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家里的小偷
宗夏耳畔发热,双眸之中仿佛要滴出水来,尴尬的扭了扭身子,老老实实的在他怀中待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了!
他的胸膛宽阔而富有安全感,体温暖暖的完全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冰冷,怀中散发着幽幽香味,心跳沉稳有力。
宗夏脖子软绵绵的,干脆一倒头靠了过去,心里滋味复杂得很,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些情绪到底是些什么,只好分散注意力,跟着他的心跳打拍子。
十多分钟后,宗夏都说不清自己数到了多少,沈月苍捏着她的肩扶她起身,眸中倒影着微弱灯光的星芒,“好了,去吃饭吧。”
宗夏默默地点着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宗染依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喝着牛奶看电视,见他们出来,迎上前又一次挤到二人中间,揉着肚子对宗夏撒娇道,“姐你们终于出来了,我快饿死了。”
“喝着牛奶也能饿死啊?”宗夏笑着摇摇头。
她并不知道宗染和沈月苍之间的小插曲,自然也不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倒是沈月苍自出来之后正眼都没有看过宗染一眼,完全把她当成了不存在的透明人。
宗染倒也毫不在意沈月苍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情感这种事得慢慢来,所谓日久生情,急不得一时。她当初和叶辰也是这样,从起初的不待见,到把她娶进家门,也是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吃过晚饭后,宗染笑盈盈的跟姐姐告别,宗夏原本想要送她回家,担心她一个人路上不安全,结果沈月苍一句“难道你就安全了”把她给噎了回来,只好目送宗染远去。
夜深,宗夏和沈月苍二人依旧和昨天的格局一样,一个睡床上,一个睡沙发。宗夏想叫他睡床上来,大不了两人拿枕头画条三八线,可最终扭捏了好久还是没敢开口,默默地倒在床上思绪万千。
……
在家里照顾花花草草的日子结束,生活中总算有了新的元素,沈月苍公司的客户请他吃饭,他见宗夏整日待在家里,而孤独一人的滋味他品尝过,难熬而无趣,便带着宗夏一同出去吃饭。
饭桌上他们谈着公事,而宗夏则抓紧难得出来逛的时间好好放松。
手机铃声响起,宗夏特地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洛允。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们,独自起身去洗手间接听。
“我说小夏子结婚这些天了也没个音讯,是不是沉迷在甜蜜中快把我给忘了?果然见色忘友,有了老婆忘了娘啊!”刚一接通,洛允愤愤不平的声音暴跳的吼起来。
“怎么能怪我呢,明明你自己也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过,难道又去见友啦?”宗夏提起洛允见友那档子事就心有余悸。
“我找工作呢,新员工刚进公司都很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推给我做,所以也没抽时间找你啊……”
“依你的脾气,能忍受别人这么欺负你啊?”
“那可不,当下我就甩手不干了,所以换了好几家公司,现在才稳定下来嘛……嘿嘿。”
宗夏捂嘴轻笑,眼睛弯成尖尖的月牙,“那恭喜你找到新工作啦。”
“嗯,嗯,那你呢,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得不说的事啊,比如——”洛允特地停顿来片刻,把宗夏的好奇心给勾起了之后,这才贱兮兮的说下去,“比如,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大外甥啊什么的。”
宗夏就知道她没个正经。
“大外甥没有,倒是我妹妹最近找过我,好像觉得很对不起我,还来我家里吃过饭呢。”
“什么?你把宗染带你家去了?”洛允的声音仿佛海啸一样,一波比一波高,“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妹的为人,怎么还能相信她的鬼话呢!”
“可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一直这么僵下去啊,总归是一家人,血浓于水……”
“浓个鬼啊,你们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再说了,她要是知道血浓于水就不会那样对你了!简直气死我了。”
洛允怒火发泄一通便挂断电话,这么严重的事情宗夏居然还心软,万一宗染再一次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看她哭到死去!
刚失恋那会,宗夏整日浑浑噩噩的样子还一幕幕重印在眼前,她竟然一眨眼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让人有机会接近她伤害她,简直不能忍!
爱好打抱不平的洛允双手叉腰,气哼哼冲出家门,拦下一辆出租车便往宗夏现在的家赶去。
来到大门前,洛允唰起袖子按门铃,她又怎么会知道宗夏此刻正在几千米外的饭店吃饭。
等了半天没人开门,她又不耐烦的继续按。终于,门内传来一阵响动,大门被打开了。
洛允皱着眉头抬头看向前方,眨了眨眼,忽然愣在了原地……
“你、你是什么人啊?”
洛允目瞪口呆的望着倚身靠在门边的男人。
他蓄着一头简短的棕色碎发,格子衬衫露出洁白的脖颈曲线,下身搭配着牛仔裤,一双神色慵懒的桃花眼半阖着无精打采,修长的身材斜靠在门边,擦了擦眼睛,看清了洛允的脸之后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神情略带几分痞气,“你找谁啊?”
洛允皱紧了眉头,退后一步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反复确认过后,眼神变得越发锋利,对眼前的家伙更加虎视眈眈起来。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大白天的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洛允怒吼一声,二话不说抬起拳头挥向了那个男人,他懒洋洋的眼神中迸发出一抹亮色,迅捷的躲了过去,洛允的拳头打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可见她用的劲真不小。
还未来得及反应,洛允抬起的脚转眼又飞到了男人的额前,他眼角轻跳,向后仰去,伸出长臂一把将洛允拉了过来,二人一起跌倒在沙发上,弹了几下。
洛允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采,没想到这男人本事还不小,反应那么快。当下便张牙舞爪的朝他猛扑过去,一口咬向他抓住自己的手臂。
和女人打架果然不是个好主意,不是扯头发抓眼睛就是上嘴咬!
他面露难堪,龇牙咧嘴的抽出自己的手臂从沙发上滚落至地面,回头一看那女人又朝着自己发狂般扑了过来,赶紧爬起来掉头就跑。
两个人在房间里你追我赶,鬼哭狼嚎,热闹非凡。
“臭小偷,光天化日跑到别人家里偷东西不说,还装作一副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你给我站住!”洛允卷起衣袖迈开长腿一跃蹦到沙发上,对着那男人一个枕头砸过去。
他闪身躲开,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成了小偷,心中十分憋屈,“谁小偷了,不要随便冤枉好人行不行?!”
趁着他说话的空档,洛允从高高的沙发上一跃而下,整个人扑上去将他撂倒,压在身下,坐在他背上双手叉腰,露出胜利的笑容来。
“被我逮着了吧?臭小偷。”她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把他的头按在地板上。
“小爷我不和女生动手,让着你呢,别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啊!识相的赶紧起来!”他闷闷的声音从地板中传来,还不忘扭动着挣扎。
“姑奶奶我不需要你让,打不过就打不过,还给自己找台阶下……啧,做小偷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是颜面尽失啊,说!姓甚名谁,干这一行多久了,进过局子没?”
“我……我叫安泽,都说我不是小偷了,是你误会了!”
“误会?”洛允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气冲冲瞪道,“这是我家小夏子的家,我能记错?看你这么鬼鬼祟祟,莫不是惦记她的美貌,想找机会干点什么吧?难道是尾行痴汉?”
安泽只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这个女人怎么死脑筋的,看来解释不清楚,只能换个方式了。
于是他语气一转,讨好般扭了扭,“我说这位女侠,你身手不错啊,是不是练过啊?”
洛允面色骄傲,挑眉轻哼道,“学过十年跆拳道。”
“原来如此,真是厉害……话说我被你压了这么久,腰都麻了,地上冰冰凉的趴久了容易生病啊,我也知道错了,要不咱起来说话?”
他一口正宗的京腔,声音透着几分清幽魅惑,洛允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一抬腿,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家伙一挣脱束缚便换了一张嘴脸,身手矫健的三两下闪过来将她压倒在沙发上轻易制服。洛允诧异的瞪大眼睛,后悔自己被他的伪装所欺骗,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安泽冲着她痞里痞气的一笑,眼角弯弯的,很是迷人,“小丫头,这下记清楚了,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哦。”
洛允一个白眼翻到自己头晕目眩,偏偏嘴还被他很有前车之鉴的捂紧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否则一口便要咬上去。
安泽半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身下的人儿,洛允瘦瘦高高,又剪了一头短发,平日里也不怎么花时间打扮,套着一件简单的体恤衫,乍一看就是一个野生的假小子,可仔细瞧瞧,她五官姣美皮肤白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如果好好打扮一番定能迷倒一大片人。<
第十七章 身份很可疑
安泽“嘿嘿”的咧嘴笑着,顺势倒了下去,和洛允一同侧躺在沙发上,面对面的看着。
腾出一只手来,两根手指像小人一般跳着舞慢慢攀上洛允的身体,一步步逼近那胸前的柔软之处,“本来也没打算对你怎么样的,可你胆大包天竟然追着我打,我虽然不打女人,可你总归得补充我点儿什么,不能白白挨你一顿暴揍吧?”
洛允惊恐的瞪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喊得更大声了。
宗夏从大门口踏进屋子里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躺在沙发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洛允瞪大了眼睛疯狂的摇头,而她的面前同样躺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一脸的坏笑,一只手按在洛允的胸前。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去救人!
“安泽?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沈月苍清冷的声音,她手中高高举起的枕头也落了下去,砸到安泽的脸上!
枕头软软的,倒是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妨碍了他的动作,洛允瞧准时机反客为主,一脚揣在了安泽的肚子上,把他踹的老远,这才猛地站起来一把保住了宗夏的腰。
“小夏子!这个家伙来你们家偷东西,他还……还非礼我!简直不能忍,我要去揍死他!”洛允慌里慌张的俯在宗夏肩头,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又扬起手臂卷起袖子准备冲向那个家伙。
安泽已经爬了起来,大笑着和站在门口的沈月苍聊着天,宗夏看他们很熟悉的样子觉着不对劲,伸手拦住了暴走的洛允。
“月苍……”宗夏移向门边,看了一眼安泽,朝沈月苍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泽倒是两眼放光的上下打量了宗夏一番,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叫人看着心里发慌。
“原来这就是你老婆啊!还不错嘛,漂亮又可爱……”安泽眼睛盯着宗夏,目光极具穿透性,身体却靠近沈月苍,不怀好意的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肩,“看你那强硬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找一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回来当老婆呢,没想到你审美观得到了质的提升,前途无量啊。”
沈月苍淡淡的瞥他一眼,“我审美观一向很优秀。”
宗夏和洛允站在一边看着他二人,神色怪异。原来这个叫安泽的跟沈月苍是旧识,难怪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里。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对洛允做出那样轻薄无礼的事啊!
洛允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紧握的拳头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甩出去……若不是碍于宗夏的面子,她早就冲上去把那人揍成猪头了!
洛允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紧握的拳头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甩出去……若不是碍于宗夏的面子,她早就冲上去把那人揍成猪头了!
洛允那生气的样子,恨不得把安泽给大卸八块了,他不仅没有露出半分畏惧亦或是对她毛手毛脚感到半点愧疚,反而抛着媚眼一副没心没肺的德行,洛允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上去与他再次扭打在一起。
二人挥着手臂蹬着腿儿,在沈月苍身边你来我往,他却如同雕塑般对二人视若无睹,连手指头都不曾动一下。
宗夏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上前去做和事佬,追着洛允想让他们停手,谁知打闹中的二人下手没轻没重,也没看见宗夏在一旁追着,猛地一推,只听见宗夏惊叫一声向前倒去。
沈月苍适时而迅速的伸过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平静淡然的眉宇间多了一分不耐烦,沉声道,“行了,别闹了。”
他的一句话威严顶得过宗夏千句万句,安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恼意,知道这家伙脾气不好,赶紧停了下来,身后的洛允一头撞上他的肩,吃痛的捂着鼻子瞪他。
宗夏匆匆的站直了身子,上前拉过了洛允的手,按着她的肩膀轻轻捏住,把她的恼怒都压了下去,一面对沈月苍和安泽二人说道,“你们先聊,我送洛允回家。”
说完,便拽着一脸不甘愿的洛允向外走。
洛允回头狠狠地鄙视了安泽一眼,晃着身子跟上宗夏的步伐。
下了楼,二人手挽手顶着夕阳漫步在碎石小径,路边的栅栏里花开正盛,被阳光拖出一段细长的影子,风一吹,花瓣就颤抖着落了满地,缤纷艳丽。
洛允吹着冷风望着美景,心里的烦躁郁闷这才稍减了几分,可一想起刚刚自己被人非礼了,就满肚子的火气!
从小到大只有她欺负别人非礼别人的,什么时候沦落到如今这种被人欺负的地步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小夏子,我觉得那个安泽很不对劲啊!”洛允皱着眉头低头思索。
宗夏回头看她,没想到她还在纠结于这件事情,“怎么不对劲了?人家是沈月苍的朋友,不是小偷。”
“我不是指这个!”洛允掰过宗夏的肩膀,神情严肃而认真的说道,“那个安泽的身份好像不简单,不是寻常人!”
宗夏失笑的点点她的额头,“福尔摩洛小姐,说说你的推理。”
“你说,我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带的高手了,可今天在那家伙手中好像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却还是轻易地把我给制服了,是不是很奇怪?”
“说不定人家练的时间比你久呢,再加上他是男人力气比较大,你打不过他很正常啊。”
洛允撅起嘴一脸的不服输,“我可是行家!他的招式看似简单,却招招把人后路封死,只能束手就擒让他制住,能有这种身手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听她说得跟武侠小说似地,宗夏眨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且这家伙和沈月苍关系看起来很铁的样子,之前见过那个小周和柯书羽在他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这个安泽跟他更像是朋友兄弟一样,说话的语气也很随意……”
洛允微微一愣,随即神秘兮兮的勾住宗夏脖子,得瑟的比划道,“我怀疑你老公的身份也不简单哦!”
宗夏皱着眉头看向她,怎么觉得经过她这样一推理,整个人都感觉冷飕飕的,背后发寒呢?
“应该没你说的这么诡异吧,月苍他只是经营着一家普通的公司而已,还能复杂到什么程度去?”
“那他家里是做什么的?”洛允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宗夏无奈的摇头,“我也不清楚啊,虽然跟他回去广告一次,却也只是简单的吃顿饭而已,其他的……我都不了解。”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洛允就跟见了鬼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她起来,“你都跟人家结婚了,好歹也把人家家世背景弄清楚好不好,怎么这么不清不楚的就嫁给别人了!”
宗夏苦笑着摇摇头,耳侧的头发垂下,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又怎么开口告诉洛允,自己和沈月苍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帮他应付他父母的催促,他们二人的婚姻,根本就没有感情的基础。
洛允望着她落寞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依然伸出手抱住了她,拍拍后背以示安慰,声音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和着微风缓缓落入她耳中,“夏子啊,以后得学会保护自己,不要再像小白兔一样受人欺负被人欺骗了。”
这一句话没有任何深层次的意味,单纯的只是替她而着想。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宗夏眼眶润润的,反手也紧紧抱住洛允。
二人的身影在火红夕阳下越拉越长,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将洛允送到小区门口后,她执意要自己坐车离开,不用宗夏继续送下去,主要还是怕她一个人又会遇上什么危险,而自己身手矫健,一般的小流氓小混混根本不放在眼里,哪怕独自行夜路,也安全得多。
宗夏目送她远去,回到家里,那个叫安泽的男人和沈月苍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怕打扰到他们,安泽却冲她一笑招手道,“嫂子,快过来,我们在聊你和小苍苍的红尘往事呢。”
小……苍苍?
宗夏面色呆滞的望向脸色铁青的沈月苍,为了他的面子着想,赶紧伸手捂住嘴,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沈月苍颇具威胁意味的目光扫在安泽邪魅肆意的脸上,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安泽表情僵硬的一笑,这小苍苍的名字由来还是小时候的事情,那会刚刚学会说话的他俩一见面就会假装大人一样寒暄,偏偏小时候的沈月苍口齿不清,算是半个小结巴,于是每一次他二人见面,都会产生如下对话--
“你、你好,你叫什、什么名字呀?”
“我叫小泽,你呢?”
“我叫小苍、苍。”
而自那之后,安泽便记住了这个名字,并且在往后每一次见到沈月苍的时候,都会扬起笑脸唤他一声“小苍苍”。
眼看气氛沉重,沈月苍杀气浓郁,安泽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恰当的说几句他的好话,“嫂子,月苍哥为人可好了,小时候我们这些人被欺负了都是他出的头儿,责任心那是满分啊,你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宗夏点点头,借此机会笑盈盈的把刚才“小苍苍”憋住的笑意给发泄出来。
“废话真多。”一旁的沈月苍毫不留情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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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幽夜如梦
安泽似是已经见惯了沈月苍一本正经的的正气模样,见怪不怪,自顾自的打着哈欠靠在沙发垫上,“哎,听说月苍哥结婚了我才特地赶过来瞧一瞧新娘子的,还好还好,不是想象中那种彪悍的女汉子,这下我就放心了。”
沈月苍轻哼摇头,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乌龙,伸手向安泽,“把钥匙交回来。”
“怎么!还对我不放心不成?”安泽赶紧捂住钥匙圈,他可还想趁着月黑风高的某日偷偷潜过来偷窥呢!
沈月苍沉默,冰凌般的目光紧盯着安泽,神情丝毫不留情面,二人对视之际安泽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取下钥匙奉上……毕竟这是他的家,现在家里还多了个女人,确实会有诸多不便。
钥匙被缴,偷窥观摩的心思被扼杀在摇篮中,安泽满脸不甘愿,抬眼打量了一番窗外,月色渐浓,回头对宗夏说道,“天色不早了,嫂子你好好照顾他,我也该走了。”
“啊,好,一路顺风!”宗夏起身打算去送送,可转眼一望沈月苍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好站在原地冲安泽挥手。
“嫂子再见!我会想念你的!”
安泽清越的声音传来,转眼已经迈出大门消失在视线中。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没想到沈月苍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朋友,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还以为他所认识所熟悉的都是物以类聚,对人总是不咸不淡的大冰块。
转身,回头,一丝寒冷之意袭来,宗夏冻得一哆嗦,看着随风狂舞的窗帘如同海浪席卷,窗台边的小花小草饱受摧残,似乎是要下雨了,赶紧过去关了窗,拉上窗帘。
一回头,发现沈月苍正站在自己面前,宗夏微微扬起头看,迷蒙的光晕笼罩着他高大的身躯,俊美得如同古希腊神话故事中的太阳神,却又缺少了那一份温暖,眉宇间凝着寒气,望不见底的眼中仿佛盛着大片冰凌寒霜,让人看一眼都会被冻住。
宗夏微眯着眼,弯弯的眼角却像是暖暖的笑,见他这副模样,才明白刚刚那一阵冷意不仅仅是窗外的风吹得,更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怎么了?”不再像最初时候,一见到他这幅冰冷的样子就开始畏惧后退,反而柔声地问向他。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逐渐摸清了他的几分脾性,发脾气其实并不是想将别人吓跑,而是只要好好哄哄就没事了。
“你跟安泽,关系很好?”他半阖着眼睛,眸子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没有啊,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怎么会很好?”宗夏反问道。
沈月苍冷哼一声,神情漠然地转身,兀自的走进卧室。
宗夏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不知道他发脾气到底是哪个意思?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宗夏轻快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依旧是没开灯,还未关上的大门缝隙透出客厅的光,借着昏暗的光线望过去,能看见他和衣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宗夏蹑手蹑脚走近,将手中刚刚做好还冒着腾腾热气的一碗瘦肉粥放在茶几上,然后轻轻的在他身旁坐下,连呼吸声都轻缓了几分,生怕惊醒了他。
原本见今晚在外吃饭的他一直和顾客谈论生意上的事,而没怎么动筷,担心他会没吃饱才特地做了粥来,同时也希望能消一消他刚才生的气,却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她一直都没机会好好看过他,在自己印象中,他的形象很笼络,很模糊,有时候浑身是刺碰不得,有时候又会给人一种稳稳的安全感,目光凌厉而又蛮横霸道,让人不敢与他对视超过三秒钟。
她的性格太过怯弱,不敢与他的锋芒相对,也就只敢趁着他睡着了才能好好打量一番这个将与她度过下半辈子的男人。
时刻紧皱的眉头仿佛只有在睡梦中才会舒展开来,平日里锐利的气势在此刻尽数退去,平静的脸孔不染冰霜,看上去不再那么难以接近。
宗夏的眼中波光流转,不仅问问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离开了叶辰和宗染,她依然可以活得很好,很安稳……
收回目光,她洗澡过后把自己包裹着绵软的睡裙里,躺在床上恍惚睡去。
……
一片黑暗,窒息一般喘不过气。
眼前似有亮光流过,一丝清凉穿过身体,顺着那条路迈开脚踝,穿越而去。
这是一间熟悉却有些陌生的房间,英伦风的装修风格,红木地板平整光滑,倒影着自己的脸。
忽然有轻笑声传入耳中,如银铃一样清脆,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像一阵风刮向自己,猛烈到让人难以站立。
跌坐在地上,空荡荡的房间里终于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一上一下,一次又一次的撕裂的心脏。
宗夏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做这个噩梦了,濒临崩溃的她想要醒过来,却怎么都无法清醒,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眼前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上,最爱的人和最亲近的妹妹纠缠在一起,又一次在她的面前背叛了她。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深深吸气不再睁眼去看,那淫糜的声音却不绝于耳。
叶辰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叶辰啊,你有没有看见我难过——
叶辰啊……
……
沈月苍被呢喃的声音吵醒,睁开双眼,刚刚清醒的目光转瞬便恢复了神采。桌上摆放着一碗冷掉的肉粥,他望了一眼便收回眼神。
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睡梦中的宗夏满头大汗,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如纸,紧咬的下嘴唇都被牙齿磨破,挣扎着轻颤的身体仿佛在努力抵抗些什么。
他起身走到床边,幽深的双眸与夜一样漆黑,俯下身去,耳朵停靠在她唇边听着她的喃喃细语。
她饱满却苍白的嘴唇轻轻阖动,“叶辰……”
短短两个字,无端挑起了他心底氤氲已久的怒火,沉静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垂下眼去盯着眼前的女人,望着她因为那个所谓的“叶辰”而饱受痛苦折磨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扬起手抓过她的衣领想要将她晃醒。
“叶辰……我好恨你……”宗夏吱吱唔唔的说着,被困在梦魇中难以脱身,被遗忘的痛苦与绝望再次缠绕其身,心中悲恸难忍,眼泪顺着脸庞滚落。
那眼泪像是滴到了他的心里,将燎原的大火扑了个精光,余温散去,望着那张凄楚的脸庞竟有隐隐不忍在心底蔓延,顿了顿手,终于还是将那粗暴的动作化作轻柔的搂抱,托着她的身体靠在自己怀中,小心翼翼而笨拙的拍打着她的背。
靠在他暖暖的怀抱中,似能感觉到异样的安稳,宗夏惨白的脸逐渐恢复了血色,表情不再挣扎,缓缓平静下来,双手环住沈月苍的腰,想要将那温暖拉得更近。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胸膛之上,尽管相隔着一层衣服,却依旧滚烫灼热,让他感到几分燥热难耐,她身体的幽香也幽幽地钻入鼻息之间,更为那星光添了一把火。
“月苍……”
她偏偏恰到好处的唤了一声。
心中的焦躁再也按捺不住,他将宗夏放在床上,一翻身压了上去。
她的神志依旧没用清醒,下嘴唇被咬破的地方渗出点滴血丝,红润而饱满,鲜艳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觉,挑拨着他的味蕾,想尝尝那绯红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一俯身,微凉的唇瓣便碰了上去,一股馨香腥甜的气息在舌尖荡开,温温软软,如触碰到了云朵一般,轻轻含住,缓缓舔舐。
平时叱咤风云的沈月苍,如今像个小孩子在吃棒棒糖一样小心谨慎而满心愉悦。
两个人深深的陷入柔软的床单里,辗转旖旎,耳鬓厮磨。
抱着满怀的幽香,他的神志也逐渐飘离了身体,思绪远去,眼皮沉沉的合上……
第二天清晨,宗夏脑袋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若是放在平时,做了噩梦之后她一整夜都合不上眼,如今能睡到天亮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更出人意料的还在后面。
觉得身体酸沉的她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误以为被鬼压床了,惊恐的瞬间清醒过来,却只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带着淡淡的体温,以及沉沉的呼吸声,而自己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像是抱了个布偶。
受到惊吓的她第一反应便是低头去看——还好,两个人都穿得整整齐齐,什么严重的事儿也没发生过。
可是他为什么会跑到床上来?
宗夏百思不得其解,昨夜被梦魇缠身的她一直迷迷糊糊,什么也记不清了,只是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一团温暖所包围着,难道是沈月苍?
身旁的人微微动了动,心下慌乱的宗夏赶紧重新闭眼,头一歪继续装睡。
朦朦胧胧中,能依稀感觉到沈月苍松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还顺手替她扯了毯子盖上。完事后,一阵短暂的寂静,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伪装被识破的时候,就感觉到一束影子逆光朝自己靠了过来,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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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到最初
宗夏心脏狂跳,眼睫毛不住的颤抖起来,害怕自己被识破的她假装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脚步声走远,继而传来关门声,宗夏这才惊坐而起,望着紧闭的房门发呆,微微喘着气。
沈月苍怎么突然对她这样?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一定是这样的!
她颤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又拍了拍发烫的双颊,摇摇头使自己冷静下来。可刚刚那一幕就像是刻在了她的心上一样,挥之不去,难以忘记。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全世界都知道,却唯独自己忘了一样,很纠结,难舒心!
宗夏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脸上依然挂着未曾散去的慌乱,只不过沈月苍正盯着电视里的新闻,也没有去注意她,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着手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沈月苍不喜欢吃甜食和太过油腻的食物,她也渐渐摸清了他的喜好,豆浆、煎蛋,加上浓香四溢的热粥,简单又美味的中式早餐摆上桌。
沈月苍坐在她的对面埋头吃饭,仿佛早上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存在似地,她紧皱眉头有点气恼,要不是她早醒过来,亲身体会的话,他岂不是打算一辈子把她蒙在鼓里?
“月苍……我昨天应该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沈月苍的动作一滞,抬头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继续慢悠悠的舀起一勺热粥送进嘴里,“没有。”
既然没做什么,那为什么他早上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宗夏咬了一小口煎蛋,含含糊糊说道,“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我还以为吵到你了呢。”
“梦见什么了?”沈月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呃……我也记不清了……”宗夏眼神躲闪着喝粥,她不善于撒谎,昨夜的梦并不是第一次做了,在刚和叶辰分手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几乎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梦中的画面。
那个梦已经很久都没做过,也不知昨天怎么鬼使神差的又做上了,估计的这阵子闲得发慌,脑子里没事胡思乱想,怕沈月苍知道内容了生气,只好瞒着他。
她的那点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沈月苍的锐眼,更何况昨天晚上她口口声声叫着叶辰,用脚指头想也能才出七八分来。
他也不道破,只是淡淡的点头,害得宗夏误以为自己撒谎的技术高明了不少,心底松了一口气。
“月苍,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宗夏忽然眨着眼睛问道。
沈月苍望见她眼底期待的神情,有些莫名,“怎么?”
宗夏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耳边的发丝,“我……我想回我外婆家一趟。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她好像还不知道我已经结婚的事情,我想趁着这次回去的机会告诉她……”
前几天她接到过外婆的问候,是以最传统的书信方式寄过来的,外婆总说手机联系太方便,反而无法体现感情的珍贵弥足,相反书信可以保存很久,无论过多久再读起来都会感受到当时的感动。
虽说这样联系起来有诸多不便,但外婆就是这样一个传统的人,也正因如此,她才一直不敢告诉外婆自己已经和沈月苍结婚的事情,想必外婆现在还以为她和叶辰在一起,便回信说这些天找机会回去看她。
“好,一起去。”他的回答总是干脆又简单。
宗夏微微笑着,吃过饭后两人便一同出发去了远在c市的外婆家。
同样的路途,同样的风景,身边坐着不同的人,宗夏感觉命运如此微妙,几个月前自己如同醉鬼一样倒在马路上被沈月苍捡了回去,她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般开始改变。
“这里就是你躺过的地方吧。”沉默着开车的沈月苍冷不丁开口。
宗夏顺势看过去,可不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甚至连她扶过的那棵大树都依然挺立而茂密。
“什么叫‘躺过的地方’……”她低声的的嘟囔着,对于沈月苍语气中的戏谑表示不满。
下午时分,车辆缓缓驶进c市郊区的一座古镇,房屋交错而立,道路上一片宁静自然,拱桥下的潺潺流水声,空气中飘扬着悠扬的铃铛声响,空灵悦耳,更为小镇平添一抹浓郁的古韵,儿时长住于此的宗夏知道那是牛羊在山上吃草。
宗夏带着沈月苍来到外婆的房屋前,高大的围墙脚下布满青石苔藓,半敞的大门是外婆得知他们要来而特地打开的,院内一棵高大繁茂的梧桐树,绿意正盛,两侧开满了精心种植的茉莉花,随风抖动,芳香扑鼻。
“外婆,我回来了。”宗夏走到门前轻轻扣了扣。
屋里传来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脚步声起,一位年迈的老妇人缓缓走出,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面相亲切和善,与宗夏颇有几分相似。
“外婆!”宗夏见了她便激动的迎上前轻轻抱住,一脸的欢喜。
“小夏回来了……”外婆听到声音同样笑盈盈的抱了抱宗夏,伸手缓缓摸上她的脸,喃喃低语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对了外婆,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了个人给你瞧瞧……”宗夏轻吸一口气,回身拉过一直站在门外的沈月苍,笑容灿烂的看向外婆,“外婆,他叫沈月苍,是我现在的丈夫。”
沈月苍表情机械的点点头,“外婆……”
外婆的神情顿了顿,继而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月苍,伛偻的身子后退一步,抬起微微颤抖的手一把拉过宗夏,“这……这是怎么回事?小辰呢?你们不是都订婚了吗?”
宗夏神色略带愧疚,低声解释道,“外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和叶辰……已经分手了。”
外婆满脸的惊讶和痛心,想要继续问问她,却又见沈月苍一直在一旁看着,思前想后叹了口气,“总之回来了就好……你们俩快点进屋吧,还没吃晚饭吧?”
“没呢。”宗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与沈月苍走进屋内坐下。
客厅里是古香古色的老旧家具,一副偌大的毛笔字挂在墙壁上几乎遮住了半面墙,是宗夏的父亲在世时写的。
“那个……月苍你先坐会吧,小夏啊,过来帮我。”外婆吩咐一声便走进厨房。
宗夏知道她有好多事情要问自己,于是站起身。
“你外婆很喜欢叶辰?”沈月苍靠在椅子上望着宗夏。
宗夏顿住脚步,生怕他心生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外婆她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我怕她难过一直没有跟她说……”
沈月苍轻点头,“去说清楚。”
他也不希望宗夏还跟叶辰有任何纠葛,无论是否真假。
宗夏迈进厨房,外婆正在洗青菜,消瘦的手上布着一层剥茧,她鼻尖酸酸的,有些心疼的过去帮忙。
“夏啊,你老老实实跟外婆说,怎么会分手的?”
“因为不喜欢他了,就分手了啊。”宗夏望着年迈的外婆于心不忍,将真相过滤掉,闭口不提宗染与叶辰伤害过她的事。
外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撒谎,“你这孩子从小最不会的就是撒谎……小时候小染打碎了碗,你怕我怪她非说是自己打碎的,你以为外婆真的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外婆……”
“前些日子小染回来过……”锅里白烟缓慢升腾而起,外婆身处烟雾之中看不清表情,“她这个孩子心事藏得深,从小就是这样的,上次回来啊,我无意中就听见她给小辰打电话,虽然问了她不说,但我还是清楚一些的。”
宗夏目光闪烁,“外婆你早知道了?”
“猜到了一些,可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别想了,反正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都过的好好的。“
宗夏微微笑着递给外婆汤匙,谁知却被外婆敲了一勺子。
“是不是小染欺负你,她也喜欢叶辰就把他抢走了?”
“……”宗夏沉默不语。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把电话给我,我倒想问问小染究竟怎么着非要和你过不去!还有小辰,当初订婚信誓旦旦的,怎么可以辜负你呢!”外婆神情悲伤,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宗夏身上翻找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捂住口袋向后躲开,“别啊……外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和月苍过得很好……”
“月苍?”外婆的动作停了下来,“对了,你现在的丈夫是那个叫沈月苍的……你们时候结婚的。”
宗夏舒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坦白道,“前不久的事情,我一直不敢告诉您就是怕您难过生气……”
外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缓缓回身忙碌起锅里的菜来,“看样子好像对你很冷淡啊。”
宗夏想起沈月苍那孤冷的性格和表情不禁哑然失笑,不忘替他说好话,“他性格就是这样,只是外表看起来冷冰冰,其实心地很好……”
外婆见她眼底的笑意不像是撒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第二十章 同床共枕
饭菜上桌,一家人虽少确是温馨十足,沈月苍一路上都僵着身子,因为听说外婆是宗夏唯一在世的长辈,他虽在商场上久经风雨,但像现在这样随着妻子去见女方家长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
宗夏一面低着头吃饭,一面偷瞄他,平日里冷冰冰的表情倒是一成不变,只是脸上紧绷着,依稀可见脖子上的青筋,莫名紧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伸手替他夹了块红烧肉缓解压力。
吃过饭后,外婆见天色渐晚,便去关上了院子的大门,一边走着说道,“今天晚上就住这吧,被子床单都换了新的,虽然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可是房间还是挺多的,都为你们预备着呢……”
宗夏下意识的便想张口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她和沈月苍现在在外婆的眼中是领过证夫妻,自然理所应当睡同一间屋子,可只有他们俩自己心里清楚,两个人是有名无实的啊……
正当她想透彻了打算找个借口推脱的时候,沈月苍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好。”
惊讶的宗夏一脸古怪望着他看,他跟没事儿人一样面色平静……
夜晚降临,两人被外婆领到卧室里,干净整洁的房间陈设一目了然,除了一张双人床以及床头柜上摆放一盏台灯外再无其他。
“早点睡吧,有什么事就来隔壁找我。”
外婆笑盈盈的吩咐一声便离去,宗夏生怕她瞧出什么端倪再心生怀疑,只好绷着笑脸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闭,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连二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也不是没在同一间房里睡过,甚至同一张床都睡过!只是那时候她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清清醒醒着,难免心里开始打鼓。
“我要睡地上么?”
身旁沈月苍挑眉瞥了她一眼。
宗夏闻言低头看了看**的木质地板,虽然干净,却也不是睡觉的地方,偏偏被单只有一套,也不足以把地板垫得软绵绵。
“不用了吧……就睡床上好了。”她身后的手指拧在一起,凸显了她的紧张。
不过这似乎正中某人下怀,轻哼一声朝床边走去,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
他穿的并不多,脱下外套也就只剩下一件贴身白丝质地的衬衫,本就轻薄的衬衫在昼亮的灯光下隐约可以透视到内部,宽阔的胸膛,刚毅的线条,充满力量的肌肉……
他的动作还在继续,宗夏赶紧别开眼神,提醒道,“就这样吧!其实这里晚上还挺冷的。”
沈月苍停下自己正在解第二颗纽扣的手,转身坐在床上,“好。”
微敞的胸口半露,小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肌肉隐约可见,他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与宗夏最初所认识的那个坐在车里犹如太阳神雕塑的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宗夏步伐艰难的走向床边,坐在他身侧,两人之间空了很大一段距离,仿佛是她的刻意。
“那么,晚安……”她的声音轻细,和衣躺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蜷缩着。
沈月苍低眉一看,她竟然是横着躺在床上,这样一来,原本窄小的床立马就变得宽敞起来。
只不过,她身材娇小自然微微弯腿就能横躺,沈月苍那接近一米九的个头却是不行,要么把他砍成两半,要么只能坐上一夜,不由得心里有些气恼,揣测她是什么意思。
这会宗夏半眯着眼睛背对着他,满脑子的混乱根本没想过他要怎么睡,忽然之间一阵温暖席卷,整个身子腾空起来,惊慌失措的抬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脸颊火热热的烧起来。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睡不下。”他的回答令人好笑又无奈,仿佛在说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让人无法反驳。
宗夏只得安分的被抱到靠墙的一方以正常的姿势躺好,而他顺势躺在旁边,合上双眼,薄唇轻抿,俊美的轮廓隐隐透着灯光的线条,少了一分冰冷,多了几分柔和,迷蒙而梦幻。
宗夏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和自己结婚,当初他给的理由是因为父母的催促,可若只是找个女人敷衍父母,又为什么会找到她?
缓缓伸手绕过他,“啪”地一声关掉了台灯,整间屋子瞬间熄灭,转为黑暗,宗夏往回缩的手忽然被紧紧握住。
那只大手温暖而有力,几乎可以将她的手掌包裹在内,指腹上一层薄薄的茧蹭的她手心发痒。
“月苍?”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低声唤道。
黑暗中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漆黑一片,而沈月苍的眼神却如鹰眼般锐利,连她脸上眼底一丝一毫细微的波动都捕捉在眼里。
她身体发间的幽香伴着黑暗,幽夜撩人,暗香浮动,交错之间坚硬的心墙化作丝丝柔软,伸手一勾,整个香软抱满怀。
宗夏心底错愕一片,想要挣扎力气却抵不过他,反而被更加用力的带入他的胸膛,胸前那一颗扣子解开的地方正抵着她鼻尖,近在咫尺,能够嗅到他怀里独特的气息,好闻又醉人。
不敢动,怕一挣扎就扑到他怀里。
不敢说话,怕嘴唇一动就贴上那温热的肌肤。
紧张得整个身子都绷直了,背脊冒冷汗,呼吸如云如雾般小心翼翼又轻柔。
好在他只是这样抱着,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宗夏悬着的心这才安稳放回,警惕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下来。
感受到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适应了他的怀抱,一丝占有欲仿佛得到了满足,沈月苍嘴唇轻轻触碰宗夏的额头,印下浅浅一个吻。
这小清新的一吻却惊的宗夏浑身一震,昏昏欲睡的细胞再次全部苏醒,猛地抬起头望向沈月苍,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未等反应,黑影轮廓靠了过来,一片柔软碰上她的唇,似一道电光的触感,冷冰冰比常人少了一丝温度,却在印上来之后逐渐转为灼热。
宗夏的眼睛越瞪越大,手脚僵硬的凝住,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好,只能任由他贪婪的入侵。
柔软的唇舌交错,他的呼吸越发急促,不满足的将唇缓缓下移,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前的人却攀上她滑嫩的脖颈,浅绵吻下烙印。
“别这样……”她呼吸紧促,惊慌万分的出声制止,“外婆会看见的……”
“她看不见。”沈月苍暗哑魅惑的声音从唇齿与肌肤中间的缝隙传来。
“我的意思是……她明天会看见的,有、有痕迹的……”宗夏苦恼的闭上眼,睫毛轻颤,面色越发红透。
一想到她明天顶着脖子上的小草莓会被人看到,他的动作终于停顿下来,幽邃的眼底有一丝星芒,“好吧。”
宗夏见机抽出身去,侧身贴着墙壁睡,一边拿脸贴着墙来达到降温的效果。
她也知道夫妻之间的亲热本属常事,可心里就是慌张的不能自己,之前的浅浅一吻都能让她胡思乱想那么多,今天的沈月苍似乎已经习惯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越发胆大妄为起来。
说不定再过不久之后……
宗夏睁着眼睛等天亮,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情又一次燥热不安起来,拍拍脸重新贴回了墙上……
就这样,在宗夏苦心期盼中终于等来了天亮,鸡鸣声划开破晓,天际的黑暗逐渐被光幕所替代,透着窗户往外看,远处的清泉溪流折射阳光,绿意葱葱的田野,林间漫步的牛羊,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生机盎然。
憋屈了一晚上的心情有所好转,宗夏小心翼翼回头望了一眼沈月苍,本以为他还在睡梦中,却没想到早已经穿衣起床,动作比她还要快。他整天忙于工作,习惯了早起,这一点她也知道。
只是现在二人四目相对,一时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他又沉默是金,宗夏总不能等着他率先开口,只好露出招牌性微笑,“早——”
“嗯。”沈月苍颚首表示“朕已阅”。
宗夏心中狐疑,看他冷静的样子就好像昨天晚上动手动脚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撇嘴打算出门去帮外婆做早饭,沈月苍站在门边一伸手拦住了她。
心底一惊,后退一步,宗夏眨眨眼,“怎么了?”
沈月苍偏着脑袋打量她一番,那怪异的眼神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这里。”他伸手示意宗夏的脖子底下。
宗夏自己低着头却什么也看不见,沈月苍无语凝视,拉着她的手臂走出门外,径直来到了院子里的水池边。
她俯下身在水里照着,摇摇晃晃的水面出现了她的倒影,以及——脖子靠近耳根的肌肤上两颗颜色娇艳绯红的印记。
她就说吧!
宗夏无声的惊呼,赶紧用手捂住,回头瞪向沈月苍,瞪了一会,目光又变得可怜巴巴:
“怎么办?”
她出门想着反正过一天就回去了,没带衣服更没带丝巾之类的东西,如今怎么遮?!
“用头发。”沈月苍走上前拉过一缕她的长发盖在红印上,完美遮挡,不禁露出满意的神情,好像这坏事根本不是他做的。
宗夏无奈,只好按他说的用更多头发盖住了自己的右边脖子。
他的方法虽然令人无奈,效果还是好得惊人,外婆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只当她是换了个发型。
吃过早饭早饭之后,二人陪着外婆在镇子里走走,处处可见亭台楼阁,倒影在水面上墨色浓郁,民风淳朴。<
第二十一章 无事献殷勤
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甚至连大城市里的空气污染都不存在,鼻息之间尽是花香清馨,目光所及满是苍翠绿意。只是,好归好,宗夏一想到这些年外婆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举目无亲便觉得愧疚。
老伴去了,女儿女婿也去了,两个孙女纷纷在外难得回来一趟,孤独的她就守着曾经热闹的家,这么多年,一如既往。
“外婆……我以后一定经常回来看您……”宗夏鼻尖酸酸的,声音轻柔的靠在外婆的肩上。
沈月苍察觉到她难分难舍的情绪,在一旁突然出声,“把外婆接回去跟我们一起住也可以。”
宗夏喜出望外,“真的吗?”
外婆一听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搬到一起反而很拘束……不用担心我,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就行了。”
宗夏知道她只是在为自己着想,不想给月苍添麻烦,不由得紧紧抱住外婆。
风轻轻一吹,宗夏的长发被撩起,她反应从未如此迅速的捂住脖子,待风静下之后这才重新拉过头发掩饰上。
一旁看着她的外婆满眼笑意,却不道破。
临走前,外婆不忘叮嘱宗夏一番,言辞中希望她以后不要再被人欺负,虽然对这个冒出来的外孙女婿感到惊讶,但只要她喜欢,她觉得幸福就好。
这个孙女从小便独立自强,凡事有自己的看法与观点,不需要大人操心,她相信她的选择。
……
踏上回家的路途,宗夏心中轻快,心中一直以来都担心外婆会无法接受这样多难以承受的事实,却没想到她早就知道宗染所做的一切……
回到家里,沈月苍一如既往要赶去公司,对于他百忙之中还抽空跟自己回家,宗夏十分的感激,回望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觉得太过孤独也太过无能了点。
于是趁着晚餐的机会,宗夏把心里憋的事情说了出来。
“月苍,这段时间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为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满,宗夏赶紧低下头,“我已经在家里待了很久了,积蓄花得差不多了,所以……”
“有我在,你不需要工作。”未等她说完,沈月苍便蛮横的打断她。
他的女人还要自己出去工作赚钱,被人知道岂不是笑掉大牙。
“没有钱了就告诉我,过段时间给你办张卡,想买什么就买吧,不用顾忌我。”
“不不不……不是钱的问题……”宗夏见他来了劲儿,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在家里呆的时间太长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靠你养着,我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用,好久不动都快要生霉了。”
沈月苍紧盯着她,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宗夏瞪大了眼睛。
“外面人心险恶。”
他说出了一个让宗夏忍不住笑场的理由,好笑之余也略有些感动,柔声劝说道。
“我又不是没出过门的小猫咪,外面什么样我当然知道啦,以前的我不也工作得好好的吗,你不用担心的,我不想像金丝雀一样被人养着……”
沈月苍挑眉不语。
他原本也不是那种把别人囚禁般绑在身边的人,只不过在见识了宗夏是如何被宗染和叶辰欺负、以及如何被秦夜何欺负之后,便开始认为她这样怯弱的性格不适合在外打拼。
被欺负了还不知道还击,反而对伤害过她的人很温柔,很包容。这既是她的魅力,也同样是她的缺点。
“可以吗,可以吗?”宗夏猫着身子不知何时从位子上溜到了沈月苍身旁,笑盈盈的拉过他的手臂晃了晃,那模样分明是在撒娇。
这一套对于沈月苍仿佛很是受用,他眸光闪烁,薄唇紧紧抿起来,倨傲的扬了扬脑袋,轻哼一声,“好吧。”
宗夏的笑容晕开,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不过——”
他话锋一转,急转直下,把宗夏刚刚才飞入云端欢呼雀跃的心给拉回了地面。
她发誓她这辈子最害怕听到的,就是“不过”两个字!
“不过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安排你去安泽的公司工作怎么样,至少有他在,别人不会明目张胆欺负你。”
宗夏想了一会,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既能给自己找一份价值所在,又能让他安心下来,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他。
早饭过后,沈月苍给安泽打了个电话,把宗夏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出门工作。
宗夏也顺势去了安泽的公司,做了安泽的秘书助理,每天都活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泽对她照顾有加,也没人敢找她的茬。
不过安泽无事献殷勤的做法似乎有些太过了。
宗夏的工作永远是最少最轻松的,有事没事还会从办公室溜到宗夏所待的总经办和她聊天扯淡,公司传出有谁对宗夏不好了,他立马就出门把那人给训一顿……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多到宗夏心底开始发起慌来。
先前沈月苍就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生了一顿火,宗夏当时还觉得他想的太多了,可如今看来,这个安泽难道真有什么不怀好意的鬼主意?
正在午休的宗夏靠在椅子上喝着咖啡,埋头在记事本上勾上今天已经完成的工作,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的洒进来,将她笼罩在一层金辉之中,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其他人都去外面吃饭放松了,她自己带了午餐,所以就在办公室懒得出去。
安泽贼头贼脑的从门外钻进来,一身笔挺的西装为那张慵懒魅惑的脸上增添几分正气,棕色碎发随意的搭在额前,碎发下的一双桃花眼笑盈盈的望着宗夏。
她茫然的放下咖啡从座位上站起来,略带恭敬的冲他点头,“安总中午好。”
安泽嫌弃的一挥手,“什么安总不安总的,叫阿泽多好听。”
宗夏尴尬的笑了笑,“安总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泽这才抬起手,把手中刚刚在甜品店买的抹茶蛋糕放在宗夏的办公桌上,勾唇一笑,“给你的。”
他的长相本身就很有魅力,笑起来就更加迷人,可宗夏只觉得莫名其妙,无奈直言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嫂子果然懂我!”安泽一个响指,神秘兮兮的靠到宗夏身边,“其实我只是想一个问题而已……”
若不是他一直管自己叫“嫂子”,宗夏可能早就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对自己有不轨之心了。
“你问吧,我知道的就尽量告诉你,以后也别没事老做这种事情了,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安泽赶紧点点头,搓了搓手,打算问出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只是话到嘴边,居然生出几分怯意来,轻咳一声,这才狠下心开口,“嫂子,你跟洛允……是很好的朋友吧?”
宗夏眨眨眼,仿佛已经猜到了这家伙打的什么心思,坦白承认道,“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安泽眼神放光,迫切的抓住宗夏的双臂。
“应该……没、没有吧?她感情上的事情也没怎么对我说过,我也没好意思去问。”其实才不是不好意思问,而是因为洛允那游戏人间的性格,换男朋友的频率实在是太快了,宗夏起初还会表示关心一下,到了后来就没再过问了,因为就算刚问没多久,她睁眼已经把人家给甩了。
她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安泽,眼中惊讶更甚,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洛允起了心思。
“没有啊……那就好。”安泽自顾自的笑着点头,瞧那气势仿佛势在必得。
“你……该不会是对洛允有意思?”宗夏神色怪异道出心底的想法。
安泽勾唇一笑,摸着下巴爽快的承认,“当然!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当然,就是喜欢动不动打人,太暴力了点,还好我能制得住她……”
宗夏的脑海里浮现出洛允那副假小子的模样——头发乱如鸡窝,衣服简约而常带灰尘,跟在地上打过滚似地,还有他所说的暴力……这样的女孩在安泽看来竟然是很可爱的!不知道该为洛允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其实她也教育过洛允很多次,提醒她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可她从来都听不进去……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魅力,而洛允的魅力在于她爽朗不羁的性格。
宗夏望着桌子上的蛋糕有些无奈,“这种问题,你干嘛不自己去问她,还特地一次次的讨好我干什么?就算我跟她关系好,也管不到她感情上面去啊。”
“我当然也有问过她啊,那天见面过后约过她几次,可她每次一见到我就跟一只要吃人的母老虎似地,我问她什么问题她也不回答我,问得烦了干脆一巴掌挥过来……唉。”安泽一想起自己跟洛允相处时候的那些事就一脸的颓废和气馁。
宗夏摆弄着他放在桌上的蛋糕盒子,包装精细而华丽,不由得提醒道,“你如果能把对我献殷勤的劲儿用来好好对她,她也不至于会打你了。”
洛允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凡事好好跟她说倒是起作用,以硬碰硬只能让她不耐烦。<
第二十二章 回首又见他
“嫂子说的有道理……”安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把握住宗夏的手上下抖动,“以后多麻烦嫂子帮我说说好话了啊!”
宗夏无奈的答应下来,刚好怀中的手机响了起来,匆匆的望了一眼来电人的姓名,动作僵住,随即恢复正常,微笑着冲安泽挥了挥手告别。
安泽心领神会的扬起手晃了晃,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离去。
走到窗前,宗夏再次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名字,犹豫了一会才按下接听。
她将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深吸一口气,扬起轻柔的笑容望向窗外天空浮动的白云,声音缓缓吐出,礼貌而生疏的语气——
“你好,我是宗夏,请问你找谁?”
“小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犹豫,仿佛很艰难才唤出了她的昵称。
听着曾经熟悉的声音,宗夏努力平复的心跳漏了半拍,脸上笑容不减,清澈如水的双眼倒印着蓝天白云,“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她双眸满是苦涩,脸上的笑容却更多了,“最近这是怎么了,小染才刚刚问过我最近的生活,没过几天你也来了。”
电话那端的叶辰充满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已没了先前的犹豫,“我们出来见一面好不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朋友之间的见面而已,难道你还在恨我不成?”
宗夏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他这样就好像是忘了曾经是怎样伤害她似地,末尾的那句话让她很不服气,他做过那些事,她连恨都不能恨了?
“怎么可能,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快要忘了……”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已经把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给遗忘了一般,她声音平淡的说道,“我现在工作很忙,没有时间,下午吧,等我下班了再说。”
“好,下午我在联系你。”
缓缓放下手机,她的微笑凝固在唇边,低垂的眼睛被长长睫毛覆盖着,深黑一片,看不清任何神色。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勤奋的埋头苦干想要把精力发泄到工作上面去,偏偏安泽令人发指的只给她安排很少的事情做,三两下就完成了,只好主动找同事揽一些跑腿的工作来填补空余时间,这才浑浑噩噩的熬到了下班时间。
提着包走出公司,刚才叶辰已经把见面地点发给了她,分不清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该高兴该激动还是该难过,一想到自己是背着沈月苍跟他见面,又忽然很有罪恶感,赶紧提醒自己只不过去看上一眼就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心中这才好过许多。
走在路上连步伐都变得轻飘飘起来,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踩着高跟鞋步入约定的西餐厅,心中反而释然了几分。
自己既然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感情,也没什么不敢面对他的。现在之所以慌张,完全是因为对他背叛了自己而心有芥蒂,绝不是因为还有感情!
叶辰像以前一样喜爱穿着一身纯白的休闲装,斜斜的刘海刚好遮到眉毛,五官的线条柔和如水,清亮温柔的眼神望向窗外,在人群中搜索着她的身影。
他看上去温良柔善,总像个十几岁的大男孩一样,可狠起心来却比任何人都绝狠无情。
一晃神,宗夏误以为自己又回到学生时代,二人相约在校外的餐厅,而他也总是如此用手撑着下巴,一边张望一边等候她的到来。
宗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迈着步伐朝他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的叶辰回头,看清她的模样之后温和的笑着,起身替她拉开椅子,“小夏,坐吧。”
宗夏有些不习惯这种气氛,匆匆的坐了下来。说实话,她连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来和他见面的理由都不知道,鬼使神差的就这样走来了。
“叶先生,我只是过来坐一会就走,不用点餐了。”宗夏开口打断了他把菜单递过来的举动。
“好吧……”叶辰无奈苦笑,很是了解她的性格,也不再强求,“我听小染说,你已经结婚了?”
他脱口而出,话说出来才意识到在她面前提起宗染不太好,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尴尬。
宗夏重新扬起礼貌的笑容回答道,“是啊,我已经结婚了,多谢叶先生和叶太太的关心。”
“小夏!”叶辰温和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紧皱着眉,他不喜欢宗夏这种故意疏远他的感觉,“你不要一口一个‘叶先生’的,弄得好像我们是陌生人一样。”
可能是曾经残留的感情还在,可能是因为不甘心看着她被别人夺走,一想起原本属于自己的人居然转身嫁给了别人,就像是自己的所属品被人抢走了一样。
“难道不是吗?”宗夏依旧浅浅的笑着,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叶辰气馁的抓了抓头发,“小夏你不要这样,今天约你出来只是出于对你关心,难道你非得故意这样刺激我才会好受吗?”
宗夏微微一愣,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无奈的轻叹一声,“叶辰,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分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过的很好。”
叶辰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笑容讥讽,“跟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结婚也叫过的很好,为什么这样做?你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啊!”
他的话仿佛戳到了她的心里,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和沈月苍平平淡淡互不干扰的生活,就算两个人没有感情也活的很安稳。可为什么他提起这件事,还是会觉得这样难受?
心底微微一痛,她的神情僵住,难过得快要窒息了,却又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很好笑。
明明是他背叛在先,现在却又来关心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
“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是我自己的事,而你已经有了小染,又何必多心来管我呢?”
叶辰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人刺了一刀,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什么时候,她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再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语气中的那股倔强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苦笑,也是啊,曾经对她那么坏,她现在反过来报复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小夏,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回到曾经,我也没资格跟你谈曾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以一种刻意的疏离来对待我,好么?”
“婚姻是终身大事,你要好好想一想,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而勉强了你自己,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插手去管你的事,可我也不想看着你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凑合一辈子……”叶辰神情迫切,忽然握紧她冰凉的小手,放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着她。
宗夏略有不适的抽回手,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一再隐忍,“我和他的感情很好,我们之所以结婚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必想这么多……”
“感情很好?”叶辰轻笑几声,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所谓的感情很好,难道就是指两个人相敬如宾像个傀儡一样生活一辈子?小夏,我了解你,你太善良,别人对你的好你会用双倍还回去,可能那个沈月苍确实对你好,但你要清楚,这种好并不是爱情,就算你们结婚了,他对你也只是责任跟义务,你真的愿意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宗夏终于忍受不住猛地站起来,脸上是鲜有的愤怒,身子摇晃着,就连隔壁桌上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也顾不上,“今天找我出来就是想要说这个?想让我质疑现在的生活,让我认清自己过的根本不好?看着我痛苦你就这么开心吗?”
“小夏!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叶辰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仓促间站起来扶住她的肩膀,眉目间满是严肃,“我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浑浑噩噩的随便跟一个陌生人过下去。”
“行了!够了……”她整个身子都不住的颤抖起来,用力挣开他的双手,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满眼的悲恸与愤恨。
原本坚硬的心防此刻全然崩塌了,不敢再作更多的停留,慌慌张张的转身逃了出去。
叶辰愣愣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出神了好久,心中复杂一片,不知该自责又伤了她一次,还是该庆幸她真的如他所料一样和沈月苍并没有深厚的感情。
狂奔的宗夏顾不上道路上其他人的目光,高跟鞋绊得她好几次差点摔倒。她此刻突然很后悔出来见叶辰。
如果不是见了他,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无法直面过去。
如果不是见了他,也不会如此直白的面对自己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他的话就跟一根尖刺一样,刺得她心里一个大大的口子,把一直活在幻想中的她拉回了现实。
他说的没错,她跟沈月苍的婚姻就是一场交易,是一场用来敷衍沈父沈母的戏码。
沈月苍之所以会帮她救她,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因为责任,因为义务,但绝不是因为感情!
她从一开始就忘了这一点,傻傻的一次次在他的注视下心跳加速,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是他对自己的爱……<
第二十三章 就得用强的
回到家中,宗夏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可能今天月苍又要加班。
她气恼的倒在沙发上窝成一团,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却越理越糟糕,疲惫的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关门声吵醒,努力睁开眼看去,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幽暗中有个人影,停下脚步扫了一眼沙发上的她,继而朝卧室走去。
她回头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天都已经暗下来,半空中一轮圆圆的皎月洒下一片银辉。
宗夏才回想起自己还没有做晚饭.
她并不是很饿,只是不知道沈月苍吃过晚饭没有,于是起身向卧室走去,一想到下午和叶辰的对话,连步伐也跟着慌乱起来。
沈月苍没有开灯的习惯,即使没有灯也能很自如的在房间里行走,宗夏努力的想要适应他这个生活习惯,也学着不开灯向前走,没走两步便被某样硬物绊倒,惊叫一声倒在地上,回手去摸,才发现是茶几的脚。
明明感觉到身旁的沙发上有人,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伸手扶她的意思。
心里有一丝委屈,她忍着痛重新爬起来。
看来还是得打开灯才行……
扶着墙壁又摸回去把灯打开。
净亮的光线覆盖到整间卧室,她的视线这才变得清晰起来。
沙发上的人分明刚才还望着她,此时却双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月苍?”她轻轻的出声试探。
没有反应。
走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臂。
还是没有反应。
宗夏无奈的收回手,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因为某种她不知道的原因在装睡。
“我去做晚饭……你吃过了么?”不确定的她只好继续柔声的问。
良久,依旧没有等到回应,她泄气的回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向她的腰肢,轻轻一带,整个人都顺势倒了下来,撞入温热的胸膛。
她闷哼一声,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和鼻尖,眼神略带嗔意的望向沈月苍--他果然是装睡。
宗夏身材娇小,他的手轻而易举便能将她整个腰环住,手掌略微施力,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皱着眉,却瞥见他的眼底有隐含的怒意,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静静的看着等待他的下文。
“下午去哪了?”他薄唇轻动,目光仿佛要把她给看穿。
宗夏心底莫名的慌乱,却妄自镇定的迎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去……见了一个朋友。”
“谁?”
“呃,只是一个不重要的朋友而已……”在与他的锐利目光碰撞中,她终于败下阵来,缓缓低头错开视线。
“是么。”他向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宗夏心脏猛跳,不由得怀疑--
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了什么?
宗夏忽然后怕起来。
尽管她和叶辰之间什么都没做过,但总归是背着他的。
心中本就心烦意乱,再加上此刻的慌乱,她头埋得低低的,沉默着不吭声。
沈月苍神情一贯冰冷,“晚饭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松开了搂住她的手。
宗夏慢慢站起来,看着他重新闭上的双眼,张了张口,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神色黯然地走了出去。
她不可抑止的胡思乱想,无法再像平常那样若无其事的对待他了。
一个人索然无味的在厨房吃晚饭,没过多久,只听见“砰”的一声沉重的关门声,那力道仿佛砸在了她的心里,难受得烦闷,又无处发泄。
她现在才知道,沈月苍最可怕的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反而是他与生俱来的冷漠,那种将人阻隔在千里之外的冰霜,想要接近都接近不了。
……
冲天的酒气,眩目的灯光,还有舞池里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疯狂舞动的男男女女,就跟疯了一般。
沈月苍拧着眉穿梭在人群中,瑰丽的七彩流光洒在俊美的脸上,见到这样的冷酷帅哥,一路上都有不少衣着暴露的女人有意无意的朝他怀里靠过来,被他一一躲开,更有胆大的举着鸡尾酒冲他抛媚眼,甩飞吻,他也纷纷无视的走过。
冰冷将他浑身都笼罩起来,神色幽深如夜,非常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步入二楼,他径直走进了一间包房。
房间里,安泽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托着酒杯,另一只手和洛允划拳,输了的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痛快酣畅。
沈月苍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洛允会和安泽在一起。
洛允连输三把,气哼哼的一把夺过酒瓶,决定和安泽决一死战,输了的人喝一整瓶,也不知怎么一晃神,瞥见了坐在旁边的沈月苍,微醉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不是我妹夫吗!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我家小夏子呢?”
“等会儿……”安泽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是你妹夫?”
洛允一拍胸脯,得瑟道,“宗夏是我妹,他当然是我妹夫了!”
他不可置信的捂脸……他的月苍哥是洛允的妹夫,这关系有点复杂啊。
他俩闹腾得十分欢快,沈月苍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端起酒杯一仰而尽,任浓烈的酒精扫去心中的闷烦。
安泽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心中估摸着是和宗夏吵架了,于是拍了拍洛允的肩,吩咐道,“阿洛,我跟月苍有事儿要谈,你先一个人玩儿会去。”
洛允醉醺醺的眼神看了看两个大男人一眼,撇嘴道,“好吧好吧……”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门被关上,将外面的喧闹锁住,房间内倒是格外的安静,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酒精味。
安泽瞧了一眼面色寒冷的沈月苍,抬起手,两个人在空中碰了碰杯,他这才注意到沈月苍的手背上有许多被划开的小伤口,洗干净后倒是没留下太多血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小苍苍今天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我记得你最讨厌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了。”
沈月苍满心烦乱,也没心思去在意安泽使用的称呼,只是一个劲的灌酒。
下午在餐厅里看见宗夏和叶辰坐在一起的那一幕场景让一贯冷静的他突然爆发了,把那个叶辰摁在窗户上打了一顿,回到家,宗夏却吱吱唔唔的想要向他隐瞒些什么……
难道她与那个叶辰二人中间就真有什么不能对他坦白的特殊感情?
安泽轻叹一声,“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跟嫂子吵架了是不是?嗯……不对,换做是你的话,应该不是吵架,而是冷战。”毕竟像他那样冷冰冰的性格,能和人吵起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女人是不是无论过了多久,都会想着以前好过的男人?”沈月苍眼睛微眯,一瓶伏加特被他倒空。
安泽微微一惊,思前想后该如何说才能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道出实情,片刻后才说道,“这个不一定的,关键是看她心中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哦,那怎么看出她喜欢的人是谁?”
“女人的心很复杂的,哪能单纯的从某方面来判断啊,再说,感情这种事说白了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感觉到了,就爱上了,不能自拔了,感觉没有,费再多劲儿也于事无补。”安泽在感情方面的事可算是老手一枚,从小栽在他手中的鲜花数不胜数,在沈月苍的面前,一直都低他一等,如今总算是站在他头上了。
“感觉?”沈月苍若有所思,脑海中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想不通透。
“嗯嗯……”安泽连连点头,眼神瞟向门边,紧闭的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了一丝小缝,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趴在门上,自以为天衣无缝没人察觉,却不知早被他发现了。
他贼兮兮的勾笑,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沈月苍自负和得意的说道,“小苍苍,其实对付女人嘛,有一招是百试百灵的……今天不如就让为师来教你两招,跟着我学着点!”
话落,他迈向门口,猛地拉开,门外偷听的洛允惊讶的后退一步,为自己的无所遁形而微微脸红。
偷听了就偷听了,还不信他能怎么着!
洛允如此想着,气鼓鼓的毫不示弱瞪向他,这看见一张略带魅惑的脸朝着自己靠了过来,一阵醉人的酒香扑面而来,和着令人心神一荡的柔软,覆盖住她的唇。
时间跟空气都静止了。
洛允的眼睛越瞪越大,眼底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另一边正在观摩学习的沈月苍抿着酒,看着那雕塑般的二人。
片刻之后--
“啪”!
一声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切。
安泽捂着印有巴掌的左脸,和洛允对视。
“臭流氓!”
洛允毫不客气冲他挥了挥拳头,安泽掉头就跑。两人围绕着沈月苍又一次展开他们的追逐大戏。
沈月苍面无表情,眼中满是无奈。
夜深,圆月高挂,星光璀璨,沈月苍走着夜路回到家,发现屋里还有灯光。
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他把刚刚拿出来的钥匙放回了口袋里,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谁啊?”门内传来声音。
“开门。”沈月苍沉沉的应道。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宗夏探出脑袋来,平日里他都是自己开门进去的,今天怎么不对劲。仔细一闻,空荡漆黑的走廊,只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
第二十四章 故意刁难
一瞬间心慌了起来,知道他从来不酗酒,偏偏在今天喝成这样,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因为她……因为她瞒着他去见了叶辰。
带着几分愧疚,宗夏走上前搀扶着他,两人走进屋内。
“我去给你拿瓶果汁来。”宗夏神色复杂的说了一声,匆匆走进厨房。
再回来的时候,不仅拿着果汁,手上还多了一盆水和毛巾。
把果汁递给沈月苍,她把毛巾浸入热水中,拧去一部分水分,望了望沈月苍,犹豫着把毛巾递过去,“你……”
“你来。”他动也不动,像个负气的小伙子一样的命令道,自己反而两眼一闭靠在沙发上休息起来。
宗夏无声叹息,靠过去帮他擦着脸,像平常一样轻柔谨慎,却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好像多了一份执行任务般的僵硬,而少了一份情感。
那温热的触感在脸上蔓延,晚风一吹清清凉凉,浑浊的酒气散去不少,头脑也跟着清醒了许多。
他又开口,把果汁递到宗夏手上。
“你帮我开。”
宗夏的身体顿了顿,迟疑的接过果汁,额前黑线一片——正常来说,不是应该男人帮女人拧瓶盖吗?他倒是反过来了。
好在她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轻松扭开瓶盖递回他手中。
“我饿了。”沈月苍继续面无表情的哼哼着。
宗夏点点头,走进厨房……
没过多久,她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覆着几根绿色的菜叶,中间窝着一个嫩嫩的鸡蛋。
沈月苍瞥眼看了看面条,神色依旧漠然,“不想吃这个。”
宗夏抿了抿嘴唇,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吭声,重新起身准备去厨房再做点别的。
沈月苍黑眸下潜藏的一点冰芒终于破裂,她难道看不出他是故意的,还不吭不响的,他故意刁难,她就故意忍耐给他?伸出手扣在她的手臂上,轻轻一勾便将她整个人都带入怀中。
他低头凝视着她,薄唇轻动,声音低哑而魅惑,“你什么意思?”
这些天的相处,使得他很享受这种家庭的氛围,以前的他总是独身一人,吃饭,睡觉,每天的生活规律而刻板,那么多年一成不变,这一切却从宗夏到来之后就彻底改变。
每天晚上回家,她会守在家里等他,桌上放着美味热腾腾的菜,吃完饭后各自入睡,心里却清楚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在身边,异常安稳……
他开始享受,甚至眷恋这种感觉,以至于看见今天下午在餐厅里她和叶辰在一起时才会生气发怒,他明明想要和她离得更近,却茫然的不知道她心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着浓厚的暖意和柔情,可是今天,为什么在见过那个叶辰之后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能瞒着他去见叶辰,是不是说明她对叶辰还很在乎,忘不了也放不下?
宗夏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错愕,他故意刁难她,还问她是什么意思?
见她依旧一副冷冰冰不愿搭理的样子,他压抑了一整天的火气终于在此时蔓延开来,那压迫的气场笼罩在二人周身,冷厉的气势如此狂暴,让她喘不过气来。
“想念你的叶辰了?”声如鬼魅,眸似烈焰。
宗夏浑身一震,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你……”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事实如此,她又能怎么狡辩?
沈月苍眼底氤氲着怒意,耳边依稀回荡起酒吧里安泽说过的话。
伸手,掰过她秀丽的小脸,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在她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俯下身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触碰到那片柔软的红唇,啃咬厮磨,一点一点的侵蚀,攻占,唇间清香淡雅,伴着点点幽香,越发勾得他心里的燥热难耐。
喜欢一个人,就是靠感觉……
这样的感觉够不够?
宗夏惊讶的瞪大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呆如木鸡,脑袋空白一片,她连想都没有想过,两个人一直平静的相处,他居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满口都被蛮横的酒气占满,舌尖一痛,一股腥甜在口腔蔓延,她皱着眉望去,沈月苍眼神凌厉同样凝视着她,眼底的冰封下是一层强烈的恼怒与不甘,随着亲吻的动作更加明显,呼之欲出。
沈月苍勾住她的后颈,使她仰着头迎合自己,加深了这个缠绵而霸道的吻,舌尖搅动,吮吸着她唇齿间的腥甜,心中的怨气累计,光是这样的发泄根本不足以抚平,一俯身,整个人都压在了宗夏的身上,手中的动作也跟着迷乱起来。
他好气恼,气自己跟她结婚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她心中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气她明明放不下叶辰为什么还要在婚后处处对他那么好,更气两个人的婚姻是在没有感情的基础上完成的,连一个相互靠近的理由都找不到……
宗夏被他强大的力量钳制住,根本动弹不得,浑身的燥热,只能任由他肆意而蛮横的吻下去。
他的吻带着一丝占有和绵绵的情意在其中,她的大脑此刻除了吃惊还是吃惊,两人从未如此缠绵过……
他像是宣告了自己的感情一般,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流露出他的心意,这对曾经那个对凡事冷漠淡然的沈月苍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她的占有欲强烈到了如此地步,此时的动作仿佛停不下来一般,将怀中的人儿像剥香蕉一样剥开,埋头在她饱满的香肩啃食。
再往下,却是怎么也扯不动了,他抬起头用依然隐含怨愤的目光望向宗夏,她双手紧紧拉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指节都捏得泛白,满脸的惶恐无措,身体在他身下轻轻颤抖着。
“月苍……你别这样……”宗夏声音沙哑的开口,眼底啜着一层薄雾,事到如今终于褪去了那一副平静的模样。
他正视着她,眼神暗的惊人,话语间也若有若无的带着火气,故意挑衅般问道,“怎么,忘不掉叶辰?”
心底抽起一丝沉痛,她慌慌张张的摇头,脸色惨白,“不是……”
她分明只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而已……
从和叶辰见面之后,回来她想了很多,情绪太多太复杂,她只能理清一条思路,那就是……和沈月苍保持距离,维系相敬如宾的平淡关系就好。
可是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反应不过来,既是拿她当作敷衍他父母的工具,她陪着演下去就是了,又为什么突然想要占有她?
等了她半天也没回应,沈月苍有些没耐心的吼道,“那是怎样!”
“我……还没有准备好……”她满脑子胡思乱想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
沈月苍恶狠狠的目光继续逗留在她的脸上,好似心有不甘,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脸上原来也有除了木然之外的表情。
沉思良久,一翻身,他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
宗夏的身子因为害怕和无措而发着抖,软绵绵的坐起来,紧张的整理好身上的衣物,一摸脸发现烫的吓人。
她跑到浴室洗了个澡,任凭水流冲刷在身上,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冷静过后,她满脑子都揣测起沈月苍今天的反常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光滑的肩膀上有两排淡淡的绯红色牙齿印,她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以如此狂暴的姿态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
从最开始的冷战,到故意刁难,最后变成了发泄与占有,仅仅是因为她去见了叶辰一面吗?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宗夏满脸苦恼,怎么都想不明白,刚刚发生碰撞她也不敢去卧室,于是蜷缩着身体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天色阴沉,灰蒙一片,压抑的空气像是要下雨。
沈月苍一夜浅眠,一只鸟从窗外扑腾而过的声音便将他吵醒了,醒来时下意识地看向了床上,空荡而整齐,心中莫名的慌了一下,转瞬即逝,快速穿好衣服起身。
打开门的一瞬间,便看见宗夏穿着睡衣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一缕发丝从额前搭至鼻尖,一脸的憔悴。客厅的沙发不比卧室那么宽大而舒软,就连她小小的身体得要微微缩起来才能睡下去。
心底莫名的恼怒,她情愿睡在这种地方都不愿意进卧室去面对他吗?
一气之下便想撇下她一走了之,刚走到门边,却又鬼使神差的折返回去,望着她半天,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伸手将她抱回了卧室,然后才关门离去。
宗夏醒来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正欢腾的吵个不停,尽管隔着一层门,却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抬眼望了望窗外,乌云密布的天气没有半分阳光透出来,也无法辨别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只是觉得浑身酸痛,脑袋发昏,可能是昨晚洗澡时水温调得太低了。
忽然之间,她又惊醒过来,自己身处的位置怎么变成了卧室的大床上?她分明记得自己昨夜倒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这么说来……<
第二十五章 生病住院
宗夏随即望向沙发,上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门了。
手机不停地闹腾着,她拖着沉沉的身子起床,来到客厅看了看,是一个未曾见过的陌生号码,迫切的铃声仿佛要将人的耳膜给吵破。
“你好,我是宗夏,请问哪位?”
“你好,这里是t市中心医院,请问您是沈月苍先生的家人吗?”
电话里的女声优美而富有礼貌,宗夏的心却咯噔一下停了半秒。
“是我……怎、怎么了?”
女护士听出了她的紧张,连声安慰道,“您别紧张!是这样的,沈先生因为大量饮酒导致胃穿孔需要动手术并住院治疗,所以我们先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好来医院照顾他。”
“那他现在没事了吗?”
“病人的情况不算特别严重,没有危险的。”
“那好……我马上过来。”
宗夏匆匆挂了电话就准备出门,想了想,还是把睡衣给换掉,拿上钱包,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出去。
中心医院离得并不远,出租车二十分钟便到达,在路上向安泽打电话请了个假,下车后不停歇的奔进医院。
明明想着和沈月苍保持距离相敬如宾的,如今又莫名担心成这个样子,宗夏也慌了神,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医院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宗夏不喜欢这股味道,因为小时候一闻到便是要吃药打针,像是不祥之味。
走进病房时,宗夏因为快步奔跑而气喘吁吁,双颊染上两团红云,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心里着急。
沈月苍跟个没事人一样靠在病床上翻杂志,听见她的声音抬眼望了望,神色淡然,便收回目光重新研究杂志。
见他果真像护士小姐说的没什么大碍,宗夏放下心来,一时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偏偏他那个故意摆给她看臭脾气使气氛更加尴尬起来。
她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一旁,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沈月苍,脑袋里想的却是昨天晚上两个人的那一吻。
而沈月苍察觉到她正盯着自己看,虽是目不转睛望着杂志,脸上的表情却摆的更臭了。
护士小姐说他是因为大量饮酒才需要住院的……宗夏想着昨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满身酒气,这样说来,是因为自己才害得他生气喝酒住院的?
她满脑子运转,轻咳一声打算开口道个歉,谁知门外一阵脚步声拐了进来,走进来了三个人——沈父,沈母还有……
“小染?”宗夏略微吃惊的望着妹妹宗染,满脸疑惑不知道她怎么会过来。
沈母看出了她的不解,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们在楼下碰见的,她说她是你小妹,就带着她一起上来了。”
“呃……爸妈,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没通知我们一声。”宗夏轻咳一声,转而笑着看向二老,有些别扭但十分慎重的改了称呼。
沈父沉稳的微微点头,沈母心里乐开了花,冲过去拉着宗夏的手仿佛握着至宝,“小夏啊,最近和月苍过的怎么样啊?本来想着早一点过来看你们的,可是家里边有事一直走不开,再加上我身体不太好,一直也没机会过来,不过现在看到你们俩好好的,妈心里真高兴。”
宗夏跟着一起笑,沈母的开朗活泼劲使得屋子里原本尴尬的气氛松快了许多,“我们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就回去看您二老的,只是没想到他病了,还要劳烦您和爸爸跑一趟……”
沈母一个劲的拉着宗夏聊,仿佛都忘了自己今天是来探望儿子的,而沈父话又不多,和沈月苍聊了几句,便一脸欣慰的望着宗夏不再言语。
宗染感觉自己受了忽略,也不难过,反而自来熟的凑到另一边和沈父还有沈月苍聊了起来。
“姐夫啊,你身体好点了没?这是我特地带来的水果,待会叫我姐弄给你吃啊?”宗染露出无害的笑容把水果篮放在桌上。
沈月苍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倒是沈母和宗夏聊了一半,回过头指了指宗染,“你们两姐妹长得倒挺像,就是气质不一样,不知道小染今年多大了,找婆家没?”
宗夏刚想开口说她已经结婚了,谁知宗染居然绕道沈母身边,抢先开口了,“没呢没呢,一直都没有遇到过合适的。”
宗夏一脸诡异的望向她,发现她似乎早有准备,连无名指上的戒指都早早的取了下来,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她这样说,那叶辰又算什么?
像沈母这样年纪的人,都很喜欢宗染这样活泼乖巧嘴又甜的小丫头,慈祥的拍拍她的手,赞同道,“说的也是啊,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心浮气躁的,又没担当,很难再找到优秀又可靠的对象了。”
宗染奋力的点头,目光时不时瞟过病床上的沈月苍,心中一动,“对啊,我有时候就特羡慕我姐能够找到像姐夫这么好的人呢,长得又帅又有本事,跟现在的那些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想必实在是好了千百倍!”
她这话听上去有些古怪,表面上是夸赞了沈月苍,实际里却是不着痕迹的表达了真实想法,沈母为人心细自然也听出了她话中有话,寓意颇深的望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却碍于她是宗夏的妹妹而咽了回去。
“哎呦,只可惜我们家月苍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没办法了,以后伯母多跟你留意着点,看看有没有合你心意的再介绍给你了。”沈母微微笑着答允,眼底对宗染的喜爱分明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趁着二老和沈月苍说话的空档,宗夏拉着妹妹走出门外,两人站在医院走廊里,因为长相太过相似又偏偏气质反差太大而引得经过的医生病人投来各色目光。
“小染,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的?”宗夏神情严肃,连她都是接打电话就赶来了,而宗染居然还有时间去买了水果篮,又巧遇到了月苍的父母。
“啊,是医院打电话给我的咯,他们问我是不是姐夫的家人,我一想当然是啊!就答应来医院看望他了。”
“可是……你姐夫手机里应该没有你的电话吧,医院怎么会打给你的?”
宗染微微一笑,“上次去你们家里吃饭的时候给姐夫留过电话啊。”
“他……要了你的电话?”宗夏愣愣的,脑子里乱糟糟。
“是啊是啊……”宗染连连点头,她才不会告诉姐姐是她偷拿着沈月苍的手机把自己号码给输进去的呢……
宗夏神色不明的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沈月苍想的是什么,不过既然宗染是她妹妹,怎么也算个家人,存个手机号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大老远还跑过来。”
“不辛苦,不过姐夫怎么会突然生病啊?姐姐你怎么不好好照顾他呢?”
宗夏身体一僵,身后的手指扭在一起,怕宗染想多,把和叶辰私底下见面的事情瞒了过去,“也怪我,他酒喝多了……不过护士说过没有大碍了。”
看她慌里慌张的神色,宗染也猜到了几分,恐怕是她这个矜持的姐姐惹到沈月苍生气了,这才酗酒导致住院的吧?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看来姐姐和沈月苍的新婚生活并不安稳啊……这是不是代表可乘之机更多了?
“姐姐,我们别站这里吹冷风了,进去给姐夫削水果吃吧!”
宗染拉着宗夏重新走进房间,沈家父母正在像沈月苍说着京城大宅子里他表姐也谈了对象的事儿,沈母还急忙忙的问沈月苍准备啥时候要孩子啊,沈月苍刚想回答,望了一眼走进来的宗夏,想必她也听到了这句话,便故意沉着脸。
“随便,看她了。”
一句话,便成功把沈母的注意力转移到宗夏的身上,笑眯眯的问,“小夏啊,考虑过什么时候要孩子没?”
“这个……”宗夏原本就一直发着烫的脸现在更红到了耳根。
她和沈月苍……都还没有同床共枕过,提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早!
“哟,孩子害羞了。”沈母越看宗夏越是心里喜欢,为自己儿子找到这么个媳妇而开心。
宗夏低下头,暗暗瞟了一眼沈月苍,突然发现他也正紧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在看她好戏,心里慌慌的躲到沈母后面去了。
他几个意思啊!
宗染自顾自的用刀削苹果,仔细而笨拙,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来就不会做这些事,就算小时候也都是宗夏削好了给她吃,今天也不知怎么心血来潮非说要给姐夫亲手削个苹果出来。
宗夏担心她削到自己的手,想要拿过来帮她,却也被她义正严词的躲开。
削到一半,苹果皮掉了一圈下来,遮到她的拇指,一使劲把拇指切出一个口子,血顺着手指滴落,惊叫一声便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看吧看吧,就叫你别弄了,来给我。”宗夏皱着眉替她擦了擦血迹,伸手去夺苹果。
宗染赶紧躲开,认死理的说道,“不行!我今天非给姐夫削出个苹果不可!”
宗夏无奈,见她一脸倔强不好阻止,知道她从小认定一件事就会固执到底,只能由得她去。
削完了苹果又不忘切成小块,这才端着递到了沈月苍面前,一脸的笑盈盈。<
第二十六章 医院相处
沈月苍眼皮都懒得抬,将她无视了,宗染也不服气的就这么举着,还不信他不吃了!
宗夏见他们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两个人都是倔脾气,只好自己去做和事佬,用牙签插了一块递给沈月苍,“就尝一口吧?”
沈月苍终于动了动眼,紧紧地瞪着宗夏。果真是傻到不行,别人勾搭她丈夫不成,她还帮着一起勾搭。
他继续摇头,眼神中有些无奈。
宗夏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可是胃穿孔啊,不能随便吃东西。无奈的望了一眼妹妹,两手一摊,把苹果喂进了自己嘴里。
宗染气鼓鼓的撇嘴,只好再寻点别的机会了……
天色渐暗,一整天都阴沉沉的,沈家父母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商量着医院有宗夏陪着,他们两人就出去找地方睡,一来是为了给小两口腾出独处的空间,二来因为年纪大了确实忍不住折腾。
宗染翘着腿赖着不肯走,看样子也打算今晚在医院陪着,沈母思量了半天才走过去拉起了宗染,“小姑娘大半夜不回家,传出去名声可就坏了,还是先回去吧,有事儿明天再来,啊?”
宗染自是极不情愿,此时偏偏一个电话打来,她瞄了一眼是叶辰,接了电话吱吱唔唔敷衍几句,便听从沈母的话出门去。再不回家对叶辰也不好交代……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病房里又只剩下了宗夏,还有一整天都在闹脾气的沈月苍!
她知道自己昨晚脑袋脱线惹到他了,理亏的她也只能处处让着,不过这样也正是说明了沈月苍对她不仅仅只是责任跟义务,也多多少少是有点感情的吧?
不过他这脾气发的有点久,跟个小孩子一样,犟。
宗夏坐在沈月苍旁边,她看着他,而他看着沈父给他留下的笔记本电脑,天色阴沉沉了一整天,再加上宗夏脑袋一直在发昏,似乎在为昨天洗的凉水澡而抗议,原本是打算坐着陪沈月苍直到他想睡觉为止,没想到她眼皮沉重,竟一头倒在病床边睡着了。
呼吸沉沉,脸色嫣红,沈月苍看她有些不大对劲,伸手探了探额头,果然滚烫的像是炭烧。
起身将她抱上了隔壁的小床,转身走出去买了些感冒药回来,也不管她醒着还是睡了就往嘴里塞,喂水的时候,宗夏一个呼吸没喘上来便被呛醒,嘴里苦苦的,弯着腰咳了好一会咳出一片药来,有些诧异的望向沈月苍。
“你感冒了。”沈月苍倨傲的扬起脑袋,一副“我没错”的模样。
这是自今天一整天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宗夏看了看他手中的药和水,想了想,拿过来自己喝下去。
“谢谢。”她道谢之后重新躺下,困意朦胧。
沈月苍呆滞了片刻,一把将她拉起来,抵到墙角,俯身压上去。
一低头仿佛要碰到她的唇,宗夏赶紧闭上眼睛,却没想到迟迟没有等到下一步动作,这才半眯着眼睛去。
俊逸而因为生病略显苍白的脸近在咫尺,沉厚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睛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宗夏……”他出声唤道。
沈月苍很少叫她的名字,只觉得这一声低沉感性的声音使得她心都醉开。
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来回摩擦,细如丝绸的皮肤触感柔软顺滑。
“怎么这么倔。”他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明明知道他生了一整天的气,却就是不肯服个软……她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哄一哄他就好了啊……
宗夏觉得脑袋里迷蒙一片,像塞满了浆糊一般,使得眼前的人看起来也有些不真实了……这个看起来在生闷气却又神情透着一丝柔软的男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冰冷如霜的沈月苍吗?
一定是她吃了药出现的幻觉……一定是!
呼吸一凝,两瓣唇片已然贴上,碾磨辗转,时而轻柔如云,时而啃食舔舐,不像昨夜那般粗狂肆虐,更多了几分疼惜和怜爱。
宗夏全身软绵绵的,仰着身子迎合着,只觉得天和地都在旋转,眼神浓的快要凝出水来。
想睡,偏偏心在狂跳,想醒,偏偏大脑停顿。
就算是幻觉,也未免太过美好,吃了这感冒药沈月苍能一改往日作风这么温柔,那她天天都吃!
夜已深,冷风浓郁,宗夏靠在沈月苍肩头沉沉睡去,不舍得就这么放开,干脆把她抱到自己的病床上挤在一起,尽管地方有些小,但勉强刚好睡得下。
任凭清风再刮,也暖暖的感受不到寒冷。
天色微亮,沈月苍迷迷糊糊中闭着眼探了探宗夏的额头,确认稍退之后一把环住继续睡。
宗夏被他的动作扰醒,半睁着眼,发现自己总是在睡梦中被他转移被窝,整个人躺在怀中暖暖的气息,夹杂着沈月苍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么一来她更加不确定昨天那个场景到底是不是梦了。
至少现在看起来,是真的,沈月苍转性了。
不过当他也醒过来之后,宗夏就彻底打破了自己幻想。
只见他如往常一样微微瞥了她一眼便松开了手,清冷的声音哪里还听得出半分温柔,“好挤,去小床睡。”
宗夏灰溜溜的钻回了小床上,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声音透过被子闷闷的传出,“我今天得去上班了。”
沈月苍闭目养息,“去吧。”
宗夏眨眨眼,发现他不像平时一样能“哦”就“哦”了,居然说了两个字,态度有变,看来没那么生气了。
“我会尽快把事情做完然后过来的。”宗夏起床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出门便遇见了宗染鬼头鬼脑的站在门外,“小染,你又来了?”
宗染今天换了一身洁白的长裙,总是涂满了化妆品的脸蛋也是难得一见的素颜,如此一来,从气质上跟宗夏更加贴近了。
“姐姐早上好啊,我过来探望姐夫的。”宗染扬了扬手中的故事书,知道沈月苍不能乱吃东西后她便没再带吃的过来,“我知道你得上班,怕姐夫无聊就特地过来给他讲故事啊。”
“讲、讲故事?”宗夏脸上黑线密布,“难道你不用上班吗?”
“公司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干脆就休假一个星期,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啦……”宗染贪玩,虽然因为叶辰的关系给自己揽了个副总监的职位,但实际上也没干过多少实事,纯粹当瓜葛头衔玩儿了,而叶辰对她宠溺万分,也由得她去了。
她来医院的频率这么勤快,宗夏也觉得有几分疑惑,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她迟疑片刻,皱眉道,“你难道都不用回家吗,叶辰可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还有,上一次,为什么要说自己还没有结婚?”
宗染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无所谓的摊手,“我结没结婚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觉得说自己结婚了好像很老的感觉,姐你不用胡思乱想啦!”
就因为怕别人觉得自己年纪大,还特地摘了结婚戒指来撒谎?
她这个理由太过牵强,连宗夏都不免心生质疑。她不喜欢随意的去猜忌别人,总觉得这样好像自己心胸狭窄一样,可宗染的态度跟做法太过可疑,她不想胡思乱想也难……
宗染似乎是等不及她的回答,自顾自的走进病房去,笑容满面的挥挥手,“姐你就安心去上班吧,有我照顾姐夫你就放心吧!”
宗夏想拦住她已经来不及,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心底波涛翻涌着……难道她……
心中一惊,宗夏为自己生出的这个念头而感到阵阵发寒,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心存这样的猜测,一个劲的替宗染找借口……她不会的,不会……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宗染每天都是一大早便候在门外,见他们一起床便挤进病房缠着沈月苍,宗夏虽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一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希望自己没事找事反而将气氛弄僵。
二人好不容易才将关系恢复到了从前的亲密,让她生生的再与小染决裂,就好比重新在心上撕一道口子……
沈月苍的病情不算太严重,医生细细的叮嘱了宗夏一番这病得好好养着不能再大量饮酒,吃了几天清汤淡水之后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会便能出院回家了。
因为沈月苍是病人,只好由她忙前忙后跑上跑下去办出院手续,宗染今天也来了,天天不落的抱着故事书,可惜她在一旁讲着故事,沈月苍则自顾自的处理公事,两个人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人似地。
宗染知道他是刻意疏远自己,平时在叶辰面前的那一套搬到他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眼看都要出院了,以后单独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再不好好把握住可就没希望了!
趁着宗夏去一楼办手续的空档,宗染扬起清丽的笑容坐在沈月苍床边,这些日子她从外表到内在都彻底换了一遍,以为沈月苍喜欢姐姐那样的打扮,也没再浓妆艳抹,清纯的小脸本就和宗夏有八分相似,加上刻意模仿,连打针的小护士都差点把她当成了沈月苍的原配。
“姐夫,你看这些天我天天都来陪你多不容易啊,要不等你彻底好了之后一起出去吃个饭怎么样?”宗染试探着问道,见沈月苍脸色阴森,末尾不忘添上一句,“当然了,你要想带上我姐一起去也可以啊。”<
第二十七章 亲情背后
“……”
“姐夫……你真的忍心一直对我视而不见吗?我知道上次去你们家吃饭的时候吓着你了,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情不自禁啊……”
沈月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望向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她,“宗染。”
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话,宗染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他,眼神是掩盖不住的狂喜,“姐、姐夫……”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不知道曾经和宗夏有着怎样的渊源,导致你这么讨厌她……但你听清楚,不要再把你勾引叶辰的那套把戏带到我面前,你和叶辰怎么对宗夏的我管不着,你也不要妄想能再利用我去对付她。”
宗染微微一愣,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多难得,可偏偏言语中全是针对她的尖刺……
“姐夫,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付我姐呢?”她惨然一笑,拉住沈月苍的袖子替自己辩解道,“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姐夫,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假如,假如你先遇到的是我而不是我姐,你就不会这样对待我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演戏。”沈月苍掰开她的手,眼神闪烁着虎狼般锐利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我不是看你演几出戏就能被迷惑的人,不去点破是看在你是她妹妹的份上,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哦,对了,或许你这样的人心里根本不会有愧疚和歉意,宗夏已经因为你难过一次了,别再试图招惹她,否则……”
他的话颇具威胁,口口声声都在为宗夏着想,宗染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不如宗夏,凭什么她什么都比自己得到的多?
从小就是,家人父母通通都喜欢善良温婉的宗夏。
长大了也一样,连同一个班级最优秀的叶辰也喜欢她。
现在,眼前的沈月苍又是一心一意护着她……
宗染苍白的嘴唇颤抖不止,心里的怨气像聚集的乌云一般越来越盛,她本来就很厌恶宗夏,如今更是聚变成了嫉恨,喷薄欲出。
“她到底哪点好了?不就是装吗?谁不会啊!我稍微认真一点都能比她装得好十倍一百倍!她除了会装清纯装无辜博取男人的同情心和怜悯之外还会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而不喜欢我?”宗染疯了般诋毁宗夏,把心里憋屈了这么久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她的话越骂越难听,沈月苍的脸色越发阴沉骇人,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宗染心中骇然,惊恐的睁大了眼驹跄的后退,紧咬着牙迎向他的眼神。
那幽暗的眼底闪烁着诡谲的色彩,像幽灵一般森寒,像地狱的火焰跳跃,她的心里一瞬间就慌了,自己明明是为了博取他的欢心才付出了这么久的时间,可刚才那些怨毒的话被他听了去,此刻恐怕只把自己想象的更加不堪……
宗染闭上双眼畏惧的颤抖着,表情很是后悔,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开口,“姐夫……姐夫不是这样的!我刚才太激动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我只是太难过而已……呜呜……”她乞怜地摇着头替自己解释,不忘流几滴眼泪来博取同情。
沈月苍的神情半分没有转晴,敛去目光懒得再看她表演,声音像是从恒古寒冰中透了出来,阴冷而不带任何情感,“滚出去。”
宗染浑身一震,无力的后退一步,还想再做停留,可一看见他那张隐怒的脸便再也不敢留恋,慌张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正巧宗夏办完手续归来,看着她惊慌失措满脸泪水吓了一跳,不知情的过去想要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
宗夏心中骇然一片,赶紧回到病房,沈月苍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见她进来了也只是冷冰瞥了一眼,对她这些天放纵宗染来医院表示不满。
“月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小染她……”她轻柔的声音生怕触了沈月苍的眉头。
他面色冰冷的侧过头去,自顾自的把收拾好的东西拿上便走出门去,留下错愕的宗夏满脑子胡乱猜测。
回到家中,一切生活依旧,只是宗夏怎么也想不通,原本还以为自己和沈月苍之间关系缓和了下来,一转眼他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模样,问起他和小染发生的事情也总是满脸的火……
他的心思好像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宗染对他太过殷切,这一点连宗夏也有所察觉,虽然她的做法让人不舒服,可这些天不都这样过来了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才会让她哭成那样……
想了几天也不得要领,她干脆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植物上。
宗夏坐在靠窗的摇椅上照顾买回家的小花小草,窗帘微敞,窗外的天空正燃尽夕阳最后一丝余光,天色渐渐转暗,几颗星星若有若无的闪烁着。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望着屏幕上宗染的号码,考虑要不要打过去。
她顾虑颇多,沈月苍都不愿意说,宗染自尊心那么强,肯定更加不会告诉她。
正皱眉思索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惊得她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叶辰,她犹豫的停下来,心中回想起上一次会面的情况,很是抗拒不愿意接听。
可那铃声像催命一样吵个不停,她再心狠也不可能任凭它一直响下去,再说了,沈月苍还在卧室里休息,吵着他也不好。于是滑动手指点下接听。
“你好,我……”
宗夏礼貌而招牌性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小夏,你有空吗,我们出来见一面吧!”
他的声音迫切而急不可耐,仿佛有什么不得不找她说的理由一样,她紧皱眉头犹豫的推辞,“见面……就算了吧,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说不清楚啊……这一次不是再为了你和沈月苍的事情了,是因为小染……小染她……”
宗夏一听便跟着心急起来,“小染怎么了?”
“小染这些天变得有些不正常,我问什么她也不说,我知道她前段时间都是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想找你谈一谈。”
宗夏目光暗沉,瞟了一眼深黑的天空,踌躇了片刻后答应下来,“好吧,你在外边等着我……”
宗夏蹑手蹑脚的走回卧室,先是伫立在床边替沈月苍扯了扯被子,见他呼吸平稳神色平和,这才小心翼翼踮着脚在衣柜里翻出一件浅蓝色针织外套穿上。
关上柜门,走出房间,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当大门将客厅的最后一丝光线阻挡在外之后,床上浅眠的沈月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撇向大门,幽暗的眼神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沉默着起身换衣服,尾随着宗夏的脚步出门。
夏末的晚风吹着丝丝凉意,道路两旁的树叶呈现出灿烂的金黄,在霓虹灯下被印的灼灼生辉,偶尔一旁落叶旋转而下,显出几分萧索。
宗夏按照叶辰给的地址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家中式餐厅,掀开大门厚重的珠帘,门顶上一串水晶风铃摇曳着清脆的声响。
店内的客人不算太多,很是清静,一张张圆桌被素雅的屏风隔开,隔一小段便有一炉熏香散发着寥寥烟雾,暗香浓郁。
她站稳脚步放眼望去,果然叶辰依然喜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紧皱眉头思索着,迈开脚步走过去。
在她走进来没过多久,另一个身影尾随而至,幽邃的眼神看了一眼二人的位置,在另一头找了个空位坐下。
宗夏顿住脚步,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呆滞的叶辰这才发觉她的到来,抬起头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隐含几分苦涩。
宗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说一说吧,小染她怎么了?”
叶辰幽幽叹息,“她变成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嗯,大概是从请假的时候开始,每天回家都无精打采,和她说话也不理我,她的手上被刀划伤,我想替她包扎,她也不要我管……”
宗夏震惊,宗染手被划伤的时候不正是在医院吗?
“这还只是最开始,越到后来,她的情绪越发难以捉摸,表情和语气里竟然对我很厌烦!她以前可从不会这样的!每天早出晚归,不给她打电话根本不知道回家,我原本以为她在外面交了什么坏朋友,追问之下她才说是跟你在一起,叫我不要瞎操心了……小夏,你们两个这些天真的在一起吗?”叶辰情绪越发激动,不禁抓住宗夏的手追问道。
他是真的担心宗染,这个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宗夏得知这些也很诧异,安慰般拍了拍他的手,老实交代,“小染这些天确实一直跟我在一起,可也没看出她哪里不正常啊……倒是没怎么见她化妆了,性格也收敛了许多,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之后变温柔了……”
叶辰时间摇头,眼中充满了茫然,“怎么可能,她的性格越来越暴躁了,在家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可是为什么在你面前反差那么大?”
宗染的性格有些娇纵蛮横,这是宗夏从小就知道的,如果说这才是她真实的性格,那她在医院又怎么会变成那么温善乖巧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 风雷交错
宗夏咽了咽喉,心底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可是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往那方面去想,只好拼命安慰叶辰,也安慰自己,“不会的,小染性格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本性还是很乖很可爱的啊……可能,可能是她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不好发泄,可你是她最亲近的人,所以在你面前有些肆无忌惮,你要多多体谅包容她。”
“可我还是很担心……原本这些天她跟你在一起早出晚归我也习惯了,可前几天突然大中午的跑回来,问什么都不说,躲在房里一个劲的哭……”叶辰的眉宇之间布满慌乱,急切的望向宗夏,“那天发生什么事了?你跟她在一起吗?”
宗夏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其实……我也不清楚那天的事情……”她没敢把沈月苍和宗染呆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叶辰,一是怕他胡思乱想,二是怕他把矛头对向沈月苍。
月苍绝不会是那种会欺负别人女人的人!
那这样说来……是宗染她……
宗夏唇色苍白,摇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宗染不会那样的,她可是她最近最爱的妹妹啊!
可是……
宗夏突然回想起曾经,小染是如何与叶辰越走越近的,一股深深的恐惧感席卷着她的肢体,心中那个不可触碰的答案似乎更加确定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的,从宗染每次一大清早抱着故事书来医院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只是一直不敢承认,因为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一旦确认,她与宗染就永远不可能再重归于好……
她不想要这种结局!
眼前的叶辰依然在苦恼的诉说着,她脑袋却轰隆隆什么都听不见了,事实摆在眼前,她又怎能继续欺骗自己?
宗染为了靠近月苍已经伤害到了叶辰,那么下一个就是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做?夺走了叶辰还不够,现在又喜欢上了沈月苍?
还是说……小染其实并不是因为喜欢上了谁,之所以会做这些,只不过是为了……伤害她!
宗夏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当你忽然明白身边你以为是最亲的人居然在挖空心思伤害你的时候,那种无力与震惊足以将人击垮。
“小夏?你怎么了?”叶辰终于发觉了她的脸色不正常,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宗夏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一眼叶辰,忽然觉得浑身无力,两眼一黑就这样向一旁倒了下去……
耳边响起一声叶辰的惊呼声,然后是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有惊呼声,也有咒骂声,一个强有力的温暖怀抱把自己抱了起来,却不是叶辰……
一片漆黑,她又开始做那个可怕的噩梦了。只是这一次,梦境里的画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真切,特别是宗染望着她的时候,眼中的讥讽、嘲弄与愤恨仿佛快要将她痛晕过去。
时间流逝着,昏昏沉沉不知道过去多久,迷糊的睁开眼睛,只发觉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一旁的深蓝色窗帘紧闭,却依然能听到外面雷声滚滚,时不时一条亮的惊人的闪电划过,穿破厚重的窗帘依旧刺眼。
床边有一个健硕的背影。
不用看,也知道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前是一张饱含怒气的脸。
宗夏动了动身体,全身疲惫而无力,喉咙里一片干渴难耐,只好把祈求的目光望向身边的人。
“月苍,帮我倒杯水行吗?”
那身影顿了顿,转过身去走出门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杯凉白开,宗夏费劲的伸手接过,咕噜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把杯子放上床头柜,她重新倒回被窝,无力的合上双眼。
迷蒙之中一个影子靠了上来,紧贴着她的背,只感到一双温热的手越过被子,钻进她的衬衣之中,带着一丝笨拙却丝毫不停息的游走在肌肤之间。
那陌生的触感略显粗糙,惊得她一瞬间所有细胞都苏醒了过来,错愕的望向身后的人,眼神中透着一丝迷惘。
“月苍?怎么了……”
幽暗的空气中,仅仅看得见他一双如黑墨一样的眸子,与眼底那封存已久的燎原之火,在黑夜里像是鬼魅。
他不言语,双手忽然用力扣着她,活生生把她整个人都拉到自己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轻喘,声音低哑又隐约含着薄怒,“为什么又去见他?”
宗夏紧咬着嘴唇,从她昏倒的那一瞬间,她就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他的声音,虽然自己这一次去见叶辰仅仅是因为小染的事情,可依他霸道的性子才不会去管这些理由。
“我……我见他是因为……”
话未说完,嘴唇便被他堵上,一股浮动的幽香在黑夜中弥漫,钻入鼻息。
沈月苍一想到她刚刚背着自己跟另外一个男人见面,口中的力度加大,由轻吻变成了啃咬,咬破了舌尖,那甜腥味越发勾得他动作狂乱,从嘴唇,到脖颈,仔细而又带着几分占有般吻过每一寸肌肤。
宗夏心里慌成一片,想要阻止却浑身绵软无力,怎能抵得过力量强横的他?
“月、月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见他只是因为小染……”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解释,拼命的解释,希望以此来抚平他心底的狂怒。
被愤怒占满了大脑的沈月苍此时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心思想要彻底占有她,如此一来,任他叶辰还是谁,都无法再侵入到他们之间来。
他之所以一直不去动她,只是不希望两个人在刚接触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就发生关系,可不是为了给别的男人腾位置的!
“月苍,月苍……”她无能为力的看着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颗颗吻痕,脸色红到了耳后根,眼神仿佛快要滴出水来,又是羞涩又是无措,到最后纷纷化作娇弱的轻吟。
自答应和他结婚的那一天起,她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只是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这最后的一步……
他一颗颗解开她胸前的纽扣,一片柔软的雪白潜藏在深红的内衣之中,一红一百,交错之间令人心跳狂乱。
他同样伸出手去解,却发现这一层怎么也解不开,脸上露出像小孩子一样气恼的神色,宗夏望着他良久,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决心,自己伸手,颤抖着去帮他将那一层薄薄的布料解开……
窗外雷声密布,闪电交错,酝酿已久的雷雨倾盆而落,滴答声响落在窗沿上,富有节奏的律动,与房内的缠绵低吟此起彼伏。
清晨,一丝微弱光亮穿过晨露,晶莹剔透,尽管有隔光的窗帘阻挡,也依然能感受到那一缕柔和的微风。
宗夏动了动身体,牵扯到某一处的痛,不由得皱眉轻哼,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大半。
睁眼望去,整间房里是空荡荡的漆黑,身旁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他身躺过的地方还留有一丝昨夜的温存。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宗夏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轻咬着下唇回想着,却想到一半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敢再想。
缓缓爬起身,还是觉得腰酸背痛,身下某处的撕裂也隐隐作痛。沈月苍这家伙原本就不知道温柔为何物,再加上他昨晚怒气冲冲像一头发了火的狮子,一上来更是不知道轻重,若不是宗夏带着哭腔喊疼,估计初经人事的她就得折损在此。
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在镜子中反反复复照了照,嘴巴上、脖子上还有胸前到处都布满一片绯红的吻痕,甚至更强烈惹眼的还有几排牙齿印,看得她一阵阵目眩,眼底浮起一层抹不去的娇羞。
从浴室裹着浴巾走出,回头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被单,她的视线忽然定格在那一片糟乱之中。
那上面,并没有证明她是第一次而留下来的红色记号。
心底闪过一丝慌乱,难道月苍他也发现了这个,误会了什么?
一想起他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宗夏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走出门外,客厅也是一片寂静,静到她有些害怕起来……
他那样强势的人,见到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居然没有留下记号,会不会更加恼怒?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会不会觉得自己看错了她?
宗夏满脑子轰隆作响,各种各样的念头都涌入脑海。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等到月苍回来的时候就跟他解释清楚,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说清楚就没事了……
她轻轻吸气,重新回到卧室穿好衣服,像往常一般吃早饭后去安泽的公司上班。
一到公司,宗夏便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洛允那丫头正中规中矩的穿着一身职业装,衬衣小西服外加包臀裙,平时乱糟糟像鸡窝一样的短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别在耳后,颇具成熟女性的风范,不再像个假小子了。
她的手中抱着一叠资料,踩着小高跟匆匆跑进总经理办公室,片刻之后才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出来。<
第二十九章 小孩子脾气
宗夏从旁边突然蹦出来,把洛允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宗夏赶紧伸手扶住她。
“小夏子,你要吓死我啊!我本来就不怎么习惯穿高跟鞋!”洛允气哼哼的踢了踢脚,像是想把高跟鞋从脚上踢下来似地。
“阿洛啊,你怎么会来这家公司上班的?”宗夏十分高兴,两个好姐妹以前就是同一家公司工作的,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还不是那个臭安泽,说什么他的公司待遇高、工作少,还有人性化的福利……嗯,虽然我是没见到这福利是什么。”
宗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你和安泽发展得还不错嘛?”前段时间才和安泽说了那些话,转眼就把洛允收入了自己公司,他的效率还是可以的!
“发展个头啊,那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上次偷亲我被我一巴掌,后来又想动手动脚被我踢了一顿,这会估计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了。”洛允一边说着还不忘即兴地挥舞拳头,又提着衣领给自己扇风,哪里还有刚才半分淑女的味道?
宗夏看的直摇头,“你这样对人家真的好吗,万一他伤心难过不理你了呢?”
“我巴不得他不理我!”洛允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轻咳一声拉着宗夏边走边说,“像安泽这种满嘴甜言蜜语的臭小子最不可信了,谁知道他把过多少无知少女啊,我才不会上他当!”
宗夏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无精打采的站在窗前,“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
阳光柔和的光线洒在二人身上,洛允察觉到她有力无气,伸手搭上她的肩,“你怎么了,和我妹夫吵架了?不应该啊,他不是挺疼你的么?”
“没吵架!”宗夏白了她一眼,回想起昨夜的缠绵,脸色抑制不住的发烫。
洛允一看她的表情,骤然愣住了,随即大笑起来,戏谑的戳了戳她的脸蛋,“原来是**了!”
宗夏大惊失色的捂住她的嘴,“你就不能小声点啊!”
这个洛允口无遮拦,要是被别人听到,她以后还怎么抬头挺胸的做人?
“好好好,小声点,我们家的小夏子害羞了我懂得。”
宗夏愤愤不平的推开她,心烦意乱的撑着头。
“怎么了?按常理来说,你失了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虽然你们认识没多久,但好歹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把第一次给他了也没什么嘛,按妹夫的性格,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洛允还以为她纠结与自己的清白,出声劝说道。
“不是这个……我担心他误会我……”宗夏低着头眼中满是后怕,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一大早就出门的?”
洛允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宗夏,“没想到啊小夏子,你不简单呐!老实交代第一次给谁了?没想到你看上去一脸斯文,私底下也是这么奔放!”
“胡思乱想什么呢!”宗夏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瞪着她,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她听。
那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和外婆上山捡柴火,调皮贪玩的她和和妹妹一同去追一只野兔,结果从半山腰滚了下来,一路上磕磕碰碰,当即裤子上留下一小片嫣红,吓得外婆差点晕了过去……
“安啦,就算他真的误会了,你找个时间说清楚就行了,用不着这么担心的。”
宗夏点点头,和洛允聊了一会儿,午休时间过去,两个人熬到了下班,一同去买了菜,打算晚上给沈月苍做些好吃的,然后找机会说清楚。
“阿洛,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啊?”
洛允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把菜篮子塞给宗夏,“你们俩二人世界我去凑什么热闹啊,还假惺惺邀请我呢,算了吧,我还有饭局。”
“和安泽?”宗夏不怀好意的一笑。
“看他态度诚恳而已,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洛允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挥挥手告别,“走啦。”
宗夏别过洛允之后独身回家,一头扎进厨房忙活了半天,鼓捣出一桌子的饭菜来,色香味俱全。
摆上两只青花瓷碗,宗夏便坐在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沈月苍回家。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一晃便是半夜,宗夏斜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依旧不忘隔一会瞟一眼门口,期盼着下一秒钟就会有个盼望已久的人影走进来。而大门紧闭,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宗夏骨子里那股倔劲儿起来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打算睡觉了,还不信等不回来他!
心里的强硬是好的,只是大脑支配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凌晨时分,时钟刚一响而过,她的眼皮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
睡梦中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双手朝自己伸过来,骤然惊醒,下意识的抱住那强有力的手臂,再也不肯松开。
周围漆黑一片,电灯和电视都被关掉了,可她分明嗅出手臂上是熟悉的气息,干脆顺着手臂攀爬而上,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才回来啊?”拖得长长的尾音中隐约透着一丝不满。
他不说话,黑暗之中宗夏只觉得有一双手臂环过自己,像他平日里那般把她抱在胸口,两个人贴的紧密而不可分。
“还不睡?”他的声音低沉而透着别样的魅惑,语气中不乏关切。
“在等你……”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说着这样暧昧的话,宗夏觉得心脏扑腾着快要跳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在沈月苍面前展现出这样的自己。
不管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婚姻,对对方有怎样的猜忌和不理解,但这一切从昨夜过后都变得不再重要了,她只知道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应该学会理解他包容他,更应该学会怎样去爱他……
他将她抱得更紧,一只手就足以环过纤细的腰肢,腾出来的一只手又开始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走。
“你……吃饭了吗?”宗夏脸色红扑扑的,半分挣扎的转移话题。
“没。”
“我做了晚饭,可能凉了,我先去热一热,你坐下等我会儿……”宗夏轻推着他的身体坐下,自己摸着黑进厨房。
不一会,厨房响起热闹的炒菜声音。
把饭菜重新热过一遍之后,宗夏去叫沈月苍吃饭,刚迈出没几步,厨房的灯光照射不到了,一片漆黑之中她速度略快,脚下一滞又被地毯绊倒。
这一次跌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讪讪地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头发,抬头看不清沈月苍的脸,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不由得开口道,“以后进房间都开个灯吧,不然多不方便啊。”
她分明是自己看不清,却说的义正严词。
沈月苍思量片刻,“好。”
他答应下来,转身去把灯打开,宗夏笑盈盈的过去拉着他一起去吃饭,可在看见他脸的一瞬间又顿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吃惊的抬手碰了碰沈月苍眉角,疼得他皱起了眉。
在左边的眉骨上有一道指甲盖长度的伤口,一看便是被利物所划,虽然伤口不深,但浅红色的口子在他雕塑般的脸上异常显眼。
沈月苍有意避开她询问的目光,一把揽过她的腰身,身高的优势让他像提小鸡一样把宗夏提进餐厅坐下,自顾自的开始吃饭。
宗夏原本也是饿了一下午饿得不行,可一看见他头上顶了道伤口就没胃口再吃下去,重新回到客厅拿来医药箱。
“忍着点啊……”她举着蘸了酒精的棉签替他消毒,动作轻了又轻。
沈月苍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大口吃饭,仿佛那伤口根本不是长在他身上似地。
“多大个人了,一天像小孩子一样跟人打架……”宗夏的语气无奈又心疼。
他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碗筷,继而望向她,“我把叶辰打了一顿。”然后仔细观察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表情。
宗夏的手抖了一下,瞬间便平复下来,继续给他上药,“是嘛。”
他感到她的动作重了不少,有意无意的摁着他的伤口,伸手把她整个人代入怀中,带有几分恶意的环住腰,宽大的手掌不规不矩的四处游走,“他的伤可比我重。”
宗夏脸上不由自主的多出一抹绯红来,却故作平静,目不斜视继续擦药,“是嘛是嘛。”
沈月苍没能从她脸上捕捉到想象中的表情,得寸进尺的夺走她手中的药膏,扳过她的小脸使她与自己直视,“心疼吗?”
她略过他眼底的那一丝探究与期待,故意傻乎乎的点头轻笑,“心疼啊!”
眼看他表情一黑正要发脾气,她不敢再继续逗他,赶紧一本正经的揉了揉他眉上的伤口,“看都裂这么大个口子,当然心疼你了!”
沈月苍眉一挑,望着怀中一脸诡计得逞样的宗夏,仿佛有些不认识她了。
他是该说她胆儿肥了敢调戏他了,还是称赞她嘴甜会拐着弯的讨好他?
“还吃饭么?”他示意一眼桌上基本上没怎么动的饭菜。
宗夏连连点头,“吃啊。”她可是一下午没吃东西呢!
她扭过身子,刚要从他身上挣脱下来投入菜肴的怀抱,一愣神又被捉了回去。
他埋着头附在她耳后,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清香,气息温热如风拂过,“可我不想吃了。”
“吃饱了?没胃口?”宗夏慢半拍的没有反应过来。
他轻哼一声,暗哑低沉的声音深如鬼魅,透着别样的诱惑,“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未等宗夏作出回应,他便猛然起身,横抱着她向卧室走去。
宗夏这才恍然大悟,无力的反抗声被紧紧锁在屋内。<
第三十章 请假回婆家
秋风细雨,天气微凉,天际一抹鱼肚白。
宗夏是被活活饿醒的。
肚子饥肠辘辘,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把昨晚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
念头一起,说去就去!
刚翻身坐起来,一只大手再一次伸向她,一把搂住,紧紧塞入怀中。
她抬眼望了一眼闭着眼睛的男人,两个人也没穿件衣服搂搂抱抱还是不习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眉角的伤,力道很重,不满道,“我要起床吃饭。”
“等会去。”他缓缓睁眼,浓密的睫毛下是望不见底的双眸。
他的眼睛很好看,只是平时总是凝着满眼的冰封,锐利的叫人不敢直视。而这会才刚刚苏醒,带着一丝迷蒙,温和如水,恬静似月。
“可是我好饿!”宗夏憋着眉头不满的抱怨道。
“去跟公司请假。”他的语气毋庸置疑,也不和她商量,更像是命令。
她疑惑了,他这人不是满脑子工作念头吗,以他严谨而较真的性格,不是应该很鄙视那种因为芝麻蒜皮的小事就请假的人?
“这样不好吧?”虽说她现在的公司安泽是老大,关系够好,请个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若是真敢恃宠而骄,那她成什么人了!
宗夏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来:毒害公司的米虫!
沈月苍神情无奈,知道她想偏了,开口解释道,“爸妈让我们今天过去吃顿饭,说是有事要宣布。”
“原来是这样啊……”宗夏拍拍脑袋,亏自己刚才胡思乱想了那么多。
沈月苍放开她翻了个身继续睡,宗夏抓紧机会起床,一边热着早饭,一边打电话给安泽请假。
令人惊讶的是,电话拨过去,传回来的声音竟然是洛允的!
“阿洛?”宗夏不可置信的重新确认了一遍号码准确无误后,这才提高了分贝质问道,“这一大清早的……你、你和安泽在一起?”
“哦,是夏子啊……有什么事吗?”洛允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刚睡醒,还带着几丝醉醺醺的味道,毫不在意的说道。
宗夏已经把原本要请假的事给搁了下来,关了灶台的火,严肃的说道,“阿洛你在哪里?”
“我?”她反问了一句,随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半天才重新传来声音,“我也不知道哎……这臭小子把我弄哪里来了?”
宗夏扶额,“你们两个昨天晚上一直在一起吗?”
洛允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矢口否认道,“哪能啊?我昨天跟他出来吃饭,喝得太多了,迷迷糊糊就记得他把我扛进房间里了……”
“那你……”宗夏惊呼,没敢把后半句喊出来。
“不要大惊小怪嘛!我失没**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放心吧衣服都在呢!”
“那就好……”宗夏松了口气,“安泽去哪了?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那头洛允得意的狂笑几声,“我被他扛进房间之后就醒了,继续和他拼酒,那小子现在趴卫生间吐呢。”
她无奈叹息,善意提醒道,“你们俩个还是要注意身体啊,喝太多酒不好的……你待会帮我跟安泽说一声,今天我想请个假陪月苍回去看他父母,就不来上班了。”
洛允拍着胸脯保证带到,宗夏这才放下手机,迅速热好饭菜。
这会沈月苍也穿的整整齐齐的出来,西装革履,哪还有半点昨夜狂放的样子。
二人面对面坐下吃饭,场景和睦融洽,宗夏十分喜欢这种家的味道。
由于昨天饿了太久,她乘了一大碗饭毫不客气的吃着,沈月苍吃起饭来有条不紊偏偏速度又很快,吃完了之后就靠在椅子上默默地注视着宗夏。
虽说他脸上表情很少,平常时候近乎于面瘫,可那眼底的神采宗夏还是辩得出来,那分明是在笑她吃得多!
“怎么,昨天不让我吃,今天还嘲讽我……”
“我没有嘲讽你啊。”沈月苍不动声色的敛去眼神,端起水喝了一口,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宗夏愤愤不平的低头继续扒饭。
二人吃过早餐之后便出发去父母家里,下楼之后,小周靠驾车早早的等着了,一见到宗夏立马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嫂子好!”
“小周早上好,好久不见了!”宗夏和小周见面的次数比较多,一见面便熟络起来。
上车之后,两个人聊个不停,沈月苍依旧雕塑般坐在宗夏身边,这样的情景很是熟悉,在她第一次被强行拖着回去见他父母的时候便是如此。
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但宗夏总觉得快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人虽然还是那几个,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沈家父母居住在t市另一端的景泉别墅区,说远不远,但也得坐上一个多小时的车。
车窗外的景物后退,道路两旁洒满了金黄色落叶,早晨还连绵不断的小雨此刻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树枝上凝着晶莹的雨滴。
踏上曾经熟识的道路,这一回的身份却变成了人家的儿媳妇,宗夏站在碎石小道上理了理衣物,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是不是穿的太随便了?早知道应该在家里挑身好看的衣服再来的。”她今天只是随便穿了件米色外套,头发也是随意搭在脑后,本想着回个家应该用不着那么刻意,到了点才觉得不太合适。
“无所谓。”沈月苍冰冷如常,其实他倒觉得她这样的打扮很好看,素雅大方又动人,那一份真实感无可比拟,只不过不习惯去夸人,想了想,补充道,“他们不会在意的。”
宗夏笑着点头,二人一同漫步在金秋落叶纷纷扬扬的小道上前行,她多希望这一携手便是一辈子。
到了家门前,门口却是大敞的,往里看,古香古色的一楼客厅空无一人,电视闪动着蓝光正在播放广告。
心中正疑惑不解时,沈母一脸慈祥的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一边走还一边对里面喊,“我先去看看她买回来了没有。”
再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沈月苍和宗夏,脸上的笑容更甚,赶紧招呼他们进门。
“看看你们,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出来接你们啊!”
二人被沈母带到客厅坐下,宗夏却还在疑惑刚刚的事,“妈,您刚刚是在说谁出去买东西啊?”
在厨房的是沈父,而他们家除了两位长辈之外也没有别人了,这样说来,今天还有客人?难怪特地把他们叫过来吃饭。
沈母原本笑意浓郁的脸上闪过一瞬的迟疑,“就是一个月苍的老同学,没什么的,刚好今天路过t市,就叫过来一起吃个饭了,你不用在意的。”她继续笑着,那笑容却明显比刚刚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同学?是谁?”一听到与自己有关,沈月苍也表示了好奇。
沈母给两人倒了杯水,正准备开口,敞开的大门外走进一个人来,“阿姨,白糖和料酒我都买回来了……”
门外的女人声音清越优美,背光而立,一身纯白色长裙衬出纤美高挑的身材,腰间一根金丝纹腰带轻轻束起,蓝色鱼嘴高跟鞋,手边领了个袋子,里面装着蔬菜配料。
她的脸上挂着清冷的微笑,粉粉的唇角向上弯,神似月光,妆容恰到好处又不显夸张,一看就很懂得如何打扮自己。
那女人环顾屋内,视线一一略过沈母和宗夏,最终稳稳的把目光停在了沈月苍身上,嫣然一笑,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开口,“月苍?”
宗夏微微一愣,同样望向沈月苍,他的脸色平淡如常,眼神只是匆匆扫了女人一眼,点头示意,然后继续低头把宗夏手里剥到一半的橘子拿过来吃掉。
被他刻意忽略的女人也没有介意,将手中袋子递给了沈母,同时将眼神望向宗夏,笑容温善友好,“这一位就是传闻中的宗夏小姐了吧?”
她的目光太过干净,仿佛尘埃不染一般,却正是因为纯净到这种地步,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切。
宗夏对她点头微笑,“我是宗夏,请问你是?”
“叫我时依就好。”
十一?这名字真是好记……
“小依小夏啊你们都坐,饭菜一会就好了。”沈母一边在口袋里翻找,同时朝厨房走去。
宗夏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去厨房帮忙,临走前望了一眼沙发上的沈月苍和时依,两个性格冷清的人互相之间一句话也没有,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