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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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元年,九月三十日。
吴凡归来。
五百余千牛卫、四百余罪军营,组成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
重兵云集的护卫中心,是吴凡所在的那辆马车。
洛阳民众夹道欢迎他们的英雄,无关乎吴凡是否为本土、非本土之说,他们敬重的是一位犹如汉家卫青、霍去病一样的民族英雄。
没有人不理智的做些什么不该做的,每个人都沉默的低头祈福,希望吴凡不要出事。
吴凡的车马迅速被送入紫微宫、被送到太医署。
太医提点吉良,主持给吴凡诊断。
天子匆匆赶至。
望着床榻上的吴凡,杨倵有些忍不住哀伤。
吴凡形容枯索,嘴唇儿青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呼吸显得微弱、断续……
奄奄一息,杨倵能想到的,唯有这个词汇。
擦拭下眼角,杨倵怅然的坐在床头,道:“吉太医,守正病情如何?”
吉良把完脉,欲言且止的支支吾吾:“旧伤缠身……水土不服……情绪大起大落……连日劳苦奔波……”
杨倵烦躁道:“有话直说!”
吉良无奈一叹,断断续续的说道:“大将军身上旧痕颇多。尤其月前与老王爷发生争端打斗,导致胸腔骨断折、伤及心肺,还没好的完全。便上阵厮杀,此乃病因一。大将军为中原人,但不久前去了西北后、很快又去了北方、塞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不适应,此乃病因二。大将军统御万马千军,行兵打仗。一方面要考虑得胜、一方面要关心部众,心弦骤然紧绷、松弛,此乃病因三。大将军转战数千里之遥。太累,此乃病因四。”
吉良总结性的道:“大将军心神俱疲,积劳成疾,所以暴病倒下。”
杨倵沉默。
杨倵喃喃的自责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帮王叔抢守正的孩子。守正怎会受伤?要不是我这般急切。守正岂会……”
杨倵的声音很微弱,吉良低眉顺目,权作未听到。
杨倵调整一番,道:“守正……他……他还有得救吗?”
吉良低头,慢吞吞的道:“要看,天意。”
杨倵心里凉透透儿的,捂着额头,从太医署踉踉跄跄的走出。模样失魂落魄的厉害。
待杨倵一走,吉良莫名其妙的命人准备饭食。
挥退左右下人。吉良将饭食端到吴凡边儿上,轻声道:“大将军,你的病……是饿啊!”
吴凡的眼睛倏然睁开,对视吉良,笑道:“知我者,吉太医也!”
吴凡坐起身,毫无风度吃相可言的往嘴里塞蒸饼,含糊不清的道:“那些个糙汉子,光顾着我的病,天天让侍女给我灌清汤米粥,他娘的!把老子饿坏球的!”
约莫吃个半饱,吴凡停下来,打量着吉良不动声色的样子,道:“你既然知道我装病,为什么不点破?反而替我编理由掩盖?”
吉良抱拳躬身,道:“大将军救过我的命!”
吴凡一咋舌。
吉良接着说道:“我虽然只是个医者,但我也晓得‘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大将军功勋滔天,不急流勇退,容易遭小人构陷攻讦。”
吴凡挠挠脑门儿,赞道:“吉太医医术了得,其他人都发现不了,就你一人看得出。”
吉良笑道:“术有专精罢!”
吴凡靠着床头,道:“洛阳新近有什么事儿?”
吉良道:“自然是谈论大将军的病情,俨然盖过大将军封狼居胥的壮举,及韩卫骑征讨吐蕃呢!”
吴凡一咧嘴,道:“不知不觉中,我居然有如此影响,一年多前,我还不过是个落魄的鹰扬卫小旗,可谓……人生无常?”
吉良抚须,笑道:“您不是一般人!好多人说您霍去病转世。”
吴凡乐道:“我也希望是霍去病转世,就是不想像他一样短命。”
吴凡挑着眉毛,道:“宫中……”
吉良明白吴凡要问的是什么,思虑再三,慎重的压低声音,道:“陛下的身体,真的出问题啦!”
吴凡颔首,并不吱声。
“之前陛下有病的事儿,太医署从不知道,陛下一直不用太医署的任何人看病。我前几日偶然发现小黄门儿给陛下煎药留下的残渣……”,吉良说道:“陛下是独孤皇后出,独孤皇后患有风疾,根据药剂量的判断,这个病症在陛下身上,更加明显、更加严重!”
吴凡一愣:“独孤皇后有风疾?”
吉良笃定无比的点头。
吴凡陷入思忖。
【当初独孤皇后死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根本没病,是先皇光帝害死的。】
【现在看来,独孤皇后死亡一部分缘由,因她自身有病!】
【先皇光帝……】
【噫噫!】
【先皇光帝也有病!再加上独孤皇后有病!】
【父母双亲的遗传病,全在杨倵身上诱发体现了?】
吴凡想得不轻。
吉良对吴凡说道:“大将军!陛下身体底子厚,估计……能撑个七八年左右。”
吴凡的瞳孔,猛的收缩。
【七八年?】
【那么久吗?】
【杨倵啊杨倵!】
【帝王心术你已经领悟了么?】
【你如此急切的立太子、攻吐蕃,流露出自己大限已到的隐晦意思,原来是在等着有人迫不及待的蹦出来收拾!】
吴凡心中狂呼。
吴凡实际上想过杨倵快死了、想过杨倵有可能是装快死了,但他没想到杨倵实际上是自知会死、但不会马上死,然后挖了个大坑!
皇帝,骗子。
天子,流/氓!
吴凡双眸阴翳,闪动着、跳跃着、思考着。
七八年的时间实在太久,吴凡没有那个耐心候着,他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瞧杨倵打点好一切、杨逸懂事登位……他的那些妄想,需要一个混乱的时势!
吴凡长舒口气,和吉良道:“七八年……足够我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啦!倒是陛下,真的没办法救?”
吉良摇头,道:“完全没办法,风疾还好说,多加注意可调养,陛下的肺疾……每况愈下!”
吴凡颇为落寞的样子,无神的说道:“我这个英年早逝是假的,陛下的那个……唉!吉太医,你帮帮忙,先把我送回家。”
吉良恭谨的说道:“不敢说帮,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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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贼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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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月前竖着出去,眼下躺着回来……
冠军侯府、骠骑大将军府上下,霎时一片愁云惨淡,毕竟顶梁柱儿眼瞅着要断,房子吱吱呀呀的怕是要倒。
相较于被动的让太医吉良察觉自己装病,吴凡主动的对曦月长公主透露了事实。
杨淑娴明显惊得不轻,抱着吴凡呜咽哭泣,又拍又打,情绪激动至极。
吴凡嘿嘿的笑着,有些顽皮孩子恶作剧成功的模样儿。
从吴凡猛地坐起来时,曦月长公主就已经猜测,吴凡此举暗藏玄机,压抑着不叫出来。
半天。
杨淑娴泪眼婆娑的说道:“吓死我啦!装什么不好?非得装死?”
吴凡一叹,挠头道:“我迈入官场才一年多点儿,却连立别人一辈子不见得能有一件的不世之功……”,他表情怪异的拍拍胸口,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怕呀!”
曦月长公主破涕为笑,并不给予任何评价。
杨淑娴眼神儿透露的是“你没事儿就好”的淡淡情愫,令吴凡平静而舒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嗅发丝间的一缕清香。
夫妻关系,要紧的是什么?
恩爱啊!
曦月长公主仰面看着吴凡,伸手摸摸他的脸,道:“黑了不少。北边儿风沙大不?”
吴凡吐吐舌头,道:“跟风沙没啥关系。主要是当了大将军。”
杨淑娴不明其意。
吴凡笑道:“要学会黑脸!”
曦月长公主乐了,点着午饭的鼻子道:“胡说八道!”
吴凡咂巴咂巴嘴儿。问道:“家里情况如何?”
杨淑娴坐直,蹙眉言道:“总体上还算不错。”,稍顿,她仔细的说道:“范先生忠心耿耿,运筹帷幄,家里的大小事务,有他操持着,没有出任何纰漏。上官婉儿、樊梨花、兰馨儿,这三个姑娘。同样没有异动。就是许多先前慕名投奔的门客,及府中不少下人、侍卫等,不告而辞。”
吴凡冷哼一声,道:“无妨!一群逐利而来的墙头草,老子不稀罕他们!”
吴凡又问道:“和我关系走得近的几家呢?”
曦月长公主道:“自从你说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宇文家冷淡的多,但……昨个儿宇文成都亲自上门,送了不少东西。”
吴凡随口道:“这就是实力!他们不舒服能怎地?他们必须仰仗我!”
杨淑娴道:“献王、越国公、渤海袁氏。皆有礼物。”
吴凡不客气的说道:“恐怕他们更在乎的是我死没死!”
曦月长公主美眸流转,捧着吴凡的脸颊,似乎格外温柔的说道:“当阳长公主、林太后,哦!还有个香太妃。很关心你嘛!”
吴凡神情讪讪,这个……他没办法去答复。
好在杨淑娴不追究。
吴凡与妻子私语甚久,交代道:“尽量表现的悲伤。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曦月长公主道:“嗯。”
吴凡斟酌一会儿,道:“你想个办法。帮我通知一声内侍太监大总管罗公公,让他秘密见我。”。他琢磨着道:“孩子的百天宴,摆了没有?”
杨淑娴道:“原本定在二十八,听到你……哪有心情?”
吴凡笑道:“你张罗下,后天就摆!另外,童伟的婚事,一同进行,娶的姑娘我早给他找好了。对外名义……给我冲冲喜!”
曦月长公主不问为什么,只问:“请谁?”
吴凡龇牙道:“有名有号的,都请一遍!”
……
……
翌日。
乾阳大殿继续议论吐蕃战事,各路公卿大臣的声音,于天子杨倵的耳朵里,不吝于苍蝇的嗡嗡嗡嗡。
杨倵绝非不懂军务的帝王,他有着过人的胆识与谋略,曾经以非皇子的个人身份,跻身帝国武将序列的前端。
杨倵不明白——就他娘的一个前线大将与后勤官员发生的丁点儿龌龊,有啥好没完没了的哔哔的?一会儿说卫骑大将军韩擒虎跋扈无礼,隐喻其拥兵日久,需加以防范。一会儿说西凉刺史阴奉阳违,不尊朝廷调令,暗示人家图谋不轨。一会儿说让蜀州代替西北,成为新的粮草辎重运输地。什么意思?嗯?不外乎这俩人的争端,牵连到他们那些世家士族的利益受损,着急了嘛!
杨倵简直不要太烦,可他是天子,他需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和稀泥,从而使帝国得利、从而使江山稳固、从而使臣子平衡!
“哒哒……哒哒……。”
轻巧的脚步,自侧门传来。
杨倵撇头。
一个小黄门儿,面色焦急的样子。
杨倵动动手指,身旁伴驾的内侍大太监刘哲名了然。
刘哲名过去询问完小黄门儿,喜形于色的颠颠儿禀报道:“吉太医妙手回春,吴骠骑转危为安,业已醒来!”
杨倵霍然站起身,惊道:“真的?”
刘哲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吴骠骑命人传讯,说要见陛下。”
杨倵拍着巴掌,道:“好!好!好!”
杨倵动作不小,满朝文武皆停滞争论,抬首望来。
杨倵一甩袍袖,大声道:“抄一篇《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中的‘负荆请罪’,八百里加急送给韩卫骑!”
卫骑大将军韩擒虎与西凉刺史的撕逼,究根结底,还是韩擒虎自己立功心切,憋不住火儿,这是本质,杨倵了解的通透。
杨倵加上一句:“此事休要再提!”
杨倵匆匆的走了。
刘哲名尖着嗓子喝道:“议政毕!退朝!!!”
左丞相郑岢,眼疾手快的将刘哲名拦住,问出所有人的心声:“陛下缘何急忙?”
刘哲名也不隐瞒,道:“吴骠骑醒了,看样子性命是无碍!”
刘哲名一边说,一边赶紧去追杨倵,留下满堂衮衮诸公,面面相觑。
高兴的人有,自然是为吴凡能活下去高兴。
不高兴的人,大多心里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贼老天呐!咋不开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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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暗用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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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正?守正?守正?”
杨倵焦急的呼唤,隔着房门儿、离得老远儿,都能听得真楚。
吴凡仰躺病榻,对曦月长公主打个眼色。
杨淑娴懂啥意思,眼泪不用情绪酝酿,“吧嗒吧嗒的往外流”,脸上还违和的挂上笑容,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一个妻子在丈夫转危为安后的喜极而泣、心有余悸等等的复杂心情。
“哐当!”
杨倵横冲直撞的冲入。
杨倵不止一次的来过,晓得吴凡的方向,激动的手舞足蹈的厉害。
曦月长公主连忙拦住杨倵,哽咽的说道:“陛下体谅,夫君……夫君……刚刚醒来,尚且很虚弱。”
吴凡立马伸出一只虚弱颤抖的手,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喃喃道:“陛下来了?淑娴?淑娴?扶我……扶我起来,我……我……”
杨倵露着红光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越过曦月长公主,三两步到吴凡身畔,握住他的手。
杨倵言道:“守正!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吴凡艰难的睁开迷蒙的眼睛,眸子中的光彩,黯淡、浑浊,能跟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拼。
杨倵心里头酸涩,眼圈儿泛红,深情的说道:“天赐我忠贞国士,又为何予他苦难折磨?若苍穹有灵,何不让我代受?”
吴凡暗暗咋舌。说他没点儿感动,肯定是假的。说他真的完全感动。因这席话愿替杨倵肝脑涂地,肯定也是假的。
无论怎样。吴凡表面儿感激涕零,承下杨倵好意。
君君臣臣,真真伪伪,古今如此。
涕零的吴某人,擦擦恶心的鼻涕条儿,半死不活儿的道:“淑娴……你出去。”
曦月长公主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一步三回头,纠结的消失。
演技倍儿棒。
吴凡伸手把着杨倵的臂弯,道:“陛下。我……也许、也许真的要离开了。”
杨倵急道:“你为什么这样想?我会给你找天下名医治疗!你不会死的!你会活着!你当初说过要辅佐我……难道你都忘啦?”
吴凡嘘叹道:“人力终有穷尽时!我尝尝自比……咳咳咳……汉家霍去病!没想到,功绩是超过他的,命数却超不过他,活的……活的没他长!呵呵呵……”,吴凡凄惨的笑着,道:“陛下不用哀伤,我不后悔,一点不后悔!因为……因为我,我赶上了最好的时代、我遇见了最好的君王!我……灭北燕。平梁孽,扫羌患,战突厥。我……千里单骑、称雄武举、只身纳降、封狼居胥!我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我留下了无数的传说……人们会记得。我来过这里。”
杨倵瞬间泪崩。
吴凡太能煽情!
吴凡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道:“陛下!能扶我一下么?”
杨倵小心翼翼,像对待易碎的琉璃一样。为吴凡调整个舒服的姿势。
吴凡四仰八叉,全身无力的样子。道:“我不知道,能撑多久。但……我想临了前,为陛下再出谋划策一次。”
杨倵咬牙颔首。
吴凡闭上双眸,酝酿许久。
吴凡凝视杨倵,道:“‘天下,是世家士族的天下’,这句话我不止一次的听说,刨除主观的印象,我认为……没什么不对!陛下不必反驳,事实如此!世家士族所以能掌握天下,在于他们掌握书本、掌握朝堂、掌握军权!”
吴凡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一阵子,接着说道:“衣冠巨室传承悠久、底蕴深厚,达到能与皇权争锋的地步,想要除去沉疴痼疾,要下猛药!通过渲染帝国周边,诱/惑世家士族主动请求开疆拓土,以此削弱他们的军权,陛下……做的,远远不够!”
杨倵抿着嘴唇儿,道:“我该怎么办?”
吴凡笃定的言道:“权利需要强势的军队支持,世家士族能够控制大隋愈过三成的兵力,实在太危险!一个吐蕃,显然不能耗尽他们……突厥!突厥名义上一统,其实与从前无甚区别,有东西之分。都蓝那个杂碎让我剁了,可突厥是部落联合形成的国度,影响小的很,自身的竞争力十足。陛下渲染前者、忽视后者,我再从旁……咱们,这样……这样……再这样……世家士族一定愿意出兵!”
杨倵骇然。
吴凡继续说道:“军权的削弱,仅仅是第一步!当世家士族的根基受损,他们的腰杆子便不硬,就可以延续其他计划。”,吴凡大口的喘息,艰难地道:“我和当阳长公主研制出一种又便宜、又好的纸张,还有大大降低印刷难度的活字印刷术,可凭它们去打破世家士族对书本的垄断!”
杨倵想到什么,道:“洛阳这些日子,有陇西李氏的族学,大面积流传……”
吴凡坦诚的说道:“是我干的!我想给陇西李氏压力,逼他们放弃李渊。更重要的是试探下世家士族的反应,估算将来打破他们对文化知识统治,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等等。”
杨倵张了张口,到头来只唤了声吴凡的表字:“守正!”
吴凡笑了笑,道:“有些事情,陛下不能做,需要我做!可惜……”,话锋一转,他低沉的道:“我快不在了!”
杨倵悲切。
吴凡昏昏沉沉,道:“朝堂!朝堂超过五成的人出身世家士族,剩下的五成中的绝大多数,也与世家士族纠葛不菲……陛下缺乏非世家士族的臣子。文举!武举的成功显而易见,哪怕不提我,其他诸如黄忠、英布、左天成、魏文通……太多的英才闪现,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为陛下效力的途径!未来十年,他们必然成长到替陛下执掌兵马的高度!既然有武举,为什么不能有文举?”
杨倵大有拨开乌云见日明的感觉。
吴凡疲惫的道:“书本、文举,不急于一时,需徐徐图之。蚕食世家士族的军权,乃当务之急……明个儿我给孩子摆百天宴、主持侄子成亲,陛下届时与我一起……”
杨倵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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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险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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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家士族一直以来,即天家皇室的敌人。
没错!
唯有用敌人、仇敌形容,才更确切一些!
董魏怎么灭的?
世家士族不满董家,造反了呗。
晋朝怎么灭的?
世家士族不满司马家,造反呗。
大隋怎么……倒是没灭,反正百年前,分裂出北燕、南梁为真。
世家士族不满杨家,造反了呗。
往事历历在目呀!
杨倵未当天子前,对世家士族的观感就属于偏激的“鹰/派”,恨不得生吞活剥他们,何况他坐了九五至尊的位子?
世家士族势大,杨倵一直深深的隐藏自己的看法,他了解,一旦自己明目张胆的追寻先祖脚步,世家士族没准儿还敢再演那次“孝帝动乱”。
然而。
吴凡出现了。
吴凡襄助杨倵,一步步的找到能够削弱世家士族、打击世家士族、乃至灭亡世家士族的可行计策。
杨倵很高兴,他看到了希望。
吴凡同样很高兴,他也看到了希望。
望着杨倵闪烁的目光、暗藏亢奋的劲头儿,吴凡知道——成功了!
世家士族不傻,尤其那些比帝国王朝生存更长的。吴凡的为杨倵出的主意,初期他们必然经不住利益滔天的吸引。可等他们发现利益受损、有灭顶之灾时,绝对选择走上一条暴烈的抗衡道路……吴凡想看到的。恰恰是这个!
吴凡的用心,堪称“险恶”二字。尤其是文举,它不同其他,是真正威胁、碰触世家士族核心、禁/脔的!
吴凡恹恹的像是窗外被烈阳曝晒的柳叶儿,丢掉了精、气、神,蔫巴巴的。
吴凡小声的断续道:“陛下……不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明天……”
脑袋一偏,吴凡“昏迷”。
杨倵醒悟,叫道:“来人!御医!!!”
太医吉良急速到场。给吴凡把把脉。
吉太医撒谎道:“大将军心神耗损,不宜再谈话。”
杨倵额头皱的满是褶子,道:“守正……能调理过来吗?”
吉良沉吟一番,笃定的说道:“大将军是个闲不住的人,为国家操劳、为陛下征战……”
杨倵心烦气躁,怒道:“说重点!”
吉太医诚惶诚恐的躬身,道:“必须远离朝堂、远离喧嚣!如此,臣尚有……三成把握,让大将军活命!”
杨倵瞪大眼睛:“三成?”
吉良低头。叹道:“臣,尽力了!大将军的病,实在实在太……”
杨倵气得跺脚,又怕惊到吴凡。动作甚是滑稽,他打断吉太医的话,骂道:“废物!废物!要你何用?守正是我的肱骨!是大隋的擎天柱石!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英才啊!你救不活他?啊?”
吉良听着杨倵的骂。愣是不吭声儿。
待杨倵气消了不少,吉太医似无心道:“陛下封大将军食邑万户。地渤海郡,那边景色秀丽、依山傍水。没有让他劳心戮力的事情,是个好去处。”
杨倵揉着眉心,低落道:“痛煞我也!罢罢罢!你说什么是什么!”,他变得恶狠,切齿道:“如果守正有个好歹,你!别想有什么好活!”
大袖一甩,杨倵往外迈步。
“噗通!”
杨倵突然一个趔趄,绊在门槛儿,扑倒地上。
吉良连忙欲过去:“陛下!您没……”
杨倵断喝:“不要过来!”
杨倵脸色腊黄,胸腹剧烈起伏,手脚颤抖不已,鼻涕眼泪齐流,搭眼一瞧,就知道不正常。
杨倵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雪白的小药丸儿吞在口中,面颊不一会儿浮现粉红,他舒服的呻/吟一声。
站起身后,杨倵一如平常,拍打身上尘土,冷冷的瞥了眼吉良,道:“急火攻心,一时难受。”
吉太医喏喏称是。
杨倵走了。
吉良擦着汗水,松了口气。
病榻上的吴凡,不知何时睁眼,盯凝杨倵的余影儿,神游天外的思忖不定。
转过头来,吴凡笑道:“辛苦你了,吉太医!”
吉良建议杨倵放吴凡去封地渤海郡,出自于吴凡的授意。
吉良苦涩一笑,道:“大将军啊!您算把我坑惨喽!”
吴凡拍拍胸脯,道:“暂时的装病,我又不是真病!只要我活着,你没有任何事情!”
吴某人话中有话,一方面安抚吉良不要在意杨倵那句“他死了,你陪葬”的话,一方面告诉吉良——他吴凡一天没死,保你吉良安全无虞!大抵包涵任何方面儿!
吉良郑重的施礼,感谢吴凡的诺言。
吉良退下后,吴凡继续陷入深沉。
吴凡想的是杨倵刚刚拿的小药丸儿,他眼熟——
【养魂丹?】
【杨倵从哪里弄的?】
【刘哲名?】
【对!】
【除了刘哲名外,我没给过其他人!】
【刘哲名明知道养魂丹是能上瘾的东西……】
【见鬼!】
【刘哲名那老货从我这里取的养魂丹并不多,难道他靠毅力戒了?】
【刘哲名逃脱我的控制,又对杨倵……】
【为什么?】
吴凡百思不得其解。
光阴流水,午时、天黑,不过眨眼。
吴凡见了范增,透露自己装病、想到封地避避风头、发展根基等想法。
范增高度赞同,放下心来。
接着。
内侍太监大总管罗元,隐秘的到访。
一看吴凡啃猪肘子的样儿,罗公公又气又笑,埋怨道:“守正!你吓死咱家啦!咱家还以为你真的……真的……不行了呢!唉!兵凶战危!太可怕了!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咱家怎么活呀?咱家在宫中,听说你……终于是找出空子见你!”
吴凡起身斟酒,递给罗元,道:“义父!放宽心!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
吴凡好一通宽解。
罗公公小酌一口酒水,道:“咱家偷着跑出来的,全赖黄门卫掩护,不可久留。守正,你有什么事儿的话,尽管直说。”
吴凡握着酒樽不动,他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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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编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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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只有自己与死人才知道的秘密说出来,无论对于谁而言,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那关系到一个词儿,谓之——信任。
吴凡太知道所谓的“信任”是个什么东西、是个需要付出什么的东西,其曰——风险!
孙膑信任庞涓。
然后呢?
庞涓险些弄死孙膑,即便孙膑没死,也落得个身残志坚典型的下场。
诸葛亮信任马谡。
然后呢?
失了街亭,北伐失败。
岳飞信任宋天子。
然后呢?
十二道金牌的故事,成为世人皆知的悲剧。
不胜枚举。
朋友、同僚、君臣,乃至夫妻、父子、母女……无人不可叛。
鲜血浇筑的事实,始终嘲笑着那,名为“信任”的存在。
吴凡呆愣愣的瞧着面前的老太监罗元,犹豫之间难抉择。
罗公公摸摸自己的胡须,他是个人精,怎能看不出吴凡有紧要的话欲言又止?他不张嘴,默默的等待。
吴凡再三思索,决定赌上一把,谁叫机遇与危害相伴双生不可分呢?况且,罗元好歹是自己的义父嘛!
吴凡略微抬头,压低声音道:“先帝,是我杀的!”
“哐当!!!”
一声巨响。
老太监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嗔目结舌的厉害。
吴凡毫无表情。
罗元没有任何知觉的样子,足足一盏茶时间才从地上起身。低吼道:“守正!你喝醉了!”
吴凡双眸泛光,精神奕奕。哪有吃多了浆子、猫尿儿的模样?
罗元怒视吴凡。
吴凡忽然明白了什么,严肃道:“是!我喝醉了!”
罗元的眼睛,分明传达吴凡一个意思——弑君无论真假、无论对谁,永远不要、不能、不可说出口!
老太监双手抖动,打翻盆钵碗盘无数,抓住酒壶。
“咚咚咚!”
狂灌一通儿。
罗公公拭去酒渍,内心狂乱,砰砰的要跳出来似的。
吴凡说出来的东西,老太监吓的要命。
吴某人脑中灵光一闪。认真的开始撒谎道:“天子知道。”
罗元险些抽搐。
吴凡慢吞吞的叹道:“自古帝王最无情!啧!眼下我能征善战、功劳滔天,用处大得很。然,一旦没了用处?或者不用我了?会怎样?他连亲爹都不在乎!”,吴某人胡邹八咧:“所以我被逼无奈,暂时的装病,准备避上一避风头……筹谋下后事呀!”
好像一下子,什么都解释了有没有?
吴凡嫌这还不够,从座上一下子扑倒罗公公身边,跪的整齐。眼泪刷刷的流:“义父!我不想死啊!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罗元赶紧去扶吴凡,但他的那点儿力量,哪扶的动?
吴凡悲戚的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当初我不应该贪图什么从龙之功,陷入他和三皇子的争端……义父!”,吴凡杜鹃啼血般。嘶哑的说道:“他一定会诛我的九族!把我的家人、部署,杀的干干净净!一如从前的鱼骠骑!”
罗元伫立。无魂死尸的茫然。
吴凡得不到老太监的答复,低着头。失落道:“如果义父不管,就……就请尽量保全童蕊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吧!”
罗公公神色闪动数遍,听到“童蕊肚子里的孩子”,他认定吴凡的话的真实程度!
【原来如此!】
【凭什么一个年龄不过二十、风光无限的三神将之一、骠骑大将军,愿意把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咱家一个阉货当孙子?】
【走投无路,希望血脉得到延续!】
【他早知道天子要对他不利,只是打完羌族后更明显。】
【一战扫平西北的动乱,他证明自己的价值,结果适得其反!】
【再加上他攻破突厥王庭,功高震主还知道天子的隐/私……】
罗元如是的想。
转念。
【天子啊天子!】
【你隐藏的竟那么深?】
罗公公战栗惊恐。
吴凡抱着老太监的大腿,眼巴巴的仰头看,可怜的跟叫人遗弃的小狗无甚。
罗元稳定心神,握着拳头,深吸口气,道:“守正!你先起来!咱家……咱家帮你!”
罗公公补充道:“问题是……怎么帮?”
吴凡起身,擦擦眼泪,道:“太医吉良偶然发现,他患有严重的风疾!”
罗元干脆道:“咱家该如何做?”
吴凡沉吟了下,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选秀女的事情完了没?”
罗公公道:“帝国开启战端、攻伐吐蕃,天子没什么心思,半月前已匆匆的结束,选了大概有二十多个?”
吴凡袖子里捻捻手指,道:“他很长时间未临幸后妃了吧?”
罗元乃内侍太监大总管,掌的便为天子的六宫游乐园,比吴凡清楚,他答道:“确实。”
吴凡说道:“我会将此事传播出去,义父你负责劝他勤加耕耘,以及把我送进去的那个女子,安排给他。”
罗公公皱眉:“这么简单?”
吴凡点头,笃定道:“这么简单!”
罗元仍旧心神恍惚,海量的恐怖信息,他真的吃不消。
吴凡握住老太监的手,深沉道:“义父!我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了!明天我的儿女过百天,侄子成亲大喜,我和他合谋对付世家士族……这是我最后、最后、最后的拖延手段啦!”
罗公公“哎呀”一声,道:“你放心!咱家拼了这条烂命,也绝不能让你出事儿!”
罗元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心,离开了冠军侯府。
吴凡……
吴凡临时起意编瞎话儿,他之前计划是胁迫罗元来着,到头打的是感情牌。
吴凡的手段,大概路子正确,从细节、从情绪等看,罗元死心塌地的上了他的贼船。
不然。
吴凡能放罗元走?这厮不是啥好鸟!
吴凡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敲打桌面,他已经构建出一个弑君的方法,唯一不确定的——什么档口让杨倵死合适。
“一锤子的买卖,经不起失败。”
吴凡喃喃叹息。
...
...(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八章 再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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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元年,十月二日。
冠军侯府。
今儿是骠骑大将军吴凡、曦月长公主杨淑娴的一双儿女的百天宴会、一个侄子的成亲典礼。
不过。
绝大多数人都窃以为,是给那个半死不活儿的小人屠、小刽子手吴守正冲冲喜罢。
宅子内外布满欢庆的大红绸缎,将气氛的主基调渲染的喜气洋洋。
锣鼓相应、琴瑟和鸣……
嘈杂而烦扰。
院内。
清空一切,摆上数十桌案,并食塌无数。
侍女忙碌的把庖厨做好的美酒佳肴,一一呈现。
院外。
范增身着青袍,满面凝重却彬彬有礼的迎来宾入门。
左右丞相、各路国公、六部尚书、九寺大卿……大隋只要在洛阳有头有脸儿的人,除了李渊,几乎没有缺席的。
因为。
昨晚天子有放出风口,他会到场。
杨倵都如此,其他人敢不给面子?
吴某人名声不好,大家心明镜儿,可谁能否认他实打实的功绩?
现在他吴守正眼瞅着将星陨落,哪怕凭“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听听他的临终之言,大家好歹得走个过场。
吴凡坐在他连夜命人赶制出的轮椅上。脸色一片惨白,眼睛浑浊不清。犹如被霜打的茄子、蔫蔫巴巴的倒靠歪斜,随时有可能咽气的样儿。
暗中不满吴凡多时的某些人。一看他那副熊色,顿时放心了呢!
官场、官场,尔虞、我诈。
够得着级别的,好像要死了爹娘一样,长吁短叹的到吴凡身边,张口“吴骠骑苍穹庇佑,定无恙矣”,闭口“天妒英才,吴骠骑挺住”……吴某人要不是心机婊一个。能熬住造型儿,非得站直溜儿的,啐他们一脸狗屎,给活人哭你大爷的丧!能再假点儿吗?
“天子至!!!”
内侍大太监刘哲名的尖锐嗓音,从外边儿传扬。
杨倵领着儿子杨逸,挂着哀伤的进场。
“臣等!”
“恭迎陛下!”
公卿大臣们,齐刷刷的拜礼。
杨倵挥挥手,示意众人随便,直接赶往挣扎欲起的吴凡身边儿。阻止他的举动。
未语先叹,杨倵悲痛。
吴凡嘴唇儿嗫嚅,小声的说了什么。
杨倵没听清,低头附耳。
吴凡重复道:“臣……很累。陛下……快点儿……臣还能有些精神。”
杨倵明白,转身大声道:“我今天只是观礼,诸位爱卿无需拘谨。”
天子不开口。哪个敢叫唤?
吴凡动动手指。
石宝中气十足的喝道:“迎亲!!!”
门外的童伟,牵着新娘子卞玉京。匆匆入内。
吴凡给卞玉京安排的身份,就一受青州水患逃到帝都、孑然一身、无依无靠的难民。再加上考量吴某人的“病情”,所以——万事从简。
吴凡没让童蕊来,那他便是童伟的唯一长辈。
相继拜天地、杨倵及夫妻之间后,童伟、卞玉京敬酒吴凡。
吴凡强打心气儿似的,取过童伟手中酒还洒了不少,努力张嘴道:“伟儿!我的确与你无血脉之情……咳咳咳……我没发迹的时候,你爹尝尝接济我,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都是他一手帮我操持的!我不会忘记!你父母、我兄嫂,他们蒙遭大难,我……我拿你当亲侄子看待!你成亲了,该长大了,记得照顾好英儿、武儿……”
吴凡喝酒,洒了一身。
童伟性子是冷,眼下亦情难自禁,崩溃痛哭。
在座者,戚戚焉。
吴凡睁大眸子,斥道:“男儿流血不流泪!闭上你的嘴!你的表字……叫无泪!”
吴凡取过卞玉京手中的酒,打量这个容颜精致的女人,道:“相夫教子,是你的义务!明白么?”
卞玉京点头。
吴凡喝酒。
待童伟的婚事搞定。
曦月长公主抱着两个孩子小宝、多多,跟达官显贵们见面。
这些都是一个形式。
至少。
吴凡、杨倵更重视的是,接下来的会晤。
杨倵推着吴凡的轮椅,径直到书房。
杨倵旋即命刘哲名出面,叫了右丞相崔石、叫了左丞相郑岢、叫了兵部尚书韩成、叫了户部尚书金德志、叫了吏部尚书崔林、叫了刑部尚书李解、叫了原雍州牧现重新被征辟为工部尚书的王根、叫了越国公杨素、叫了齐国公高希……还有同在的吴凡,一共十一人。不算杨倵本身,其余十人基本代表皇权外的天下四大势力。吴凡、韩成对应寒门。金德志、高希对应勋贵。崔石、崔林、李解、王根对应七宗五姓。郑岢、杨素对应非七宗五姓的其他世家士族。
如此排场,谁能看不出猫腻?
杨倵担忧吴凡的病,不提虚言,开门见山道:“守正一战覆灭突厥牙帐,斩首二十余万,且封狼居胥山,突厥遭受严重打击。此乃大隋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辉煌战果与天赐良机,我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商讨下……是否可以乘胜追击,一举解决困扰北方多年的巨大威胁。”
韩成一听,直言不讳道:“陛下!帝国眼下已然安南、吐蕃双线作战!安南尚好,小国耳!但吐蕃那边不容小觑啊!他们人口千万,兵马数十万有余!兵凶战危!无法保证韩卫骑能摧枯拉朽的打败他们的前提下,再去招惹比他们战力更盛数倍的突厥,殊为不智!如果陷入泥潭,恐有江山倾覆之危。”
金德志附和道:“韩卫骑统兵近二十万,征调杂役等上百万,帝国虽说刚刚收了粮税,可供给他们的消耗,一样很费力的。”
金德志这个老油条不像韩成那样硬气,他没说反对却表示反对。
杨素也说道:“南方不稳,北方……有罗艺,若继续抽调各州兵力……”
杨倵比金德志滑头,说的半截话儿。
杨倵一动不动,静听众人言。
许久。
吴凡扶着轮椅的把手,费力的坐直,咳嗽两声,吸引大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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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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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公!”
“请静听我一言!”
吴凡吊着死鱼眼,环顾四周左右。
一刹那间,各位帝国高官,皆对吴凡有一种……虎死雄风在的感觉。
吴凡努力的吸口气,沙哑的说道:“有句话说的好,唤作‘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突厥……咳咳咳……他们比吐蕃人对帝国的危害、比羌族人对帝国的危害,更甚百倍!从帝国开国之初,到百年前的分裂弱势,我们饱尝太多来自于他们的欺侮、凌/辱!纳贡、和亲、称臣,即使这样,边疆屡屡还是被侵扰……。”
吴凡情绪激动,“吩吩”的喘着粗气,难以继续说下去。
杨倵伸手为吴凡拍着后背……
吴凡握着拳头,艰难地说道:“突厥牙帐被我夷灭,突厥可汗让我揪了脑袋,突厥圣地叫我祭天立碑……突厥眼下群龙无首,陷入混乱,这是帝国出兵对付他们的好时机、从未有过的好时机!为什么非得瞻前顾后,错过去呢?”
工部尚书王根,这个和吴凡有杀子之仇的太原王氏族老,不阴不阳的出声儿:“吴骠骑一厢情愿了吧?打仗就要劳民伤财的!帝国去岁才刚刚重新一统,人心浮动、多事之秋,这个节骨眼儿上征讨突厥?我不敢苟同!别说现在,便是大隋开国之初,高祖皇帝手握雄兵五百万。不也顾忌突厥实力雄厚,终生没轻举妄动?”
吴凡对视王根。道:“每逢大乱,必有人口凋零、国力退化等等发生。高祖皇帝并非不想出兵,只是没办法出兵,那时候中原需要休养生息!现在?帝国虽去岁刚刚一统,可你不要忘记,南梁根本没有怎么抵抗,北燕则堪称兵不血刃,而在此之前,三方都曾克制,鲜有空耗争斗!从人口、从国力。已达到一个百年来的巅峰……咳咳咳……。”
吴凡好似愤怒的不像样子。
杨倵吓的连忙道:“守正!守正!”
吴凡倒靠轮椅,虚弱的看着众人,声音亦降了几个调儿:“反观突厥,十五年前,先皇光帝施展妙计,将他们分化成东西两个……他们彼此激烈的打斗、战争、攻伐,死的人数以百万计。他们再也不是那个印象中的庞然大物,比吐蕃强不到哪儿去,否则……他们为什么紧张帝国打吐蕃?他们是怕吐蕃灭亡后。轮到他们!唇亡齿寒,显而易见!列为是聪明人,这般浅显的道理,怎能不懂?”
兵部尚书韩成毫不给面子。硬邦邦的说道:“问题是双线作战!帝国承担不起这个被拖入泥潭的风险!”
吴凡针锋相对:“风险与利益并存!帝国灭掉、哪怕打败突厥,都能得到无数的好处!相较未来突厥数十载无力进犯,伤痛只是暂时的!”
若非看在吴凡“命不久矣”的份儿上。韩成定然站起来喷他。
饶是如此,韩成不客气的驳斥:“这是取祸之道!治国。首重稳妥!”
吴凡大概疲惫,闭上了眼睛。并不答话。
杨倵默默的来上一句:“大运河有点儿短。”
众人诧异。
韩成颇为不悦的狠狠瞪了吴凡一眼,照他琢磨,杨倵所以没跟他商量,便突然说出两个想法的源头,肯定是出自吴某人!
韩成的脏话快从嘴里蹦出来,想着吴守正这个祸害,怎么他娘的不立刻、马上咽了气儿?
吴凡睁开双目,道:“大运河南至豫州、北达冀州,是帝国运输的命脉、同样是帝国出兵的渠道……帝国没一统前,够用。然,帝国已经一统。延长大运河,实有必要。一者,天下畅行无阻,物资流通、调用方便。二者帝国征讨安南,不日将扩大领土面积,但凡出个事儿,通过大运河扑灭。”
吴凡晓得真正左右帝国打突厥、挖大运河成不成的关键人是哪些——世家士族呗!
左右丞相、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越国公,代表七宗五姓及非七宗五姓的其他顶级衣冠巨室的几个人,全特么老帮菜,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吴凡支起身体,道:“我说过,我们需要战争!为什么?因为战争让帝国富强、让百姓安康!挖大运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曾任职荥阳,听人说‘大运河里的水,不是水,是鲜血。大运河底的沙,不是沙,是枯骨。’,当年帝国为了大运河,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我知道!有没有想过转变思路,好比那些被我俘虏的羌人去修葺长城,我们可以让安南人、让突厥人挖大运河嘛!前提很简单……打突厥、抓奴隶而已!”
吴凡图穷匕见,急促的说道:“战争是国家的事儿,何尝不是臣子、民众、商贾等等的事儿?我以为,完全可以让商贾出钱,民众出力,臣子出谋,国家出兵,形成一个用利益维系的共同团体,群狼一样咬碎了突厥!为此,我想到了办法。”
杨倵配合的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顺手递崔石。
崔老爷子盏茶时间没挪窝儿,不动声色的传阅郑岢。
郑岢看了半天,轻轻的舔了下嘴唇儿,交给杨素。
杨素一边瞧、一边时不时的瞄吴凡,转到韩成手里。
韩成是眉头大皱,老脸拉的倍儿长,没好气儿的扔往王根。
王根神色变幻不定,惊喜、惊愕、惊悚……轻轻放去金德志面前。
金德志不仅研究,还不停的掐指计算,他有些抖……
李解、崔林、高希,各有各的不平静。
气氛沉闷至极。
吴凡率先打破,仰面道:“这可能是我为帝国最后的贡献啦!”,他喃喃的道:“我……我有一个梦想,愿天下无战事。我有一个梦想,愿大隋江山永稳固。我有一个梦想,愿百姓冻有衣穿、饿有饭吃。我有一个梦想,愿……”
声音戛然,吴凡的手,无力滑落。
杨倵登时目眦欲裂,大叫道:“守正!!!”
这声大喊,侯府上下,无人不知。
锣鼓消息、钟瑟停滞。
曦月长公主黯然泪下。
宾客无人敢动。
太医提点吉良满头大汗的狂奔冲去。
嗯。
很快。
吉太医说:“大将军一时气闷晕厥,还有救。”
还有救?
有救?
救?
见鬼!
丫咋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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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必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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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倵离开冠军侯府,他是天子,他不率先走、谁敢走?
和吴凡、杨倵一起密议的九位帝国顶级权贵,除孤单落寞、只身一人的兵部尚书韩成,余者皆三三俩俩的结伴而行。
眼瞧着其他人的模样,韩成满心忧愤。
踏出吴家的门槛儿、坐上自己的马车,韩成长叹道:“乱天下者,必凡也!”
韩成出身寒门,乃大隋立国两百余年内,罕见的没有投靠世家士族、做到六部主官位置的人。
韩成的心智、他的远见、他的卓识,远非一般人等可比。
没有利益牵扯,没有利益迷惑,韩成看得透彻,极力反对吴凡。
可惜。
世家士族都是一群婊/子!一群会树牌坊的婊/子!一群给钱才让艹的婊/子!
然而。
吴凡这个金主,拿出了足够让婊/子们心动,愿意为之宽衣解带、丢弃名声的价格。
韩成则是那个不想慷慨解囊,却又要占便宜的嫖/客。
至少……
婊/子们是那样想的。
韩成和世家士族不是一边儿的,他更非人家的话事人,没资格干预。
代表清河崔氏的右丞相崔石、代表博陵崔氏的吏部尚书崔林、代表赵郡李氏的刑部尚书李解、代表太原王氏的工部尚书王根,毫不犹豫的聚集在一处。
崔石老爷子手里接着天子亲书的纸张,昏花的老眼一改往日。光彩夺目、炯炯逼人。
那纸张的开头,有一行大字——《草拟帝国新律.承包法案》。
崔石默不作声。伸手端起凉茶,小小的抿了一口。
王根子博望侯。吴凡未封侯拜将有今日荣光时,因冲突,灭其全家。
王根老谋深算,虽耿耿于怀,一直隐忍不发。本重新被征辟为工部尚书,他有计划整治吴某人,谁料那厮俨然命不久矣……
利益当先,王根作为典型的衣冠巨室人,只会考虑家族得失、不会考虑私仇。
王根知道崔石、崔林一个坑儿里屙屎的货色。遂,偷偷的扯了扯李解的衣角。
李解是四人中年龄稍短的,可他既然能得家族力捧,哪能没点儿道道,当下隐蔽、痛快的对王根回了个眼色。
这代表太原王氏、赵郡李氏的暂且联盟,共同应对一脉相承的清河崔氏、博陵崔氏。
王根精细的很,面无表情的来了句:“陇西李氏……今天没来啊!”
七宗五姓中,范阳卢氏名存实亡,荥阳郑氏从江南迁至祖地。触犯了规则,所以他们两家已不在他们四人的认同范围。
但。
陇西李氏在!
吴凡横刀立马、纵横捭阖,西北羌乱大定,陇西李氏失去引为依托的安全屏障。
仅此罢了。
不过帝国将来对陇西李氏动手容易一点。无需他们去镇压雍凉的顾虑,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多少消耗。
崔石老爷子幽幽道:“陇西李氏与那位吴骠骑的恩怨,你不是不知道。”。他轻描淡写的补充:“唐国公胆大包天,勾结突厥人。让人鄙夷的。他竟被抓住了把柄!”
王根对视李解一眼,二人了然。
崔石的意思换过来说——狼多肉少、僧多粥少。叫他们加入干啥?陇西李氏没解释清楚屁股不干净在哪儿蹭的,贸然拉他们,天家皇室定然不悦。
崔石将《草拟帝国新律.承包法案》放到桌面,枯干的手拍了拍,道:“复尝、宗之、斯文,我倚老卖老,提议谈谈此事!你们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各抒己见!不要忘记,勋贵势力,以弘农杨氏、荥阳郑氏为首的新士族势力,他们一旁虎视眈眈。”
崔林见王根、李解不捧场,自己替长辈开腔儿,道:“坦白的说,我很心动,任何人都很心动!大运河衍生的利益太多太多,不然荥阳郑氏巴巴的跑回祖地作甚?再看看他们刚北归多久,居然站稳脚跟儿、重振旗鼓,着实不可思议!”
二崔放了言,话里话外是赞同。
李解附议道:“是啊!再过几年,荥阳郑氏又能恢复元气,冲击朝堂啦!”
王根转动眸子,道:“天子此举近乎明码做生意。我等出钱、出粮、出兵去攻打突厥,所得一切皆归我们。抓了奴隶去修运河,哪里是我们修的,我们就可以在哪里收税百年……前者为后者服务。我觉得,是不是太优厚?我担心,万一帝国周边没了威胁,我们呢?”
崔石呵呵一笑,道:“突厥分两个,我们要动的是被吴守正把牙帐烧杀一空的东突厥!打西突厥?达头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柿子捡软的捏!你的担心……没了东突厥,还有西突厥。没了吐蕃、还有西域、还有高句丽、还有窒韦、还有其他有威胁的异族!”
王根岔开话题,问道:“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我虽深恨吴守正,得承认他是帝国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大将,他不行了,靠山王肯定不能动、罗艺听调不听宣、韩卫骑忙得不可开交,找谁合适?”
李解试探道:“征西将军裴仁基?”
崔石摇头:“与我们关系不近。”
崔林插言道:“前将军焦舍?”
王根否定:“难独当一面。”
一连数人后,四人不再言语,与其左右不定、相互掣肘,不如冷静后再说。
另外一边。
左丞相郑岢、越国公杨素、户部尚书金德志、齐国公高希,四人默契的达成协议。
天子杨倵秉承先皇光帝遗言,大力扶持被七宗五姓挤兑的荥阳郑氏、弘农杨氏及勋贵派系。
所谓勋贵,其实就是有功臣子的后人,在杨家打江山之际便跟随下来的那些寒门、没落小家族等形成的。
时间过于长久了,当年鼎盛一时的勋贵逐渐衰败,毕竟他们没有世家士族那种培养人才的手段。好在百年前的“孝帝之乱”、近些年的“三国争霸”,不断地补充了不少人,形成了不容小觑的团体。
齐国公高希,代表的便是延续下来的、以开国九老为头领的旧时代勋贵。
户部尚书金德志,代表的便是新兴勋贵,纵使他受过颍川侯的大恩大德。
郑岢、杨素、金德志、高希四人懂得干不过七宗五姓,他们彼此进行紧密联系,达成共同的意见。
大致是——
极力支持杨素挂帅,并调遣南阳伍家伍昭、伍熙等人才为将。
金德志、郑岢全力调遣钱粮,组建后勤补给。
高希倾力筹备辎重、战马、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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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临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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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运河衍生的利益不要太多。
吴凡出谋让天子杨倵化身包工头儿,把挖修延长大运河的活计扔给了世家士族、新兴士族、勋贵派系,用百年的税收等,诱/惑他们去攻打突厥人。
吴凡相信他扔出的罂/粟/果儿,世家士族毫不犹豫的吞掉。
吴凡相信部落联合体系的突厥,不是亡了王庭牙帐就不堪一击。
战争这个东西非常奇妙,不是说你想打即打、你想不打即不打,等那三方势力撞得头破血流、受到重创、醒悟之际,骑虎难下是必须的。
届时那三方势力为挽救局面,硬着头皮也得继续上,他们抽不开身、他们的军队会一点一点的损失。
丢弃枪杆子的维持,再加上吴凡紧随其后的“打破世家士族文化垄断”、“文举”两个杀招,世家士族面临的不是灭顶之灾亦差不离。
世家士族是天生的脑后生反骨的玩应儿,他们怎样选择,无需赘言……
这些东西,需要时间发酵。
吴凡同样需要时间夯实根基、积攒势力。
承天元年,十月五日。
吴凡于昨、前两天,连续上书五次,请辞骠骑大将军职。
天子不允。
天子圣旨:“诏:冠军侯、骠骑大将军,骁勇善战,忠诚可嘉。漠北一战。杀敌二十余万,封狼居胥。祭天立碑,扬我国威……实乃朕之肱骨、天下楷模。许。入朝不趋、剑履上殿。食邑三万户!”
天子圣旨:“诏:冠军侯、骠骑大将军之父,教子有方,天下表率。追封鹰扬侯,谥号曰:怀。”
或许真认定吴凡快死了、或许忙着打突厥,杨倵出手阔绰的很、世家士族等没蹦蹦哒哒的反对,不但让吴凡完成权臣标配三大件“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还一跃加了两万户食邑,超过当代靠山王、北平王,堪比古之陈平、卫青。成为有史以来排的上号的食邑最高者之一!以及吴某人一直想给父亲弄得侯爷封号,来的痛快非常。
吴凡安心的领了,并在太医吉良的帮助下,拖家带口准备的往渤海郡迁徙。
出发前,吴凡见了几个人。
当阳长公主杨清薇。
杨清薇不如原先欢快,喜欢逗逗吴凡、斗斗吴凡,她俏脸煞白的咬着鲜艳的红唇,美眸噙着水花。
杨清薇从未见过吴凡似现在这样的萎靡不振、形销骨立,她很难受。
吴凡虚弱的说道:“停止卖陇西李氏族学吧!这会儿……没必要!他们压力足够大。”
杨清薇“嗯嗯”的点头。
吴凡继续道:“准备好天下所有具备实力的世家士族的族学。先印刷着,天子迟早要用……”
吴凡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杨清薇站了好一会儿,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亲了下吴凡,悲伤地离去。
献王杨节。
杨节抱着目的看望吴凡,他想通过吴凡离开是非之地。这是他第三次来,可能一样是终末的一次。
吴凡盯着杨节打量许久。嘴角扯出诡异的笑容,道:“真的不想在洛阳?天子……身体。咳咳咳……不太好呐!”
吴凡早让兰馨儿渲染天子很久没有行/房的流言,结合他立太子、打吐蕃等交代后事一样,有心人怎能不多嘀咕?
杨节倒是淡定的很,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的觊觎。”
吴凡不置可否,道:“我会帮你一把,记住我今天的恩德!”
杨节大喜,躬身拜礼道:“谢大将军!”
吴凡摆摆手。
杨节识趣儿的告退。
金吾卫将军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情绪复杂,一方面膈应吴凡喊出来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因为那给他们家造成相当强的困扰。另外一方面,当初是他腆着脸求吴凡给弟弟宇文成祥找了个差事,这会儿又企图吴凡放人,好斩断关系。还有一方面,他敬重吴凡打出来的功绩。
宇文成都闷闷不语,压根儿不晓得咋张口。
吴凡笑了笑,道:“不用说,我懂!”
宇文成都尴尬的脸色通红。
吴凡伸出一根手指,道:“宇文兄!如果我不死,你我两家再续前缘。如果我死了……当我没说。”
宇文成都木讷的颔首。
宇文成都觉得自家挺不地道的,颇有“树倒猢狲散”中的猢狲的意思。
童蕊。
童蕊的肚子,能看出端倪了。
吴凡对身前梨花带泪的女人道:“伟儿、英儿、武儿,我带走教导,你留下来待产,就这样。”
是的!
就这样。
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冷漠的不像话,不是他们不喜欢对方,只能讲他们彼此有了隔阂,相对无言。
内侍大太监刘哲名。
成为天子身边人后,想再见刘哲名,比较困难。
吴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儿,道:“刘公公,你胆子……不小哇!”
刘哲名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知大将军指何事?”
吴凡慢慢吞吞、行将就木般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锦盒,道:“五十颗,够用么?”
刘哲名眼角抽搐一下,道:“您……知道?”
吴凡冷哂一声,道:“你什么时候戒的?”
刘哲名斟酌着说道:“有段日子了。”
吴凡好奇:“辛苦么?”
刘哲名心悸的说道:“把自己绑住,塞了嘴,瘾头儿起来……”
刘哲名一脸的痛苦。
吴凡眉毛微蹙:“为什么?”
刘哲名明白吴凡问的是啥,叹道:“害死先皇,有我的份儿……成年的帝王,可怕啊!”
吴凡点头,大约赞同。
吴凡把锦盒递给刘哲名,道:“少量、多次,做止痛药的名义。”
刘哲名接过,打开瞧了瞧那些晶莹如玉的白药丸儿,龇牙咧嘴道:“乱人心智的东西呀!”
承天元年,十月六日。
宜出行。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吴凡举家向东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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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二章 行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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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拖家带口的走,蜗牛一样慢慢吞吞的往渤海郡,他真病假病不重要,重要的是叫别人认定他真病了。
吴凡在洛阳城留下的暗子不多,满打满算黄门卫雨化田、花月楼兰馨儿、上官婉儿、紫微宫内侍太监大总管罗元、三个秀女。
雨化田吴凡不疑,罗元、秀女吴凡不忧,兰馨儿……
吴凡对兰馨儿一直保留谨慎态度,此次不仅将兰馨儿的武力搭档、燕国前公主李唯及暗卫军拿到身边儿,还把上官婉儿安排过去监视。
吴凡的骠骑大将军府麾下、冠军侯府麾下,重要人物除宇文成祥外,基本都跟随。
倒令吴凡意外的是巨富邵丕,明知道吴凡“半截身子入黄土,就差棺材板儿钉钉儿”的情况下,坚定不移的站到吴凡一方,雇佣大批量的车队等帮助。
托邵丕的福,吴凡将愿意相伴的伤残士卒,也尽数运上。
邵丕得了好报,吴凡任他为从九品主簿。
吴凡选定路线,过荥阳、经大运河、转黄河,直达乐陵到渤海。
吴凡快挂的事儿闹的相当大,以致他磨磨蹭蹭的及至荥阳后,立马被瓦岗寨义兄翟让拦路……不是抢劫,单纯的关心。
吴凡不好解释自己啥情况,干脆装死。让曦月长公主陪同翟让看看自己罢。
翟让够意思,悲戚至极。没想他们结义时的口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离开荥阳郡地头儿。坐了船,一行人的速度明显飞起。
吴凡闲的发慌,欲偷偷的放生成好的刘晔、典韦、关平、张仲景出系统。
“叮咚!系统更新完毕!”
“叮咚!恭喜宿主加深领悟奸恶真谛之不怀好意,奖励奸恶点数九百三十一万点,普通抽奖二百次!请继续努力!”
“叮咚!使命‘弑君小能手’……完成度:百分之五十。请继续努力!”
“叮咚!使命‘淫/秽/后/宫’……完成度:百分之十一。请继续努力!”
“叮咚!使命‘虽远必诛’……完成度:百分之三十。请继续努力!”
“叮咚!宿主目前共存有奸恶点数三千一百三十四万,限定抽奖三十次、普通抽奖二百次。请继续努力!”
系统空间。
吴凡摩挲下巴,问道:“我那个‘不怀好意’,怎么解释?这么多点数?”
“叮咚!一,宿主使坏。引发与吐蕃战争,双方死的人、被大隋单方面俘虏的人等,有点数奖励。二,宿主装病坑人等,有点数奖励。”
吴凡眨巴眨巴眼睛,道:“这意思……只要帝国对吐蕃、乃至安南、突厥的征讨不停,我就能坐收点数?缘由是,这些出自我的计谋挑拨?”
“叮咚!没错!”
吴凡恍然的拍巴掌。
琢磨一阵子,吴某人眼皮一挑。道:“那个什么‘弑君小能手’,按照既定的条件,我杀了燕哀帝及隋光帝,再加上一个就行。有这回事儿吧?”
“叮咚!有。”
吴凡道:“我既然杀不是同属一国的燕哀帝可行,为啥突厥的都蓝可汗被我干掉,不见使命完成?”
“叮咚!突厥分裂东西。东突厥势弱。阿史那雍虞闾对大隋称臣,封康国公。他不是帝王。”
吴凡无言以对。
吴凡又道:“听你的意思,是。我必须亲手杀掉皇帝,但,不区分哪个皇帝?”
“叮咚!正确!”
吴凡一眯眼,道:“懂了!咱别废话,抽奖抽奖!先兑换两百次普通抽奖成限定抽奖,然后加上原先的那三十次限定抽奖叠加。”
“叮咚!普通抽奖二百次兑换限定抽奖二十次完毕!”
“叮咚!限定抽奖五十次兑换双重限定抽奖五次完毕!”
吴凡挠挠脑门儿,道:“限定‘名人页面’,限定条件‘文臣’!”
吴凡想清楚了,与其撞大运似的往外捯饬什么“十大面/首”、“十大毒妇”……之类的糟心人物,不如用数量换质量,起码保障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类型不是?
“唰!”
光华一闪。
标注六大页面的轮盘,悄然浮现。
“叮咚!双重限定完毕!请宿主继续!”
吴凡搓搓手,猛地一转:“走你!”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三国历史名人陈琳,价值三百万奸恶点数!”
吴凡想了想:“……”,那个骂曹操,后来投降,痛哭流涕的忏悔那个没节艹的?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三国历史名人刘桢,价值三百万奸恶点数!”
吴凡:“……”,谁?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三国历史名人徐干,价值三百万奸恶点数!”
吴凡:“……”,什么鬼?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明朝历史名人程凤金,价值两百万奸恶点数!”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清朝历史名人秦锡琈,价值两百万奸恶点数!”
吴凡:“……”
吴凡心痛了,五次双重限定抽奖、五十次限定抽奖、五百次普通抽奖啊啊啊啊!抽了这么几个不知名的?
揉揉眉心,吴凡叹道:“能给介绍下不?”
“叮咚!前三者为建安七子。后两者地方实干著名县令。”
吴凡:“……”,著名县令,著名。
吴凡一砸嘴儿,道:“得!前三个咱当没看见,生成后两个吧!”
四百一十八万奸恶点数,飞走了。
退出系统空间。
吴凡小小的郁闷,招呼石宝推着轮椅,到甲板上看看。
黄河水尚清澈、平缓,一路乘船顺流飘荡,两岸风景宜人。
吴凡放空心思,怔怔出神,嘴角扯出一丝丝愉悦微笑。
范大先生鬼一样飘过来,背负双手,与吴凡一同看。
不知过了多久。
范增言道:“主公食邑三万户,划在哪儿?”
吴凡仰头,道:“你说呢?”
范大先生笃定地说道:“帝国一统后,为防备一字并肩北平王,将幽州的泉州关调整到冀州渤海的管辖。”
吴凡一咋舌。
范增又道:“借罗艺,增兵权。”
吴凡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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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三章 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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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
唐国公府。
几天以来,帝都波诡云谲。
很多人陷入一种兴奋、紧张等等交织的情绪。
李渊作为陇西李氏的主事人,积极的进行探访了解。
然后……
李渊敏锐感触到原本一个圈子的,其他四个衣冠巨室对他的提防、排斥。就像是那得到肉骨头的狗,呲牙咧嘴的警告同类不许靠近,准备自己吃独食。
李渊以为,不是个好现象。
冒着天家皇室不高兴的风险,李渊拜访了越国公杨素、左丞相郑岢代表的新士族,齐国公高希、户部尚书金德志代表的勋贵派系,结果大抵相同。人看他的目光,不客气的说,好比一只苍蝇。
李渊的厚脸皮,不是没有回报,起码他搞清楚了到底怎么一个事儿。
打突厥,一切收益归出人、出粮、出钱者所有。
挖修大运河,百年内税收归出人、出粮、出钱者所有。
李渊嗤之以鼻,狗屁的出人、出粮、出力者,说白了就世家士族、新士族、勋贵派系三大势力嘛!
但……
李渊细细思量,眼前摆着的着实是天赐良机、是金银财富、是至高利益。
偏偏!
陇西李氏被排除利益核心外!
李渊并非孤陋寡闻之人,他怎能不晓得这些东西是吴凡那厮搞出来的?而他被排除利益核心外,恐也是起因跟吴凡有仇隙。
三想两想的。李渊汗毛直立,惊悚的心肝乱蹦。
为啥?
陇西李氏到现在还没给天子一个交代?
陇西李氏要想在眼下的行动中得利。必须做出牺牲!这可远比前些日子族学疯传,对李渊的威胁更严重!
李渊惶惶难安的同时。负责任的将知道的传递陇西。
苦等数日。
“父亲!父亲!”
清亮的声音,夹杂少许疲敝。
李渊眼睛一亮,奔出房门,当头便问:“怎么样了?”
来人乃李渊二子,名李世民。
李世民与大兄李建成一样,生的俊美绝伦,脸如雕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哪怕仆仆风尘亦不能掩盖他的英姿。
某人曾腹诽老李家:李元吉、李元霸一瞅就李渊那个丑鬼亲生的货,李建成、李世民怎么看都隔壁老王家的,真搞不明白为啥他不喜欢前两者,甚至要杀死。
李世民急促的喘息几下,哭丧着脸道:“父亲!族老……族老们,要……要放弃你!”
李渊如遭雷击,脑瓜子嗡的一下痛得厉害。
“噔噔噔!”
连退数步。
“嘭!”
李渊绊到门槛儿,颓然的坐到地下。
“父亲!”
李世民急匆匆的扶李渊。
李渊失魂落魄,仰天长叹:“本是同根生!为何如此待我?不救便罢。为何……落井下石?”
当悲恸过后,愤怒随之降临。
李渊一窜老高,面色狰狞阴沉,道:“他们咋说的?”
李世民抿抿嘴唇儿。道:“他们列数父亲七罪,将家族失去根基、勾结突厥人、不敢得罪吴凡等,全按到父亲头上!”
李渊暴怒。野兽似的低吼:“一群混蛋!家族失去花月楼的钱财来源,是他们极力支持我打压吴凡。从新夺回!是他们看重玉门关的价值,劝说我动用手段掌握……他们皆有赞同!哪一个他们没参与!现在把一切归咎到我身上!他们也不脸红!!!”
李世民低着头。眼圈儿泛红,道:“父亲,他们……他们还说,让父亲弥补罪责……他们,他们想逼死父亲啊!”
李渊愤慨:“去他娘的狗杂种!我为家族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过河拆桥也没有这样的!”
李世民哀求道:“父亲,骂没有意义,想想办法吧!”
李渊到底是李渊,调整一会儿,恢复了理智。
李渊情绪好了,心里仍乱麻一团,道:“你的想法?”
李世民沉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若……放低姿态,让我去求求吴凡?”
李渊瞪了眼李世民,道:“羊入虎口吗?”
李世民没了动静儿,天下人谁不晓得吴凡纯粹一二百五,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仿佛,他敢去、那位没准真敢杀他解气。
家族的放弃、处境的艰难,李家父子乱糟糟的很。
商量甚久。
李世民无意间提及清河、博陵二崔。
李渊一拍大腿,道:“分家!效仿清河崔氏与博陵崔氏一样分家!然后主动对天子表忠!”
李渊不想死,唯有背叛家族。
当天下午。
李渊入宫觐见,慷慨激昂,行大义灭亲,举报陇西李氏族老三人勾结突厥,并拿出证据。
天子以谋逆罪名,命鹰扬卫拿下陇西李氏的三个族老,并大肆宣扬李渊“功绩”,表其为太原郡守。
同日。
卫骑大将军韩擒虎得到充分的粮草辎重,于吐蕃高原继续向南推进,大战一场,斩首三万余、俘虏十余万。
捷报传来,帝国上下一片欢庆。
隔天黄昏。
吴凡抵达渤海郡城。
作为本地东主,吴凡麾下的长史、渤海袁氏的话事人袁懋,忙忙叨叨的进行安排。
吴凡任凭袁懋折腾,他的心思没在这儿。
通过海东青信鹰,吴凡业已获悉李渊死里逃生……
吴凡的第一念头,糟糕。
天子的帝王心术愈发成熟,他抓住机会彻底把李渊从陇西李氏剥离,造成陇西李氏内部空耗与削弱,且把李渊当做楔子楔到太原王氏的地盘儿,恶心太原王氏,堪称一举多得。
天子流露出先皇光帝那种盖压天下的王者手腕儿的潜质,对吴凡不是个好消息。
吴凡的第二念头,不爽。
李渊这王八蛋,命怎么那么大?
吴凡的第三念头,紧迫。
时间上的急切,令吴凡蠢蠢。
稍作歇息,吴凡指使袁懋,邀渤海袁氏有头有脸儿的一起吃个饭。
吴凡非常有必要,与渤海袁氏掰扯明白——主权问题!
吴凡非常有必要,告诉渤海袁氏一个道理——从今天开始,我是老大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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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四章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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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势微多年,远无原先的辉煌璀璨,从族老数量、质量上看便知一二……皆,泛泛之辈矣。
对比。
重新征辟为工部尚书的王根、王复尝,曾经是雍州牧,名头大得很……而他致仕在家的时候,仅仅是太原王氏一群族老中的之一、排不到第一。
两者相较,足见孰强孰弱。
吴凡分外的霸道强势,一句客套话没有,点着桌子,鹰视狼顾:“即日起,只要我没死,渤海郡就只能有一个声音——我的声音!”
袁懋瞬间面色大变,却不得不强行忍住,还得使劲儿的打眼色,让袁氏族老不要扎刺儿。
时间不一样了,事情也有所变化。
吴凡摧毁西北,获封地渤海、食邑万户,那会儿他得考虑考虑袁氏的根深蒂固。
现在?
吴凡塞外溜了一圈儿,顺手平了突厥牙帐,狼居胥山祭天立碑,军功、声望、地位,已达到一种可以抗衡靠山王的程度,把卫骑大将军韩擒虎、越国公杨素都甩在后头!袁氏算个屁!
更可怕的是,吴凡快死了!
招惹一个命不久、脾气坏、心眼小、手段毒的人,活腻歪啦?
袁懋是如此想的。
吴凡靠在轮椅上,微微偏头。
跟吴凡来的范增,袖子一伸。将一副放大的渤海郡舆图展开。
吴凡声音干涩,但充满了力量:“三万户食邑。我划在泉州关、津县、武清三地。”
吴凡末了补充:“就这样。”
言毕。
吴凡示意范增推着自己离开。
房间内一片死寂。
半晌。
“唉!”
一声长叹,打破气氛。
袁懋捂着额头。苦涩的道:“算什么?祸从天降吗?把他封哪儿不好,非是渤海!”
一个面目阴翳的族老,愤然道:“早听说此人傲慢无礼,他以为他是谁!我们袁氏再……”
袁懋打断对方的话,道:“再怎么?呵呵!叔父!都老黄历啦!咱们袁家……姐姐那边儿在,我们就是外戚,上不得台面。”
袁懋的姐姐为袁太妃,先皇光帝的配偶、义宁公主的母亲,又能怎地?她是贵妃。也许说上几句话了,问题先皇光帝死了、她是寡/妇太妃啦!
袁家境地尴尬,没有任何能掣肘吴凡的地方、绝对没有。
袁懋郁郁道:“他死了则好,看他的样子……恐,死不了。”
袁懋抬头道:“把泉州、津县、武清的人撤回来吧!他说什么,咱们做什么,莫叫他生气。”
刚才那族老嘀咕道:“生气?怕他作甚?”
袁懋平平淡淡的说道:“我们一生气敢杀人,他不杀人就生气,你说怕不怕?”
袁懋反复申说:“三百多万羌人。让他打得跟狗一样,丧家失所。上千万的突厥人,让他直取中心牙帐,探囊取物……我们有什么资格。去与他作梗?”
袁懋的决定无疑是对的……
吴凡数日前,同样凭借海东青信鹰传讯,命令暂时驻守雁门的本部兵马东行会和。正好到了。
眼瞧城外罗列整齐的精兵悍勇、威风凛凛的将军校尉,那煞气冲霄的动静。袁家人心里拔凉拔凉。
以高颍、郭嘉为首,数得上号的人。全匆匆拜谒吴凡。
吴凡张开双臂,笑道:“欢迎诸位凯旋归来!”
“拜见大将军!”
众人轰然拜礼。
高颍抽抽鼻子,松了口气儿的喃喃念叨:“主公没事儿编好、没事儿便好!”
高颍这段时间,光镇压那些躁动的士卒,就操碎了心,疲惫的眼袋大了好一圈儿,可见他的艰难。
吴凡左右看看,笑道:“一个没缺?千金公主的尸首、突厥贵族俘虏,怎么办了?”
高颍道:“大家都关心主公的安危,哪有心思洛阳献俘?我找不到人选,索性丢给雁门太守张须陀,让他派人押解。”
吴凡嘴角一歪歪,道:“也好。”
吴凡挠挠头,道:“你们休息休息,不日随我往泉州关。”,稍顿,他说道:“我把泉州关、津县、武清三地的人当食邑了。”
吴凡的前半句话,对所有人说。后半句明显对高颍、郭嘉讲的。
高颍慎重的想了又想,道:“是个好地方,解决北地人对主公的……敬畏最好。”
吴凡千里走单骑、匹马说宇文,跟泉州关都有不菲的联系,加上他坑杀燕军的恶名,高颍用“敬畏”,真的太客气了,北地人是又恨又怕好嘛。
郭嘉乌溜溜的眼睛一转,搭理都不搭理,径直奔着院子里溜达的他的俩小伙伴儿,白色小羊驼、青毛狗崽子过去玩弄。
吴凡宠的厉害,一脸傻/逼的笑,毫不追究郭大爷的失礼,其他人见怪不怪,心里头羡慕嫉妒呗。
吴凡摆弄摆弄手指头,道:“宇文成祥离开,偏将的位置空下来一个,我说话算话,魏延何在?”
魏延大步跨出:“属下在!”
吴凡道:“命你为从八品偏将。”
吴凡把官印拍在魏延手里,笑道:“现在你也能自称一声本将!戒骄戒躁,别他娘的整天鼻孔朝天,好好干!”
众人抚掌庆贺,哄笑调/戏。
魏延本红润的脸,更红了。
吴凡道:“马武何在?”
马武走出:“属下在!”
吴凡道:“你是任劳任怨的典范,亏了谁,不能亏了你,命你为校尉。”
马武接过印章:“谢主公!”
吴凡有些疲惫似的,吩咐道:“子张,找长公主多支点银子,购买酒肉,犒劳犒劳三军,也犒劳犒劳你们自己。”
马武不敢怠慢:“喏!”
众人不动。
吴凡反应过来,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需要调养调养。滚蛋吧!喝得高兴点儿!”
众人这才露出笑容走掉。
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吴某人为了不遭怀疑,得表现出抽丝的劲儿,虽然他自己装得够够儿的了,单说一个保持面容憔悴的样子,他每天少吃多少东西,饿的简直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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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多一个
(第四更。【33/80】,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谢谢。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求小红包儿,嘛都求。)
……
“主公?主公?”
天蒙蒙亮,房外传来上官婉儿的叫/床……呃,叫嚷声。
吴凡很快坐着轮椅开门,道:“怎么了?”
上官婉儿微微躬身,喜悦溢于言表,道:“禀主公!有七人投奔!”
所以上官婉儿大早上的没规没距,因吴凡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她负责接待前来的贤良,他在的时候,定要亲自出马。
眼下。
吴凡……愣了。
吴某人在袖子里数手指头,昨晚上他把刘晔、典韦、关平、张机、程凤金、秦锡琈偷偷放出,六个人没错啊!哪儿多的一个?
吴凡诧异非常。
上官婉儿伸手推着吴凡向外,道:“主公!这七人,各具才干,都是不可多得的……”
吴凡耳中自动过滤上官婉儿的话,他很好奇的期待。
一路到暂居庭院的正堂。
老远儿。
最显眼的属典韦。
典韦身长九尺,腰大数围,黑脸长髯,着狮面铠,背后斜插两支长有一丈的玄铁大戟,往那儿一戳,高塔似的。
再有是关平。
关平身长八尺四五,丹凤眼、卧蚕眉,鹦鹉袍、半肩甲……
吴凡已试过,典韦顺利拥有内息,关平则不成。白白消耗了三十多万奸恶点数。
接着。
刘晔的气质,端的是鹤立鸡群。
吴凡选定刘晔的岁数是三十。正是一个度过青涩的成熟年华,但看他面白须长。气质儒雅,稳重的感觉扑面而来呀!
然后。
官医张仲景。
张机长的平平,骨架倒是宽大,目光睿智,饱含仁心。
嗯。
程凤金,秦锡琈。
程凤金有一双刁眉,瞅着就那种刚正不阿的主儿。
秦锡琈跟小老头儿似的,满脸的苦大仇深。
【噫!】
【不是还有一个吗?】
吴凡歪着脑袋。
进得正堂。
六个系统中的人,恭恭敬敬的拜礼。齐声道:“我等慕大将军名来,愿效犬马之劳!”
六人突兀的一下子弯腰,第七个人显露。
五尺多的小身高,唇红齿白,文文弱弱……一少年郎。
吴凡摆摆手,眼睛盯着那少年郎,嘴上道:“我抱病在身,不能扶各位,海涵、海涵。快快请起。”
六人再拜,道:“谢主公!”
吴凡转动轮椅,到那少年身前,怔怔的打量半天。道:“长孙,无忌?你怎么来我这里?”
那少年郎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吴凡救过一命且黑化过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双拳一抱。道:“听闻大将军病重,无忌蒙大将军恩德。特来报答。”
吴凡笑了笑,道:“我安排你在瓦岗老老实实的待着。你偏偏偷跑去舅父那儿,怎地?穷亲戚的身份上门儿,过得不舒服吧!”
长孙无忌被道**境,小脸儿泄了气的面团儿般皱巴。
吴凡咳嗽几声,道:“你小子资质不错,但我现在不需要你那三脚猫的想法,你更做不了雪中送炭的那个人。”,揉揉眉心,吴凡对低头的长孙无忌道:“我给你找个好老师,好好学习。上官?上官?把他带到范先生那儿,说我为他找了个好学生。”
打发掉长孙无忌,吴凡看向六人,笑了笑,道:“诸位,随我吃个早饭?”
……
……
承天元年,十月二十日。
吴凡正式入驻泉州关,随即进行新的人员调拨。
吴凡命程凤金为津县县令,辅以新近投奔的一些寒门士子等做里正,及关平为巡捕。
吴凡命秦锡琈为武清县县令,同样辅以新近投奔的一些寒门士子等做里正,及朱仝为巡捕。
不得不说的是,吴某人封狼居胥后,逼格甚高,哪怕外界传言他快半死不活儿、哪怕外界传述他残暴滥杀,仍旧有无数热血青年奉他神明,趋之若鹜的要替他卖命。
吴凡自己私下里都感慨:名声,真特么是个好东西!
泉州关也是个县,但亦是战略重地,吴凡命刘晔为麾下长史坐镇,辅以副手张仲景及耶律四兄弟。
原本耶律四兄弟乃高颍的护卫,吴凡换成了更厉害的典韦。
地方治理,吴凡妥妥的外行,他只有委托信任的人一条路,关于军务他懂得就多了。
吴凡召集八营主将,说道:“鉴于大战后,各营人数参差不齐,我决定进行……平摊分配。”
话一出来,有的高兴,有的肯定不开心。
吴凡板着脸,强硬的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暂时的!眼光放长远点!”
谁敢吭气儿?
吴凡道:“报备各营人数!”
姜松职务高,率先道:“止戈营,八百。”
王君可道:“骠骑营,九百。”
马武道:“亲卫营,一千一百五。”
关胜道:“龙骧营,七百五。”
关铃道:“虎贲营,七百。”
琼妖纳延道:“羌军营,七百。”
景丹道:“骁骑营,七百。”
魏延舔舔嘴唇儿,他一直是最少的那个:“罪军营,四百三。”
吴凡塞北之行,率军一万,阵亡三千七,主将们报的数目是五千四百左右,换而言之,有八百到九百人是负伤战后死的,冷兵器时代,可见残酷。
吴凡狠狠的指了指魏延,脸色难看得很。
吴凡倒不是怪魏延,只是罪军营初始从八千人中选出两千八,又经历十数次恶战洗礼剩下的精华中的精华八百余,结果突厥牙帐一战,剩下那么一丁点儿。
魏延不好意思的低头。
吴凡叹了口气,道:“除去罪军营,包括亲卫营在内,你们七营平均一下人数。”
魏延急了,张嘴道:“我呢?”
吴凡拧着眉头,道:“罪军营的士卒,不能走正道招募,我要的是一群狼!一群没人性的狼!一群能把敌人吓破了胆的没人性的狼!先看看泉州、津县、武清三地的县狱有多少罪犯,不够的话,我会亲自把整个渤海郡的死囚拿来充军。”,盯着魏延,吴凡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的兵也跟其他人不一样……懂么?”
魏延笃定的点头:“喏!”
吴凡抽干了力气一样,倒靠轮椅,虚弱道:“还得养些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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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要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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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凡手下,几乎个个忙碌。
刘晔、张仲景、程凤金、秦锡琈、关平、朱仝,治理地方,不可开交。
姜松、关胜、关铃、马武、王君可、景丹、魏延、琼妖纳延,八营主将,一边训练统和兵马,一边在范大先生的指挥下,开始巡狩渤海郡、打击盗匪。
许褚形影不离的跟范增当保镖。
典韦伴着高颍,行走周边地区,勾勒这一方水土的舆图、考察这一方水土的民情、统筹这一方水土的百姓。
樊梨花巾帼不让须眉,疯丫头似的怒吼府中侍卫,督促他们演武不怠。
郭嘉?
特人特例、特事特办,陪吴凡聊天扯犊子很累的!
便是罗士信这货,都有营生做。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罗士信,不通技艺、内息,单纯的力气大,打突厥时,吴凡没敢放他上场,怕他被流箭射死。
时间宽裕了,和罗士信一样能吃高宠,俩玩应儿混在一起,顺便教教。
英布……找到了吴凡。
吴凡冷落英布有一段,战突厥,没用他。宇文成祥走了,空出的偏将,没给他。魏延升级偏将留下的校尉,没鸟他。
英布自忖最早跟随吴凡的人之一,却不如一些后起之秀混得好。阴郁的性格使他憋着、憋着、再憋着……憋不住了。
吴凡的身体,渐渐的“好”了不少。正与范大先生手谈几局。
当然。
若非看在吴凡是自家主公,又死皮赖脸、要死要活的份儿上。就他那臭棋篓子的水准,范大先生早掀棋盘啦。
英布期期艾艾的靠近,躬身拜礼后,受气小媳妇儿般站着。
吴凡眼睛一斜,道:“有啥说啥。”
英布心一横,道:“敢问主公,布,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吴凡瞅瞅棋局,耍赖的一划拉。笑吟吟的转身道:“没呀!干嘛这样问?”
范大先生摇了摇头,无奈的把黑白子分离装盒儿,他倒松了口气,不用继续陪吴某人下。
英布那儿激动道:“为何主公帐下人人有事做,唯独布没有?”
吴凡“噗嗤”一笑,别扭的还首望范增,好像早有预料。
范增了然的说道:“主公怕大材小用,另外……也没想好怎么用你。”
英布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儿张不开。
吴凡抓一把干果嗑。含糊不清的道:“你先坐,坐下说!来我这儿!我能吃了你咋地?”
吴凡往塌上委了委,挪出一地儿叫英布落座。
吴凡抿抿凉茶,清晰的说道:“昨天洛阳传来消息。帝国起兵两路,一路由越国公杨素挂帅,南阳伍氏兄弟打先锋。兵马十万。一路由复起的左将军韦叔裕挂帅,雁门郡太守张须陀打先锋。兵马十五万。一北一南,出征突厥。”
有巨大利益的诱/惑。世家士族、新士族、勋贵派系,三方势力行动迅速的厉害,打定主意在入冬之前拿下突厥,远超乎吴凡预料。
吴凡以为他们不得扯皮、撕逼一段时间,待来年开春儿、冰消雪融再出动……这打乱了他的脚步。
吴凡接着说道:“二十五万大军的抽调,帝国腹地空虚,遂,调遣靠山王屯兵上党、河东一带,卫戍帝都安全。如此一来,拥兵自重的一字并肩北平王,又显得很危险了。我已上书阐述,并希望得到冀州虎符,震慑罗艺。简单点说,我手下的兵马,两三个月内,将会变得很多。”
英布大喜。
吴凡一笑,道:“不要荒废武艺、不要荒废时间,与其琢磨没用的,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缺陷。”
英布感动不已,再三拜礼离去。
吴凡长呼口气,嘟囔道:“计划过于顺利,弄得我慌慌的。”
范大先生面无表情道:“照我看,主公现在可以用一个字儿评价。”
吴凡讶道:“哪个字儿?”
范大先生相当有意思的轻吐:“贱~~~。”
吴凡愕然,旋,“哈哈”大笑。
范增严肃起来,道:“此事并不容易,要看罗艺那边。”
吴凡咂巴咂巴嘴儿,道:“看他作甚?他敢动吗?杨素、韦孝宽,大军二十五万,没和突厥接战、甚至说没有大败之际,罗艺但凡有不规矩的地方,他们调转枪矛、加上靠山王,就能把离开幽州到并州、脱离根基支持的他碾碎!主要看的,是我的身体状况以及天子的心思。我的身体没问题,天子不会同意。我想的是……我的兵马的问题。”
范大先生道:“主公想趁机扩军?”
吴凡不虚伪,承认道:“五千部曲,少得可怜。有那个想法,更多的是……如何渗透。”
范增思量道:“难!”
吴凡问:“哪里难?”
范增幽幽道:“冀州地处天下中心,历来稳稳的把持在帝国手里,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雍凉。”
范大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冀州民风朴实,不是个适合造反的好地儿,彪悍的西北才是。
吴凡笑道:“我没想过走董魏武的路子,他那个路子广为人知,行不通啦!”
吴凡伸出一只手做抓状:“只等天变,我凭大军威慑、太子太傅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
吴凡的二臣之心,郭嘉知道、范增也知道,他没瞒他们俩。
饶是有所准备,范增依旧惊了一下。
范大先生咀嚼几声“挟天子以令诸侯”,道:“奉天子以令诸侯,我看更合适。”
吴凡道:“有理!”
范增道:“等?”
吴凡点头:“等!”
吴凡要等世家士族、新士族、勋贵派系三方势力的捕奴队,于突厥骑虎难下,消耗一空。
吴凡要等世家士族在天家皇室的打压下,走上反叛的道路。
吴凡要等天下乱套。
吴凡要等天子杨倵撒手人寰。
吴凡要等的太多太多,不是一日两日能等得到的。
...
...(未完待续。。)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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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隶州,洛阳城。
紫微宫,御书房。
帝国的天子背负双手站立,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的凝视江山天下的舆图,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杨倵的气色愈发的差了,他甚至不得不用妇人的胭脂粉饰。
杨倵的精神却奕奕飞扬,眸子里尽是闪烁光彩。
不知看了多久,杨倵直腰,使劲儿的揉揉眼睛,返还桌案后头。
无数奏折堆砌的小山中翻翻找找,杨倵单独罗列出四本,而每一本儿的封面署名,皆为——冠军侯、骠骑大将军,吴守正。
杨倵翻开第一本。
吴凡称:献王杨节、鲁王杨烈,年岁已至,当赴封地。
杨倵不禁笑了下,有自己蒙骗所有人、让所有人以为自己快死了、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交代后事的得意,也有为吴某人殚精竭力的出谋划策欣慰,更有皇后曾说过同样的话的无奈。
杨倵翻开第二本。
吴凡称:选定食邑于泉州、津县、武清三地。
吴凡并感慨又错过一次风光,没能亲手将突厥的将军、相国、都尉等贵族上百人,抓捕的牛、羊、马等牲畜上百万,到洛阳献俘。
杨倵心里不是滋味儿,吧嗒吧嗒舌头,除了苦还是苦。
杨倵翻开第三本。
吴凡称:天子厚爱。太医吉良圣手,病体逐渐康复。不日可为帝国效劳。
杨倵随手又从一边拿来一张纸,上头写着吴凡近况“开两石弓不能过半”的形容。他酸涩吴凡逞强、亦对一个英武将军的有心无力长叹。
杨倵翻开第四本。
吴凡称:攘外不能忘安内,一字并肩北平王罗艺,狼子野心,须严加防范,愿坐镇冀州前沿。
杨倵呆愣愣的无神,这是他最近的烦恼。
双手交叉担住下巴,杨倵一双飞挺的浓眉,纠结的汇聚。
“簌簌。”
“吱嘎~~~。”
轻轻的声响,窗户推开一角儿。
杨倵哪能没发现。他也心知肚明谁这么大胆子,故意的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哧哧!”
“哇呀呀!”
悦耳的笑中,伴随吓唬。
杨倵假做惊悚,配合的一蹦老高。
来的人是太子杨逸,恶作剧成功,让他笑的开心。
杨倵同样笑容满面,慈爱的招招手,道:“逸儿!不要顽皮!免得郑太师、韩太保瞧着训你!”
杨逸颠颠儿的从门外进来,一头扎进杨倵的怀抱。撒娇打滚儿的。
杨倵伸手将杨逸举起,放到大腿上,问道:“怎不见你和烈儿玩耍?”
杨逸俊俏的小脸儿鼓的老高,生气的哼哼道:“小叔抢我东西。我不和他玩儿了!”
杨倵笑道:“抢你什么东西啦?”
杨逸瘪瘪小嘴儿,道:“上次太傅家摆宴,父皇带我去。太傅送给我的一把剑……我可喜欢呢。”,杨逸仰脸。揪揪父亲杨倵的胡子,问道:“太傅去哪儿了?我怎么好久看不到?”
太子三师。
太子太师。左丞相郑岢,负责教文。
太子太傅,骠骑大将军吴凡,负责教武。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韩成,负责安全。
郑岢与韩成是有使命感的人,每日无事便督促杨逸学习,杨逸方才六七岁,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自然不喜欢他们。反倒以“筋骨未成”做借口不教导杨逸的吴凡,鼓励杨逸解放天性,偶尔送些不开封的刀剑兵器、小马小狗儿之类的东西……杨逸再聪颖,也是个小孩子。
杨倵斟酌着,说道:“太傅啊……军务繁忙。”
父子叙话一阵。
杨倵送走杨逸后,命内侍大太监刘哲名召献王杨节、鲁王杨烈来。
杨倵早有心思将这个叔父杨节弄走,但没想过弄走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杨烈……他看出不好的苗头,弟弟再亲亲不过儿子,他下定了决心。
……
东临渤海,北依燕山。
海河畔,津县城。
吴凡摆脱轮椅,开始或乘车或步行的病愈之旅。
吴凡没怎么闲着。
首先。
有感于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伤者死亡比例过高,吴凡从系统兑换十大名医中的华佗、孙思邈、李时珍三人,加上临时征召的许多医者、略懂医术的学徒等二百人,组建了“第九救护营”。还把不怎么待见从官的张仲景,调遣当首领。
六百二十七万奸恶点数的消耗。
其次。
本着能在历史留名,都不是什么蠢材的道理,吴凡把他不熟悉的南朝谋士颜竣、颜士逊兑换生成,补了张仲景离开的位子。
四百零九万奸恶点数的消耗。
最后。
吴凡来到津县。
眼下的津县与其说个县,不若说是个几个村庄围绕一个大一点的村庄形成的……乡下部落?
津县土地贫瘠,穷的不得了,百姓多靠水吃水的活。
吴凡看重津县的地方在于它——能进行海上贸易、滋养水军的港湾码头。
吴凡要泉州关,因泉州关有北燕修葺多年的防御工事,比一州州府的坚固不遑多让。吴凡要津县,因津县能生财、能练兵。吴凡要武清,因武清与两者呈相互策应的三角之势……吴凡选的食邑地不是一般的考究,便是范增、高颍、郭嘉也挑不出毛病。
吴凡来津县看了看,与程凤金聊了聊后,打道回府。
马车。
吴凡一边透过风儿卷起的帘布空隙对金色秋季暗暗赞美,一边跟陪同来的范增说道:“我打算在津县开晒盐场。”
范增有听吴凡说,他掌握从海水中取盐的方法。
范增点点头,道:“津县的粮食,不高产,百姓不喜欢耕种,素来以打渔为生,应该不难实行。”
吴凡接着道:“我打算开造船坊。”
范增摇摇头,道:“咱们不掌握这个能力,需要去扬州、荆州、交州招收工匠。”
吴凡正视范增,道:“你来办!”
范增颔首,道:“喏!”
吴凡没说发展水军,范增心知肚明,他看出了那条“带领本地人致富、收拢人心、建立根基、开造船坊”的轨迹,只有等这些平稳度过,才能想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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