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李泰的心思
戌时,甘露宫内,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进膳。虽然古人大多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但无奈二人感情太好,故此也没有如此忌讳。
李世民自然向长孙皇后叙述一些治国难事,向长孙抱怨一番,长孙自然好言相哄,李世民便立马喜笑颜开。与其说李世民是在抱怨,还不如说这是这一对大唐身份最高贵的夫妻之间的交流方式,当然若是房遗爱看见如此情景,内心腹诽一句:秀恩爱,死得。自然是少不掉的。
恰逢此时魏王李泰前来请安,两人自然让这个两人颇为喜爱的儿子落座,李泰自然百般耍宝一番,让长孙和李世民哈哈大笑。
话说这魏王李泰从小天资聪颖,宠冠诸王。一身才华在宗室内少有人能比,只可惜将来也因为夺嫡,被流放千里,却被李治捡了桃子。无他,只因李治即位,众兄弟的性命才无忧矣。
李世民不由得说起今天在崇文殿内的见闻,诉说这房遗爱果然大才,当是长安少年第一人呢,以后更是了不得!殊不知此言正好让尚处少年的李泰心里不舒服,凭什么父皇如此看夸赞他呢,凭借我早已熟读四书五经,诗文亦是宜佳,我一定要他好看。
殊不知李泰此时的神色皆是落到了李世民眼中,这正符合了李世民的心意,李泰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更爱他那一身才华,他多么希望将来李泰能够好好辅佐自己的大哥,但是这个儿子太过自傲了,必须要好好打磨其性子。而房遗爱显然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就凭他能把自己敦厚的长子忽悠成那样,收拾李泰还不跟玩的一样。
房遗爱显然不知道自己在李世民的心中竟然有如此印象,不然他自己一定抱屈不已,不过此时他正在应付着来自房玄龄的审问。
外面阴风阵阵,房玄龄高坐堂上,一脸怀疑地看着台下那个老实异常的儿子,再瞅瞅旁边对自己一脸审视地卢氏,自己心里苦笑不已。
“今天陛下告诉老夫说你教了陛下治国之道。”
房遗爱一脸无辜,仿佛被房玄龄吓到一般更是将脖子向后抽了抽。这一举动彻底把卢氏惹怒了:“老爷,咱们俊儿好不容易再也不出去惹事了,还变的如此有才华,你还整天训斥他,你看把俊儿吓得。”
房遗爱赶紧对卢氏投向一个我爱死你的眼神。卢氏立即还回一个娘也爱你,万事有娘的眼神。房玄龄看着台下旁若无人直秀恩爱的母子二人,头上一脸黑线,却又不敢斥责自己的娘子。房遗爱瞧着房玄龄吃瘪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偷笑起来。
房玄龄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母子二人立即默契地停止了眼神的交流。“俊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是你说的吗?”
房遗爱一脸迷惑:“爹,您以为是我说的吗?”
“你这臭小子怎么可能说出此话。”
“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俊儿若是臭小子,你这个老东西是什么?”
房玄龄一脸幽怨,房遗爱见状赶紧开口岔开话题:“父亲英明,此话绝对不是孩儿所说的。”
“可是陛下说是你所说,陛下怎么可能欺骗我呢?”
“那既然陛下如此所说,那就是孩儿所说的。”
房玄龄按捺住即将呼之欲出的怒意:“这到底是不是你说的。”
房遗爱早就察言观色,发现不对劲了:“确实是孩儿所说的,只不过孩儿只和太子所说,却未曾告诉陛下,莫非当时陛下在听墙角?”
“胡说八道,陛下一代圣君,怎会干如此有损品德之事,以后说话一定要慎言。”
房遗爱唯唯诺诺答道:“是。”房遗爱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却是事情真相,此时的他还在心里腹诽李承乾呢,不就是骗了你一下嘛,还值得告诉李世民,大不了让高阳狠狠地亲我几下,以示惩罚嘛。
望着没心没肺离去的房遗爱的背影,房玄龄的脸上布满了忧愁。卢氏见状上前挽住房玄龄的手臂,言语间满是温柔:“老爷,你愁什么啊?”
房玄龄用手拍拍卢氏的手掌,以示感受到卢氏的担心。才缓缓开口道:“俊儿自从开窍后,从开酒楼,到上元宴再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我担心俊儿树大招风啊。”言语间满是父亲对儿子的关爱。
卢氏却爽朗地笑道:“老爷,不遭人妒是庸才,你应该为俊儿感到自豪,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这个父亲在的吗?怕什么?”
房遗爱闻言却是一愣稍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对呀,我房乔一生替陛下谋划,替自己谋划,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按部就班。虽然平稳却少了很多精彩,但是我的儿子还小,还有很多路要走,我这个父亲就是在他关键的时候帮衬他一下。”说到这里,房玄龄低下头看着卢氏满是爱意:“多亏夫人点醒了我。”
卢氏亦是一脸羞意:“老爷切莫妄自菲薄,老爷在臣妾的心中亦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两人双眼相望,卢氏的眼更是要滴出水来,房玄龄何尝不知自己的夫人此时已然动了情,其心底更是一片火热,嘴凑向卢氏的耳畔:“夫人,我们去给遗则和遗爱再生几个弟弟妹妹去吧......
翌日,房遗爱神清气爽地前去崇文殿,在于太子熟识之后,房遗爱便寻思着让******他编几个谎话,方便他翘课好去和他的高阳呆在一起。只是要如何才能让李承乾帮他撒谎的借口还要想的完美一些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崇文殿,不仅李承乾在那里,还有一个锦袍少年在那里。房遗爱一看自然知道是魏王李泰,只不过两人同在弘文馆上课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寥寥地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时间要么陪兕子,要么就是和李恪他们玩。
房遗爱在人前向来彬彬有礼:“魏王前来不知有何事啊?”
李泰一脸高傲:“无他,听说房家二郎甚有才华,我就想讨教一二。”
房遗爱不知李泰为何会如此,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恐房俊恕难从命。”
李泰一脸气急,颇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那你怎么才肯跟我比。”
房遗爱见状故意露出一股意动的样子,李泰马上就喜笑颜开:“只要你愿意跟我比,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房遗爱见状一副了然的样子,同时在心里猜测道估计李泰未必有什么坏意,看其表情更像是想证明一些什么,如此便是无碍了。想至此,房遗爱露出一副奸笑:“不知魏王能给臣什么啊?”
李泰看见房遗爱的表情,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开口道:“我可以给你黄金。”
房遗爱自然将李泰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地恶趣味大发,想逗逗这个皇子,李承乾在看见房遗爱隐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由地一阵蛋疼,昨天房遗爱就是露出此表情才坑自己的。不过李承乾却不准备提醒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弟弟一向不将别人放在心中,如此吃个亏也好。故此李承乾便做好了在旁边看戏的准备。
房遗爱摇了摇头:“殿下以为臣家中缺钱了吗?”
李泰此时才意识到先不说房俊乃是宰相之子,其次现在长安城内生意最火的兄弟酒楼还有兄弟家纺都有房遗爱的股份,房俊不仅才华过人,其经商天赋更是不得了,在民间更是有小财神之称。
“那我可以给你美貌婢女。”
“臣心里只有高阳一人。”说到这里,房遗爱心中又是一痛,必须不要啊,要不然高阳说不得又要怎样收拾他呢。
“我可以给你土地千顷。”
“不要。”房遗爱内心鄙视这个地主。
“我可以给你古董书画。”
“不要。”
........
李泰面上一阵气恼:“你到底想要什么?”
房遗爱一脸淡然:“不在于臣想要什么,而是殿下能给臣什么,当然若是殿下没有臣想要之物,恐怕臣就不会同殿下比试了。”说罢,就直愣愣地看着李泰,显然是将决定权交到了李泰手里。
李泰显然意识到这一点,神色一阵变换,许久,才开口道:“不知你敢与本王一赌。”
房遗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李泰见状神色十分恼怒,但有求于人不得已只好点头,这也是千古奇闻了,一位皇子求着和别人比试。“房俊,等会咱俩比试若是我输了,就拜你为师。若是我赢了,你就说一句不如本王就行了。”
房遗爱闻言显然喜笑颜开,不得不说李泰的赌约让房遗爱心动了,有个皇子当徒弟的感觉有多好啊。此时在房遗爱的心中李泰是如此的可爱。
李泰明显被房遗爱的目光弄的不自在,直言开口:“你到底同不同意?”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
李泰闻言傲娇的鼻子又是一挺:“本王不占你便宜,咱们轮番提问,谁答题最少算输,如何?”
房遗爱灿烂地笑了,这可是李泰自己上钩,不怪自己啊..
第二十八章:徒弟魏王
房遗爱的眼珠不安分地转动了几圈,顿时计上心来。不信自己斗不过你这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却不知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房遗爱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心事放在脸上,反而更是一脸严肃:“不知魏王是否要和臣比试经义,歌赋?”
“自然。”李泰一脸傲然:“本王自信在此一道并不输于你。”
“那臣到是要恭喜王爷文采风流,一代名士了。”可是怎么看房遗爱的表情都是那么虚伪,尤其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一切自然被李泰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你到底什么意思?”
“臣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不想和殿下比试了?”
“你是何道理?刚才你不是已经答应与本王的赌约了吗?”
“那臣取消了还不行吗?”
“你看不起本王?”
“臣怎么会看不起殿下,就连陛下亦是赞颂殿下的文名,殿下可谓宗室内第一人。”
李泰闻言虽然有些看不起房遗爱,但是来自敌人的夸奖更是受用,故此语气便有些顺了起来:“那你为何还不愿意和本王比试?”
房遗爱见状,心里一喜。房遗爱凭着李泰少年人的心态,这一激又一平算是抓住李泰的鼻子走了,所谓旁观者清,旁边的李承乾将房遗爱的把戏看的分明,虽然有些好笑自己地弟弟逐步走进套里,却又忍不住懊恼自己昨天怎么那么笨。皇室子孙为何都如此好骗,愁人呢......
这边房遗爱自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既然王爷要臣说,那么请恕臣直言。”
李泰也被房遗爱的态度感染的严肃起来,收起了对房遗爱的怨怼之心:“你只管道来。”
“臣以为比试经义没有一点用,殿下身为陛下的爱子更多地是应该如何为陛下分忧政务,而不是吟诗作画。倘若殿下只是普通士子也就罢了,可惜殿下却贵为皇亲贵胄,如此却有些不妥了。”
李泰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许久才定下脸色:“那你说怎么办?”
房遗爱一听便知道事情成了,现在的李泰还不是后来的那个刚愎自用,心胸狭隘的皇子,如今只不过是有些傲然罢了。如此房遗爱却是放心施为了:“此次比试臣愿与殿下比试治国之能。”
“怎么比?”李泰仍旧一脸不服,自诩读遍经书自然不怕。
“治国只能无非是处理各地政事,却是要天文地理,医宿星象皆要精通,无他,无论是处理医患,洪灾,兵事,等等都与其相关,每个人便选自己擅长的那一方面然后由对方提问即可。”
李泰已经被房遗爱所说的话吓傻了,房遗爱说的也太大了吧,李泰自然知道人就算穷极一生也不可能掌握这些所有知识。可是却又无法反驳房遗爱的话,所以便愣了下来。
房遗爱看着李泰的反应心里不由好笑,不怪李泰如此惊讶,实则是房遗爱偷换了概念,为政者不需要掌握所有知识,而是在大局上进行指导就好。就比如让房玄龄去治理水患,房玄龄只需在了解怎样治理水患之后从中选出一种方法即可,其他的自有下面的人去做。
面对犯傻的李泰,房遗爱自然不会客气:“若殿下没有异议,你我就这样比试如何?”
李泰此时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房遗爱见状为了自己能有个王爷徒弟,只好迅速开口,好马上造成既有事实。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替李泰着想道:“为了以示公平,就由殿下先向臣来提问,那臣便选算学。”
李泰显然没想到房遗爱竟然会选算学,要知道算学在这个时代可是一个技术活,同样精通的比较少。房遗爱自然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比较系统的数学理论,以及厉害的算学大师,所以算学比较落后,但是李泰显然不知道房遗爱经历过多少考试,面对过多少什么一元函数,二元函数,算学什么的小儿科了。
李泰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毫无胜券了,却没想到房遗爱会选算学,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此,李泰在心里暗想就不要怪我了。李泰笑道:“算学确实重要,无论是行军统计粮草或是计算税收均和算学有关,如此本王也不占你的便宜,我便只出三题,看你能否答出。”
房遗爱又岂料不到李泰的心思,李泰定然会给房遗爱出难题,但房遗爱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然怎么折服这个骄傲的王爷呢,面对这个时代所谓的难题房遗爱显然不放在眼里。
“你听好了啊,前线打仗,粮草不足,将军便调运粮车百辆,民夫若干,每车可运粮草三担。如此运粮七天,问所运粮草几何?”
房遗爱却是想都没有想直接答道:“共计两千一百担,不知对否?”
李泰彻底傻了,本来还想看笑话的他却真的惊呆了,因为李泰可以确定整个大唐绝对不可能有人如此快速地算出来的。李承乾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看向李泰急于知道答案,若是房遗爱所算正确,这可真是大唐之福。要知道平时大军统计粮草所耗费的时日甚多却还不一定准确,在战场上就算少算几日所需粮草,就有可能导致整场战役的失败啊,如此也怪不得李承乾如此激动。
李泰有些艰难地朝着李承乾肯定地点了点头,李承乾再看向房遗爱的目光简直是两眼放光了。房遗爱自然不知道自己只不过为了显摆而快速答题,已经把大唐的两位皇子已经惊地不行不行的,要不然又要得瑟啊......
李泰咽了口唾沫:“刚才你那道题答对了,不过刚才只是热身,就在听着一道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说罢,李泰就眼巴巴地看着房遗爱,希望从房遗爱脸上看到一丝问难的神色,可惜李泰失望了。
面对如此的李泰,房遗爱的内心依然乐开一朵花,只好不停地在内心告诉自己要淡定。
“不知可是有十二只兔子,二十三只鸡?”
迎着李承乾依然发光的目光,李泰只好又一次艰难地点了点头。李泰内心一阵呐喊:还有没有天理了,房俊不仅诗词精通,对对子娴熟,政事略懂,就连算学也是如此优秀,这世界还有什么他不会的。
许久,李泰才在心里停下了哀嚎,不过说实在的李泰已经实打实的佩服这个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少年,就算真的拜他为师也不是什么不可以,但我还要最后试他一试:“此题亦对,那我便出最后一题:今有雁起南海七日至北海,鹰起北海九日至南海。今鹰雁俱起,问何日相逢?”
李泰此时已经不在乎房遗爱能否答出这个问题了,因为此题他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却也不知道答案。此时他倒是十分好奇房遗爱能否答出来,还是真的像刚才那样秒答!果然房遗爱又给了他哥俩一个惊喜。
“需三日十六分日之十五。”言罢,既向李泰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泰却是苦笑道:“此题我亦不知答案,但俊哥既然能够答出前两题,想必这一题答案也是对的,既如此,俊哥就准备也提问我三题,再做分晓。”
房遗爱不禁笑了起来,显然是注意到李泰称呼的变化,自己已然将这位王爷折服。但李泰显然还是低估了房遗爱的无耻,房遗爱可没打算如此轻易放过李泰,只需随意提问几个后世的常识问题就可以让李泰********了。
“既如此,不知魏王选择哪方面的题目?”
“那就星象吧。”
房遗爱一脸迷惑:“魏王果然博学,对星象竟然也有研究。”
李泰颇为心虚地笑了笑,所谓星象之学自己已不是很精通,只不过跟随大唐国师听过几次道,让房遗爱提问星象之学亦是想钻个空子,房遗爱若是不通这星象之学,所提问题必然简单,自己便可轻易过关,然后自己却又愿意拜他为师,自然不失面子了。
房遗爱沉思片刻,内心却已经开始幸灾乐祸:“殿下,星象之学虽然深奥,但却不适合您这样的皇族贵胄学习,如此臣便只出一题可好?徒作意思罢了?”
李泰脸上明显遏制不住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的狂喜,但还是故作谦虚:“这样对俊哥岂不是不太公平?”
“公平,公平的很,就这样决定了!”
“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吧。”
李承乾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已经预料到结局一样。房遗爱提出这个方法是在是太坏了,若是房遗爱提问三题,李泰不会尚有挽回余地。可是若只是一题,怕是李泰此次要栽了。房遗爱必定会出一个特别难但又肯定是有真凭实据的问题。
果然,房遗爱颇为猥琐地笑了笑:“殿下可曾听过这民间扫把星的传说?”
李泰不明所以:“这个自然知晓,传说扫把星乃是不祥之物,扫把星出,必有灾祸横生!”
“臣的问题来了,这扫把星什么时候出现过一次呢?”
“这?这?”一句话把李泰也在了这里,“这星宿乃是天上神官所管,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莫非殿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
“哼,这样的问题只有神仙才能答出来!”
“七十六年,殿下,不好意思,我不是神仙!”
李泰傻眼了:“你真知道啊?莫非你真的不是人?”
“殿下严重了,其实这在历史上早有记载,《汉书·天文志》明确记载汉文帝后元二年正月壬寅,天夕出西南。汉昭帝始元二年孝昭始元中,汗宦者梁成恢及燕王候星者吴莫如,见蓬星出西方天市垣东门,行过河鼓,入营室中。如此可以推断出扫把星每隔七十六年一出现!”
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房遗爱,李泰突然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一拂裙摆,朗声念道:“弟子李泰拜见房师!”
房遗爱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许多......
第二十九章:战起
现在房遗爱最烦的就是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李泰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还颇有其理地说要跟着自己学东西,这是言传身教。房遗爱对此自然是无语,不过很快也释然了,毕竟不是谁都会有一个王爷学生的。
但最奇怪的是李世民的态度,要知道李泰还尚未开府,所以还是住在皇宫内,那么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李泰的行为,但却没有出言阻止。这一切就很耐人寻味了。房遗爱也就这个问题请教过房玄龄,房玄龄只是一脸淡然地说了一声顺其自然便飘然离去,惹得房遗爱自然是腹诽不已。
转眼间贞观四年的正月已经过去,这一天房遗爱正和李承乾侃大山,告诉他什么叫做旋转木马,什么叫做摩天轮。这位理智的帝国继承人双眼已经冒出来了星星,缺乏户外活动的唐朝人怎么可能理解什么叫做过山车的刺激,什么叫做摩天轮。房遗爱看着已经被充分带动起来的李承乾心里不由奸笑起来,自己的游乐园计划终于可以落实了,到时候就可以好好哄自己的高阳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房遗爱和李承乾在崇文殿等了许久,太子太师李纲还没有到来,这不符合这位严谨的大儒的风格。两人只好继续侃大山。突然李世民身边的贴身太监苏培盛来到了崇文殿:“太子殿下,陛下请殿下前去含元殿。”
“苏公公,我还未通知李师。”
“殿下不必担忧,李太师也在含元殿内。”
房遗爱见状并没有悄然离去,反而想着既然没有说自己,不妨跟着前去看看。自己还没有见过大唐的重臣们呢。想到这里,便忍不住开口道:“苏公公,不知道陛下召见各位重臣,还有太子殿下,到底有何要事?”
苏培盛回头看看这个在大唐耀眼的俊杰,眼里不仅仅是欣赏,更有一股难掩的慈祥,无他,太监一身孤苦伶仃,等到老去要么老死宫墙内,要么回到故乡,有亲人的还好,没亲人的又是一番落魄。所以苏培盛便将这个虽然聪慧,但是十分机灵的房遗爱当作自己的晚辈。房遗爱也不在意苏培盛是个阉人,两人自然分外投缘。
所以虽然有碍规矩,苏培盛还是悄然落后两步向房遗爱悄声道:“李绩将军军报报来,今年冬天突厥遭遇雪灾,冻死大量牲畜,所以有少许突厥骑兵开始侵犯边疆。”
说完这一句苏培盛就不再开口了,房遗爱也不由得陷入深思。按照真正的历史上就是这个时候爆发了突厥之战,大唐君臣一改之前的忍让,决定一洗当年渭水之盟的耻辱。
当年李世民刚刚继位,******颉利可汗趁李世民尚未将薛万彻,罗艺等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旧部招降或铲除干净,命骑兵围攻乌城,牵制住程知节,徐世绩,柴绍和屈突通的主力,颉利则和自己的弟弟突利可汗以及铁勒首领契苾何力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兵锋直指长安城,占领了离长安不远的武功城。
颉利可汗派麾下大将军执失思力进长安城威胁大唐君臣,却被李世民扣下。然后李世民冒险率领长孙无忌,高士廉,房玄龄,侯君集,段志玄,独孤彦云等六骑到长安长安城外的渭水桥南岸,隔河责骂颉利背信弃义。同时大将尉迟敬德率领一支军队击败突厥的左翼军。颉利可汗自知理亏,又因军队失败,大将被扣,决定退兵,以此结下城下之盟。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含元殿,李承乾微微施礼站在左侧便不再开口,房遗爱自然不敢多言,悄然站在李承乾身后。此时,李世民按捺住脸上的喜色,无他,忍了那么多年打突厥的时机终于到了,但他知道必须说服自己的臣子才可以,他并不是一个暴君。
“各位爱卿,就在年关的时候,******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扰河西,肃州守将张士贵,甘州守将张宝相坚壁清野,利用城池阻挡突厥骑兵,最终使突厥人无功而返。这件事情各位爱卿怎么看?”
台下重臣脸上都是一脸平静,显然进宫的时候已经知晓了。文臣显然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杆子武臣已经受不了了。程咬金率先跳出来:“陛下,揍他娘的,老程我早就受不了了。”
尉迟敬德也不甘示弱:“陛下,派俺去吧,俺的双锏都快生锈了。”
这两位憨货一开口,其余的武将也纷纷叫嚷起来,就连平时一向淡定的儒将李绩也露出了意动的神色。这李绩就是演义中的军师徐世绩,因为功劳巨大被赐姓为李,又因需要避忌李世民的名讳,所以便成为李绩。
李世民看着台下武将们的反应,心中不由一乐,这一群大老粗真是配合。但是转眼看向以房玄龄为首的文臣们还是一脸淡然的神色,心中还是一阵打鼓。因此不由得给程咬金使了个眼色。
别看程咬金这个货平常就是滚刀肉,就连李世民对上他都有些无语。可是恩宠依然不断,凭借的不仅是玄武门时的忠心,还会知进退,有眼色。眼前程咬金准确的接收到了李世民的信号。
“玄龄,到底打不打仗啊,你们政事堂给个话啊。”
程咬金一开口,其他武将也忍不住开口了,一个个气势汹汹的,仿佛要是不让他们打仗就要揍这一群文臣一样。
可是他们显然忘记了这一群文臣可没有一个弱者,早在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的时候,他们可都是上阵杀过人的人,就连房玄龄也曾仗剑杀四方。
房玄龄显然无视了这一群头脑简单的武将:“不知陛下心意如何。”
李世民也摸不准房玄龄的心思,但是还没犹豫就斩钉截铁道:“朕必须要打,不但要打,还要打出咱们大唐的威风来。”
房玄龄一脸淡然:“那臣没有意见。”
李世民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本以为就算房玄龄代表政事堂同意,也会诉说一下国库的难处。却没想到房玄龄如此直接。
房玄龄也看到了李世民的疑惑:“陛下不必疑惑,突厥区区蛮夷竟敢挑衅我大唐,他既然敢来打就要做好被打掉牙的准备,用程将军的话来说揍他娘的。”
“玄龄,这么多年,就你说的这句话对俺的胃口,不服就要揍他娘的。”
后面的房遗爱看着背影并不厚重的房玄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自豪,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书生,但是却豪气满天。看着这大唐的君臣,房遗爱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当今的突厥骑兵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兵,可是这一群君臣却毫不在意,只是因为侵犯了大唐,那么必须付出代价!
自霍去病以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只是一句口号而已。等到以后的朝代更是一句空话,唯有在这个时代,这个盛唐,才会有犯我盛唐者,虽远必诛。房遗爱深深地为这个时代着迷,为大唐着迷。房遗爱觉得从今以后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而活,还是为了这个自己的大唐而活。
想到精彩处,房遗爱忍不住大叫道:“打得好,就是要打。”
含元殿内顿时一愣,一群君臣直愣愣地盯着房遗爱,显然是被房遗爱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众人的目光纷纷围着房遗爱不停打量,一脸扭捏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喊出来的一样。
房玄龄自自己这个儿子进来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他,没想到这个儿子还是给他惹祸了。尤其是房遗爱现在一副清纯的大姑娘模样。房玄龄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那是骚的啊。
“逆子,乱喊什么。还不过来向陛下认罪。”
房遗爱一脸知错的样子直接跪下:“臣一时激动,难以自抑,还请陛下赎罪。”
李世民显然心情甚好:“有什么罪,你只不过是一时心激而已,却不知你想到了什么?”
“臣看看我大唐的君臣,忍不住想到‘犯我盛唐者,虽远必诛。”
李世民闻言自然哈哈大笑:“好一个犯我盛唐者,虽远必诛。我李唐总有一天会继承大汉的荣光,让我大唐子民皆因身为大唐子民为荣。”
其余重臣也是一副欣然的样子,显然是想到如此一个盛世在自己的手中诞生自然会流传千古。
李世民看着台下重臣的面貌,不由感叹其心可用。便决定和众臣一起讨论一下针对突厥的作战方略,毕竟虽然可以轻视对手,但也不能盲目自大。
“众位爱卿可有对敌策略。还请为朕细细道来。”
一时间台下众人陷入了沉思,含元殿顿时只剩下了一阵阵轻轻的呼吸声,房遗爱看着众人思考的样子,急的抓耳挠腮的,无他,他的脑子里存在着此次战争的对敌策略,看着还是一团糟的众人,心里自然急了起来。
此时,李世民环视台下的目光顿时发现了房遗爱的异常。同时心里产生了一个不靠谱的猜测:“莫非这个房俊已经有了对敌策略?
第三十章:突厥攻略
第三十章:突厥攻略
房遗爱的目光显然在空中和李世民相遇,那一瞬间,房遗爱知道自己又要出风头了,虽然房遗爱在经过刚才那一幕后也想为大唐做出些什么,但是自己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呀。
“小房爱卿如此神色,莫非心中已有计划吗?”
李世民这一声问责,房遗爱还没有什么反应,到是把房玄龄惊得半死,都说有志不在年高,可自己那个儿子如此年幼,而且今日商量的可是军国大事,一干子大臣还没有想到,这个小孩子却想到。想到这里,房玄龄只好碘着自己的脸开口道:“陛下切莫折煞小儿,如此军国大事岂可询问一小儿?”
李世民显然不以为意,在李世民的心中,房遗爱已经给了他太多欣喜,不知什么时候也曾这样想过,古有甘罗十二拜相,今有我大唐十四岁的大儒名士。面对房玄龄的推脱,嘴一撇:“玄龄,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呢?房俊好歹也是朕的女婿,你不相信朕相信!”
房玄龄显然被李世民的话给噎着了,李世民竟然把这层关系都给搬出来了。房遗爱竟无言以对。
旁边尚未开口的李靖开口说道:“陛下切莫心急,玄龄也别担心。刚才房贤侄认为我大唐该打突厥,不妨先听听房贤侄对战胜突厥有何信心,之后再听房贤侄的策略也不晚。”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称是,房遗爱明白这是提前做一个缓冲,若是房遗爱分析的有可取之处,才会接着听房遗爱的策略,否则就不会听其大放厥词了。
李承乾以前从未参加过如此军机大事,故此还有些拘谨。但是听着李世民和李靖的话,看着房遗爱没有担忧,而是鼓励。房遗爱显然感受到来自李承乾的善意,回头微微一笑。李世民注意到这个小举动,嘴角也是微微一笑,心里打定主意若是房遗爱就算说的不好,也可以用他年龄尚幼推塞过去。
房遗爱施施然地站在众人中间,昂首挺胸,也自有一股风范。众人见其这一番气质眼中皆是不由一亮。
房遗爱清清嗓子:“颉利可汗奢华残暴,诛杀忠良,亲近奸佞此其一。薛延陀等部落均以叛离,此其二。突利,拓设、欲古设均得罪颉利,无地自容,此其三。”
房遗爱看着众人的眼神由平静变得凝重,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这一群君臣听到心里去了,这才继续开口道:“塞北地区经历霜冻干旱,粮食匮乏,此其四;颉利可汗疏离族人,委重任于外族,胡人反复无常,大唐军队一到,必然内部纷乱,此其五;汉人因早年战乱逃到北方避乱,确饱受胡人欺压,大军一到,自然内部响应。由此六条,故!我大唐必胜!”
许久,李世民缓缓开口道:“药师,你怎么看待房俊说的这一番话。”
李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微笑道:“本来还甚无头绪,听房贤侄所言,似有所得。我大唐后继有人啊。”
李世民闻言大喜:“药师已然有对敌策略了吗,快快道来。”
李靖闻言却是缓缓摇摇头:“陛下暂且等等,我们不妨先听听房贤侄的想法。”
李世民闻言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李靖的胸有成竹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如此倒是也对房遗爱的想法充满了好奇:“臭小子,还不赶紧把你的想法赶紧说出来,让朕听听。”
房玄龄闻言心头一惊,脸上没有丝毫展现,微闭的眼皮下悄然瞟了一下李世民的神色,就不再言语了。
怪不得房玄龄如此大的反应,还没有见过李世民对哪位大臣家的后辈如此亲近呢。就连李世民最爱的长乐公主的夫婿长孙冲也没有这个待遇,这声臭小子是真的把房遗爱当作自己的子侄了。房玄龄一时心里百般思虑,却不知是喜是忧。一时思虑万千的房玄龄被房遗爱的声音打破了沉思。
“臣认为应将毕其功于一役,故此应派出六路大军争取让******再无翻身之力,一路大军为中军居中策应,先行向云中和马邑挺近。东路军直接进击******腹地,西路军则顺着黄河前进与中军相互呼应。一路大军由西北进发,以截断突厥的西逃路线。再率领一路大军驻防燕云地区防止突厥部队东逃,最后一路大军借道东北突击突厥后方,并监视颉利可汗的弟弟突利可汗。如此当稳操胜券。”
房遗爱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不过可以看出来房遗爱的情绪还是比较兴奋的。大殿内一时间回应着的只有房遗爱有些发粗的呼吸声。堂内的君臣对于兵法皆有一定的造诣显然可以听出房遗爱策略中的可取之处。
又是一阵静默,还是李世民率先开口:“各位爱卿觉得房俊的计谋如何。”
还是李靖率先开口,也只有这个大唐的军神此时最有资格说话了:“房贤侄此计虽然耗费甚大,但却胜在稳妥,对于突厥此战更是瓮中捉鳖。臣认为只需在细微部分稍加修改即可。”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环视一圈:“其余爱卿怎么看。”
一干子大臣相视一圈异口同声道:“臣等无异议。”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办,这一次朕就要和突厥一决雌雄。”收起此时的气势后,又对房遗爱展颜一笑:“房俊,若是此次大胜,朕就记你一功。”
房遗爱微微失礼,却转而更加露出一股激动的表情,让众人捉摸不透:“陛下,臣不敢居功,却不知此次作战是否需要大量骑兵。”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此次需要长途奔袭,自然需要大量骑兵。”难怪李世民皱眉,只因为大唐缺乏良好的牧场。自然没有优秀的马匹,在这个时代,优秀的马匹都在胡人的手中,汉人往往对抗胡人的骑兵都是靠着坚固的城墙,但是此次却需要主动出击,李世民自然发愁。
而且胡人一生都是活在马匹上,胡人从几岁小儿到几十岁的老汉皆是马上好手,当得上下马是民,上马是兵。自然骑术了得,尤其是控弦之术,一阵骑射是所有步兵的噩梦。
房遗爱显然对这一切胸有成竹:“禀告陛下,臣有一法可以让我大唐的骑兵丝毫不逊于胡人的骑兵。”
李世民并没有太过欣喜:“你既然有此法,恐怕也许训练许久才可。先不说此次打仗马上就要开始,就算训练的再过优秀,也无法与胡人相比的。”
旁边的程咬金用手比划着说道:“贤侄,你是不知道胡人骑兵的厉害,他们可以边骑马边射箭,一阵骑射端是厉害无比,这是他们从小就开始练习的,咱们汉人是拍马都赶不上。”
房遗爱微微笑道:“程伯父此言差异,我这个方法也可以让我大唐骑士和胡人一样一般骑射,甚至稍加训练比胡人更加优秀。”
房玄龄忍不住训斥道:“俊儿,大殿之上不可胡言乱语。”
房遗爱面对关爱过度的房玄龄有些无语,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房玄龄话语中的袒护之意。房遗爱却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这个方法只需两三天即可。”
闻言李世民也无法淡然了:“臭小子,你此言可当真,可别犯了欺君之罪!”
房遗爱一脸自信:“臣愿立下军令状。”
“你真有此把握?”
“臣所言不虚,若是陛下和各位叔伯不信,可随小子前往将作监一趟,只需数个时辰即可见分晓。”
李世民闻言显然已经信了房遗爱所说的话,若是没有把握怎么可能如此自信,但是此事实在事关重要,有可能关系到一场战役的失败,于是一群君臣便匆匆移步至将作监。
掌管将作监的乃是崔文,见李世民前来急忙施礼,却被李世民迅速打发走赶紧配合房遗爱打造那所谓马镫的物事。崔文见状自然不敢有所怠慢,赶紧将将作监内的优秀匠师找来,房遗爱将匆匆画好的图纸交于这位白发苍苍的匠师。一番讲解之后,便按房遗爱的诉说前去打造了。
另一边这一群君臣也没有停下来,纷纷在讨论一些战役的细节,看着这一群如此认真君臣,大唐如何会不胜?又如何不会成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国家?
一个时辰后,马镫便已经打造好了,房遗爱不由感叹这效率真是快。牵过一匹马。房遗爱将马镫与马鞍一起装戴好,牵到李世民的面前:“还请陛下找一位将军一试。”
李绩此刻站出来:“就由臣来试一试吧。”
经过李世民的允准后,众人来到一个小马场,士兵摆好靶子。李绩一跃上马,那气势瞬间一变,果真是尸山血海中杀伐过的人,随着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取弓,瞄准。射出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瞬间,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
第三十一章:那掌心的温润
距离上次含元殿会议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了。观看过马镫效果的李世民,直接大笔一挥下旨火速打造两万副交于大军使用。趁现在战时李承乾也不得不长长旁听李世民处理军国大事。不得不说李世民对这位长子给予了厚望。
房遗爱自然乐见其成,便趁李承乾旁听的机会,又悄悄,不。光明正大的去找自己高阳去玩耍,没想到还碰到数日未见的兕子。
“俊哥哥,你怎么又来找高阳姐姐来玩,要不是兕子在这了,恐怕俊哥哥就把兕子忘了?”兕子撅着小嘴,一脸委屈。
房遗爱闻言哈哈大笑,摸着兕子的小辫子:“俊哥哥怎么会忘了兕子呢,兕子可是俊哥哥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
兕子虽然小,但难免爱美,尤其又是自己最喜欢的俊哥哥说的,小孩子家没什么心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却还装作生气道:“兕子才不可爱呢,要是兕子可爱俊哥哥怎么会不来找兕子呢?”
房遗爱显然被兕子这句话问住了,总不能告诉兕子自己忙着泡她的高阳姐姐吧。高阳则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也知道房遗爱的尴尬所在。
房遗爱看着毫无形象地高阳,直接丢过去了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右手不经意地做了一个小动作。高阳瞬间脸色通红,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身子都有些发软,忍不住给了房遗爱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
旁边的小兕子一脸迷茫地看看房遗爱,又看看满脸通红地高阳。终于忍不住道:“高阳姐姐,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
高阳看着恶作剧得逞的房遗爱,没好气道:“房俊欺负我。”
这一句话算是不得了。兕子听完直接仿佛护蛋的老母鸡直接炸了毛:“高阳姐姐,你胡说,明明俊哥哥就没碰到你,他怎么欺负你了?不许污蔑俊哥哥!”
高阳看着气得直嘟嘴的兕子,心里一阵无语,你这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啊,你不知道男人这个坏东西欺负女人的手段太多了吗?
房遗爱看着气氛有些不对,直接开口道:“兕子,高阳只是和你开玩笑呢,俊哥哥承认是俊哥哥不好,没有经常来陪兕子,以后俊哥哥会经常来的。”
兕子闻言顿时就笑了起来:“俊哥哥说话要算数哦。”
房遗爱肯定地点了点头,又亲昵地刮了一下兕子的小鼻子,痒痒的,逗得兕子嘻嘻直笑。
旁边的高阳看着这一幕场景,嘴角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笑容:“兕子,你的俊哥哥可是我的未婚夫,以后可是要经常陪我的哦。”
兕子闻言顿时没了兴致,显然早就知道李世民赐婚的事情,房遗爱看着情绪变低的兕子顿时白了高阳一眼,在房遗爱心中,一直都是把兕子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的。自然不想她不开心。
高阳迎着房遗爱的白眼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声音也是楚楚可怜:“对人家翻白眼干什么,我不就是想想逗逗兕子吗?难道咱两成亲了我还不会让兕子和你玩?不仅你把兕子当妹妹,兕子还是我的亲妹妹呢。”
兕子闻言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着:未婚夫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我怎么把俊哥哥抢过来。可惜房遗爱没有听见兕子的嘟囔,不然房遗爱一定会害怕的不得了,自己已经勾搭住李世民的一个女儿了,难不成再勾搭一个最可爱的兕子?她可是八岁的小萝莉啊。但现在房遗爱显然把心放在了高阳身上。
高阳的语气活像在说负心汉,房遗爱显然被自己这位小魔女未婚妻打败了,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房遗爱看见她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瞄准高阳蛮有弧度的****直接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
高阳被这一巴掌直接弄蒙了,再一看房遗爱一脸回味的样子。高阳只觉得自己的心不争气地开始跳起来。嘴里像只蚊子嘤嘤叫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一句话:“兕子还在一边呢。”
房遗爱看着高阳现在的样子才满意地点点头,女人就是欠收拾啊,不能惯啊。不过话说这手感真是没说的了。但房遗爱表面上依旧义正词严:“往后要是还胡说八道,我就还这样惩罚你啊。”
高阳一时间吐气如兰,眉眼含春:“俊哥哥,人家好想被你惩罚。”说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一时无语,高阳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高阳眼角那一缕调皮的笑意早就被房遗爱发现。房遗爱自然以此为借口到高阳的****上又是一巴掌,并美名其曰:让你调笑夫君。却是丝毫不顾高阳幽怨的眼神。
“俊哥哥,你怎么有时间找我高阳姐姐了。”
“前两天陛下不是已经采纳完我对突厥的计策了吗。但陛下和太子还得继续关注接下来的发展了。所以我就空闲了,这就来找高阳了嘛。”
房遗爱平淡的语气,在高阳的心中却丝毫不亚于仙乐之音。因为就是这个男人的计策,将会导致一个部族的灭亡。一个计谋,整个大唐都围着他转。一个计谋,将会让大唐减少多少损失。
不但如此,他的才名同样闻名长安城,上元宴上他一鸣惊人,入主崇文殿,蒙帝赐婚。他更是狂生儒士,他的佳话流传长安街巷。一袭青袍,不知吸引多少尚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可是未来却是自己的夫君。
高阳在想为什么房俊会喜欢她这个平常嘻嘻哈哈的疯丫头,难道狂生都是这样与众不同吗?可是很快高阳就无法沉思进去了,因为她发现有一只咸猪手正落在自己的****上,高阳的脸上很快的就染上了一丝绯红。发现兕子并没有注意,高阳按耐住自己内心的羞意,心里不禁想到:既然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自己,就由他去吧,反正自己也是他的人了。殊不知此刻高阳的脸上正带着一股惹人怜惜的风情。
兕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当前的气氛有些暧昧。那一边房遗爱显然有些欲罢不能了,手上的脚步更是不停,高阳似羞带喜,好像醉了......
房遗爱显然不知道高阳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任取任求起来,若不是兕子还在这里,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兕子拉着房遗爱往内堂走去,房遗爱只好把自己的手从高阳的****上拿开,可是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有股意犹未尽的感觉。高阳似乎注意到房遗爱的想法,回头对着房遗爱又是极有风情的一个白眼。
“俊哥哥,你给我讲讲父皇准备在怎么打突厥呢?”
“兕子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啊。”
“因为这是俊哥哥出的计谋啊。”旁边的高阳也是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好,既然你们想听,我就讲给你们。”话罢,三人直接坐在地面上。这地面上有一层地毯,还是颇为舒适的,高阳依然还是靠着房遗爱坐,兕子坐在两人的对面。
这倒是房遗爱的刻意为之,房遗爱刚才才起的色心哪有那么快就能平息,高阳坐在房遗爱旁边,房遗爱自然顺手打在高阳的腰肢上,那纤细的腰肢自然触感甚好,只不过角度更好,兕子什么都看不到。
“陛下于二十三日诏命兵分六路出兵剿灭******。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苏定方为副,率领中军;并州都督徐世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由东路率主力直接进攻******腹地;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秦琼将军为副,在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靖、徐世绩遥相呼应。”
看着如此认真听的兕子,房遗爱不由得加大了自己手掌上的力度。高阳肉眼可见地脸色变得通红无比。只不过却未拒绝房遗爱的举动。
“礼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张宝相为副,从灵州往西北挺进;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程知节为副,镇守燕云地区防止突厥军队东逃;灵州大都督驸马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段志玄为副,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可汗。”
“此次大战真是好大的场面啊。”小兕子忍不住感叹道。
“确实如此,此次有这么多的英雄好汉征战沙场啊。”
“在兕子心里,俊哥哥才是最大的英雄好汉,这是俊哥哥做的谋划呢。”
房遗爱闻言微微一笑,手里突然加大了一下动作,高阳忍不住低吟一声。房遗爱却开口道:“高阳,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高阳此时一脸通红,刚才正在享受房遗爱大手的抚摸,却没想到房遗爱突然来了这一手,怕兕子发现什么,只好胡乱应道一声糊弄过去,可是却忍不住在房遗爱的软肉上狠狠地拧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房遗爱的咸猪手从自己的腰上拍掉,
这一刻,房遗爱痛苦地明白了一个真理:做人不能太得瑟啊!
第三十二章:大师房遗爱
休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如此便是月余过去,从李承乾明显带着笑意的脸上,房遗爱知道战况不错。如此,他也可以安心地享受着自己的时光了。
可惜却忘了还有魏王李泰这个祸害,房遗爱只是当初随便忽悠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李泰算是缠上自己了,自己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这一日房遗爱又准备前去寻找高阳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想起高阳娇羞的样子,却在自己的淳淳诱导下,一个小魔女却摆出一副愿君采摘的样子。
房遗爱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火热。但是房遗爱虽然忍不住动手送脚却也不会过于侵犯高阳,首先高阳才十三四岁,虽说古代早熟,但房遗爱还是有些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所以纯属和自己未来的妻子培养一下感情,不过就是如此,房遗爱也是心动不已。毕竟自己前世可是一直没有谈过恋爱,这是自己的初恋啊。
“房师,为何笑的如此龌龊?”
房遗爱一听就知道李泰这个小子又来了,可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有你这么说为师的吗?算了,我不给你计较了,你找为师有何事?”
“弟子已经拜房师为师,可房师尚未教导弟子任何学问,所以请房师今天开始传授。”
房遗爱一听李泰说的话就倍感头痛,自己有什么可教的啊!眼珠一转:“为师等会还需要有要事要办,改日再向你传授吧。”
李泰闻言不紧不慢地说道:“房师不会又要去寻高阳妹妹吧。”
面对李泰的拆穿,房遗爱没有一点脸红:“你果然聪慧,为师的确要去寻找高阳,想要和她探讨一些生理学的事情。”
李泰显然把这所谓的生理学直接过滤,当作房遗爱的杜纂。房遗爱真想指着苍天大骂,明明说的是真话却没有人相信。
“房师,你也是一代俊杰,却整天沉溺于女人身上,如此怎可成就一番功业。”
房遗爱显然和李泰说不清男女各顶半边天的事情,只好无奈道:“算了,你不懂为师的志向。为师只向往红袖添香的生活。”
李泰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房遗爱见状也不以为意:“既然你想学,那为师今天就教你。”
李泰听见这句话,眼睛才终于亮了一下。在李泰心中其实并没有怎么服气房遗爱,李泰决定拜房遗爱为师,然后将他所有的学问学完再反过来挑战他,奈何房遗爱一直不教他,今天房遗爱终于松嘴了,李泰又如何会不兴奋呢。
房遗爱注意到了李泰的神色,大概能想到李泰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房遗爱显然并不在意,因为房遗爱有这个自信。因为你没有见过飞机,你这辈子也怎么不可能想到它是怎么飞行的。
经历过信息轰炸的房遗爱,就算把自己会的东西全部教给李泰,李泰也不可能超越房遗爱。因为房遗爱仿佛就是一派祖师,他的弟子怎么会把握他所有东西的精髓。
其实房遗爱心里还有另一个打算,李泰在历史上本身就是一个学问大家,而且还在李世民的支持下进行编书。可见他对学问还是相当痴迷的。
房遗爱就忍不住想到,如果自己用未来的知识吸引住李泰,让李泰沉浸在学问的海洋里。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和李承乾争皇位了。至于李恪房遗爱有把握自己的这个兄弟,虽然有才华但并不喜约束。而李治这个小屁孩直接让他滚一边去吧。
那么大唐会不会变得不一样,这个大唐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以后的混乱。这个历史上最让人骄傲的朝代会不会多延续几百年。房遗爱看着眼神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李泰,心里有些阴暗地笑了起来。就让大唐以后多一个风雅王爷吧。房遗爱就这样替李泰做了决定。
“青雀,既然你确实想跟着我学习,那为师也不小气。为师便将自己所擅长的学问一一向你举出,看看你准备跟随我学习什么。”
李泰闻言傲然一笑:“青雀自然是想学会房师的所有学问了,房师尽管说吧。”
房遗爱满脸高深地笑了笑:“为师擅长的有心理学,经济学,文学,释学,政治学,物理学,匠学,农学,算学,神学。不知你想跟随为师学习哪一种?”
此时李泰听着许多从未听过的学科,不由得傻了眼。房遗爱自然内心偷笑不已,让你在我面前傲娇,打击住你了吧,老虎不发威当我是凯蒂猫啊。
李泰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有些颤抖道:“青雀就知道那文学似乎和吟诗作对,大儒经义有关,其他却是一概不知,还请房师解惑。”
“难得你如此好学,为师便和你讲解一番吧,看你对待哪番学问更感兴趣。”
“那青雀洗耳恭听。”
“释学自然是佛家之学问,为师虽不曾悟出佛徒业位,但是也明悟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
“房师果然深的个中三味,虽无缘佛陀,但只因房师身居红尘而已。但青雀还是贪恋红尘,不想与青灯古佛为伴,这释学不学也罢。”
“那如此为师再给你讲讲这匠学,所谓匠学乃是墨家机关之学,便于制造器械,更能便民利民。”
“此道虽然精妙,但乃小道,再说机关之学乃是贱民所为,所以不学也罢。”
房遗爱听闻虽然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向李泰辩解,到了以后李泰自然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房遗爱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农学乃是研究农作物自然生长规律,通过作物的生长环境等等因素提高粮食生产的学问,此学有关国计民生。”
李泰还是摇了摇头:“此学虽然重要,父皇也曾提过以民为本。但我贵为皇亲贵胄,怎么可能屈尊整天忙碌于田间地头。所以此学不学也罢。”
“那神学估计你更不会学了,神学乃是研究极西之地国家的宗教和信仰的学问。”
“房师英明,区区蛮夷之国的学问,有何可学。”
“心理学是一门研究人们的想法和行为的学问,它涉及认知,情绪,人格,行为等等。可以判断和预测人们的行为。”
李泰闻言却是沉吟片刻才摇了摇头:“此学问有些阴暗,我更喜欢堂堂正正的碾压。所以我不学。”
房遗爱不怪李泰对心理学的认知有些偏差,反而是这些偏差让李泰发现心理学那么多的好处,可是李泰还能拒绝。房遗爱此时心里忍不住想到,有个这样的徒弟也许真的不错。
“算学恐怕你已经见识过了,为师在此道上可以夸下海口,为师已经大成。”
李泰却是一脸笑意:“房师玩笑了,青雀是个王爷,有个管家就好。所以此道青雀不学。”
“政治学是一门研究官场中的行为,官僚体制的学问。这可跟你的身份符合了,有兴致学习吗?”
“这门学问一听就是特别枯燥,青雀虽小,但也听过不少官场中的龌龊烦心事,眼不见为静。所以此学问青雀还是不学。”
房遗爱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政治学虽然枯燥,却是从这个国家的根本研究这个国家,研究这个国家的政治现象,统治阶级等等之类的。若是李泰当真要学,房遗爱自然不会偷工减料,可难免心中有个疙瘩。现在这样最好,李泰没有表现出一点野心。
眼看就剩最后一个了,房遗爱为了不让自己的徒弟失望,只好运足精神好好说了:“这物理学乃是研究这世界发生一切现象的学问。举个例子来说: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会有白天和黑夜?为什么会有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我们居住在什么地方?这月亮上有什么?松油的这一切学问都可以从这门学问中找到答案。”
房遗爱终于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正准备看看李泰的反应,却没想到李泰一脸激动:“房师,我就要学这个,一定要学这个。”
房遗爱显然低估了这些对于古代人的吸引性,这些在现代都是常识,而且这门学问还需要做大量的实验。可是对于迷信的古代,对于君权神授的封建社会,这一切的未知对于他们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的房遗爱擦擦自己脑门生冒出来的汗:“幸亏青雀你选择了一门学问,不然我还没什么东西教你呢。”
李泰闻言却是一阵尴尬,凭着刚才的一番话,李泰在心里确认这房遗爱果然是大才,而且可以明显听出他确实精通他所说的一切学问,如此一来,便可知房遗爱有多么恐怖了。
“房师客气了,青雀刚才有些无礼了。”
“不要紧,既然你决定学习物理学,我自然会好好教你,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也需好好学习。”
“还请房师放心,青雀自然省的。”
李泰以为房遗爱是在敲打他,好让他好好学习。却不知房遗爱只是给他打个预防针,房遗爱可是对自己那半吊子的水平知之甚深。
不管怎样,房遗爱看着面前的这个心悦诚服的弟子还是开心地笑了,怎么说自己也算一个大师了吧......
第三十三章:上战场
含元殿内,李世民高坐龙椅上显得心情甚好,手里扬起了李靖从前方八百里送来的战报,喜笑颜开。
“各位爱卿,自接到发出捷报的时间,此次大战均是大捷。”
房玄龄出身道:“还请陛下将详细情况说来,让臣等也瞻仰一下药师兄的风采。”
“玄龄一向坦然,没想到竟如此心急。”李世民竟然还有时间来打趣房玄龄。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戏谑的声音,玄龄为何如此心急啊,莫非想舍了这一身官职准备去前线当个大将军不成。如此还需要陛下成全啊。
房玄龄不扭头就知道是自己的老搭档杜如晦说的,很是傲娇地仰了一下头:“不是我吹,给我个将军我也能当的好。”
房玄龄傲娇的语气自然又是惹得一阵笑声,李世民并没有阻止臣子的调侃,他是深深地知道这打仗期间房玄龄身上背负的压力,贵为一国之相,身份虽然尊贵,但责任亦是很大。前线士兵的粮草,兵员的调动,地方的配合等等都需要房玄龄来协调大局,战后士兵的抚恤,有功士兵的封赏既要不影响士气,还要照顾国库的情况。
幸好这场战争仅仅是月余时间就定下了大局,不然大唐根基又将不稳,毕竟打仗打的就是国力啊。
李世民看着群臣说的差不多这才开口道:“正月,药师率领三千骑兵从马邑出发,进占恶阳岭,乘夜袭占襄城。突厥未料到我大军突至,慌忙大退却被我大军趁势攻击其大帐。颉利可汗在向阴山撤退途中,又与柴绍相遇,又被掩杀一番。之后又在白道遭到李绩所部截击。至此颉利退往铁山,只有残众万余。”
重臣闻言皆是大喜,没想到唐军竟然威猛如斯。此次大战胜局已经基本定下,只要将来不出现重大失误,此次大战必胜。
房玄龄却没有沉浸于此捷报中,而是朗声道:“不知陛下这颉利可汗是否有其他举动。”
李世民闻言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这颉利可汗准备投降,此时其特使执失思力已经向长安出发,药师不知如何处置,特发此函前来询问,不知各位爱卿怎么看?”
顿时人群中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声,只听有的赞同投降说是要显我大唐威仪,有的却说要斩草除根,避免夜长梦多。
李世民目光往下一扫,顿时目光就定定地看向含元殿内的一个角落里,脸上顿时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笑容,众臣显然是注意到了李世民的目光,顺着其目光看去,众人的脸上皆是十分精彩,尤其是以房玄龄的脸上更是精彩,一会青一会红。
“房俊,你在做什么?”
房遗爱突然被一阵叫声喊醒,刚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众人的脸上更是精彩了,房遗爱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哪里,但是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施施然地说道:“臣在思考一些事情。”
众臣看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房遗爱,每个人脸上的笑都憋的很辛苦。李世民也是被房遗爱这鬼马表现弄的哭笑不得,想治他个不敬之罪,却又狠不下心来。
李世民连自己的兄弟都能杀,为何面对房遗爱却下不了手?也许听来有些可笑,但确实是真的事情。李世民也是一个平常人,他也需要亲情,而他的儿女都是对他敬畏甚于亲情,自己稍微关怀,自己的儿女会惶恐,自己稍微严厉,自己的儿女会惧怕。
就连抱有深厚期望的长子李承乾,对待自己也是尊敬胜过亲情。而李世民为何会如此疼爱高阳和兕子,高阳是本身就是一个小魔女性子,总是闯祸,李世民觉得像自己年轻时候。而兕子则是浓浓的关爱,这是自己的小女儿,而且这个小女儿还很粘着自己。在真正的历史上,长孙皇后去世后,李世民上朝连批阅奏折都要带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而房遗爱是他的女婿,将来有一半也是皇族人,将来也要喊自己一声父皇。最重要的是房遗爱这个臭小子更像自己的后辈,更有人情味。他不怕自己,就冲这一点李世民就很高兴。
故此李世民忍不住调侃一下自己这个小女婿:“房俊,刚才你莫非是在思考准备怎样打突厥吗?”
房遗爱闻言显然是一呆,但看见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眼神,房遗爱不敢马虎:“陛下果然英明神武,连臣在想什么都知道。”说罢还来了一个特别崇拜的眼神。
李世民看着房遗爱忽闪忽闪的眼睛,终于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被他骗到手了,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调侃这个臭小子了。李世民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哦?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吧。”
房玄龄看着满嘴跑火车的小儿子,老脸真是不知道什么感觉的直抽抽。本来打算替他解释一下,但又想到房遗爱平时的表现,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心安。
“臣认为应该继续打。”
看着如此肯定的房遗爱,李世民忍不住来了兴趣,莫非这个臭小子能再给我个惊喜:“把你的想法细细道来。”
房遗爱如此肯定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在真正的历史上******就是此时灭亡的,就连颉利可汗也成为李世民的牢下之囚。只不过李世民并没有杀他,而是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
“此次颉利可汗之所以会同意投降,其实是事出有因,其一李靖将军偷袭的时机甚好,颉利可汗防不胜防,又在一路追击之下,损失惨重。其二,草原上受风雪之灾,没有粮草,牲畜又大量冻死,颉利可汗并不能马上卷动重来。他此次投降只是行的缓兵之计,实际企图来年草青马肥,凭借其突厥可汗的名头重新召集部族,休养生息伺机东山再起。”
李世民闻言不由闭起眼思考房遗爱说的话,房玄龄和杜如晦眼中不由地闪过了几丝亮光,显然房遗爱说的话颇对这两位宰相的脾胃。房玄龄看着这个一身青袍,但满脸却是慵懒的儿子,心里十分感慨:莫非我房氏一族的兴盛就应在我这个儿子身上了吗?
房玄龄等人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却不轻易表态,是因为他们贵为宰相实在不适合提前表态,他们只需要等事情争论的差不多再开口总结就好。但李世民显然没有这个顾虑,虽然他是个民主的君主,但乾坤独断又有何不可。
“此战该打,但又该如何打?房俊,你怎么看?”
房遗爱看着笑眯眯地李世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齐奔而过,因为他想起了前世那一句,元芳,你怎么看。但显然房遗爱只敢在内心腹诽一番。
“颉利可汗此番投降虽有缓兵之计的嫌疑,但实际上却是也是被我大唐打怕的表现,为了不让突厥狗急跳墙,我大唐便同意他投降,只不过是借此安抚其心理,然后再突然袭击。”
房遗爱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站出来:“陛下,此举不可,有损我大唐威仪,我大唐乃是礼仪上邦,怎可如此?”
房遗爱显然对于这样的腐儒不屑一顾,但李世民却不能不顾只好开口道:“房俊,此举却是有些不可,你可有其他法子。”
房遗爱嘴撇撇道:“这还不容易,等到将突厥打败之后,就说突厥死性不改,竟然妄想要挟我大唐议和使臣,我大唐无奈之下才出兵教训他们,对,就是教训。”
众人看着仿佛为找到一个好里有而沾沾自喜的房遗爱,脸上都不由拂过一道道黑线,这个外表斯文的小子内心竟如此无耻。正有其他谏官准备出言反驳。
李世民却直接拍板:“房俊此法甚佳,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们只需给个说法就好,既然如此,不知哪位大臣愿意做这个议和使臣。”
一番静默之后。鸿胪寺卿营国公唐俭出列道:“臣愿前往,替陛下与突厥议和。”
李世民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唐爱卿既然自高奋勇,朕岂有不允之理。唐爱卿身为鸿胪寺卿,正三品大员也不会让颉利可汗疑心。朕在赐你天子仪仗,壮你行仗。”
“臣谢陛下恩典。”
“只是你此行前去尚有危险,还需一员将领前往护卫。只是各个大将都在外领兵,就算派他们前去,又难免生疑。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房遗爱感觉不妙的时候,李世民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臭小子,你可愿意护送唐爱卿前往突厥议和。”
房遗爱环视一周才确定这个臭小子是说的自己,正待开口。房玄龄却急忙开口:“陛下,犬子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再说只有十四岁,怎可担此重任?”
“玄龄切莫着急,房俊聪颖,在战场上自然能够随机应变,再说朕也会配以精锐军士。不过你我再说还是要看房俊的意思。”
这一刻房俊的脑子飞快运转,眨眼间房遗爱便有了决定:“臣愿前去。”
房遗爱作出这个决定也是有根据的,首先李世民并不会害自己,另外自己怎么能够拒绝李世民的决定,最后自己也十分想去战场上看看。如此那就去吧。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朕的女婿,没给朕丢人。朕就加封你为昭武校尉,率领五百甲士前往。”
房玄龄闻言想说的话却只好住口,而房遗爱则是一脸大喜,心里在不断地咆哮着:我升官了!
第三十四章:离别前奏
房遗爱和李世民四目相对,没错,此时含元殿内已经就剩了这两个人。李世民看着台下那个卓尔不群的青年,心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是他第一次捉弄房玄龄?是他在房府的表现?亦或是他在上元宴上的表现?还是自己所看重的儿女都十分喜欢他。它是高阳的夫君,是李恪的兄弟,是李泰的老师,是兕子的好朋友,是太子的侍读。他真是跟我皇家有缘啊。
想到这里,李世民嘴角的微笑不由更加大了几丝:“房俊,你是朕的夫婿,我们也是一家人,不用拘束。”
房遗爱闻言稍稍一愣,脸上的正经严肃表情立马消失,转眼间就换上了一副慵懒的样子,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差写一块牌子,我是一个懒人,别烦我。
李世民的嘴角明显的抽了抽,这个臭小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过想到是自己说要他放松的。李世民明智地忘了这件事情:“房俊,对于此次朕让你护卫唐爱卿前往突厥,你怎么看?”
房遗爱翻了个白眼:“陛下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瞎话。”
李世民没注意房遗爱的语气。反而很感兴趣,从来没有人敢跟李世民这样说话。
“那就先听假话吧。”
房遗爱闻言顿时痛哭流涕:“臣惶恐啊,臣怕辜负陛下的信任啊。”
李世民面对房遗爱的举动很明显地吓了一跳,但却露出笑意。“那真话又是什么?”
房遗爱瞬间仿佛刚才不是他一样,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臣很开心啊,陛下终于给臣升官了。”
李世民闻言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房俊你这个臭小子,小小年纪竟然是个官迷,你可是骗的承乾好惨,承乾一直以为你那惫懒性子不愿意为官,还苦恼不已呢。”
房遗爱闻言先是一阵心安。李世民前来询问此问题乃是不放心房遗爱是否有怨言,如今看来这个便宜岳父还是很放心的。其次就是温暖了,没想到李承乾真的是把自己当兄弟,当朋友了。
“陛下,不怪太子殿下这样想,臣确实不愿意为官,只愿意做一个虚衔高官,可以不做事还能有俸禄养,这便是小臣的梦想了。”
“你果然还是这性子,也罢,等你回来朕就再给你个官让你过过瘾,区区一个六品官就哄住你了,好歹也是朕的女婿,真丢朕的脸。”
房遗爱直接打蛇上棍:“那房俊就谢谢岳父大人了。”
李世民闻言大笑:“你真会打蛇上棍,还怕朕会赖你的帐吗?”
房遗爱故作无辜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勾着头,用脚轻轻地摩擦着地面。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你这个臭小子,别装了。”面对有些无赖的房遗爱,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你喊朕岳父大人,朕真替你脸红,好歹你也是玄龄的儿子,民间称呼为丈人,在我们皇族称呼朕为父皇,你那个岳父是什么东西。”
房遗爱脑门一阵大汗,这岳父的称谓莫非此时还没诞生?房遗爱只好老老实实地认错:“父皇,儿臣孟浪了。”
李世民闻听房遗爱的父皇二子,心里还是蛮舒服的:“房俊,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房遗爱稍一沉思朗然开口道:“陛下,臣毕竟手无缚鸡之力,未免战场有意外发生,臣想带上几员小将。”
李世民倒是丝毫不吃惊:“你是想带上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家的小子吧,还有叔宝的孩子?”
“父皇果然英明神武,连儿臣想什么都知道。”
李世民笑骂道:“少给朕拍马屁,既然如此就封这三人当一个昭武副尉,做你的副手吧。”
“谢父皇恩典。”
“好了,你退下吧,再等两天你就要出发,去给高阳告个别吧。”
“儿臣知道了。”
望着房遗爱离去的背影,李世民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房俊,不要让朕失望啊......
房遗爱并没有马上前去见高阳,而是把自己的那一杆子兄弟聚来,望着这一群人,房遗爱知道他们在历史上有的会因谋逆满门抄斩,有的会默然一生,但一切都将改变。
“各位兄弟,可知我将要前往突厥。”
稳重的秦怀玉忍不住道:“自然知道了,你终于可以上战场了,我等却没有机会。”
其他一干子兄弟也是哀声叹气,谁不愿意建功立业呢。
杜荷却一脸担心:“俊哥,你就是个书生,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
房遗爱没想到杜荷说着说着已经带起了哭腔,房遗爱知道这个素来有些软弱的兄弟一直是把自己当作主心骨的,却没想到对自己感情这么深,房遗爱顿时也是满满的感动。
其他人被杜荷这么一说,气氛顿时伤感了起来。房遗爱见状却打了杜荷一拳:“小荷,你这个臭小子要把大家都说哭啊。不过我还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的。”
程处默这个大神经率先回过神来:“什么好消息啊。”
“我已经禀告陛下。陛下同意怀玉,处墨,还有宝林和我一同前去。”
“真的?”连这三声询问。
房遗爱给予了肯定的点头,三人顿时喜笑颜开,房遗爱明白这群人心里的感受,他们虽然贵为大唐最金贵的一代,却也想像他们的父辈一样,建功立业。今天终于有机会,又怎么不开心呢。
房遗爱却捎带歉意:“小荷还有胖子,此次不能让你们前去了。”
两人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却分别开口。
“俊哥不必过意不去,我杜荷什么本事还是清楚的,绝不能拖兄弟们的后腿。”
“我也是知道自己,此次你们前去只要保护好我爷爷就好,我在家和杜荷好好等你们回来。”
气氛又有些伤感,程处默却嘟囔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让小荷和胖子偷偷跟着去不就好了吗。”
两人闻言眼睛顿时就是一亮,直盯着房遗爱看,一副我不说话你看着办的样子。房遗爱苦笑不已:“既然你们想去那就去吧,这次我算是得罪了杜相还有唐大人啊。”
两人闻言就是一喜,显然没把房遗爱的话放在心底,众人也是大笑起来,这样一来一干子兄弟又可以在一起了,但杜荷突然眉头皱了起来:“俊哥,我手无缚鸡之力在战场上怎么可能帮助你,不给其他兄弟一样都是弓马娴熟,只怕还是会给你拖后腿。”
旁边的唐睦也是小鸡啄米般的直点头,房遗爱也知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自己不能给他们解决这个事情,恐怕他们也不会安心地前去,以后甚至因跟不上自己等人的步伐而落队。
蓦然房遗爱眉头一动:“小荷和胖子,我对于算学一道还算精通,我便交予你二人,小荷就做个长史帮忙统计粮草,车马。”
唐睦一脸渴望,房遗爱顿了顿才一脸打趣道:“至于胖子嘛,就当个军需官,只不过不是我们的军需官而是敌人的。”
唐睦一脸迷惑:“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爱钱吗,我便专让你管钱,咱们的战利品专让你去管。你看怎么样啊?”
唐睦一听立马就眼睛发光,连声说好。一番商议之后,众人便纷纷离去,准备相关事宜。
回到房府之后,房玄龄倒是并没有太多言语,倒是卢氏揪心不已。房遗爱只好耐心安慰一番,才算了事。
翌日,房遗爱便准备进宫好好陪陪高阳,高阳见了房遗爱第一句话就是我去找父皇改变注意。
房遗爱抱着这个女孩心生温暖:“高阳,我是自愿的,我要为咱两的将来努力呢,我可不想你将来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说你的男人有多么没用。
怀中的高阳将脸朝着房遗爱的怀抱更努力地噌噌,仿佛怕失去房遗爱一般:“让别人说去吧,我不在乎。”
房遗爱亲昵地揽着高阳的纤腰,将脸庞深深地埋入高阳的发间:“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
“怎么了,吃本公主的软饭还不愿意了。”
“我才不要吃你的软饭呢,我想吃你。”
“这个时候,你还不正经。”
“我是真想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
不知何时,高阳渐渐有些动情,竟主动扬起了玉唇,房遗爱看着佳人雪白的香颈,此刻也不再有顾忌直接朝着玉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随着深吻,房遗爱的双手也忍不住在佳人的身上到处游走,两个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高阳终于忍不住离开了房遗爱的嘴巴,呼吸声有些喘起来。感受着如钢铁般的臂膀,忍不住娇笑道:”真是一头蛮牛。”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又有些低沉:“俊哥哥,我等你回来。”
房遗爱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努力地将高阳抱在自己怀里,同时又重重地吻了下去......
两日后,长安城外,房遗爱看着高大的长安城墙,再不回头.....
第三十五章:在路上
房遗爱骑在一匹凉州出产的良马上,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回头看看五百旌旗飘扬的队伍,这五百多位甲士在赶路途中没有丝毫声音,只能听见马匹踩在土地上的声音。
离长安已经有四五日了,房遗爱也渐渐习惯这样赶路,一有空闲就抓紧跟杜荷和唐睦二人传授算术,就是九九乘法表和一些加减乘除的运算,这并不困难,两人掌握的很快。从两人渐渐露出的笑容上,房遗爱知道这两位兄弟终于也有了自信。
但是唐睦和杜荷二人却不敢露面,生怕被唐循发现,就在此时一个队正走了过来:“禀告校尉,天色已晚,我们是否安营扎寨。”
房遗爱看着眼前此人,浑身都是被太阳晒得黑亮,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虽然总是一副老实憨笑的模样,但谁也不敢小觑。这个名叫李良的汉子在这一府府兵中也是小有名气。怪不得会成为队正。按照大唐军职,在天下各地设立折冲府,在府下设有团,团下有队,设队正,掌管一百五十人,队下设伙,有伙长掌管五十人。伙下设什,有什长领十人。
可惜秦怀玉,程处默和尉迟敬德是房遗爱的副手,每个人都为队正,各领一百五十人。而李良这个正牌队正只能领五十人了。但是在房遗爱的指使下,三人和这五百甲士比试了一下,众人都是信服。
众人感叹不愧是将门虎子,果然家学渊源。房遗爱则然乐见其成,这样有利于统领好军队。
“那好,传令下去,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吧。”
“是,属下这就下去吩咐。”
不一会,过来了一个小兵说唐俭让他过去一趟。
“唐爷爷,喊我做什么啊。”这里没有外人,房遗爱自然也不会称呼什么唐大人之类的。
“俊哥,少年英豪啊,年纪轻轻就当此大任啊。”
房遗爱一脸无语,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小胖子唐睦的爷爷总之喜欢打趣自己;“唐爷爷,你要是再这样说,可是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玩你个大头鬼,跟老人家没大没小的。”
房遗爱显然不把唐俭的话放在心里,这个老东西总是这么为老不尊。
“俊哥,接下来咱们就要进入草原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靠你了。”
房遗爱知道唐俭说的正是,大唐的都城乃是在长安,距离河套地区并不是很远,再加上他们都是骑兵,日行数百里。所以确实马上就要开始进草原了。
“唐爷爷还请放心,我自是省的其中的艰险,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护得大人安全。”房遗爱这句话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因为不仅仅是把唐俭当作是长辈,更是自己的上官。一切由个人私利上升到为国家的利益而守护。
唐俭自然能够听出房遗爱话中的意思,自然爽朗一笑:“有俊哥这句话,老夫算是放心了。”
这一刻房遗爱却是感慨良多,看着一头华发,却一脸豪放的唐俭,那发亮的眸子在这黑夜盈盈生辉。有这样的人物,大唐怎能不兴盛,一个人尚如此,更何况有那么多的大唐俊杰。
但是房遗爱的耳边突然默默地传过来一句话,房遗爱的小心肝瞬间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俊哥,你看是不是把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喊过来叫我看看。”
“哎呀,唐爷爷,您开什么玩笑啊。胖子,哦,不,唐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啊。”房遗爱本来想说胖子的,但是想想在人家的爷爷面前还是不这样说得好,万一被这个老东西当自己在影射他就不好了。
唐俭似笑非笑地看着房遗爱:“俊哥,莫非以为老夫连自己的孙子都认不出来吗?”
“有可能您看错呢,您看这太天色那么黑有可能确实是看错了。不过您放心我不会把您看错孙子的事情说出去的,毕竟被自己的亲孙子都能认错还是有一些丢人的。”
唐俭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我是白天看见的。”
说罢,竟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房遗爱。房遗爱知道恐怕这个老头确实是发现了。于是很洒然道:“您认出来就认出来了嘛,有什么好激动的,我让他见您一面不就好了。”
唐俭明显被房遗爱的话噎住了,只好挥挥手让房遗爱赶紧走,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这暴脾气,房遗爱这个小子太滑头了。
不多时,唐睦穿着一副甚是臃肿的护甲一路低着头地走过来。唐俭看看这个自己地嫡亲小孙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久,才打破这难言的氛围。
“你为什么要偷偷跑来。”说罢又看了唐睦一眼,“说实话。”
唐睦听完唐俭的话,身体竟有些发抖,可见甚是惧怕自己这位爷爷。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神色虽然有些苍白,嘴唇也有些发抖,但眼神却是非常坚定:“我不想当一个废物。”
唐俭看着这个自己平时并不是十分注意的孙子,眼神竟有些涣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开口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唐睦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爷爷保重就转身而去,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句话:“好好跟着唐俊那个小子干吧,他很不错,还有你比你爹要强。”
唐睦身体只是一颤,但还是离去了。隐在一旁的房遗爱看见这对爷孙没爆发出什么就安心离去了,虽然他知道唐睦心里一定会有波澜,但是有些事需要自己面对。
唐睦和杜荷皆是家里的二子,只不过杜荷是嫡子,而唐睦乃是唐俭嫡二子的二子。而且还是一个庶子,所以自然不太受重视,尤其是唐睦的父亲也是一无是用,而唐睦的生母只是一个妾侍,好像是因为钱财一些的原因英年早逝,所以唐睦才对钱财有一种偏爱。但是兄弟几个从来没有询问唐睦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事情大家一定会帮他。
房遗爱突然有些感谢上天让自己重生到房玄龄家,自己虽然也是二子,更是顽劣不堪。但是卢氏还是那么偏爱自己,房玄龄也是深深地爱着自己只不过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真的是很幸福啊。
就在此时,长安杜府。杜如晦在失踪已经四五天的杜荷的房间发现了杜荷写的一封信:
“父亲大人在上,当父亲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随着前往突厥的大军走了,父亲不必对我有什么牵挂和担忧,全当孩儿出去游玩了。孩儿此举并不是胡闹,俊哥已经答应传授我算学一道,让我在军中负责统计粮草车马。孩儿真的很开心。孩儿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学习的材料,给父亲大人丢脸了。孩儿也渐渐放弃了,整日玩耍胡闹。
但是孩儿心中一直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因为我是大唐宰相杜如晦的儿子。今时终于有了一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我也想追求自己的梦想。如果我不幸在沙场上死了,父亲也不必伤心,全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毕竟我从来没有给父亲带来过荣耀。好了,就这些了,我要收拾好行囊偷偷出发了。不孝子杜荷拜上。”
看完这封信地杜如晦,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凭这封信从自己的手上洒落也浑然不知。他的心里正在累累作响,脑海中不停地在浮现出那几句话:“我一直想成为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如果我不幸死了,父亲也不必伤心,全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毕竟我从来没有给父亲带来过荣耀。”
杜如晦嘴里自顾自地说着:“我确实不用担心你,连你失踪了四五天我这个父亲才知道,我这个父亲当得还真是称职啊.......
这一瞬,天上的月亮又明又亮,仿佛要把那黑夜都要照亮,却又不知在那月亮下的人是何心思,这一刻,思绪是否随着月光洒向各地.......
皇宫,高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早已经入睡,可依稀能够听见那断断续续的呢喃:俊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高阳......等你....
杜府,杜如晦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几句话,许久,才叹出了一口气,似乎充满了浓浓的无奈.....
房府,卢氏看着披着一层外套的房玄龄还在看着突厥地图,忍不住道:“老爷,夜深了,明天还要上朝,早点休息吧。房玄龄紧了紧外套:“再等会,我看看俊儿他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营地,房遗爱为了尽自己的职责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巡夜,当走到杜荷的帐篷前,看见杜荷似乎还在灯下看着什么。杜荷仿佛注意到房遗爱的脚步声,抬头给了房遗爱一个灿烂的微笑,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粮草统计表,扬扬手示意等会就睡觉。房遗爱见状给了一个微笑便退了出去......
许久,房遗爱回到自己的帐篷准备休息,本来准备吟一首诗,许久,从嘴里蹦出来了一句:今晚月光真好......
第三十六章:周旋
又是数日过去,众人已经习惯单调的草原,除了草和荒地什么也见不到,越往阴山赶去,气候愈是愈发寒冷,众人更是一味地低头赶路。
这一日尚是午时,队伍便停了下来。往常都是戌时才停下队伍,今日倒是有些异常,队伍中的甲士自然露出了喜色。虽然知道早点到达突厥王帐是他们的任务,但是任凭谁日日赶路数百里,连续十余日都会受不了。但是甲士们的纪律还算好,并没有人喧哗,而是默默地将自己的马儿拴好,迅速建立营帐。
房遗爱这时和杜荷等几人都在唐俭的周围正在商量一些事情,“唐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士兵已经开始提前休息,明天到达突厥王帐定不会有损我****上邦的颜面。”
“那就好,兵卒连续数日赶路自然疲乏,不过今天提前休息也许会好一点。等到在突厥王帐可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房遗爱明白唐俭的意思,等到达到突厥王帐,兵卒还需要小心突厥人突然来了个包饺子怎么办,必须提高警惕。而且这次他们这一群人势必不可能平平安安离去,毕竟大唐实行的只是缓兵之计。一切还需靠他们自己。
翌日,待到巳时,大军洗漱完毕,各个龙精虎猛。自有士卒挂上大唐的旌旗以及代表大唐前来议和的锦旗。虽然只有五百大军,但丝毫不弱于突厥的狼骑。
李良催马来到房遗爱身边:“校尉,咱们是否出发。”
房遗爱回头看看都望向自己的大军,大手一挥:“全军出发!”顿时一道钢铁洪流直奔突厥牙帐而去。
突厥王帐内,颉利可汗坐在一个黄金镶满的椅子上,一脸严肃:“大唐议和使节已经到了吗?
顿时从帐内一侧闪过一员大将,只见这位大将虽然身材魁梧,实则甚是儒雅。正是颉利的心腹大将康苏密。只见这位大将朗声道:“禀告可汗,唐人再有一刻钟就要赶到我们的王帐了。”
“哦、唐人的速度还不慢啊,哼,要不是这次薛延陀等部叛乱,本汗也不会落到与唐狗议和的地步,可恶的唐狗,只知道偷袭。”
“还是大汉睿智,先用议和稳住大唐,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我突厥兵强马壮定能把唐狗打的落花流水。”
颉利听到自己的心腹称赞,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显然也是为自己想到如此妙计而感到自得,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心腹偶尔瞟向自己的眼光充满了一丝不屑。
“唐狗此次议和派的何人所来啊。”
“是大唐的鸿胪寺卿。”
颉利竟有些恼怒:“竟然就派来了一个三品官,怎么不把那房玄龄劳什子的给我派过来,这不是瞧不起我突厥吗?”
汗帐内的众人顿时无声,各个小部落的长老忍不住腹诽到:人家大唐就是看不起你。但是碍于颉利可汗的淫威,自然无人敢说。
颉利可汗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计较,毕竟他之所以这样说也只是面上过不去。顿了顿又开口道:“大唐此次前来议和所带军士多少人。”
“大汉,据探子来报此次大唐的队伍有五百人。”
“区区五百人,不必放在心上,我突厥狼骑完全可以把他们打到灰飞烟灭,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
就在此时,帐外有一突厥士兵进入帐内:“禀告大汗,大唐使团已经到达大营外,正在等大汗前去迎接。”
颉利可汗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扭着头向康苏密道:“康苏密你替本汗前去迎接,本汗不想看见唐狗那一副嘴脸。”
康苏密闻言嘴角更是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大汗,这样恐怕有损礼节啊,对方是代表大唐陛下而来啊。”其实在康苏密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你才是战败的人,是你求着对方议和!
颉利可汗挥挥手:“大唐陛下很了不起吗?当初李唐夺得天下还是靠着我们突厥人呢,只不过是我们突厥一时失利而已。”
康苏密还待再说,却被颉利可汗直接不耐烦地挥走了。康苏密见状只好作罢,带领一群小部落的长老和千夫长前去迎接大唐议和使团。
突厥大营外,唐俭和房遗爱两骑并列站在大营前。等了许久,终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大营内出来。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大将率先开口:“对面的可是大唐鸿胪寺卿唐俭唐大人。”
唐俭也不含糊,中气十足道:“正是老夫,不知将军是哪位。”
“我乃突厥颉利可汗帐下大将康苏密。”
“原来是康苏密将军。久仰将军大名。”
“唐大人客气了,既然你我已经相识,还请唐将军入营吧。”
“康苏密将军且慢,不知贵汗颉利可汗何在,怎么不见其前来迎接王师?”
康苏密闻言眉头一皱,脸上的神色也是精彩了起来,总不能告诉对方颉利可汗不想看见你们那张脸吧。
趁着难言的空荡,唐俭倒是和房遗爱介绍起对面的情况:“颉利可汗麾下有两大心腹大将,一位是执失思力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我大唐大军围困,另一位就是这位康苏密了,心思缜密,不可小觑。”
房遗爱还在倾听,对面的康苏密又传过来一声话:“唐大人,我们大汗因为连日作战,不幸染上风寒,所以才不曾出来迎接。”
唐俭闻言脸上闪现过一抹怒色,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来这是托词:“康苏密将军,你们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客人来了主人怎么能不出来相迎呢。再说更是王师,更是应该迎接,如此才不会失却礼节。”
唐俭言语中只说礼,并不提颉利可汗的病。显然意思是礼大于一切。康苏密自然能够听懂其中的意思:“唐大人还请恕罪则个,我们大汗万金之躯,身体抱恙,并不是有意不来。”
唐俭闻言厉声道:“你们突厥实在没有诚意,但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如此我们便在突厥营外扎下营盘,等待你们大汗再说吧。”
看着唐人真准备在突厥大营对面扎下营盘,康苏密急忙道:“唐大人且慢。我再去王帐内去看看,定要将大汗劝来。”说罢,便急忙而去,显然也是被唐俭的无赖打败了,只剩下看着急速而去的康苏密的背影,面面而觑,不知所措。房遗爱等众小悄悄给唐俭竖起了大拇指。
突厥王帐内,本来想着能够给大唐一个下马威的颉利可汗,正在洋洋得意。康苏密进来将营外的情况一说,颉利立马大怒,朝着康苏密就是一句:“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颉利可汗气得直喘,不停地大骂道,唐狗欺人太甚,莫非以为胜了这一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群小人,本汗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看着不停骂骂咧咧的颉利可汗,跪在一边的康苏密,头发掩盖下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浓浓的不屑,他知道尽管颉利可汗骂的再凶,等会颉利还是要出去迎接的。颉利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属于自取其辱,现在是他求着大唐议和,而不是大唐求着他。
果不其然,一会后。颉利可汗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怒火,恨恨地道:“走吧,跟着本汗出去迎接唐狗吧,就让他们得意一会。”
看着款款而来的颉利可汗,唐俭也不托大,下马后朗声道:“可汗拖着病体还要前来迎接,真是让我们大唐使臣感动,我们已经感受到颉利可汗的诚意了。”
颉利本来看到唐俭下马后并没有向自己行礼,还有几分不悦,但是当听到唐俭说感受到突厥的诚意,眼里还是充满了浓浓的笑意,同时在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不屑:“大唐感受到我突厥的诚意就好,此次我突厥诚意议和,此次之后突厥和大唐就永为兄弟之邦,从此之后再也不互相侵犯。”
唐俭矜持地笑道:“大唐也是此意,愿两国之间再也不动刀兵。”
唐俭和颉利可汗仿佛相交甚久的老朋友,竟然手挽着手相谈甚欢。仿佛刚才不愉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周围其他部落的长老看着也甚是惊喜,都是认为此次大唐和突厥定能平定下来。
只有房遗爱和唐俭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就连其他众小都不知道。房遗爱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康苏密一直在盯着房遗爱的神色,当看到房遗爱炎眼中那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康苏密却陷入了思考。
晚间,房遗爱搀扶着喝的已经醉了的唐俭前往唐军的宿营地,唐军的宿营地被突厥设置在突厥中间,四面包围,房遗爱等人为了不让突厥怀疑,自然只好接受这块宿营地。
等到了主帐,本来已经醉了的唐俭却忽然清醒了,房遗爱倒是并没有什么惊讶,显然早就猜到了唐俭的作为。只不过房遗爱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缓缓退了出去。
今天参加颉利可汗的大宴,什么事情都没有说。房遗爱知道明天才是考验的开始......
第三十七章:作态
翌日,房遗爱跟随唐俭前往突厥王帐议事。程处默等人留守营地,以策万全。其实房遗爱前去营帐也不是前去议事,此次议事主使乃是唐俭,房遗爱之所以前去只是唐俭为了增长房遗爱的见识。
房遗爱深受陛下喜爱,而且还和大唐的储君乃是至交好友。只要不是特别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房遗爱将来定能青云直上。
房遗爱在紧随唐俭身后一步,其余突厥人都没有注意到房遗爱,都只以为房遗爱只不过是一位小吏而已。但是居于突厥议和副位的康苏密确是眼中精光一闪,别人不注意,可是他却记得分明昨天这个青年还是一副武将打扮。今日议和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又可以前来,虽然可以说此人允文允武。但也有可能有些别的原因。只是康苏密并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而是又一次闭上了双眼,谁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
唐俭和突厥等人分别落座,唐俭与对方稍事喧哗后,脸色一转,立马严肃起来。房遗爱知道,正戏这才是真正的开始了。
“阿摩可大人,颉利可汗既然派大人来议和,自然是抱有重任,还望阿摩可大人不要辜负贵汗的美意。”
阿摩可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唐大人客气了,唐大人乃是上邦来使,若是此次议和失败,恐怕对于对方陛下也不好交代吧。”
房遗爱的脸上很是精彩,没想到刚开始两方就开始交锋了,唐俭话中的意思略带威胁,意思是让阿摩可在待会的谈判中要大方让步。没想到阿摩可随机就反击过来,其胆色真是过人,虽然是战败之臣亦敢仗义出言,丝毫不胆怯。果然不愧是颉利最仰仗的文臣。可惜却没有想到大唐根本就没有议和的打算。
唐俭对阿摩可的话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显然有些不屑一顾,面对如此情景阿摩可只有暗自恼怒,但是战败之臣只能如此。此时心里不忍狠狠地想到:待到突厥恢复实力,一定要将大唐今天给予他们的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阿摩可大人,对于此次议和,我大唐只有三条要求。”
阿摩可知道这才是戏肉,伸手示意道:“请唐大人一一道来。”
“此次大战后,突厥正式成为大唐的属国,突厥可汗只有接受大唐陛下的册封才能正式生效,从今年开始,突厥必须年年给大唐上贡。”
听到如此结果,阿摩可虽然眉头皱了皱,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说实话在递交降表之前,阿摩可已经有了如此认知了。所以很不爽但是也不是很难接受。但是阿摩可却感觉到大唐此次绝对是来者不善,连突厥成为大唐的属国都是第一个条件,可见此次大唐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唐俭顿了顿,见到阿摩可没有反应,才继续开口道:“此次突厥战败,突厥需要向大唐赔偿耕牛一百万头,羊两百万头。种马一万匹。”
唐俭话音刚落,阿摩可再也忍不住怒火,伸手指向唐俭到:“你们大唐欺人太甚,丝毫没有议和诚意。”
唐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阿摩可大人此言何意啊?”
“我突厥今天冬天便遭遇大雪,天气严寒。牲畜大量冻死,哪里有这么多的牲畜。若是往年,给你们大唐五百万牲畜又有何妨。”
“既如此,阿摩可大人也不必如此愤怒吗。谈判就是这样慢慢谈的嘛。”唐俭一副平淡的样子,仿佛刚才把阿摩可激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阿摩可此时也缓过神来了,他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可取,谈判本来就是一门技术活。谈判双方都有自己的利益和底线,谈判就是在判断对方底线的前提下为己方得到最大的利益。而谈判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波动过于激烈。
其实倒也不怪阿摩可,颉利在谈判开始前就给其进行嘱托,希望不要付出代价太大。阿摩可自然内心一片苦涩,此次突厥战败怎么可能不被大唐狠狠地咬下来一块肉。其实阿摩可也有些理解颉利的想法,此次突厥败得太亏,谁也没有想到大唐竟然千里奔袭。但不管怎样还是败了啊。
待到阿摩可情绪平定下来后,唐俭再次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唐也不是如此不近人情,羊可以减少五十万头。”
虽然减少的不是很多,但是阿摩可还是有些满意,毕竟从中可以看出大唐的诚意,大唐也不希望此次谈判谈崩。只是此刻唐俭话音一转:“只是一万匹种马是一匹都不能少。”
阿摩可神色一变:“唐大人此言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此次大战我突厥的战马战死无数,怎么都不可能凑够一万匹,唐大人有些过分了。”
“哦?你突厥控弦之石数十万,怎么可能凑不够呢?”说到这里,唐俭的语气中竟然有些生气。
“唐大人,此次大战由于贵军进军突然,大量战马丢散,你知道在这种天气下,丢失的战马等于死亡啊,此次我突厥损失也十分惨重啊。”
唐俭神色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阿摩可大人如此这般推诿,却不是谈判之道啊。既然贵军说无法赔付一万匹军马,那我倒是可以替你们出个注意。”
阿摩可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哦?不知唐大人有什么好主意。”
“我观贵军此出营寨内也有一万五六的兵士,直接将他们的马匹给我们就行啊。”
阿摩可一脸怒色:“唐大人,你出的这个主意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看着在为马匹争夺不休的两人,房遗爱并没有丝毫奇怪。在这个时代马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而骑兵又是最强大的兵种。但是大唐却无马,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自古胡人善于养马,不仅在于胡人一生与马为伴,最重要的是塞外产好马。
大唐的北方和东北也有草场,也可以养马。但是大唐的马种都是身材矮小,四肢较短,耐久力也很差的驽马。平常骑着游玩还可以,要是上场打仗自然就是不行了,更别说长途奔袭了。此次长途奔袭突厥王帐,为何只派了三千人,无他,没有马匹。而就是这几千匹马匹也是自贞观元年至今积累下来的。
所以难怪唐俭会和阿摩可相争,虽然这只是在作戏,但是未尝不是大唐真心想要的东西呢。阿摩可心里也在思考,这种马自然是大唐急需的东西,但要是说突厥给不出来一万匹种马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给过之后大唐也有了优秀的骑兵,突厥往后就没有优势了。阿摩可在心底打定主意就算要给也绝对不可能给那么多。
唐俭再次开口道:“阿摩可大人,既然你我双方对于这个问题还有异议,不如先抛去这个问题,咱们先谈下一个问题。”
“如此也好,唐大人请说吧。”
唐俭突然脸色一正,阿摩可顿时感觉要出事。果不其然,唐俭朗然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如此,我大唐决定将阴山以南全部要为我大唐国土。”
阿摩可仿佛被踩着尾巴的老母鸡立马跳了起来:“你们大唐好大的胃口,竟然打算一举吞下我突厥一半的领土。”
其实不怪乎阿摩可如此激动,阴山位于现今的内蒙古自治区的中部,突厥活动的范围乃是在蒙古高原以及新疆一带。但是漠北荒凉,突厥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愿意前往漠北。而且由于唐王朝的支持,薛延陀,回脐纷纷反抗******。******的活动范围进一步缩小。
其实最重要的是突厥一旦丢失漠南草木茂盛的草场,想要恢复实力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突厥乃是游牧民族,不事生产,只管放牧,牧草便是他们的生命。
阿摩可一时心思百转,他真的没想到大唐竟然如此贪婪,如此一来岂不是将突厥的部署完全打破,阿摩可心思一转,顿时竟然大声斥责起来:“唐俭,你们大唐欺人太甚,连一个容身之地都不准备给我们,既如此,我们就鱼死网破吧,我突厥汉子都是好汉子,绝对没有贪生怕死的。”
帐篷里其他的突厥人闻言顿时就是一阵兴奋,纷纷叫嚣着要和大唐再打一场。阿摩可心里一阵无语,也罢,全当助威吧。要是真打怎么可能打得过。
唐俭仿佛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神色也是一变。阿摩可一看顿时一喜,这次恐怕有戏。
“阿摩可大人,怎么如此激愤。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闻言阿摩可神色一喜,谈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压过了对方一头。唐俭瞟过阿摩可的神色,心里也是一喜。这一切本来就是计划好的,大唐所提的要求既要超过突厥的底线还要给他们一丝希望,好让谈判继续下来。这样才能为接下来的大军吸引注意力,并拖延时机。很不幸,阿摩可上当了......
第三十八章:康苏密的意
帐篷里面还在争吵不休,唐俭和阿摩柯就这两个条款一直进行着唇枪舌战。许久,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房遗爱对唐俭一脸佩服的样子。毕竟不是谁都能凭着子虚乌有扯蛋的不得了的理由,生生争论四个时辰。两人约好明日再议,显然双方都累得不轻啊。
房遗爱刚刚跟着唐俭踏出营帐,正准备询问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康苏密迎面而来。唐俭也是一脸惊异。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直言拱手道:“不知康苏密将军有何指教。”
康苏密挥挥手,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唐大人客气了,小将向来渴慕中原文化,今日终于得见****来使,但又怕耽误唐大人的时间,所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看着直说来意的康苏密。唐俭并不知道康苏密的用意,但这并不耽误他的应答:“康苏密将军如此仰慕汉家文化确是一件好事,却又不知将军的不情之请又是什么。”
“我久在塞外,突厥多胡人,没有人和本将交流,但本将观唐大人身边的这个小吏还不错,若是唐大人不介意,不妨将此人借给本将一个时辰,可好?”
唐俭心中一片疑惑,不知这个胡人是否看出了什么,但是为了不引人怀疑。唐俭的脸上立马做出一副欣喜的表情:“既然将军有此雅兴,本官岂能不应,房二你便随康苏密将军走一趟吧。”
房遗爱心中自然也是大惊,闻听唐俭的话也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康苏密见唐俭如此大方也是大喜,两人互相告别后,房遗爱便随着康苏密后面离去。
在走的路上,房遗爱脑筋不由快速地转了起来,却是越想越乱。索性便不再去想,到时候随机应变吧。想起临走的时候,唐俭给自己的那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房遗爱便忍不住一阵苦笑。
房遗爱跟在康苏密的身后自然无人敢挡,房遗爱跟随着康苏密几乎走遍了整个大营,越走越是糊涂。在整个大营的外侧应该是其他部族的兵马,战士甲具不全,所扎的营帐更是混乱不堪,士兵的秽物和粮草堆积在一起。马匹随意地放在一边,根本就没有一点警惕性。
等到又走了一段时间,房遗爱的眼前才豁然一亮。眼前的营帐虽说不是十分整齐,但是却还算规矩。士兵的士气还算好。兵革锋利,盔甲崭新。证明其平日并没有懈怠。房遗爱知道这便是颉利可汗的直属部队了。
突厥和大唐不一样,大唐的军队乃是中央直属,大唐设立十二卫分别有十二位大将军率领。而大将军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军队调动只有通过兵部下达命令。所以天下兵权尽收中央。但突厥乃是部落制,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军队。颉利本身就是一个超级部落的族长,颉利之所以能够掌控整个******,就是因为他的手下拥有数十万控弦之士。这些将士自然和部落里面的军队不一样,各个装备精锐,能征善战。
走完这一遍突厥的营帐,房遗爱心里大概就有一个数了。外围其他部族的军队大概有一万余,里面颉利直属的军队大概有五六千。房遗爱不由得在心里推算,如果唐军能够此时来个突袭,也许能把突厥的大营冲个稀巴烂,但是在突厥王师的掩护下,颉利可汗却极有可能逃走。这样却损失了此次对战本来的意思,******此次已经被打的不堪一击了,关键就是抓住颉利,让突厥不再有反抗之心。如此直接草率地冲击却是不太好。
而且李靖由于唐军骑兵的原因顶多只能带来一万骑,那么想要活捉颉利可汗就有些困难了。房遗爱还在沉思,却不知不觉已经随着康苏密来到了他的营帐。
“小兄弟,快快请坐,今天老哥可要和你好好聊聊。”
房遗爱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嘴上直叫不敢不敢。心里却在思考康苏密究竟想干什么,从康苏密带着他转了整个突厥的营帐,房遗爱便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房遗爱并不敢问什么,只是把自己的迷惑压在心底。
“小兄弟太过客气了,我们胡人没有那么多规矩,既然让你坐小兄弟就只管坐。”
“如此,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我就喜欢爽朗的汉子,不跟那个阿摩可一样总是假作斯文。我最看不惯他那副嘴脸了。”说完又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打了个哈哈过去。
殊不知此事更是引起房遗爱的怀疑。康苏密说阿摩可假作斯文,话后却又含糊过去。可是自己又说自己是个胡人喜欢爽朗汉子,可是自己却又那么掩盖不清。房遗爱感觉康苏密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用意,只是自己却想不明白,也罢,回去问唐老头吧。
“不知兄弟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啊。“
“回将军的话,小人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就唤作唐二,小人乃是关中人士。”
“如果兄弟不介意,我就唤你做唐二兄弟了。”
房遗爱自然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将军折煞小人了。”
“有什么折煞不折煞的,朋友要对口味就好。”
听着笑得如此爽朗的康苏密,房遗爱也不有在心中感叹如此性格的人确实是做朋友最好的人选,可惜各为其主,最重要的是两人心中此时都各怀鬼胎。
康苏密话音突然一转,竟关心起房遗爱来了:“不知兄弟如今居合职位,要是不称心的话,就来突厥来找大哥我吧,大哥给你个千夫长做做。”
房遗爱心中暗笑,这康苏密的本事果然了得,不知不觉就将称呼变成大哥了。但是房遗爱也不至于直接说穿。而这康苏密的承诺确实不小,按照突厥的军职划分,分别是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统兵大将。千夫长就相当于大唐十二卫中的卫将军职衔了。
房遗爱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大哥之恩愧不敢当,只是现在小弟虽然只为一个昭武校尉,但是也十分满足了。”
康苏密却是大吃一惊:“我观兄弟如此年幼,却没想到已经是校尉之职了。兄弟正六品的职位显然已经登堂入胜了,怪大哥孟浪了,只不过荣大哥问一句,莫非兄弟乃是名门之后。”
其实不怪康苏密吃惊。房遗爱的昭武校尉乃是正六品上的官职,按照大唐的规定,大唐正六品上的京官以及正三品上的地方官才可以参加朝议。而房遗爱的这个昭武校尉只是一个武散官,确是不用上朝。若不是房遗爱此次领兵,恐怕他也就是个虚职了。但是亦不难看出正六品是一个界限,是一个你能否在大唐这个舞台上展现的界限。这就难怪康苏密吃惊了,毕竟从房遗爱的面相不难看出房遗爱顶多只有十五岁。
其实最吃惊的还是房遗爱,没想到康苏密竟然对大唐的弯弯绕绕懂得那么清楚,这一切还是在房玄龄的提点下房遗爱才知道的呢。念及此,房遗爱对接下来的问话便打起心来。
“大哥玩笑了,兄弟此位只不过是继承家父府兵中的职位而已。”房遗爱的意思是他的官位只不过是地方的府兵中的父死子继得来的,大唐有三千多所鹰扬府,所以房遗爱的官位只不过还是不入流而已。只不过说出这句话,相信不相信,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康苏密却没在这个问题纠缠,而是换个话题道:“我昨天见小兄弟是一副武将打扮,却不知兄弟为何又成为了唐大人的书吏。”
房遗爱明白这句话恐怕才是重点,只不过此事房遗爱早就和唐俭对好了口供,也不迟疑:“小弟乃是奉命护送唐大人前来,但是军伍中粗人太多,再加上兄弟粗通文墨。可以在大人面前稍加伺候。而且还有一点......”说到这里,房遗爱望望康苏密脸上的神色有几分闪烁。
康苏密自然注意到房遗爱的神色:“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房遗爱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哥,主要还是怕你们突厥突然出手,我跟在唐大人身边可以以策万全。”
康苏密听完先是一笑:“多谢兄弟坦诚相待,看来兄弟果然不把我当外人了。”说到这里,康苏密眼神却充满了不屑:“就凭他们,他们有这个胆吗?他们早就被你们大唐打怕了,他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说到这里,康苏密看了看房遗爱。房遗爱似乎很有默契地将眼神放在一边,表示刚才的话他没有听到。康苏密又是大笑,似乎为有这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兄弟而感到开心。
许久,房遗爱终于离开了康苏密的营帐。微笑地向康苏密示意道不需要再送了,望着大笑的康苏密,房遗爱地眼中不易为人察觉地充满了疑惑。房遗爱需要马上赶回大唐的营帐,好好和唐老头谈一谈了......
第三十九章:突厥的小心思
房遗爱匆匆回到了唐军的宿营地,果不其然,唐俭还在等待房遗爱。房遗爱上去调笑了两句,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唐俭诉说了一遍。
听完房遗爱诉说后的唐俭,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当中。房遗爱也不以为意,毕竟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小心一点。其实房遗爱心中也陷入了思考,今天一天的事情在自己的脑中不停地浮现:
今天议和当中,充当议和副使的康苏密一直不曾开口,仿佛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也许会认为康苏密只是一个武将,所以议和并不参与。那么康苏密却直接能够看出自己前后的不同,先是武将后是文吏,而其他人却没有注意。也许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可是康苏密却能看出来,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康苏密观察力敏锐,二是康苏密别有用心,所以特别注意大唐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一切似乎可以解释的通,那么他邀自己相谈又是什么原因?他请自己前去他的营帐明明可以不用那么走,却围绕整个突厥大营转了一圈。自己从康苏密营帐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走那么远。而且康苏密身为一个统兵大将,而自己刚到的时候还是以武将身份出现的,自己这一走突厥的虚实岂不是都落在眼里。他的所作所为为何如此古怪?
房遗爱又想起两人的谈话,话语中不难听出康苏密对大唐的向往和赞叹,而且还有对突厥内部某些人的不满?可是他也不至于在一个唐人面前说这些,就算是失言也不用失言多次啊!除非他有什么其他心思?
突然房遗爱脑中灵光一闪,忍不住脱口而出:“康苏密想要降我大唐。”没错就是这样,将一切联系起来就可以想出这个答案,只不过答案太过吓人,房遗爱迟迟不敢将结果往这方面去想。
唐俭此时也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是一阵吸冷气的声音,言语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康苏密竟然会想要投降?”
此时房遗爱一脸自信:“唐老头,定是如此,想想康苏密此人的所作所为不难猜出,若是有康苏密此人做内应,李靖将军一定能将颉利一举拿下。”
唐俭此时的心情显得很好,丝毫不计较房遗爱的没大没小。不过唐俭笑过之后还是慎言道:“此事太过惊人,而你我谋划也太大,不容有失,所以我们应当继续试探康苏密此人,一定要让对方先把意图暴露出来。”
房遗爱点点头道:“唐爷爷此言才是老成谋国所言,若是康苏密继续和我接触,我一定会好好试探的。”
“你也不要心急,我们还有时间,按照约定,李靖将军还需半月才能到达,所以我们还可以缓缓图之。”
房遗爱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明白。
翌日,大唐和突厥双方又回到了谈判桌上,双方再次开始了唇枪舌战。突厥一方因为在主场的优势,人多势众。大唐一方只有唐俭一人奋力反击,房遗爱只有看热闹的份。双方你来我往,唐俭携大唐君威倒是不落下风,和突厥战得不相上下。
房遗爱倒是打起心来看着康苏密的表现,却没想到康苏密的感觉是如此敏锐,房遗爱的眼睛才落在康苏密的身上不过片刻,还在闭目休息的康苏密赫然直接睁开了眼睛,便注意到了房遗爱。康苏密看见目光是来自房遗爱之后,竟向房遗爱做了几个小动作,展颜一笑。房遗爱只能也是微笑一对。
打过招呼后,康苏密再次闭上了眼睛。这边房遗爱的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没想到身为武将的康苏密六感竟是如此敏锐。房遗爱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如此便是两天过去,双方在这两天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让,每一点都是一点一点地磨,突厥根本不在乎浪费时间,而是为了保护那一点利益而乐此不疲。唐俭自然心里欢喜。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唐俭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第四天,突厥刚来到营帐里就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双方已经就前两个问题达成里共识,突厥虽然不愿意,但是身为战败之国也只能无奈接受。面对突厥今日异常的反应,唐俭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唐大人,我认为我们两国应该就前两条问题进行修改。”
闻听阿摩可说话,唐俭依旧不紧不慢:“前两个条款已经决定好了,为何还要再议,我们今天应该议的是贵国应该割给我国多少土地。”
唐俭的话显然噎住了阿摩可,不过阿摩可依然硬嘴道:“我们可汗决定对第一条条款进行修改,我们突厥不能向大唐称臣,而是作为兄弟之邦。”
唐俭闻言,顿时大怒,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们这是胡搅蛮缠,大唐之所以愿意和突厥议和,就是因为突厥给大唐称臣。”
阿摩可此时倒是一脸淡定,显然唐俭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内。这是昨天阿摩可想到的妙计,实在是阿摩可被颉利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想出这个无赖的主意。在阿摩可的心中,大唐就是一个爱慕虚名的过度,虽然恪守礼法,确是迂腐。大唐之所以要打突厥,并不是想要突厥的财货和土地,而是为了满足其虚荣心,毕竟突厥在大唐的眼里就是不毛之地。
而唐俭的反应莫不是应正了阿摩可的猜测,阿摩可此时虽然面上平静,但是心里却是为自己想到如此好主意而沾沾自喜。
唐俭脸上一片愤怒之色,脑海中确是飞速运转,思考阿摩可此举到底有何用意?莫非突厥想要鱼死网破。可是当唐俭看到阿摩可眉间那一抹得色,心中顿时一片清明。突厥之所以出此之策,恐怕是为了不让大唐在接下来的土地割让上,杀得突厥太狠。唐俭不由在心中暗笑,突厥狼骑向来是中原人的大敌,却没想到也会出如此无赖的计策。
不过突厥此事却是打错了算盘。没想到大唐已经下定决心准备一举覆灭突厥。唐俭理清了想法,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唐俭一脸怒色:“你们突厥为何如此不守信用,堂堂一国竟然如此出尔反尔。”
看见唐俭越是生气,阿摩可越是开心,因为这证明了此策确实管用。此时阿摩可倒是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唐大人不要生气吗。生气伤身啊。”
就这样,这一天的谈判就在唐俭怒气离场时结束了。只不过房遗爱并不曾离去。而是在一边的角落等待着康苏密的出现。
“大哥,小弟等待大哥好久了,不知能否到大哥帐中再次尝尝大哥的美酒。”
康苏密看见房遗爱在等他,眉间的讶色一闪而过,一个箭步冲到房遗爱身边拽着房遗爱的胳膊:“兄弟实在是客气,若是想喝只管前来。为兄还能缺你的酒不成。”
“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康苏密的营帐内,两人都已经酒至半酣。两个人毫无形象地躺在毛毯上,周边的酒坛洒落一地。
“兄弟看起来为何有些闷闷不乐啊?”说这话,康苏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房遗爱揉揉自己的鼻子。声音有些黯然:“我有些想自己的未婚妻了。”
听见此话,康苏密倒是来了兴趣:“你们唐人成亲前,双方不是不能见面吗?”还没等房遗爱说话,康苏密友嚷嚷道:“我知道了,兄弟你真猛,肯定是翻人家女方家的墙了吧。”
房遗爱一脸无语,这个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康苏密不知为何突然神色一黯:“兄弟,你好歹也有能够思念的人,我却连个思念的人都没有。”
房遗爱没想到康苏密竟有如此细腻的感叹。康苏密见房遗爱的表情自嘲道:“兄弟也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感叹吧。我本来就是一个孤儿,从小被部落中的人抚养长大,没有人能够依靠,凡事都要靠自己。后来可汗招募勇士,因为我勇力过人被选拔进入可汗的禁卫军。后来凭借战功逐步累升到现在的地位。”
房遗爱没有打断康苏密的话,康苏密此时的眼神有些飘忽。嘴里喃喃道:“我多想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有个平凡的家,有自己的儿女,有一个爱自己的妻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突然康苏密转过头来对房遗爱说道:“最好找一个唐人女子,都说唐人女子温润体贴,百炼钢也会变成绕指柔。”
房遗爱一脸惊讶,但还很快就露出一个笑脸:“大哥,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康苏密的眼神有些涣散,嘴里不知是否在回应房遗爱还是问了安慰自己,不停地说道:“也许吧,也许吧......”
这一刻,房遗爱真想对康苏密说,跟我走吧,投降大唐吧。因为房遗爱相信康苏密此时是真情流露。不为什么,就是这样感觉。
夜已经深了,房遗爱走在回唐军宿营地的路上,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第四十章:功成
两拨人再次进入营帐,开始准备再次据理力争。唐俭当日的愤然离席并没有给这次和谈带上阴影。双方都知道这只是谈判的策略,唐俭要用自己的愤怒来让突厥进行让步,突厥也明白唐俭的用意。
先不管两拨人如何用各种手段来为自己的国家维护利益。先说房遗爱和康苏密远远地望见,两人没有任何言语,而是颇有默契地两人相视一笑。昨夜两人喝醉后的交心还是颇有效果的,两人都感觉关系更近一步。
房遗爱并没有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唐俭,要是凭着感情去相信康苏密,唐俭一定不屑一顾。对他们这种老油条来说,这都是虚的。唯有真正的东西才能打动他们。所以这些老东西在房遗爱的眼中一点也不可爱。
与此同时,在离阴山营帐数十里外的一处山丘上。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身着黑色铠甲,那是大唐最珍贵地明光铠。老者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远处的营帐,一脸地坚毅。
突然一个青年将军从远处跨马而来,从马上一跃而下,疾奔到老者面前,屈膝下拜到:“禀告将军,我部骑兵集合完毕。”
老者微微颔首,表示清楚,依旧没有开口。
那个将军起身来到老者身后:“老师,你真的准备不按照和唐俭大人约定好的日期了吗?”
老人仿佛没有听见青年的话,许久才回神道:“此仗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老人此时才转过头来,要是房遗爱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这正是当日在含元殿内向自己出题的李靖,大唐军神李药师。而这位青年将军自然是他的爱徒苏定方,这是大唐新一代冉冉升起的名将。按照当初定下的策略,唐俭等人需要拖住突厥人半月,在这半月之内李靖从各个战场调集骑兵,为了不让突厥发现大唐兵力的调动,只有把骑兵分成一个个百人小队,昼伏夜行。争取在半个月之内调集一万五千骑兵,等到唐俭假意与突厥签订和约后,再对突厥发出致命一击。
如今只不过才过去五天,李靖竟然已经在这里出现。似乎一切发生了改变。
“可是老师,唐俭大人还在突厥营地,就连房相的儿子也在突厥营地。我们如果突然发起进攻,那么他们很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李靖的眉头也闪过一缕愁色,他身为大军统帅,身为赫赫有名的军神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他似乎在说服自己又仿佛在向苏定方解释:“后方探子来报,大概两万部落的大军向阴山这里靠近,不知其来意如何。”
苏定方闻言也是一惊,但是随即道:“这些部落联军很可能是之前颉利快要战败时召集的联军,只需要让大唐军队阻击一番即可。”
“可是一旦阻击,万一有一名士兵逃出来,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我绝对不允许失败,陛下也不允许失败!”
苏定方有些喃喃,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前面那个老人的背影,这个老人是大唐最厉害的将军,他身上背负的太多,陛下也对这次大战有太大的期望。
“现在军队已经到达多少了?”
“老师,原本按照计划是半月内各部队到位,所以现在只到了五千军队。”
“五千太少了,不够我们对突厥造成太大伤害,我们的目标是捉到颉利。”李靖顿了顿,“我们还有三天时间,争取两天内再调来三千军队,,等到了晚上我们就发动袭击。”
“那两万军队不是还需要四天才能到达吗?让士兵休息一天养足体力不是更好吗?”
“我们不能冒险。休息?打完仗后就可以好好休息。八千大军,连夜偷袭,我们必胜!”
苏定方望着前面老者的背影,有些感叹,但是随即立刻下去了,两天内调集三千大军,实在是太过匆忙了,他必须马上前去安排。
匆匆又是一天过去,双方又是丝毫没有进展。不过大家都不在意,谈判就是水磨的功夫。急不得啊。双方对于这些都有心里准备。
房遗爱还准备前去寻找康苏密一起喝酒,却没想到阿摩可竟然和康苏密一起而来。康苏密丝毫不以为意,拉着房遗爱向阿摩可介绍道:“阿摩可大人,这是我新认识的唐人兄弟,唐二。”
房遗爱赶紧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阿摩可大人好,我是唐二。”
阿摩可一副把鼻子要扬上天的样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声,表示回应,转过头对康苏密说道:“你呀就是贱民的样子,不要随便一个人就和别人称兄道弟,丢咱们可汗的脸。”
房遗爱听闻,没有丝毫生气,反而一副你说的很对的样子。阿摩可对于房遗爱的表情颇为享受,在他心中唐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虽然这一次唐人胜了,但是要不了多久,这一切还是属于狼神的子孙的。
阿摩可向康苏密投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表示你看唐人就是这么贱。康苏密没有生气。只是点头应是,仿佛对于这一切已经习惯了。
等到阿摩可走远,房遗爱终于忍不住道:“大哥,你好歹也是你们可汗帐下的大将,你怎么能够容忍啊。”
康苏密挥挥手不以为意道:“我已经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权当是一只疯狗在乱吠。”
房遗爱还准备说些什么,康苏密大笑着挥挥手:“兄弟,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去喝酒。”
房遗爱只好作罢,酒过三轮后。两人都是有些许醉意。
“大哥,你在这里如此不开心,你好歹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怎能如此委屈自己。”
“兄弟,你这句话说的倒是有些过了,人生十有**不如意,我们要能够看见自己开心的事情。”
“大哥果然旷达,兄弟自愧不如。兄弟只求活的无忧无虑,若是自己都不开心,我才不会让自己不开心,我早就跑了。”
“为兄确是没有兄弟活的自在,就这样吧,过一天是一天。”
房遗爱突然站起来,看着康苏密。两只眼睛发亮:“大哥,要不然你随我回长安吧,你悄悄地走,到时候山高任鸟飞,大哥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了。”
康苏密此时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只是仍然不动声色道:“兄弟此言太过草率了,我若是跟你们回去,我怎么生活,我要是住在贤弟家里,又太过麻烦。关键是我的身份,如果我失踪,定会再次掀起突厥和大唐的战争,兄弟你身为大唐的军人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些吧,到时候你也成了大唐的罪人。”
房遗爱自然看到了康苏密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但是他还是有必要去说清楚一些事情。房遗爱经过这短短数日接触自认已经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大哥,他不想再这样两个人都凭着面具交往下去。如果唐俭在房遗爱面前一定会制止房遗爱的作为。
但是房遗爱却有不得不为的理由,房遗爱就在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在真正的历史上李靖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而是不顾唐俭的生死悍然发动了进攻。房遗爱不知道历史上的唐俭是如何在乱军中活下来的,但是房遗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他的高阳还等着他去娶她呢。
而且自己的这位大哥在历史上也是向唐军投降了,而且还是将隋皇后一起献给了李世民。就是那个隋炀帝的萧皇后,一个历史上连嫁六位皇帝的传奇女人。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人。
只是自己的这位大哥虽然被李世民封了个官,但是后来历史上也没有太多记载,相必也真的是厌倦了官场生活,不知去哪里逍遥去了。
所以房遗爱才会说出刚才的话,但是房遗爱还没有傻到全盘托出:“大哥,今日我对你说的话,只是以一个兄弟的角度去给你说,此时你不是突厥将军,我也不是唐军将领。我只想你过的开心,只要你愿意和我去长安,不需要你前去做有损突厥利益的事情。只要你愿意离去就好,到了长安兄弟还是有信心照顾好大哥的。”
房遗爱说的掷地有声,康苏密自然听得出房遗爱的心意。康苏密按下心底那一抹感动,而是似笑非笑道:“恐怕兄弟的身份不简单吧。”
房遗爱此时也不愿意骗康苏密:“大哥慧眼,小弟原名房俊,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才谎称为房二。”
康苏密见房遗爱主动说出真实名字,脸上也是露出一片笑意,这代表房遗爱是真的信任他。但是可怜地康苏密却没有细问房遗爱的身份,这也导致将来他被惊得目瞪口呆。
两人的话已经说开,气氛又是融洽了许多。房遗爱看着康苏密的笑意便知道事情成了:“大哥,我虽然愿意,但是唐大人才是主使,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找唐大人吧。”
康苏密只当自己这个兄弟急于帮自己,也不想扰了房遗爱的心意,两人就向唐军营地急忙赶去。
第四十一章:谋划
唐军营地,唐俭正在营帐内闭目思考。他必须为明天的谈判做好准备,既不能让突厥察觉到异常,还必须拖住谈判的进度。十分耗费心神。但是想到此战过后,突厥再也不敢侵犯大唐。唐俭就觉得自己再过劳累也是值得的。
忽然营帐内吹进一阵冷风,唐俭抬起头一看,果然又是房遗爱这个臭小子。其实唐俭在心里对房遗爱还是比较满意的。一路走来,先不说房遗爱本身的才华,只凭他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就是可造之材。更别说他的圆滑,机灵,唐俭十分愿意和这样的年轻人做朋友。更重要的是,也许房遗爱会给自己的孙子带来一个不一样的将来。
不管如何,唐俭是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后辈的。所以言语间少了许多客套:“臭小子,怎么又来老夫的营帐了,我这里可没有美娇娘啊。”
“老爷子,您就会那我寻开心,再说您这就算有美娇娘,我也不敢动啊,毕竟您还宝刀未老呢。”
“臭小子,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
“还不是您为老不尊。”
“说吧,来找老夫有什么事情。”唐俭显得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没办法房遗爱眼里就没有什么尊卑,不过唐俭就是吃这一套。不过就是不愿意给房遗爱好脸色。
房遗爱显然也不以为意,在房遗爱的眼中这个老头就是有点傲娇而已。房遗爱的语气充满了神秘:“老头,我来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你想不想看?”
唐俭的好奇心也被引了出来,他知道房遗爱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但是话中还是不忘捉弄房遗爱一把:“你小子不会找了个突厥女人来吧,告诉你,老爷子我现在还是龙精虎猛呢。”
房遗爱忍不住笑了笑:“老爷子,待会我让你见的这个人绝对比一个美娇娘更让你开心。”房遗爱朝着帐外喊了一声:“将军,进来吧,给老爷子一个惊喜。”
康苏密缓步走了进来:“唐大人宝刀未老,在下十分佩服。”
唐俭脸色有些尴尬,忍不住瞪了旁边正在偷笑得房遗爱,言语中倒是十分自然:“康苏密将军说笑了,老夫也是被唐二这个臭小子话带的。”
房遗爱见唐俭把所有事情都堆到他身上,不由在心里腹诽道老头子不仗义。
这边唐俭脸色十分淡然,但是却可以注意到他的眉毛不定地在颤抖,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绝对不平静。
三人落座后,唐俭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康苏密将军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康苏密并没有绕弯子直接回道:“正如唐大人心中所想,我此来是想向大唐投降。”
唐俭在康苏密来到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康苏密的来意,只不过事情太过惊人,唐俭不敢往这上面去想,但是唐俭并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而是语气中带来阵阵怀疑:“不知将军为何....”
“大人想要问我为什么想要向唐军投降吧,实不相瞒,多亏了唐兄弟的说服。”
唐俭一脸怀疑:“他?”
房遗爱顿时就不愿意了:“唐老头什么意思,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唐俭讪笑了两声,却并没有言语。康苏密知道唐俭在顾虑些什么。而是沉思一下,说出了一个令唐俭和房遗爱万分震惊的事情:“你们一定是想趁此次和谈拖延时机,准备借此对颉利一网打尽吧。”
两人瞬间都站了起来,若不是因为现在就在唐军营地,两人都想将康苏密杀人灭口了。唐俭以为是房遗爱说的,但是看见房遗爱的脸色,就知道并不是房遗爱所说,于是再次将迷惑的目光投向康苏密。
康苏密仍旧不急不慢地答道:“唐大人,确实不是唐兄弟告诉我的。早在你们和谈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
“哦?还请康苏密将军言明。”唐俭此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见状的康苏密眼中对唐俭的反应也不由闪过一抹赞色:“此次大唐动用战将数十员,几乎大唐的名将几乎全部派出,可以看出大唐对这次战争的胜利势在必得。而大唐的兵力部署并不仅仅是进攻,更拿出数万大军进行包围,显然是想对突厥一举歼灭。那如此看来大唐的和谈的意味自然可以看出来了。”
唐俭想要说点什么,一时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幸好沉默没有太久,康苏密再次开口了:“我还要再告诉唐大人一点消息,颉利在还没有败退阴山之前,曾经发过一次部落征兵令,若是没错的话,这批部落联军应该有两万多人。”
唐俭此时真的无法淡定了,一时间心乱如麻。两万军队,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大唐此次计划有可能失败,大唐失去了一次统一突厥的好机会。
房遗爱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毕竟在历史上李靖就是提前打动了进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因,但是肯定是因为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房遗爱直接开口道:“将军,不知道这批联军到达我们这里还需要多少天?”
康苏密一脸诧异,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兄弟的反应比唐俭还要好,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兄弟真的不简单啊。康苏密没有迟疑直接给出了答案:“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大概还有三天吧。”
此时唐俭已经缓过来劲,急声道:“将军是否确定。”
“只多不少。”
唐俭立马焦急起来:“那这样可就不妙了,时间也赶不及了。”
房遗爱知道唐俭在担心什么,连忙安慰道:“老头子,别着急,说不定李靖将军已经得知有联军的到来了,毕竟我们一直对突厥进行包围,突厥大军若是往阴山这边赶来,不可能不知道。”
“我也知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实在是担心啊,此次太过重要了。我想要不要派出探子前去向李靖将军进行通报。”说说罢,将目光看向康苏密。
康苏密皱了皱眉头:“唐大人,就算我冒险将唐军的探子送出,他们能不能找到你们唐军的军队还不好说,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再次返回啊。”
唐俭闻言再次皱起了眉头,房遗爱朗声开口:“既然这样,我们便做两手准备,由将军帮忙我们送出去几名探子,这些探子不必再返回。而我们也需要做好自保的准备。若是李靖将军前来进攻,我们必须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
唐俭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忽视了房遗爱没有说的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联军赶到,李靖没有赶上进攻。
几人既然要商量逃跑时路线,便将程处默,秦怀玉等人一起叫来。几小来到营帐正准备和房遗爱打个招呼,可是看见帐内还有一个突厥将军,几人立马就变得文质彬彬起来。
房遗爱看着尤其是长得虎背熊腰的程处默,装的跟个小娘们似的,就觉得受不了。偏偏这个货每次都以为自己装的都很成功。
“这位是康苏密将军,不是外人,已经决定降我大唐了。”
程处默闻言立马叫叫道:“我就知道俊哥不可能看上一个男人,原来是心向我大唐的仁人志士。”
房遗爱瞬间就想给这个二货一巴掌,就连唐俭的脸色都有些铁青,要不是跟程咬金的交情不错,他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揍这货的冲动。
唐俭无奈道:“康苏密将军还请不要介意。”
言罢又喝了程处默一句,你给我闭嘴。这个货一脸委屈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招惹唐俭这个老头了。此时尉迟宝林这个傻货看见程处默吃瘪竟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唐俭只有脸色铁青地又训了尉迟宝林一句。
先不提这几个活宝,只说康苏密此时的心里反应。这几个少年既然能来这里议事,显然在此次议和队伍中担任要职,可是年龄均是如此年轻,那么这几人的身份可就值得揣摩了,而这几位少年言语中又仿佛以年纪最小的房玄龄为首,康苏密可是越来越对自己这位唐兄弟的身份好奇了,只是他也不愿意主动去问。
康苏密表示并不介意后,唐俭才再次开口。将刚才的事情草草说了一遍,几位少年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他们显然也知道此次事情的棘手。
康苏密并没有在一边闲看,而是将突厥营帐的草图画了出来,将突厥设立的暗哨,巡防一一指出,几人反复推演,力求完美。
就这样,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变亮。几人都是十分精神,看着已经谋划好的撤退路线,几人都是十分满足地笑了起来。康苏密半夜已经离去,不然难免会让人生疑,几人也纷纷散去。程处默等人要下去安排,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房遗爱跟着唐俭的身后继续向突厥的大帐走去,准备开始新一场的论仗。此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斗志,这几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房遗爱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