一辈子,不想再起波澜,兴风作浪,且他担心孙权趁虚袭其后,是以多方推托。刘备忧虑凭一已之力无法战胜曹操,有意拉刘表下水,是以费尽唇舌反复劝说,却始终不得要领。这日正焦急郁闷间,忽见一哨探来报道:“报,这次打探确实了,孔明先生已抵庄上三日。”
刘备心下大喜,道:“好!速备厚礼再去卧龙岗。”
第三百章 待敌可胜
刘备、贾仁禄、赵云三人乘马引从者再往隆中,离草庐半里之外,刘备便即下马步行,正遇诸葛均。刘备长揖为礼,问道:“令兄可在庄上?”
诸葛均道:“正在庄上,将军今日可与之相见”说完飘然自去。
刘备喜道:“今日总算有幸见到孔明先生了。”
贾仁禄心道:“诸葛大大这次若再不出,老子也火大了,真要在他的后院放把鸟火了。”
三人来到庄前叩门,童子开门出问。刘备道:“有劳仙童转报:刘备特来拜访先生。”
那童子道:“今日先生虽在家,但现在草堂上昼寝未醒。”
刘备道:“既是如此,且休通报。”回头吩咐贾赵二人于门外等候,缓步而入,隔着窗户望见诸葛亮侧卧于草堂几席之上,脸朝里歪着,看不到样貌。刘备拱手立于阶下良久,不见动静。
赵云、贾仁禄为人谦和,礼贤下士,脾气自然要比关羽、张飞好多了,可是如拔军姿一般傻傻地戳在门外许久,便是泥人也会有个土性,口中难免出些怨望之言。赵云走进院内,见诸葛亮草堂高卧,怡然自得,刘备阶下侍立,颜色平和,不禁大怒,道:“诸葛亮如此傲慢,恐无真才实学,主公不如回去。”
刘备比了个噤声的手示,道:“且莫高声,打扰了先生休息。”
贾仁禄心道:“娘的,刘备请老子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礼数。如今你让刘备白来三趟也就罢了,让老子这个富平侯跟着一起活受罪,那就是十恶不赦,天打雷劈,当真是磬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一想到此,便气塞胸臆,胀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主公何等身分,犹自侍立阶下。他竟然高卧,推睡不起。待老子去后院放一把鸟火,看他起也不起!”说着便要上前,心想:“噫,这不是张大大的台词么?我无意之中竟然用上了?看来当时张大大也是火大了……”
赵云张臂将其拦住,刘备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也和翼德一样,心浮气躁,还不给我滚到门外候着!”
贾仁禄一脸郁闷,应道:“是!”携着赵云的手,退回门外。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回头望向草堂,只见诸葛亮翻了个身,似欲起身。忙掸掸衣衫上尘土,整理衣冠,正欲上前施礼,却见诸葛亮又翻身朝里睡着了。那童子端茶前来,见如此情影,便欲通报,刘备摆手道:“且休惊动。”
如此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诸葛亮这才施施然醒来,伸了个懒腰,手指苍天,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其时贾仁禄早已上眼皮搭下眼皮,扶着门柱打盹,听得这两句诗,登时醒来,怒气上涌,道:“早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又是这几句诗,你老人家就不会换几句别的啊!”
刘备回头横了他一眼,正欲骂人,忽听诸葛亮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仁禄到了,稀客稀客。”对童子说道:“何不早报!尚容更衣。”起身转入内堂,又过了半晌,这才整衣冠出迎。
刘备见孔明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回头望向贾仁禄,长眉一轩,心道:“这孔明也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生的这般俊雅,仁禄智谋怕与之不相上下,可这样子……”转念一想道:“据闻明主贤臣俱上应罡星,孔明与仁禄一美一丑,却俱优秀,想来是因所对应的星星不同吧。”想到此不禁婉尔。
贾仁禄不待刘备跪拜,抢先拜倒,道:“师父大人在上,请受弟子三拜!”说完便要叩头。
诸葛亮忙将其扶起,笑道:“你有通天彻地之能,经天纬地之才,如何反来拜我为师?”
贾仁禄道:“先生之才学,在下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三生……四生……不,是一万生有幸!”
诸葛亮笑道:“你太谦了,自官渡以来你助使君取洛阳,夺长安,平西凉,占汉中,克成都,短短六年之内,统横天下,所向皆捷,海内闻名。所克者皆一时难拔之大邑,所用之谋,神鬼难测,特别是取江州之役,仅以两千人,东游西荡,便将敌人调动的晕头转向,自露破绽,我自愧弗如,如何还能为你之师?”
贾仁禄心道:“你生平不爱弄险,当然不会向我这般乱赌命。不过你定立严刑峻法,治理蜀国,且频频南征北讨,劳役甚重。蜀国之人却颂声一片,人人俱服,绝无怨言,你故世之时更是举国痛哭,如丧考妣。这份本事,老子这辈子说什么也学不会的。”说道:“我那些不过是骗小孩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在先生眼中实不值一哂。先生高风亮节,学富五车,实为在下楷模,在下可是诚心来拜师的,还请先生不要拒绝才是。”
刘备哑然失笑,道:“这会又诚心来拜师了?也不知方才口口生生嚷着要在人家后院放火的是谁?”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这不是心急嘛。”
诸葛亮尚未答话,刘备下拜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昨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审得入览否?”
诸葛亮道:“南阳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
贾仁禄心道:“不好意思,这台词老子以前用过了,好在年代久远,刘备贵人事忙,一时之间记不起来了,嘿嘿。”他哪里知道这路客套用语,大同小异,时常可以听闻,刘备就算是连听两遍,也不会怪贾仁禄盗版的。
三人叙礼毕,分宾主坐定,赵云引从者在外警戒。童子献茶,茶罢,诸葛亮道:“昨观书意,足见将军忧民忧国之心;但恨在下年幼才疏,有误下问。”
刘备道:“仁禄、元直、士元此三人皆言先生大才,岂是虚谈?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刘备到荆州时曾亲自拜谒庞统,畅谈半日。刘备自是舌灿莲花,忽悠的庞统晕头转向,神魂颠倒,深以不能马上追随他为恨,当即便向他举荐了诸葛亮,并拍着胸脯担保,刘琦在此期间一定不会前去搅局。否则以刘琦那死缠烂打的性子,哪能让刘备这么轻易的前去访贤?
诸葛亮道:“仁禄、元直、士元世之高士,在下南阳一耕夫耳,安敢谈天下事?再者仁禄、元直均以辅佐将军,将军每事咨之,必有助益,奈何舍美玉而求顽石?”
贾仁禄道:“先生就不用太谦了,我是个蹦来蹦去的小丑,哪是什么高士,说出去当真笑死个人,哈哈。主公三顾草顾如此礼遇世所罕有,先生难道一点也不为所动?”
刘备笑道:“先生才高八斗,我甚敬之,如此作为自是应当,何足道哉。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林泉之下?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备愚鲁而赐教。”
诸葛亮微笑道:“愿闻将军之志。”
刘备道:“汉室倾颓,奸臣窃命,我不自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却智术浅短,若非仁禄、元直之助,迄无所就。如今奸臣势大,两雄势难并立,旦晚当有一战,惟先生开其愚而拯其厄,实为万幸!”
诸葛亮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曹操势不及袁绍,而竟能克绍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此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也。关陇、益州之地,山如犬牙,原如长蛇,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将军如今尽得其土,此天所以开将军也。将军为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天下英雄,思贤如渴,既占此地利,便当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扼山川之险,以临中原,俟隙而进,则恩威在将军掌中,诚如是,则大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刘备道:“先生之言与元直之言暗和,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如今曹操欲用兵乌桓,仁禄与元直共谋欲趁隙以进,待曹操远出之际,用兵许都,迎回天子,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瞧了贾仁禄一眼,微微一笑,道:“仁禄、元直之言自是十分高明的。”
贾仁禄向诸葛亮瞧去,只见他端然正坐,恂恂儒雅,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俨然、宏然、恢恢广广,浩浩荡荡。贾仁禄低头看看自己那一身流氓气,自惭形秽之感油然而生,只觉自己不论在气质上、风度上、样貌上都与他差了老大一截。不禁老脸胀得通红,满腹大吹法螺的胡说八道霎时间忘得干干净净,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形那可是从所未见。过了半晌,方恭恭敬敬地道:“先生定有高见,还请明言。”
诸葛亮又瞧了他一眼,道:“我料此次将军俟隙进讨的计划必定无成。”
刘备心中反复担心的便是此事,长眉一轩,低头沉吟道:“哦。”
贾仁禄道:“先生可是料曹操轻兵远出许都必然有备?”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道:“我与元直已商议妥当,此次出兵掩袭的主要目的不是许都……”
刘备道:“哦,你们不是要打许都?怎么不早和我明言?”
诸葛亮道:“曹操估计要明年年初方会征讨三郡乌桓,为南向用兵扫除障碍。元直、仁禄也是恐事机不秘,有所泄露。”
刘备点头道:“应当的,应当的。不知仁禄此次佯攻许都,欲攻何处?”
贾仁禄望了诸葛亮一眼,道:“还是请先生来说吧。”
诸葛亮笑道:“仁禄定是想要攻打邺郡了。”
贾仁禄全身一震,一竖大拇指,道:“正是如此,先生真神人也。”
刘备拍手叫道:“果是妙计,邺郡为河北重镇,地当要冲,若夺下此城,河北便可谓是落入我掌中,而曹操则初我截成两截,北有乌桓,南有我们,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
诸葛亮道:“计虽是妙计,但恐不能成功耳。”
贾仁禄负手在后,在室内走来走去,道:“对的,对我们来说要攻邺郡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北取并州,经壶关或井陉,而到邺城。另一条路而从河内直扑邺郡。这两条路都沟谷纵横,崎岖难行,若是被曹操发觉,扼住山险,虽有百万雄师,亦无法通过。”
刘备道:“似此曹操便无法破了?”
诸葛亮道:“曹操势大难制,且智谋之士甚众,要想毕其功于一役,怕是很难。再说行险侥幸,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还望将军三思。”
贾仁禄心道:“果然就是诸葛大大,不知他这次有什么稳胜的主意?”
刘备跪拜道:“依先生之言当如何破曹操?”
诸葛亮道:“我还是那句话,内修政理,外和孙权,扼山川之险,俟隙而进。”
贾仁禄道:“兵法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先生真是高明。”
诸葛亮道:“鼎足三分之势将成,三方互相牵制,天下未可猝定。将军欲成霸业,北让曹操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普施惠政,兴利除害,安抚百姓,不出二十年,巴蜀关中必然元气尽复,兵精粮足,以此临敌,何患不定?再说那时曹操当已物故,曹操膝下数子皆非特别出众之人才,如此便有隙可趁了。”
贾仁禄缓缓点了点头,刘备以手支颐,道:“先生之言甚善,可就是时间长了些……”他急欲一统天下,一听要先为不可胜,这下下去时间可就长了去了,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希望看到那还不一定呢,这如何能成?
其时天下内乱已久,民不聊生,鼎足各家虽都有自保实力,但要一吞天下却均力有未逮,是以诸葛亮所言天下未可猝定的确是实情,已被历史证明,并非耸人听闻。此时不论是行险侥幸,还是稳扎稳打,都不可能在短期内取胜。如今刘备占尽有利地形,只不过是因长年战乱,实力未复,只要休养生息数年,勤修内政,积蓄力量,以关洛、巴蜀之富庶,要想平定曹操便非难事,诸葛亮为刘备所出的主意实可谓是高明之极。只不过刘备急于求成,一时未能领会其中玄妙,唯有贾仁禄隐约想明白其中关键,不过具体如何,他不是政治家,自是一窍不通,摸不着头脑。
历史上曹操其实就是这么做的,他熟读兵书战策,孙子曰过的这几句话他自然是倒背如流。他后来眼见刘备、孙权不可猝定。费尽心思,苦心经营就是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不可胜之基业。他忙里忙外,总算是做到了,两眼一闭便往见阎王去了。他的子孙吃着他留下来的老本,果然享了几十年太平,后来这份不可胜之基业被司马大大抢了去,传之子孙。司马炎最终能一统天下,便是因晋国占尽中原有利地形,制度完备,深得民心,元气完全恢复之故,这其实都是曹操遗泽,司马炎只是坐享其成,收获果实而已。
贾仁禄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主公当稳守关中,休养生息,建立不可胜之基业,以待曹操、孙权之可胜。”
刘备缓缓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诸葛亮道:“将军若欲猝定,我这倒有一法,成与不成还未可知,可勉力一试。”
刘备忙道:“先生请讲。”
第三百零一章 卧龙出渊
诸葛亮道:“春秋之时晋国与楚国一北一南,势均力敌。郑国处于两国之间,地当要冲,历来为晋楚必争之地。而郑国国小民弱,无力抗拒两国,只有朝晋暮楚,哪国来了,便以哪国会盟,以此来换得数年太平。如此情况一直持续到晋悼公时,其时郑国暂时归附楚国。晋悼公欲一劳永逸,永久收服郑国。可想要服郑,必须以楚为敌,而楚国势大难期必胜,一时之间苦无良策,其后晋国大臣智武子为其君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贾仁禄双眼精芒一闪,大声叫道:“妙计,分军肆敌!”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无怪乎仁禄能所向披靡,克建殊勋。呵呵,正是分军肆敌。”
刘备茫然不解问道:“这分军肆敌之策该当如何?”长叹一声道:“跟你们在一起,我总觉自己很笨,总不能领会你们的意思。唉!”
诸葛亮微笑道:“当时智武子对晋君言道兵不可数动,数动则疲,诸侯不可屡勤,屡勤则怨,内疲而外怨,以此当楚,未见其胜。是以智武子建议三分晋国四军,每次只用一军出入,楚进则晋退,楚退则晋进,如此便可以一军,牵动楚国全军,楚国求战不得,求息不能。晋国无暴骨之凶,而楚国却有道途之苦,像这般不出三年五载,楚国必疲,不能再出,郑国不从晋,却又从谁?”
刘备仍是懵懵懂懂,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要我分兵去袭拢曹操?”
诸葛亮道:“正是,曹军虽精,却常乏粮。兵法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可是存亡胜败之关键。将军可将所属兵马分成数军,趁夏秋麦禾成熟之时,以一军突入曹境,阻其收割粮食,并焚其粮仓。一旦曹操来攻,便即退回,扼险拒守,消耗曹操粮食。曹操若退,另一军复进,如此轮番袭拢,不出数年,曹操必然兵疲粮乏,而我轮番出兵,兵士不劳。再者此举还可以攻为守,使关陇、巴蜀不受曹操之扰,休养生息,积蓄力量,以待雷霆一击。”
贾仁禄全身一震,心道:“***,都说老子一肚子坏水,诸葛大大别看文质彬彬,好似唐僧,肚子里的坏水可比老子多多了。老子和他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这条计谋之狠毒,一点也不亚于文种劝勾践将煮熟的种子还给夫差而使其颗粒无收。”
“隋灭陈时便曾用过此计,每当陈国禾苗成熟之时,隋国便作势欲伐,陈后主闻讯便吓得屁滚尿流,拉尽所有能拉的壮丁,堆在长江边上防守,妄图用人海战术将隋国吓跑。当陈国将兵马都集结完毕时,隋文帝果然吓得浑身发抖,不再进攻了,只是派小股兵马袭击陈国粮仓,放火烧粮。如此一来,陈国既没人收粮食,粮仓里的积蓄又被人烧光,粮草自然就匮乏。几年下来,陈国兵马个个面黄肌瘦,脸有菜色,跑上两步便气喘,哪还能打战?而隋国主力窝在后方,个个吃得饱饱的,有力气没处使,憋着一股劲,就想打架。隋文帝见时机成熟,这才起倾国之兵大举伐陈,如此泰山压顶之势,陈国那群饥民又如何能当?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便将陈国荡平,南北朝也就此结束了。”
刘备沉吟片刻,拍手叫道:“妙计,真是妙计。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睹青天!”顿了顿,道:“如今天下分做四家,先生只说了其中三家,为何略过荆州不提?”
诸葛亮微笑道:“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刘景升非其主明矣,此地他必不能久守。将军得之自然最好,可孙权觊觎此地时日已久,只是力有未逮罢了,若将军得到荆州,所领之地几占天下之半,孙权被塞在江东,一定心有不忿,必定与曹操联合。到时我以一敌二,未见其胜。”
刘备缓缓点头道:“先生意思是我不争荆州,将之让与孙权?嗯,这样挺好,刘景升是汉室宗亲,我在益州已对不起季玉了,不想再对不起他了。”
诸葛亮叹道:“将军真仁义之主也。我夜观乾象,刘景升不久人世,荆州必起波澜,将军只要保住襄阳,其余之地便让孙权费神去夺便了。”
刘备渐感与贾仁禄、诸葛亮等人在一起谈话十分吃力,常不知其所指,心想还是与翼德在一起痛快些,也显得自己很聪明,一脸迷茫,问道:“襄阳在刘景升手中,我如何能保?”
诸葛亮微笑不语,贾仁禄道:“这当然要靠凤雏了,刘表反正是快嗝屁了,到时只要将刘琦扶为荆州之主,助他保有襄阳、新野、江夏三地便可,其余之地便让孙权慢慢啃吧,我看光一个江陵就够他打上十年的了,哈哈!”
刘备向诸葛亮瞧去,只见他微微点头,不禁面露笑容,对贾仁禄说道:“好好的主意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全变了,哈哈!”
贾仁禄尴尬一笑,刘备向诸葛亮拜倒道:“我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出山相助,我当拱听明诲。”
诸葛亮道:“我久乐耕锄,懒于应世,不能奉命。”
贾仁禄心道:“刘大大又要哭了。”
果然此念头方在脑海中闪过,便见刘备眼泪流了下来,道:“先生不出,奈苍生何?”说着眼泪便如泉水一般哗哗地向外冒,霎时间泪沾袍袖,衣襟尽湿。
诸葛亮见他邀请之意出于至诚,心中颇为感动,说道:“将军既不相弃,愿效犬马之劳。”
刘备大喜,命赵云将各色礼物抬将进来,一时之间满堂金光灿烂。这些东东若是摆在贾仁禄面前,他一定是口水乱流,屁颠屁颠地收下了。而诸葛亮淡泊宁静,似钱财如粪土,当然不会心动,固辞不受。刘备道:“此非聘大贤之礼,但表刘备寸心耳。”诸葛亮这才受了,留刘备等人在草堂歇宿。
贾仁禄诚心拜师,从头到尾磕了两三百个头,没口子的答应成为徒弟之后,一定帮他洗脚,倒夜壶。而诸葛亮却嫌他根质驽钝,非可造之才,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执意不肯,婉言谢绝。贾仁禄苦求再三不得,心中颇为郁闷。他来三国事事顺心,艳福齐天,事业有成,可是无法当诸葛亮的徒弟,不得不令他抱憾终生矣。所谓天高西北,地陷东南,世间不如意之事十居七八,当然不可能事事都如他之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晚诸葛亮于草堂宴请刘备等人,其妻黄月英亲自下厨,所用之菜蔬皆寻常时鲜,可经她之手烹制,便成美味,吃得贾仁禄大快朵颐,险些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他从未吃过如此可口之饭菜,只觉他家里的那几个婆娘虽均上得厅堂,却下不得厨房,煮出来的饭菜一个比一个难吃,尤其是祝融的杰作,那简直就不是人吃的。一想到此,不自禁向黄月英瞧了一眼,着实吓了老大一跳,心道:“都说黄月英长得对不起观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她一个婆娘长得居然只比老子好看那么一点。诸葛大大虽说样貌闲雅,学富五车,有通天彻地之能,不过娶得婆娘不及老子万分之一,老子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哼,你不收老子为徒,老子才不稀罕呢!以后你想要学老子泡妞的本事,老子也不告诉你!哈哈!”诸葛亮毕生关注的便是如何施展长才,辅佐明主,匡扶社稷,治国理民,使百姓安居乐业,哪里会有闲情逸志去理会如何泡妞这类下三烂之事,贾仁禄如此想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
众人正安享晚餐,那童子匆匆而来,道:“外面有一人自称伊籍,说有急事要见刘使君。”
刘备心头一震,向诸葛亮瞧了一眼,诸葛亮道:“快快有请。”
过不多时那童子引着伊籍前来,行礼完毕,伊籍道:“近年荆襄大熟,蔡瑁、蒯越密谋劝刘表聚众官到襄阳,摆宴相待,以示抚劝之意,然后再让使君主持酒宴,便于席间杀之。主公近来身体不适,不能出会众官,又不知蔡瑁之计,信为好语,已打算请使君代其主持抚劝之宴,使君应速作准备,多加小心。”
贾仁禄一拍桌案,怒道:“蔡瑁这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难道不怕害了主公,我们起百万之众前来报仇?”
伊籍道:“蔡瑁等人已商议停当,只要一害了使君,便发动兵变将主公也害死,跟着扶刘琮接位,将荆州之地献于曹操,以换数年之安。”
贾仁禄骂道:“这家伙还真是卖主求荣的坯子,为了让刘琮接位,连祖宗姓啥都给忘了。”
诸葛亮道:“如今刘琦甚得荆襄群士之心,声望日盛,储君之位已牢不可拔。蔡氏眼见刘琮接位无望,便铤而走险了。”
刘备低头沉吟道:“如今同景升商议抗曹大计陷入僵局,再谈下去我看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连夜起程,赶回南阳,以避其祸。”
诸葛亮道:“主公不去景升必会生疑,如此于抗曹大业有碍。”
贾仁禄道:“对头,若是我们一听到风吹草动,便吓得逃之夭夭,传将出去,于主公英明神武的名声有碍,还请主公三思。”
刘备哑然失笑道:“你就会拍马屁。既然你说我英明神武了,我若再一意孤行,不就太不像话了么,哈哈!好吧,我就留下来,有子龙和令明在,蔡瑁必不敢乱来矣!”
贾仁禄回想起跃马过檀溪的情节,说道:“主公切莫大意,蔡瑁既然敢找主公麻烦,一定会有准备。到时他只要命众官频频向子龙、令明敬酒,缠住二将,主公危矣!”
诸葛亮点了点头,刘备向他瞧了一眼,道:“那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问伊籍道:“不知抚劝酒宴二位公子是否出席?”
伊籍道:“蔡氏本不欲刘琮出席,劝蔡瑁于席上将大公子一并害死,可蒯越认为若刘琮不出,使君必会起疑,断不肯来,蔡氏闻言只得答应二公俱出。”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蔡瑁必以二公子年幼失于礼节为辞而让主公主持酒宴。景升提出之时,主公可极力推辞,建议让二公子同时主持而主公从旁照拂。如此一来主公便与二公子形影不离,蔡瑁投鼠忌器,唯恐波及刘琮,如何还敢乱来?”
刘备皱眉道:“若是蔡瑁一意孤行,岂不是反害了两位公子?”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刘琮是蔡氏心头之肉,蔡氏怎能让他有事?只要主公与刘琮同席而坐,寸步不离,蔡瑁必然中忌而缓其谋矣!”
贾仁禄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主公不可因小失大,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畜生身上。”
刘备茫然不解,道:“畜生?畜生能助我脱困?”
贾仁禄心道:“得又说漏嘴了。”忙道:“若是主公不依孔明先生之言,必然要狼狈奔窜,到时可不得指望跨下那头畜生跑快点么?”
刘备苦笑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说话还是没个正经。好吧,就这样吧。”对伊籍说道:“伯机出来的也有些久了,可速回去,以免蔡瑁起疑。”
伊籍向诸葛亮望了一眼,行礼辞出。
次日一早,诸葛均回转草堂,诸葛亮道:“我受刘皇叔三顾之恩,不容不出。汝可躬耕于此,勿得荒芜田亩。待我功成之日,即当归隐。”
诸葛均应诺,贾仁禄心道:“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唉,你老人家既然被刘大大拉下水了,就永远别想在回到这里种田了。如今形势虽和历史上大不相同,不过三国之势仍在,曹魏岂是那么好灭的?老子都不敢保证能在有生之年灭掉魏国,你老人家凭什么就想再回到此间当农民?给我好好的当汉朝丞相吧,哈哈!”
刘备等人别了诸葛均,与诸葛亮同往襄阳。
甫到馆驿,尚未坐下,刘表便遣人来请刘备。刘备不敢怠慢,当即便同那人前往州牧府。
刘表道:“近年丰熟,州郡守收各官甚为劳苦,按理当聚各官于襄阳,以示抚劝之意。可我气疾发作,不能出行,二子又年幼,恐失于礼节。我思来想去,还是请玄德代我一行,接待宾客。”
刘备道:“我远来是客,如何敢可越次主会?这样于理不合,恐会惹来非议,说我觊觎荆襄之地,还请兄长收回成命。”
刘表点了点头,道:“可是……咳……咳……”说着扶着扶手,咳嗽不止,过了半晌,道:“我气疾不止,实在不能出行。玄德身领四州熟于应酬抚慰之事,又是汉室宗亲,和我分属至亲,正好主持,还请玄德不要推辞。若是碍于名声,这倒好办,我这就命人作书替玄德解释一切。”
刘备摆手道:“还是不敢当,这样吧,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表道:“你是我的亲戚,怎么也这般见外,有什么话就讲吧。”
第三百零二章 鸿门酒宴
刘备向身后屏风望了一眼,朗声道:“兄长二子虽说年幼,这些应酬之事总是要熟习的,不然如何能为父分忧?再说兄长年事已高,一旦撒手人寰,二位公子什么也不懂,怎么治理荆襄?”
刘表缓缓点了点头,咳嗽一阵,方道:“对的,对的。我日夜担心的就是此事,可刘琦柔弱,刘琮年幼,把荆州托给谁,我都放心不下,不知玄德有何高见?”
刘备又向屏风望去,道:“这是兄长的家事,我不便多言。不过话说回来,不论二位公子谁来继承荆州,都要学会如何处理政事。眼前之事虽小,却也能锻练人,正该让他们历练历练。”
刘表道:“就怕他们失了礼节,引起官员们误会。”
刘备微笑道:“兄长若不放心,我在一旁照料便了。”
刘表道:“如此甚好,有玄德在旁照料,我就放心了。”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就让二子为主待客,还请玄德多费心些。”
刘备道:“哪里,能为兄长略尽绵薄,正是我的荣幸。”
刘表还欲再说,怎奈咳嗽不止,又不敢唤其他美人来给他按摩,只得将屋里那只母老虎唤将出来。刘备当然不想当电灯泡,当即辞出。
刘备所料果然不差,蔡氏还是猫在那面屏风之后偷听。可这次刘备有备而来,说话甚有分寸,蔡氏也听不到什么有用消息。至于让二子主持酒宴以历练他们的处事之道,对刘琮甚为有利,蔡氏自是求之不得。诸葛亮的计谋十分深远,蔡氏头发和见识明显不成正比,当然想不出其中奥妙,立时便乐得心花怒放,正要笑出声来,猛想到自己正在做贼,忙将嘴按住,悄悄转身,回后院教导刘琮如何在酒宴上好好表现一番,好抢刘琦的风头。
转过天来,人报各郡县官员俱已到齐。蔡瑁早已和蒯越商议停当,令其弟蔡和引军守把东门岘山大路,使蔡中守把南门,使蔡勋守把北门。因西门有檀溪阻隔,是以不守。另布置五百人由文聘、王威统领将州衙围得好似铁桶一般,只待酒至半酣,听得掷杯之号便即杀将上前,将刘备大卸八块。
当晚杀牛宰羊,大张筵席,刘备乘着的卢马,贾仁禄骑着卢柴棒来到州衙,命人牵到后院拴系。少时众官各至堂中,刘备请刘琦、刘琮坐了主席,自已则窝在刘琮之旁坐好,赵云、庞德带剑立于刘备身后。贾仁禄与诸葛亮则被蔡瑁刻意发配到一黑暗角落,离刘备等人甚远。蔡瑁见赵云、庞德一左一右戳在刘备身后,甚为碍事,长眉一轩,走上前来,道:“两位将军的座位已然安排好了,还请入席。”
赵云、庞德齐声道:“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擅离,还望将军体谅。”
刘备向蔡瑁望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此乃是庆贺丰收之宴,又不是鸿门宴,用你们不着。既是蔡将军盛情邀请,你们便入席吧。”他说到鸿门宴之时刻意加重语气,蔡瑁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赵云、庞德横了蔡瑁一眼,应道:“是!”向各自座位走去。
过不多时,丝竹之声响起,众官各自起身,来向刘琦、刘琮敬酒。刘备忙站起身来,来到刘琮边上照应,手把手的教导其如何应对,如何回礼,如何说话方才得体。其时刘琮不过十一二岁,却丝毫不怯场,应对甚为得体,举动皆合礼数。而刘琦因事先得知今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心中惶栗,一时手足无措,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应对。那些听到庞统所打广告打算跟着刘琦屁屁后面混的官员,见此情景,暗自摇头,纷纷打退堂鼓,心中暗打改而拍刘琮马屁的主意,好使自己在他接位之后还能继续披着这身狼皮,欺压百姓矣。
以刘备的口才刻意去套刘琮的近乎哪有不成的道理,不片时二人便无话不谈,结成忘年之交。刘备心花怒放,趁热打铁,紧跟刘琮之侧,寸步不离,时不时还携着刘琮之手,到各官员座席上敬酒。蔡瑁、蒯越哪知事情竟会变成这样,面面相觑,手里的杯子攥地紧紧地,哪敢随便乱扔?
诸葛亮、贾仁禄窝在角落里望着蔡瑁、蒯越犹豫不决的狼狈样,暗暗发笑。酒至三巡,伊籍见刘备、刘琮离席敬酒,恐刘琦一人落单突遭暗算,端着酒爵,起身来到他边上,悄声道:“城外东南北三处皆有兵马守把,文聘、王威伏五百甲士于殿外廊下,还请公子多加小心,勿离刘琮左右。”朗声道:“我敬公子一杯。”
刘琦吓得心中怦怦乱跳,面如白纸,右手轻颤,爵中之酒滴下溅湿了他的衣襟,他竟一点也不知道。
伊籍将酒饮尽,却见刘琦呆若木鸡,怔怔出神,杯中之酒一滴未饮,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长眉一轩,叫道:“公子。”
刘琦回过神来,以为伊籍提醒他伏兵来了,全身一震,叫道:“什么事……”手一松,呛啷一声,酒爵掉在地下。
忽听殿外一声纳喊:“休要走了刘备!”跟着脚步声杂沓,文聘、王威领着五百刀斧手冲将进来。
殿内众官难得聚首,正自幺五喝六,猜拳行令,喝得面红耳赤,哪想得到这场名为庆贺丰收的太平酒宴,其实上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鸿门宴。众人忽见五百兵士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纷纷乱喊乱叫,四下乱窜。但闻呛啷,啪啦、啊哟之声不绝,堂中桌倒案翻,满地狼籍,场面一片混乱。
刘琦啊地一声惊叫,弯腰钻到了桌案之下。刘备拔出长剑,挡在刘琮之前,道:“公子勿慌,速速逃走,这里我来抵挡!”
刘琮面不改色,握着刘备的大手,向文聘、王威望去,怒容满面,叱道:“你二人来此何为?”蔡氏心想刘琮年方十二,啥也不懂,因此并未将席间诛杀刘备之事告诉他知晓。
文聘见蔡瑁手中兀自举着酒爵,这号令显然不是他发出的,莫名其妙,道:“这个……”
刘琮怒道:“什么这个,那个,你们到底因何而来?”
蔡瑁笑道:“仲业见席间无甚节目,特来舞剑,以助一笑。”
刘琮侧头向蔡瑁瞧去,道:“今日之宴一来为庆贺连年丰熟,二来为抚劝众官,并非鸿门之宴,如何要他们前来舞剑?”
蔡瑁道:“公子之言甚是。”回头对文聘说道:“都是你们干得好事,还不快给我退下!”
刘琮怒道:“今日欢庆之宴,众官俱在殿中,此二人竟敢手执利刃,领兵闯入殿中,分明是要造反。来人啊!给我推出去斩了!”
文聘、王威一听要斩,惊得面如土色,忙瞧向蔡瑁,频频向他使眼色,蔡瑁忙道:“仲业素有大功,这次只是想要博取众人一笑,还望公子看在他往日功劳,饶过他这一次。”
刘备劝道:“仲业见席间无以为乐,自告备勇前来舞剑,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今日是喜庆之日,不宜斩杀大将。”
刘琮瞪了二将一眼,道:“若非皇叔为你等求情,定斩不饶,还不快谢过皇叔。”
文聘、王威齐声道:“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刘琮怒目横视,叱道:“还不快滚!”
文聘、王威互视一眼,领着五百兵马抱头鼠窜而出。
贾仁禄与诸葛亮二人自始自终未曾离席,贾仁禄自顾低头猛吃,诸葛亮则轻摇羽扇,静观事态发展。待二将退后,贾仁禄放下筷子悄声对诸葛亮说道:“先生不会连这个都料到了吧?”
诸葛亮微笑道:“久闻刘表二公子刘琮年纪虽幼却甚为聪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话虽没有承认,不过言下之意已甚为明了。
贾仁禄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自己那点点小聪明,在这位计谋大家眼中实不足一哂,一时之间只觉什么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之类的屁话都不足以表达自已对他的崇拜之情,想来想去,心中只是涌出两个字:“神仙。”
刘备笑道:“公子年仅十二便能镇定如恒,处变不惊,实是大才,日后定然非同小可。”
贾仁禄心道:“甘罗十二岁能做秦国丞相,康熙十六岁诛杀鳌拜,聪明的小鬼多了。像你这样的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何况你只有两年命了,再聪明也没用。唉!”
刘琮谦逊道:“小子在长辈面前越俎代庖,胡言乱语。叔叔不怪我,我已经受宠若惊了,再赞我几句,可就把我宠坏了。”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头,向他望了一眼,侧头瞧了瞧刘琦,见他正哆哆嗦嗦地从桌案之下钻出来,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道:“刘琮大有可为,只是是蔡氏所生,不可能和我们做一路,唉,怪可惜的。”对刘琮说道:“今日酒宴二位公子是主,我只是客。只不过怕两位公子照顾不周,这才舔着老脸出来打打圆场,早知道二公子年少有为,我又何必多一此举呢,哈哈!”
刘琮道:“今日宾主尽欢,都是叔叔主持之功。”
刘备命人将殿中从又收拾齐整,笑道:“今日乃喜庆之日,不可为这种不开心的事坏了气氛。众位请入座,一会二位公子便会向诸位敬酒。”众位官员见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吁了一口气,纷纷回入座中坐好,过不多时,猜枚赌饮,嘈杂之声又响了起来。
贾仁禄悄声对诸葛亮道:“先生,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心中实是想当你的徒弟,你就收了我吧。”
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道:“仁禄这是说哪里话,你自已本来就出类拔萃,如何一再想拜我为师?再说你我二人性子不同,我这套你一定学不来的。你爱弄险,我欲稳妥,这其中各有长短。你我二人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大事定成,又何必要定师徒之名?”
贾仁禄一再想拜诸葛亮为师,就是为了日后诸葛大大出名时能到处吹牛,逢人便喷他是诸葛亮的徒弟,说不定还能跟着名垂青史。他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如何,但心想只要跟着诸葛大大混,这结局还能差到哪去?可他是诚心拜师,诸葛亮却像是看明白他的用意一般,一再推辞拒绝,不能不叫他心灰意冷,叹了口气,道:“先生说的得是,不定师徒之名,也可以学习的。”心道:“不定师徒之名,你那里兵法妙策,五行奇术能传给老子吗?唉,拜不了就不拜了,反正老子有甄宓夫人,这五行奇术她都晓得,老子一样能学得到。”心中虽如此想,但还是觉得不能拜诸葛亮为师,难免美中不足。
这场宴会虽然有一群妄人妄图捣乱,但刘琮只用三言两语便将之消于无形。酒宴照常进行,气氛又变得十分容洽,刘备依然寸步不离刘琮身侧,蔡瑁见大好良机就这么白白错过,不禁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众官直闹到月挂枝头,方七颠八倒,踉跄而出。刘备引着刘琦、刘琮送众官出门,各自回府。
回到馆驿,刘备伸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没想到刘琮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方才险些吓死我了,生恐伤到两位公子。”
诸葛亮微笑道:“刘琮聪明,我早有耳闻。他可是受命主持酒宴,说出来的话便等同刘表之言,谁敢不听?”
刘备道:“先生连这点小事都料到了,我不及也。”
贾仁禄心想智力不足,便用马屁来补,忙道:“明公关键之时挺剑护在刘琮之前,如此英雄气概,当世无人可及啊!”
刘备笑道:“哈哈,你就会拍马屁!”
刘表听闻这次酒宴竟然遭遇风波,文聘、王威更口口声声喊着不可放走刘备,气得咳嗽不止,昏厥过去。蔡氏忙唤太医救醒,询问后事。刘表见自己还没死,蔡氏便急急想知道继承人是谁,心中不悦。再者这次宴会之中二子表现大相径庭,一个孱弱无能,一个精明干练,两相对比,心中更加犹豫不决。如此一来,怎能不叫他苦闷不矣,病势也就随之加剧。
此后十数日,刘表卧病在床,不能理事。刘备担心北方形势,又担心蔡瑁再来加害,着急回转长安,见刘表病体难愈,便来到州牧府辞行。
刘表道:“我已悉知那日酒宴之事,这明显是蔡瑁欲加害贤弟。我愤怒以极,当时即欲斩蔡瑁之首,以献贤弟。只因众人告免,这才饶恕,贤弟幸勿见罪。”
刘备道:“非干蔡将军之事,想皆下人所为耳。”
刘表向他瞧了一眼,道:“我自知命不久长,正欲托孤于贤弟,奈何便要离去?我子无才,我死之后,荆州便由贤弟兼领。”
刘备泣拜道:“我自当全力辅助贤侄,安敢有他意!”
第三百零三章 安抵长安
刘表握住他的双手,道:“我知贤弟急欲诛讨国贼,可我病体沉重,已无法再助贤弟了。待我死后,贤弟领了荆州,势力更大,抗曹的把握也就更大,如此岂不是好?”
刘备泪流满面,道:“兄长切勿再言,兄长好好将养,不几日便会痊可。”
刘表叹了口气,道:“怕是好不了了……贤弟还是迟些回去,如今我不能理事,诸事均赖二子维持,还请贤弟多加照应。”
刘备一叠连声道:“应当的,应当的。”
刘表瞧着身后屏风,出了一会神,叹了一口气,两眼一闭,只觉昏昏沉沉,不多久便即睡着了。
刘备见刘表睡熟,不敢打扰,便即出屋。
回到馆驿,正欲令人传唤贾仁禄与诸葛亮,却见二人正在院中下象棋,不敢打扰,悄然走近,驻足观看。过了好一会,待见贾仁禄被杀得落花流水,稀里花拉,却仍在苦苦支撑,妄图扭转乾坤,这才说道:“没用的,仁禄你就认输吧,哈哈!”
贾仁禄统观全局,长叹一声,道:“唉,技不如人兮,颜面无光。再练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不下兮,吃尽当光!”
诸葛亮微笑道:“此棋乃仁禄首创,真不知仁禄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着实令人佩服,我可是爱不释手,时常找人切磋。仁禄贵人事忙,自然没有功夫为此小道,技艺也就荒废了。”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我的水平属臭棋娄子一流,也就欺负欺负新手或是三岁小孩子,稍微厉害些的,我就只能举手投降了,哈哈。”侧头对刘备说道:“主公去向刘表辞行了吧,决定何时起程?长安我已近五年没回去了,还真是想念啊。”
诸葛亮向刘备瞧了一眼,微笑道:“刘表只知病体难愈,欲将荆州托负主公,主公因何不受?”
刘备大吃一惊,怔了一怔,道:“正是如此,不过景升待我恩礼交至,我怎能乘其危而夺其土?”
诸葛亮叹道:“真仁慈之主也。”
贾仁禄拍马屁道:“便是鸟生鱼汤也不及也!”
刘备笑道:“你们啊,如今景升病重,我也是放心不下,怕他一时难愈,我们还是再留此数月。”低垂着头,来回走着,道:“可是若蔡瑁再行加害,如之奈何?”
诸葛亮道:“如今刘表病势难愈,蔡瑁比我们更急,他此时悬心的是如何废长立幼,暂时不再顾及我们。有子龙、令明及三千藤甲兵在此,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贾仁禄心道:“刘表好象是公元208年卧龙出渊之后才死的,如今还差两年,照理来说他的死期还没到,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病,难道阎王看他这个糟老头子很顺眼,想提前招他去地府报道?”
自从来了诸葛亮之后,不知怎的贾仁禄便觉缚手缚脚,所料皆不中,这一次他又料错了,一个月后,刘表病势痊愈,已可在美女的搀扶之下,出来打理政事了。刘备心想这份吃力不讨好的重担总算是卸托了,当即便又辞行。
时值中秋佳节,刘表盛情挽留,刘备不好推辞,只得留下。每逢佳节倍思亲,贾仁禄看到那悬于中天好似玉盘的月亮,便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貂婵,泪水一滴滴地滴了下来,打在了衣襟上。
中秋过后,也不知怎的,刘表精神越来越旺,竟然主动邀请刘备商议抗曹大事。刘备此来的主要目的便是为此,自然乐意奉陪。可刘表身体时好时坏,谈两天歇三天,这一谈又过了一个多月,方才商议停当。刘表表明他已无力出兵,不过定然全力,相助粮草、兵器等项。刘备也没指望他能出兵,只要刘表能出粮食,让他的手下兵士不至于饿肚子,他已很高兴了。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朔风一吹,树上枯叶纷纷落下,一年又要过去了。刘备见目的达成,多留非但无益,且有大害,便第三次来到州牧府告辞。这次刘表仍是再三挽留,刘备执意要行,刘表也不敢强求,亲自送出三十里外。
刘备担心蔡瑁差人于途中暗害,不敢少留,带领众人催马赶路,过了汉水,急驰出一百里开外,这才惊魂稍定,按辔徐行,一路上与诸葛亮聊些治国方略,贾仁禄对泡妞之道那是头头是道,对治国方略则是一窍不通,又哪里插得上嘴?心道:“如今刘备有了四个州,又有了诸葛大大,老子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伴君如伴虎,这官再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回到长安当老子的大地主,好好泡妞把妹,生一堆娃娃,将来儿孙满堂,花差花差,不是隐居,胜似隐居啊!”想到此便道:“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主公允准。”
刘备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只要是你的事我无不准。”
贾仁禄道:“如今明公势力已大,又有卧龙先生运筹帷幄,定能克成大功,兴复汉室。我这个跳梁小丑常常给主公裹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主公当面不说,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我也就不留在朝里讨人厌了,请主公允许我辞官归隐。”
诸葛亮向贾仁禄望了一眼,微微点头,意甚嘉许。刘备闻言一怔,隔了半晌,横了他一眼,道:“你才几岁?也学人家乞骸骨,不许!”
贾仁禄一脸迷茫,问道:“什么是乞骸骨?”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乞骸骨是年老官吏请求退职的一种说法。”
赵云和贾仁禄相处以久,觉得和他在一起甚为投缘,也不愿他就此归隐,道:“军师正当壮年,大有可为,怎会蒙生此念?还请三思。”
贾仁禄道:“这不是我一时心情激动,胡说八道,我可是想了很久了。原本不即提出来,是想拜诸葛先生为师,多跟着他练一阵,如今先生一再不肯收我为徒,我也绝了这个念头了。主公猛将如云,谋士众多,兵精粮足,多我这个小丑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主公你就准了吧。”
刘备道:“我有这些都是谁的功劳?若不是遇到你,我现在估计还窜身一隅,寄人篱下呢,哪能像现在这样坐拥四州,带甲百万?如今正是破曹的关键时刻,你走了我靠谁去啊?”
贾仁禄道:“孔明、元直、文和才智胜我百倍,主公每事咨之,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出了一会神,面露笑容,似在回想贾仁禄过往种种胡作非为之事,道:“他们都太老实,不像你鬼点子层出不穷。”
贾仁禄心道:“这话倒不假,老子本来就是个小人物、路人甲,行事无所顾忌,反正失败了大不了再去做路人甲。诸葛大大他们便不同了,瞻前顾后,左思右想,力求稳妥,有些机会往往就这样错过了。”说道:“可是……”
刘备佯怒道:“没什么可是!如今我正是用人之际,怎能放你走路。你这份辞呈我算是收到了,不过不准!要么你二十年后再提出来,要么你把脑袋留这,身子退隐去吧,两条路任你选一条。”
贾仁禄一听打辞职报告居然会被喀嚓,吓得吐了吐舌头,道:“有没有第三条路?”
刘备摇头道:“没有。”
贾仁禄道:“主公的条件开的太高,就不能让一步?”
刘备知道若是稍一松动,给他胡搅蛮缠两下,说不定真让他逃之夭夭了,道:“一步不让,如今你四十岁不到,二十年后再乞骸骨还像点样子,现在成什么话!”
贾仁禄心道:“最近忙你那些烂事,老子都没时间泡妞了,长此以往,那还了得!可若一再固执,说不定真会被喀嚓……算了,还是小命要紧。”问道:“要归隐真的会被喀嚓?”
刘备脸一沉,道:“那是当然,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
贾仁禄吓得打了一个寒噤,低头沉吟,良久不语。诸葛亮微微一笑,目视刘备,刘备会意,面沉似水,说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贾仁禄道:“还请主公容我考虑考虑。”
刘备道:“归隐就归隐,留下来就留下来,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子龙,若我数到三,仁禄作不出决定,你便将他的脑袋削下来!”说着瞧向赵云,嘴向着贾仁禄一努。
赵云微微一笑,应道:“是!”对贾仁禄说道:“多有得罪。”策马来到贾仁禄身后,拔剑出鞘,手腕一转,青釭剑便横在贾仁禄颈后。
贾仁禄只觉身后寒气森森,吓着头皮发麻,汗流浃背,颤声道:“不考虑了,我二十年后再乞……骸骨便了。”
刷得一声,青釭剑回入鞘中,刘备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不过最近大事小情不断,也是辛苦你了。说要给你放三个月假,到现在都没有兑现。这样吧,到了长安之后,放你大假半年,薪奉照发,再有天大的事也不烦你了,好好陪陪你那几位夫人吧,我看她们一定怨死我了,哈哈!”
贾仁禄额头上冷汗直冒,颤声道:“谢主隆恩。”
刘备上下打量他一番,哈哈一笑,纵马远去。
贾仁禄拜师不成,乞骸骨不得,心中颇为郁闷。不过他的性子随和,不易生气,还不到一顿饭功夫,便又故态复萌,开始上窜下跳,胡说八道了
不一日众人来到南阳,魏延接入。刘备在魏延陪同下巡视南阳防务,甚为满意,夸讲了几句,并拍着他的肩头,叮嘱他要小心在意,别让曹操钻了空子。魏延乐得老脸变形,一再拍着胸脯保证南阳在魏延在,南阳亡魏延跟着亡。三日后,刘备结束了对南阳的视察,发表了发人生省的重要讲话,之后便带着众人施施然打道回府。
这一日,众人进入武关。贾仁禄事融近五年,再次踏足关中土地,心情难免激动,不禁热眶,回头遥望远处巍巍关隘,思如潮涌,蓦地里回过头来,大声喊道:“贾仁禄又回来了!”四下里群山鸣响,四面都传来:“贾仁禄又回来了……贾仁禄又回来了……”
刘备回头望了他一眼,叹道:“唉,辛苦你了。今时不同往日了,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贾仁禄泪水长流,道:“谢谢主公。”
刘备微微一笑,催马远去。
此次到长安不是逃难,众人皆缓辔徐行,沿途观赏商洛风光,山谷青翠,鸟鸣间关,一时观之不尽。这一日,众人离长安城不过百里之遥,刘备心血来潮,欲微服私访,以考察关公、贾诩治理地方政绩如何。令庞德领着三千军马在后缓行,自己则领着诸葛亮、贾仁禄、赵云三人身着便服,先行一步。
沿路经过了不少乡村,刘备一一走访,探听民间疾苦。但见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听到得也是颂声一片,百姓都言道关公、张既治境有方,加之风调雨顺,比年大熟,老百姓终于不用再颠沛流离,四下逃荒了。
刘备见此情景,心中甚喜,一路之上赞不绝口,不住口地夸讲关公、贾诩、张既等人,听得贾仁禄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
这日众人又在听刘备絮絮叨叨地赞扬关公等人,正暗自不耐烦,忽见左首不远处数骑奔近,为首一人高声叫道:“爹爹,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孩儿了。”
刘备侧头一看,只见马上坐着一位英俊闲雅的翩翩佳公子,面目依稀识得,像是刘封,便道:“你是封儿?”
那人点头道:“正是。”
刘备策马上前,上下打量他一番,摸了摸他的头,喜道:“差不多四年没见了,封儿长大了。”顿了顿,面色一沉,道:“你不好好在城中学习,跑到这来做什么?”
刘封道:“先生今日身体不适,我出来打打猎,消遣消遣。”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对了,忘了死死地。杨阜也是一个可造之才,老是当个教书匠也太委屈他了,还请主公赐他一官半职。”
刘备问刘封道:“你觉得这位先生怎么样?”
刘封点头道:“先生人很好,也很有学问,就是有点死脑筋。”
刘备面色一沉,道:“什么话,我见过这个人,为人正直无私,眼里不揉沙子。嗯,是个栋梁之才,不过还是先委屈他一阵。封儿,这样的明师可是很难遇到的,你要好好跟他学。”
刘封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对了,如今益州平定,爹爹下一步可是要诛讨国贼,对曹操用兵?”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封道:“先生和我说的。”
刘备道:“嗯,算是吧。你有什么想法也说说吧。”
刘封挠了挠头,道:“我年轻识浅自然没什么想法,不过我前些日子遇到一位大贤,他可是胸罗百万雄兵,消灭曹操的良策都在他肚子装着呢。”
刘备沉吟道:“哦……”
贾仁禄心道:“这怎么可能,诸葛大大都被老子挖出来了,这世上哪还有高人?要有也就是姜维,可他现在才四岁,能出个屁个主意?”说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高人,公子怕是遇到沽名掉誉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