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尤冲之死
刘蒙定盯一看,大吃一惊,进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尤冲,心道:“怪不得,刘备这边能知道这么多弘农王之事,原来是他做怪!我从十四五岁就开始模仿弘农王的举止,如今就算真的弘农王在我面前,也无法拆穿我了,何况是个假的!”想到此便激动地道:“尤冲,没想到你还活着,最近可好?你可是孤的救命恩人,来赐座。”
尤冲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托你的福,还没有死!”
刘蒙眉头一皱,道:“尤冲,孤有何对不起你之处?”
刘备手捋长须道:“最近尤冲好象同大王有些误会,我想开释开释就好。”
赵二回过头来,仔细看了尤冲半晌,一脸兴奋,扑上前去,将其抱住,道:“尤冲,你真是尤冲,当年多亏有你啊!”
尤冲闻言一怔,上下打量赵二半晌,方喜道:“大王,真的您啊。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再见大王的一天。”说完喜极而泣,泣下数行。
贾仁禄心道:“得,这一个个都是说哭就哭,他们没有到现代来演电视剧,还真是亏了。”
刘备皱起眉头,道:“尤冲,你可看仔细了,这赵二真的是弘农王?”
尤冲又仔细地看了看赵二,疑云满面,挠了挠头,道:“刚才是我一时激动,情不自禁,其实我也没认清。如今相隔十来年了,弘农王已长大**,样貌根本认不出来了,恕我老眼昏花,无法辩认。”
刘备道:“照你这么说,那赵二便是假冒的了,来人啊……”
尤冲道:“皇叔且慢,我认不得赵二到底是不是真的弘农王,但是……”说着回过头来,伸手一指刘蒙,怒道:“可是他我却认得。他是根本就不是弘农王,实是陈留粮商刘敖之子刘蒙!”
刘备道:“你说正中上坐的弘农王是假冒的?这可事关重大,我们总不可能凭你一面之词便做决断吧,不知你可有何证据?”
尤冲冷笑道:“刘敖、刘蒙父子俩自以为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证据自然是有,当年卖佩与刘敖之人如今就在河东,只要找此人来一对证便可知端的。”
刘蒙闻言大吃一惊,身子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心道:“那人不是被爹爹杀了么,怎么还会活过来。这尤冲在说什么鬼话呢!”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尤冲,孤素来未得罪于你,因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于我?此佩是当日逃难之时太后所赐,自那之后,孤便一直佩带在身,未尝少离。何来他人卖佩之事?”
尤冲冷笑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闲情称孤道寡。你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认定了那人已经死了吧。刘蒙,你难道忘了我的拿手绝活是什么了?要假冒出一具尸体,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哈哈!”
刘蒙心道:“坏了,当初难道是尤冲事先便布置好的?这样的话可就糟了。”想到此汗水涔涔而下,半晌无言。
刘备看着刘蒙六神无主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河东便在我的辖下,要取个人来易如反掌。来人啊,差人告知太守司马伯达,将当年倒卖皇室之物的贼人缉拿到案!”
尤冲道:“皇叔,如今那人已易容改扮,普天之下就只有我一个人认得,还请皇叔让我到河东去访察那人下落。”
刘备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你了。”
尤冲应道:“是!”说完转身便出。
刘蒙看着他的背影,嘿嘿冷笑,心道:“老不死的,上次没能杀死你,这次我看你死不死!”
刘备看了看刘蒙,又看了看赵二,疑云满面,对贾仁禄道:“唉,这辩了半天,还是不能辩出谁是真的来。”
贾仁禄苦笑道:“就是,都十来年了,样貌差别太大,谁知道哪个是啊。现在又不能跑去抽皇上的龙血来验dna。天下想冒充皇室的人那么多,来一个便抽一次龙血,那皇上还不给抽干了!”
刘备怎么知道验dna是现今的高科技,验明正身,百无一失,比验指纹还管用。还以为他说的是滴血认亲呢,便道:“滴血认亲,本来也是个法子。但皇上的真龙天子,这血怎得轻易取得?”顿了顿,又看了看刘蒙、赵二二人,头大如斗,摆了摆手,道:“算了,先这样吧。仁禄,赵二是你的管家,就先交由你看管,好吃好喝款待,不得怠慢!”
贾仁禄应道:“是!明公,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将我的卧房腾出来让他小俩口住,我和那几个婆娘卷着铺盖去打地铺去!”
刘备摇了摇头,道:“你呀!”顿了顿,又道刘蒙说道:“大王,如今真伪难辩,只能委屈您在长安多住些日子了。”
刘蒙见自己势穷力孤,料也走不出去,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孤便在长安多住些时日。”顿了顿,冷笑道:“皇叔欲如何安置孤?不会是欲将孤投于牢狱之中么?”
刘备哑然失笑,道:“臣安敢如此,您有太后随身玉佩,我还是相信您是真的。只不过事有可疑,当然也是要查查的,不然谣言日起,对大王也是不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蒙听他这么说略感放心,点头道:“正是如此,孤也不会让皇叔难做的。”
刘备道:“多谢大王体恤臣下。我已令人打扫好了的我的寝殿,还请大王去那小住几日。”
刘蒙道:“皇叔好意我心领了,就不打扰皇叔了。我在长安原有宅邸,我想去那住,不知皇叔可同意么?”
刘备道:“臣安敢限制大王自由,大王想去哪便去哪。只是不要让我难做,跑出长安便成。”
刘蒙点头道:“好,那我便回我原来的府邸了。”
刘备忙跪伏于地道:“恭送大王!”
刘蒙一摆手,道:“皇叔请起。”言罢迈步出殿。
刘蒙走后,刘备微微冷笑道:“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贾仁禄笑道:“学了十来年了,再学不出个样子来,真是个棒槌了,哈哈!”拍了拍赵二的肩头,道:“好小子,这次装得不错,有前途!刘蒙那样颠倒错乱的问你,我都快乱了,你居然还没乱。不错!回头我给你长工钱!”
赵二嘿嘿一笑道:“全是老爷指划的好。”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小子也会拍马屁了,好,回头给你加双倍工钱!”
刘备摇头苦笑,道:“仁禄啊,你的手下一个个也都给你带坏了。”顿了顿,又看了看赵二,道:“这小伙子不错,有精神。在如此形势面前还能如此镇定,不错!赵二,当管家委屈你了,到我这来,我给你官做!先当个亭长吧,干好了,我升你为县令,再干好了,就是太守,你看怎么样?”
贾仁禄喜道:“赵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主隆恩啊!”
赵二忙跪伏于地,道:“使君,小人感念老爷活命大恩,愿终生在其门下为奴,不愿做官!”
贾仁禄绷着个苦瓜脸,心道:“傻瓜,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傻瓜。放着老爷不当,当奴才,脑子一定是进了不少水!”
刘备捋了捋须,道:“你嫌官太小了?那我让你当县令,新丰县正好出缺,那里离长安又近,又富庶,你去上任吧。”
赵二将头乱摇,道:“我真得不愿当官,只愿在老爷那为奴。老爷便是让我扫地我也愿意。”
贾仁禄心道:“得,他不是脑子进水了,我该给他在精神病院里挂号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好,你下去吧。”
赵二应道:“是!”转身而出。
刘备笑道:“这赵二不错,真是高士。”
贾仁禄道:“这家伙也忒不是东西,居然不给明公面子!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打他的屁屁!”
刘备摇头苦笑,道:“切末如此,人各有志,岂可强求。”
贾仁禄一脸郁闷,心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修理这个赵二,王八羔子!干个县令有多少油水,老子也能分到不少好处,娘的,让老子少了一个进项!”
刘备道:“你的主意还真高明,刘蒙被调回长安了,六郡危机暂时解除了。现在各郡太守都在观望,只要我们能证明刘蒙假冒,弘农王,这六郡太守便不敢再乱来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下面就要看尤冲的了。”
刘备笑道:“你呀!一计接一计,哪招接不好,便要去半条命。这次刘蒙可有苦受了。”
贾仁禄笑道:“嘿嘿。”顿了顿,打了个哈欠,道:“明公,我有点想睡觉了……”
刘备哑然失笑,道:“快回去吧。告诉貂婵别抱怨了,好象是我不让你睡觉似的。”
贾仁禄奇道:“明公怎么知道貂婵在抱怨?”
刘备笑道:“貂婵托赵二过来同我说的,让我别老来烦你,让你多多休息。”
贾仁禄苦笑道:“兀那婆娘,回去看我不扒她的皮!”
刘备笑道:“快下去吧,回去晚了,又该有人到我这来投诉了。”
贾仁禄一脸无奈,应道:“是!”起身离去。
刘蒙在长安的府邸内,刘蒙气得满脸通红,在寝室之中来回地走着。地上一片狼籍,显是他才刚练完乾坤大挪移。
过不多时,一个心腹家将走了进来,道:“王爷,那尤冲已被我们盯死了。”
刘蒙狞笑道:“那老不死的爱喝酒,你让人看紧了,一有机会便……”说到此,右手向下一劈,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式。
那家将眼珠一转,应道:“是!”
刘蒙道:“这事我们不宜出面,去找几个手脚利落的家伙来,千万别让他们知道雇主是我。”
那家将应道:“您就放心吧。”
三日后,三更时分,华阴县内的一家小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里,一身酒气的尤冲正平躺在长榻之上,嘴角一翘一翘地,打着呼噜,睡得正熟。便在此时,从房顶上翻下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长廊之中,这两个暗夜刺客俱是黑巾蒙面,手中各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二人悄然来到尤冲的房间门外,互视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身材略高的青年走到门前,将手中钢刀**门缝之中,将门闩缓缓的给拨了开来,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他隔着老远便闻到一股酒气,不禁心中一喜,借着星月微光一看,只见尤冲在榻上睡得死死的,呼噜打得山响,便是八百面破锣齐敲,估计也不会醒。
那人见状大喜,举起亮晃晃的钢刀,猛得向下便劈。尤冲啊地一声惨呼,双足无力地挺了几下,手一垂,便去阎王那报道去了。
这时正有一位店小二睁着惺松的睡眼,满嘴抱怨的走上二楼送水。才没走出几步,便听得这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吓得面如白纸,全身乱颤,手中铜盆失手掉地,水溅得整个台阶都是。
那小二慌里慌张的只顾逃命,不防脚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沿着台阶滚下楼去,砰地一声,脑袋撞到了桌角之上,额角肿了老大了血瘤一个。
那小二摸了摸额角,失声叫道:“杀……杀……人拉!”
那二位暗夜刺客见已得手,不欲多呆,以免暴露形踪,各自展开轻功逃命,如鸟兽散,霎时便没入黑暗之中。
随着这一声惊呼,客栈霎时之间便***通明,不少旅客打开房门抢了出来,嘴里乱喊乱叫道:“杀人啊!”“不要走了贼人!”“有洒家在此居然还有人敢杀人!”等这些好事之徒赶到尤冲所住客房之时,房内只剩无知无觉的无名尸体一具,贼人早已跑得不知去向矣。众人见既无热闹好看,又无银钱好分,大叫倒霉,纷纷四下乱窜,各归各房,客栈又恢复了平静,好象什么事也没有生过一样。
次日一早,贾仁禄在家中以头疼欲裂为名,拿着貂婵的大腿做枕头,翘着脚,嘴里哼着流氓歌曲。貂婵看着他那美滋滋地样子,笑靥如花,道:“相公,今天不用再去议事了吧?”
贾仁禄道:“不用了,老子头疼死了,也不能给他们出主意了。”
貂婵双手在他头上轻轻按压揉捏着,柔声问道:“舒服吗?”
贾仁禄微闭双眼,任其施为,道:“舒服。娘的,老子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好不容易才搞了三个月假期,又被这个什么刘蒙给搅黄了。”
貂婵道:“相公,你也别太费神了。看着你头疼,我的心也在疼。”
贾仁禄道:“好了,好了。等到尤冲找来人证,这个刘蒙就会原形毕露,老子也就可以放假了。”
便在这时,翠花气喘喘地跑到了房里来,道:“不好了,出大事了,尤冲在华阴县的客栈里被人给杀了!”
贾仁禄闻言大失惊色,忙推开貂婵的手,坐了起来,道:“什么!”
貂婵叹了口气,道:“唉,又要忙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太后驾临
贾仁禄问翠花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翠花道:“我也是听明公差来的人说的,明公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貂婵嗔道:“去回使君的人就说老爷头疼不能去!”
贾仁禄叹道:“唉,这就是命啊。”顿了顿又道:“给我更衣吧。”
收拾已毕,贾仁禄便前往未央前殿来见刘备,刘备道:“尤冲之事,你可知道了?”
贾仁禄点头道:“知道了。”
刘备道:“尤冲昨夜三更被杀于华阴县客栈之中,县令查察良久也不得要领,不敢怠慢只得差人火急来报。”
张飞怒道:“大哥,这还用查么,一定是那个弘农王差人干的。”
徐庶道:“差人赶去的时候,刺客早已跑得不知去向。如今盗匪横行,路人在客栈之中遭歹人劫杀,很是平常。我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他不得。”
刘备道:“我通知华阴附近诸郡县全力缉拿贼人。”
贾仁禄道:“大海捞针,这样做没用了。”
刘备道:“仁禄有何良策?”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查察案件非我擅长,不敢妄加定断。”
刘备道:“我已差张德容赶往华阴查察此事。”
徐庶点头道:“德容素以断案见长,此去当有所获。”
贾仁禄道:“这线索说不定……”
便在此时,刘蒙急冲冲地迈步进殿,道:“孤听说尤冲被人杀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尤冲可是孤的救命恩人,皇叔一定要用心查察,不能让真凶漏网。”
刘备手捋长须,微微一笑,道:“大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贼人逍遥法外,我已差德容前去了。”
刘蒙怒气勃勃地道:“如此甚好。这贼人忒也可恶,逮着之后一定要碎尸万段!”
刘备道:“大王且息怒。如今尤冲已死,这世上知悉当年之事的便又少了一个人了。唉……”言罢喟然长叹。
刘蒙微微一笑,道:“皇叔可是在为赵二冒充孤一事烦心?”
刘备点头道:“正是。知悉当年永安宫之事的只有三人,乃是太后,尤冲和大王。可这赵二如何得知,实是令人费解。”
刘蒙道:“如今尤冲已死一切都是个迷了,我看这个赵二与尤冲暗里有来往也未可知。”
刘备点头道:“有这可能,尤冲虽死,可这真假弘农王之事还是不得不查下去。看来也只有去许都请太后前来辩认了。”
刘蒙点头道:“正合孤意。”
刘备皱起眉头,道:“如今所有线索都断了,只得再请大王在长安宽留几日,等太后到达之后再作区处。”
刘蒙点头道:“好的。”顿了顿,又道:“尤冲一案还请皇叔尽快查察。”
刘备道:“自当尽力。”
刘蒙道:“那我便告辞了。”
刘备忙跪倒行礼,刘蒙辞出。待刘蒙走后,刘备微微一笑,道:“孟起!”
马应道:“在!”
刘备道:“你前往许都迎接太后来长安。”
贾仁禄走上前去,袖出一封帛书递与马道:“这是曹静写与曹公的书信,还请孟起一并转交。”
马应道:“是!”接过书信,转身便出。
刘备道:“就这样吧,今日便到此为止。”众文武忙跪拜行礼,鱼贯而出。
贾仁禄闻言如遇大赦,草草行的一礼,便算完事,拔腿便奔,欲跑回家去吃三位夫人的豆腐。怎知方奔到殿门,便听见刘备说道:“仁禄、元直二人请留步。”
贾仁禄心道:“娘的,老子的觉又睡不成了,刘大大,你就饶了我吧。”想到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转了回来,紧绷着面好似别人欠他八百吊。
刘备看了贾仁禄一眼,微微一笑,走上前来,牵着贾仁禄的手,道:“弘农王之事一了,我便放你三个月的假。”说完便拉着贾仁禄往偏殿去了。
贾仁禄边走边道:“这可是真的?”
刘备笑道:“绝不食言。”
五日后,马护送着何太后来到长安,刘备亲率众文武出城三十里郊迎。刘蒙见到何太后之后假意做作,哭的两目红肿,几欲昏死过去。感动的何太后眼泪哗哗的,一口一个儿,一口一声肉,声泪俱下。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良久,这才停了下来。
刘备在如此哭功面前也是甘拜下风,陪着他们洒了几行热泪,待他们两人哭过瘾了之后,这才将长安又出了一个弘农王之事禀告以何太后知晓。何太后闻言将头乱摇,死也不信。见刘蒙又在那号啕大哭,便将他揽在怀里,抚摸着他的额头,不住的劝慰。
过了良久,何太后方命摆驾进城,其时刘备为其准备了下塌之处。何太后环顾左右,一眼便看见了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欲随时溜走的贾仁禄,伸手一指,笑道:“我哪也不去,就住他那。”
贾仁禄好不容易哄得甄宓同他大功告成,正在肢体交缠,难舍难分之际,却被硬拉过来为刘备架秧子,本就不愿,闻言之后更是眉头大皱,道:“桂……太后,我那狗窝太小,不适合太后居住,还请太后到未央宫之中歇息吧。”
何太后笑道:“呵呵,我姓何,又不姓桂,你怎么叫我桂太后?”
贾仁禄尴尬地道:“叫习惯了。”
何太后笑道:“呵呵,仁禄,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家人见到我时要叫我桂花。”
贾仁禄忙跪伏于地,道:“臣岂敢如此放肆!”
何太后俏脸一沉,嗔道:“这可是太后懿旨,不叫把你抓去关起来!”
贾仁禄心道:“唉,女人啊,一个比一个可怕,哪一个都惹不起。看来张无忌他老妈殷素素说得没错,女人越是漂亮越靠不住。桂花丑的时候很不错,可现在……唉!”想到此便应道:“是!”顿了顿,又道:“太……”
何太后柳眉一蹙,嗔道:“嗯!”
贾仁禄忙改口道:“桂花,还请太……桂花收回成命,别住我那狗窝了吧。”
何太后脸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道:“你敢抗旨?”
贾仁禄全身乱颤好似筛糠,道:“不敢。”
何太后嗔道:“那还不快去将我原先住过的房间收拾好!”
贾仁禄下意识的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转过身去,飞也似的跑了回去,霎时间便消失了人群之中。
何太后看着他的背影会心的笑了。刘蒙道:“孩儿的宅邸颇为宽敞,空屋甚多,还请太后移驾到那去住。”
何太后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自从我复做太后之后,常常怀念在仁禄府上做婢女的日子。这次我哪也不去了,就到仁禄府上去。”
刘备道:“既是太后想去仁禄处,那便请移驾。”
何太后摇了摇头,道:“我道上听闻尤冲过世了,可是真的?”
刘备点头道:“确是如此,尤冲的遗体昨日已运至长安。”
何太后垂泪道:“先带我去看看他。”
刘备应道:“是!此人自称尤冲,也不知是否属实,正要请太后辩认。”
刘蒙脸上惊慌失措之意一闪即过,道:“太后远来劳苦,还请先去休息,过几日再看不迟。”
何太后回过头来,凝视刘蒙半晌,面色严峻,方道:“若那人真是尤冲,他可是你我母子二人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们焉能有今日,做人怎可忘本?若不是不正可洗清你的嫌疑,现在还有什么事比这事更急的?你也一起去。”
刘蒙忙应道:“是!我只顾挂念太后身体,不虑及此。孩儿知错了。”
何太后闻言心头一松,面色转为慈和,道:“你担心我,这也很好,又有什么错。走吧,我们去看看去。”
在刘备的指引下,何太后一行来到京兆衙门的一所僻静的小茅屋内,刘备伸手一指大门,道:“就是这了。”说完迈步进屋。
何太后点了点头,缓步进屋,甫一进门便见到了尤冲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一张长榻上。何太后走上前去,低头一看,果是尤冲。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不多时便已泣不成声。
刘备微微一笑,上前劝道:“太后切莫如此悲伤,还请保重凤体要紧。这人真是尤冲?”
何太后看着尤冲胸前那道入肉甚深的刀痕怔了半晌,方垂泣道:“是的,他便是尤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冲在客栈之中如何会遭歹人袭击?”
张既忙走上前来禀道:“臣已查明,是华阴县的境内的盗匪所为,这伙贼人觊觎尤冲身上财物,趁其酒醉入室抢劫。因被尤冲现,贼人恐暴露形藏这才杀人的。”
刘蒙听得张既如此说松了口气,道:“皇叔,华阴可是你的地方。你是怎么管治地方的?在你治下竟生这种事情。”
刘备闻言汗流浃背,举止失措,忙跪伏于地,道:“臣治境无方,致使宵小横行,还请太后、弘农王治罪。”
何太后忙走上前去,伸手去扶,道:“皇叔快快请起,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均是匪患不绝,岂独关中。再者你执掌关中日浅,千头万绪,又遇大旱,这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能一下子都顾的过来。我们又怎会怪你。”顿了顿,又问道:“不知那杀害尤冲的凶人可曾拿的。”
刘备目视张既,张既小心翼翼的上前禀道:“臣无能,并未拿得贼人。”
何太后俏脸一沉,道:“这尤冲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还请皇叔作访拿真凶,便是将整个关中翻过来,也要给我抓到贼人。”
刘备应道:“是!”接着回过头来,对张既下令道:“德容,太后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事就交由你去查,由于事情紧急,我就给你七天时间。”
张既闻言冷汗乱冒,小心翼翼地道:“贼人四散逃窜,一时之间,如何寻得?如今已过数日,可能他们已逃到其他诸侯那去了,这……”
刘备一摆手,怒道:“这我不管,总之七日之内,你便是抓不到人,也要访知贼人下落!否则你便自己写份辞呈递上来吧!”
张既一脸郁闷,绷着个苦瓜脸,应道:“是!”转身退了出去。
何太后又看着尤冲的尸身痛哭了半晌,这才在刘备的劝说下走了出去,回到了贾仁禄的住处。
这太后驾临威仪甚盛,贾府门前的那条热闹异常的大道霎时便变得冷冷清清,道两旁尽是手执刀剑的侍卫,好不威严。如此情景,长安百姓已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了,纷纷挤在道两旁的暗巷之中悄悄观看,议论纷纷。“出什么大事了,还要净街啊?”“太后驾临了,岂同儿戏?”“应该不会是真的吧,长安原来就有皇宫,太后不住那,怎么还要跑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听说太后就是从贾府出来的,当然还愿意来这住。”“哪个贾府啊?”“这条街上还有两个贾府?当然是贾军师府上。”“这太后怎么是从贾军师府上出来的啊?”“我可听说了,这太后原来叫桂花,长得很丑样,被贾军师捡来做丫头。后来不知怎的桂花竟摇身一变,变得貌若天仙,还是太后了。”“还有这事,这不是大变活人么,这桂花是不是求了神仙了?伸仙施法变的?”“估计是的,要不怎的一夜之间一个相貌丑陋的丫环竟变成了貌若天仙的太后了。”“这桂花我见过,她曾到我这买过菜,好难看,还是个哑巴!”“哇!这样也能变,不知这桂花平时都到哪个道观里烧香啊?”
接下来的议论便越来越离奇,百姓们都围绕着桂花平时求的哪路伸仙而展开热烈的讨论。各种谣言,莫衷一是,各路广告也是满天乱飞。一时之间,长安各大道观香火鼎盛。道观门前争相贴出告示,都说桂花曾到这里求过神云云。各路游方算命先生,也不肯放弃这一赚钱的大好良机,不停的打着广告,都说桂花曾到他那算过卦,测过字。如此激烈的竟争,便使得那些有心改变自己样貌的中、老年妇女,头晕脑涨,不知这哪一家才是桂花当时曾经去过的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太后病危
何太后虽处于高墙大院的贾府之内,对这些谣言倒也略有耳闻。听得之后,格格直笑,对着立于边上愁眉苦脸的贾仁禄说道:“呵呵,这里最有资格说我拜得哪路神仙的人就是你了。你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这次为什么不去凑凑,还可以骗点钱来花差花差。”
贾仁禄嘴里吐着白沫,道:“桂花大姐,你就饶了我吧。现在还有你的御林军拦在门口,没人敢来。你要是走了,我这里就该热闹了。”
何太后横陈榻上,令宫女不停的给她扇着风,笑盈盈地看着扎煞着双手,六神无主地贾仁禄,道:“呵呵,你这个财迷,不正可以趁机大捞一笔嘛。”
贾仁禄道:“桂花,你现在是太后了,身分不同了,就别在涮我玩了。赶紧的走人吧,我这座小庙供不起你这尊真佛。”
何太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当时你不答应帮助辩儿,我很恨你。这是到了许都之后,不知怎的,每日还是不停的想起你和这座宅子。”顿了顿,挥退宫女,悄声道:“现在这个辩儿真是假的?”
贾仁禄苦笑道:“那日他到城外迎接你之时,你不是哭的眼泪哗哗地认定他是真的了么。”
何太后伸手一指榻侧空位,道:“过来坐。”
贾仁禄虽是流氓,到三国之后泡过不少的妞,连西域的国王也都没能逃出他的魔掌。但他还是没有胆量泡一国之太后,给那个已作古多年,昏庸无能的汉灵帝的头上带绿帽子。闻言一怔,头皮麻,汗水沿着脊背不住的往下流,举止失措,半晌无言。这了良久,方道:“臣怎敢……”
何太后白了他一眼,道:“都说了,在我面前不用称臣。在这里我还是桂花,是你的婢女,你爱怎样便怎样,呵呵。”说完双眼忽闪忽闪的,眼波流动,对他大送秋波。
贾仁禄双腿乱颤,腿肚子抽筋,道:“不敢,不敢。你已不是桂花了……”
何太后又伸手一指自己身前空位,道:“过来坐。”
贾仁禄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靠着边做了下来。何太后呵呵一笑,拉着他的身子靠向自己,道:“现在这个辩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贾仁禄道:“有道是‘疏不间亲’我说的话,你能信么?”
何太后道:“我信,你连雨都能求来,还有什么事办不来,你说的话我当然信。”
贾仁禄道:“那是蒙到的,不作数。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我认为这个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弘农王不是真的。”
何太后柳眉一蹙,道:“哦,那赵二呢,他是真的?”
贾仁禄道:“那也是假的,是我让尤冲将弘农王之事教他背熟,让他去冒充的。”
何太后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道:“不会是你怕辩儿占了关中,碍了你的事了,故意诬陷他的吧。”
贾仁禄道:“我还真怕他得到关中,不过他要是真的,我也犯不着这样做。只是那日我遇到尤冲,是尤冲亲口告诉我现在这个弘农王实是粮商刘敖之子刘蒙。他说的前后若合符节,不像作伪。我们又派了三四个人轮流套问,他前后所说并无二致。就是这样,老子还有些疑心,一咬牙,下了血本,买了八十瓶五粮液,一百瓶二锅头,一口气给他灌将下去,把他没当太监时的初恋情人的名字都给套了出来了。他所说的关于弘农王之事,还是那些,应该不会有假。”
何太后听了格格直笑,道:“你知道我假冒桂花之时,最怕见谁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一脸迷茫,道:“不知道。”
何太后笑道:“怕见你。听你说不上三句,看你的滑稽的动作我就想笑。那时我扮哑巴,还不能笑出声来,每次见完你之后,我都要悄悄的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笑上半天,你说这有多难受啊!”
贾仁禄道:“这你也怨我。是你自己要装的像鬼一样,见不得光的,能怪得了谁。”
何太后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出来。我一出来,便生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这次,我去许都见到了当今皇上,他待我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日日前来请安问好,看着他不知怎地的我恨意本无。我见他被曹操管束的丝毫没有自由,日日长吁短叹,终日愁眉不展。这才明白那日你所说的话的意思,这样的皇帝让辩儿来当,那真是害了他。”
贾仁禄道:“明白了吧,我说过你出来只能让原本就十分乱的世道更加的乱。可是当时你一心只想着帮助刘辩夺回江山,根本听不进我所说的,到头来却被一个西贝货狠狠地给摆了一道。”
何太后叹道:“其实我也在怀疑这个辩儿是假的了,母子的感觉很微妙,我总觉得我同他之间有点格格不入。再有这次曹操留我在许都,将他送回长安来,摆明了就是拿我做人质,好使他不至于乱来。可他终究是要同曹操为敌的,他跑了过来,就等于将我至于死地。临别那天他假意做作一番,但我还是看了出来,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上。我已不是十来年前那个能被十常侍耍得团团直转的太后了,他以为流几滴眼泪便能骗得了我,还当真是痴心妄想。”
贾仁禄一竖大拇指,道:“你都心有怀疑了,还能哭的眼泪哗哗地,真的是厉害。”
何太后笑靥如花,道:“呵呵,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贾仁禄侧过头去,看着她那搭在自己肩头的纤纤素手,道:“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逢场作戏?”
何太后娇声道:“算是吧。怎么样,喜欢吗?老爷。”
贾仁禄愁眉苦脸,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对色诱术的免疫力无限趋近于零。”
何太后又娇笑半晌,方道:“如今他有玉佩在手,我也认不出他来了,这可怎不办?”
贾仁禄道:“这就要看你的了,最近你可要好好的逢场作作戏。我自有办法让这个刘蒙自已招出来。”
何太后道:“好的,我都听你的。不过若他真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贾仁禄道:“要真是真的,希望你能劝劝他。省省心吧,皇上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天下有四五路诸侯都想当皇帝,他们都已经营多年,刘辩一个新起的势力如何能与之抗衡?再者他可是靠着曹操才能策反这几个郡的,曹操就这么好糊弄?能让他这么容易摆一道?估计早就安排好损招在后面等着呢,到头来他也不过是白忙活,为曹操做嫁衣衫罢了。”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顿了顿,道:“来的时候是马孟起护送我来的。他本是你的敌人,可他现在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见和你为敌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贾仁禄道:“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为敌。”
何太后叹道:“老爷,都是我让你难办了。我听说你为了祈雨,昼夜不停地从西域赶到长安,都没什么休息,最近更是为了这事终日苦思。唉!”喟然长叹了番后道:“貂婵、曹静,她们见到我都像见到仇人似的,咬牙切齿的。”
贾仁禄道:“别理她们,最近正抽风呢!”
貂婵嗔道:“说谁呢?”说完迈步进屋,先白了何太后一眼,然后才对贾仁禄说道:“昨晚就睡两个时辰,今天还不好好休息,想成仙啊!”走上前来,一揪他的耳朵,又道:“跟我回去好好休息!”
贾仁禄身不由己,嘴里大呼小叫,表情十分痛苦,被貂婵拽着踉跄而出。何太后依旧横陈塌上,笑得身子乱扭,半晌说不话来。
此后数日,何太后每日必到未央宫来坐堂审理真假弘农王一案,由于是历史遗留问题,年代久远,弘农王长大**,从样貌上已无法辩认。何太后听二人诉说的往事又与往夕的毫无二致,便也分辩不清。于是乎赵二、刘蒙便各执一词,在堂上争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何太后是头大如斗,却也毫无办法。贾仁禄则甚是高兴,让侍卫端着美水立于边上,一边喝着美水,一边看着二人拳脚相加,不住喊好,好似在欣赏现代的拳击赛一般。
刘蒙原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一代豪商,断不会如此的沉不住气,同赵二大打出手。怎料那个赵二农民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三言两语不合,便不同他讲什么道理,拔拳便打,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在场诸人,也都是假意相劝,实则从中挑拨,唯恐天下不乱,这架便打得越来越热闹了。刘蒙初时还注意王爷身份,不与下里巴人一般见识,没想到赵二得势不饶人,越打越凶。刘蒙挨了数拳,觉得白挨打不还手,不是生意经,便也就无所顾忌,把正堂当成了擂台,同赵二放起对来。
如此一来,这案子便越来越耗时长久,无法了结。往往过一次堂便要从早上拖到半夜,这其中正经的也没问上两句,大半时间都是在打架。打累了便中场休息,美酒美食侍候,还有美女给按摩。休息完了又问上两句,然后又开打,如此审案,倒也十分的热闹。据说长安百姓听得如此审案,特地开了盘口赌每次谁会赢。因赵二先天条件优势,呼声最高,每次压他赢的人也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如此数日毫无头绪,这日夜半三更时分,刘蒙刚从未央宫受审回来,正在自己府上哼哼唧唧,命美婢给自己上伤药。他摸着红肿的额角,道:“***,那个赵二,孤跟他没完。哎哟……***,你不会轻些啊!”
那美婢一脸郁闷,应道:“是!”说着便轻轻地揉搓着刘蒙的腰间的瘀伤。
如此施为,刘蒙颇为受用,微闭双眼,飘飘欲仙,嘴里不自觉地哼着小曲。便在这时,一个家将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刘蒙睁开双眼,不耐烦地道:“吵什么吵!什么大事?”
那家将道:“太后……太后……太后……”说到这便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是来时奔得急了,气还没喘顺。
刘蒙怒道:“***,我敢在宫里受气回来,到这还要受你的气!快说什么屁事!”
那家将忙道:“太后审案完毕,刚欲回转贾府,突然之间便晕了过去,人事不知。皇叔那差人来让王爷火赶去问安。”
刘蒙心道:“哈哈,该!这老婊子也该死了。她死了,天下间就没有人再认得真的弘农王了。”想到此便一脸悲痛,道:“什么,太后晕去了!废物,为何不早报来。还不赶紧备车,送我去未央宫!”
过不多时,刘蒙赶至未央宫,一见到刘备,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叹道:“想来是连日疲劳所致,我已差太医前去诊治了,还没有消息。”
刘蒙一脸焦急,道:“快带我去看看。”
刘备道:“太医吩咐了,诊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大王稍安勿燥,先在偏殿稍候。”
刘蒙点头道:“如此甚好。”
刘备领着刘蒙来到偏殿,客套一番之后,便拔腿走人了,把刘蒙一人晾在了那里。刘蒙心里不住祷告着何太后早点升仙,表面上却焦急万分,在偏殿之中搓着双手,来回地走着。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刘蒙已等的十分不耐烦,正欲亲往打探消息。怎知才刚走出数步,便见刘备双目红肿,面有忧色,迎面而来,泣道:“太后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太医也束手无策。唉!太后自知病体难愈,欲召大王前去见她最后一面,以嘱后事,还请大王前去。”
刘蒙虽心中梦寐以求的便是此事,但乍听之下,还是大吃一惊,道:“什么,太后病体难愈?怎么会这样!”
刘备泣道:“时刻耽误不得,还请大王赶去。”
刘蒙一头雾水,点头道:“好的,还请皇叔引路。”
刘备领着刘蒙于深宫之中左绕右绕,过了半晌,方到得一处十分僻静的宫室,四下里无一个守卫,室中***通明。刘备伸手一指那宫室,道:“太后便在此殿之中休息,有召除了大王他人不得入内,还请大王一人前往。”
刘蒙点了点头,走上阶去,吱呀一声,推开大门,道:“大后。”过了良久,不见有人应答,心生疑虑,往内一看,只见榻上青纱为帐,帐内隐约有人,看不甚明。回头一看,刘备已不知去向。心想既然来了,不确认一下太后是否已死,岂不可惜。想到此,胆气登壮,迈步进殿,来到床前,撩起纱帐,掀起锦被一看,不由一怔,原来床上躺着的乃是一个啥也不懂的草人。
刘蒙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中计!”转身便走。
第一百七十章 汉宫鬼影
便在此时,突然之间一股疾风吹了起来,呼的一声,劲风到处,殿内的宫灯一齐熄灭,登时漆黑一片。
刘蒙双手护胸,凝神戒备,大声喝道:“什么人!”
就在此时身后床上出砰地一声响,刘蒙忙转身去看,却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不由勃然大怒,道:“有本事便出来一见,如此鬼鬼祟祟戏耍我,算什么好汉!”
四下里寂然无声,蓦地里,殿门处一道黑影一晃而过,霎时间便又消逝不见。刘蒙觉得身后又有动静,转过身去一看,却是空无一人。他从未被人如此戏耍过,不禁怒气冲天,大踏步的踏了几步,大声喝道:“到底是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话音甫落,一道黑影闪电般的闪到门前,挡门而立,双手下垂,披头散,瞧不清楚面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刘蒙心里七上八下,汗毛倒竖,牙齿打架,颤声问道:“是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小步。那人不言不动。刘蒙见他不动,胆气稍壮,喝道:“再不说话便不客气了。”那人依旧不言不动,黑暗之中,更显得鬼气森森。
刘蒙商人出身,并非武林人士,绿林高手,并无武功,不敢冒然出手。立了半晌,不见有何动静,又问道:“你到底是谁?”顿了顿又道:“来人啊!有刺客!”他总算是记得自己的身分了,虽然喊得晚了,但总好过没喊。可四下里万籁无声,那人仍是不言不动。宫中侍卫竟一个也没有来,不知是因离得远了没听到他的呼喊,还是个个都擅离职守,跑去喝酒泡妞去了。
两人如此相对无言,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刘蒙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叫一声,双手乱挥,向前直冲,欲闯门而出。
那人斜身一闪,让了开去。刘蒙此时刚好扑到近前,头一扭,同对方打了个照面。在星月的微光之下,还是看得分明,只见那人七窍流血,面色惨白,十分恐怖。这一看当真是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你……你……”
他真正害怕的倒不是那人的恐怖样子,他也见过死状恶心的人,一点也不害怕。而是那人的长相,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被他买凶杀死的尤冲。刘蒙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便欲夺门而出,怎知没跑出几步,便觉得了一股疾风向自己直逼了出来,尤冲的手指已戳向自己的双目。这一招来的快若闪电,自己还未到门口,对方的手指便离自己的双目不过数寸。
刘蒙连寻常之人都斗不过,又如何敢同鬼怪拆招,吓得啊的一声大叫,蹬蹬蹬地向后退了数步,一**坐到了地下。颤颤巍巍地伸手一指那人,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尤冲又挡门而立,不言不动,阴森森地一身鬼气。刘蒙全身抖个不停,缓缓的站起身来,定了定神,道:“你是鬼我也不怕你,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你的,你找谁去。孤自认并未做过对不起你之事,你因何找到孤这来。”
尤冲总算是开口了,冷森森地道:“还我命来……”话音里冷冰冰地没有一丝生气,不过确是尤冲的声音。
刘蒙闻言毛骨俱悚,汗流遍体,衣衫业已湿透,好似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阵冷风吹过,遍体生寒,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他一时忘了这只是风吹在湿衣上的应有之象,还以为是中了阴风了,不然如此炎热的天气里,自己怎么觉得冰寒彻骨,好似身处皑皑白雪之中。
尤冲说了一句之后,便又寂然无声,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刘蒙心里直毛,颤声道:“你……你……是被劫财的……歹……歹……人所杀,与孤何干?为……何来找孤,难道是……无人……祭祀,钱财短缺,这好办,孤明日……便……便给你多……多烧些纸钱,让你安心上路。”对鬼魂诱之以利,能否成功心里倒也没底。他毕竟是个商人,第一个想到的解决方案当然是用钱,这倒也怪他不得。
尤冲冷森森地道:“还我命来……”
刘蒙头皮麻,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十分灵光的大脑,霎时间被浆糊状的液体所充斥,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怔了半晌,方道:“确是以孤无干。”只是他的脑子已完全不能正常行使职能,只是凭着本能,在那咬牙死挺。
尤冲又不说话了,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刘蒙听到了自己心跳的身音:“扑、扑、扑、扑……”这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他感到自己有胸口在居然颤动,这颗心似乎要从嘴里跳将出来。
刘蒙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要给吓死,便又欲夺路而逃。他方才冲过一次门,知道尤冲的鬼魂法力惊人,能弄熄满室宫灯,出手也快的吓人,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此便又犹豫不决,踌躇良久,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尤冲冷森森地道:“还我命来……”说完便一蹦一蹦地蹦上前来。这世上之人只要是精神正常的都不会如此走路的,懂得如此古怪行路之法的只有两种,一种是疯子,一种是僵尸。这要是疯子倒也好办了,可要是在这深更半夜之时于这个黑灯瞎火的宫殿里遇到僵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蒙见他身形僵直,上跃时膝盖不弯,下落时则是腾地一声,重重的落了下来,十分地笨拙,不禁脱口而呼:“僵尸,僵尸!”
话音甫落,尤冲已跳至近前,伸手直抓他的衣领。刘蒙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劲风到处,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正焦急间,尤冲的右手已摸了上来,抓紧他的衣领,向上一提,便将他提至半空。
刘蒙只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无法反抗,也无力乱蹬,只得静静地地看着尤冲满是鲜血的面庞。刘蒙感到他的右手冰凉如铁,当真不是人手,半分暖气也无,不禁心下暗暗叫遭,大骂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晦日进宫,竟然遭冤鬼索命。
如此对视半晌,蓦地里尤冲伸出左手直戳他的双目,刘蒙看着那如枪似戟的双指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不禁理智全无,大声叫道:“饶命啊,求求你,饶命啊。要不是你一再坏我的好事,我也不会如此对你的!”
此话一出口,刘蒙见尤冲的手指缓了下来,不似刚才那么劲急了,忙又哀求道:“尤冲,求求你,饶命啊。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你,要怪只能怪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使我不得不下手。我和弘农王同年而生,凭什么他就是皇室后代,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粮商之子。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掌理江山。而我呢身家巨亿,钱粮无数,没有地位又有何用?在那些当官的眼里我连头狗都不如。每次我都要低声下气的到那些狗官家里去送钱,这才能保得数月太平无事,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既然上天让我得到了那块玉佩,便要让我做这个弘农王,以我的聪明才智,根本不会像那个弘农王那么窝囊,好端端地居然给人给废了,真是一点用的没有。我要让这个江山在我的手中扬光大,我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商人之子也是人,也能成事,也能当个好皇帝!”这番话在他的心中憋了很久,一直不敢说出来,如今在冤鬼的逼迫下,竟鬼使神差的全吐了出来,不由心头一松,觉得轻松不少。
便在这时,身后床上传来一女子的一声叹息:“唉,你错了。”
刘蒙愕然回,失声叫道:“妈妈。”那声音正是何太后所。他方才看时床上明明只有一个草人,这下怎么就变成何太后在床上了。今天晚上他遇到了太多无法想像的事,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处险境,挠了挠头,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太后嗔道:“你还敢叫我妈妈,你这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便在这时,殿门之外传来一阵拍手鼓掌之声,跟着便是刘备的声音,道:“精彩,太精彩了!仁禄、元直,你们也别猫在墙根下面了,出来吧。”说完迈步进殿,轻击三掌,掌声甫落,四位宫女娜娜进殿,点好了宫灯,便来到床前侍立。
殿内霎时便又***通明,刘蒙定盯一看,床上坐着的正是何太后。回头一看,面前立着的僵尸确是尤冲,只不过身下有一道影子,以表明他还是一个人。刘蒙奇道:“你还没死……”
这时尤冲在殿外说道:“对的,我还没死!”说完迈步进殿。刘蒙难以置信,看了看尤冲,又看了看面前的怪客,不由一脸惊诧,怔了半晌,双目一亮,道:“我上当了。”
举起刘蒙的那怪客,将刘蒙往地下一掷,用脚踏住了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摸索一阵,揭下一张面皮来,冷冷地看着他。刘蒙抬头一看,那人却是赵云,心里不由凉了半截,颤声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云冷冷地道:“你中了军师之计矣,等着受死吧。”
刘蒙兀自存着一线希望,道:“你们这样戏耍于我,我不服,我方才说的那些不是真的。”
何太后缓缓地走上前来,伸手一刘蒙,哽咽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兀自还不悟。我苦苦找了辩儿十来年,这期间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罪没受过。而你呢,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欺骗于我,害得我一场空欢喜,到头来结果却是这样的,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说完泣不成声,边上宫女忙赶过来劝慰。刘备、徐庶恐何太后有失,亦抢上前来卫护。
刘蒙道:“太后,这一切都是他们在布局陷害孩儿,我真是辩儿啊,你不要误信人言啊。”
何太后气得俏脸煞白,嗔道:“你……”说完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边上宫女忙上前去将其扶起。
刘备急道:“快扶太后到榻上歇息。”宫女应是之后,扶着太后到榻上休息去了。
贾仁禄走上前来,冷冷地看着刘蒙,道:“我知道商人的地位低,虽然很有钱,却遭人白眼,被人瞧不起。但这不是你为非做歹的理由,你知道我是在哪遇到太后的么?”
刘蒙道:“在南匈奴左贤王的大帐里。”
贾仁禄道:“那你知道她当是住在哪里么?”
刘蒙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贾仁禄道:“羊圈。好好的一个人睡羊圈,这样的罪你这个富家子弟受过没有?”
张飞从殿外走了进来,道:“他这样一个小白脸,哪吃过这苦。也别跟他废话了,先让俺打上三百拳,包管他什么都招了。”说完走上前来,便欲殴人。
马领着一众侍卫赶了过来,将刘蒙结结实实的围了一圈。
刘备对这个弟弟已彻底失望了,摇头苦笑,道:“翼德,过来!别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贾仁禄见刘蒙半晌不答,便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你一生下来就享受着荣华富贵,半点委屈都没受过。而太后却由一位母仪天下的太后一夜之间变成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婢,这样的打击,你受过没有?想也是没有,太后的心其实早已死了,而支持她活下去的,便是她那不知下落的儿子。也就因为心中有了这个念想,她才苦苦地撑了下来,活到了今天。”说到这怒不可遏,伸手一指刘蒙,大声喝道:“这样的人你也敢骗!你还是人不是!”
何太后悠悠醒转,听得了贾仁禄的言语,便又泣下数行,哽咽道:“仁禄说的对。刘蒙你也别在狡赖了,我心里早知你不是我的儿子,虽然你能得到玉佩,但你得不到一个母亲的心,也是没用。”
刘蒙知道一切都完了,若再抵赖只有死路一条,忙哀求道:“我知道错了,还请太后开恩,饶过我吧,饶命啊!”说完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不住哭求。
何太后冷冷地道:“冒充皇族,罪不容赦,来人啊,将刘蒙拖出去斩了!”
刘备应道:“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西蜀来人
刘蒙忙对刘备说道:“使君,求您开恩啊,看在当初我对您有恩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刘备道:“你罪无可恕,焉能饶得?”不过话虽如此说,还是挥退了抢上前来的刀斧手。
刘蒙被赵云踩得不能动弹,不能磕头,只得又道:“当初元直将使君二位夫人送到陈留托我照顾之时,我可待他们不薄啊。还有仁禄,你的夫人也在我这住过,我也是竭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还请你们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饶了我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不再为非作歹了。”
贾仁禄听他提到往日情面,心有不忍,回头看了看何太后,道:“桂花……”
何太后柳眉一蹙,一摆手,道:“一日纵敌,万世之患!这人饶不得。”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不言语了。
刘蒙见贾仁禄有松动之意,忙又道:“当时使君无地安生,若不是我贿赂洛阳太守,你们也无法那么顺利的得到洛阳。从那之后,我从未向使君求过什么,也未再提过这一功劳。我只求使君看在我往日的微劳份上,饶过我吧。”
刘备仰面而叹,道:“确实当初要无刘蒙,我也没有今天。这……”说完回过头去目视何太后,盼她示下。
何太后叹了口气,道:“既是皇叔也有心放人,那便饶了他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还请皇叔落吧。”
刘备捋了捋须,思索片刻,道:“将刘蒙充军西域,遇赦不赦,永世不得回转中土,一切财产罚没入官。不知太后觉得这样判罚可使得?”
何太后点了点头,道:“嗯,就这样吧。”
刘备回转头去,一挥手,道:“照此执行,将刘蒙押下去。”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侍卫抢上前来,将刘蒙给架了下去。
刘蒙费尽了口水,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也算是意外之喜。虽被侍卫架着,身不由已,也不赶怠慢,大声叫道:“多谢使君不杀之恩!多谢使君不杀之恩!”声音渐渐远去,过了良久方才止歇。
何太后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刘备等人忙应道:“是!”鱼贯而出。
贾仁禄心道:“这个屁事总算是整完了,***,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想到此也不顾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放了一个并不十分响,但是却其臭无比的屁之后,一身轻松,迈步便行。行不数步,便听何太后说道:“皇叔,仁禄,元直,尤冲四人且请留步。”
贾仁禄心道:“又什么屁事啊,四更了,老子要睡觉!”心中虽如此想,但还是屁颠屁颠转了回来。
何太后待其余文武侍卫散尽,挥退宫女,泣道:“要不是那日我错认刘蒙是辩儿,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看来这一切都是因我思子心切,给好事之徒以可趁之机,这事我也难辞其疚。如今辩儿仍是下落不明,多半已不在人世了,我多活了这许多年,实是毫无意义……”说到此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便欲往嘴里灌。
徐庶忙展开轻功,抢上前去,将小瓷瓶夹手夺过。随手一掷,啪地一声瓷瓶摔个粉碎,瓷瓶中所盛之透明液体洒了一地。只听嗤嗤嗤地连响,地上青烟冒起,青石砖上不住的冒着气泡,显是三国之时便有人晓得,硝酸和盐酸按某一种比例混在一起,便成王水矣。
贾仁禄吐了吐舌头,刘备忙道:“太后切莫如此说,奸人诡计确是令人防不胜防,这一切又与太后何干?”
何太后冲着贾仁禄眨了眨眼,道:“要是当年在永安宫我便死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若活着,说不准又有不少好事之徒来冒充辩儿,搅得天下不宁……”
刘备道:“太后切莫因这些宵小之徒而蒙轻生之念。”
何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叔,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实在不想再当这个太后了,还望皇叔成全。”
刘备手捋长须,正在思索解劝之词,贾仁禄眼珠一转,道:“明公,太后再活在这个世上,确实弊大于利,徒然给曹操等人利用,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不如……”
刘备正悠闲的捋着胡须,闻言手一抖,一不小心揪了一根胡须下来,痛得一冽嘴,喝道:“仁禄你怎么也如此胡说八道?”
徐庶道:“我明白仁禄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假传出太后已死的消息,让世人从此绝了竟争之念,如此一来,天下确可太平不少。”
刘备回头目视何太后,道:“太后可是此意?”
何太后道:“正是此意。”
刘备皱眉道:“可太后若是在我境内死去,不管怎么说我都难辞其疚的。”
尤冲微微一笑,一拍胸脯,道:“这一切包在我身上,当年我能让太后死一次,如今也能让她死第二次。”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们呀!”
转过天来,未央宫中便传出太后身染沉疴的消息,刘备请数位太医共同疹治,结果确是束手无策。于是乎刘备顺理成章给曹操写了一封长信,信中言道太后因审理真假弘农一案,积劳成疾,大病不起。长安的医疗条件太差,各种医疗器械也属有限,医务人员的素质太低,怕耽误了太后的病情,特送太后返回许都,请高手宫中太医治疗方保无虞。
刘备当然知道事态紧急,命徐庶大笔一挥,洋洋万言,一挥而就。跟着便将那个已病的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何太后,往豪华马车里一塞,将长信交给愁眉苦脸的马,命他护送太后回转许都。
曹操见到这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咳嗽不止,时不时还因鲜血过多,咳出一两升出来浪费浪费的何太后不明所以,再看了这一封骈四骊六,正儿八经的酸文更加一头雾水。由于担心何太后得的是严重的传染疾病,不敢过于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已忍受不住,作势欲呕。忙命太医上前诊治,自已则拔腿跑路,回家看美媚去了。
那奉命诊治的太医,也怕传染,可又不敢不给太后诊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当即炫耀起自己的医术,给太后来了一出悬丝诊脉。闭着眼睛,三个手指头搭在金丝之上号了半晌,大叫一声:“搞定!”然后跑到丞相府禀报曹操,何太后实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赶紧的给她准备后世吧。
曹操正想找刘备的痛脚,便不停的询问那太医,何太后是不是因中毒,或是人为有意加害,才变成这样的。那太医兀自不明白曹操所指的意思,将头乱摇,说确因疾病所致,且得的是一种极其凶悍的顽症,染疾之人不出半月必死,神仙难救。
曹操闻言之后,气得胡子直翘,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又是那个尤冲在背后搞鬼,他先做好了一张酷似太后的人皮面具,然后找了一个病的已没几天好活的中年妇女,将面具给她带上。告诉她只要她不胡说八道,她便能在临死前享几天清福,死后更可享受到一场规格极其隆重的葬礼。那穷的没钱看病,自知必死的中年妇女一听到还有这种好事,便没口子的答应下来。反正病人的样子都大同小异,那中年妇女脸上有人皮面具,身上一身的传染病,根本没人敢上前查察这个太后是不是西贝货,只要言语上不露破绽,便不会有事。
那中年妇女享受了几天太后清福之后,便寿终正寝了。曹操虽莫明其妙,但还是不敢怠慢,按着太后的礼制将那中年妇女给葬了了事。那中年妇女祖上八代贫穷,到了她这代居然能以太后礼制下葬,确也可以含笑九泉矣。而真正的何太后,因有了那个中年妇女李代桃僵,也是乐得个嘴歪歪,便复又变成桂花,躲到了贾府之中,不与世人朝向矣。
刘备说话甚是算数,刘蒙刚被押住西域,方出长安,贾仁禄便正式获准放大假三月,可以不用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刘备那里去报道了。他乐得嘴个歪歪,便开始想搞一些乱七八糟事情出来闹腾闹腾,以打花这来之不易的无聊时光。当时最大的题目莫过于那场已被拖了许久的集体婚礼了,正好他也打算纳甄宓为三姨太,便当即拍板,在集体婚礼的成名名单上把自己的大名也给添了上去。
这日,他闲来无事,便邀甄宓到府,交给她一箱黄历,让她好好的查查看那个日子才是上上大吉的吉日。甄宓忙的是昏天黑地,而他则一身轻松,坐在甄宓边上,一边喝着桂花送上来的美水,一边吃着甄宓的豆腐,如此的日子当真是神仙也不如。
怎料好景不长,这脚还没翘多久,桂花便急忙忙地跑来道:“出大事了……”
贾仁禄这几天来,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几个字,闻言眉头大皱,道:“不会吧,老子才刚放两天假啊,这又出了什么屁事了?”
桂花道:“使君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甄宓柳眉一蹙,放下手中竹简,道:“怎么又来了,仁禄才刚休息没两天。”
桂花道:“谁说不是呢,我看见使君面色惶急,六神无主,一来便在前厅急得来回直转,看来又是出大事了。”
甄宓虽还未过门,却已在行使夫人之职了,闻言当即做出指示:“不见!”
桂花笑道:“呵呵,还请夫人亲自去跟使君说,我可不敢说。”
甄宓笑道:“你不是太后么,你的话,使君如何敢不听?”
桂花道:“我已经是桂花了,不再是什么太后了。如今太后正在去许都的路上,不可乱说,嘻嘻。”
贾仁禄被这两个女人搞的头大如斗,叹了口气,道:“唉,我还是去见见吧。”说完如避瘟疫转身逃出屋去,来到正厅,往见刘备。
刘备道:“唉,本来不该来打扰你的,可是又出大事了。特来你这坐坐,请你拿个主意。”
贾仁禄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备道:“西蜀法孝直来了,说蜀将赵韪起兵反叛,特来请我们出兵相助。”
贾仁禄眉关紧锁,道:“什么,蜀中有人叛乱……”
刘备点头道:“正是赵韪如今已克有巴、江阳、广汉、犍为、涪陵等郡,不日便要起兵攻打成都了。”
贾仁禄心道:“咋没听过这个赵什么什么的人的名字,蜀中历史上有叛乱?还是历史被老子搞的乱七八糟,上天见原本只能在新野小县趴着的刘大大居然被老子整到长安来纳福,心有不忿,特地搞了这么一出要老子好看?”他虽熟读《三国演义》,几能倒背如流,但是却从未没有读过《三国志》。因此他便不知道这个赵韪反乱在史上倒是确有其事,而不是上天不服他搞七搞八而临时生出来的变数。
想到此便道:“这个赵……”说完挠了挠头,又道:“为什么要反刘璋?”
刘备笑道:“赵韪。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关中、南阳等地遭李傕、郭汜之乱,百姓们流离失所,流入益州的有数万家之众。刘璋之父刘焉将之全数收编为兵,号为东州兵。刘焉死后,刘璋禀性暗弱,毫无威略,东州兵便趁机侵暴益州百姓,刘璋不能禁止。赵韪素得益州民心,曾多次往见刘璋为百姓鸣不平,劝其严惩东州兵,却屡遭刘璋拒绝。赵韪心有不忿,便因益州士民之怨而起兵作乱。”
贾仁禄心道:“看来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老子的责任,这我便放心了……”说道:“我不太懂蜀中形势,听明公说了那么多郡,这刘璋手里岂不没地盘了?”
刘备道:“这次赵韪变乱确实很凶,季玉手里已没几个郡了。”
贾仁禄道:“朝议上商量是如何商议的?是出兵还是不出兵。”
刘备道:“大部分大臣都不主张出兵,只有……”
贾仁禄一听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那个最不爱惹事的张飞在凑热闹,便道:“我知道了,如今关中又是大旱,又是变乱,有太多的烂摊子要收拾,确实已无法再出兵了。”
刘备道:“我也知道确是如此,但季玉毕竟与我同宗,不救是有些说不过去。”
贾仁禄道:“这汉中还未平,要救蜀必须向张鲁假道,张鲁巴不得蜀中乱的一蹋糊涂,如何还会假道?”
刘备面有难色,道:“元直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孝直也说的有理,他言道,若我们这次不救,季玉很有可能被赵韪所败。益州若由季玉治理,我们日后图之甚易,若由赵韪来治理,他素得民心,要想图可就难了。”
贾仁禄垂下头来,沉思半晌,方道:“有理。”过了半晌,猛一抬头,道:“去救刘璋!”
刘备皱眉道:“不知仁禄要用多少兵?”
贾仁禄伸手一指自己,道:“就我一个!”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喜得骏骥
之后贾仁禄又与刘备密谋半晌,刘备连连点头,笑得个嘴歪歪,遂同意贾仁禄一个人前往蜀中去填坑。
贾仁禄回转自己的狗窝,只见甄宓微蹙柳眉,坐于案前,手捧竹简,用心细看,显得十分的认真。案上放着一方丝绢,上有数行清秀的小字,离得远了,也不知写得什么。贾仁禄见她十分认真的定着婚礼的吉日,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老脸一红,不由自主的咳嗽一声。
甄宓正怔怔出神,听得他的咳嗽,回过神来,嫣然一笑,取过案上丝绢,娜娜而来,道:“我选了几个日子,都是吉日,你看看哪个更合适。”说完便将绢书塞到他的手里。
贾仁禄闻言心痛如绞,脸扭曲着,手中绢书失手掉地。甄宓见他表情有异,柳眉一蹙,弯腰拾起绢书,道:“出了什么事了?”
贾仁禄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过了半晌,方道:“对不起。”
甄宓默然无语,洒下了几行清泪。二人如此相对无言,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甄宓取帕拭泪,转过身去,将绢书放回案上,道:“什么时候走?”
贾仁禄痴痴呆呆地道:“过几日。”
甄宓回转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腰,抬头看着他,问道:“貂婵姐姐她们知道了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甄宓柔声道:“放心去吧,我等着你。”
贾仁禄问道:“你怎么什么也不问?”
甄宓摇了摇头,道:“该我知道的,你自然会说。不该我知道的,我又何必要问,问来徒增伤心而已。”
贾仁禄闻言心更加的痛了,怔了半晌方道:“对不起。”
甄宓道:“你的用武之地是在战场,而不是我们这些小女子的怀里,去吧。”
贾仁禄低头看了看她,道:“谢谢你,我去告诉貂婵她们。”说完转身而出。
甄宓看着贾仁禄远去的背影,不觉泪流。
貂婵的小屋内,案上齐齐整整地摆着五十匹蜀锦,貂婵笑靥如花,拿过这匹来看看,复又取过那匹来捏捏,都觉十分的满意。便坐了下来,开始考虑各匹锦锻的用处。便在这时,贾仁禄如夜游神一般,呆呆傻傻地晃进屋来。
貂婵一听脚步之声,便知是贾仁禄来了,笑盈盈地转过身来,道:“见过明公了吧。他方才来时,顺便捎来了五十匹蜀锦。说是张永年托法孝直带来的,这个张永年还真是守信之人。”
贾仁禄好似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貂婵走上前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道:“没烧啊。”
本来只要貂婵这么做,贾仁禄便会笑得个前仰后合,什么烦扰也忘了。可是这次他没有笑,反是绷着个哭丧脸立在那里不言不动。
貂婵知道事态严重,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贾仁禄表情木然,道:“我又要出去一段时间。”
貂婵闻言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着转,问道:“去哪?”
贾仁禄道:“西蜀。”
貂婵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开闸的洪水,倾泄而下,道:“可你才从西域回来啊。”
贾仁禄道:“对的,可我不得不再出去。”
貂婵泣道:“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贾仁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到三国之后老要出差。”
貂婵道:“那你要出去多久?我好为你准备准备。”
贾仁禄摇头道:“不知道。”
貂婵道:“到底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么?”
贾仁禄道:“西蜀赵韪起兵叛乱,法正前来求救,明公无力派兵。我自告奋勇,孤身前往西蜀助刘璋扫平叛乱。”
貂婵俏脸转白,叫道:“什么!”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娇躯一软,委顿在地,晕了过去。
贾仁禄忙抢上前去施救,过了半晌貂婵悠悠醒转,什么也没说,看着他,只是哭。不论贾仁禄如何安慰,她只是不应,不停地哭。
贾仁禄安慰半晌无效,便又使出拿手绝活,不停的逗貂婵笑,怎料貂婵和他笑闹惯了,对笑话的免疫力已无限趋近于正的无穷大。不管贾仁禄如何逗,她都只是不理不睬,大哭不止。
贾仁禄头大如斗,终于知道了未经夫人允许就擅自做决定的痛苦了,又劝了半晌,貂婵哭的更加的厉害了。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而出。貂婵站着身来,抄起匹蜀锦便往外砸去,嗔道:“去了以后,便永远也别再回来!”说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插上门闩,无力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过了半晌,止住哭泣,来到案前,从四十九匹锦缎之中,挑了匹颜色最鲜艳的来,喃喃地道:“他的袍子也旧了,该做件新的了,希望能来得及。”
曹静的小屋内,曹静坐于案前,执着笔在一方丝绢上不停的来回写着。写上一个字,出神半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过了半晌,摇了摇头,又写上一个字,又出神半晌,如此周而复始,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贾仁禄缓缓地踱进屋来,曹静头也不回,喜滋滋地道:“快来帮我想想咱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顿了顿,又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个笨蛋,也就会起什么翠花、桂花之类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贾仁禄愣了半晌,见曹静仍傻傻地冲着自己的书法大作呆,便道:“我想同你说件事。”
曹静嗔道:“别理我,烦着呢。过会再来!”
贾仁禄应道:“喔!”转身便出。
曹静嗔道:“回来!”
贾仁禄应道:“喔!”又转了回来。
曹静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便回过头来,问道:“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了?”
贾仁禄道:“西蜀赵韪起兵叛乱,法正前来求救,明公无力派兵。我自告奋勇,孤身前往西蜀助刘璋扫平叛乱,行期便在这几天。”
曹静柳眉一蹙,道:“这次我说什么也要随你去!”
贾仁禄苦笑道:“再过段时间你就要挺着个大肚子了,随我去,演生游击队啊?”
曹静嗔道:“你既然知道我肚子里有个宝宝,为什么还要去?”
贾仁禄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曹静垂泣道:“那你去吧,到那里要小心些,多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
贾仁禄应道:“喔!”
曹静嗔道:“好了,事你也说完了,还不快滚,难道要我打你出去啊!”说完冲他挥了挥拳头。
贾仁禄识得厉害,忙抱头鼠窜,狼狈而出。
来到庭院之间,悄立良久,成竹在胸,大声叫道:“尤冲!”尤冲自桂花回转贾府之后,便复又回到贾府做了帐房,以便就近服侍这个曾对他有恩惠的恩人。
过不多时,尤冲跑上前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贾仁禄道:“准备准备,过几天同我去趟成都。”
尤冲应道:“是!”
三日后,贾仁禄经过了充分的准备,决定起程前往成都,义助刘璋扫平赵韪。刘备亲率众文武送出三十里外,方依依不舍的回转。
贾仁禄、法正、尤冲三人,辞别了刘备,便登程上路,途前往成都。
贾仁禄知法正是个大大的能人,一路之上深相结纳,同他谈谈说说,不觉时日之过。转眼之间在道上行了两日,这日来到一处所在,贾仁禄一看,四野空旷,其北长河如带,其南群山起伏,果然景致甚佳,实是泡妞把妹之选去处。
贾仁禄甫从西域回转,便又是祈雨,又是平乱,纷纷多事,不得休息。如今到了这样一处山明水秀的所在,不禁觉得心旷神怡,停下马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好景致,孝直,此地何名?”
法正道:“此地名五丈原。”
贾仁禄本来优哉游哉地高踞马上,闻言狼躯一晃,险些从马上摔将下来,忙扶着马鬃坐正,吃惊地道:“这里是五……五丈原!”心道:“原来还以为这里山明水秀的好去处,现在看来这里的级不祥之地,还是早闪为是!”
五丈原便是三国绝代军师诸葛亮的殒身之处,后世之人读史至此无不扼腕叹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法正哪里知道这些,见他样子古怪,莫明其妙,道:“正是,军师原来曾来过?”
贾仁禄知道又露了天机了,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没有,不曾来过。”说完随手一指,道:“看那里!”
法正忙手搭凉棚,循指望去,并无异状,一头雾水,问道:“军师现了什么异状?”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没有,刚才一只苍蝇从那飞过,我一时好奇,便指给你看一下。”
法正闻言噗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倒于马下,两足乱挺两下,便不动弹了。
贾仁禄又看了看周遭景致,想到了孔明为求增寿一纪,无奈在此禳星,最终功亏一篑,染疾而终。一想到此,便热泪盈眶,取出锦帕来,在双眼上按了按,喃喃地道:“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唉,惜乎哉,命也!”言罢仰天长叹。
法正方颤颤巍巍的爬上马背,闻诗甚为激动,一没坐稳,又摔了来。身在半空,仍不住大声疾呼:“好诗!”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两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贾仁禄概叹半晌,心道:“诸葛大大其实是治国之良,并非将才。战者危事,兵者诡道,本就凶险异常,他欲求稳胜,如何能得?该赌命时还是要赌命的,这次入蜀我说什么也要把西蜀给弄过来,给刘大大创一个好的开局,再让他去请卧龙出渊,让诸葛大大好好演一演,实现他平生报复,岂不爽哉。有了卧龙,老子就真正可以退休享清福了,躲在老子的后宫之中,左拥右抱,艳福齐天。哈哈!”想到此便吞了吞口水法正又晃晃悠悠地爬上马背,道:“好诗,真是好诗。此诗似在说一位未展抱复,便不幸殒身的能臣,恕我孤漏寡闻,不知此诗所言之人是谁,还请赐教。”
贾仁禄尴尬地道:“这个……那个……这个……那个……”说完随手一指,道:“看!那里又有苍蝇飞过来了。”
法正闻言又口喷鲜血,栽倒在地,半晌不动。
便在这时,一匹黑毛瘦马拖着一大车山柴,沿着大路,缓缓地走了过来。那马双眼无神,口中微见白沫,来到他们身边,见自己的同伴正悠闲的地低头吃着地上鲜嫩的青草,心有不忿,便悲鸣起来。
见车上壮汉行色冲冲,便一拉缰绳,把马拔向一旁,让开了道路。他侧头一看,只见那马瘦骨嶙峋,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条长腿肌肉尽消,好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满了癞子,满身泥污杂着无数血渍斑斑的鞭伤。车上那大汉,仍嫌马走得慢,口中不住吆喝,手中挥鞭不停。
贾仁禄见此情景颇熟,心道:“在哪见过,得……神雕里有这么一出,杨过就是因此得到了一匹宝马,老子也赌一把,看看有没有这么好运气。”想到此便道:“兀那汗子,你为什么打这马?”
那壮汉道:“我要赶路,你管得着么!”
贾仁禄不会黯然**掌,不敢向杨过一样冲将上前,横拉倒拽。他如今身分显赫,钱财颇有,却也能像韦公小宝一样,用钱往死里砸,最终将人砸死。他曾给这种招数起了一个好听名字,美其名曰:“一掷万金。”端的是威不可当,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使将开来,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你这车柴多少钱?”
那壮汉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道:“三十钱。”
贾仁禄又问道:“你要拉到哪去卖?”
那壮汉道:“三十里外的郿国城中。”
贾仁禄道:“这么热的天,还要跑这么远的路,也是辛苦啊。”
那壮汉见他和颜悦色,料无歹意,便叹了口气,道:“唉,谁说不是呢?”
贾仁禄笑道:“这样吧,你走这么远就为了赚这三十钱,太也不值。这样,我给你三百钱,将你这车柴,外带这匹瘦得不成样子,半死不活的垃圾马一起给买了下来。这样你就地就能赚上一笔,岂不是好?”
那壮汉闻言心花怒放,这马是他无意之中拾得,想来是兵荒马乱之时逃出来的,根本就没花一文钱。没想到这样就能骗到三百钱,当真是喜出望外。但高兴的念头只是一闪,贪念便生,愁眉苦脸地道:“实不瞒您说,别看这马现在模样不济,当初我可是花了四……”说到此比了四个指头,蓦地里还觉得太少,又加了一指,道:“五百钱买来的。”
贾仁禄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沉,道:“老子看这马可怜,想买来放生。你却趁机来讹老子,当老子是冤大头啊。老子还就不买了,你自己吭哧吭哧的跑到三十里外去赚那三十文吧。”说完打马便走。
那壮汉忙道:“别!别!我卖!我卖!”
贾仁禄住马不前,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尤冲,给钱!”
从此以后这匹黑毛癞子马便归了贾仁禄。初时这马脚步蹒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到后来却越走越好,越行越稳,步履如飞。且这马还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会酒疯,马尿灌得越多,疯劲越大,奔起来便如癫似狂。贾仁禄知道自己捡到宝了,笑得个嘴歪歪,当即为那马赐命曰:“卢柴棒”。好在这匹千里良驹不识人言,不然准把他掀下马去,活活踢死。后世史家得知了此马同贾仁禄一样的疯疯癫癫,便有诗赞曰:“人中仁禄,马中卢柴。”至此贾仁禄黑人一个,腰中黑剑,跨下黑马,这行头总算是齐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鬼号取关
此后一路无话,贾仁禄亲自入蜀,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这窄窄地栈道乃是在绝壁之上修成,蜿蜒曲折,向前沿伸。所过之处,往往一侧是山石壁立,嶙峋巍峨,一侧是怒涛汹涌,水流湍急。贾仁禄策着卢柴棒在仅能容一人栈道之上小心前行,看着两旁的景致,不禁腿肚抽筋,口吐白沫。不禁佩服当年修栈道的高人,能在这样险峻异常的地势上,硬凿出一条路来,当真是鬼斧神工啊。
由于道路艰险难行,贾仁禄等人行得甚缓,过了将近二十来日,方到梓潼,离成都还有百里之遥。到了梓潼,天色已晚,不能前行,便在馆驿之中住下,以待次日一早再行赶路。贾仁禄方在洗漱,正欲歇息,便闻外面敲门之声甚急。贾仁禄心道:“还好这次不是在老子的梦里敲,不然老子要你好看。”想到此便道:“谁啊!门没关,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屋中进来了二人,贾仁禄一看,其中一人是法正,另一人却不识得,便问道:“孝直,这位是?”
法正道:“这位是黄权黄公衡,现任梓潼太守。闻赵韪叛乱,欲提兵靖难。”
贾仁禄忙长揖为礼,道:“原来是太守大人,方才失礼多有得罪。”
黄权忙还礼道:“哪里,哪里,久闻仁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完眉头一皱,似是在说这人怎么长得这副德性。
法正道:“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仁禄,大事不好了……”
贾仁禄心道:“看你脸扭成那样,老子也知道大事不好了。这好事就从来没轮到老子头上过。”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法下继续说道:“……赵韪起兵五万已围成都,主公正在与之相持。广汉的雒县同绵竹关都已落到了赵韪手中,从梓潼到成都的大路彻底断了。”
贾仁禄长眉紧锁,道:“绵竹关好像是前往成都的门户吧?”
法正点了点头,道:“如今此关已为赵韪的五千军马所扼,以防梓潼兵马来救。”
贾仁禄站了起来,抱着膀子,来回地走着,过了良久,一拍脑门,正欲伸手入袖,忽地瞥见黄权正坐在那一脸关注地看着他,忙又缩回手去,心道:“好险,要是老子将张松所卖的地图拿出来,给黄权看到了,那张松的小命也就完蛋了。这家伙虽然老子看不惯,但现而今的眼目下,留着他还是有点用的。”想到此便道:“我不熟悉蜀中地理,不知庞太守可有什么地图之类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黄权点了点头,袖出一图,平摊于案上,伸手一指,道:“还请仁禄过目。”
贾仁禄复又坐好,低下头来,以手支颐,眉关紧锁,凝神半晌,方道:“请问太守如今有多少兵马?”
黄权面有愧色,道:“五千。”
贾仁禄心道:“得,又是十比一,老子怎么碰到的都是这种仗,就不能反过来!”想到此便道:“我听闻益州南部乃蛮荒之地,其兵素来不好调动,这就不提了。益州北部如今有近一半的郡县在赵韪手中,不是还有一半郡县在刘益州的手中么,怎么就点兵?”
黄权喟然长叹,手指地图,道:“北方数郡都是边境之地,北须防张鲁,东须防刘表,各处险要都不能没有兵马驻守。再者巴西太守庞羲拥兵自重,我差人同他联系,他却拒不出兵,我也毫无办法,就这五千还是我临时招募而得。”
贾仁禄心道:“以乍集之兵对惯战之众,这打屁啊!”想罢便以手支颐,凝神观图,不言不动。过了良久,双眼一亮,伸手一指地图上江州的位置,道:“我听说赵韪的老巢在江州,不知是也不是?”
黄权点了点头,道:“正是。”
贾仁禄微微一笑,伸手沿着梓潼往下比,道:“这图上好象有一条小路,可从梓潼直通江州,若这五千军马由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掩至城下……”
法正一拍大腿,道:“妙计!那条小路甚是荒僻,且崎岖难行,赵韪如今的注意力全在成都,当不会留心此条小路。”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是刘使君手下军师中郎将,不是西蜀之官,不能号令你们的军队。我有点鬼主意,但有些冒险,不知太守肯听否?”
黄权低下头去,凝神半晌,一咬牙,道:“素闻仁禄智计无双,所谋无不中,竟用奇谋诡计助本已孤穷无依的刘使君打下了三州之地。你的主意我不听,那还去听谁的?再者益州如今被围在成都城中,生死不知,我素受其恩,焉能不誓死报效。”
贾仁禄一打响指,道:“好,还请大人领着这五千军马悄悄地掩到江州左近隐藏好。”
黄权皱眉道:“仁禄这是何意?五千军马根本不可能攻下江州啊,再者仁禄这边就不要人了?”
贾仁禄道:“我只要五百兵马,多给我几面破锣、大鼓便成。”
黄权莫明其妙,道:“不知仁禄要这五百人有何用处?”
贾仁禄道:“老子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五百人撬开赵韪重兵把守的绵竹关!”
黄权闻言吓面如土色,身子一晃,险此摔倒,道:“绵竹关本就易守难攻,赵韪可是派了五千兵马防守啊。”
贾仁禄道:“我又不是要硬打,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吓唬住他们,说不定能把他们吓的脑子进了水,主动打开城门投降。”
黄权闻言再也忍受不住,吐了口白沫,道:“这怎么可能?”
法正道:“此法虽险,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了,我也认为有几分胜算。”
贾仁禄见黄权脸上犹豫不定,又道:“如今五千对五万,不用奇谋如何能胜?我在西域就用一千军马,拿下了一个有五六千军马防守的小国,就是靠吓出来的。”
黄权深为叹服,道:“我现在才知道刘使君是怎么在不到一年时间里就拿下了三个州的。说吧,要我怎么做?”
贾仁禄道:“太守熟悉蜀中道路,只要你把这四千五百人领到江州左近便成,注意要藏好。待我突到成都之后,解了那里之围,你这便是一支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奇兵了。”
黄权微微一笑道:“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转过天来,贾仁禄、法正点了五百军马出来,领着他们出城往西南方向而去,并没有说明要到哪去。那五百兵卒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不禁面面相觑,但见贾仁禄始终绷着个脸,倒也不敢多问。好在是无人敢问,若这些兵卒要是知道了他们这个新任主帅是要带着他们去攻打锦竹,一定不会跟着他一起疯,肯定会四下乱窜,不片时便散个干净。
绵竹离梓潼并不甚远,过了涪县,行出数十里便到。次日傍晚,贾仁禄、法正便领着五百川兵于山野之间穿行,悄悄掩至离绵竹仅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法正相度地形,现附近有一土山林木森森,可以埋伏近千人,微微一笑,便去找贾仁禄商议去了。
防守绵竹关的是赵韪手下大将杨定。他知自己被派到这里来时,便乐得个嘴歪歪。他知道北方诸郡要防守张鲁,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提兵来此。让他来绵竹防守,可以不用打战,那可是大大的优差。因此他来到此间之后,便啥也不干,日日笙歌,夜夜御女,一天到晚只想着如何在美女的肚皮上做文章,竟连个哨探也没有往外派。
这日三更时分,他正搂着美女睡得正熟。忽地关外鼓声大震,怪叫之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像群鬼夜哭,冷森森地令人毛骨俱悚,汗流浃背。杨定一跳醒转,正欲抖,却见一小卒气喘吁吁的来报:“报!关外有大队军马杀到!”
杨定坐起身来,惊谎失措地道:“是何路人马?”
那小卒面如土色,颤声道:“不知,像是……像是……”
杨定气极败坏地道:“混帐,像是什么?”
那小卒面色惶恐,身子抖个不停好似筛糠,道:“像是鬼……鬼怪来袭。这黑夜之中连个人影也没看到,而对面山中……鼓声甚响,怪叫不断,听起来十分……十分吓人,一定是鬼怪来了,还请将军……及早带领我们……我们跑路吧。”
杨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直毛,四下瞧了半晌,不见有何鬼怪向自己靠拢,稍觉放心,拍了拍胸口,喝道:“胡说!这世上哪来的鬼。估计是巴西太守庞羲引兵来此,他要防着张鲁,能派出多少人来?我提兵去冲杀一阵,必走!这样我也可以有些功劳,哈哈!”说完胆气登壮,站起身来,披挂齐整,在那美女的小脸蛋上轻轻地捏了一记,**道:“小美人,等我去去就来。”
那美女娇声道:“人家怕鬼,不敢再睡了,就在这等你,快去快回嘛。”
杨定吞了吞水,笑道:“好的,好的,我去去就回。”说完转过身来,大声喝道:“打开城门,待我看看是哪路人马这么嚣张,敢到你杨爷的地盘上来放肆!”
杨定策马提枪,领着三千军马出城一看,四野里鬼气森森,寂静异常,不见有军马到来,对面山中的鼓声也不再响了。杨定一脸莫明,想想自己的好梦愣是被人吵醒,不禁脖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是哪个龟儿子如此戏耍我!”喊完便欲挥军追杀出去,一探究竟。刚出数步,便想到有可能是敌军设伏诱敌,冒冒然冲上去就会小命玩完。言念及此,便又转了回来,叫开城门,领兵进城,令手下兵士,小心提防。自己则复又跑回去会美人了。
杨定回到自己屋中,见那美女靠里歪着,娇喘细细,睡姿十分的诱人。他吞了吞水,蹑手蹑脚地摸了上去,嘴里嘀咕道:“小美人,我来了。”踱到床前,搓了搓手,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了上去。
身子甫在半空,便听得对面山中金鼓乱鸣,鬼号大作,撕心裂肺。杨定吓得一哆嗦,便扑了个空,美女没扑到,嘴巴便以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好不疼痛。杨定翻身站起,揉了揉酸痛的鼻子,气极败坏地道:“龟儿子,敢搅了我的好事,我和你没玩!”说完便又冲了出去。
一到关外,又是一片寂静,四下里还是一个兵也没有看见。杨定此时也担心鬼怪作祟,心里毛,头皮麻,不敢冒然深入,只得复又回转。到屋内一见美人,复又死性不改,扑将上去。
怎料好似上天在与他作对一般,只要他一想着对美女动手动脚,鼓角就响,鬼号就来,出城之后,必无动静。杨定没有依娜有定力,每次都大怒冲出。如此数次之后,他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和狗一样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再也没心思对美女动手动脚了。
如此闹了一夜,杨定军彻夜不安,心惊胆颤。他们从来没有遇到如此怪事,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来了多少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因此城中便流传出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最让人信服的便是一个高人所编的鬼故事,内容大致是这样的,说这山上曾有某国大军驻扎,可是在一夜之间那些兵士竟都离奇而死,个个七孔流血,死状恐怖。那些死了的兵士阴魂不散,每日夜里便照例敲着锣鼓,是以才会有如此动静。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此声,那高人说了估计是当时那些阴魂有事外出了,这时他们才又回来了。且不说这故事有多怪诞,反正只要有人信就行,一时之间,军中到处传遍,连杨定都有耳闻,吓得他抱着被子坐在地上,不住地打着哆嗦,一个晚上没敢合眼。
次日一早,杨定便带人四下里搜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现。众兵卒于是便信了那个谣言了。当晚三更时分,对面山上的锣鼓又响,喊声又来,阴风惨惨,鬼气森森,听起来十分的吓人。杨定军复又彻夜不眠,双眼睁的大大的,生怕鬼魂跑来杀人。
如此三日,杨定军一个个已是筋疲力尽,心胆皆裂。陪着杨定的那个小美人,由于受不住惊吓,第二天晚上便已被吓死了。杨定定力稍佳,撑到了第三日,已是吓得老脸变形,胡言乱语,有点神经病的要作的征兆了。
第四日一早,杨定实在不敢再呆了,不顾手下兵卒,率先跑路。手下兵卒见主将都走了,哪还敢再留,纷纷有样学样,霎时间便走得一个不剩。巍巍蜀中天险绵竹关转瞬之间便无人防守,让手下只有五百兵的贾仁禄捡了个大便宜。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诈退赵韪
贾仁禄差人探知杨定已走,笑得嘴歪歪,领着藏于树林阴暗角落的五百兵卒,屁颠屁颠的进了绵竹关。那五百兵士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装装鬼吓吓人,居然也能夺得一个险峻的关隘。那个趁着混乱,混入关中散步鬼故事的小卒,则被他们当成了神仙,众人一拥上前,将其高高抛起,扔来扔去,以此来表达众人对他的敬意。至于贾仁禄,他们则视之为鬼怪,见到了就要绕道走,不敢和他朝向矣。
杨定原先的下处,如今成了贾仁禄的临时府邸。贾仁禄坐于案前,双眼微闭,嘴里哼着现代的流氓歌曲,手指在案上不停地打着节拍。正自我陶醉之际,法正迈步进屋,见他这个稀奇古怪的样子,摇头苦笑,道:“军师,我算是服了你了。这五百兵在你的手里比五万兵还好用。”
贾仁禄睁开双眼,叹了口气,道:“逼出来的,我在西域指挥的军队都在千人左右,所遇之敌起码也是我的五倍以上。这肚子里要是没点花花肠子,早就被人拿去大卸八块了。”
法正叹道:“刘使君在官渡之前,孤穷奔窜,无尺寸之地。如今却有了三个州,数十郡,几十万兵马,这一切看来都军师之功。”
贾仁禄道:“这不敢这么说,我只是骗骗饭吃,这一切都是全体将士用命之功。”
法正道:“军师太谦了。使君拔军师于行伍之间,举之勇,信之专,心中器量也是非同小可。唉,比刘益州不知要好多少。”
贾仁禄问道:“老听人说刘季玉暗弱无能,真的是如此?”
法正点头道:“军师是遇到了一个好主公了,言听计从的,胸中报复也得以施展。唉,若军师跟着刘益州估计得活活气死。”
贾仁禄问道:“那是为什么?”
法正道:“不是我说主公的坏话。唉,他实在是太……太……糊涂了。偏听偏信,好言不入。这庞羲毫无寸功,只是与主公有旧,便被封为巴西太守,拥兵自重,现在连主公也拿他没办法。再有这赵韪,原本也无心反乱。只因东州兵素来骄横,侵压蜀中百姓,赵韪进谏无效,这才出此下策。这刘益州到底怎么样,仁禄去见见就知道了。”
贾仁禄道:“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了,他要是敢不听老子的,老子拍拍屁屁走人,让他自己忙活去。反正他也不是我的老板,不给我工资,我怕毛啊!”
法正环顾周遭,走上前去,附于贾仁禄的耳边悄声,道:“此番赵韪攻围益州,双方均自顾不暇,以军师之智,要想反覆两家,为使君定取西蜀,当非难事……”
贾仁禄闻言一震,猛得侧过头去,盯了法正半晌,方道:“我也是有想过,不过这太难,如今我们手下就五百兵卒,还都是黄权的。就凭这实力,根本不可能成事。”
法正看了看贾仁禄,道:“军师定是想问我明明是刘季玉手下的臣子,为什么还恨不得他早灭亡似的吧?”
贾仁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法正摇了摇头,来回地走了两圈,叹道:“我少读诗书,虽不如军师这般妙策通神,却也有些手段,常思在明主手下干一番事业,一展所长。怎知自投了刘益州之后,言不听计不用,被投之闲散,至今都只能是望天空叹。唉!”
贾仁禄道:“明白了,孝直想跳槽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过来投明公吧,在他手下亏不了你的。”
法正道:“我有此心久矣,可惜无人荐引。”
贾仁禄道:“放心吧,我会同明公说的。”
法正道:“多谢军师。”顿了顿又道:“不知什么是跳槽?”
贾仁禄伸手一指门外,道:“看!外面又飞来一只苍蝇……”
法正闻言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贾仁禄尴尬地道:“孝直,还有一事,要麻烦你去办一下。”
法正颤巍巍地爬了起来,道:“军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贾仁禄道:“放出消息去,就说使君念刘益州与之同宗,特遣五万精兵前来救援,已克绵竹。”
法正双目一亮,应道:“是!”
成都城下,赵韪连日攻打,均遇到了东州兵的顽强抵抗,损失极其惨重。赵韪军本来认为成都一鼓可下,这才跟着赵韪来疯。如今遭此挫折,便士气低落,无心再战,表面上努力的打着城,背地里不住的操着赵韪全家。赵韪急得哇哇乱叫,在营中来回乱走,却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日他依旧同没头苍蝇一般,在营中来回乱走。忽地杨定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不及行礼,便道:“鬼……鬼……”
赵韪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好好守关,跑这里鬼叫什么?”
杨定全身乱颤,过了半晌方觉好些,道:“鬼……鬼……有鬼!”
赵韪闻言莫明其妙,问道:“什么神啊鬼啊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定拍了拍心口,道:“绵竹关有……有鬼,恕……恕末将……无能,那里我是……不敢……再呆了。”
赵韪闻言大怒,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鬼,还不快给我好好回去守关!”
杨定将头乱摇,道:“三夜了,整晚咚咚哐哐的,我快要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哈哈!哈哈!”说完便手舞足蹈,放声大哭,过了半晌,复又放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显是疯了。
赵韪喊了杨定几声,现他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是不住哭笑。正莫明其妙间,一小卒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道:“报!绵竹关……绵竹关……”
赵韪怒道:“绵竹关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闹鬼了?”
那小卒喘气半晌,方摇了摇头,道:“绵竹关已被刘备的五万大军攻克了!”
赵韪闻言一怔,呆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失声叫道:“五万!”
那小卒道:“正是!”
赵韪神情呆滞,嘴张的老大,一**坐到了地上,道:“刘备的五万大军,这怎么可能!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小卒道:“我看的真真的,城头上都是打着刘备的旗号。”
赵韪侧头看了看仍在乱笑乱跳的杨定,道:“看来是真的,没有五万人,怎能把我的爱将吓成这样。”他这时要是知道了攻占绵竹的兵马其实只有五百人,估计也会同杨定一样在那胡乱疯的。
那小卒面有惧色,道:“如今刘备大军已列营于五十里外,联营数里,山野林间尽是旌旗,声势浩大。还请将军早作决断。”
赵韪一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那小卒刚退出帐外,便又有一小卒抢了进来道:“报!刘璋得知刘备来援,拼死抵抗,我军攻了三次,均失败了,白白损折了四五千弟兄,还请将军拿主意吧,不然……”
赵韪问道:“不然怎样?”
那小卒道:“不然便带着我等跑路吧!”
赵韪伸手一指帐外,喝道:“滚!”
那小卒闻言狼狈奔窜,跑出帐去。赵韪站了起来,现杨定仍在那跳个不停,颇不耐烦,大手一挥,命人将其架了出去。他在帐中来回的走了两圈,回至案前,取了一张地图,摊开来细看。过了半晌,一拍脑门,灵机一动,双眸放光,显是想出一条天下无敌地退敌良策了,大声喝道:“传我将令,明日五更起程,大军退至犍为再作区处。”
赵韪军将士闻得这个治命,无不欢呼雀悦,咸声称颂:“我主英明!”喊完之后便赶紧的回营收拾,准备跑路了。
刘璋闻得赵韪军尽退,大喜过望,当即率众文武出城三十里郊迎刘备大军。到了地方之后,现等待他们的不过是稀稀疏疏的五百川兵。刘璋觉得莫明其妙,挠了挠头,问法正道:“孝直,玄德公的大军呢?”
法正被问地颇为尴尬,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回答。正踌躇间,贾仁禄和尤冲从暗处窜将出来,双手高举着绢书一方,贾仁禄手中的乃是一个“五”字,尤冲手中的乃是一个“万”字。二人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面有德色,旁若无人。
刘璋不明所以,大眼瞪着小眼,挠了挠头,伸手一指尤冲,问道:“孝直,这位先生是?”因贾仁禄来时貂婵连夜给他赶制一领蜀锦之袍,让他带上。他想要见刘璋场合郑重,不能再衣衫不整了,于是乎便将这领蜀袍武装起来。没想到竟因此被刘璋当成了蜀人,对他不闻不问。
贾仁禄见刘璋只是对他略一瞥眼,大皱眉头,便扭过头去,不再和他朝向了。不由勃然大怒,心道:“老子好歹也是诈退赵韪的大功臣,你居然不拿正眼看老子,反把尤冲这个大太监当成了上宾,真是有眼无珠,大糊涂蛋一个。下次你再有屁事的时候,自己忙活去吧,老子才不来帮你擦屁屁。”
法正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伸手一指贾仁禄道:“主公,这位是刘皇叔手下军师贾福贾仁禄,你所指的那人姓尤名冲,是仁禄的随从。”
刘璋闻言一怔,侧过头来,上上下下仔细仔细的打量了贾仁禄一番,满脸堆笑,道:“原来足下便是鼎鼎大名的贾军师,我竟茫然不识,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贾仁禄心道:“你的罪过大了,老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道:“哪里,哪里,在下是个骗饭知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刘璋见他仍举着绢书,不解其意,道:“不知先生此举何意?”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益州不是想知道使君的大军在哪么?”
刘璋点头道:“正是,不知贵军现驻扎在何处?我好派人前去稿劳。”
贾仁禄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字,再指指尤冲手上的,道:“益州请看,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不就是五万兵了么,嘿嘿!”
刘璋端详良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喔地一声大叫。噗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过了良久,刘璋方颤巍巍地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道:“仁禄就是凭着这五百兵士,占绵竹,解成都之围的?”
贾仁禄道:“正是,这主要是赵韪胆子小,经不起吓,吓一吓他便跑了。哈哈!”
刘璋如看鬼魅一般的看了贾仁禄半晌,方道:“先生果然是神乎其技。”
贾仁禄道:“益州过讲了,在下愧不敢当。”
刘璋走上前来,牵着他的手,道:“有先生在,我无忧矣!来请城内叙话。”说完便拉着他,登上了自己的豪华马车,回转成都。
成都素有锦官城之称,所产锦秀甲于天下,且因地形优势,罕逢兵乱,富庶异常。贾仁禄听得车外人声嘈杂,知是到了市区了,掀帘一看,果是繁华异常,热闹无匹,竟一点也不亚于中原大都。他好歹也到过了汉朝的两代帝都了,相比之下,广大有余,但繁华程度未免相形见拙。心道:“怪不得刘大大削尖了脑袋也要跑到这里来,这里果然是一块好的不能再好的风水宝地了。”想到此便由衷赞道:“成都果是繁荣无比,不愧锦官城之名!”
刘璋微微一笑,道:“穷乡僻壤,孤处一方,让仁禄见笑了。仁禄四出游历,见多识广,这中原的大城肯定比这里繁华多了吧?”
贾仁禄叹道:“我到过的城池也不是很多。不过好歹也在许都、长安、洛阳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确是没有这里热闹。”顿了顿便献上马屁道:“成都能有如此富庶,都是益州治理之功啊。”
刘璋面有德色,道:“仁禄过讲了,我不过是尽自己之力,使百姓不至于冻羸罢了。”顿了顿,面色转忧道:“如今赵韪只是暂退,不久当会复来。还请仁禄看在此间的百姓份上,熟思解救之策。”
贾仁禄道:“城里可用之兵有多少?”
刘璋伸出三指,道:“三万余人,粮草可支一年。”
贾仁禄道:“东州兵有多少?”
刘璋讶道:“仁禄也知道东州兵之事?”
贾仁禄点头道:“此事便是因东州兵而起,我又怎会不知。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之时,请问城中有多少东州兵?”
刘璋道:“大部分都是东州兵,我担心川兵会反投赵韪,是以将他们全都调到外郡去了,果不其然,赵韪一到,他们便争相投降了。”
贾仁禄心道:“白痴,你这样不是迫他们反么。你果然是一个扶不上道之人。”想到此便道:“有这三万余的东州兵便好办了。”
刘璋急不可耐地问道:“计将安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须当如此如此。”
刘璋闻言一怔,过了半晌,方道:“怪不得宗兄会只派你前来,你一个人果然能当五万兵。”
三日后,赵韪因惧怕刘备同刘璋联兵来讨,趴在犍为城中,全身抖,口吐白沫,哆哆嗦嗦地写着降表,准备同刘璋讲和,希望刘璋看他可怜,能分他点地,让他还能做地主阶级。便在这时,一小卒兴冲冲地闯将进来,道:“报!小的打探确实了,刘备的大军实是子虚乌有,来得不过是梓潼太守黄权的五百兵士而已,如今这五百兵马已进城了。”
赵韪大吃一惊,道:“什么!龟儿子,原来是在耍我!”说完拿起降表,往宫灯上一扔,付之一炬。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绢书,赵韪大手一挥,狞笑道:“传我将令,明日五更起程,再围成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李恢献门
次日傍晚,赵韪军赶到了成都城十里外扎下大营,准备次日一早再次攻城。刘璋牵着贾仁禄的大手,登上城楼,远远一看,只见城外大营密密匝匝,连络不绝,营中刁斗声声,旌旗飘飘,果是气势不凡。刘璋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仁禄啊,我心里还是没底。”
贾仁禄看着他那六神无主的松样,摇了摇头,道:“益州莫慌,上次只有五百兵,我都能吓退赵韪。这次有三万人,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刘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次全看你的了,我已命东州兵集于校场之内,等候仁禄校阅。”
贾仁禄摸了摸光光的下颚,微微一笑,道:“还请益州带路。”
刘璋哆哆嗦嗦地伸手满是汗珠的胖手,拉着他的手,道:“随我来。”说完便领着他赶往校场去了。
校场之上,刘璋往正中高台上一站,拍了拍胸口,取了块蜀锦绣帕来抹了抹嘴上的白沫,道:“咳……咳……众将听令,从今天起自到赵韪退兵,仁禄便是全军统帅,你等须当禀命而行,不得有误!”
场下将士齐声应道:“是!”
刘璋看了贾仁禄一眼,便退了开去,躲到台下让美女给他按摩压惊去了。贾仁禄微微一笑,走到台前,大声道:“弟兄们,你们是不是都因故乡遭逢大难,而背井离乡跑到川中来的?”
三万东州兵齐声应道:“是!”
贾仁禄叹道:“唉,逃难苦啊,路上跟要饭的似的,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还要没日没夜的赶路,遭乱兵劫杀,你们受罪了!”
三万东州兵回想当年情景,无不唏嘘,热泪盈眶,大声喝道:“那样的罪我们是不想再受了,军师下命令吧。”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弟兄们,你们来到这里,是前任州牧刘焉刘大人可怜你们,让你们当兵拿饷。要没有他,你们流入蜀中能干什么?还不是给大富人家做下人,当奴才,受他们的喝骂,这样的罪你们想受吗?”
东州兵齐声道:“不想!”
贾仁禄道:“老大人已故去,其子季玉现为益州之主。如今益州有难,要你们解救,你们说该不该救?”
东州兵道:“我等皆愿效死力,以报老大人活命大恩!”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可城外赵韪放出话来了,他说东州兵暴横,侵压益州百姓。他为民请命,不得以而起兵。只要益州将东州兵都杀了,他便退兵回江州,永不再犯。”
此言一出,场下便同炸了锅一般,将士们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怒喝纷纷:“胡说!俺们没有欺负益州百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杀了他!”“主公,切莫听信小人造谣,我等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贾仁禄看了看他们信誓旦旦地样子,心中暗笑,一本正经地道:“放心吧,益州当然相信你们都是好人,大大的良民,不会做那些为非作歹的屁事。他是不会因赵韪一时乱喷就杀了你们的。”
东州兵同声高呼,道:“主公英明!”
贾仁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可是如今赵韪统大军在外,成都旦夕便破。赵韪军都是川人,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食你们的肉,寝你们的皮,烹你们的肉,炊你们的骨。将你们大卸八块,抽筋剥皮。将你们的肉剁碎了,做**肉包子拿去卖钱!”
东州兵可不想被做**肉包子,气得两眼冒火,纷纷喝道:“***,反正也是一死,和他们拼了!”“对的,拼了!”“脑袋掉了碗大块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赵韪那小子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临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贾仁禄见场下的将士好象被打了兴奋剂一样,表情亢奋,双眼冒火,大呼小叫,知道自己的演说十分成功,笑得个嘴歪歪,待他们叫得声嘶力竭,实在没力气再叫了,便道:“好!如今赵韪大军就在城外,能不能保住成都,就看你们的了!”
东州兵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叫道:“杀!杀!杀!”霎时之间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声闻数里。直传到了城外的赵韪军大营之中,赵韪军将士们个个吓得是面如土色,瑟瑟抖,心生怯意,不敢再战。
转过天来,一大早赵韪便着五万兵马来到城下列好阵势。阵门开处,赵韪打马出阵,便欲挥鞭前指,令手下兵士冲杀上前。便在这时,城门开处,一骑驰出,来至近前,大声叫道:“且慢攻城,请赵将军出来打话。”
赵韪一看,却是法正,便道:“如今我与季玉已无话可说,唯有战耳!孝直退,以免波及!”
法正道:“我想请问将军,这城中住着的是东州人?还是益州百姓?”
赵韪心中暗惊,却又不得不说道:“益州百姓。”
法正道:“将军既知是城内住的是益州百姓,还欲攻城,置城中百姓于何地?将军既以东州兵凌暴百姓为辞来伐,那将军前番攻城杀戮守城百姓又该做何解释?”
赵韪自知理亏,手捋长须,迟疑道:“这……”
法正微微一笑,道:“主公言道城中百姓是无罪的,错全在他一人。还请将军看在合城百姓的面上,给他一次补过的机会。”
赵韪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好吧,有什么话说吧。”
法正道:“如今主公决意改过,会严格管束东州兵,不让他们在胡作非为,欺压百姓。还请赵将军就此退兵,息兵罢战。”
赵韪冷笑道:“你们以一句空话,便想让五万大军空来空回,岂有这么便宜的事?”说完回过头去,大声问道:“弟兄们,你们答不答应?”
赵韪军将士齐声高呼道:“不答应!不答应!”
赵韪回过头来,无奈地道:“孝直,你也听见了,众意难违啊!”
法正微微一笑,道:“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将军既以声音大为有理。贵军的嗓门很大,我军的难道就小了吗?”说完袖出小令旗来,高举过顶,左右晃了一晃。城头之上的守城将士远远望见,便齐声喊杀,喊声直透九宵,唬得赵韪军将士面面相觑,心生退意。
赵韪闻得城上群狼乱号,振耳欲聋,不禁为其威势所慑,心生寒意,脸上微现土色,身子略微有些颤。回头看了看身后将士一眼,只见他们一个个死气活样,和霜打了地茄子似地,站在那里瑟瑟抖。不禁一脸郁闷,不想再看手下这些将士这副德性,扭过头来,对法正说道:“不知孝直此举何意?”
法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让将军知道,城中守军尚可一战。将军便是进攻,一时之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赵韪心知他所说属实,便道:“那孝直意欲何为?”
法正道:“我特奉主公之命,前来同将军讲和。”
赵韪屡攻成都不下,心生怯意,倒也有心讲和,他心知要讲和先要摆谱,就算是个瘦子也得装成个胖子再来,不然谈判起来便底气不足,会吃大亏的。言念及此,便道:“孝直也看到了,我军军容齐整,要攻下城池那是意如反掌……”刚说到此,便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响,一名士兵口吐白沫,晕倒在地,好象在为他的大言不惭作注脚。
赵韪回头一看,老脸一红,尴尬地道:“估计是中暑了……来人啊,将这个没用的家伙抬走!”
法正微微一笑,道:“如今七月盛夏,酷热难当,实不宜交战,还请将军三思。”
赵韪有心装大头蒜,却现手下兵士不给他面子,不由一脸郁闷,叹了口气,道:“不知刘季玉想要如何讲和?”
法正道:“城下之盟我家主公实感羞耻,还请将军退于五十里外扎营,敝方三日后必会派人前往议和。”
赵韪心道:“退军五十里,倒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想到此,便道:“好吧,我军便退五十里,还请孝直转告季玉,让他遣人同我议和。”
法正应道:“是!”
赵韪大手一挥,便命手下兵马退军五十里扎下营寨。三更时分,赵韪无法入眠,独自一人坐于中军大帐里,看着地板,双眼直,想是在思索谈判桌上该如何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过了良久,一小卒来报:“报!我等在巡哨之时拿得刘璋手下细作一名,可他自称有重要军情要见将军。”
赵韪长眉一轩,道:“带上来!”
过不多时四条壮汉押着一位五花大绑的细作进帐,赵韪细看来人,见那人二十**年纪,相貌堂堂,看上去不似寻常细作,面色一沉,伸手一指那青年,便道:“你是何人!胆敢到我营中刺探虚实,被拿到了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啊!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将军不欲得益州耶?为何斩杀壮士!”
赵韪心生疑惑,眉关紧锁,道:“你有何本事助我夺得益州?”
那青年看了看赵韪,道:“看来将军是真的不想得益州了,哈哈!”说完纵声长笑,笑完喟然长叹,道:“只恨我错识匪人,还以为将军能惩刘季玉之失,匡正益州,造福百姓,巴巴的赶来,没想到……没想到……唉,命也!”
赵韪听他说的耸人听闻,心中更疑,道:“刘季玉所任非人,倒行逆施。我此次出兵正是为了匡正时弊,解民倒悬。”
那青年微微冷笑,道:“说得好听,我看你不是刘季玉的对手,还是早早收兵回去吧,免得丢人现眼!”
赵韪怒道:“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良久不绝。赵韪见他从容不迫,疑心更增,这个“斩”字便始终没有说出口。过了良久,那青年方止住大笑,道:“昔周公当周盛之时,天下太平,四夷宾服,犹且吐哺握,以接纳天下贤士。而将军为一己私念,称兵向阕,行不测之事。即使效法周公,谦恭下士,犹恐士之不至。而你却妄自尊大,简贤慢客,动不动就要斩人,如此做法,怎能不败!”
赵韪愕然起立,走至近前,亲解其缚,道:“赵某有眼无珠,竟不识贤人,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那青年道:“哪里,哪里,我久仰将军大名,欲图报效而苦无良机。”
赵韪忙延之入坐,长跪请教道:“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那青年回顾左右,赵韪右手一挥,屏退众人。那青年待赵韪走后这才说道:“我姓李名恢字德昂,建宁俞元人。素来不满东州兵暴横。有心侧应将军,然势单力孤急切不得机会。而如今千载难逢的良机总算是来了,因此特来报以将军知晓。”
赵韪忙又跪拜道:“愿闻其详。”
李恢道:“如今城中之人见将军同意议和,心生怠惰,防守松懈。成都南门现今正由我掌管,只要寻个机会便可打开城门,放将军进城。如此一来,将军便可轻取成都,岂不是好?”
赵韪犹疑不定的眼光在李恢脸上来回直扫,似欲看透他的内心,过了半晌,瞪圆双目,一拍桌案,大声叫道:“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李恢面不改色,仰天大笑,良久不绝,赵韪嘴里吐了白沫,心道:“***,你这个奸滑小鬼,这个斩字就是不让我说啊!”想到此便道:“你为何笑?”
李恢摇头苦笑道:“我不笑你,只是笑我自己有眼无珠,不识得人,竟把你当成了解危济世的明主。”
赵韪道:“你明明是诈降,想我赚我进城,被我识破,还敢狡辩!”
李恢冷笑道:“我如何是诈降?”
赵韪又打量了李恢半晌,见他始终面色不改,不像作伪。颜色登和,道:“我刚不过是稍加试探,还请先生勿怪。”
李恢道:“哪里,这样的事情是要小心些。我因在刘季玉帐下言不听计不用,后来竟寻了我个罪过,把我贬去看了城门。我心中不忿,这才来此投奔将军,还请将军万勿见疑。”
刘璋有眼无珠,世人皆知,这样的烂事,他肯定能干得出来。赵韪闻言遂不起疑,道:“只要你能成此大功,助我夺了益州,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恢摆了摆手,道:“我不是为官爵而来,而是为益州的百姓而来。”
赵韪道:“先生弃暗投明,实是天助我也,我有先生定成大功。”顿了顿又道:“不知先生何时献门,我这里好去接应。”
李恢道:“这事须得觑便而行,不可定期。”
赵韪点头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不知我当如何策应?”
李恢道:“这样,我于城北山林之中择一大树作上记号,将书信藏于树中,到时将军可差人去取。”言罢便说了具体的联络方法。
赵韪深为叹服,点头道:“如此甚好,就依先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败赵韪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眼看离法正所定的议和日期只有一日了,而李恢所定的那株大柏树上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赵韪急得在大帐之中团团直转,不停地差人前去打探消息,哨探流水价似的来报没有,他也流水价似的吐着白沫,几欲晕倒。
酉时时分,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李恢那仍是没有消息。赵韪此时已没有力气再转圈了,躺在卧榻之上,一脸病容,轻声呻吟,头上缠着块黄布,显是想改行去当黄巾军玩玩。
过了约模一顿饭功夫,一名小卒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道:“将军,大喜!城北山林间一株大柏树上现了李恢所留密信!”
赵韪闻言大喜,不知病之何往。跃然而起,将头上黄巾一揪,掷于地上,显示又要改邪归正了,急道:“快拿与我看!”
那小卒忙从怀中取了密信,恭敬递上,赵韪急忙接过,拆开封固,展开一看,其文曰:“前两日急切不得机会,是以不敢以将军联络,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由于明日便是议和之期,刘璋手下大将均不以为意,相约于城中饮酒,预先庆贺。城门防守颇为松懈,此万世一时之良机也,还望将军切莫错过。我将于三更时分,立白旗一面于南门城楼。将军但看白旗所立之处,便是接应之处。还请将军准备,克成大功。”
赵韪览毕大喜,拿信的右手神经质地乱抖着,好似得了帕金森,不住地道:“好!好!好!天助我也!”顿了顿,下令道:“传我将令!请诸路将领到大帐之中来见我。”
过不多时,诸将毕集。赵韪清了清嗓子,扭捏作态一番,才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众将。众将闻言之后仿佛见到了成堆的金银,成群的美女在他们眼前不住的乱晃。个个口水乱流,群情激奋。至有大喊大叫,手足乱舞,而被赵韪当成神经病,抓去关禁闭者。
赵韪待众将完疯后,这才捋了捋须,微微一笑,道:“吕祺!”
吕祺应道:“末将在!”
赵韪下令道:“今夜二更时分,你领五千军马出,三更时分务必要赶到南门。但见有白旗接应,便冲将进去,我亲领大军为你后应!”
吕祺平素就爱贪些小便宜,闻言之下,大喜若狂。心道这可是抢先进城乱抢东东的美差,只要自己率先进城,这有什么值钱的珍宝、漂亮的美媚还不都是自己的。等到别人赶到的时候,估计也就剩下些渣了。想到此便一脸亢奋,乱摇其头,高声应道:“是!”这吕祺还有一个毛病,只要一高兴便摇头,好似服了摇头丸一般。
众将看着吕祺屁颠屁颠的退了下去,目光里满是羡慕,不知不觉之间,口水已流了一地。赵韪微微一笑,道:“李异!”
李异应道:“末将在!”
赵韪道:“你领一万五千军马防守大寨,切莫有失!”
李异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龟儿子,这种守家的活怎么老是轮到我的头上。”想到此一脸郁闷,应道:“是!”
赵韪道:“其余众将,随我率着三万大军,赶至南门接应吕祺。”
其余众将也知好东西定先被吕祺抢光了,留给自己的也就是一些挑剩下的处理品,没什么鸟用。闻言之后纷纷应道:“是!”由于心有不忿,这声“是”便应得有气无力。
二更不到,吕祺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五千军马杀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约摸半个更次,赵韪再也等不及了。急急忙忙的武装上了心爱的黄金锁子甲,身披大红蜀锦战袍,对镜一照,果是威风八面,有割据一方的一代诸侯的雄风。赵韪在镜前摆了几个优雅的造型,自我陶醉了半晌。这才跨上自己心爱的雪白川马,领着早已集合待命的三万大军,赶至南门接应吕祺。
赵韪驻军之处靠近犍为,就在成都之南。而李恢所定之处也是成都南门,甚是近便,不需绕来绕去便可直接攻打,因此赵韪接到了李恢的消息之后,觉得自己好似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一般,乐得个屁颠屁颠的其时是七月上旬,三更时分,月已落山,四下一片漆黑。赵韪军在暗夜之中行了半晌,忽见远处成都城中火光冲天,隐隐可听闻阵阵喊杀之声,显是吕祺已经得手了。赵韪见状大喜忙令手下将士加前进。其实那些将士生怕去得晚了,什么都抢不到,根本不用他吩咐,个个轻功陡进,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迈步狂奔,急驰如飞。
又奔了约一盏茶的功夫,离南门尚有数里。便在此时,一名小卒急冲冲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报!吕将军所领五千人马已杀入城中,城中守军不意我军猝至,无心恋战,纷纷逃窜。如今成都大部分都已在我军掌握,只有少数地方还在负隅顽抗,不时也当扫平,吕将军已赶去抢东西去了,他叫将军赶紧过去,迟了便连渣都没有了。”
赵韪军将士们闻言心里凉了半截,心道:“果然如此,这个吕祺也忒不是东西,抢东西居然这么快,看来自己再不快点什么也分不到了。”一想到此,便和通了电一样,足不点地般地狂奔而去,赵韪军手下将士终于在金钱的刺激下,领悟到了当世最高深的轻功“草上飞”
数里距离说到便到,过不多时南门在望,赵韪定盯一看,城中火光已消逝不见,想来是被吕祺扑灭了,四下复又一片漆黑,南门之上无人把守,唯立白旗一面,在黑夜之中却也是十分的醒目。
赵韪长眉一轩,对那报信的小卒说道:“怎么城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小卒尴尬地道:“都去抢东西去了。”
赵韪怒道:“抢东西就不要命了吗,城门怎可无人把守!再者谁叫他们让去抢东西的?我们可是仁义之师,如何能够侵扰百姓。”
那小卒闻言一脸不屑,悄声嘀咕道:“你也没让我们不能抢啊!我被派来报信没东西可分,本就一肚子火了,你还来数落我,我的委屈向谁说去啊。”
那人声音虽小,可还是被赵韪听到了。赵韪怒不可遏地道:“嘀咕什么呢,还不给我头前带路。”
那小卒一脸郁闷地道:“是!”说完便屁颠屁颠地头前领路了,赵韪不疑有他,率军继进。大军进了瓮城,行不数十步,忽地城头之上绑子乱响,城楼两侧闪出五千弓弩手来,二话不说,乱箭齐。一时之间,箭如飞蝗,密密匝匝,由四面八方疾飞而至。
领路的那个小卒早有准备,一猛子的向边上窜出了七八丈远,早有人埋伏在那,将其接应上城去了。赵韪军一心只想着抢钱,哪曾料到会有埋伏,猝不及防,冲在最前头的那些抢钱三郎纷纷啊啊乱叫,中箭倒地,霎时之间,瓮城之内便已尸集如山了。
赵韪身在中军,其时尚未进城,听得前方怪叫呻吟之声此起彼伏,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叫道:“中计,快撤!”说完也不顾着其他将士,拔马掉头便走。
这时还未进城的将士总算明白过来,这次不是来抢钱的,而是来填坑的。纷纷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进城,这才捡了一条小命。至于刚才他们还在抱怨队伍走的太慢,害得自己进不了城。由于只是在心中抱怨,只有天知、地知、自己一人知,没有第三人再知晓了,便可以不去管它矣。
城外将士眼见进入城中的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不禁吐了吐舌头,吓得全身抖好似筛糠,了一声喊,掉转身形,拔腿狂奔,四下乱窜。和刚才一样,众人疾驰狂奔,犹似足不点地一般。只不过刚才来时是为了抢钱,现在是为了逃命,心情难免大大不同矣。
赵韪军本就无心恋战,再加上赵韪起了模范带头作用,便逃到更加的起劲了。赵韪暗夜跑路,好似惊弓之鸟,一路之上难免风声鹤唳。一气奔出了十来里,不见有追兵追来,惊魂稍定,计点军士,仅有万余人,余皆不知去向。
便在这时,四下喊声大震,暗夜来出一支兵马出来,为一员大将却也认得,乃是刘璋手下将领吴班。吴班奉令领五千军埋伏在此,只待赵韪军一来便冲杀而出。赵韪军其时已是惊弓之鸟,哪还有心抵抗,听得喊杀之声便四下乱窜,跑得个无踪无影。
赵韪见不是头,急忙领军败军望南而走,一路之上,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好不狼狈。行出十数里,四下里喊声又起,却是蜀中大将吴懿领军上来冲杀了一阵。赵韪仍是不敢稍停,撇了吴懿继续南奔,又奔出十数里,已是老脸煞白,口中白沫乱吐,全身乱颤,再也走不动了。
他手搭凉棚,四下一瞧,现此地离大寨甚近,便放下心来,复又计点军士,现仅有五六千人,个个面如土色,疲不能兴,已不能再战了。便在此时前方火把乱晃,人影憧憧,似又有一彪人马冲杀而来。
赵韪见状头皮麻,吓得险些从马上摔将下来,颤声道:“怎么这里也有埋伏军马啊,今番我要死在此地矣!”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概叹身不逢时,闭目待死之际,忽闻前方一人喝道:“前方是何路兵马?来者可是赵将军?”
赵韪闻言一怔,一脸难以置信,愣了半晌,方颤声道:“李……李……异!”
来人大喜奔上,道:“正是末将!”
赵韪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军大败的,特地赶……”说到此一见李异身后兵马,个个愁眉苦脸,全身乱抖,不比自己手下的那些败兵好多少,显然不是赶来救援。赵韪长眉一轩,大为疑惑,便问道:“你的军队为何也如此狼狈?”
李异叹了口气,道:“唉,末将无能,将大寨给丢了。”说完此语带哭腔,都快哭了出来。
赵韪大吃一惊,道:“什么!竟有此事?”
李异道:“将军走后不久,蜀将严颜便领着一军,好似从天而降一般,突入大寨,四下放火。末将猝不及防,吃了大亏!末将无能,还请将军治罪!”
赵韪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我不也闹得灰头土脸的,怎么会来怪你。”
李异道:“如今大寨已失,此地不可久留,不如退往犍为,再做区处。”
赵韪点头道:“也只得如此了。”说完辩明方向,拨马便行,边走边道:“这次是什么人在为刘璋出谋献策?刘璋手下的大将我都十分熟悉,没一个有如此本事的。要知道他手下有如此高人,我也就不会干这傻事了!唉!”
李异道:“我曾听闻严颜手下兵士在说贾军师什么什么的。距离远了,也听不太真。至于这个贾军师是何许人,就不太清楚了,想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赵韪捋了捋长须,沉思半晌,一拍脑门,道:“贾福!刘备手下军师贾福!当时黄权的五百兵能顺利的拿下绵竹,逼退我军,我就应该想到是他在搞鬼了。唉,一时大意,致有大祸,恨啊!早知道……”
李异闻言一脸不屑,心道:“早知道,早知道,你天天就会早知道。要你都能早知道,估计现在已经当皇帝了,还用得着逃跑么。”
赵韪、李异合兵一处,共同跑路。奔到犍为城下时,天已蒙蒙亮了。赵韪领兵来至近前,见城门还未开,大是纳闷,便令一小卒前去叫门。怎知那小卒还叫不上三声,飕的一支冷箭飞出,正中那小卒眉心。那小卒还来不及惨呼便已倒地死去。便在这时,城上一声鼓响,一员大将手执铁胎弓,从城墙边上闪出头来,微微冷笑,道:“我已取犍为多时矣!特在此恭候大驾。”
赵韪抬头一看,那人却是蜀将张任,此人勇猛异常,极难对付。前番攻城时便在他手下吃过大亏,白白损折了不少人马,至今心有余悸。赵韪见张任守把犍为,心道自己这点败兵冲上去也是填坑,再者这些败兵奔了一夜了,哪还有心思再战。想到此,便将鞭一挥,大声喝道:“撤!”带着手下这些一个晚上没合眼的败残兵马,灰溜溜地撤到江州去了。
张任看着赵韪军仓皇逃离的狼狈样,哈哈大笑,过了半晌,长眉一轩,喃喃念道:“贾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卸磨杀驴
成都城内,刘璋缩在自己那极尽奢华的宫殿之内不住抖,嘴里直喊着:“冷!”其时正是七月盛夏,虽是三四更时分,天气还是十分的燥热。而刘璋却嘴里不住地吐着白沫,不住的喊着:“冷!”实是令他那些夫人、如夫人感到大惑不解。不过爱郎话了,那可就非同小可,不敢怠慢,不然这宠爱可就要给别的狐狸精夺去了。
于是乎这个上来给他擦着满头的虚汗,那个上来给他抹着嘴角的白沫,这个给他揉搓心口,那个拿着厚厚的一床锦被来给他披上。
刘璋将全身都包在了锦被里的,只露出了个头来,稍觉安全。又看看了边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夫人们,放心不少。身上的抖之感渐轻,嘴里不再喊冷了,开始颠三倒四的念道:“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贾福……贾福……倒底行不行啊?我可是……把我……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他……他……手上了。他不会……乱来……吧,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众位夫人这才知道原来爱郎在为城外的战事操心,便各施手段,不住的劝慰。听得刘璋是头大如斗,大手一挥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这才觉得眼不见为净。便在这时,哨探流水价似的来报:“报!李恢已于南门竖起白旗。”“敌将吕祺已领军攻进了南门。”“吕祺军在瓮城之内遭我军一万兵马的四面围堵,已全军覆没,没有一人走脱!”“贾军师已于城中放火诱敌,并差人假扮吕祺降卒前去诱赵韪来攻。”“赵韪军攻打南门在瓮城之内中伏败走。”“严将军已攻占了赵韪大寨!”“赵韪遭我军的轮番截杀,心惊胆颤,不敢再战,率着败残兵马投犍为去了。”
这消息是一个比一个好,报事的哨探也是一个个的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刘璋听的是心花怒放,不住喊好。蓦地里觉得不对劲,摸了摸额头,低头一看,满手是汗,长眉一轩,喝道:“热死了!谁啊!这么热的天还给我盖这么厚的被子,疯了啊!”说完便一把将自己身上的锦被给掀了开去。站起身来,兴奋搓着双手,在屋中来回地走着,问道:“如今战事如何,众将士都在何处?”
最后一个来报的哨探道:“除了严将军和赶赴犍为的张将军,由于道远还未回转之外,其余众将均已回转城中了。”
刘璋不住点头,道:“好,好!真是太好了!”说完便哈哈大笑,手足乱舞,有些歇丝底里了。过了半晌,心神稍定,看了看那个正傻呆呆地注视自己的哨探,老脸一红,尴尬地道:“仁禄现在何处?”
那哨探道:“现在南门。”
刘璋闻言之后,晃着那颇为肥胖的身躯,一摇一摆地走出屋去。
南门城楼之上,贾仁禄正在同法正统计着各将报上来的功绩。便在此时刘璋喜滋滋地赶来,道:“漂亮,你们做的漂亮!”
贾仁禄、法正忙过来行礼,刘璋摆手阻止,道:“不用多礼了。如今赵韪的情况如何?”
贾仁禄道:“只知他败投犍为。犍为那还没有消息,不知张将军得了城池了没有?”
刘璋道:“张任我信的过,有他去打,犍为城一定能打下来。”
贾仁禄心道:“那是,老子派去的人岂能有错?这张任射死过庞统,连诸葛大大都要专门定条计来抓他。这样的牛人给他五千人去拿个城池要是拿不下来,也别回来了,一头撞死算了……”想到此便道:“当是如此。”
刘璋道:“这里交给手下人做就成了。来,去我府上,我已让人摆好庆功宴了,今天一定要喝个不醉无归。”说完不由贾仁禄分话,上来拉着他的大手,拖着便走。
贾仁禄尴尬地道:“益州,我不会饮酒……这个……”
刘璋道:“这是庆功酒,必须喝!不喝我让人灌下去!”
贾仁禄愁眉苦眉,心道:“这叫什么事嘛!唉,今番有难矣!”
州牧府前厅,酒宴确已摆好,刘璋亲延贾仁禄上座,酒过三巡,刘璋有些喝高了,眯着小眼左看右看,方始找到了贾仁禄的真身,晕乎乎地道:“仁禄,回去和宗兄说,这次我很感激他,不日便会派人献大礼过去给他,以谢他的解围之德。”
贾仁禄方才是死活也不张嘴,这才保证没有被灌下一滴酒,如今总算是有精神回答刘璋的话了,道:“明公与益州同为高皇帝子孙,理应相救,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刘璋看了贾仁禄半晌,方道:“有一件事我想求仁禄,不知当不当讲?”
贾仁禄道:“益州有话请讲。”
刘璋觉得难以启齿,嘴唇蠕蠕而动,这话却始终也说不出口,过了半晌方道:“仁禄,你的才能我是十分佩服,益州就缺你这样的人,不如……”
贾仁禄心道:“得,想拉老子上你的贼船,当老子是白痴啊,跟着你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李恢那样的能人你居然能把他扔去看门,要不是老子七哄八骗,感动的他眼泪哗哗地,他能跑去诈降么。唉,你这里不是没高人,是你不懂得用。吴懿、严颜大将之才,你不差个好官,就用什么杨怀、冷苞之类的傻大个。老子跟着你,过两天估计也被你打去看大门了。”想到此,道:“忠臣不仕二主,这是古之明训。明公待我素厚,我岂能背之?还请益州别再提此事。”
刘璋叹了口气,道:“是我无福了,我只恨没早些遇到仁禄啊!唉!”
贾仁禄道:“早遇到老子有什么用,腿长在我身上,难道老子不会跑啊!”想到此也不知该再说什么了,索性就不说话了,低头一个劲猛吃。
刘璋见他如此颇觉尴尬,击了击掌,道:“今天只谈***,不说政事,来人啊,献舞。”
话音甫落,乐声响起,一队舞女娜娜而来,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那些舞女一个个纤腰细足,来至场间或顿足,或旋腰,看着场上诸位登徒子是口水乱流。贾仁禄见多识广,家里的夫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如今再看这些庸枝俗粉,便有些不屑了,只是略看几眼,便复又低头猛吃,心道:“成都山明水秀,好歹也出过杨贵妃。咋这些跳舞的一个比一个难看,亏得这些大大还能看得色授魂倚,口水乱流。”
刘璋见贾仁禄眉头乱皱,显是不满意了,哈哈一笑,道:“仁禄家有娇妻,这些舞女自然是看不上眼了。”说着举起手来,轻击一掌。乐声一转,一阵香风吹过,一名舞女迈着舞步,步入殿中,翩跹而舞,舞姿曼妙,观者无不动容。
贾仁禄正低头猛吃,见复有舞女入殿,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看,不禁两眼直,怔了一怔,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刘璋微微一笑,手指那舞女道:“这位是红袖,我新近训练的歌女,不知仁禄可还满意?”
贾仁禄流着口水,下意识道:“果是天姿国色。”
刘璋道:“这次仁禄,孤身犯险,助我解了大围,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便将红袖送与你吧。”
贾仁禄虽知女子在这时代便如同货物一般,可以被人随意送来送去,但闻言还是一怔,长眉一轩,道:“即是益州的舞女,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刘璋笑道:“仁禄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收我可要生气了!”说完便面色一沉,假装生气。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刘璋为贾仁禄预备的豪华宅邸内,贾仁禄案前危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红袖两眼直,良久不言。红袖给他看的不好意思,双颊晕红,侧过头去,含羞道:“天已大亮了,老爷一宿没睡,很累了,我服侍……”
贾仁禄一摆手,道:“不用了,我这里也别人那里不同,你不用逢场作戏。”
红袖柳眉一蹙,道:“老爷怎知妾身是在逢场作戏?”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你们这些舞女背后都有一段辛酸历史,我说得不错吧。现在你到了我这里,便可放心。你若是想离去,我也不拦着,还会奉上川资路费。”
红袖闻言愁云满布,泪珠滚滚而下,抽泣半晌,方哽咽道:“你确实和别人不同,别的男人一见到我便……而你坐了这么久却一点淫邪之念都没有。”
贾仁禄一脸坏笑,搓着双手,道:“嘿嘿,我也想和你办那个……那个……正事,不过我不希望你受委屈。”顿了顿,又苦笑道:“老子对自己这副臭皮囊还是有些自知知明的。你不愿意,我是不会乱来的。”
红袖看了看他,抿嘴一笑,道:“这次能打败赵韪听说都是老爷运筹之功,是这样的吗?”
贾仁禄知道吹牛的时间又到了,便道:“那当然,别说区区赵韪五万兵马,便是曹操的百万之众,我也视之如草芥。”说完大手一挥,道:“我大手一挥,皆齑粉矣!”心道:“诸葛大大,把你的台词再借我用下一来,我拿来泡泡妞。”
红袖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娇笑不停,过了半晌,方道:“方才进殿跳舞的那些姐妹,可一个个都不嫌老爷难看,都愿追随老爷您呢。”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那她们估计就是看上老子的钱了,其实你别看我是刘使君麾下军师,风风光光,其实这兜里没几个子儿。”说完压低声音,又道:“这不家里母老虎管得紧,我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充公了,我攒了好几年,到现在连一千文私房钱都还没攒到。”
红袖听完笑得花枝乱颤,贾仁禄一脸郑重,手搭凉棚,四下乱瞧半晌,方悄声道:“我可把我的家底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喷得地球人都知道,不然我可就完蛋了。”
红袖闻言强忍住笑,一本正经的答道:“老爷这么信任婢子,婢子决不乱说的。”顿了顿,又问道:“地球是哪一个国啊?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离成都远不远?”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这地球嘛……这地球嘛……这地球嘛……”
红袖笑道:“呵呵,老爷不想说,可以不对婢子说的,婢子以后不再乱问了。”
贾仁禄道:“咳……咳……不是不想对你说,这地球人都知道,是我家乡话,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意思。”
红袖恍然大悟,道:“那地球就是所有的意思了?”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对了,就这个意思!你真聪明!”
红袖冲其嫣然一笑,道:“谢谢老爷夸奖。”
贾仁禄噗得喷了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倒了下去,双足一挺,便人事不知了。
申时,州牧府上,刘璋坐于案前,左手搂着歌姬,右手端着酒爵。正悠哉悠哉之际,却见张任走了进来,忙问道:“犍为那里怎么样了?”
张任道:“一切皆不出贾福所料,犍为已被我拿下了,赵韪绕城而走,逃往江州了。”
刘璋放下酒爵,挥退歌姬,一拍桌案,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张任道:“如今赵韪已是强弩之末,机不可失,还请主公差人攻打江州。”
刘璋点头道:“好,就依你之言,你看差谁合适?”
张任略一沉凝,道:“冷苞便可。”
刘璋点头道:“好的,就依你之言。不过我听仁禄说,他好象在江州左近也埋伏了一支兵马。这个仁禄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太喜欢他了。”
张任道:“此人确是奇才,所谋无不中。主公可劝他留下来,为主公效力。”
刘璋叹了口气道:“我在庆功宴上便已提及此事,可惜被他拒绝了。”
张任长眉一轩,道:“此人实在过于厉害,他既不肯为我所用,留下总是个祸害,不如……”跟着右手虚劈作了一个杀人的手式。
刘璋闻言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不可如此!宗兄好心助我,我怎可害他的心腹之人。”
张任道:“刘备不是不想得到益州。只是现在关中不稳,张鲁未平,他力不能及罢了。一旦他平了张鲁,必来同主公争益州。贾福已熟知蜀中地理,再加之他机变无双,一旦他领兵来攻,明公危矣!”
刘璋闻言面有惧容,低头沉思半晌,方道:“宗兄仁义之人,断然不会出此,你不可乱说。”
张任道:“兄弟手足之间为夺利益,尚且自相残杀。何况刘备与主公不过只是同族而已。”
刘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之奈何!”
张任道:“这贾福一到成都,便同主公所不信任之人,诸位如李恢,严颜之流过从甚密,像这次他疏远冷苞、刘璝等人不用,竟用严颜、吴懿等别有用心之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还请主公早下决断,不然悔之无及。”
刘璋皱起眉头,道:“可他毕竟于我有大恩。”
张任道:“他其实是在为刘备打算呢。如今他私下交结蜀中豪杰,正是欲图不利主公。他以五百人便能吓退赵韪五万兵,一旦他准备完毕,后果不堪设想。这先下手为强……”
刘璋本不想杀贾仁禄,却被张任几句话给唬得面如土色,思索半晌,方道:“你说该怎么办?”
张任道:“来日明公可邀贾福前来饮宴,在廊下伏下五百刀斧手,以掷杯为号,伏兵齐出,他又能走到哪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单刀赴会
刘璋疑云顿生,道:“这能行么?”
张任道:“贾福不会功夫,匹夫可制。这五百刀斧手出奇不意,必可成功。”
刘璋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事有可虑,算了还是别这样做了。”
张任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主公三思!”
刘璋六神无主,垂不言,过了半晌,方道:“算了,就这样吧。不过这掷杯,我不能,我实在下不去手。”
张任道:“既是主公不愿掷杯,到时我来掷便了。”
刘璋无奈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好,就这样吧,你退下吧。”
其时贾仁禄方才睡醒,正同红袖嘻嘻哈哈,浑然不知大祸已悄然临头。便在这时,尤冲来报:“老爷,府门前来了一女子,说是同红袖姑娘有旧,想同她见见面。”
红袖闻言一怔,回过头来,道:“我在此地没有什么亲友,也就是同在州牧上做歌姬的姐妹们,这时候她们怎么会来?”
贾仁禄道:“估计是见你身入豪门,想来捞点的油水的。尤冲去告诉她,说红袖不在府中。”
尤冲应道:“是!”转身欲出。红袖忙道:“且慢,老爷请让她进来吧。”
贾仁禄道:“快快有请。”
红袖冲他嫣然一笑,跑出前厅待客了。贾仁禄嘿嘿坏笑,挥退左右,袖出春宫图一副,低下头去,意乱情迷地看着,哈拉子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
其时他全身心的集中在春图之上,不觉时日之过。正神魂颠倒之际,忽听红袖咳嗽了一声,忙抬起头来,只见红袖双颊晕红,侧过头去,羞羞答答地立在那里。贾仁禄暗叫糟糕,忙使出用烟卷骗来的魔术手法,手腕一转,那春宫图便消逝不见了。他老脸一红,尴尬地道:“咳……咳……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红袖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走上前来,附于他的耳边消声道:“出大事了!刚才来的正是州牧府的歌姬,她无意间听到刘益州同人密谋要加害于你。她同我十分要好,怕我跟着你一起倒霉,特来通知我,让我逃走。”
贾仁禄大吃一惊,一脸难以置信,失色叫道:“什么!”
红袖道:“刘璋明日会邀你赴宴,却于廊下埋伏刀斧手五百人,以掷杯为号,便伏兵齐出……”
贾仁禄怒不可遏,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喝道:“***……”说到此便觉得的不对劲,忙又道:“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粗话了。”
红袖笑道:“呵呵,老爷怎么如此客气。老爷在我面前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必有所顾忌。”
贾仁禄道:“我可是绅士,在女生面前怎能如此口没遮拦。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顿了顿,又道:“哼,这个刘璋居然卸磨杀炉,放了焰口便不要和尚。这土居然动到了你贾爷爷的头上,找死啊!”说完便抱着膀子,在屋中来回地走着。
红袖面色惶急,道:“老爷,这太危险了,不如你赶紧逃吧。”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逃不掉的,这里是他的地盘。再者我也不想向作贼一样的,见不得光,我是堂堂正正来的,就要堂堂正正闪人。”
红袖冲着他嫣然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来时太大意了没把赵子龙或马孟起叫来,他们两个要是有一个在,老子还怕屁啊!”说完一捂嘴,尴尬地道:“不好意思,又说粗话了。”
红袖笑道:“呵呵,老爷就随便说吧,这样才像你。”
转过天来,巳时时分,尤冲面有忧色,走进屋中来,道:“老爷,刘璋差人来了,请老爷于酉时去他府上赴宴。”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好小子,也不看看你有几两肉,竟学项羽摆鸿门宴。睁大狗眼好好看着吧,老子给你唱一出单刀会!”
红袖道:“老爷我跟你一起去。”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嘟,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嘛。”
红袖走上前来,轻轻地摇着他的袖子,娇声道:“带我去嘛!”
贾仁禄闻言头大如斗,道:“得!得!带你去。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到时被喀嚓了,可怨不得别人。”
红袖娇声道:“我相信老爷一定会保护我的。”
贾仁禄秀着自己可怜地肌肉,苦笑道:“你看看我这样,也知道我有几两重了。到时我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护你。”
红袖道:“人家就是相信嘛,老爷一定能成的。”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唉,女人啊……”
酉时时分,贾仁禄按时赴约,昂然来会。刘璋亲迎入府,叙礼毕,入席饮酒。刘璋做贼心虚,面有愧色,举杯相劝,不敢仰视。
贾仁禄见状微微一笑,不意为意,同刘璋、张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不知不觉酒过半酣,贾仁禄见张任面色一沉,举爵欲掷,便纵声长笑,哈哈之声不绝于耳。刘璋莫明其妙,面色阴睛不定,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爵中之酒溅了少许出来,滴到了案上。
张任下意识的放下酒爵,道:“先生因何笑?”
贾仁禄道:“昨夜我做了一个怪梦很是有趣,刚才不知怎的又想起来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多有得罪,还请将军体谅。”
刘璋取出锦帕来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地道:“这天气好热啊……”顿了顿,问道:“仁禄昨晚做了什么怪梦了?”
贾仁禄道:“我梦见一只秋蝉怡然自得地在高树之上鬼叫八叫的,吵死个人。忽地一只螳螂枝缘条,曳腰耸距,缓缓接近,欲把那只吵得它睡不着觉的秋蝉给喀嚓了。螳螂一心对着秋蝉,却不防一只黄雀徘徊于绿阴之间,张嘴欲啄那螳螂。那黄雀一心想吃那没几两肉的螳螂,却不防我挟弹持弓,欲弹那黄雀,回去烤着吃。我一心想吃烤黄雀肉,却不防地下有一水坑,一不小心踏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满嘴都是泥。吓得我一跳醒转,才知竟是一个梦。我也不知怎地就做了这么一个怪梦,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刘璋不明所以,陪着干笑两声,道:“还真有趣。”
张任长眉一轩,道:“先生似有所指吧。”
贾仁禄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有所指啊。”说到此,伸手一指自己,又道:“现在我就是那只吵得要死秋蝉,你们欲除之而后快,殊不知使君正举着钢杈等着你们呢!”
刘璋闻言汗水涔涔而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颤声道:“先生何出此言?我们怎么会要加害于你。”
贾仁禄道:“我并非无的放失。”说完举起酒爵来,把玩半晌,微微冷笑,随手往地上一掷,呛啷一声,摔在了地上,怀中之酒洒了一地。
便在这时,殿外脚步之声杂沓,杀声四起。五百军兵各挺刀剑,杀将进来,为一员小将,却是杨怀。刘璋见状脸色数变,大手一挥,喝道:“住手!”杨怀闻言一怔,停了下来。
贾仁禄伸手一指杨怀,微微冷笑,道:“这就是益州的待客之道?”
刘璋满脸通红,道:“这……这……”
张任冷笑道:“既然你现了,便没有什么好说的。杨怀上!杀了他!”杨怀看了看张任,又看了看刘璋,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贾仁禄伸手一指张任,怒道:“益州还未话,你竟敢代他下令,难道想造反不曾?”
张任道:“我对益州忠心耿耿,天日可表。我今日此举,实是对他有利,他日久自知。”
贾仁禄闻言哈哈大笑,张任心里毛,问道:“你笑什么?”
贾仁禄笑道:“你明明是在害刘益州,还说是对他有利。”
张任冷笑道:“贾福你此番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定是想从中举事,好为你的主子拿下西蜀,我说的没错吧。”
贾仁禄闻言不答,又是哈哈大笑,张任皱起眉头,道:“难道我说错了?”
贾仁禄冷笑道:“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赵韪攻打成都之时,我若有心搞七搞八,早就取得成都多时矣,哪里还能容你们四平八稳的安排好刀斧手来侍候我。”
张任道:“这……”
贾仁禄打蛇随棍上,道:“我只是一个骗饭吃的,使君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谓无足轻重,你们要杀便杀吧。不过我若死了,你们便同使君正式决裂。如今使君已是今非昔比,拥有三州之地,带甲五六十万,谋臣猛将不计其数。一旦震怒来伐,试问川中又如何能挡?”
刘璋吓得面如土色,不住点头,道:“仁禄之言有理,我虑不及此,险些铸成大错!”
张任道:“贾福惯会胡说八道,主公,切莫信了贾福的信口开河。蜀中天险易守难攻,便是有百万大军,不识道路,也无用武之地。可如今贾福已熟识蜀中道路,便留他不得。”
贾仁禄道:“万事都抬不过一理字,我可是千里迢迢赶来帮你们解成都之围。可你们却恩将仇报,以好成仇,如此做法岂不叫天下贤士寒心,到时有起事来,谁还敢再来相助?蜀中的大贤们见益州如此倒行逆施,如何还会在你的宇下久呆?这其中只要有一两人跑到了长安,蜀中的道路,使君难道还会不知道么?”
张任一时理屈,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方道:“这……”
刘璋道:“仁禄啊,我本无心同你为敌……”
张任道:“贾仁禄所说的乃是一派胡言,明公万勿信之。贾福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不为我所用,唯有杀之,才是上策,否则必将反受其害,还望明公三思。”
贾仁禄道:“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给使君出主意了?徐元直、贾文和俱是天下智士,且都是我的把兄弟。一旦我有事,他们能不竭心尽力为我报仇?战之胜负在理,我方理直,士气高昂。而你方理屈,士气便低。以数万理屈之士对数十万复仇之军,还未开战便已知胜负所在矣!”说完微微一笑,道:“为明我所言不虚,我又何惜一命。”拔出湛泸剑,往颈间一横,便欲自尽。他怕湛泸过于锋利,不敢太过靠近,剑刃离脖颈颇远,好在张任、刘璋各有各的心思,谁也没有留心细看。
刘璋忙道:“仁禄,不可,我信了,我信了。”说完伸手一指杨怀,喝道:“还不退下!”
杨怀一脸郁闷,领着五百不明所以的小卒,怏怏而退。
贾仁禄微微冷笑,心道:“好在你们不熟悉老子。老子胆子最小,最怕死。自杀这种傻事,打死老子也是不做的,哈哈”
张任瞪了贾仁禄一眼,哼了一眼,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刘璋举起酒爵,道:“都怪我一时误信人言,让仁禄受惊了。这杯酒一来是向仁禄赔罪,二来为仁禄压惊,还请仁禄务必满饮。”
贾仁禄闻言大眼瞪着小眼,道:“这……我怕……”
立在他边上的红袖抿嘴一笑,道:“刚才五百刀斧手来势汹汹,拔刀要杀,也没见你怕过。现在就一杯酒怎么就怕了。”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嘿嘿,这酒比刀斧手可怕多了……”
红袖冲着他嫣然一笑,对刘璋说道:“益州,不知这杯酒可否由妾代饮?”
刘璋微微一笑,道:“好!”
红袖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面不改色,贾仁禄吐了吐舌头,喃喃地道:“好酒量!”心道:“***,老子还不如一个小妮子,当真羞也羞死了。”
刘璋又端起酒爵,道:“请!”
红袖复又一饮而尽,如此过了三爵,红袖仍是面色如常。贾仁禄看她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好象在灌凉白开一样,竟有点晕乎乎的,身子轻微微地晃了一晃,道:“我实在是不能再饮了,还请益州饶命啊。”
红袖笑道:“呵呵,这可都是我在喝啊!”
贾仁禄道:“我怎么觉得有点醉了。”伸出一指在红袖面前晃了晃,道:“这是几?”
红袖道:“一啊!”
贾仁禄瞪眼瞧了半晌,道:“我怎么觉得像是二啊……”
红袖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言归正传,我出来的也久了。如今成都之围已解,赵韪已无能为。我打算明天便回转长安。”
第一百七十九章 辞出成都
刘璋闻言一怔,随即满脸堆笑,道:“先生看来还是在生我的气啊,如果我再挽留于你,你估计会怀疑我又要加害于你了。这样吧,请先生再留这此间三日,使我能一尽地主之谊。三日后,我亲送先生出城如何?”
贾仁禄知他实在是怕了自己了,不敢把自己留下来,怕给他添乱。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此后刘璋做贼心虚,一个劲地举杯劝饮,贾仁禄当然是一口都不喝,全由红袖代劳。红袖来者不拒,到口便吞,一杯杯的喝得起劲,当真是连饮千杯而不醉,看得刘璋是眉头大皱,甘拜下风,不敢再和她斗酒了。
贾仁禄见她晕生两颊,说起话来轻飘飘地,舌头有点卷,知道她已有些醉了,便对刘璋说道:“益州,天色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刘璋其时早已没有坐相,像一堆烂泥一般软摊在地,闻言大手一挥,晃了晃大脑壳,道:“好……”
贾仁禄便即行礼,扶着脚步虚浮的红袖,对刘璋说道:“益州,那我们这便告辞了。”
刘璋也不起身相送,双眼微闭,摇头晃脑,一举酒爵,道:“好……”
贾仁禄也懒得和醉鬼一般见识,扶着红袖向外便走,才走出数步,便听刘璋醉熏熏地说道:“……好……酒量!来……呃……我们……再……再喝……呃……三百……爵!”
贾仁禄闻言噗得一声,喷了口鲜血,砰然倒地。红袖本就脚步虚浮,晃晃悠悠,被贾仁禄一拽,便跟着倒了下去。机缘凑巧,合该有事,红袖翻身而倒,全身压在了贾仁禄身上,四唇相对,樱桃小嘴便同贾仁禄的血盆大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贾仁禄此时可没空享受这场莫明其妙地飞来艳福,只觉一股刺鼻酒气扑面而来,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过了也不知多久,贾仁禄睁开双眼,见红袖凤目紧闭,似已睡熟了。摇了摇头,轻轻地推开红袖,站起身来,扶着红袖站起。回头一看,刘璋已倒于地上人事不知,呼噜之声震天动地。贾仁禄摇头苦笑,心道:“这马尿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爱喝。喝完又都这副德性,要人家来擦**,唉!”想到此,摇了摇头,扶着红袖迈步而出。
回到馆驿,贾仁禄搀着红袖来到自己那张大床上,松开手来,欲将她放到床上休息。红袖忽地翻过身来,意乱情迷地看了他半晌,目光里满是柔情,蓦地里张开双臂,抱着贾仁禄,仰面便倒,二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贾仁禄有了上次莫邪装醉色诱地经验,哪能不知是大功告成了。双手不老实起来,开始为红袖宽衣解带。大嘴伸了过去,便欲吻她的樱唇。
红袖紧紧抱着他,任他施为,喃喃地道:“子敬,我好喜欢你!以前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就不敢说出来,今天总算……”
贾仁禄闻言如遭电击,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推开了红袖的双臂,蹭地站起身来。看着半梦半醒的红袖还在那滔滔不绝述说着她同那个叫什么子敬的恋爱史,不由眉头一皱,取过一条薄被来,为她盖好,熄灭灯烛,转身出屋。
次日一大早,贾仁禄便醒转过来,来到自己屋中,想看看红袖怎么样了。还未进门,便听见红袖在内啊地一声大叫,忙抢了进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红袖翻身下床,来到贾仁禄面前跪好,道:“这是老爷的寝室,婢子怎么敢在老爷的床上睡。”
贾仁禄上前扶她站起,道:“这有什么,你要是去了长安就知道了,我府上可没这么多规矩。我又不是皇帝老子,这又不是龙床,你还不能睡。”
红袖虽是昏昏沉沉,但还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昨晚是一个人入睡的,边上没有别人。不由一阵感激,又一阵失望,为何感觉会如此复杂,自己也说不清。出了一回神,看了看贾仁禄,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昨晚我没有……没有……说什么吧”
贾仁禄愁眉苦脸地道:“没有,你一躺到床上,便睡得跟死猪似的,什么也没说!下次别灌那么多马尿了,醉得走不动道,害得老子还要扛你回来。老子累得个半死,这劳务费当然要同你好好算算。看你现在穷得乱响也拿不出来。先欠着,从工资里扣!头几个月里,你要没有工资,可别来找我!”
红袖看着贾仁禄出了一会神,垂泪道:“老爷……我……我……”
贾仁禄一摆手,道:“不想说的事情,就别说了。我不是小道记者,对他人稳私不感兴趣。我一开始便同你讲过,我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同。你虽然在我这做丫环,但是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要走随时可以走。咳……不过要提前一个月同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手,交接工作,给你结算工钱……”这些话都是他被炒鱿鱼时老板同他说的。他是一个小人物,在原来那个时代只有被人炒的份,而没有炒人的份。如今总算是逮着机会充了一把大老板,谱摆的极大,话说出来底气十足,威风凛凛,果然像一个身家巨亿的大老板。
红袖闻言心中感激,珠泪滚滚,哽咽道:“这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只不过老爷最近还要考虑离开益州之事,也是事忙。我不想在这时候拿这些难事来烦您,不过我相信老爷一定会有重回益州的一天,到那时我一定好好的跟您说说。您看可以吗?”
贾仁禄取出锦帕来,为她拭泪道:“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吧,不过我看你那凄苦的样子,就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
红袖默然无言,泪如雨下,胸前衣衫尽湿。
贾仁禄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心痛如绞,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双手扎煞着,正无可奈何之间,突然双眸一亮,一拍脑门,道:“对了,忘得死死的。三日之后,我想刘璋也不一定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有什么厉害后着。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回转长安,你自己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到长安去找我。”
红袖摇了摇头,道:“不行,婢子死也要跟老爷死在一起。”
贾仁禄皱起眉头,道:“嘟,老子可是在跑路,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死字,你可别在乱喷了。再说你老爷我命大福大,艳福齐天,怎能这么容易便死!我这次打算谁也不带,一个人跑回去。这样人员分散,有起事来,不至于一网打尽,起码还能个人到长安报丧。”
红袖点了点道:“老爷说的有理,分开走是安全些,老爷放心,我会尽快赶到长安报信,让使君派人来接应。”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尤冲!”
尤冲走进屋来,问道:“老爷唤我何事?”
贾仁禄道:“人皮面具可准备好了?”
尤冲道:“老爷这次谁也不带,指名要我随行,我就知道老爷想要易容改装了,人皮面具早已准备好了。”
贾仁禄皱眉道:“这样子……不会和上次给桂花的那张一样吧?”
尤冲忙堆笑,道:“这哪能呢,包好看,包好看,一定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说完袖出一张人皮面具来,递给贾仁禄。
贾仁禄道:“这还差不多。”说完伸手接过,在尤冲的指导下,武装起来。对镜一照,果是气死子都,吓死潘安,万千美少女只要一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便会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叫着嚷着非君不嫁。贾仁禄看着现在这副皮囊,甚为满意,飘飘然如在天上,一面在镜前摆酷,一面对尤冲说道:“唉,可惜没早遇到你啊,不然能多泡多少妞啊。亏大了都!”
红袖来至近前看了看,嫣然一笑,道:“老爷想听真话吗?”
贾仁禄仍陶醉在这副迷人的外表中,喜滋滋地道:“说。”
红袖笑道:“呵呵,我觉得还是老爷原来的样子好看。”
贾仁禄一脸郁闷,道:“什么人啊,审美观有问题。脑子进水了!再乱喷,我把你送精神病院去!”
尤冲道:“我也觉得还是老爷的原来的样子好看,假的始终是假的,自然的样子永远是最美的。”
贾仁禄回过头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尤冲半晌,似欲表扬,蓦地里伸手一指门外,喝道:“滚,你的这个月的工资给老爷我当精神损失费了!”
红袖、尤冲见贾仁禄生气,知道后果很严重,忙抱头鼠窜,狼狈而出。贾仁禄也不理他们,回转头来,对镜呆,飘飘欲仙,自我陶醉,心情美甚。
转过天来,贾仁禄这条大色狼,便推掉了一切应酬,披着这张羊皮,在成都的大街小巷里招摇撞骗,希望能抱得美人归。结果意想不到的情况生了,美女一个也没给他骗倒,倒是不少中年妇女及刚从侏罗纪逃出来的恐龙对其十分青睐,声称愿意以身相许,誓直到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贾仁禄一见之下,便已忍不住将昨晚的晚餐都给交待出来了,头皮麻,鸡皮疙瘩掉了一起,吓得抱头鼠窜,狼狈逃奔。直躲到一条人迹罕至的暗巷,手搭凉棚,四下乱瞧,不见群龙追来,方惊魂稍定,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的道:“这叫什么世道,这么美的外表居然没人懂得欣赏。难道三国时英俊潇洒型不受欢迎,而是像张大大那种粗中有细型受人青睐?估计是的,张大大的老婆就是夏侯渊的侄女。这老小子金屋藏娇,他的老婆从来不让外人看。不过据某个极其可信的新闻社的报道,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人曾**过张大大的老婆,结果被张大大打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那匿名男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冲到大街上,喊了一声:‘漂亮’之后便双足一挺,以世长辞了。照这个小道消息来说,张大大的老婆果有天人之姿。她的审美水平,应该就代表着三国绝大多数美女的审美水平。唉……不行!豹头环眼咱是整不出来,燕髯虎须咱说什么也要整出一副来……”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巷口人声嘈杂,不少恐龙大声痴呼:“在这!”“就是他!”“别走,等等我,我愿与你长相厮守。”“对的,还有我!”
贾仁禄回头一瞥,面如土色,大叫道:“哇,又来了!”说完现自己轻功陡进,迈开大步,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气喘吁吁地奔到了馆驿,这才放心下来,一把撕掉了人皮面具,往地上一掷,喝道:“尤冲,你做的这张面皮大大的有问题!”
尤冲莫明其妙,道:“怎么,这还不够漂亮?”
贾仁禄怒气冲冲地道:“太漂亮了!换张豹头环眼,就像张飞那样的来!”
尤冲闻言噗地一声,喷了老大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红袖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喊疼。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韪一战中贾仁禄出神入化般的指挥,给刘璋的幼小脆弱的心灵照成了极大的打击,他十分的害怕贾仁禄留在成都以他作对,但又不敢杀了贾仁禄。因此他表面上装得依依不舍,实际上巴不得贾仁禄早点滚蛋。这日一早,刘璋率着文武百官,直送出三十里外,刘璋牵着贾仁禄手说道:“我实在舍不得先生这么早便离开,要不先生再多留两日?”
贾仁禄微微冷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益州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在长安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不多留了。还请益州多多保重,在这便告辞了。”说完走到卢柴棒之前,回转身形,深深一揖,道:“益州多多保重!”
刘璋道:“先生大贤不能辅佐于我,实是可惜。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聆听先生的教晦。所以我肯请先生……”
便在这此远处一骑奔至,那哨探飞身下马,来至近前,道:“报!江州大捷,赵韪在江州城外中了梓潼太守黄权的埋伏,大败亏输。赵韪手下将领庞乐、李异见形势不妙,便斩了赵韪的级,至黄太守军中投降了。”
刘璋闻言怔在当场,过了良久,方回过神来,看了贾仁禄一眼,面有惧色,颤声道:“一切皆不出先生所料。”说完右手一挥,一仆役恭敬地端过一个托盘来,刘璋端起盘中之爵,道:“这杯酒便贺先生此次之功,并为先生饯行,还请先生务必满饮。”说完恭敬递上。
贾仁禄双手接过,微微冷笑,一饮而尽,道:“在下就此告辞了。”说完便飞身上马,打马远去。
第一百八十章 剑阁封关
三人驰出数十里,成都城已被远远抛在了脑后。贾仁禄回头一看,无人追来,稍感放心,便对红袖、尤冲说道:“就在这里分道扬彪,到时在汉中城中取齐。我想这一路之上定不太平,你们要多加小心,多多保重。若在汉中城中等我十日还不到的话,便往长安城通知刘使君。”
尤冲道:“老爷,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不如由红袖先往长安,我留在汉中等老爷。”
贾仁禄点头道:“也好!”
说好了在汉中时的联络方法之后,贾仁禄又道:“从这里到剑阁的大道总共也就一条,我们三人差开时辰走,红袖最先,尤冲其次,老子最后,各自珍重,汉中见。”说完便拨转马头,隐于道旁的密林之中,易容改装去了。
红袖跟着拨马入林,带上人皮面具,将自己化成了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冲着贾仁禄嫣然一笑,裣衽一礼,语带川音,道“咳……咳……老身先行一步了。”说完便弃了马匹,拾起一根树枝做拐杖,脚步蹒跚地向前走去。她本就是歌姬出身,于演戏一道也颇为在行,这个老妇扮起来确是惟妙惟肖,极难现破绽。
贾仁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地道:“红袖这次就看你的了。你本就是蜀人,加上样貌大变,没人再认得出你来了,你是最容易混出去的。”
尤冲去后,贾仁禄抬头看了看天,只见艳阳高照,酷热难当。心道:“这样出去,估计没走出十里,老子就得中暑了。老子宁可给刀劈死,也不能给太阳晒**干。这可是形象问题,马虎不得。”想到此便又猫在密林深处看了半日春宫图,直到天色渐晚,自己实在看不清图上的内容时,这才从密林深处窜将出来,骑上黑马卢柴,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其时卢柴棒已完全恢复,奔驰如飞,迅捷异常。贾仁禄毛估过度竟不比赤免慢多少,就是有一样不好,那就是疯疯颠颠,不及赤免平稳舒适,颠得贾仁禄**好不疼痛。他望着道旁不住倒退的树木,不得不概叹这一匹千里良驹不遇明主,竟落到了一个不识货的农民手里,受尽荼毒,以至于变成一根卢柴棒。
约摸三更时分,贾仁禄隐隐地看到前方有一座城池,他如此已颇识蜀中道路,知道这座城池便是雒县,广汉郡的治所,也是蜀中的一座大城。城西有一条小路颇为隐密,却通落凤坡,历史上刘备另一个军师凤雏庞统便是死于此。城东则是一条大路,两条路殊途同归,最终并成了一条大道,向北沿伸。
过不多时,贾仁禄便来到了岔路口,心下踌躇不知是该往城西还是城东,心道:“我如今奔窜流亡,应当走小路,这样不容易被现。”想到此便拨马向西,怎知在小路上仅奔出里许,卢柴棒忽地停步不前。贾仁禄回顾左右四下无人,不见有什么动静,心道:“人会大惊小怪,没想到马也会。看来平时对你太好了,欠教育了!”想到此便挥了一鞭,欲打马前行,怎知卢柴棒只是绕着原地不住打转,忽律律的嘶鸣,并不前行。
贾仁禄着急跑路,心烦意乱,便赌气多打了两鞭。怎知卢柴棒身形虽瘦,却甚有脾气,被贾仁禄无故鞭笞,心中不忿,起疯来,乱跳乱蹦,欲将这个动不动就打马的暗主给掀将下来。
贾仁禄只觉身子乱晃,一没坐稳,险些便摔将下来。他心知这匹马顽劣异常,若是起疯来,六亲不认,极难对付,忙住鞭不打。卢柴棒见贾仁禄不再打他,便也停了下来,双眼注视着前方,不住嘶鸣,似是在同他说着什么。
贾仁禄心生疑惑,心道:“难道是小路上有埋伏?不会吧……不对,历史上曹操大败时走了华容小道遇到了关公,关公走了麦城小道**被擒,庞统就是走的雒县小道被射成了马蜂窝。难道这小道都走不得?这卢柴棒难道是在提醒我?”顿了顿,又想:“估计是的,射死庞统的就是张任,这厮估计也就只能想出躲在小道上射人玩的烂计。卢柴棒啊卢柴棒,这次你若真救得我,我便给你灌两缸马尿,让你喝个够!”
才念及此,卢柴棒便又是忽律律的一声长长的嘶鸣,显是读懂了他的心思,知道自己又有马尿可以喝了,甚为高兴。贾仁禄眼珠一转,心下迅作出了决断,拨马回头,迅退回,取城东大路继续前进。
一走上东大路,卢柴棒便极其驯顺,不用鞭打,便自奔行如飞。贾仁禄知道决定做对了,微微一笑,策马前行。如此奔行一夜,甚为太平。次日一早便到了绵竹关,贾仁禄混在了出关的人群之中,捱捱挤挤,遂混出了关去,并未引起他人怀疑。反而因他长得太帅,不少恐龙对他大抛媚眼,大送秋波。一路之上还有不少龙阳爱好者同他搭讪,询问家庭住址,并查其三代。弄得他是头大如斗,汗毛乱竖,这才知道长得太帅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过了涪县,复又来到了梓潼,已是傍晚时分。贾仁禄找了一家甚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便在楼下进餐,叫了五斤熟牛肉,低头猛吃,乐得个嘴歪歪,浑然忘却了一路跑路的狼狈仓皇。
正风卷残云之际,忽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同一位三十出头青年汉子并肩走进客栈,来到他左的桌案前坐了下来,那少年叫了几样小菜几斤酒之后,便叹道:“老爷,如今剑阁关封关了,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贾仁禄刚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闻言一怔,张着大嘴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两个人,一动也不动。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觉边上的食客看他好象在看神经病一样,忙将三口两口将嘴里的牛肉给咽了下去,侧耳细听边上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青年汉子说道:“我们可是在赶时间,时刻耽误不得。这剑阁却封关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少年道:“谁说不是呢,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听说凡是非川中口音的一概不得出关。唉,我们这天水口音的不知能不能混得出去?”
那青年汉子摇了摇头,道:“估计是不行,我可听说了,只要不是川人到了剑阁都要被抓去盘问半晌这才放出来,好象还有不少被无辜屈打至死的。唉,这叫什么世道!”
贾仁禄心道:“娘的,冲老子来的,老子可不会什么川中方言,这咋整?”
便在这时,一位衣衫褴褛老者来到左那桌坐好,对那两人说道:“你们两位外地来的吧?”
那青年汉子点了点头,问道:“敢问老先生,这剑阁到底为什么封关啊?”
那老者闻言却不回答,看着那青年汉子面前酒碗里的美酒两眼直。那青年汉子已知其意,忙令酒保取过一只酒碗来,放在了那老者面前。亲自端起酒坛,为他斟了满满一碗酒。那老者也不客气,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大声叫道:“好酒!”
如此连饮三大碗,那老者方觉肚里的酒虫不再提意见了,便捋了捋胡须,清了清嗓子,道:“我可听说了,都是因为要抓一个叫贾福的人,这剑阁才封关的。”说着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悄声道:“那贾福是长安刘使君麾下军师,来益州帮州牧消平叛乱的。这如今叛乱平定了,刘益州又觉得贾福过于厉害,想除之而后快,这才封得剑阁不想让他出去。”
那青年汉子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桌案,道:“居然还有这种人,这不是恩将仇……”
那少年忙捂着他的嘴,道:“嘘,老爷,你不要命了?”
那青年汉子道:“唉,实在太气人了!一时激动,下次不会了。”顿了顿,又悄声道:“贾军师可是个大好人,我们天水没有人不服他的。这刘益州也太不像话了。”
那少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气人归气人,如今在他人的地盘上,还请老爷说话不心些。”
那老者道:“我是成都人,可不知道这贾福好不好。不过他帮我解了围,而且战还都是在城外打的。这城中百姓都不用上城城守了,不知道少死了多少人,所以我们一个个也都很感激他。”顿了顿,又道:“唉,也不知道这些当官的是怎么想的。如今剑阁已封,便是川人也要盘察半天才能过,不是川人的根本都过不去。”
那青年汉子长眉一轩,焦急地问道:“难道就真出不去了?”
那老者复又看着面前的空酒碗呆,那青年汉子忙又倒了一碗,那老者一仰脖,灌将下去,抹了抹嘴,道:“这蜀中的道路艰险,你们也是知道的,这大路那就必经过剑阁。不过还有条小路……”
那青年汉子不待那老者再提醒,忙又给他倒了碗酒。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孺子可教也!”说完又一仰脖,将那酒给灌了进去,甚为满意,捋了捋须,又道:“这小路要取道巴西,于群山之中绕行,却也通汉中。不过山道甚为崎岖,有些地方连马都不能过,须得步行,颇耗时日,你们要走可得考虑清楚了。”
那青年汉子犹豫片刻,一咬牙,道:“贱内临盆在际,我必须赶回去,这时刻可耽误不得。可被塞在蜀中,何日方出?小道就小道,难行就难行,说不得也得走上一走。”
那老者悄声道:“这有些还是樵采小道,须问当地樵夫方才知晓,你们须得仔细。”
那青年汉子深深一揖,道:“多谢先生指点。”
那老者笑道:“哈哈,这样谢我没用!”
那青年汉子不敢怠慢,忙又斟了一大碗酒。那老者笑道:“哈哈,孺子可教也。我左右无事,便陪你们走上一遭吧。”
这些人声音虽轻,可贾仁禄离得近了,还是听得真真切切。他心念电转,心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这老头不是来帮他们的,而是上天派下来帮老子的。”想到此便伸手一指左那桌,道:“小二,这桌的酒饭钱都算到我的帐上。”
那青年汉子闻言一怔,侧头过来,端详了贾仁禄半晌,道:“这位兄台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在下有钱结帐,不须兄台破费。”
贾仁禄道:“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
那青年汉子微微一笑,道:“既是兄如此说,在下便却不恭了。这里还有空位,还请兄台过来叙话。”
贾仁禄点了点头,吩咐小二将自己这桌上杂七杂八的东东都移了过去,请问姓名。那青年汉子道:“在下姓姜名冏。这位在下的僮仆姜庆,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贾仁禄眼珠一转,道:“我姓秦名钟。”心道:“这好象是红楼梦里的一个小白脸的名字,老子如今也算是小白脸了,先用这个名字顶顶先。”好在他不知道这秦钟下场不佳,否则他估计就得立马改名换姓了。
姜冏对那老者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真是失礼。”
那老者道:“老夫姓严名松,成都乞丐一名,哪里能称得上什么先生。”
贾仁禄道:“先生过谦了,如今我也想出川,还请先生一并带我过去。”
姜冏道:“哦,秦兄也要出川?”
贾仁禄道:“还是很凑巧,我那口子也要生了,来信催我赶紧地回去,这时刻如何能耽误得?唉,可惜我也不是川中口音。”
姜冏道:“还真是巧啊,这可是天大之喜,如何耽误得?我在这里先恭喜秦兄了。”
贾仁禄道:“多谢多谢。”心道:“曹静还有几个月才生呢,你这不是提前恭喜是什么,哈哈!”
姜冏对严松说道:“严先生,我们几个都有十万火急之事,还请先生可怜我等,指明路径。”
严松又看了看面前的空酒碗,贾仁禄心道:“老酒棍,老子让你喝个够!”想到此,便道:“小二,给我打二十斤酒上来,放在严先生面前!”顿了顿,又问吴琼道:“请问先生,够了么?”
严松哈哈一笑,道:“好,看在这二十斤酒的份上,算你一个,你也一起去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指腹为婚
姜冏同贾仁禄一见如故,一阵谈说之后,更加的投机。当晚姜冏便也在那家客栈住了下来,要同贾仁禄连床夜话。贾仁禄闻言心里毛,心道:“老子可不好那调调儿,你可别看老子现在白白嫩嫩,那是化出来的,这层皮扒了之后,老子吓死你!”
他推却半晌不得,也只得由着姜冏胡来,不过还是拐弯抹角的套问姜冏有没有龙阳之癖,在多方确认之下,现姜冏也同他一样只对女人感兴趣。这才放心,便连枕同榻,同他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他总觉得这个姜冏不像是个小人物,可是他熟知三国,并不记得有什么姓姜名冏的高人。聊了半晌之后,贾仁禄觉得更加投缘,便不再管他是不是见于经传,有心招揽,便道:“我看姜兄弟一表人才,谈吐不俗,为何不在刘使君帐下效力,却跑到蜀中来了?”
姜冏叹道:“秦兄有所不知,我原为天水郡中功曹,因得罪了太守投罢免了官爵,想投使君却无人荐引,只得蜀中来碰碰运气,哪知这个刘璋……唉!”
贾仁禄喟然长叹道:“唉,姜兄弟受委屈了。”
姜冏道:“不知秦兄做何营生,也是官场之人?”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个做小买卖的。在长安、洛阳等地都有些许小生意,和使君帐下的几个达官显贵也有些交情,若姜冏有意投效使君,我愿代为荐引。”
姜冏双眸熠熠,看了贾仁禄半晌,道:“秦兄,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这次出门无意间遇到了个算命术士,我让他帮我算算,看我到底该去哪才会有际遇。他算了之后对我说,我只有到蜀中来才会遇到贵人,去别的地方终是无成。可我来了蜀中之后到处碰壁,先是遇到赵韪围城,后又遇到剑阁封关,倒尽了大霉。唉,所遇尽是小人,哪有什么贵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原来那相士所说的贵人竟是秦兄。”
贾仁禄心道:“唉,这些相士都是胡说八道,骗人钱财,你听他一句话就屁颠屁颠地跑到蜀中来填坑,看来也是愚不可及。不过不这样,老子也遇不到你。你应该很出名才对,可这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这三国姓姜最出名的就是姜维,这时候好像还没有出生,不会何这个姜冏有什么关系吧。”想到此便道:“哪里,哪里。我以姜兄弟一见如故,一封荐书又不费我什么事,怎能当得起贵人二字。”顿了顿,又道:“听说夫人临盆在际,刚才顾着想怎样才能出川了,竟忘了恭喜了。我先在这恭喜你喜得贵子,等到了中原后,我一定亲自送份大礼到府上作贺。”
姜冏忙道:“哪敢当,哪敢当。这秦兄的夫人不也即将临盆么,还有诸多事务要照顾,这怎么使得。”
贾仁禄道:“哪里,哪里,应当的,应当的。姜兄弟切莫如此客套,不然我就我可要生气了。”顿了顿,又道:“不知姜兄弟可给这未来的娃娃起好名字了么?”说到此心中默念道:“姜维!姜维!姜维……”
姜冏道:“妻子来信也曾提及此事,让我给孩子起个名字,我辗转了一夜总算是给起好了。”
贾仁禄道:“能说给我听听么?”
姜冏道:“有何不可?我打算是男的就叫姜维……”
贾仁禄闻言一跳坐起,大声叫道:“一定是个男的!”心道:“娘的,又赌到了,这家伙还真是姜大大的父亲!”
姜冏哪曾想到自己这个还未出世的儿子,将来是蜀汉的中流砥柱,诸葛亮的接班人,叱咤一时的英雄人物。可他也因想完成诸葛临终交下的任务,强行逆天,急于求成,穷兵黩武,终于把小小蜀汉拖穷拖垮,最终走向灭亡。
姜冏见贾仁禄神情古怪,亢奋异常,居然比自己这个父亲还兴奋,莫明其妙,问道:“秦兄因何如此激动?难道我这个名字起得不好么?”
贾仁禄闻言老脸一红,好在有人皮面具挡着看不出来,尴尬地道:“好名字,好名字!就冲这个名字,将来令郎一定能光宗耀祖,拜将封侯,名垂青史,令人万载传颂的。”
姜冏听他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在随口恭祝,不明所以,便道:“这拙荆还没分勉,尚且不知是男是女,为何秦兄如此肯定?”
贾仁禄老脸更加的红了,心念一转,微微一笑,两眼微闭,道:“我虽是商人,对星象一道也颇有研究,我现天上天水分野,现有一新星越来越亮,应当便应在令郎身上。这是天意,夫人此次生的一定是男孩,你可要好好培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姜冏听他越说越玄,不免有些信了,道:“承秦兄吉言,到时若果真如此,我一定到府上好好答谢。”
贾仁禄心道:“娘的,这么好的拉人机会,错过了当真就要撞墙了。老子要在姜维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先把他绑死套牢,让他将来只能跟在刘大大屁屁后面混。不是有订娃娃亲的么,老子就是要给他来个娃娃合同!”想到此便道:“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冏道:“秦兄何出此言,有话请讲。”
贾仁禄道:“要是我们两个的孩子都是男的,我想让他们结成兄弟,不知姜兄弟意下如何?”
姜冏本已有心同贾仁禄结拜,只是贾仁禄一直不提此事,他倒也不好说出来,如今此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喜道:“我也早有此意久矣!若都是女的便让她们结成姐妹,若是一男一女……”
贾仁禄笑道:“那就让他们结成夫妻!”心道:“得!指腹为婚!曹大姐,你可要给我争气啊,一定要生一个天香国色的小美人出来,对未来的姜大大好好的施施色诱术。拾掇地他服服贴贴的,看他还敢有屁话。不过现代讲究自由恋爱,这指腹为婚好象不合规矩。到时那小妮子要是不满意咋整……这姜大大她都不满意,那还能满意谁?若真是女的,老子便同姜冏好好套套近乎,便是生拉硬拽也要把他拽到长安来,给她好好的制造机会。一定要让姜大大同咱家那未来的小美人来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感情我让他们从小就培养起来!”想到此便心花怒放,脑海中幻想着自己的女儿同神勇无敌的姜维大婚时的美妙情景,口水流了出来。
姜冏哪曾想到贾仁禄心里在想着这种龌龊主意,还以为他是高兴过了头,也就不以为意。他其实也是很是高兴,紧握着他的双手,大笑不绝。其时指腹为婚,事属寻常,两个孩子未出娘胎,双方父母往往已代他们定下了终身大事。只不过贾仁禄这个现代来人居然也搞这出,实令世人大惑不解,无法知其深意矣。
两人双手互握,笑个不停。过了良久,贾仁禄方道:“这既是指腹为婚,就不可没有文定之礼。说完便走下榻来,取过湛泸剑,复又回转,将剑一横,递了上去道:“这剑便是我的定礼!到时若真是一男一女,便以此物为信。不过他俩要是不愿意……不愿意……唉,那就再还回来。”
姜冏大喜接剑,道:“这婚姻大事讲求父母之命,哪容他们乱来!”说完便抽剑出鞘,露出尺许长的剑身来,低头一看,只见那剑湛湛然,平平无奇,毫无光泽,剑身上刻有两个古篆:“湛泸”。
姜冏惊愕当场,失声叫道:“湛泸剑!”说到此便呆呆地看着那剑,嘴巴久久也合不上去,过了良久,方颤声道:“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商人,这剑是我出高价买来的。”
姜冏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商人没有地位,就算能买得到这剑,也保存不了多久。这可是古之名剑,所属之人非帝既王,要不就是一时人杰,你一个平常商人焉能有此剑。”说到此还剑入鞘,将剑递还给他,道:“若是秦兄不信任我,这门亲事我也不敢高攀,这剑还请收回。”
贾仁禄并不接剑,转到门前,打开屋门,手搭凉棚,如作贼般的四下乱瞧半晌,方小小翼翼的关好屋门,拴上门闩。来到近前,揭下面具,悄声道:“我就是蜀人苦苦搜寻的贾福。”
姜冏闻言愕然,过了良久,方悄声道:“原来您便是大名鼎鼎的贾军师,我能遇到你当真是遇到贵人了,那相士所言不虚也!”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我是个衰人,像落水狗一样被人打来打去,哪里是什么贵人。”
姜冏道:“这门亲事,在下实不敢高攀,这门不当户不对,还请军师收回成命。”
贾仁禄心道:“还你不敢高攀,是我不敢高攀才对,竟把话给说反了。唉!”想到此用手一推剑鞘,将那剑又给剑推了回去,道:“我结亲之心实出至诚,还请姜兄弟望勿推却。再说了这生男生女都还不一定呢。就算真是一男一女,他们两个也不一定乐意,此时拒绝未免也言之过早。”
姜冏道:“就算是兄弟,也是高攀了,还请……”说到此便又将剑往前推出数尺。
贾仁禄长眉一轩,心道:“得!练推手呢,还没完没了。”想到此便道:“你也知道我是军师,那自然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令郎将来封侯拜相,前途远大。我的孩子要是能及令郎万分之一,便该偷笑了,其实是我在高攀呢。”
姜冏笑道:“军师太谦了,军师如此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便屁颠屁颠将湛泸剑收好了。跟着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来,递了上去,道:“我飘泊蜀中,终无所遇,盘缠几尽,佩剑已给我换成川资了。此佩是家父遗物,就是饿死,也是不敢换钱的。还请军师收下,这就是我的文定。”
贾仁禄双手接过,道:“好!”说完珍而重之的收在怀里。
姜冏面有忧色道:“如今刘璋为抓仁禄一定已将川中各主要道路给堵死了。这巴西小路,我们外人不识,这蜀人一定知根知底,焉能不作防备。小路狭窄,万一有伏兵,那便玉石俱焚,万劫不复啊。”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有这可能,可是这长安我总是要回去啊。”说完便又将人皮面具带上,道:“有了这个行头,他们便认不出我来,可以行险一试。”
姜冏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啧啧称奇,道:“这面具真是夺天工之巧,太神奇了。嗯,可以一试。军师放心,我还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定当拼死护卫军师回转长安。”
转过天来,贾仁禄、姜冏便在严松的带领下取道巴西小路,途前往汉中,到了汉中便是张鲁地盘,刘璋的乱命便是废纸一张了。那小路在崇山峻岭间蜿蜒曲折,崎岖难行,道旁荆棘满布,葛藤丛生。稍一不慎,便会被荆棘刮的衣开襟裂,大走其光,好在他们都男的,便是**也无关紧要。贾仁禄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特地换上了一领褐色的粗布长袍,此时已被刮得面目全非,但本来也就不值几个钱,因此也就不十分心疼。若将那件凝聚貂婵心血的蜀锦衣袍武装了来,纵使能这次逃得性命,回去之后也必被貂婵大卸八块,把去喂狗。
由于山路崎岖难行,四人均牵马步行,在荒山野岭里行了许久,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贾仁禄大感奇怪,便问严松道:“严先生,这条路上怎么一个人也看不到?”
严松昨天马尿灌多了,到现在都还有些迷迷忽忽,眯着小眼左张右望了半晌,道:“谁说没人的,我这么看这附近都是人影,来来去去的好不热闹。”
贾仁禄闻言几欲晕倒,吐了口白沫,方悄声对姜冏说道:“这个老头靠不靠得住啊?我这么看这也不像是一条路,一个人都没有,怪渗人的。”
姜冏手按剑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悄声对贾仁禄说道:“确是可虑,这周遭杂草丛生,甚是荒僻,一点也不像是条路。”
二人说话声音虽轻,却也还是被严松听见了,严松一听之下勃然大怒,吹起山羊胡,瞪起斗鸡眼,怒道:“我要不是看在那二十斤老酒的份,才懒得带你们去什么汉中。你们要觉得这不像条路,那就自己找条像样的路走,我不侍候了!”说完转身便走。
贾仁禄忙拦上前去,好言相劝,并诱之以利,答应只要严松能带他们到了汉中,他们一定买三五十斤马尿让他一次性喝个够。严松一听有酒喝,这才回嗔作喜,屁颠屁颠地带着他们继续赶路了,路上严松兴致颇高,便告诉他们这条路是当年他讨饭时到处乱走,偶然间现的,世上晓得此路之人极少。
贾仁禄当知晓得什么叫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闻言之后乐得个嘴歪歪,这才相信眼前这个醉熏熏地老头实是上天派下来给他指路的明灯。
一路无话,这四人在这条山僻小道间走了大半日,到了申时,方才到得一处小镇,此地离巴西大城阆中不远,因此也颇为热闹。其时四人已是累得筋疲力尽了,进得镇来,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贾仁禄平素一倒在床上便能打起呼噜,今日也不知怎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了也无法入眠。
四下里一片漆黑,贾仁禄瞪圆双眼,看着屋顶,心潮澎湃,各种想法分至踏来。一会想到远在长安的妻子,一会想到的未卜的前途,一会在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女儿同姜大大未来的婚事操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面街上当当当的三声绑子响,显然已是三更时分。贾仁禄正欲紧闭双目,到梦乡之中向周公汇报工作,忽听得忽律律地一长串马嘶响起。贾仁禄面色凝重,侧耳细听,现竟是自己的那匹黑毛癞皮马所,不由心下一惊,心道:“卢柴棒咋又叫了?难道又要出了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