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做客黄晶家
临离开公司之前，黄晶就打电话来提醒，他老豆已经从片场回来，现在就差叶景诚一个人。所以叶景诚送了关之林上车，就加快脚步来到不远处的黄晶家中。
不多时，就有人走过来替叶景诚开门，开门的中年女人面容显得十分憔悴，似乎因为什么事而被深度折磨，不用猜都知道是正在戒赌瘾的黄晶妈妈。
来到大厅，只见黄天林拄着拐杖，大马金刀坐在那里。一个人几乎霸占整张三人沙发，很容易令人感到气势上被对方压上一筹。
这时候黄晶屁颠屁颠凑了上来，附在叶景诚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便接过他带过来的剧本并交给黄天林。
“老豆，这位就是叶景诚，这是我们下部戏的剧本。”黄晶站在一旁替叶景诚作介绍。在黄天林面前，黄晶更像一个大孩子，仿佛做了什么值得赞扬的事，正和自己的老爸邀功。
“天林叔，你叫我诚仔就行了。”
别看黄天林在片场如何大发神威，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回到家后他根本提不起说话的兴致，所以只是淡然的应了一声：“嗯。”
经过十来分钟的反复翻阅后，黄天林陷入短暂的沉思。将剧本中的情景构想、架设，脑海犹如放映机般将其转换为动态影片。
看完整个剧本，黄天林似乎是有话想说，不过话到嘴边就停了下来。
他没有对剧本作进行言语评论，而是将问题推回给叶景诚。问道：“这个剧本不错，你有没有预想过可以拿多少票房？”
“如果邵氏肯全线连映的话，我相信至少有一千万票房。”沉吟片刻，叶景诚说出一个令人质疑的成绩。
“一千万！这么多！！！”黄晶不淡定了，只是看到黄天林犀利的眼神，马上缩了回来。
“喔？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说看。”
黄天林同样来了兴致，单从剧本而言，他就知道这部影片将会有很高的票房，但是也不敢说超过一千万，甚至认为七、八百万的票房都未必有。
一千万的票房已经不能算一部电影的成绩，绝对是港岛电影界的一座里程碑。因为港岛至今还没有影片可以超过一千万票房，甚至连九百万的票房都没有。
叶景诚不卑不亢的表现，倒像是一个做大事的料子。所以黄天林打算进一步了解叶景诚，看看他到底是深思熟虑，还是单纯的口头逞能。
“想法是有一些，就看六叔肯不肯放宽条件给我。”叶景诚笑了笑。
叶景诚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又将影片一些细节性的问题说了出来，黄天林听后也是不住的点头，看来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唯一的难处就是他没有相关的人才和设备，这一点就必须和邵氏借才行。
“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探听一下，听说这部戏你还让阿晶入股？”
分成的商谈他没打算让黄晶自己处理，如果按照叶景诚所说，票房要真的能突破一千万，每一成分红都是一笔巨款。
以黄晶大嘴巴的性格，很容易让叶景诚捕捉到想法，到时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一点我慎重考虑过，《阴阳错》投资额度在一百万左右，我打算分出其中两成给阿晶。”
他之所以说出这个数目还有分配方法，除了影片需要走黄晶的关系之外，以黄晶一家现在的光景，二十万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手的最大额度。
别看黄晶前不久才收到五十多万分红，这笔钱至少要拿出七成用来偿还黄母的赌债，二十万可能还得黄天林来凑数。
之前黄晶之所以能拿出十万来，那笔钱完全是留着吃老底，如今这二十万也是一样。
在商言商，如果男女主角是当红明星，影片的成本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眼下叶景诚决定男女主角沿用新人，成本可以压缩到八十来万左右。
有一个说辞叫做预算，叶景诚作为最大的投资方，享有追加款项以及预算结尾的话事权。简单来说就是行多退少补的方案，但是入股方的黄晶却不行。
不是说叶景诚要坑对方那二十万，如果《阴阳错》真的达到一千万票房，二十万不过是零星半点。始终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不可能将自己的利益白白送人。
包括黄晶都一样，很多事根本不等叶景诚说，他就已经主动来争取利益。
这么做的目的是不让对方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以黄天林行走片场多年的老油条性格，很可能和他多争半成到一成的利润，到时候双方搞到面左左就没必要了。
“一百万？”黄天林暗叹一声，没想到被对方算准了，真是连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唉，要不是家里有个烂赌的婆娘，别说只是两成的资金，就是他想要全资的能力都有。黄天林庆幸儿子能认识这么个贵人，最起码叶景诚还是关照他的。
不然以叶景诚现在的富余，根本没必要找人入股。一百万并不是一下就花完，就算叶景诚的资金出现缺口，大可以用后续的海外票房分成来应付。
这时候他只要拿出一笔片酬，老牌的导演不说多，十个八个任他挑还是有的，黄晶在他们面前连竞争的能力都没有。于是黄天林回头对黄晶说：“你个臭小子，这次一定要争气知道不？”
“是的，是的。”黄晶哈腰回应，又对叶景诚眨了个眼以表感激。别看他这个老豆平时挺和气，骂起人来是真要人命，这次连他都看好的事情，那就更加不用担忧了。
事情敲定，黄天林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阿诚，你刚才提出的条件，我尽量和六叔商量，为了你和阿晶合资的这部电影，我这张老脸大不了就给六叔削几刀。”
听完黄天林这番话，叶景诚暗骂一声老狐狸。明明是两方受益的提议，现在反过来要他欠上一个人情。
人情在恰当的时候使用，它往往比钱银更加有意义。人情可以促使的事情，钱银未必就可以解决。
“对了，一部重头戏监制很重要，正好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
这时候叶景诚算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黄天林，根本是想用其他方法插只脚下来。要不是看他老人家的份上，指不定像黄晶那样给他来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这不摆明是得寸进尺的表现吗？叶景诚哪可能里可能答应，连忙阻止道：“天林叔，这一次我想校验下自己的能力，到时候要真有欠缺，再找你老人家搭把手。”
“喔？那行吧。这两天你和阿晶先把准备功夫做好，别到时候急急忙忙的。”黄天林淡淡的说道。
写得一手好剧本，性格沉熟稳重，言语不露辞色，这就是黄天林对叶景诚的评价。
再看看自己家一脸嬉皮笑脸的黄晶，说话浮夸，才华是有，但是做事犹如蜻蜓点水。哎，好孩子果然都是别人家的。
“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一下想法，我先去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再叫我。”黄天林今年已经五十有余，再加上臃肿的身材，走起路来多有不便，还得拄着拐杖才行。
叶景诚和黄晶就剧本的问题，进行了大半个小时的磋商。
毕竟都是年轻人，加上黄晶天马行空的思考能力，很多细节性问题不需要叶景诚去解释，黄晶已经心领神会。两人的想法是一通百通，很快就把剧本的事情商定下来。
第032章 吕梁伟
叮咚~~叮咚~~
两人刚把新片的工作分配完毕，门外就传来一阵响铃声。黄晶站起来探了探身，发现老婆和老妈在厨房忙碌，根本没时间去开门，于是向叶景诚说道：“阿诚，你坐一下，我去开门。”
叶景诚点了点头，毕竟他现在是客人的身份，黄晶平时就算再不客气，也没理由差使他去开门。
不多时，黄晶就领了一个人进来。来者看到叶景诚善意的笑了笑，而后将手中画有一个‘梨’的纸皮箱放到地上。
“阿诚，这位是我老豆新剧集里面的男主角，吕梁伟。”接下来是介绍叶景诚，只见黄晶抓了抓头，似乎有些困扰如何介绍，干脆以私人身份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叶景诚。”
“你好，你好。”
“你好。”两人握了握手，随后各自坐了下来。
吕梁伟很快转移了视线，环视了大厅一眼，询问道：“对了，晶哥。天林叔呢？”
“我老豆？”黄晶已经不客气的拆起纸皮箱，想要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一边拆一边回答道：“他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回房间里休息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吕梁伟陪着笑，眼神中有几分失落，说道：“只是我听说天林叔最近有几声咳，所以专门叫人带了一箱凤来梨，这种梨无论生吃还是煮水喝都很润喉。”
说起吕梁伟的身份，他并不是本土人，更加不是大陆人，而是他人口中经常提及的越腩仔，六十年代才跟着父母迁居到香港。
越腩人在港的遭遇绝对比大陆人差得多，毕竟大陆和港岛怎么说也是同宗，越腩用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外族。
绝大部分偷渡的大陆人都会被分到集中营，而越腩人分到的地方是叫作难民营，单从名字的差别就知道待遇的高低，谁让港岛犯罪率最高的就是这群‘生番’。
可想而知，吕梁伟这种尴尬的身份，肯定不受身边人待见。即使他将姿态放得再低也好，别人看他的眼光少不了有偏见。
直至上半年那部《网中人》，吕梁伟才真正被圈子里的人认可，尽管这些人还不是很多。
在这件事上他最感激的就是黄天林，是对方将他从一大班龙套中挑选出来，并给予他这个表现的机会。
而且在接下来的《上海滩》剧集，黄天林同样为他做了推荐，使得他成功拿下丁力这个角色。所以无论感恩还是讨好，他都必须登门造访一次。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上门礼。”黄晶纯属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表面上和别人客客气气，实际上已经很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咳咳！”
叶景诚干咳了两声，出于对黄晶的性格了解，他知道这个死肥仔是在含沙射影。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所以一时忘记带上门礼，眼下黄晶是鄙视他上门连梭蕉都没带。
“阿诚，你咳啊？来，先吃个梨。”看到黄晶一脸欠揍的表情，叶景诚真想大巴掌呼过去。说你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你还不客气收下了是吧？
“对了，阿伟。等下不要走，一起留下来吃顿饭。”要说黄晶最大的优点，恐怕就是跟谁都能做朋友。
看得出吕梁伟很想留下，不过多年来拘谨的心性，又让他客套了起来。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啊？”
“喂，是不是不给面子？你的梨我就吃了，现在回敬你一餐饭，你这样还和我推脱？”黄晶一副要干架的表情。
“那…好吧。”吕梁伟之所以过来，主要是想黄天林指点两句，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惜。
这时候，黄晶发现叶景诚一直盯着吕梁伟看，于是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问道：“阿诚，你一直看着阿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被死胖子打断了思绪，叶景诚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一看到阿伟的样子，就联想到枭雄这个词，或者有几个想法适合他。”
吕梁伟入门那一刻，叶景诚就认出这个‘丁力’。稍微回忆了一下，就发现对方有不少出色的作品，更加担任过好几部重头戏的主演。
譬如《跛豪》以及《上海皇帝》系列，前者的票房几乎突破四千万，年度票房仅输给四千三百万票房的《逃学威龙》，还有同样四千万边缘由城龙主演的《飞鹰计划》。
至于《上海皇帝》，单部的票房虽然不足两千万，但是上下两集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另外诸如《龙虎兄弟》、《一九四九》、《再世追魂》等影片都有不菲的收益。
“你真的那么想？”黄晶深表赞同，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阿伟，也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黄晶对于叶景诚的举动，原本是抱着不健康的想法。以为叶景诚先有锺楚红，又有郑纹雅两位佳人，现在还想搞男女通吃。
只是听到叶景诚有新的想法，尝过鲜的他哪里能不激动。这意味着叶景诚很可能再出剧本，到时候他又有机会参上一脚。
“咳咳咳——”吕梁伟听到黄晶这番话，顿时被梨肉呛到岔了气。黄晶这人说话真的是没底线，和他计较能把一个人气死。
这时候他替吕梁伟拍了几下后背，说道：“看你激动的，阿诚这么说你是好事，别看他年纪小我们几岁，说到本事我们拍马都追不上。”
“阿诚他…？”好不容易透过气来，吕梁伟对叶景诚的身份确实有几分疑惑。
“之前你不是羡慕任达桦，说他在我那部《人肉烧腊铺》做男配角的？其实阿诚就是这部戏的幕后大老板，剧本还有资金都是他出的。”
“阿诚你…这么厉害？”吕梁伟实在无言可对，真是人比人激死人。
等等！那叶景诚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是不是证明他以后也有机会当男主角？于是连忙问道：“阿诚，你意思是说…我的形象适合拍戏？”
“难道你觉得自己适合当剧集的小生？”叶景诚将问题弹回给对方。
吕梁伟的形象和任达桦一个情况，都是属于大叔类型的帅气。根本和小生具备的清秀英俊不搭边。而且比起既能饰演警察，亦能扮演匪徒的任达桦。吕梁伟只适合扮匪徒，还是很凶狠的那种。
“那，我需要什么条件才可以拍电影？”吕梁伟跃跃而试，他巴不得多一个平台发展，这样才能更快让人忽略他的出身。
“这个问题你问我就行了。”黄晶砸吧砸吧吃着凤来梨，一口唾液一口梨汁的说道：“首先你要和无线解约。”
“吓？”原本高涨的心情瞬间回落。
叶景诚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虽然我的电影是在邵氏上映，但两者之间只是合作，而不是从属关系。”
“虽然拍剧集和拍电影没有冲突，但是我希望旗下的艺人可以时刻备战。没可能说我需要你来拍一部戏，还要等你那一边的剧集拍完才行。”
如果叶景诚真的打算签下吕梁伟，原先的计划肯定会有改动。捧红一个新人需要不少资源，如果没有合约上的限制，岂不是替别人家养老婆的道理？
“这个我明白。”
吕梁伟一点就通透，任何事情必须有付才会有收获。现在而言，他只能等和邵氏的合约结束，才可以考虑是否借着叶景诚涉足电影圈。
“你们三个，别聊了，过来帮忙吃饭。”
这时候，黄晶的母亲和媳妇，已经做好了饭菜，敲着碗口喊三人入席。
第033章 劝说任达桦
竖日。
叶景诚早早来到办公室，让关美人为自己倒上一杯咖啡，便坐到班椅上享受老人时光，谁让这个时空没有太多消遣的事物。
不知不觉时间临近中午，叶景诚的办公室被敲响。关之林走了进来，秘书这份工作已经做得有模有样，汇报道：“诚哥仔，有两个人说你约了他们，一个叫张坚廷，一个叫任达桦。”
“叫他们进来吧。”叶景诚之所以找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商定男主角的人选。
“叶生。”
“叶生。”
两人进来之后，向叶景诚点头打招呼。特别是任达桦，语气中能感到丝丝的激动。
“坐吧。”关之林给两人递上两杯茶水，随后叶景诚问道：“知不知道我叫你们两个来干嘛？”
“叶生，是不是有新戏？”
即使叶景诚没提前告知，两人还是能猜出个一二。任达桦之所以这么激动，就是因为上次大排档聚餐的时候，叶景诚向他亲口承诺，接下来这部电影他将有机会担任男主角。
叶景诚点了点头，说道：“嗯，其他角色我已经有安排。现在唯一空置的是男主角，我决定在你们两人之间选取。”
“叶生，我有问题。”张坚廷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先举手再发言。
“你说。”
“我可不可以退出男主角竞争。”张坚廷爆出一句另外两人都没想到的话语。
“为什么你有这种想法？”对此叶景诚有几分费解，难道是上一部戏被黄晶骂得太惨？
“因为我想向导演方面发展。”张坚廷看了看任达桦，继续说道：“而且我知道拍戏需要演技和天赋，这两个层面我肯定比不过达华。”
“你个死仔，我看你是被骂多了，想试一下骂别人是吧？”
要不是他说得这么正义凛然，叶景诚还真会被他的上进心晃过去。他之所以将张坚廷定为主角人选，主要是他的形象比较适合，其他方面确实比不过任达桦。
“嘿嘿。”张坚廷被揭老底，只能附和着傻笑。
“好啦，我也不勉强你。”叶景诚拿出一本职位表，在空缺栏填上张坚廷的名字和职位，说道：“这次我给你安个副导演的名义，接下来你就跟着阿晶多学习学习。”
“多谢叶生。”张坚廷换上一脸喜悦，敢情不找他当男主角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不去理会耍猴的张坚廷，叶景诚将眼光转向任达桦，说：“达华，现在人选就剩你一个，你不要和我说你也没有信心。”
“绝对有信心，叶生。”忽地，任达桦直一直的站了起来，就差没给他敬个军礼。
而后，叶景诚打发道：“阿廷，你现在去找阿晶家里找他，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
张坚廷点了点头，随后打开办公室大门。任达桦还以为没他什么事，正当想跟着离开的时候。
“达华，你留下来一下，我有些问题要和你谈。”叶景诚把他给叫住并示意其坐下。
之所以把任达桦留下来，主要是合约上的问题。任达桦和青灯娱乐还没有正式签约，不是任达桦不肯签约，而是叶景诚不允许他和无线的合约。
所以在上一部戏里面，叶景诚就已经提醒过任达桦，希望他有一个专心发展的方向。至于任达桦和无线的合约，其实还有几个月就到期，叶景诚的要求就是让他不要续签。
任达桦坐下之后，叶景诚直接挖他老底，问道：“达华，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无线红不起来？”
“还能为什么，我长得不够靓仔。”任达桦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是其次，主要是你思想跳脱而且有主见，所以不适合套路化的电视剧，电影才是你的最佳舞台。”
“我哥的意思就是要我和无线续约。”任达桦声音放得很低，要不是环境清静，叶景诚绝对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任达桦最大的理想，并不是要做当红的明星，而是想像任达荣那样投身警界。可惜事与愿违，几年前一次意外令他身受重伤，导致他再无机会进入警界。
这几年哥哥任达荣一直用其他方面帮补他的遗憾，为了不增加对方的负担任达桦选择进入演艺界，不理是什么角色只要有钱他就肯去演。
当警察是他自小的梦想，所以他一直很崇拜这个哥哥，很多事情都会询问对方的意见。
“你哥的意思？那你呢？”叶景诚用笔头敲了敲办公桌，传来一阵笃笃响。
“我…”
“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我说几点问题你看对不对。”
叶景诚主要提出三个问题，第一点是相貌，任达桦不是长得不帅，而是他这种大叔型帅气，不适合做剧集里面的粉面小生。
第二点是上进心，一个人努力虽然有回报，只是这个回报值不值得的问题。比如铁杵可以磨成针，木杵再努力也只能磨成牙签。前者可以拿来修补衣物，后者恐怕只能拿来剔牙。
看看和他同一届训练班出来的同学，周闰发已经是当红小生，不济一些的吴孟達，都有好几个男配角戏份等他挑。唯独是什么戏份都肯接的他，到现在还是一个死跑龙套的。
第三点就是收益，任达桦在《网中人》辛苦了半个月，到手的酬金仅有五百。而在《人肉烧腊铺》剧组，他的戏份几天就拍完，叶景诚给了他三千片酬。
“最后一点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既然是无线的人，那肯定知道周闰发吧。知不知道他在无线是当家小生，但是接连几部电影都红不起来？”
“电影剧本好坏是一个问题，另外他自己还没跳出剧集的套路化。”一大通理由下来，加上叶景诚又举了个例子，任达桦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叶景诚并不是要捧高任达桦才说出这些话，只是他想在电影行业扎稳脚跟，最大的依赖除了要有大牌明星，大量的中坚以及绿叶演员同样是必要条件。
就像当初嘉禾从罗维手中将城龙挖过来一样，罗维当时的名声并不比皱文怀低，甚至因为先后捧红李小龙和城龙而名声大噪。
无奈的是随着李小龙逝世，嘉禾还将城龙这张皇牌挖走，从此罗维的事业陷入一蹶不振，最后公司只能跟风翻拍，根本没有自己的创意可言。
造成这种结果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就是罗维的底蕴拼不过对方，第二点就是没有中坚的力量可以顶替城龙，别说是顶替，就是连一个能担大旗的都没有，造成两者的平衡严重失调。
“事业是你自己的，亲人能给你的只有意见，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说完叶景诚拿出一份合约，递给了对方说：“这份合约你拿回去，签与不签都不影响你这部戏的角色。”
“叶生，我会回去认真考虑，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任达桦站了起来，一时间他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叶景诚确实给了他一个新的未来，但是家人的意见却让他不要冒险。毕竟电影圈随着邵氏的没落，大部分人都认为已经是临近末路。
“嗯。”
叶景诚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先行离去。他表现得如此大方，其实是先君子后小人。现在他手下是没有艺人可用，就算任达桦一时不签约，他都会继续启用他一段时间。
一旦叶景诚有合适的人选，如果任达桦还做不了取舍。很抱歉，他开公司的目的是赚钱，而不是开善堂做善事。不可能自家的艺人不捧，去捧外家的。
第034章 亲戚到
第二天早上。
叶景诚再次在半岛酒店会面邵一夫，尽管他开出千万票房的噱头，邵一夫的决定依然如一。只同意《阴阳错》可以在邵氏全线连映，至于叶景诚想要的圣诞档他并不支持。
分派给《阴阳错》的上映时段，定在十二月份第二个星期到第三个星期。或许可以理解为压制叶景诚的一种手段，对方表现得越出色，越使得他有收服的心理。
为了制造更多的时间拍摄，剧组不得不在众多人员未到位的情况下。当日下午就进行了简单的开机仪式，甚至连拉赞助商的时间都没有。
叶景诚现在的名头不算大，但是有过一部成功的电影。赞助费多不敢说，十来二十万还是不难拉到，而他如今却不得不放弃，由此可见时间非常紧缺。
其实用半个月来拍摄《阴阳错》并不难，难是难在这部影片需要做很多的后期处理。所以拍摄日期必须进行压缩，最好拍摄周期在十二天之内，留三天时间用来做后期。
这次的开机虽然仓促了一些，现场的气氛却高涨了不少。至少手笔不像上一部影片那么寒酸，甚至比起一般的电影制作，还要来得正规和上档次。
毕竟是上百万的制作，单是从邵氏就借了三十多人过来，再加上自己手下那十几个员工、演员等等，剧组相关的人员已经超过七十名。
烧香拜神之后，叶景诚偕同黄晶一起举刀，往烧猪切上象征的一刀。其后将烧猪肉分下去，当是激励员工士气。
场景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剧组的主干也陆续到位，待黄晶一声“action”，《阴阳错》第一场便开始拍摄。
原本前面两场拍摄的非常顺利，但是到了第三场…
“cut！不行，重头来过。”
由于情况特殊黄晶不得不喊停，这一次失误并不是演员问题，而是属于专业性的问题，于是他对叶景诚说道：“阿诚，没有特技人员，这些镜头一般人很难做到。”
“我知道。”
看出问题的叶景诚也是眉头紧皱，第三场说的是男女主角相遇，由于男主角在下雨天开车，视线模糊的情况下险些撞到女主角。
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车速问题，开得太快任达桦不好操作，担心真的把锺楚红给撞了。开慢点是好掌握，但是突发性又显得虚假。
“不如我来试一下，你让摄影师拍我背面。”叶景诚提议道。临时临急很难找到特技人员，而且就是找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你行？”黄晶对此持质疑的态度。
黄晶对叶景诚的印象还没脱离大陆仔的范畴，更何况叶景诚刚从上面偷渡下来。在黄晶眼中，叶景诚有没有摸过方向盘都是一个问题。
叶景诚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不过眼下这么拖着肯定不行，好歹他前世以前玩过几年车，干脆
用行动来说话。
“达华，你先下车。”叶景诚敲了敲车窗，示意任达桦从车上下来。随后自己坐了进去，适应了一下内部空间。
黄晶拿叶景诚没办法，暗道他应该没这么不靠谱吧，便示意摄像机和场记就位。
“阴阳错，第三场，第六次。艾克什！”
随着场记打下响板，叶景诚缓缓开动车辆。
眼镜的度数让叶景诚有些不适应，因为时间太过匆忙的关系，所以这副眼睛并不是事先准备的道具，而是从黄晶手上借过来的，这个死胖子的近视眼至少三、四百度。
“小心啊！大佬！”正面看到叶景诚分神，黄晶真怕他一个油门当刹车，直接撞到前面那几辆车。
“我丢！直线漂移！！！”
原本黄晶对叶景诚的表现已经是用手捂脸，谁知道接下来连避两车的画面。叶景诚没减速不单止，还发狠的踩起油门。直到两车几乎相撞，才拉动手刹急转方向盘完成一次漂移。
这还没完，只见叶景诚急刹未完，车辆再次加速。拖动两条深深的车痕，往锺楚红所站的位置冲去。
锺楚红按照剧情过马路，看到车辆如此急速，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尽管开车的是他男朋友，心里还是不停祷告对方快些停车。
“坏了，他不会刹不住车吧！”
车辆和锺楚红已经近在咫尺，看到叶景诚还没有减速的迹象，紧张气氛一下提了上来。
“啊——”
看到冲过来的车子，锺楚红惊慌失措的跑开了，时机比预定的要早了几秒。甚至因为太过急忙，锺楚红没跑几步便跌倒了。
吱——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车辆总算停下来了，离锺楚红刚才站的位置，不过相差几厘米的距离。
随着叶景诚在急速中刹车，黄晶抹了一把冷汗喊道：“咔！”
镜头并没有因为锺楚红提前躲避而ng，因为相对叶景诚那惊险的车速，锺楚红躲避的时机恰到好处。再加上锺楚红摔倒的时候，已经是跑出镜头之外。
“阿红，没事吧？”叶景诚匆忙下车，将锺楚红给扶了起来。
“没事，被你吓到而已。”锺楚红看起来有些惊魂未定，叶景诚只能先扶她到一边休息。
“goodjob！”这时候黄晶也跑了上来，同样是关心了锺楚红一番，然后对叶景诚称赞道：“阿诚，没想到你手车这么辣，我看还厉害过克拉克。”
“少拍马屁，先让人上去把房子布置好，等一下再补阿红的戏份。”叶景诚说。
“行，你说了算。”对于叶景诚这个决定，黄晶自然没有意见。他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叶景诚这么做无非是在照料锺楚红。
要说唯一有意见的人，那就是即将入戏的郑纹雅，只见她吃味的看着亲昵的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诚，还是不要麻烦大家，我可以继续拍的。”如果放到平时，锺楚红肯定不会拒绝。但是现在整个剧组都在赶戏，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落个耍大牌的印象。
“你确定？”叶景诚关切的问。
“嗯。”锺楚红点了点头。
“阿晶，那继续开戏，拍完再转场景。”既然锺楚红都这么说，他也不好再勉强。反正她今天的戏份不多，拍完接下来几个镜头就可以收工。
“ok。”黄晶应道。
场景推进到郑纹雅登场，或者是刚才受了闷气，所以她扮演的这只母老虎，比起原来的版本还要咄咄逼人，简直是拿任达桦当出气筒。
没多久，锺楚红的戏份拍完。
“阿晶，你在这里看着，我先送阿红回家。”叶景诚跟黄晶打了个招呼，便先行走锺楚红回家。
“行了，你就是不回来也没关系。”黄晶做了个驱赶的手势。
叶景诚和锺楚红手拉手来到大街上，这时候来往的车辆已经非常稀少。好在港岛的计程车有叫车服务，所以叶景诚在就近的一家士多店，借电话打到计程车的服务台叫车。
而后两人便站在路灯下等待，叶景诚先挑起话题道：“阿红，不如今晚回我家？”随后斜眼加挑眉说：“我家那张床很大很舒服的哟。”
“哈！你个死仔包，天天想着这些事情。”锺楚红抡起手中的包包就往对方身上揍。直到包包被叶景诚接住，才娇嗔道：“我今晚不舒服。”
叶景诚还以为和刚才的事情有关，马上收起一脸的猥琐，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锺楚红有些难为情，说：“我有亲戚到。”
“哦~~”叶景诚顿时会意，敢情是锺楚红的弟弟的老爸的媳妇的姐姐来看她了，简单的说就是三个字：大——姨——妈——
“那算了，你还是回自己家吧。”叶景诚无情的说。
第035章 关系户
“你！！！”锺楚红挥起拳头，单是眼神就已经能杀人。叶景诚见好就收，抱住锺楚红说道：“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啦。”
即使锺楚红的亲戚没来看她，叶景诚这几天估计也走不开。毕竟剧组的员工个个都在赶戏，没理由要他这个做大的带坏头。
送锺楚红上车之后，他还得回剧组去看着。黄晶虽然熟悉他的想法，加上有张坚廷在旁边打下手，就算是独自完成影片拍摄都没问题。
但是现在的制作时间非常赶，叶景诚熟悉整部戏的剧情，回去盯着再不济也能少补拍几个镜头。
“知道你是大忙人啦，其实影片没办法在圣诞节上映，你为什么不选在一月份上映呢？”
在锺楚红看来，既然拿不到圣诞档，那拖迟半个月上映又会怎样？为什么叶景诚这么心急上映。
“你不明白。”叶景诚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或者说他就算跟锺楚红解释，对方也未必理解各种的缘由。
一年之中最好的档期，无疑是年底到农历新年这段时间。一月份的档期虽然比不过圣诞档，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档期。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并不是他说什么时候上映，影片就可以什么时候上映。得看院线给他安排什么档期，他的影片才能按照时间段上映。
加上一月份上映影片足足六部，就算勉强让他分到档期，不外乎落得两个可能性。一则是缩短上映的时间，二则是分出部分戏院上映其他影片。
至于临近过年的二月份，他想都不用去想。邵一夫连圣诞档都不肯给他，新年档就更加不用说。再者影片本身有一个问题，《阴阳错》属于鬼片性质。
港岛在政策方面不搞封建迷信，问题是居民大部分比较相信鬼神，大过年的谁会这么不吉利去看这种影片。
这样一拖再拖，影片想要成功上映。至少要到明年的四月份，几乎是半年的空白期。
叶景诚生活上不缺钱，但是想发展好电影这份事业，就必须打铁趁热。半年的时间别说铁冷了，恐怕连红炉火都给熄灭了。
锺楚红听到这句，只能撅着小嘴抱怨道：“切，天天就是这一句，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啦。”
“好啦，好啦。找个时间我慢慢给你解释，你看车来了。”看到远处过来的一辆计程车，叶景诚连忙招手示意。
“亲一个，记得别太想我。”当着计程车司机的面，叶景诚秀了一把恩爱，才放开怀里的锺楚红。
“我才懒得想你，你这个色。情狂。”锺楚红依旧是嘴上不讨好，车辆开动的时候还朝叶景诚做了个鬼脸。
“看来得买辆车才行。”步行途中，叶景诚这般想到。
毕竟没有一辆私家车，出入都有些不方便。而且买车有不少的好处，第一个就是送佳人回家时，还能享受一阵甜蜜时光，甚至乎在车上…咳咳，想得有些远了。
总之，等《人肉烧腊铺》的海外分成下来，先买一辆车再说。
回到片场，看到黄晶一脸受气，他就知道自己回来是对的。
“阿晶，怎么回事？”叶景诚问道。
“阿诚，你回来就好，有个小子很难搞。”黄晶又是怄气，又是翻白眼。
“连你都搞不定？”叶景诚表示好奇，黄晶表面上和和气气，骂起人来都是直接问候别人老母，到底是剧组人员还是那些演员，居然能把他气到这个地步。
“还不是你塞进来的那个，我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早就喷得他一脸屁。”黄晶直指人群中的一位，这个人在影片中是扮演男主角弟弟。
“星仔？他怎样？”这个扮演男主角弟弟的人，正是被叶景诚带来见识的周星池。
因为这个件事黄晶只能提早放饭，让众人吃完宵夜再继续拍摄。所以这时候他决定话悲愤为食量，端起自己的盒饭无奈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自己过去看吧。”
如果真如黄晶所说，周星池现在就这么难搞，等他以后上位就更不用说。所以叶景诚默默的来到周星池身后，此时他正和另外一个演员争执不下。
叶景诚认得这个肥仔，相貌长得很欢喜，一看就是搞笑的料，名字叫作楼蓝光。叶景诚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静静的听着两人的争拗。
“星仔，这段台词应该是我说才对。”楼蓝光有些生气的说。
“你懂个春，一看就知道这两句对方是连贯的，怎么可能分两个人来说。”
原来两人是为了一句台词发生争执，这句原本属于楼蓝光的台词，周星池居然自作主张划到自己的戏份中。
“我费事和你吵，人仔小小巴棱闭。”
楼蓝光给叶景诚的印象，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可能是因为他刚从训练班出来，作为新人不敢轻易去得罪人。
但是现在的周星池，居然气到他说粗口。
“你说什么啊，死肥仔。”周星池的语气同样不善。
“我说你认屎认屁就厉害，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有本事你叫监制给个男主角你做。”
大家都知道周星池是个关系户，因此误以为他和叶景诚的关系很深。其实叶景诚安排角色给他，只是为了磨练周星池的演技，没想到反而成为他猖狂的资本。
“你！！！”周星池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动作。
“你以为我怕你，大不了我就不干了。”楼蓝光同样撸起袖子。
正当周星池率先出手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抓住他的手臂。
“谁敢拉我！”周星池已经飙到高音。
“周星池！你这么好打，要不要和我来一场。”浑厚的一声警告，吓得周星池顿时蔫了。
“叶生。”
“监制。”
两人没想到原本离开的叶景诚回到现场，看另外几个演员窃窃私语，就知道两人刚才的表现完全被他收入眼中。
“叶生，不关我的事，是这个死肥仔。”周星池先声夺人。
“你…”楼蓝光欲言又止。
“在片场我的身份是监制。”叶景诚示意其他人散开，留下两人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对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叶…监制，明明就不是我的问题，这个肥仔死活说我抢他台词。然后…”周星池年纪小小，一番话下来尽是胡说八道。
“闭嘴。”叶景诚把目光转向楼蓝光，说道：“楼蓝光，由你来说事情的经过。”
“监制，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原本以为自己被判死刑的楼蓝光，没想到叶景诚居然会给他解释的机会。于是他绘声绘色的说起整件事。
原来是周星池嫌自己的台词少，不仅是楼蓝光一个人，好几个演员的台词都被他抢走。另外几个演员知道他是叶景诚带来的人，个个是敢怒不敢言。
加上周星池看到楼蓝光处处忍让，以为他好欺负。连抢对方几句台词，这才激起楼蓝光的怒火。像楼蓝光这些群众演员，都是自己坐车过来报道，为的不就是在镜头面前出下镜吗？
虽然剧组会支付他们对应的酬金，但是大半夜要他们怎么回去？总不能辛苦一整天赚个一百几十，结果为了打车回家就平白没了一半吧？
家里情况比较差一点的，都打算在街上坐一宿，等到天亮再坐巴士回家。
“监制，我不是志在那么一句台词，但是星仔这么做确实是不对。刚才导演也说他的，说他乱改台词爱表现。”说完两人的事情，楼蓝光不忘捅对方一记脊椎骨。
第036章 那个谁谁谁
“你个死肥仔，别乱说话。真当是山草药，说什么是什么啊？”周星池想要反驳，但是叶景诚已经开声，指着他手中的纸张说道：“把你的台词稿拿过来。”
“监制，我不是乱改台词。只不过想让自己融入角色，能够在表现的时候更灵活。”周星池拿着台词稿的手，不自觉的缩到背后。
“拿你份台词稿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叶景诚此时的语气，已经明显听得出不耐烦。
这部影片的制作时间本来就不充足，如果有人刻意拖延拍摄的进度，他绝对会将这个人踢出剧组之外。
周星池缓缓拿出自己的台词稿，原本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现在多了许多蓝色水笔的涂改。
“监制，是不是我有不对的地方？”
周星池是典型的不畏强权的性格，可以说整个剧组的人他都敢去反驳，因为他上面有大头罩住。唯独叶景诚这把保护伞，他一句话能让自己生，同样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死。
叶景诚冷哼一声，说道：“我就想问，是谁给你修改台词的权利？”
“叶生，我…”周星池一时间无法作出解释。
“叫我监制。”
叶景诚怒意十足，说：“周星池，不要说我没给机会你。我现在清楚的和你说一遍，你这次扮演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角色，老老实实按照导演的话去做，千万别给我玩另类和出彩。”
“下次你再犯这种低级错误，自动自觉给我收拾包袱走人，听清楚没有？”
周星池的性子好听点就是太过跳脱，难听点说就是目空一切。这处理这种刺头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对他进行强势的镇压，另外一种就是任他四处搞破坏。
叶景诚不允许有隐患留在身边，如果周星池依旧是这种性格，即使将来为他赚到钱，同样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宁愿在周星池未红之前就进行封杀冷藏。
周星池签订的八年合约期限，足以错开电影最辉煌的几年。真是这样做得话，周星池的下场只有一个。他永远只能做星仔，而不是后来的星哥甚至星爷。
“清楚。”周星池泄气的答道。
目光不经意落到另外几个演员身上，看到他们正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周星池知道自己这脸是丢尽了。用粗俗一点的话说就是：“装比不成反被艹。”
“好啦。楼蓝光你去拿三个盒饭过来，吃完宵夜还要继续开工。”叶景诚说道。
“好的，监制。”楼蓝光欢喜的跑开，没想到监制虽然年轻，却这么的明白事理。
随后叶景诚示意周星池坐下，这小子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做到封杀这一步。周星池有资本是一回事，千万别随着资本的上涨，性格也变得愈发张狂。
唱完了白脸，自然要唱红脸。叶景诚拍了对方几下后背，说：“星仔，你有主张是好事，但是演戏不是靠说就行了。”
“老实说，你今天的做法让我很失望，以后我真的有什么角色要交给你，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说实话，周星池内心是不服气的。或许这和他从小缺乏管教有关，所以叛逆程度非常高。现在听到叶景诚这么说，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
原来叶生并不是不关照他，而是让他不要满足现状。等到以后时机成熟，自然有好的角色安排给他。
“叶生，我…”叶景诚没料到刚才还十分强势的周星池，此时居然愧疚起来，甚至连眼眶都发红了。
“男人大丈夫，你不会是要流马尿吧？”叶景诚笑道。
其实他能理解周星池这番举动，因为他之前也是这样的人。一个自卑的人。只有越自卑的人，才越想得到别人的注意。
“我不是，只是吹沙入眼。”周星池用袖子抹了一把。
这时候，楼蓝光拿着盒饭过来。看到周星池的情况，关心道：“星仔，你怎么哭了。刚才我语气是有点重，你不要介意。”
“光哥，不关你的事，其实我刚才也有不对。”周星池现在才发现，不是这些人不好相处，而是他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到一个别人触摸不到的位置。
“这有什么，再好的朋友也有争吵的时候。”楼蓝光傻笑了两声，把手里的盒饭分了下去，自己就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吃完了宵夜，剧组重新开机。
“你厉害。”黄晶不得不给叶景诚举起大拇指，说道：“没想到你平时斯斯文文，骂起来人我站在旁边看着都胆寒。”
“那你要不要试一下？”叶景诚白了黄晶一眼，说道：“你记住自己是导演，以后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像刚才这种情况，你不是在给我面子，而是在折我面子。”
“我错，行了没？”见识过叶景诚的说教，黄晶真怕对方也给他来一课堂，于是保证道：“以后这个臭衰仔要有什么行差踏错，我保证骂得他连老妈都不认识。”
解决完周星池这件事，剧组接下来的效率非常好。一来是受到气氛的带动，二来是叶景诚承诺过的酬金奖赏。
本来夜晚戏计划用两日时间，现在只用了一晚上就完成了。只要保持这个速度，整部戏十日就可以搞定。
当然，为了保证影片质量，一些细节性的问题，还是要慢工出细活。
……
连续好几天的忙碌，叶景诚终于有机会偷偷闲。但是叶景诚没有借机进入女人的温柔乡，而是没头没脑的跑到邵氏的某个片场。
因为这个片场拍摄的剧集是《上海滩》，同时还是由黄天林执导。叶景诚过来就是为了偷师，黄天林几十年的经验不是说笑，跟着他学习绝对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算学不到什么东西，多接触些人也可以拓展自己的人脉。
不过事情往往都会发生意外，刚走进《上海滩》拍摄片场的时候，叶景诚一度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不仅黄天林不再现场，就连他认识的发哥和芝妹都没个影。
“那个谁谁谁，愣在这里干吗？还不去换衣服。”
很显然那个谁谁谁指的就是叶景诚，至于和他说话的人，则是一个带眼镜的胖子，看样子职务还不低。
叶景诚看着对方肥胖的身形表示费解，难道有才的人都长得很特别？比如说特别的…胖，黄天林父子、刘真伟、黄柄耀、高至森这些知名导演都特别胖，当然还包括眼前这位。
叶景诚刚想说明来意，没想到一左一右上来两个人，直接勾着自己手臂往化妆间拉，要是把场景切换到大街上，这种行为不是打劫就是勒索。
“走吧，兄弟。等下开不到戏，导演又要开骂了。”
糊里糊涂的来到后台的化妆间，叶景诚开始打量这两个把他拉进来的小龙套。没想到还是两个熟人，这不正是三哥和乔大哥么？
这时候，三哥说道：“你没看导演刚才都发火了？还傻乎乎站在那里，得罪了导演你以后连片场都别想进。”
“那我还真要感谢两位大哥，认识一下，我叫叶景诚。”像他这么帅气的外表，看起真的像一个跑龙套吗？像吗？
“那倒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三哥又和叶景诚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苗乔伟，你叫我阿伟就行。”
“我叫黄鈤华，你叫我阿华吧。”黄鈤华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跑龙套？”
这句话刚说出口，叶景诚就发现自己说话多没有水平。这不完全就是一句废话，不跑龙套人家闲得蛋疼过来瞎逛？
“什么我们？你不也是。”黄鈤华暗道这孩子没事吧，大白天的就开始犯糊涂。
“其实我真的不是…”叶景诚正想要辩白，苗乔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明白你心思的表情，安慰道：“第一次出来跑龙套？以前我也是不好意思，脑袋总会想如果我红了怎么办。”
那一头黄鈤华将戏服递到叶景诚手中，苦口婆心的开劝道：“阿诚，你这样的想法是不行的，做人要脚踏实地，赶快换衣服出去吧。”
叶景诚不知道怎么和这两个人说，他确实可以报出天林叔的名号，但总要有个认识他的人才行吧。如果黄天林这个肥佬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会不会被人当作痴线赶出剧组？
逼于无奈叶景诚唯有穿上那套戏服，就当是体验一把龙套戏吧，这才姗姗跟着两人来到拍摄场地。
叶景诚这次要扮演的是一个黑帮小弟，剧情是两个黑帮在街头拼杀，其中一帮人穿西装，另一帮人穿褂袍。最后是穿西装的人被穿褂袍的人砍死，接着叶景诚再躺个几分钟尸就行了。
“《上海滩》第一场一次，艾克什。”随着场记板被打响，叶景诚无奈的冲上去‘搏斗’。
搏斗过程中，叶景诚看到担着两筐梨的丁力入镜，叶景诚暗道总算是遇到熟人了，正是在黄晶家见过一面的吕梁伟。
吕梁伟同样看到叶景诚，表情显得有些定格，叶景诚出现在这里并不算奇怪，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但为什么会混到剧中跑龙套，这一点就让吕梁伟的智商捉急。
第037章 不知好歹
想到现在正在拍戏，吕梁伟知道不可以耽误，注意力重新投入戏份当中。至于这件事，唯有等他的戏份拍完，再向叶景诚询问详细情况。
“咔！”
“那个谁谁谁，你特么神打上身啊，被砍了几十刀还不死。还有你知不知道你挡到镜头了？别人是龙套你也是龙套，你就不会跟着他们学着点。”胖子导演开口便是骂。
不用怀疑，挨骂的那个龙套，正是在胡思乱想的叶景诚。他知道这是导演的职责所在，毕竟导演不可能为每一个龙套都操心，直接开骂就是最好的办法，让他们可以长点记性。
只是这个被骂的对象换成自己，确实是一件不舒心的事。
“算了。”叶景诚摇了摇头，毕竟自己是带着目的过来，好歹给黄天林留几分面子。于是开始观察起其他的龙套，特别是那几位比较资深的龙套。
喔，就是那些年龄大的人。虽然说年龄大不一定资深，但年龄小的最多几斤几两。这次叶景诚要伶俐得多，干脆走到人群最后面，然后一出去就随便让一个人砍死躺尸。
又是ng了三遍，不过问题并不是叶景诚身上。
看到没有再犯错误的叶景诚，胖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这个龙套是个人才。龙套被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能像叶景诚这样记住教训的却没几个，基本上都是在心里破骂导演。
而且叶景诚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争着出镜，只是默默做一个龙套该做的事情。
这位胖导演就是挤爆自己的乳（小）头（脑袋），也想不到叶景诚根本不渴望出镜，他要是真的注重这些，大可以直接开部戏来当男主角。
又是客串了几场无关重要的龙套，叶景诚这个壮丁才被放出来，只是黄天林的身影一直没出现过。
这时候，苗乔伟和黄鈤华走了过来，和他们走到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
“阿诚，介绍个朋友你认识。这位是汤真业，阿汤。”黄鈤华又为汤真业介绍道：“这位是叶景诚，阿诚。”
“你好。”
“你好。”
两人友善的握了握手。
经过一番了解。叶景诚知道汤真业是上一届的毕业生，不过在别人跑龙套时，他已经是这部戏的一个小配角，还是和女主角赵蕥芝搭的戏份，因为他具备其他人所没有的小生气质。
汤真业给叶景诚的第一印象倒并不坏，说话十分的有分寸和拘谨，并不像后世很多人说的那么烂人品，也可能是因为他还没有红的关系。
至于后来翁美铃自杀事件，其实最影响的人莫过于他本人。以至于星路上郁郁不得志，这点和烂赌的吴孟達，遭受的待遇有共通的地方。
先不论他的为人，叶景诚看了他的演技，确实是不错。如果眼前的汤真业，倒是值得他去拉拢。叶景诚考虑捧红吕梁伟，那《上海皇帝》一系列的影片，就有汤真业不少的戏份。
其实除了汤真业，苗乔伟和黄鈤华都是不错的新生力量，而且趁他们年轻的几年，还可以压榨压榨其中的潜力。
沉思中的叶景诚被一道声音打断，只见来者直指叶景诚鼻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无论行为上还是语气上，都让叶景诚很不舒心。于是扫了对方一眼，语气同样不善的问道：“你谁啊？”
这时候，黄鈤华三个人连忙按下正打算发难的他。汤真业表现得还好些，黄鈤华和苗乔伟眼中是充满了羡慕。
“阿诚，这位是招导演身边的金牌助理山哥。”汤真业向叶景诚介绍完后，又对那山哥讨好道：“不知道山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招导演看这小子挺机灵，想说先签他做特约演员。可惜啊，有人不给这个面子。”山哥眼中充满不屑和傲慢，似乎认定叶景诚接下来会去求他。
黄鈤华没想到叶景诚这么好际遇，第一次跑龙套就得到导演提拔，这种机会他倒是想要，又看到叶景诚一点不上心。连忙提醒道：“阿诚，你倒是说句话啊。”
“没兴趣。”说完这句话，叶景诚连看都不看那山哥一眼，把目光转到还在拍摄的吕梁伟、周闰发等人。
“不知好歹。”山哥恶狠狠的瞪了叶景诚一眼，暗道这种人不给点教训不长记性。
“阿诚，你知不知道这个机会多少人争着要？”
“就是啊，就算你不答应，也不能用这种语气。”
“哎，我看你还是先走吧，山哥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小气和阴险。”
随着三个人的劝告，那一头的山哥已经搭上几个龙虎武师，又在那带头的武师耳边说了几句，便见那几个龙虎武师朝这边走了过来。
“呵！”叶景诚冷哼一声，这个山哥还真大面子啊。一言不合，居然拉人来教训他。难道他叶景诚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正当叶景诚打算舒展下筋骨，身旁的黄鈤华直接站到他前面，拦住那几个龙虎武师，警告道：“招导演还在那边拍戏，你们是不是想闹事？”
叶景诚没想到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黄鈤华，居然这么讲义气。
苗乔伟和汤真业虽然没站出来为他说话，却是一直催促他先行离开，免得惹祸上身。反正那么多片场开戏，又不是一定要在这里混饭吃。
这时候，原本已经有大事化小的迹象，因为叶景诚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马上将冲突进一步升级。只见他扶住黄鈤华的肩膀，一个借力便蹬向那个带头人。
“扑街仔！你敢动手！！！”
这几个人因为那边正拍戏的招导演有所顾忌，没想到却给了对方先出手的机会。
叶景诚不打算和他们浪费口水，他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人，而不是等人欺负到头上，才耍太极玩后发制人。
看到那个带头人被自己的一脚，蹬得连退十几步掩肚叫疼。叶景诚又是一个回身踢，将那说粗话的人踢飞几米，直让对方身体弓得犹如虾子。
还没明白叶景诚为什么半句话不说就动手，黄鈤华看到冲上来的几个龙虎武师，只能举起手挡下对方的攻击，而慢了一拍的苗乔伟同样加入战斗。
只有汤真业考虑再三才上前帮忙，毕竟他在这部戏还有点戏份，动手闹事的严重性比另外几个人都要大，一个不好还可能影响自己的前途。
话说回来，这几个龙虎武师的实力确实不错，最起码抗击打能力是一流。虽然在叶景诚的手上吃亏，但是身后除了黄鈤华能勉强抗得住，苗乔伟和汤真业完全是挨打的对象。
连续打趴好几个，叶景诚又捡到一个小的。
一记重拳几乎要落到对方身上时，对方很没骨气的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求饶道：“大佬，我投降，不要打我！”
看到这个情况，叶景诚浅笑一声收了拳。这个小滑头或许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从一开始就绕开他，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叶景诚逮到，这会不投降难道还乖乖挨打不成？
其实叶景诚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很意外，眼前这个鬼灵精的小子，不就是英叔电影里面的御用徒弟钱小嚎吗？没想到他这么小就在片场里混迹。
其实钱小毫今年才十五岁，不过资质好被收入邵氏的武师训练班，现在趁着空余时间跟着几个前辈来片场捞捞外快。
至于另外六个武师，叶景诚认出其中两个，不过叫不出姓名而已。
几分钟的混战过后，终于吸引到那位招导演的注意，他操着高上几个音阶的嗓子，破骂道：“我丢你老母，你们是要把片场拆了是不是！”
被他这样喝一喝，双方马上停战。
“导演，我们只是玩一玩。”带头的龙虎武师连忙解释，又朝叶景诚这边不断个眼色，希望他不要把事情捅出去，有什么问题私下解决。
叶景诚耸了耸肩，也没有说话，反正吃亏的不是他。
“玩？这里是给你们玩的地方？不想干就全部给我滚蛋。”
招镇强批了双方好几分钟，注意力总算回到录制现场，这件事就当告一段落。毕竟片场这么多人，发生摩擦是在所难免，他不可能一产生矛盾，就将所有人踢出去。
“兄弟，果然够义气，其实大家也是混口饭吃，这次的事是我们不对。”带头的龙虎武师主动伸出手来，打算和叶景诚握手言和。
其实这个人叶景诚的印象还不浅，样子有些猥琐和滑稽，在戏里面经常扮演坏人和汉奸，外号好像叫太保来着？
了解事情的始末，叶景诚得知这几个龙虎武师并不是有意要对他动手，只是那个山哥用工作来压他们。
并不是所有龙虎武师都享受高待遇，像太保这几个人的层次，每天辛辛苦苦只能拿百来块人工，有时候甚至还不够用来买跌打酒。
另外就是钱小壕，别看他年纪小小，这家伙的脑袋灵光的很。
特别是看到叶景诚一脸淡然，就感觉他不是一个龙套那么简单。连忙问道：“诚哥，你是不是想教训阿山？不怕没了工作吗？”
第038章 拉拢林政英
“呵，一份工作就值得你们这么为难？谁去帮我把他‘请’过来，我保证你们会找到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叶景诚保证道。
看到叶景诚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自信，众人不禁想到难道他真的大有来头？一旁的黄鈤华和苗乔伟回想到叶景诚刚开始那一番话：“你们两个在这里跑龙套？”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自己并不是跑龙套的？难道真的是点错兵，才被拉进来当壮丁？
“我去！”
钱小壕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早就看那个阿山不爽，老是一脸牛比到不行的样子。反正他现在还在培训班上课，大不了以后就不来片场捞外快。
太保和那个叫火星的龙虎武师同样站了出来，钱小壕毕竟是他们带过来的，总不能在这时候退缩吧。
至于剩下的几个龙虎武师，因为顾忌纷纷选择离开，却不知自己因此失去好机缘。
太保带着两人朝阿山走去，后者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是来‘请’自己的，一脸瞧不起的骂道：“真是一群废柴，连个小子都对付不了，明天不用…”
阿山的话还没说话，走上来的钱小壕就是朝他胸口冲了三拳。
别看钱小壕年纪不大，在同龄人之中，绝对称得上大只佬。像阿山这种瘦猴的身板，挨上他这几拳，那张高高在上的面容早已被痛苦取代。
直到痛楚稍微缓解后，阿山仍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指着三人的鼻头开骂道：“你们…你们…不想干了是不是！”
现在的他就等于扮演一个包工头，而钱小壕这些人就是地盘工人，他们能不能拿到工作还得看包工头的安排。
可惜的是他今天的面子不太好使，太保迎面就是一巴掌盖过去，道：“你个死扑街啊，还真当自己是皇帝？现在我们几兄弟因为你一句话被人打得遍体鳞伤，这笔账你说怎么算？”
“总之，今天的汤药费你是赔定了。”火星加入殴打的队列，别看他平时憨憨直直，甚至不是很喜欢说话，但是这个脾气一点也不小。
对着阿山又是一番掌刮和拳脚，三人才将他架到叶景诚面前。虽然打心里觉得叶景诚不可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工作。
不过他们现在混得已经够差劲，想来再差也差不多哪去。就当是交叶景诚这么个朋友，最多以后不做龙虎武师，以他们这身力气到地盘搬砖总可以吧？
叶景诚拍了拍阿山脸颊，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听说你想找我算账？”
黄鈤华几个人没想到表面看似斯文的叶景诚，竟然有如此阴暗的一面，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大佬，误会，真的是误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叶景诚早就猜到这个阿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没骨气到直接跪了下来。
“阿诚，我看算啦。阿山怎么说也是招导的人，事情闹大了不好。”
“是啊，阿诚。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做得这么过吧。”
登时，叶景诚那一脸的晦气，又不是他让阿山跪下来。而且…貌似他什么都还没做吧？
“算啦，起来吧。”
这个阿山就是典型的没骨气，还没开打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虽然这种做法很遭人鄙视，不过确实能够减少挨打的几率。像那些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拼死反抗的人，最后的下场只会被对方收拾得更惨。
至于对方会不会怀恨在心寻找机会报复？以他这种小人物能认识到什么人。今天他都报不了仇，更别说是以后了。
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赶走之后，叶景诚操着一副安利的语气，问太保几人道：“你们知道林政英吗？”
知道是一回事，毕竟他作为李小龙的武术指导，名气先不说有多大，起码在龙虎武师这个行业知道他的人不少，现在最主要是有没有人和他认识。
“阿英？认识啊。前阵子我还和他出来宵夜呢，听说他前几年加入了洪家班，不过最近好像不太顺心。”
看着太保一脸‘我没有吹牛’，叶景诚选择相信他的话。他想到林政英并不是一时兴起，在特效电影还没崛起之前，想要拍出一部好的动作电影，一个好的班底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现在叶景诚只是刚踏入电影行业，班底的重要性还不够突出，但是总不能等到他真的需要，才临时临急来组建班底吧？
别说是过几年的事，恐怕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些排的上号的龙虎武师以及武术指导，都会被各大班底吸纳。
譬如如日当空的袁加班，崭露头角的洪家班，正在组建的成家班，想要抢人只能趁这个时候。
听到林政英在洪家班不太顺心，叶景诚就更加想在近期拿下这个班底。像林政英这种资深的武术指导，班主之位再适合不过。更何况未来的九叔，才是叶景诚最大的收益。
当即，叶景诚就没了逗留的心思，尽管他很想和冯程程来一番深切的交流。现在为了能够去探一下林政英的口风，不得不和黄鈤华等人打了声招呼，便随着太保离开片场。
在叶景诚离开之后，黄鈤华、苗乔伟还有汤真业站在原地，皆因叶景诚临走前说的那几句话给他们带来些许震撼，又让他们感觉这可信程度太低。
“阿华，你觉得阿诚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试下又不会死。”
“我赞成，等会由阿华你打头阵吧。”
黄鈤华：“……”
……
叶景诚跟着太保来到林政英的住处，不过在上楼之前，太保郑重对他说道：“叶生，进去之后万事小心。”
叶景诚愣了愣，搞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当他想问清楚原因的时候，太保已经按响了门铃，不一会门内就传来脚步声。
“额！”
叶景诚和开门的四方脸对视好一会，才确定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林政英，其实怪不得他不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来。
皆因这时候的林政英形象和影视上的相差太多，没有如刀般的剑眉，那胡子也是刮得干干净净的，再加上常年在片场跑动，皮肤晒得十分的黝黑。
“阿英，这位是叶景诚。叶生是大老板，有些事要找你谈谈。”
在过来得路上叶景诚已经给太保透了老底，其中还有不少不切实际的承诺。但是叶景诚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兑现，只不过是要迟些日子罢了。
太保听到叶景诚又是编剧又是拍电影，那张嘴是一路“啊”着过来。
他一个小小的龙虎武师，叶景诚根本没必要大老远跑来找他吹牛比，那么说只能证明叶景诚说的都是真的，而他现在是名副其实傍上一条大金腿。
叶景诚想要的效果是有了，劝说林政英的任务就交到太保头上。毕竟他和林政英多少有些交情，成功率肯定比叶景诚一个人劝说大得多。
“叶生，你好。”叶景诚打了声招呼，林政英点了点头，请两人到屋里面坐。
“你们要喝什么？白兰地还是竹叶青？”
叶景诚听说过林政英这个人嗜酒，后来更加是因为患了肝癌过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拿酒水来招待客人，这样看来他自己平时肯定是以酒代水。
这些细节叶景诚是不计较，酒他还是能喝上几杯的，不过一旁的太保连忙拦住。说道：“阿英，我和叶生喝冰水就可以了。”
看到太保有些顾忌的样子，再加上刚才在门口说的那番话，叶景诚多少是猜到其中的意思，估计和林政英的酒品有关系？
林政英为两人倒上一杯冰水，又拿出一瓶竹叶青和一个杯子，看样子是要边喝酒边聊事情。
其实林政英这种表现才是真正的重视事情，因为他这个人你不给他喝酒，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但是你一旦给他喝酒…还是事先准备好绳子，免得他喝得兴起发酒颠，那时候是见谁打谁。如果平时和他闹过矛盾的，那下场就更惨了。
这些话都是后来洪金保谈及林政英的评价之一，可惜叶景诚并不知道这么件事。
“英哥，听说最近你在洪家班不是很顺心？”叶景诚直奔主题。
林政英瞟了太保一眼，见后者傻傻的回笑，就知道这个大嘴巴透了他的底，埋头回答道：“有什么顺不顺心的，只是有几个意见不被采纳而已。”
“英哥，坦白和你说，我最近成立了一个电影公司。电影拍摄少不得武术指导和龙虎武师，所以近期内我想组建一个班底，而你就是这个班主的最合适人选。”
从林政英刚才的眼神，叶景诚知道他在责怪太保。林政英虽然不是七小福里面的师兄弟，但和洪金保也算是从小玩到大。
除了中途转到李小龙那里做武术指导，一直以来都是和洪金保几个师兄弟扎堆。在这个正直的林政英眼里，太保这么做无疑是在说他们的坏话。
“对不起，叶生。暂时来说，我没有离开洪家班的意思。”林政英回绝道。
第039章 东窗事发
“英哥不用想都不想就回绝吧？其实你不要介意我说句破坏你和大哥感情的事。虽然你们是从小长大，又是读的同一间学校。但是七小福另外六人同样是和洪金保一起长大，而且他们才是真正定义上的师兄弟，意见上肯定是会多采纳一些自己人的信息。”
洪金保传得再有义气，也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叶景诚故意咬重“自己人”这个字眼，看到林政英只顾着低头喝酒，他知道这话多少起到作用。
林政英在洪家班并不是得不到重用，而是比其他人晚一步加入洪家班，所以要成为班底的骨干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磨合，叶景诚这时候就颇有离间的味道。
“叶生，不如我们先走，让阿英好好考虑一下？”
太保看到林政英一杯接一杯，内心已经开始担忧。
上一次林政英喝醉酒他可没少挨拳头，这次他还把林政英的底细透露给叶景诚，恐怕是要把他当仇人狠狠的揍上一顿。
“英哥可能还不清楚我的公司，青灯娱乐虽然近期才完成注册，但是已经有过一部成功的影片，片名就叫做《人肉烧腊铺》，本埠票房达到三百八十二万，目前影片已经登陆岛国和新加波。”
沉吟了一会，林政英才说道：“这部戏我看过，是不错。”
“这部戏的剧本是我写的。”看到林政英有些怀疑的眼神，叶景诚只能拿出些诚意来，承诺道：“英哥，只要你答应加入，我可以亲自为你写剧本，甚至让你来导演。”
林政英重义气不假，但其中只要不牵扯到兄弟的利益，谁又不想有个好的发展平台？听叶景诚说了一通，林政英喝酒的频率又加快不少，良久才憋出这么句话：“你让我考虑考虑。”
“我知道现在给你的只有口头承诺，而且英哥你考虑得比较长远，可能觉得我的公司做不做的下去都是个问题。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来赌一场？”
叶景诚知道一时半会说服不了林政英，只能退而求次想让对方在他身上下一把注码。
“怎么赌？”林政英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公司已经开始拍摄第二部戏，我们就用这部戏的票房完成赌约，如何？”
最后，叶景诚以骗女孩开房那股滔滔不绝的攻势，总算是说服了林政英。只要《阴阳错》能够夺得年度票房冠军，林政英便答应加入青灯娱乐。
叶景诚没把话说得太满，按他的预测《阴阳错》票房可以破千万，而年度票房冠军只需要六百万就可以登上。
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主要1979年是近几年电影票房最低迷的一年。相对前几年七、八百万的票房，后几年动戈上千万的票房。
今年票房最高的记录莫过于城龙主演的《笑拳怪招》，达到五百四十万的票房。同年排在第二位的《墙内墙外》，不过斩获四百七十万的票房，第三、第四只是堪堪过了四百万。
先不说投资成本，单说是这票房号召，《笑拳怪招》有功夫巨星城龙，《墙内墙外》有胡茵梦这个活跃于艺文界而出名的大美人。
叶景诚虽然请来锺楚红和郑纹雅两位港姐，但是每年的港姐何其多，她们两个能起到眼熟的作用已经算好，更别说什么票房号召。
正是这个原因，林政英才会答应这场赌局。叶景诚想要拿下年度票房冠军，在他看来完全是白日做梦。
尽管他已经有过一部成功制作，林政英还是不看好青灯娱乐的前景。唯一的问题就是，叶景诚那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隐约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否入了圈套。
林政英应下这个赌局，叶景诚没有再打扰的意思。只是打算离开的时候，一旁的太保被林政英强留了下来，看到林政英已经有些醉意上头，叶景诚知道太保留下来肯定凶多吉少。
果然，叶景诚还没走出多久，屋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在拆房子一样，以及…太保的惨叫声。
“阿英，你听我解释，我也是为你好。啊——”
叶景诚做了个耶稣保佑的动作，祈祷道：“太保，这次只能委屈你了。班底组成之后，绝对有你一份功劳。”
……
叮铃铃…叮铃铃…
客厅不断传来的电话响铃，使得睡下去的叶景诚，被迫脱离温暖的被窝。
“喂！”迈着拖沓的脚步，叶景诚来到客厅，拿起响个不停的电话。
“阿诚，还没睡吧？”电话那一头传来黄晶的声音。
值得叶景诚在意的是对方的语气，不像平时那么的不正经。于是说道：“睡了都让你吵醒。说吧，什么事？”
“我刚从片场回来，我叫司机在你楼下停，等下到我家坐一下？”
“好。”
叶景诚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临近夜晚十一点。他知道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不然谁会大半夜请人到家里坐的。
十分钟之后，从邵氏借来的面包车出现在楼下，叶景诚上了车便同黄晶一起来到黄家。
在车上，叶景诚总算知道事情的起因，和他在《上海滩》剧组没看到黄天林有关。
原来邵一夫的三哥邵人枚重病入院，得知消息后邵一夫不胜唏嘘，无意中透露想要放权的口风，作为枕边人方怡华自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
叶景诚对于邵人枚的认识，仅限于他和邵一夫的兄弟关系，以及南洋邵氏影业的话事人。按道理来说邵人枚不应该这么早死，因为他的死必定会对邵氏影业带来巨大冲击。
最有可能的说法是，邵人枚如今重病入院，然后吊了几年命才过世。
那个时间应该在邵一夫放手邵氏影业前后，因为两人的子女都对这一行没兴趣。而南洋的市场一旦关闭，邵一夫再想维持邵氏影业也是有心无力。
只是他没想到方怡华这个女人这么明目张胆，邵一夫开声的第二天，她就敢对开国功臣的黄天林动刀。
原本作为《上海滩》监制兼导演的他，现在方怡华一句话就收走监制的位置，转而分给新晋的导演招镇强。
招镇强明显是方怡华捧起来的人，以黄天林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他被一个没资历的年轻人当面指指点点，换做任何一个老骨干都不会乐意，所以才闹的心病没去片场。
叶景诚这一刻沉默了下来，黄天林遭受怎么样的待遇，倒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方怡华想要上位，必定要把那些开国功臣打压下去。
叶景诚担心的是，黄天林和黄晶的父子关系，会不会成为方怡华伸手过长的理由。对于黄天林，方怡华最多只能施行打压，不能真正对他有什么过大的调动。
就像黄天林现在对她避而不见，何尝不是一种应对的方法。那么这个情况下，方怡华会不会奈何不了老的，来找小的不自在？
黄晶和叶景诚赶回黄家，黄天林已经在客厅等待，黄晶急切的问道：“老豆，到底发生什么事。”
“唉，一言难尽。”黄天林语气满是惆怅。
“方怡华搞不定天林叔你，所以想对我和阿晶下手？”叶景诚猜测道。
听到这里黄晶也反应了过来，不忿的骂道：“我就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便宜两家着，为什么六婶还要从中捣乱。一千万的票房，邵氏至少分五百万，这还不够？”
“一千万？你说是就是？要人家给你机会才行。”叶景诚冷笑一声。
“还是诚仔你看得通透。”这么一会，黄天林已经叹了三声。
叶景诚最担心的影片上映还是出了问题，方怡华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插手档期的事，但只要找个借口拖延个几天，《阴阳错》的档期少则拖个一年半载，多则无限期延迟。
“老豆，这件事你没跟六叔反应？”黄晶实在不甘心。
《阴阳错》的拍摄已经完成近半，这些天他投入多少心机和汗水。三餐不定，日晒雨淋还要经常熬夜。现在因为毫无意义的勾心斗角，就要否决他之前所付出的一切？
“六哥…已经坐飞机去了新加波。”
得到黄天林这个回答，现场陷入变得鸦雀无声，气氛也显得格外凝重。
“这件事我想想办法。”
方怡华这一手玩得漂亮，只需要一字记之曰：拖。她的身后无论邵氏还是tvb，都是家大业大的主，随便拖个三、五年都叫小事。
反观叶景诚和黄晶，两人几乎将全部财产投入，打时间战绝对行不通。下场只有一个，乖乖去跟方怡华低头认错。
而且表面上邵一夫并不知情，事情可能还有转机。谁又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邵一夫默许的，又或者他给了方怡华一个独立表现的机会。
因为这个问题叶景诚提早离场，一个人回到家中静思。
想要解决这个办法，必须要从源头入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叶景诚自立山头，能力上他自信自己有，无奈资金和人缘方面，都使得他只能退而求次，选择一条不受约束的院线。
第040章 另觅出路
八十年代的港岛，有独立院线的公司有五家，除了龙头邵氏影业，另外还有嘉禾、安乐、双南以及正在装修重整的金公主。
首先来说双南院线，这条院线目前只放映国内的影片，以及港岛的佐派电影，而且对于影片的审核，难度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被叶景诚率先否决。
另外安乐影院旗下的百老汇院线，不论是影院的规模还是影院的数量，可以说是五大院线最差的一条，而且专门用来放映西片，同样不为叶景诚所取。
目前能供叶景诚选择的只有两条院线。一条是由皱文怀执权，嘉禾旗下的院线。一条是雷觉昆新成立，以丽声戏院为主的金公主院线。
“嘉禾是出了名的拖欠分红，名声实在烂的可以。雷觉昆这个人太霸道，对电影一知半解又喜欢乱插手。”
想到这里叶景诚不禁头疼，如今的嘉禾同样家大业大，上门那是注定要被欺负。
雷觉昆的金公主院线虽然刚成立，不过他本人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恐怕不用几个月也会出现一系列问题。
叶景诚不禁叹了一口气，能从四大探长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大亨，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灯。邵一夫的专.制，邹纹怀的赖账，还有雷觉昆的霸道。
“他是雷老虎，我也不是三脚猫。”
最后，叶景诚还是选定金公主院线，毕竟嘉禾的拖欠分红问题太过严重，等于要他时刻被人掐住咽喉。雷觉昆这个人虽然难商量点，正是他这种性格，才不屑做拖欠分红这种事。
次日，九龙巴士公司。
叶景诚只身一人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和雷觉昆先碰个面，彼此想接触一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叶景诚轻轻的敲了敲前台，询问负责接待的文员，道：“靓女，雷生他在公司吗？”
“雷生他等下会回来，请问是哪位要找他？”文员打量了叶景诚两眼，叶景诚的衣着还算得体。
“是这样的，我本人从事电影制作，之前的作品都是在邵氏上映。听闻雷生最近要重整院线，所以想看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叶景诚胡掐了一个理由。
“啊？”文员有些反应不过来，还真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来头，都有和雷生谈合作的资本了。姿态放得更低问道：“这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景诚。”叶景诚平淡的回答。得体的服装加上处变不惊的态度，估计也没人会想到他是来白撞的。
随后，文员翻动自己的预约笔记，上面并没有叶景诚这一号人。不过她又怕自己犯乌龙，更何况对方还这么帅，帮他一把好像也没什么啊。所以客气的说道：“叶先生，预约上面好像没你的名字。要不然你先坐一下，等雷生过来我替你问一问。”
“好，谢谢了。”说完还示意文员和他握手，过程中又是放电又是挠手心，问道：“是了，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和雷生达成合作，以后我们就是朝见头晚见面了。”
“我叫郭小玲。”这位文员一阵脸红耳赤。
等到叶景诚在一旁的沙发等待时，小姑娘还不好意思的送来一杯咖啡，甚至眼神也不敢和对方直接对视。
看着郭小玲的背影，叶景诚笑了笑叹道：“长得帅就是占优势，起码施展美男计都有招。”
随后开始品尝手中的咖啡，以及进入长达两个小时的等待。
……
“小玲，你在看什么？”刚从员工通道回到公司的雷觉昆，就发现自己的秘书正探头探脑，不知道被什么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啊！”听到老板的叫唤，郭小玲马上反应过来。打招呼道：“雷生好。”
“嗯。”雷觉昆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问道：“奋斗公司那几个后生仔来了没有？”
“他们已经到了，在会议室等了您两个多小时。”郭小玲道。
“行了，等下你冲几杯咖啡进来。”
雷觉昆正打算前往会议室，郭小玲忽然想起什么事，汇报道：“对了，雷生。有个人想要见你。”
“嗯？”雷觉昆眉头深皱，这个秘书虽然跟他的时间不算长，也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人都见，难道说要见他的人有什么来头不成？
“是一个叫叶景诚的年轻人，听说他有自己的电影公司。”郭小玲担心会受到老板的责备，所以加快了说话的速度，道：“他之前的电影都是在邵氏上映，听说雷生你打算重整院线，所以过来想和你谈合作事宜。”
“邵氏？”雷觉昆眉头松了下来，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因为他之前没有预约，我又拿不定主意，所以让他在候客厅等。”郭小玲内心满是担忧，怕老板骂她不依规矩来。
“小玲，你这次做得不错。你先带他到我办公室，等我开完会再去见他。”
说完雷觉昆就迈起脚步，只是没走几步又回过头对郭小玲说道：“算了，你过半小时带他来会议室。”
“知道，雷生。”
郭小玲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内心还有些小激动，不知道叶景诚回头会不会感谢她，又或者说怎么感谢她？
半个小时之后，郭小玲如约将叶景诚带入大楼，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会议室。
磕磕嗑——
“进来。”
得到同意之后，叶景诚独自进入会议室。最吸引他注意的不是坐在中间的雷觉昆，而是坐在侧旁顶着晃眼大光头的麦加，另外五男一女同样眼熟。
“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未来的新艺城七怪。”叶景诚暗道一声
叶景诚不知道的是，他这只小蝴蝶产生的效应，逼得雷觉昆推到原先的计划。
原本已经有全盘计划的雷觉昆，因为担心邵氏影业在近期内重振声威，以至于金公主院线英雄无用武之地。雷军坤不得不加重注码，提早半年将奋斗影片公司石天等人拉拢过来。
原因就是一部《人肉烧腊铺》，造成邵氏影业死灰复燃的现象。院线的开张必须在适当的时间，否则不是受到打压就是受到冲击。
“雷生，你好。”叶景诚和雷觉昆握了握手，随后朝石天等人点头示好。
内心暗道雷觉昆好一个霸道老头，人都已经长得这么凶恶，如果真的是相由心生，他的性格更加不用说了。
“坐啦。”雷觉昆吸了吸烟斗，抽完这口烟说道：“听说你也是电影人？既然是这样，在座这几位都算得上你的同行，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吧。”
“你好啊，我叫曾智伟。”这个表面一脸憨厚的小胖子，主动走过来和叶景诚打招呼。
打招呼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叶景诚和他是同行，而是曾智伟在七怪之中属垫底的一个。雷觉昆既然开了声，哪怕叶景诚是个扫地的小子，他们也得站出来向对方示好。
曾智伟在七怪中人微言薄，自然是负责这一项工作。别看他今天能坐在这里，其实新公司的股份与他一点关系没有。
麦加拉他过来不过是充当壮丁，一则加大他与雷觉昆商谈的筹码，二则对新公司未来的发展提供建议。
曾智伟之后，另外几个人纷纷自我介绍。唯独是麦加、石天以及黄白鸣三人，底下像被椅子粘住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善意的对叶景诚笑了笑，连名字都不打算透露给对方知道。
或许说这就是他们的资本，因为他们三人已经和雷觉昆达成初步协议，新公司的股份除去雷觉昆那一份，剩余的皆被三人瓜分。
其中黄白鸣占有9%股份，石天占有19%股份。剩余72%股份由雷觉昆和麦加共分，又分比例为雷觉昆51%，麦加49%。至于七怪中剩余的四人，充其量由公司支出一份较高的人工。
所以见到只身前来的叶景诚，三人都不看好这个同行。一个成功的公司，不可能单靠一个人运转。
叶景诚这个情况有两个可能性，一则他旗下的只是一家小公司，甚至是皮包公司。
二则叶景诚在公司的地位不高，属于公司里面的鱼毛虾仔，替公司上来打探情况的。无论两个可能性中的任意一个，都足以成为麦加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理由。
叶景诚并没有被环境所干扰，不卑不亢的说道：“雷生，我这次是带足诚意来和你商谈合作。”
“你想和我谈合作？”
雷觉昆这话听起来很狂，语气间更有蔑视的意思。其实他第一眼看到叶景诚，对方的年轻已经令他失望，心中十有**已经觉得叶景诚是来白撞的。
不过，对于秘书之前所说还是留了心，就不知道叶景诚的背景是真是假，于是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简单说一下你的条件和优势，正好可以让你的几位同行参详参详。”
“我想要的很简单，影片在雷生的院线上映。本人不需要缴纳包底费，无论是本埠还是海外票房，你我五五分账。”叶景诚表现得十分轻松，似乎不打算切换到对方的立场思考。
第041章 会谈失败
“嘶！”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内心的想法也是大同小异。暗道这小子也不看自己是什么新鲜萝卜皮，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得亏叶景诚进门就保持一张笑脸，如果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已经被人乱棍轰了出去。
他现在哪里是来谈合作的，简直是要院线把你当财神爷供着，最主要的是你有这个资本吗？单单是大话谁不会说？
雷觉昆听完冷哼一声，质疑道：“我这个人直来直去，既然你说得出这番话，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叶景诚指了指麦加等人，又指了指自己，毫无避讳的说道：“他们七个人能到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好大的口气。”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石天开了口。
另外几个人虽然没说些什么，但是看向叶景诚的眼神尽是不善。包括刚才笑脸不断的曾智伟，脸色也随之他这番话冷了下来。
“首先我声明，接下来所说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比低其他人，而且要雷生你了解我的能力。”说完叶景诚耐人寻味的看了麦加等人一眼。
“诚然，我的公司成立不足一个月，同样没有足够的时间累积经验。公司目前只产出了一部电影，就是月初上映的《人肉烧腊铺》。”
“这部戏的制作成本为十七万八，本埠票房为…三百…八十…二万。”
听到这里，麦加总算反应了过来，刚才叶景诚那番话明显是在羞辱他。说什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累积经验，其实就是暗讽他的本事比不上自己。
或者说他刚开始创业就已经这么出色，而不是像麦加摔了好几跤才站了起来。麦加是以失败乃是成功之母创业成功，而他成功的背后却是运筹帷幄。
“说下去。”雷觉昆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没想到《人肉烧腊铺》这部让他为之忧虑的影片，居然是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子经手制作。
邵氏今年卖座的影片其实不少，可惜大部分是上不了台面的风月片。这些风月片要是少了那些卖肉镜头，票房的成绩可能十不存一。
真正以影片自身精妙的剧情，获得三百万票房成绩的影片只有两部。
一部是四百万票房的《绝代双骄》，位居年度票房第四。另一部就是三百一十七万票房《林亚珍老虎鱼虾蟹》，位居年度票房第七。
另外诸如《风流断剑小小刀》、《圆月弯刀》、《神偷妙探手多多》、《疯猴》这些影片成绩都在两百万以上，所以邵氏表面虽然有没落的迹象，嘉禾却一直无法撼动其龙头宝座。
特别是《神偷妙探手多多》这部影片，已经可以看出邵大亨开始转型，尝试拍摄现代都市的类型片，如果说这部超过两百万票房的影片只是试水。
那么《人肉烧腊铺》的出现，可以说邵氏已经开始发力。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在不久的未来邵氏将完成转型，再不是上映令观众看到厌的武侠片。
看到雷觉昆若有若思，叶景诚继续说道：“本公司已经开始拍摄第二部作品，预计十二月初就能完成。我认为这部戏的本埠票房可以达到一，千，万。”
“后生仔，是不是口快快说错话，你想说的是一百万吧？”黄白鸣带些讥讽说道。
“一百万？”叶景诚无奈的翘了翘嘴角，说道：“这部戏单是成本，就已经超过这个数。”
……
……
……
一时间，会议室无比的安静。
众人对叶景诚的话抱有质疑态度，偏偏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
麦加同样有过百万投资的电影，只是一部《独臂刀大战盲侠》，令到刚从失败中站起来的他，又再次跌到深不见底的泥坑当中，以及赔了将近三十万的本钱。
一百万的投资那么好回本？显然不是。最起码要有三百万票房才算盈利。三百万多与少？从年度仅有七部能突破这个数字的影片，足以证明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在在座的人看来，《人肉烧腊铺》突破三百万票房，叶景诚早应该到庙里烧香拜佛。再出一部这样的作品都叫奢望，何况他连五百万的阶梯还没碰到，就妄想冲破一千万票房的屏障。
有时候自信是好事，但自信和自负是有区别的。自信是对未来有信心，自负是对错误的偏执。
叶景诚凭什么有这个信心，要不他就是愚蠢之至，要不他就是丧心病狂，绝没有第三种可能。你说一千万就一千万，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港督，还是说你能预测到未来？
“后生仔口才真是一流。”
雷觉昆不由举了个大拇指以表赞赏，继续说道：“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如果真有其事，按道理邵大亨应该全力支持你才对，为什么你还要来和我谈及合作？”
“六叔他的心已老，跟不上时代的审美。而且将事业交由一个无容人之量的女人负责，就是一个致命性的错误。”叶景诚摇了摇头，眼神中尽是失望。
“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
雷觉昆将烟斗的烟灰敲了下来，而后又添上烟丝点燃。说道：“不过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想和我合作，为此我至少要提早院线重整半年的工期，另外还有几倍于之前劳工费。”
其实并不是说重整期间就不可以上映影片，相反已经有好几部影片在金公主上映，影院的装修可以说只是整个重整计划一部分。
另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好的时机或多或少可以减免邵氏和嘉禾带来的阻滞。原时空的金公主就是趁嘉禾和邵氏斗得如火如荼之际，以第三方的身份加入战场并成功站稳脚跟。
除了这两个条件，金公主还需要一个可以担大旗的生招牌，譬如嘉禾手中的李小龙和城龙。如今在金公主上映的电影，背后不是皮包质料的公司，就是跟风小打小闹，根本满足不到这个条件。
所以在雷觉昆才需要拉拢新艺城众人，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这样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还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雷生…”
不等叶景诚继续劝说，雷觉昆已经伸手拦停，说道：“行了，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没事就先出去吧。”
“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
叶景诚偷渡来港至今，可以说是第一次吃闭门羹。尽管他来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甚至预想到连雷觉昆都见不上。但是得到这个答复，比起见不到人还要让他失望。
或许雷觉昆并没把他当一回事，又或者对方是在玩欲擒故纵，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有一种被人拿捏的感觉。
“哼。”
看到叶景诚离去的身影，会议室的众人皆以冷眼相视。个别几个的内心更是鄙夷，刚才这个人就没少踩低他们，以此来提高雷觉昆对他的印象。
又是近半个小时的会议，今天的话题总算是结束。
这时候，送走众人的雷觉昆叫来秘书，吩咐道：“小玲，帮我打个电话给李记，叫他跟一跟这个后生仔。”
“另外帮我查下院线重整工程的负责人，叫他马上来见我。”秘书离开之前，雷觉昆又加了一声吩咐。
“知道啦，雷生。”小玲点了点头，便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郭小玲从抽屉拿出一本电话本，按照上面的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
“你好，全能侦探社，我是李智群。”电话那头回应道。
第042章 片场闹鬼
办公室内，叶景诚正考虑接下来的道路，大脑长时间处于负荷中运转，不禁让他产生一系列头疼症，最后竟在思考中进入睡眠状态。
“咦！”负责招待来客的关之林，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公司，主动打招呼道：“雅姐，你来啦。”
郑纹雅拦下打算起身的关之林，说道：“不用招呼我，阿诚呢？”
“老板好像有事情烦着，今天都没见他从办公室出来。”
关之林双肩一耸，做出个无奈的动作。别看她平时一副言行无忌，实际上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她和郑纹雅有过几次接触，明显感受到对方对自己不待见。
平时关之林对叶景诚的称呼都是一口一个诚哥仔，叫得非常的亲昵。不过在郑纹雅这个正室面前，她就变得‘公私分明’。
“行了，我自己进去。”郑纹雅看了对方一眼，总感觉关之林在逃避些什么，又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刚走进办公室，郑纹雅就看到叶景诚半躺在班椅上，双眼微微闭着，左手还放在两边的太阳穴上。
就影片上映的问题，她还是有所耳闻的。现在看到叶景诚这个样子，郑纹雅不由犹豫起来，怕自己接下来的这件事，会给叶景诚带来更多的负担和困扰。
做了几下深呼吸，郑纹雅轻手轻脚将班椅的靠背调平，然后拿起一旁放着的外套，替叶景诚盖了上去。
不过这一个动作，马上将叶景诚惊醒。看到来人之后，叶景诚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柔声问道：“阿雅，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刚进来。”郑纹雅咬了咬嘴唇，正犹豫要不要把那件事摊开来讲。
看到对方这个行为，叶景诚主动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阿诚，拍完这部戏之后，你可不可以不要给我安排角色？”郑纹雅提出自己的要求。
叶景诚正了正身，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拍戏？”
“不是，我…”郑纹雅一脸的为难。
“嗯？”叶景诚侧了侧脑袋，那一脸人畜无害，反而刺激了郑纹雅，郑纹雅憋气的说道：“我不想天天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阿雅，你听我说…”叶景诚立刻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来逼宫，只不过正他打算解释时，郑纹雅一反常态，紧捂耳朵责怪道道：“我不听，我不听。阿诚，你对待爱情可不可以专一点？”
“你看着我。”叶景诚‘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抓着对方的肩膀，态度缓和的说道：“阿雅，不是我不专心。而是，我对待感情从来只有真心。”
大概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么个回答，郑纹雅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回应。
良久，她双眼开始泪光闪烁。她真心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别过脸抹了一把泪水问道：“那你要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
郑纹雅的思想很传统，她可以将自己的一切给叶景诚，但是就对方有第二个女人这件事上，她曾经尝试过视若无睹，可惜的是她内心始终无法容忍。
尽管当时是她介入在先，但是叶景诚一度的甜言蜜语，始终让她相信对方会有和锺楚红划清界线的一天。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在叶景诚的心中，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你给点时间我。”此时的叶景诚头痛欲裂，不得不用手揉着太阳穴。不是他不想解决这个问题，而是现在的时机不对，这件事更不可能仓促了事。
“好，要多久？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四目相对，办公室陷入一片宁静。
“老板，片场那边…”原本大大咧咧走进来的关之林，发现气氛非常的尴尬，脚步硬生生的止了下来。嗫嚅道：“片场…有人…打电话过来，说是…急事。”
“你先处理正经事吧。”郑纹雅失望的叹了一声并打算转身离开。
叶景诚马上伸手拉住她，对关之琳说道：“家慧，你先出去和那个人说，就说我过几分钟复电话。”
“哦！哦！”关之琳似乎存有什么小心思，又是看了两人一眼，这才离开办公室。
一把将郑纹雅揽入怀中，比起平时郑纹雅多了分抗拒，好在的是动作幅度并不大。叶景诚说道：“阿雅，如果你真的不想拍戏，以后就来公司帮我忙吧。”
“你…要我来公司？”一时间，郑纹雅不知道对方又打什么主意。
“嗯哼。”叶景诚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微笑道：“以后你就做我的管家婆，帮我负责财务方面的问题，好不好？”
对于叶景诚这个安排，郑纹雅感到十分的欣慰。毕竟一个公司的财务，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叶景诚既然让她掌管财务，就证明叶景诚心里是有她的一席地位。
看到对方犹豫的脸色，叶景诚乘胜追击，说道：“至于你和阿红的事，我真的需要一段时间，你先给我解决事业上的问题，好吗？”
“我…”郑纹雅欲言又止，她总感觉叶景诚行的是缓兵之计。等回头自己的火气消了之后，肯定又是一番甜言蜜语。
不过郑纹雅知道这是她和叶景诚的私事，眼前对方还有更重要的公事，于是说道：“好吧，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嗯，等我回来。”叶景诚向对方索要一记香吻，随后将她送到电梯口便返回公司。他现在是真的走不开，因为片场打过来的电话，事情变化可大可小。
回到公司，叶景诚让关之林回拨刚才的电话号码，而后转接到自己的办公室座机。
“叶生，我是星仔。”刚接起电话，那一头便传来周星池的声音，语气还带有几分焦急。
“星仔？”示意对方冷静下来，叶景诚说道：“不要急，有事慢慢说。”
“不得了啦，叶生。片场闹鬼啊！！！还伤了几个人。”周星池做了几个深呼吸，并且整理了一下说辞。
“闹鬼？”叶景诚眉头一皱，追问道：“黄晶呢？”
“导演正在处理这件事，所以我才打电话来和你说。”周星池开始解释整件事的经过。
原来这件事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当时大家都很认真的在赶戏，谁知道无缘无故断了好几次电。过程中有一名工作人员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两眼一翻就直接睡在地上。
好不容易将他救醒，黄晶提前放他回去休息。谁知道这个员工当晚高烧不退，最后被送到医院救治。
等到今天早上，黄晶去探病的时候。这名工作人员就说做了一晚噩梦，梦里面有只恶鬼一直追着他不放。
结果就是这件事在剧组传开，闹得现在人心惶惶。等到了中午开机的时候，就有好几位临演没到场，最后只能由闲余的工作人员顶上。
没想到过程中又出了一次意外，一个临时演员癫痫病发作，搞得大家手忙脚乱，又是被送到医院救治。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情况更加严重，首先是莫名其妙说了一通话，然后一反平时的斯文，言行暴躁的追着剧组人员打骂，据说黄晶都被他在脸上抓了一把。
发生的种种灵异现象，都是应验第一个出事员工所说的话，片场真的闹鬼了！！！
听完周星池绘声绘色说完这件事，叶景诚陷入几分钟沉默。而后说道：“嗯，行了。这次你做地很好，不过不要受到影响，导演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好的，叶生。”周星内心带些小激动，根本不把闹鬼当一回事。主要是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偏偏只有他一个人想到，看来以后他想不红都不行。
“周星池！你在这里干什么！！！”正当叶景诚打算挂电话时，电话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不正是黄晶的声音吗？
只听得周星池底气不足，说道：“晶…晶…哥，我只是打个电话给叶生汇报情况。”
“这里没你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黄晶语气虽然缓了几分，依然是十分的愤怒。
对于黄晶为什么如此大反应，叶景诚表示可以理解。
拍电影的第一大原则，无论现场进度发生任何意外，也不可以通知幕后老板。因为老板一知道就会插手，有时候问题只会越闹越大。
尽管叶景诚既是幕后老板，同样是这部戏的监制。但是临场的行使权是在导演手中，除非问题真的超出能力之外。否则没哪个导演会通知老板，因为这样只会说明他们的无能和失职。
周星池落荒而逃，黄晶才拿起电话，说道：“阿诚，是我。问题已经被我解决，绝对不会拖延新戏的进度。”
黄晶之所以来到士多店，就是为了给叶景诚打电话。毕竟他现在和叶景诚同一条船上，不论事情有没有得到解决，都有必要打这个电话。
只是周星池这个小子，实在太不守规矩。
好在是打给叶景诚，如果是打给报馆或者对手，拍摄进度很可能会被拖延。更何况这件事一旦传到方怡华耳中，绝对会成为对方更好拿捏他们的前提条件。
第043章 发哥和芝姐
其实是不是真的闹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处理这件事。
而黄晶用的方法，无非就是安抚好剧组的员工。因为是不是真的闹鬼，这件事根本无从稽考，总不能去把那只鬼找出来，问它是不是在这里闹事？
如果是人为，见过鬼的就那么几个人，现在不是躺着就是睡着，根本给不到正确的答案。
当然，安抚的工作不是随口说几句激励的话就完事。为此黄晶不得不同意徇众要求，将剧组员工平均六十块的酬金翻了一番。
听到这里，叶景诚感到一股莫名的烦躁。黄晶这种做法无疑虽然可行，但无疑增加拍摄所需的成本。
别看这些人都是一百、几十块的酬金，《阴阳错》每日开工的人数不少于七十多人。
算下来以天就要增加好几千元的支出。以现在的进度和效率，至少还要进行五天的拍摄，为此叶景诚要追加小几万的支出。
对于资金本来就不充足的他，无疑多了一个不必要的负担。叶景诚吐了一口浊气，平复心情之后便挂掉这通电话。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闹鬼这件事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发生。经过几分钟的下定义和总结，叶景诚认为这件事可以有三个解释。
第一个的解释就是片场真的闹鬼，原时空的《阴阳错》播出时，女主角倪淑珺曾经对外说过，这部影片在拍摄的时候一共换了五位导演，用了七个摄影师才完成拍摄。
期间还出现好几件诡异的事情，譬如有五个工作人员的老婆怀了孕，又在同一时间流产之类。反正这部影片的摄制过程，比影片中的内容还要灵异得多。
第二个解释就是影片上映之际，商家为了获得更多的广告收益，专门雇枪手炒热这部影片，而这类灵异片最好的话题，莫过于本身遇到灵异事件。
如果让叶景诚来选择宣传方案，同样会向这个方面考虑，最简答的做法就是给几家知名的报馆寄上一、两张员工见鬼照。有没有鬼是其次，最主要可以勾起群众的观看欲。
至于第三个解释，无疑是有人从中捣乱。有这个想法的同时，叶景诚瞬间联想到方怡华。
只是暂时来说，方怡华的动机略显不足，而且眼下并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除非她预测到事件的后续过程，因此才布下这一系列的计划。
第一种解释可以作为第二种解释的前提，第三种解释又可以造成第一种解释的效果。如果这件事真是方怡华所为，第二个解释又会是她期望发生的。三个解释仿佛环环相扣，彼此都有触发的契机。
“闹鬼？这下好玩了。”叶景诚嘴角微微上翘。
……
竖日，叶景诚斟酌再三，决定亲自走一趟无线，见一见这个方怡华。看她现在到底是抱得什么态度，或者是想要自己怎么向她屈服。
刚走进无线大门，叶景诚就遇上熟人。正是见过两面的吕梁伟，和他同行的还有两女一男。
“阿诚，怎么这么巧。”
吕梁伟在叫叶景诚的时候，其实是想称呼对方作诚仔。毕竟以两人的年龄差，这个称呼并不过分。
但一想到自己不过一个不温不火的演员，而对方已经是事业有成的老板，叫诚仔似乎包含看不起对方的意思，所以只能换上一个称呼。
叶景诚招了招手，笑着喊了一句：“伟哥。”
“来来，介绍几个朋友你认识。”吕梁伟让了一下身子，将身边的三个人逐一介绍给叶景诚认识。
首先介绍的是那个高大的男子，这个人的身高和叶景诚相当，在这个年代完全是‘高人一等’，脸上还挂着招牌式的亲切笑意。
其实不用吕梁伟介绍，叶景诚都可以说出其中一男一女的名字，不正是主演《上海滩》剧集中的许文强和冯程程吗？
说起来他上次到片场也有结交这两人的意思，只不过中途闹了一点事情才提前离开。
至于剩下那个小女生，经过吕梁伟介绍叶景诚随之有了印象。虽然他对这个女生不熟悉，但是对方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无线七仙女之一的景袋音。
说起来，无线的艺人称号还真不是一般多，有时候他真的分不清那个是哪个。
诸如五虎将、七公主、翡翠八美、九龙女、青春五凤、四美一宁、银河七星、无线四美等等…个别艺人甚至一人多称，真不知道是谁折腾出来的。
“阿伟，你介绍了我们，还没介绍这位小兄弟呢。”周闰发微笑道。
“看我多乌龙。”吕梁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的年龄并不比周闰发小多少，但说到圈中的资历，还得叫对方一声前辈。所以言语十分客气，说道：“这位是我朋友，叶景诚。阿诚他很有本事，现在自己开一家公司。”
“你们好。”叶景诚友善的和周闰发还有赵蕥芝握了握手。
轮到景黛音的时候，这妮子大概不满吕梁伟一笔带过的介绍，于是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说道：“诚哥，我叫景黛音，你叫我小音就行了。”
这时候，赵蕥芝开了口。打趣道：“小音，平时都没见你对哪个男生积极过，不会是对诚仔一见倾心吧？”
“人家哪有。”景黛音马上反驳了起来，不过行为上却默认了这个说法。
“诚仔，如果没女朋友的话，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小音平时是啰嗦了一些，不过优点还是有的，尽管还没有表现出来。”
周闰发转身一变成了拉线的红娘，丝毫不会因为和叶景诚第一次见面，言语就显得生分和拘谨。
“发哥，怎么连你也笑话我。哼，我生气了。”景黛音两腮鼓鼓，做出一个愤怒的表情。
“你好。”叶景诚伸出友谊之手，解释道：“可惜我已经有女朋友啦。”
听到叶景诚说出这番话，景黛音连忙把手收了回去。一旁的赵蕥芝见到，捂着嘴笑道：“小音你也太现实了吧，一听到诚仔说有女朋友，连手都不和他握了？”
“才不是。”
景黛音捂着自己右手，看了一脸笑吟吟的叶景诚。她之所以把手缩回来，并不是因为听到对方有女朋友。而是刚才握手的时候，叶景诚居然挠她手掌心。
这家伙嘴上说已经有女朋友，私底下又来挠自己手掌心，到底是几个意思？看到对方疑惑的盯着自己，叶景诚还是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
相比景黛音，他更想去挠赵蕥芝手掌心。
只是这位人妻可比景黛音经历的多，如果自己这样做的话，当大家的面赵蕥芝可能不会怎么样，过后肯定会将他拉进黑名单之中。
因为挠手心这么一件小事，就让两人失去熟络的机会，这笔买卖实在做不过。
“对了，阿诚。”看到几人聊了起来，一旁的吕梁伟插话道：“今天这么有空过来？还有，上一次在片场…”
他指的自然是上次叶景诚乱入片场的事，那时候叶景诚因为急着去拉林政英入伙，所以吕梁伟的戏份还没拍完他就离开了。
“别提了，上次我是打算找天林叔的，谁知道一到那就被捉去当壮丁。”叶景诚继续说道：“至于这一次过来，主要是来找六婶商量影片上映的问题。”
吕梁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随后抱拳恭喜道：“那我就先恭喜你，到时候影片大卖的话，可要记得请我们喝茶。”
“多谢，多谢。别说是喝茶，包你们早餐连宵夜都没问题。”叶景诚回礼道。
急转的话题，让另外三人有些不适应。周闰明显愣了一下，询问道：“诚仔从事盛行？”
第044章 摘桃子
“你们肯定猜不到阿诚开什么公司。”卖弄了一番，吕梁伟解释道：“其实阿诚是开电影公司的。哩，就上一部电影，票房差不多有四百万。”
这番解释顿时让三人生分起来，周闰发和赵蕥芝原本只是把叶景诚当成后辈，这么一眨眼对方就换了个成功人士的身份，换做是谁都很难适应得过来。
“不要听伟哥乱说，只是一间小公司。”叶景诚谦虚的说道。
“在诚仔你眼中只是一间小公司，换成我们很可能要打一辈子工。”周闰发开起玩笑。
对于这个想法，叶景诚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或者是没去深究这个问题。一般人得知叶景诚一部电影就有四百万票房，自然而然认为他取得应得的那份分红，现在最起码是个百万富翁。
事实上叶景诚表面上风光，实则上，公司现在只有几万元的流动资金。
当初《人肉烧腊铺》百来万的分红，其中八十万投入到新片的制作，而如今这笔钱已经花得差不多。
另外叶景诚又拿了十二万出来，作为新组建的蓝天工作室的运作资金。
说起来组建这个特效公司也有一段时间，问题是叶景诚根本没去操过心，事情都是交给李俊代为操劳。
得亏这个公司的地址在青灯娱乐的对门，就是他上次和锺楚红一起寻找办公室，业主给他介绍那间小一半的办公室。要不是叶景诚偶尔会过去串个门，指不定连公司有几个员工都不清楚。
除了这两笔最大的支出之外，其余都是一些小账小数。别看支出的数目不大，这些账和吃饭抽烟一个道理，算下来一天不过十来块，但日积月累这笔账可就耐算了。
这时候，吕梁伟看了下腕表，尽管还想和对方多交流，可惜时间上不允许，于是说道：“对了，阿诚。我们还要去片场开戏，就不打扰你了。”
“好，有时间电话联系。”
交换了电话之后，叶景诚道别三人，迈步前往方怡华的办公室。
只是还不等他走远，身后的吕梁伟再次传出叫唤声。虽然叫唤的人并不是自己，但是对方的呼唤令叶景诚下意识回头看。
“阿光。”只见吕梁伟朝不远处的人影招手，那个叫阿光的明显听到叫唤，不但没搭理他，相反脚步还加快了不少。
“哈！这个阿光。以前见面都自动打招呼，今天怎么越叫越跑。”吕梁伟没好气的说。
周闰发走了上来，淡淡的说道：“说不定人家有急事。”
“阿光？”叶景诚随着吕梁伟叫唤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速跑出无线大门。
……
磕！磕！嗑！
叶景诚敲响办公室门，随后便传来方怡华的声音：“进来。”
“六婶。”
两人彼此厌恶，但方怡华好歹是个长辈。就算为人再不济，叶景诚权当敬一把老。更何况还有其他职员在场，目前还没必要把事情闹那么僵。
“坐吧，有什么事。”方怡华看到叶景诚的瞬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似乎认定对方一定会来找她。
待方怡华将几个职员打发之后，叶景诚才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小子这次来是向六婶取经，不知六婶对《阴阳错》这部戏有什么看法？”
“普普通通吧。”方怡华不咸不淡的评价，转而说道：“当然，如果由邵氏出面为其包装，应该不失为一部卖座电影。”
叶景诚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令人发寒的冷笑。说道：“六婶每天都把小子的胃口大的话挂在嘴边，不曾想六婶你的胃口才是好得惊人。”
方怡华这个说辞摆明要摘桃子，事前不和他做任何的商量，等到影片一切事宜准备得差不多，随便一句‘出面包装’便能硬插一只脚过来。
而且以邵氏影业家大业大，方怡华口中所说的合作，宗旨只有一点，那就是——她必须占大头。
尽管方怡华就算事先跟叶景诚打招呼，他也不可能答应对方的加入。但是方怡华如今的做法，却要来得更加神憎鬼厌。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些话？”方怡华笑意带有几分不屑，更加‘好意’的提点道：“同样一种食物，鱼毛虾仔会被撑死。但落到大鳄口中，可能还不够塞牙缝。”
两人皆以凌厉的眼神盯着对方，原本各自打算为接下来的交涉创建一个前提，没想打反而使得现场气氛格外压抑。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甚至大有一言不合便将其引爆，可想而知接下来商谈的难度，或者话接下来的并不是一场商谈，而是比较谁更有手腕以及蛮横。
“港岛并不是单独邵氏这一条院线。”叶景诚眯了眯眼。
“这一点我知道，譬如即将组建的金公主？”方怡华丝毫不顾忌，从抽屉取出一个信封。刚丢到桌上其中的照片散了出来，叶景诚看了看那堆照片，只是眯了眯眼没说话。
现场再次陷入宁静，叶景诚之前会面雷觉昆，并没有刻意避忌。只是没想到那时候会面的场景，现在化作照片落入方怡华手中。
方怡华行事虽然独断独行，但是这个女人并不傻，最起码她有防人之心。
退一万步来说，从赏识她的邵一夫身上找原因。邵大亨虽然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但是还不至于睁眼瞎。更何况这么多年走过来，他再不是像叶景诚这种年轻人，轻易去计较一件事的对与错，往往是站在得与失的角度考虑。
所以邵一夫绝不会为了宠幸方怡华，便把事业交给对方任其胡闹。如果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首先是要为方怡华的小妾身份正名。
“不参股也行。”
这句话从方怡华从中说出，叶景诚想不到的破天荒，对方是那么容易交涉的人？他宁愿相信嘉禾从没做过拖欠分红的事。
即便叶景诚不去猜测其中的原因，方怡华已经打好自己的如意算盘，第二个方案随之呈现在叶景诚面前，方怡华说道：“你将影片卖给邵氏，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听到这句话，叶景诚整张脸都黑了，他的脾气本就不受激。你要是和他好好说话，再怎样他也和你客客气气。一旦话题触及他的底线，他对任何人都不会容忍。
所以叶景诚放在桌下的拳头，正不停做着收放的动作。好不容易压下这股爆脾气，叶景诚松口问道：“邵氏出得起多少钱？”
“一百万。”方怡华戏虐的伸出一根手指。
“你不是在说笑？”
原本已经有所放松的叶景诚，拳头不再收放的动作，而是死死的握紧，千万别怀疑他会不会打女人，如果方怡华敢再添一把火的话。
《阴阳错》单是拍摄已经投入八十万，再因为闹鬼这件事，接下来几天还得投入一笔。
另外影片后期的处理，单靠新成立的蓝天工作室，根本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如此请外人来做又是一笔支出。
方怡华出价一百万，七除八扣之后，到他手的钱只落个零头。别说是用来收购影片，就是邵氏以前行的大片场制度，一个导演的待遇都不止这个数。
“你认为以我们的交情，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方怡华有恃无恐。
原因无他，她手中还握着叶景诚上一部影片的海外分成。拖欠分红这种事并不是嘉禾的专利，主要是看执行人如何去选择解决的方案，最起码方怡对这种做法并无避讳。
叶景诚不是傻子，早就料到这一点。这就是没有实力的下场，他现在犹如砧板上的肉，不管是对方的利刃落下，还是他做一番垂死挣扎，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很好，今天我算是见识过方女士你的牙口，但愿六叔之后不会后悔你做出的决定。”
叶景诚直接摔门而出，这番举动把门外的助手都吓了一跳。
大概是因为叶景诚长得小帅的原因，助手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先后已经来过好几次，只是…他每一次离开，脸色似乎都没好过。
路上，冷静下来的叶景诚开始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应付这种情况。
闹，对方是庞然大物，他不过是只小蚂蚁，肯定闹不出什么花样。但是要他忍气吞声，表现未免太过窝囊，同样一件不可能的事。
叶景诚叹了一口气，办法总比问题多，就看他愿不愿意去做。这个老女人不是喜欢坑人吗？那就让她尝试一把被人坑的感觉，一个追讨分红的计划渐渐有了苗头。
不过追讨分红这件事，以他现在的情况还算不上最重要的。关键还是院线的问题，他和邵氏注定没有再合作下去的必要。
而叶景诚对金公主的期待最高，上一次他和雷觉昆的会面，两人的谈话明显勾起对方的兴趣。只是雷觉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真要逼自己往嘉禾走一趟？
叶景诚刚走没多远，方怡华又见了一个人。并且给了他一个信封，来者往信封瞄了两眼，里面的千元大钞抵得上他半年的收入。
来者离开之前，方怡华叮嘱道：“你在众人之中人缘最好，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以跟我说，但是事情一定要给我办好。”
“方经理，我知道怎么做。”
第045章 大眼仔
九龙巴士大厦，雷觉昆的办公室。
叶景诚不知道他一直念叨的雷老虎，现在也在谈及有关他的话题。
办工桌上放着一叠资料以及数百张的照片，雷觉昆此时正细细的查看，在他的侧旁还站着一个四眼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身穿披风大衣，头上还戴一顶猎鹿帽。好像生怕别人看到的时候，捕捉不到侦探
这个字眼。
“李记，你眼光历来不错，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雷觉昆发声询问。
这些照片都是叶景诚平日的一举一动，在资讯还不够发达的八十年代，侦探的工作成了获取他人信息的手段之一。
“很有本事的一个年轻人。”
李智群年龄已经不小，所以侦探社大部分工作都是交由几个徒弟处理。没想到雷觉昆重金聘请要求他本人出马，足以证明他对照片中的年轻人十分看重。
故以李智群留了个心，基本上照片中的年轻人来港之后，事无大小都被他查个一清二楚，就差没亲自上大陆查他户籍，而每查清一件事就越让他吃惊。
李智群以前是一个比较仇富的人，认为港岛的大亨不过是时势造英雄，他自信如果自己能有一番时势，成就绝对不会输于任何一个大亨。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时势是成就英雄的前提，关键要那个人有足够的能力，自身没有能力再多时势也白搭。
能够一跃成为大亨的，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再经过几十年的实力沉淀，才有今时今日这一番成就。
而他这次侦查的对象，不知道是从哪块石头蹦出来的妖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成为身家过百万的富翁。
恐怕当年那些个大亨，想要做到这个成绩，至少要付出一个十年。更不用说他一个小小的侦探社社长，他本人在叶景诚这个年龄，指不定还得伸手问家里要钱。
“雷生，如果你想成为他的贵人，这个时机出手刚刚好。”
能够作为一名私家侦探社的社长，李智群的能力或者不出众，但肯定有一颗玲珑心。雷觉昆重组院线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眼下如此看重一个年轻人，而且对方的身份是电影人。除了打压自然就是拉拢。
要说打压，对方和雷觉昆无冤无仇，而且不是他手下的职员，雷觉昆何来打压的缘由。如此，自然是为了拉拢。
而李智群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叶景诚在无线摔门而出。证明他已经和邵氏闹翻，雷觉昆如果想要收买人心，此时出手无疑是雪中送炭。
“再等等。”雷觉昆放下烟斗，眼神落到照片上，显得格外的复杂。他喜欢将事物掌握在自己手中，偏偏这个叶景诚并非池中物。
……
话说叶景诚离开无线电视台之后，便回到公司把自己关在办公室。
“诚哥仔，嫂子刚才打电话，让你等她过来再走。”下班之际，关之林敲响办公室的房门，末了又加上一句：“是二嫂。”
叶景诚：“……”
叶景诚知道关之林说的是锺楚红，之所以给这两个嫂子分先后，一来关之林首先接触的是郑纹雅，二来郑纹雅年龄却是比锺楚红大。最后一点就是她觉得郑纹雅好亲近，相反锺楚红有明显排斥她的意思。
“阿诚。”
十多分钟后，锺楚红来到公司。探头探脑睄了办公室一眼。
“你来啦，先抱一个。”
看到对方的到来，叶景诚的烦恼或多或少有所消减，于是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只是两人刚抱在一起，锺楚红就把他给推开，嗔怒道：“喂，你的手往哪放？”
叶景诚打着哈哈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长不是我的错，你得和我妈投诉去。”
“死人头，天天占我便宜。”锺楚红剜了他一眼，而后去摆弄裙子后头。刚才叶景诚的咸猪手，直接在那个位置留下两个手掌印。
“嘿嘿，不过我没想到，你臀部的肌肉还挺弹手嘛。”叶景诚做了一个龙抓手的动作，配合那欠揍的挑眉，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打闹了一番，叶景诚心情平复不少。搂着锺楚红问道：“今天你好像有不少戏份，这么快就拍完啦？”
“其实还有几个镜头，不过…你知道的啦。”锺楚红努了努嘴，细细给叶景诚说明。
其实问题就出在前两天的闹鬼事件，黄晶虽然用钱安抚了剧组的人。但是那些人都不肯开夜班，甚至约定一过六点就下班。黄晶想留人都留不了，没拍完的镜头只能留到明天补拍。
“今天楼蓝光有没有过去？”叶景诚想起早上去无线电视台的时候，吕梁伟口中喊得那个阿光，其实就是这几天在剧组打临时工的楼蓝光。
“你说那个肥仔？”锺楚红想了想，回答道：“去了，还被骂了好几次。”
“嗯。”
叶景诚淡淡应了一句，楼蓝光本身是无线出身，出入无线电视台倒说得过去，只是吕梁伟叫他的时候，为什么会越叫越走？而且给叶景诚的感觉，楼蓝光的逃避似乎和他有关。
忽地，锺楚红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对了，晶哥说今晚打麻将，问你要不要去。”
“那你陪不陪我去的先？”
叶景诚捏了捏锺楚红的下巴，这陪不陪他去的意思那就大了。港岛人三大良好习惯：喝茶、看报纸、搏杀。
搏杀就是赌，最常见为麻将、牌九、锄大d。
好像他们打麻将那样，可不是随便玩一、两个小时，没五、六个小时别想从赌桌上下来。如果锺楚红陪他去的话无疑要打到半夜，到时候是去他家呢？去他家呢？还是去他家呢？
“陪你去也不是不行。”锺楚红假装思考了一会，说道：“那我今晚睡哪里先？”
“去我家睡呗。”面对锺楚红的斜眼，叶景诚又添上一句：“当然，你睡床我睡沙发。”
“算你识相。不然我一脚就把你从五楼踹下去。”
锺楚红虽然天生丽质，但是这动不动就挥拳动腿的，这种行为必须要严惩。叶景诚‘嘿嘿’的笑了两声，也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只是在心里傻傻的乐着。
叶景诚看了下时间，指针已经快走到七点。于是锁好公司大门，就近找了家餐厅和锺楚红享受烛光晚餐，末了便一同来到黄晶的家里。
“随便坐吧，冰箱有喝的。”黄晶替两人开门后，急急忙忙跑到楼上。
这个肥仔这几年过得真不容易，单是老妈欠下一大笔烂账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另外自己的媳妇现在大着个肚子，别看黄晶平时满嘴污秽和**，最起码当老公还知道照顾老婆。
最让他烦心还是老豆受打压这件事，以前黄天林是家里的大旗。现在这种情况相当于被罢免，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
如今这杆大旗只能由黄晶来担，这也是他约叶景诚过来打麻将的原因。当然，他并不是为了在赌桌赢对方的钱帮补家用。
而是想办法让《阴阳错》上映。其中涉及的问题已经不是他能不能赚到钱那么简单，如果这部影片胎死腹中，恐怕黄家接下来的生计都成问题。
黄晶服侍完老婆之后，重新下了楼。向叶景诚事先说明：“阿诚，等下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你看下对我们这部戏的上映有没有帮助。”
话语未完，一阵门铃传来。
黄晶屁颠屁颠跑去开门，叶景诚对肥仔所说的人表示好奇。这肥仔私底下好像还给嘉禾做编剧，难道他所指的人和嘉禾有关？
“阿诚，你过来一下。”听到黄晶的叫唤，叶景诚让锺楚红先坐一下，便径直走了过去。
黄晶介绍身旁的一个大眼仔，道：“我朋友，阿叻。这位是他太太，你叫她…秀姑。”
黄晶并没有特别的暗示，更像是在介绍两个朋友。所以叶景诚断定，他口中那个人并不是这两位。
眼前这两个人，叶景诚对女的有些陌生，不过那个男的却十分熟悉。这个年代的明星大都以谦虚为主，而眼前这个大眼仔偏偏背道而驰。
‘叻’这个字在广东话里，就是厉害、聪明的意思。大眼仔就是以认叻而闻名，还喜欢别人叫他叻少和叻哥，时常夸耀自己的才能，其实是搞笑多于真实，而他的全名则叫陈百祥。
至于陪他过来的那个女人，没猜错应该是无线的黄杏绣。也就是陈百详的正房妻子，两人年中才在菲绿宾注册结婚，这件事暂时鲜有人知。
“叻哥。”
“秀姑。”
叶景诚客气的和两人打招呼。
“阿晶说得你那么本事。”陈百详伸手阻止，说道：“叻哥就受不起，你叫我阿叻啦。”叶景诚只是笑了笑，倒是没有去计较对方的语气。
陈百详这个人怎么说呢。就像天生的一副挨打像，嘴上还要表现得很招积。因为陈百详这种嚣张不是对他而言，而是对所有人都差不多的语气，大概和他常年认叻有关系。
陈百详往屋内探了探，问到黄晶：“强仔那个扑街还没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