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5000字】
然而,车子向前开出不到五米,却又猛地停住了。
季莘瑶扶着林芊芊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忽尔停下的黑色路虎,刹车灯在昏暗的夜色下晃着她的眼。
那个黑色的高大的车尾,如同他在斑斓夜色下背对着她的身影禾。
车子停下许久,直到熄了火,苏特助的车跟在后边,亦是没有动,而是落下车窗,看看那辆车中的人,又回头看看笔直的站在路边的季莘瑶妲。
而那辆路虎车,停下许久,却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走过来。
不用猜测,顾南希终究是看见了她,如果只是临时在车上接电话,他不会将车直接熄火。
季莘瑶默默看着眼前车后的大灯,感觉这街边此时无声,犹如她的心,表面上霓虹斑斓,实则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他没有下车,她便也不必再考虑见面时的尴尬,直接扶着林芊芊离开。
送了林芊芊上楼睡下后,莘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修黎今晚加班,不知道她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她站在林芊芊家的阳台,向外眺望,但是她家阳台的方向并不对着税务局那里的街道,她看不到那辆车究竟走还是没走。
离开林芊芊的家,走出小区,必然路过税务局那里,当她看见那辆车仍旧停在那里时,脚步不由一顿。
她手里提着包,穿着一身职业ol装,着了一双平底鞋,站在这霓虹之间,那里靠近税务局,四周的灯光渐渐明亮,她抬眼看着那辆黑色路虎的车尾。
f市的路灯,由曾经的简洁,变成了如今的浓墨重彩。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想,他也一样是看不见她的。
所以那个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将车停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她走过去,那距离很近,真的,隔着车门,不过是一个拥抱的距离,只是磁场与磁场之间,短暂交集之后,即须分流而去。
所以你看,季莘瑶的倔强还在,而这满身的刺,真的已是面目全非啊。
她在车边走过,没有回头。
分散的车流,灯火阑珊的街头,陌生的路口,终于你向左,我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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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还有一个多星期临近春节,公司举办了一场年会,但是众人玩的还是不够尽兴,由是娱乐部和政务部的那几只女人去缠着她们亲爱的陆总编带她们继续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于是当天晚上,娱乐部与政务部的小party便定在了陆寒在f市的那栋复式公寓。
要说女人真的嗨皮起来,一点都不比男人逊色,季莘瑶不想去,但是你知道的,她这个人其实对自己喜欢的朋友那是很怜香惜玉的,小铃揪住她不让她走,就这么一揪,她没办法了。
她们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十几个女人一起去了陆寒的复式公寓,说是来这里狂欢其实是假,主要是这群色女很想观察观察自家领导的窝。女人天生就是这样无聊,最能在无聊中找到乐趣,还能满心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因为公司的年会是白天举行,所以晚上到了这里时,外边刚刚华灯初上,里面却已经被几个女人折腾的四处拉上窗帘暗下来,桌上用玻璃座装水,里边飘浮着一小盏烛火,匠心别具。
小铃她们喜欢烈酒,来之前买了伏特兰,季莘瑶趁着她们正嗨,独自拿了一杯柠檬汁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她们疯。
那几个女人空坐无趣,拽着陆寒玩猜拳,小而精致的客厅水晶台上一台电视里正播放着歌,他们开始摇骰子,季莘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精力旺盛过了。
电视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首舞曲,有两个特意穿的很妖娆的化了浓妆的女同事去拉着大伙一块跳舞。小铃拉季莘瑶起来,季莘瑶很坚持的拒绝。
囧,跳舞这种事情,她还是别出去丢人了。
最后她们又是拉着陆寒去的。
三十五岁的男人,虽仍算是正当壮年,但毕竟也不似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那样爱折腾,见他眼里有着无奈,却又被一群女人拽着不得不陪着大家尽兴,季莘瑶坐在沙发上一边啜着柠檬汁一边笑,啧啧,果然领导不是那么好当的。
季莘瑶忽然觉得自己开始老了,对这种太过吵闹的环境已经不是很适应了。
去桌上抓了一把葡萄干和那群女人买来的爆米花之类的小零食,边吃边看她们跳舞,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唔,陆寒这位大叔……虽然离过婚,年纪大了点儿,但是身材还不错,人也很常常很谦让着手下这些小丫头,如果真有哪个他喜欢的女人能嫁给他,他应该会很珍惜疼爱的吧?
不是说二婚的男人是个宝么?这种传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曲终,他们坐回来,有两个人在她这公寓里楼上楼下的找洗手间,莘瑶起身,将沙发让给她们,端着柠檬汁,站到阳台那边去,一个人静静的喝着果汁。
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回头,见是陆寒手里拿着一杯杰克丹尼走过来:“怎么?一直只喝果汁,今晚不想喝酒?”
“你忘了?我前几天刚刚生了一场病,医生叮嘱过,不能喝酒。”季莘瑶笑了笑,随便扯了个理由。
他点点头:“怪不得,那,你喝你的柠檬汁,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提起杯对着她。
莘瑶抬杯与他轻轻一碰,共饮了一杯,然后便假装是有些冷了,不想再这样单独在阳台上共处下去,打了个哆嗦,便做势要走进去。
手臂却忽然被他握住,她一愣,回头看他。
陆寒缓缓的,缓缓的靠近她,她警觉的想要向后闪,他还是深深的凝视着她,靠过来,与平日那个和善的好说话的陆哥不同,现在的他仿佛是一头想要逮准猎物的猛兽,不给她一丝退却的余地,目标亦是很明确,他盯着她的唇,俯首便要吻下来。
季莘瑶心头大惊,本能的忙用力甩开他的手,又怕他扑过来,急急向后连退了两步,她的表情在夜色下显的很是尴尬,但拒绝的意味却很明显,她举起酒杯放在胸前,借以挡开两个人的距离,是一种自卫的状态。
见她这么排斥,陆寒仿佛有些失落,却终也是叹笑了一下:“抱歉,是我冲动了。”话落,他非常正经的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对她示了一下歉意。
莘瑶这才放松下来,摇了摇头:“没事,陆哥喜欢开玩笑,是我的反映太大了。”
“我没开玩笑,莘瑶,我们在工作上的默契,生活中必定也会十分默契,就算是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很突兀,我喜欢跟我合拍的女人,而你的自信和个性还有种种收敛锋芒甘于平淡的性格,都深深吸引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考虑我们的关系能不能更进一步。”他忽然说。
季莘瑶抬手将一缕发拨至耳后:“陆哥,我觉得我们……”
“我很好奇,你前边这半年多在g市,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去了半年又回来,我记得那时候你说你有一个男朋友,你是去找他,可现在,你应该已经是单身了吧?”
季莘瑶叹了叹,终于毫不犹豫的向他讲了这一段故事,她在g市大概发生的一切,关于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关于那半年的一些大概,关于她在丰娱媒体政务部的一些工作和见闻。
当然,另外的一些人一些事,被她刻意隐去,只字不提。
原来过往的故事她也可以这样含糊的带过,那被她隐去的一切便也就是仅有少数人知道的过往,在f市,那些,终究也可算是烟消云散。
“莘瑶?莘瑶?”陆寒拍了拍她的手:“想什么呢?怎么讲讲故事倒是你自己先愣神儿了。”
她淡笑:“没事,就是想起一些回忆而己,没什么好提的。”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念旧,季莘瑶,前边两年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一切都得心应手,那时候你有男朋友,我可以避而远之,但你现在既然是单身,应该不影响我追求你吧?”
“我……”
然而他忽然话锋一转,在她拒绝之前又提到了工作:“后天和我去一趟半山会馆。”
“半山会馆?那不是平日上流之人常去的高尔夫球场么?去那儿做什么?”她不解。
陆寒又抿了一口酒,看了她一眼,才道:“前几天我不是和你说过,顾市长答应了我们的一次采访,最近我联系了他的特助,得知他最近都没什么时间,不过明天在半山会馆他与几位领导一起去打高尔夫,趁着他明天的空闲,可以简单的采访几句,顾市长可不是什么平常的人物,就算只采访到几句,也足够我们晚报这个星期销量攀升的了
,绝对不能错过。”
“还有,你这次可不许再莫名奇妙的转身走开,上次在酒店门前你忽然那么不懂礼貌的直接走了,我还以为你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你原来是身体不舒服,当晚直接住进了医院,这回身体应该没什么毛病了吧?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差错。”说时,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倒是很耐心的叮嘱。
季莘瑶直接了当的拒绝:“陆哥,我担心自己真的会出什么差错,你还是叫李姐跟你一起去吧。”
陆寒一顿,看看她:“你怎么回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有这样的好机会你自己不把握住,难道连机会也要我再给你创造第二次?”
“我怕自己会紧张,虽然平时采访的高官也不少,但是那种阶层和身家的是难能一见,陆哥,我要是跟你去,肯定是拿不出手的,何况还是去高尔夫球场,如果他们一时兴起让咱们陪着玩一会儿,我这种连高尔夫球杆都没有碰过的人一定会丢人!”
“不是还有我在吗?无论任何状况,我都会帮你的。”他对她眨眨眼,是让她安心。
“但是我和那几个领导连面都还没见过一次呢……”她急忙继续找理由。
“好了,大家都在里边等着呢,后天的半山会馆,你必须来,你要是不去,我算你旷工,小小年纪连机会都不会把握,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这鬼丫头也有迟钝的时候。让你去就去,别让我说太多。”说着,他又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转身便走了进去。
“陆哥!”季莘瑶转眼想叫住他,可他人已走进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里边依然嗨做一团,她也只好不再坚持。
没一会儿政务部的另一个女同事琳琳过来拉住她说悄悄话:“莘瑶,陆哥是不是也让你后天去半山会馆呀?”
季莘瑶孤疑的看看她,点点头。
琳琳很神秘的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带李姐去吗?李姐是咱们政务部的老人了,但是据说李姐的丈夫是某某报业现任的主管,一直想在咱们这边挖墙角,李姐现在其实就是在借着咱们公司的条件然后与各领导搞好关系,陆哥现在可正防着她呢,这次见顾市长,他绝对不会让李姐去的,绝对不可能让她插手。他之前说让我跟你一起随他过去,你到时候可要多照顾照顾我呀,一定要分我几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政务部里现在有李姐这样的能人,却始终不提拔上来,连这样的重要采访也不让她干涉,所以陆寒并非是对自己完全的私心,这也能让自己释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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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半山会馆。
这一天是f市近来难得的好天气,天气颇暖,晴空万里。
因为与平时的工作不同,季莘瑶也不想自己穿的太束缚让在场的人都跟着拘谨,便在琳琳打电话过来时的建议下换了平底布鞋和一身简单的运动的装,满头长发盘起,难得的因为不用坐办公室而脂粉未施,清清爽爽的便出了门。
乘陆寒的车到达半山会馆,下车时抬眼看向前面由半山会馆特意修建的一条颇有意境的山路,在看见不远处的停车场上停放着那辆高大而熟悉的黑色路虎时,她抿着唇,听着琳琳在陆寒身边雀跃的指着四周的各个风景在说话。
这里是f市难得的一处美景,前几年被市领导花了三个亿盘下来修建了这么一处高档奢侈的会馆,里边设有马场游泳池健身馆棋牌室茶室高尔夫球场等等设施,唯高尔夫球场也得盛名。
正因为这里,所以f市虽然只是一座二线城市,却仍旧吸引着各省市官员来此一聚。
下午的采访是三点钟开始,她们下午一点就到了,陆寒代表着他们报社,与同位领导打了招呼,也谈论了一些过往的问题。
直到他们被带进了高尔夫球场那边,季莘瑶走进休息室,转头看向窗外广阔的球场。
琳琳一坐下就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小声说:“莘瑶,莘瑶,哪个是顾市长啊?”
陆寒走出去打了一会儿电话,然后进来说:“等一下,顾市长他们还在球场,马上就进来,亲自给我们留了一个小时的空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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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看我们顾市长开始追妻~~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他再这样淡定下去,能成功把老婆追回来么?奸笑中~话说前边这段时间以来,鲸鱼也不想虐的啦,是剧情需要,咳咳,大纲里早设计好的,咩~】
第166章 【5000字】
陆寒走出去打了一会儿电话,然后进来说:“等一下,顾市长他们还在球场,马上就进来,亲自给我们留了一个小时的空档。”
季莘瑶起身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暗暗告诫自己,要用最坦荡的心态与他相处,绝对不要想太多,既然政务报道是她的工作,今天不遇见,以后也早晚有一天会遇见,总要端正好心态,然后昂首回到休息室禾。
他们三个人在休息室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也没见顾南希过来,琳琳有些急了,悄声问他们是不是被涮了,陆寒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多嘴。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解释:“对不起,请等一等,顾市长今天和几位领导相谈甚欢,可能要迟一些,不过我刚刚看前边,他应该应该过来了,马上就到。”
季莘瑶看了一眼时间,知道以顾南希的时间观念,他是不会让人等太久。
果然,这时休息室的门开了,顾南希走进来,苏特助跟在他身后妲。
他着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偏运动款式,脖子上挂了一条白毛巾,整个人褪去平日的严肃沉稳,一身透一抹丝运动过后挥洒淋漓的轻松闲适,似是刚去洗过澡,濡湿的墨发晶莹黑亮,穿着印有半山会馆vip标志的拖鞋,走进来便很客气的与已经起身相迎的陆寒握了握手,仿佛很是抱歉的说:“让你们久等了,我刚和几位领导聊的差点忘记时间,匆匆洗个澡才赶过来,没有耽误你们吧?”
说完,南希又转头对琳琳和莘瑶点了点头,目光在落在季莘瑶脸上时,没有刻意的停留,在莘瑶和琳琳忙微笑着也向他点点头时,他便淡淡的重新将目光移开。
“哇,好帅哦,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市长,前段时间我听说一个二十五岁的女镇长都被停职观察了呢,据说是走了后门,靠了关系上位。我确实听说过顾市长很年轻,但是我没想到是真的啊,他看起来根本连三十岁都不到嘛,但是这气场,天呐……”琳琳转过头,小声的在季莘瑶耳旁嘀咕。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听见琳琳这花痴样,不由笑着在一旁小声说:“顾家是几代军人世家,百年来劳苦功高,享国家一级津贴和待遇,顾市长年幼随父参军,十几岁才离开军区去了国外,五六年前回国后就被北京调了去,几年前跨了几个省市,功绩惊人,何况他今年也才二十九岁,正值最好的年纪啊。咱们国家现在有这样的领导,以后被造福的也是咱们。”
琳琳更是激动了,转眼看看那一脸得意的仿佛知道许多小道消息一样的工作人员,同时又扯了扯季莘瑶的手:“莘瑶,你怎么不说话呀?”
季莘瑶笑了笑:“就听你在这边激动了,我说什么话。”
这时,顾南希随手扯了一张凳子坐下,看了她们一眼,又看看陆寒,轻笑道:“不是要采访么?”
陆寒拿了两份资料过来,在工作人员同时送上前的凳子上坐下:“这两个丫头是我们政务部的新添的血脉,正在培养中,今天的采访由我来,她们在旁边打下手,这样……不妨碍顾市长什么吧?”
“不妨碍。”顾南希笑了笑,举了烟盒过来,停了停,似是看了一眼季莘瑶的方向。
陆寒和琳琳以为他是看有女士在场,而以眼神在问她们能不能抽烟,陆寒笑道:“您抽,她们不会介意。”
琳琳在后边狂点头:“是的,顾市长,您抽吧,我不怕烟味儿。”
季莘瑶虽然没表态,但顾南希的目光只在她的小腹部位略略扫过,便将烟盒放下:“难得被采访一次,还是对你身后这两位政务报道界的幼苗爱护一些比较好。”
“顾市长真是幽默。”陆寒豁然笑道:“既然大家状态都这么好,那我们开始吧,免得我们在这里耽误顾市长您太多时间。”
“无妨。”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难得出来运动运动,昨晚在游泳池里泡了一夜,没怎么睡,这会儿头倒是有些疼。”
“那我的采访问题一切从简。”陆寒怎会听不出来,虽然顾南希答应采访,但也是在提醒他,一切繁琐问题与敏感问题他都不会回答,所以陆寒便也挑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并不敢深入。
难得的是顾南希似乎心情还不错,一扫往日在市政厅中工作的沉稳严肃,在陆寒的几个问题下,谈笑风生,十分的健谈。
采访大概进行了一个小时,之后陆寒起身,与他握了握手:“很感谢顾市长能给我们这样一个独家,打扰您这么久的时间,实在抱歉。”
顾南希看了眼外边的天色:“今天天气倒是不错,你们平日坐在
办公室,难得出来走走,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打几杆。”
任是谁对顾市长这样的邀请都不舍得拒绝,陆寒连忙答应:“既然顾市长相邀,我们也难得能到半山会馆这种地方,不过我打高尔夫的技术一般般,呆会儿顾市长可别见笑。”
“怎么办,我不会啊……”琳琳在后边一脸沮丧的嘟囔一句,满眼都是很想和顾市长一起打高尔夫的期待感。
“不会可以学嘛,莘瑶你呢?”陆寒回头看看她们。
季莘瑶抬手抓了抓后挠勺,尴尬的嘿嘿笑了一下:“陆哥,我也不会,实在不行你们去打,我在这边等你们。”
打高尔夫是不会,但装傻这一点她最会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定会被邀着一起打搞尔夫,只是她没想到要她们陪着一起打几杆的人会是顾南希。
不等陆寒再说什么,顾南希便将颈上的毛巾取下,扔给身后的苏特助,然后瞥了她们一眼:“没关系,球场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可以教你们,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一起。”
说罢,他人便已走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陆寒似乎心情不错,脱下外套,看看满脸兴奋的琳琳和站在原地不动的季莘瑶:“难不成还打算让顾市长等你们?”
“没有没有,但是我怕呆会儿就算学会了也一样打不好,给咱们公司丢人嘛……”琳琳居然抢了季莘瑶刚想说的台词。
“那你打还是不打?”陆寒斜睨了她一眼。
“打!打打打!当然打!”琳琳忙雀跃着就跑到陆寒身边,抓住他的胳膊一阵摇晃:“陆哥陆哥,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一定要继续叫上我哈~”
说完,她回头去拉季莘瑶:“莘瑶走,咱们一起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季莘瑶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便只好跟着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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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面的高尔夫球场,才看见几位大肚翩翩的政要领导正在那边的凉棚下坐在躺椅上闲聊,还有几个人正在打着高尔夫,季莘瑶随着陆寒他们走过去,远望了一下这高尔夫球场的面积,简直为之乍舌。
没一会儿顾南希走来,他已换了运动鞋,头发也已经干净清爽的像是被洗过无数回一样,拿了条毛巾过来,随手再次搭在脖颈后,没有去看季莘瑶她们,却是叫上陆寒一起过去。
就在琳琳纠结着要不要一起跟过去时,这时有两个半山会馆的工作人员过来,请她们去旁边,又递给她们两只球杆,说他们是顾市长叫来教她们打高尔夫的。
季莘瑶让琳琳先去,她坐在凉棚下,喝着淡淡清香的花茶,抬眼望着在这种天气却仍芳草萋萋绿莹莹的宽广的草坪,也许这种地方真的能愉悦身心,怪不得人们常说高尔夫是一种高雅的运动,她曾经一直以为这是只有爆发户才会认为的高雅,只有那些大肚滚滚的官员才会喜欢在这种地方卖弄点技巧,结果没想到,此时坐在这里,她才明白,打高尔夫这种运动,首先这不是剧烈运动,不会在闲暇时反而让自己更累,且确实可以愉悦身心,加之高尔夫球场往往都面积不小,这样开阔的视野,真的能让人心情很放松。
这时旁边有一个老人送上来一盘梨子,季莘瑶转头看看那老人,见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着“半山会馆果园”,看来这里应该还种着天然的蔬菜和水果,她对那老人笑笑:“谢谢。”
那老人笑着说:“很少看见来这里的小姐像你这样喜欢安静的坐在这里看风景,这是果园新结的梨子,现在天气冷,也只有苹果和梨子这些东西,等到夏天的时候就会有西瓜了。”
季莘瑶禁不住说:“果园很大吗?”
老人点点头:“是很大,比这高尔夫球场还大一些,因为种的东西比较多,平日里这些领导因为应酬,山珍海味吃了太多,偶尔就会来f市,来咱们半山会馆吃吃素食,那些菜都是我们亲手种下的,没有农药,无菌无毒无公害,水果也一样。”
季莘瑶低头尝了一口梨子,对那老人笑了好半天:“很甜~”
老人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仿佛带着一种很有成就感的骄傲。
“这梨子啊,有甜有酸,但是酸酸甜甜的放在
一起吃才好,甜了多腻,酸多了会难过,所以这样的搭配才是吃梨子最佳的一种感受。”
“确实是这样,甜多了会腻,酸多了会难过,牙都会倒掉。”她笑:“不过这个梨子就算是甜的太多,应该也有很多人喜欢吃,因为确实很好吃,看来以后我要是有时间,也要试着自己种水果蔬菜,吃起来一定更不一样。”
老人笑呵呵的走了,在旁边躺椅上的几个不知是哪里的官员看看她,因为这棚里只坐了一个女人,便有人坐起身来,似是想搭讪,但又碍于她似乎是顾市长叫来的人,而只是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正欲走过来:“不知这位小姐……”
这时琳琳忽然跑过来,拽着刚吃了半只梨子的季莘瑶起来:“哎呀莘瑶,你陪我一起,这玩意儿太难学了,我打了半天也进不了洞,根本连几米都打不出去,你快来陪我,我们一起玩嘛!”
“好好好,你等一下。”季莘瑶无奈,随手将桌上那半只梨子拿起,走到前边的球场时,因为手里要拿着球杆,只好将梨放在嘴里叼着,过了一会儿,便一边吃梨,一边看着那个工作人员在她面前做示范。
“莘瑶你看呀,这个球杆我就不会弄,别扭死了,怎么都握都觉得别扭。”琳琳在一旁挥着手里的球杆:“你看他们打的多顺手!哎呀,你看那边,陆哥和顾市长在比球呢~”
工作人员过来让莘瑶过去自己先试一试,莘瑶扔下梨核,走过去,握着球杆,盯着前边为初学者设下的一个比较近的球洞,盯了好半天,还是瞄不准方向。
这时工作人员走上前,带着手套,手把着手教她,这样让她打了一杆,结果她手下力度不稳,那球还是飞的没多远,和琳琳的成绩差不多……
“没关系,这个要耐心,慢慢来。”工作人员笑了笑,继续手把着手教她拿着球杆的方式。
季莘瑶低下头认真的学。
“我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空旷的草坪,清新的味道,让她难得能这么静心的想要去认真学一样东西,只是一直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带着手套的手忽然移开,接着是一只温暖而熟悉的手将她覆住,那属于顾南希的熟悉而独特的馨香在身后蔓延开来。
顾南希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身子,直接握住她在球杆上的手,在她僵了一下的瞬间,轻声说:“别紧张,我教你。”
她低下头看着球杆,周身皆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边琳琳一脸的羡慕嫉妒恨,陆寒亦是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们,却是无法开口多说什么,他们却不知道季莘瑶此刻的水深火热。
她抿了抿唇,感觉到顾南希确实只是在握着她的手,耐心而认真的教她握住球杆的手法。
“高尔夫,被视作苏格兰国粹。”他一边顺手调整她的站姿一边说:“你首先要掌握高尔夫运动的技巧和规则,熟悉场地上每一个球洞的长度,草坪的地形地势,甚至是现在的的天气、风速。”
季莘瑶暗暗拧眉,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顾南希,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如一个耐心的讲师,控制着她手上的力度:“减小握杆力度,要想击出远球,不一定要非常用力。这里,你的肩部要进行大旋转,保持膝部稳定和弯曲,若基础动摇或晃动过猛,就会出现力量泄漏,从而恰当卷球的力量就越小。懂了吗?”
她咬唇,抬眼看着前方的球洞,没有按照他说的方法,反而是用力握紧球杆。
她忽然一个用力向前一挥,可那球却跑偏了许多,连四米的距离都没到,就那样在草坪上向前滚了滚。
“不是这样。”顾南希轻叹,却依旧耐心,不给她一丝反抗余地的环着她的身子,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温柔的说:“别把气撒在球上,你越这样,它越不会给出你想要的结果。球场如人生,很多时候不像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场地的起伏与风向都会影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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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5000字】
她沉默,目光盯视着球洞,宽阔的却是起伏不平的草坪,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变成一座宽广却不知归途的迷宫。
“顾市长,顾市长……”那边琳琳一脸不好意思的举着球杆过来。
顾南希回头看了她一眼,手却依旧环在季莘瑶身上禾。
“那个……顾市长,我也不会,你一会儿可以也教教我吗……”说完,琳琳就红着脸,笑的满脸期待。
“可以!”说话的不是顾南希,而是季莘瑶,她直接开口替顾南希答应这一请求,便欲借着这个理由从他的臂弯里挣脱,谁知她刚挣了一下,便陡然被他按住,竟不让她挣开妲。
顾南希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须臾转头看向琳琳,笑了笑,却是没说什么,以眼神示意那两个工作人员过去教她。
见那两个工作人员走向自己,琳琳暗暗撅了撅嘴,却是什么话都不敢说,满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顾市长那样温柔的环抱着季莘瑶教她打球的样子,低下头,没什么精神的去了旁边的球道。
莘瑶转头看着琳琳那边,暗暗又挣了一下,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惹人起疑。
“我们继续。”耳边是顾南希平和的声音,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这样,肩部旋转的方向大一些。”
在凉棚下的那几位领导都站起来,正站在那边朝他们这边看,陆寒亦是拿了瓶矿泉水,站在那里一边默默的喝水一边看着她们。
眼下这种境况,她挣扎也不是,骂也不是,推开他直接走人更不是,他是吃准了她现在进退两难,是逼着她在这里学会打高尔夫,还是强迫着她这样呆在他怀里?
她吐了口气,脸色难看的低声说:“学就学。”
说完,就直接按照他说的方式,旋转过肩部,上半身旋转向他,却是刚一转过去,就看见他眼中那份柔和的一如当初的笑,她一顿,握在球杆上的手更是紧了紧。
“手抬起来。”他将她握着球杆的手微微抬起,调整着她手腕的力度:“看好球洞的方向,控制好力度,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太轻,这样,对。”
季莘瑶本来是不紧张的,但是看着顾南希那认真教她的样子,她难免开始紧张起来。
她竟然……竟然怕在这个混蛋面前太丢人……这特么的是什么心态!
见她保持着手握球杆的姿势不动,顾南希雅人深致的眉宇微微一挑,笑看着她:“你想站成一尊雕像等我抱回去么?”
她抿唇,无视他这番玩笑话,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决定打一球试试。
挥动球杆的刹那,她紧盯着地上的那枚小白球,仔细看准了距离和风向,轻轻向前挥了一下。
小白球在绿莹莹的草地上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到落在球洞边缘,眼看着那球就要进洞,却在旁边滚了两滚,似是要被风吹开,就在她瞪着眼睛朝那边看时,本就刮的不是很大的风渐渐归于无声,小白球乖乖的滚进球洞。
她笑,转过脸,眼中是因为第一次学会打高尔夫的喜悦。
却是骤然对上顾南希很是欣慰的笑脸,他的眸光那么清澈,静静的向她投射过来。
只是一秒钟,她便迅速移开视线,轻微的在他怀中移动了一下身体,淡淡的说:“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然而他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再次轻轻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身子,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揽在她微隆的却是因为隔着衣服而看不出来的小腹,手指在她小腹上温柔的摩挲。
“你知道在刚刚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她不语,想抗拒,想逃离,却又因为太多人在场而无法有什么动作,便只能抓紧了球杆,扭开头。
“我在想,你这一球若是进了,我就不放开你。”他顿了顿:“这球若是没进……”
他话音渐落,低眸看着她。
季莘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回头瞪他,她的头发有几缕发丝在盘起的发间垂落,风一吹过,掠过他俊澈的脸颊,他的目光更是温柔的让她几乎说不出话,她咬唇,斥了声:“原来你也能这么幼稚。”
他笑:“你忘了?在我们初识那一天,我就说过,市长也是人。”
那边琳琳终于也差点进了一球,但那一球偏偏就在球洞旁边转了一圈,愣是没进去,琳琳气的在原地一
边跺脚一边气馁的低叫,更是打乱了季莘瑶此刻的思绪,她垂眸,看着他的手仍旧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上。
说没有一丝动容是假的,女人本就是感性的动物,可是她季莘瑶有记性,不愿在这样温柔的假像与牢笼中生活,她想要的平稳踏实,任他顾南希权势再大,再富有,也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场婚礼粉碎了她所有的一切,尊严,平静,理智,风度,也粉碎了他在她生命中曾经画上过的那一道永恒的风景。
那时候的顾南希就像是梦里的王子,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疼爱与呵护,都让她眷恋极了,可是这一个月来她每每在梦中伸手想抓,却怎么都抓不住,夜深人静时她睁着眼看着窗外,常常一夜无眠。
而这时候的顾南希仍像是最优雅的绅士,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王子,给了她一如当初那般的温暖,或者比当初更甚。
如果现在回到季莘瑶十七八岁的时候,她或许会觉得自己真有够娇情,放着对自己这样好的男人不理,死活的要闹分手,真是能作!可是现在这个二十五岁的季莘瑶,她已经没有勇气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了。
彼时夕阳正浓,晚蝉高歌。在她心里深埋的一根刺,就那么血淋淋的挑出来。
七个月之前的g市,那片湛蓝的游泳池边,那个随意的披着一件白色浴袍的男人,那般的谈笑风生而客气:“季小姐,市长也是人~”
“莘瑶,如果我想伤害你,根本不必等到婚礼那一天。”他轻声说了一句,便终于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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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面前被递来一瓶矿泉水,季莘瑶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陆寒,才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在想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了这么久。”他坐下时问。
季莘瑶看了看天色,从刚刚一个小时之前打过高尔夫之后,他们就被半山会馆的那个老人留下,说是让他们在这里吃一顿晚饭再走,当时几位领导都没有带女伴,季莘瑶和琳琳是今天在半山会馆中唯一被接待的女性,所以那些领导很是乐意的让她们留下,一起共进晚餐。陆寒是很会抓准时机拓展人脉的那种精明的商人,此时季莘瑶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携自己前来时,又带上琳琳,因为琳琳是那种活泼好动又十分漂亮健谈的女孩子。
看来今天会一起打高尔夫,或者一起吃晚饭,都是在陆寒这个精明的商人计划当中的。
他想跟这几位难得一见的领导打好关系,而琳琳在不知不觉中竟变成了他手里的一枚公关。
当然因为他们算是被顾市长请来的人,所以其他人也都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没什么。”她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水。
“刚才……”陆寒欲言又止,看了看季莘瑶:“顾市长教的真是细心,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季莘瑶一愣,却是转眼便明白过来,刚刚在球场上的角度,陆寒是刻意一直在看着他们,在他的角度,能看见顾南希在教她打球时略显亲密的举动。
所以,陆寒以为她是被顾市长揩油了吗?所以他现在的表情似是来安慰她?
她还没说话,陆寒便道:“想必他们官场应酬繁多,也是你足够吸引人,谁都喜欢和美女走的近一点,所以顾市长才会亲自教你打高尔夫,你别想太多。”
季莘瑶忽然很想笑。
看看,这就是官场,有些人即便出淤泥而不染,可他终究还是身在泥沼,摆明了在陆寒眼里,她季莘瑶就是被揩油被吃豆腐了嘛。
她忍住笑:“陆哥,我没想太多,应该说是你想太多了,刚才……顾市长只是在教我打球而己,可能在你那边看的角度会显的太近了些。”
见她表情自然,陆寒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
没一会儿,半山会馆果园的那位老人就又拿了些水果过来,季莘瑶已经知道这位老人是这半山会馆幕后老板的父亲,这老人曾经是农民,后来就算家中富裕,也改不掉喜欢种植东西的习惯,半山会馆的幕后老板也同意自己父亲用这种方式来运动养生,就在这里专门僻了些果园菜园农场给老人负责,还请了不少人一起过来种植,之前老人来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时,他就说过一会儿有时间要带她去果园看
看。
“季小姐,让你久等啦,刚刚后厨那边在准备食材,我去叫人分配了今晚的蔬菜过去,忙到现在才过来,走,我带去果园看看。”
莘瑶枯坐无聊,自然雀跃的起身和那老人一起去果园,琳琳对这些没兴趣,只跟着陆寒在这半山会馆里的其他设施场所四处走走。
去半山会馆的果园和农场是要坐一辆简式小车过去的,季莘瑶随着那自称简叔的老人下了车,在他的介绍下,随意的看着。
她曾在电视上看过,美国农场很大,但没想到这里居然比美国式的农场还要大,简叔问她用不用坐车在这里逛,她想走走,便徒步走在一片翠绿间,竟然还能看见对面有牛羊鸡鸭的这一类禽畜,更是相信了这里吃的东西估计都是一手培养,真的没有一点公害。
此时已是下午6点,日暮西斜,天边只剩下一抹残阳似火,直到终于日落。
“每天在这里生活,一定会很惬意,很快乐。”季莘瑶远望着眼前的一片翠绿,心向往之。
其实很多时候,城市里再多的美景也比不上这自然的湖光山色或是一片翠绿的菜园。
“是很快乐,我们全家,包括我儿子,他平时那么忙,每个月也一定会抽出两天的时间过来帮我干一干农活儿,这样对身体健康有好处,人也会精神许多。”简叔在旁边的树上又摘了一只梨子给她。
季莘瑶接过,笑着道了声谢,只用手随意擦了两下就直接吃了起来。
“小姑娘,你不洗洗再吃啊?那边有水。”
“不用,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既然难得来这种地方,我也不该太娇情~”她笑嘿嘿的一边吃着梨子一边往前走,却陡然看见前边的一片黄瓜架豌豆架和玉米地,都是高高立起的植物,若是走进去,恐怕转眼就看不到人影儿了。
简叔笑呵呵的:“我曾经认识一个小姑娘,你长的和她很像,今天下午看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她,结果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年龄不对。”
季莘瑶本来只是随便听一听,但一听见他说那个人和自己很像,不禁迟疑的回头看看那走在旁边的老人。
“算算那丫头的年纪,现在也该四十几岁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如果说你是她的女儿啊,这样我还能信。”他又笑笑:“不过说真的,她当年怀的那个孩子,现在也应该有二十五岁了,也不知道那丫头生活的怎么样……”
他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叹息:“哎,二十多年没见了。”
季莘瑶看看那老人,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和自己母亲确实有几分相像,但是并不是很明显的那种像,除非是熟悉她母亲,认识她母亲很久的人,才会发现她们的相像之处,母女间的眉眼神态有时候真的仿佛是同一个影子。
她不禁跟过去:“简叔,我能不能多问一些关于你说的那个女孩子的事?”
简叔回头看看她:“怎么?你想听?”
季莘瑶咧嘴笑笑:“女人嘛,大多数喜欢听故事,而且最喜欢听往事了,更何况您还说,她和我长的很像。”
他点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那丫头曾经和你一样开朗随性,我以前在y市也有一座果园,她还去过我那里帮忙务农了几个月,是个勤快的孩子。”
说着,老人又笑笑:“那时候我也才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和前妻离婚很久,身边只带着儿子,那时在果园和她相处几个月,很喜欢她时而温婉时而活泼的性格,只是后来她莫名奇妙的怀了孕,还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性格又固执,没多久就独自一人离开果园,我又因为暂时忙不开,几个月都没抽出时间去找她,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
“那您知道关于她的其他一些事吗?我说的是,她的过去……”
简叔看看她,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季小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知不觉的,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天色黑下来,竟下起了小雨,这雨看起来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简叔回过神来,便回身叫车过来接她先回去,在车开过来之前,让她先站在果园旁边的凉棚下躲雨。
而夜色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而来,周围在果园里的帮工都因为雨下的太大而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四处躲雨,人人身上都似是有几分狼狈,急匆匆的走着。而那身影走的也并不缓慢,却偏偏给人一种从容淡然徐步而行的感觉。
【咳咳,某人来接老婆了~在这场雨中都会发生些什么呢~】
第168章 【5000字】
而夜色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而来,周围在果园里的帮工都因为雨下的太大而开始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四处躲雨,人人身上都似是有几分狼狈,急匆匆的走着。而那身影走的也并不缓慢,却偏偏给人一种从容淡然徐步而行的感觉。
一刹那周围的四处奔跑的人群,翠绿的菜园与枝繁叶茂的果园都成了背景禾。
他独自撑着伞,仿佛行走在水墨蜿蜒的画中。
待到他走近,俊澈的脸与如画般美好的眉目渐渐清晰,待看清了那是顾南希,季莘瑶不禁变了变脸,即便她因为这突降的大雨而有些冷,即便那走来的人身上有着她曾经极为眷恋的温暖,她不去看他那温润如泉的视线,转开眼看着简叔:“我不等车了,先走了。”
说着,她便转身要在凉棚的另一边直接顶着雨离开。
却是她刚要迈出去,脸上湿凉一片,身上差一点被淋到,手腕便骤然被抓住,整个人便骤然被拉向一片温暖的怀抱里妲。
“莘瑶,雨下的太大,别乱走。”他拉住她,将她直接扣在胸前。
她募然回头,看着那撑着雨伞的男人,在雨帘中晃过的半山会园果园几盏小灯的照耀下,灯光勾勒,竟如此的使人目眩神迷清俊佳绝。
“下雨而己,我没那么娇贵。”她直接推开他,旋身便走。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理智和情感的拉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在她心里的影响力已经超出她本来的想像,只是这样的一个拉扯间就会被牵动心弦,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弃守,她一定会重蹈覆辙!
“你放开我!”她在他抬起手要拦住她的同时甩开他。
“莘瑶!”顾南希皱眉,一手便将她拦住,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耐心而严肃:“你不能着凉!别闹,跟我走!”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无一不隐示着他的关心与心疼,似是怕她这番折腾下真的淋了雨,直接将伞举到她头顶,在凉棚的一旁就这样的为她撑着伞,又同时褪下外衣披在她身上:“这种天气下雨很冷,你穿的太少,等等我叫人给你准备两套衣服。”
“顾南希!收起你的温柔,我不需要!”她几乎咬牙,用力的想推开他,他却是有意箍紧了她:“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别这样好吗!你顾市长什么时候时候真的这样拖泥带水,一个单萦前女友不够,现在还想跟你的前妻纠缠到天荒地老是不是!”
他皱眉:“我和单萦没有任何关系,包括小鱼!当然,如果你肯听我的解释!”
“有什么必要!顾南希,你知不知道彻底粉碎了我对你的那一份期待的是什么?就是那个孩子对你叫的那一声爸爸!那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俯下身去把小鱼抱在怀里轻哄!如果她不是你的女儿,你何故要做到这种地步,一直欺骗我就真的很好玩吗?顾南希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还是我欠了你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没有哭闹没有嘶喊,只是一个月以来她深藏在心底的不甘与愤恨在这一刹那全部汹涌而出,她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质问,双眼始终盯着他的脸:“我以为最惨不过是在酒店看见你和单萦在一起而己,可是那个孩子……她叫你爸爸……”
“顾南希你告诉我,我要有多无坚不摧才能忍受你对我这样的欺骗和伤害!如果我阻碍了你和单萦什么,好啊,我给你解脱,那份离婚协议是我送给你们一家三口的礼物!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是不是你看我这辈子饱受欺凌就真的以为我季莘瑶那么好欺负!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啊?”
他的目光在雨夜中温和而清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终于破闸而出的发泄。
“还是你顾南希也一样玩世不恭,你觉得玩弄我的感情很可笑是吧?你还没有玩够?你非要我遍体鳞伤把全身的刺都拔干净才肯罢休是吗……”
话音未落,他便陡然将她用力抱入怀里,凉棚中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两人,雨伞落在两人脚边,在寒风下和着雨水的泥土中翻滚,俯首在她冰凉的耳边轻吻,轻声说:“终于肯发泄了是吗?”
她僵站在那里,不动,鼻间全是他的味道。
那时候,这个男人就像是真的深深的爱着她,他在耐心等着她发泄,等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等着机会,要抢尽一切先机的要将她努力封锁的心防翘开,这种感觉真的太可怕,她不想让那颗心渐渐变的血肉模糊!
可他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原来你是来找骂的?”她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抱
着,任由他的手臂将她牢牢按进他怀里,却是自嘲的一笑:“我骂过了,发泄过了,你舒服了是不是?”
“顾南希,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想通了许多,我们两个始终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一切的一切,我在你的身边只会给你太多的麻烦,而你也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压力与束缚,其实这样很好,一拍两散,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过是半年的时光罢了,或许一眨眼就可以忘掉,我都可以这样洒脱,你又何必不肯放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你的一切,请你带走,带到需要的人身边去,至少我不需要,我要不起!我——”
话音骤然被止住,顾南希俯下身,长腿逼近,低下头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唇。
唇瓣与唇瓣之间的贴合直至辗转吸吮,她瞪大双眼,抬手拼命的抗拒,却被他牢牢的锁在怀里。一向理性的顾南希,斯文的顾南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吻住她,因为她毫无防备,那毫不犹豫的侵入她口中的灵巧的舌,就这样长驱直入,炙热的又仿佛不知节制的攻城略地,仿佛的毫不厌倦的将她搂在怀中,在她唇中缠绵,肆意的来回扫荡。
随着唇舌的深入,他们的身体从上到下皆是紧密的相贴,季莘瑶一身的冰凉几乎被他身上的热度催化,挣扎的力气屡次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棚外飘泊的大雨淋漓,随着狂风乍起,有那么一丝冰冷的湿气向她背后袭来,他转身将她压在棚边平实的铁架上,没让吹进来的雨淋到她身上半分,他却是被那狂风刮进的雨淋湿了背,而这迫切却并未因这雨水的冰凉而打消,紧紧覆着她的身子,将她置于冰山火海中沉沦,让她毫无退路,前后夹击。
“唔……”莘瑶几乎喘不过气,又无法挣脱,眼中一片眩然,心却仿佛在刹那间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的气息仿佛通过这一切而传道四肢百骸,更是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仿佛有雷声响过,这雨终是越下越大,小小的果园中的凉棚仿佛都已遮不住这漫天的大雨。
最后,他的唇舌仿佛安抚般轻柔的舔弄着她已殷红的唇,却仿佛极为想念极为眷恋般仍未离开。
再又轻轻吻了吻,终于他放开她。
看着她气极到的眼中已泛起氲氨的水雾,却是死咬着唇,满眼悲愤的不肯落下来,他轻叹:“小鱼在两年前患了脑肿瘤,久治不愈,在我几个月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恶化。”
季莘瑶清秀的面容在昏暗的天色下刹时有些发白,澄澈的眼有些愣然的看着他。
他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向上扯了扯,将她裹住,没让她吹到一丝冷风,眼中是一抹清泉一样温暖的目光:“在小鱼第一次开口叫我爸爸时,我像你一样震惊过,我没有四处认干女儿的习惯,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博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或许我的原则比任何人都更多,我更不想单萦借着这个理由而让你我的关系走入僵局。”
“那时在单老的接风宴后,独自在酒店里的小鱼忽然发病,因为她是单老的曾孙女,酒店负责人联系到我,我和单老他们一起赶过去,将她送到医院时才知道她是恶性脑肿瘤,仅余的生命最多还有半年。单萦自从离婚后,联系不到小鱼的爸爸,而小鱼得病后一直很想找到爸爸……”
说时,他薄唇轻抿,眼中终是一抹歉意:“我知道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介意,何况以我和单萦过去的关系,所以有两次我临时送小鱼去医院时,我隐瞒了你。而当小鱼再次开口叫我爸爸,我虽很抗拒,但是莘瑶,原则抵不过人心,面对一个五岁的每日受着病痛折磨却还能笑的那么开心,而其实已经将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孩子,对于这个称呼,我没有默认,也没有否认,只随她这么叫了。但无论是怎样的理由,对你的伤害终究是在所难免,这是我的疏忽和失误,你可以怨我恨我,但是别这样否定你自己。”
他抬手,将她因为刚刚挣扎时微微凌乱的发丝拨弄到耳后,即便是在如此雷雨交加的雨夜,他仍旧是那个优雅卓然的顾南希,只是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歉意,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一阵风吹起,他松软的头发微微掀起。
这时候的季莘瑶还能想到曾经就是那样的一瞥,这个足以使任何女人倾倒的和蔼谦逊的男人,高高在上而完美若神柢,仿佛这样一个纤尘不染的男人站在这里,与风雨亦仿佛浑然一体,不带有一丝的玷污,却又能净化这一切污俗。
她想,无论她有多无法释怀单萦的存在,但若是小鱼泪眼汪汪的站在自己脚边叫她一声妈妈,她也不会……那么残忍的将孩子推开吧……
何况,还是一个在病痛中苦苦的拥有着一个“爸爸梦”的孩子。
所以,那天在小鱼面前,他无法当面否认,过后要对她解释,而她却已逃之夭夭?
可是……
又能怎么样呢?
曾经的一切皆在当日g市那仿佛时光隧道的街头被抛却,那些温柔在如梭的时光中渐渐退后。
也许他们都错了。
无论如何,终究他们始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信任对方,一如她不愿在他面前提及往事,一如他不想她误会而隐瞒小鱼的事情,顾南希是个完美的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他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方式,甚至他给了她那么多的美好与信任,其实他的心里是真正的信任,还是仅仅给予的信任,这或许没有答案。
其实,他可以早早告诉她,这样又何必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她抿唇,冷静的看着他:“谢谢你解开我的心结,那道我始终想不通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仿佛他早已预料她不会因为这样的解释而原谅什么,可他却终究没有因为她渐渐平静下来的冷漠而有丝毫的退却。
此时此刻季莘瑶忽然觉得自己很刻薄,她冷眼看着他,斑驳的雨夜,昏暗的只有几盏微光的凉棚,她冷眼以对,他对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情绪,耐心而坚定的看着她。
她知道,那天在婚礼上或是婚礼前夜,一定有什么牵绊住他的东西,或许是小鱼,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她也知道,他不会刻意的去伤害她。
那场婚礼是顾南希早早便筹划已久,他答应给她的幸运给她的婚礼,也许是命运的齿轮交错,又也许是那天站在众人各异目光下的新娘终究不堪重负。
两个世界的人非要挤在一个世界,于是整个世界都开始变的狭小,包括她这颗心。原来她也不过是个俗之又俗的女人,在付出了真心之后,不过也只是想要一个安稳,想要一颗独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心。
贪婪吗?或许吧,可哪个女人不贪婪。
谁说人生不能戏剧化?其实人生多可笑。
她不得不承认单萦那么久以来在她身上做的一切都成功了,终于在那一天让她彻底的爆发,无论单萦是想借着孩子争取,还是只是她多想,终究,她成功不是吗?
她将身上的外衣扯下,还到他手里:“衣服还你,伞借我,谢了。”
说罢,她便骤然俯下身将在凉棚里被风吹的翻滚的雨伞拿起,举过头顶,她知道他在看她,始终在看着她。
可她,仍是头也不回的独自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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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莘瑶一路打着伞回到半山会馆前的别墅,虽心中并不平静,但理智仍在,她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和这雨帘,将伞交给旁边的工作人员:“顾市长在菜园那边,他的伞借我了,你们去接他一下。”
“好的。”
直到工作人员拿过伞又叫人开车去接他,她才扭头快步走进去。
却是刚一走进去,便赫然撞到一个人的胸口,那人扶住她的肩:“莘瑶?我正要去接你,之前听你说要去农场那边,等了你半天以为你被雨挡住回不来,你怎么回来的?有没有着凉?”
莘瑶摇头,抬手将陆寒扶在她肩上的手扯下:“我没淋湿,怎么样,晚饭开始了吗?吃过后我们就可以走了吧?”
陆寒指指外边的天气:“先不说现在天黑了,又下这么大的雨,半山会馆在山上,雨天路滑,没办法开车,我们今晚要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就走。”
“明早?”季莘瑶转头看看外边的雨,目光滞了滞。
这种天气确实不方便下山,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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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转折,放心哈,剧情不会向纠结的方向走的,女主也不会磨磨唧唧的没事找事,继续看顾大怎么做吧~】
第169章 【5000字】
窗外的雨还在下,季莘瑶在半山会馆工作人员那边拿来一身厚实的衣服换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看着落地窗外的地面,那下的几乎冒起阵阵白烟般的瓢泼大雨。
不知站了多久,半山会馆的晚餐时间终于到了,她转身出去,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餐厅禾。
虽然是今晚会留在这里住,又虽然是顾南希邀她们留下吃晚餐,但毕竟那么多政要在,她们几个报社的人再怎么样也没法和他们共坐一桌,何况陆寒比她们更是谨慎许多,让工作人员给他们额外准备一个旁桌就够了。
而那些领导依次进了那边的包厢,直到菜上齐了,也没见顾南希的身影。
“奇怪了,顾市长怎么还没到?”琳琳一直看着包厢的方向,一个领导一个领导的看,就是没看见顾市长妲。
“估计是有什么急事没有忙完。”陆寒一边轻声说,一边给她们两人各夹了些菜:“吃吧,毕竟没去里边那桌坐,你们两个可以随便放开了吃,不用矜持。”
季莘瑶一边用筷子轻轻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青菜,一边想着这么大的雨,刚刚他又淋了不少的雨,这会儿应该是被接回来了,应该是在洗澡换衣服吧,在她的印象里,顾南希虽然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种娇情的洁癖,但他很爱干净。
“莘瑶,你发什么愣呢?”琳琳点点她:“是不是下午顾市长教你打球,你心跳加速,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当时我一直盯着你的表情来着,看看你,都吓的连笑一下都不会了,人家顾市长不是挺好的吗?这么帅根本就不吓人,就算官大,你也不用这样呀!”
季莘瑶撇撇嘴,笑了:“是呐,吓的不轻。”
“我就说嘛,当时如果顾市长是教我打球,我一定会给咱们再多要一次采访机会的!一定应付自如!”琳琳笑着继续说:“其实在侧面看顾市长也帅的迷死人,他怎么很少在媒体上出现啊,我真的没想到咱们国家居然还能有这样有才有貌的领导!吼,我真是看腻了那些土肥圆和老秃顶了!”
季莘瑶“噗嗤”笑出来:“人家再怎么是老秃顶是土肥圆,咱们政务部不也要靠着他们吃饭,有新闻就好,至于那张脸吗,长成什么样也不能当饭吃!”
“切,跟你这种人没法沟通~”琳琳一扭头:“陆哥我们今天晚上住哪里,离顾市长他们住的地方近不近?”
这边不等陆寒说话,包厢那里就有两位政要走出来问:“顾市长怎么还没到?他人不到,咱们不敢开席啊。”
在包厢外的几个工作人员点点头,忙转身拿起呼叫机,没一会儿便走回来说:“之前顾市长似乎是去了农场那边,雨下的太大,应该是被大雨阻在农场无法回来,刚刚我们已经派车去接了,但是他们还没找到顾市长。”
“农场有那么大?你们开车找人都找不到?这么大的雨,顾市长难得来f市一次,别生病了才好,赶快去找!”那位说话的似乎是f市的某位市领导,眼里尽是焦急:“赶快把人找到!”
没一会儿,便又有人走回来说:“农场里的车因为雨太大轮子陷了进去,抛锚了,现在已经分了几伙人四处去找,只是果园和菜园的面积太大,这雨夜里拿着手电筒也照不了多远,在果园后边就是半山会馆的后山,那边路比较陡,下雨后会很滑,这么久都找不到顾市长,我们在猜测他是不是……”
那位f市的市领导当即脸色大变,忙道:“快去找!我也去!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后山那里不是被挡住了吗?怎么会出这种事?”
“最近果园的围栏在整修,在后山那边的围栏上个星期就拆了,现在还是空的……”
这一会儿,季莘瑶味同嚼辣,一直在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听工作人员这样一说,更是放下筷子,转头朝外边看去。
“这可怎么办,这雨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要停的意思,要是顾市长在f市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快找,多派几辆车!”
“是!”
“后山?”这边陆寒忽然低声说:“这半山会馆的后山,是当时修建半山会馆时断裂的山壁,很危险,若是失了足,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琳琳惊愕的看向外边:“顾市长去农场干什么?”
说时,琳琳忽然把目光落在季莘瑶身上,似是孤疑了起来:“莘瑶,你刚刚不是在农场吗?你有没有……遇见顾市长啊?”
陆寒亦是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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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莘瑶瞥向她:“就算有幸遇见,我也先回来了,这会儿你问我有什么用?”
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个琳琳那往往装无辜似的样子和口中若有若无的探视和敌意。
琳琳努努嘴:“我听说你是打的顾市长的伞回来的呢,他要是因为淋了雨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这么大的雨,谁能看得清路啊!”
季莘瑶被她叨叨的心烦,加上本就在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骤然起身。
“莘瑶!”陆寒叫她。
她没理,转身向工作人员借了把伞,便匆匆走了出去。
“季小姐,现在雨太大,您还是别出去了吧!”见她打开伞便要向后边走,工作人员连忙拦住她:“现在这么大的雨,视距都很短,目前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季小姐您若是贸然出去,万一您一时也找不回来,我们就还要分心去顾及您,所以……”
季莘瑶一顿,见那工作人员有些为难,明显是怕她“急于在市长面前表现”而添乱。
但是他说的没错,这种天气,她就算出去找又能怎么样?她能比得过那几台车吗?
但是……
她不语,站在门外远望的那边,抬目遥望,终究还是不想添太多麻烦,可心下却是不安。
既是几位领导的饭局,若是没出什么事,顾南希是绝对不会迟到这么久,也不会莫名奇妙的失踪!
大概找寻了二十几分钟,仍旧没有消息,众人眼里皆有些慌了,季莘瑶站在原地,终是再次打开伞,快步走进雨帘。
“季小姐!”
“季小姐——”
这场雨下的太大,但她依稀还能记得自己刚刚走回来的时候所走的方向,便快步向那边走去,路上隐约能看见前边有些光亮,应该是半山别墅正在寻人的车辆,她向着果园的方向走,路上并不平整,磕磕绊绊好几次险些摔倒。
大概走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她才走回到之前的那处凉棚,但棚下已全是被风吹进去的雨水,空无一人,
她顿了顿,没有打算往回走,而是更加快了步伐快步走进果园。
他们说在果园最里边的地方就是后山,顾南希该不会真的去了那边?
“顾南希!”
“顾南希——”
飘泊的大雨霹雳啪啦的打了雨伞上,她虽穿了厚的衣服,却仍被这冷风吹的直哆嗦,心下却想着他之前也并没有穿太多,那件外套也不知穿回身上没有,千万不能出事!
“顾南希!”
她不停的大声喊,一边喊一边环顾四周,却不知究竟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声音竟渐渐满是颤抖。
仿佛是一场噩梦,一场害怕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的噩梦。
一路向前走,在终于看见那处据说是因为修理而被拆除了围栏的地方时,她停下脚步,知道再向前几步就有可能会很滑,很容易失足坠下去。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光亮,但是果园里毕竟还是有些在地上的小灯,隐约还能看见前边这里的轮廓,如果是顾南希走到这里,他绝对不会傻到向前迈出那一步。
因为对他的了解,悬起的心微微放下些许,却仍是焦心的回头看看四周,快步走了回去。
又因为走的太急,在果园里不知是踩到哪里的石头,她募地脚下一滑,险些跌到,忙抬手在旁边一颗果树下撑住身体,再要向前迈出一步,结果脚下一阵钝痛。
她倒抽一口冷气,该死!扭到脚了!
她咬咬牙,勉强向前走了两步,终于走顺了一些,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一动都不敢动,也是因为这冷风太强,吹得她的脚踝上的痛楚也没那么重,便勉强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左右看看:“顾南希!”
走回到之前那处凉棚,她心急的正要去对面看看,一边走一边仍旧喊着他的名字。
一想到顾南希可能因为将伞借给她,而一时被雨挡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危险,她心头便仿佛被扎进一根刺,疼的她不得不努力向前走。
雷声轰鸣,完全听不到四周的声音,明知这样的呼喊徒劳无功,可是现在让她在干燥安静的屋子里等,她一定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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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你在哪里——”
不远处的玉米地被狂风吹的摇曳,她旋身正打算再去果园那边看看。
也许因为雨下的太大,地上的灯光根本不清楚,他因为看不清路,所以在果园真的……
一切可能都会有!不行,她必须再去看一眼!
却是刚一转身,身后便隐约传来一道声音:“莘瑶?”
她脚步一顿,因为雷声轰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却还是举着伞猛的一回头,只见顾南希正站在玉米地的这一边,身上虽已淋湿,却没有所想像的那般的狼狈,她怔了怔,心口的大石落下,忙旋身要走过去,却是因为旋身时太急,之前扭到的脚上一阵巨痛,她踉跄了一下,在差点摔倒的刹那,手臂骤然被抓住。
顾南希走过来扶住她:“这么大的雨,你又出来干什么?”他皱眉。
季莘瑶忍着脚下的巨痛,看着他毫发无伤的伤子才松了口气,接着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推了他一下:“对!这么大的雨,你不赶快回去,失踪了近一个小时让所有人都在找你!你顾市长这又是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踪,f市的那几个市领导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怕你出什么事害得他们乌纱帽不保!”
他看看她,没有说话,低下头看看她的脚:“你脚怎么了?”
“没怎么!”她转身便走,却是一瘸一拐的。
刚走了两步便被他一把拉住,他走上前:“脚扭到了?”
“没有!我好的很!”她恨的牙痒痒,所有人都急的要死,他倒是满脸无辜的样子!
顾南希叹了叹:“雨下的太大,之前那座凉棚也已经遮不住雨,因为这里距离住处有一段距离,我就去了那边的玉米地中间的凉棚,那里四周都有挡雨的效果。”
季莘瑶回头看看那边高高的根本看不见里边的玉米地,原来那里还有凉棚,可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后山危险的地方,都担心他是在那里出了事,谁能想到他在另一边!
她板着脸,不说话,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南希身上的外套同样已湿,他叹了叹,环抱住她,给她些温暖:“傻瓜,回去后喝些姜茶,不然以你这种体质,明天一定会感冒。”
季莘瑶什么都不说,想从他怀里躲出去,被他被牢牢按着,刚挣着向前迈了一步,便终于忍不住,痛吟了一声,缓缓低下身去。
他却忽然俯下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在她低呼的同时轻声说:“撑好伞,别再湿透了。”
她僵僵的被他抱在怀里,也许是雨太大,雨伞太小,他尽量将她抱紧,不让那些吹进来的雨再淋到她半分,雨在他们四周倾泻而下,她的肩抵在他胸前,她能直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周身被雨后冲刷的愈加清新的味道,
她抬眼,看着他的脸。
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才发现,也许他们之间的爱,比她想像的要深。
恍惚中,她以为会这样被他抱着,一路一直走到天荒地老,但是没走多远,前边一直在找寻他们的车子便发现了他们,迅速开了过来。
“顾市长!您没事就好!这是……季小姐?”
“车里有没有干爽的衣服?给她穿上。”顾南希抱着她上车时说。
“车里没有,别墅那边有,已经有工作人员准备好了衣服!”
他点点头,即便已经上了车,仍没将她放开,在车里的两个半山会馆的工作人员也不敢将太多的目光投向他们,只是快速将车开回去。
季莘瑶想从他怀里挣出去,但他用力抱着她,一边耐心的搓着她的手替她取暖,一边看着她的脚踝,腾出一只手来,刚轻轻摸了下去,她便猛地“咝——”了一声。
他眉头紧皱,低头见她疼的脸色发白,他脸色顿时几乎冷了一度:“连自己都顾不周全,除了逞能你还会什么?下次给我乖乖呆在屋子里别出来乱跑。”
季莘瑶瞪他一眼:“我是怕有些人因为被我抢了雨伞,被雨挡了回来的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小记者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中的冷意已缓了下去,却见她浑身也都湿透,似是拿她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在车停在半山会馆别墅门前的刹那,直接抱着她下车,快步走了进去。
“你放我下去!都已经回来了,我自己能走!”见他仍不放下自己,季莘瑶被那些人各异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伸手要推他:“放我下去,顾南希!”
“有没有医生,叫过来给她看看,她脚扭伤了。”他却是没理会她在怀里的挣扎,一路抱着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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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5000字】
“有没有医生,叫过来给她看看,她脚扭伤了。”他却是没理会她在怀里的挣扎,一路抱着她回房。
“顾……”他将她放在床上,直接脱下她的鞋子轻轻转过她的脚踝,季莘瑶顿时疼的忍不住低叫一声:“疼!”
“知道疼了?”他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去换衣服,同时对走进来的那两个女工作人员说:“她脚伤的不轻,你们帮她换好衣服,医生过来时告诉我。禾”
“好的,顾市长。”
“我……哎你们……”季莘瑶因为脚踝的伤不能痛,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那两个女人剥光了衣服,再又给她换上干爽的衣服,头发被擦干后高高的盘起,之前冷的煞白的脸色渐渐缓和了许多妲。
直到其中一个女工作人员将一杯热水递给她:“季小姐,先喝一杯热水暖一暖吧,后厨那边已经在准备姜汤了。”
季莘瑶接过水杯,因为有些烫,便没有马上喝,放在手里取暖,觉得鼻子有些发堵,可能真的着凉了。
没一会儿,顾南希换过了衣服出来,直接走过来,伸手在她额头上抚了一下,她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他摸了个正着,她顿时蹙起眉:“我能走了吗?”
而他没说话,俯下身来抬起她的脚,很是轻柔的放在掌中观察看了看,回头问着那两个女工作人员:“医生来了吗?”
“顾市长,刚刚我们已经在医疗部那边把医生调过来了,他正在外边。”
“让他进来。”说着,顾南希继续看了看季莘瑶的脚,再抬眸看他:“肿成这样,这叫没事?”
她哪想到果园里的路那么不平,她季莘瑶活了二十五年,扭到脚这种小事很正常,但从来没这么严重过,估计扭的再狠一点,脚骨直接就裂了。
脚踝上的巨痛已经够让她恼火,她深呼吸两口气,猛地用力将脚从他手里拽了出去,却是痛的她倒吸一口气,在他皱起眉的瞬间便要寻找鞋子离开:“我回自己房间,让医生去我那里!”
“别闹,你现在不能走路。”他拦住她,让她坐回床上。
“我想回我自己的房间。”
“不行!”
她抬眼:“怎么就不行?顾南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事情解释清楚,也已经晚了!我自认为自己没那么大魅力,不需要你这样对我!我自己可以走!”
他却是一手按着她的肩,没怎么用力,竟完全让她没办法起身,她惊疑的抬眼瞪他,这时医生已经走进来。
“看看她的脚。”顾南希淡声道。
那医生点点头,小心的捧起季莘瑶的脚,手指刚一碰到红肿起来的脚踝,她便疼的浑身一激灵,猛地咬住嘴唇,不啃再痛呼出声来,转开头去硬生生的忍着。
那医生又轻轻捏了一下,她顿时痛的颤了一下,更是狠狠咬紧下唇。
“别咬自己。”顾南希低声说。
她仿佛没听见一样,特么的,疼成了这副得性,她不咬自己,难道还要大喊大叫出声来不成吗?那不是要丢死人了!
那医生似在检查她的伤势,碰到脚踝的红肿处在所难免,可实在疼的她想飙泪。
就在她觉得快要把嘴唇咬出血的刹那,一只手伸过来,贴在她嘴边。
她一顿,愣了楞,回头看看顾南希,再又看看他的手。
她转开头,躲开他的手,继续咬自己。
结果那只手再度伸了过来,贴在她嘴边。
她再转头,他再伸过来。
终于,她气急,在那医生忽然微微使力按她最痛的地方时,她猛地狠狠咬住那只手,狠到不能再狠。
“踝关节扭伤,所幸没伤到筋骨,先冰敷12个小时,减少红肿,再涂些药,静养几天就好了。”那医生说。
听这医生说她没伤到筋骨,顾南希似是松了口气,刚要将手从她嘴里抽出来,却发现她仍然在咬着她,且力度始终未变,他侧头看看她,她一边咬一边斜着眼也看看他,四目相对,他眼中渐升几丝笑意:“咬的很舒服?”
她募地张开嘴,放开他的手,看着他手背上被她咬出的那一块很深的血印,很是冷血的转开头:“凑合。”
顾南希轻笑,示意那医生可以走了
,再吩咐工作人员取两只冰袋过来。
直到工作人员及时送来冰袋,最后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俯下身,将冰袋敷在她的脚踝上。
“咝——”她缩了一下。
“别动。”他稳稳的握着她肿的跟个猪蹄儿似的脚。
“我自己来。”她顿了顿,伸出手要接过冰袋。
见她坚持,他这次也没再勉强她,将手移开,让她自己按着冰袋。
折腾了一下午,晚上也没吃东西,这会儿又折腾了半天,季莘瑶低头一边给自己冰敷,一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眼神很是惆怅。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跑出去找我?”身侧忽然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
她抓着冰袋的手一紧,倒是没有逃避这个问题:“我说了,我不想因为抢了你的伞,而害的你……”
“季莘瑶,关心就是关心,何必找那么多理由?”他低笑。
“随你怎么想。”她按着冰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好在她没那么幼稚的去做一个缩头乌龟逃避问题。
是啊,她刚刚为什么会举着伞冲出去,为什么这么担心他有事,为什么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为什么在他将她抱起来的时候觉得踏实。
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仅全身长满了刺,你这嘴也够硬。”他笑了笑,垂下被她咬的险些鲜血淋漓的手,扯过一条被围在她身上。
这时有人敲门,他去开门,是半山会馆的工作人员送来的姜汤,顾南希让那工作人员离开,径自推着小型餐车进来,将那上边的姜汤倒出来一碗,递给她:“喝些姜汤,别再生病了。”
季莘瑶没接,没有要继续受他恩惠的意思。
见她铁了心的不动,顾南希倒是不恼:“看来是等我喂你。”
她募地抬眸看他一眼,直接抬手接过姜汤,低下头,闻见那冒着热气的姜汤里那浓浓的姜味儿,明明姜汤并不辣,可却莫名奇妙的让她觉得辣的眼睛疼。
“小心烫。”他温柔的说。
他仍然是那个一次一次将她裹进那层层温暖里的顾南希。
那种暖在心底的温柔,那种他永远深知她心里所想,懂她所需的一切,仿佛是一块最柔软的触角。
不是感觉不到他现在的种种呵护里似带着一抹歉意与珍惜,她季莘瑶不是那种喜欢和人闹别扭没事找存在感的小丫头,她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因为她喝姜汤,不得不双手捧着碗,顾南希坐在她身旁,帮她继续冰敷。
直到她喝完了姜汤,终于觉得身上由里向外的暖了些,之前鼻子的堵塞感也消退了许多,她伸手想要自己去按冰袋,他却是忽然轻轻抓住她的手。
她想收回手,却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右手无名指上轻轻抚过,她心里一酸,想起那一日他手心里的那一枚她始终未能给她带上的婚戒。
“那天的事情,还有一些复杂的原因,无非也是我太过自信,以为可以及时赶过去,却没想到中途会发生一些我并未预知的因素。”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修长的手指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温柔的轻抚。
“莘瑶,我很抱歉给了你那么大的伤害。”他的眼神温柔如水,目光静静的看着她抬起的眼:“但是别这样封锁自己,你的刺已经几乎被拔光,再重新生长出来,会比拔掉更痛苦,别因为我而承受这样的痛楚,我也不会让你这样。”
印象中的顾南希仿佛大把的时间都在工作,出差,开会,忙碌,他很少有这样闲暇的时间停留在这样一个地方。
而他这样的停留是为了谁,他的眼中看到的是谁,她怎会不清楚。
她咬唇,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本能的想要抽出来,却发现他握的很紧。
“顾南希,我们……”
“离婚协议我没有签。”他说。
她一怔,猛地看向他:“什么?”
他墨色的黑眸温和而暖意融融的看着她:“离婚协议,我没有签。莘瑶,我们是军婚,就算想要离婚,只是那两份简单的离婚协议根本
没有任何用处,一切都并不晚,只要你的心还愿意回来,回来这个你曾经说过永远不愿离开的地方。”
你的心,才是我最想去,也一辈子不愿离开的地方。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几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份协议他没有签?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渐渐蹙起秀眉:“顾……”
他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她微湿的发间,眸光柔和温润,她没有再想试着抽出手,那条在她心里的时光隧道仿佛在心里画了一个圈,在慢慢的倒退,再倒退。
很多次季莘瑶都在问自己,那一天如果她没有闯进那家酒店,而是耐心的在将要举行婚礼的酒店等着他,等着他解决眼前的阻碍与难题,会不会,一切都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不知道这辈子究竟有没有人打过顾南希那一巴掌,可她打了,她不知道在那一刹那,她在他面前,在顾家人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是不是真的像是一个杀进奥特曼老巢的穿着婚纱的怪兽,凶悍而可怕。
只是那一刹那她很难过,难过到不堪重负,难过到不想独自饮恨,难过到已不甘心一个人去痛,于是,那便一人分一点吧。
可是那一切的一切,若是在知道真相后重新来过,她是否还真的能打得下去那一巴掌。
她目光迷离,脑子里有千千万万条思绪在转动,却没注意顾南希抚在她发间的手已停止了动作,抬起她的脸,俯视着她,须臾当那温暖薄润的唇温柔的吻上她的,那熟悉的触感和几乎能逼出她眼泪的熟悉的气息无一不在摧毁着她心底的壁垒。
有人说,温柔是刀,是最锋利的刀。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相信过这句话。
如是这一刀,他往往劈的丝丝入扣,让人一不留神,便几乎彻底的掠城夺地。
她动了动嘴唇,其实是想说话,他的舌却在刹那间钻了进来,让她本能的想躲闪开。
但他的手托住她的后脑,舌尖耐心的一点点翘开她的牙关,她想后退,他却前进,他想闪躲,却被他扣在怀里。在这温柔的厮磨里,季莘瑶才发现原来坚强是给别人看的,在顾南希面前,她常常是被他看透的那个最脆弱孤单的小丑,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
其实这样的男人才最可怕不是吗?
她抬起手,手上不自觉的想要抗拒,却是感觉他反手将她抱紧,在两人身体紧密相贴的瞬间,他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他墨色的黑眸里是深暗的见不着底的渊潭,火热的凝视终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却又退缩不得,只好闭上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体内乱窜,似是一股热潮,又似某种渴望,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被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心头蹿起的那股热情仿佛烫着她的心。
他的全身仿佛每一寸肌理都凝聚着高热,将她放在床中,颀长而火热的身体覆住她的身子,淡冷平静隐去的魅然眸色浸沉着凌乱和迫切。
心口有一个角落漫起一股酸意,揪的她心痛,她睁开眼,看着他深暗的黑眸。
当他的手覆在她胸前,温柔的挑`逗引得她轻轻颤栗,却是隐约记得好像不该这样,却又像是被他的目色魅惑住。
温润的唇再度轻轻覆上她柔软粉唇,他的吻,那样轻,那样细致,无比耐心的安抚她酸楚的情绪,引`诱出她几不可察的羞涩回应。
唇舌缠绵中他暖热的掌探入她衣内,抚刷过她的肌肤,极度动情而无限爱怜的轻柔逗引,惹得她不由自主的嘤咛出声,却是满脸胀红。
“别……”她终于从这片混沌中想起了自己怀孕两个半月的事,忙想要叫停。
却是似乎他比她更清楚这一事实,在她刚一开口的刹那,便在她耳边吻了吻,然后勉励克制着欲`望,抱着她翻过身,让她侧躺在他的怀抱里。
她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怕一不小心又挑起他还没熄灭的火。
“两个半月……”他在她头顶叹了叹,嗓音暗哑。
季莘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借口自己脚疼,他便直接扶她重新坐起身,将冰袋放在她脚上:“这样躺下,别再动了,冰袋这样可以固定住,不用一直用手去扶。”
说时,他将冰袋微微移开了些地方,看着她脚踝上的红肿,似是在观察有没有消退一些,伸手以着
很轻很温柔的力度轻轻抚了抚,虽然仍会觉得有些痛,但她忍了忍,没有将脚缩开。
“你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经扭伤了?”他忽然问。
如果是刚刚扭伤就被他抱回来,绝对不会肿成这样,除非她扭伤了很久,却一直一瘸一拐的在坑坑洼洼的农场里走。
“没伤多久,就是之前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她假装像是很疼一样,忙伸手拉开他的手,自己捂着那处红肿不再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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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5000字】
“没伤多久,就是之前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她假装像是很疼一样,忙伸手拉开他的手,自己捂着那处红肿不再让他看。
然而他却是拨开她的手,一边帮她冰敷,一边轻轻握住她的脚,轻轻转动了一下她的脚面,她便骤然疼的低叫一声,忙要将脚缩回去。
“伤成这样,你明天也不必和那个陆寒回公司了,先把脚养好再说。”他按住她的腿没让她逃开,也没再去碰,却是转眼看着她,淡淡的说禾。
她一滞:“不行,我才刚回这个公司不到一个月,还差几天就能发薪水了!我这样无故旷工岂不是那三千块钱的薪水就要泡汤了!”
“钱重要还是你的脚重要?肿成这样,连鞋都穿不了,你上什么班?”他目光如水,语气却是十分的严肃妲。
季莘瑶蹙了蹙眉,低声嘀咕:“都重要。”
顾南希似是怔了一下,皱皱眉:“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顶嘴。”说话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吗?”她一惊,险些没扶住冰袋,抬眼惊愕的看着他。
“抱你去洗澡。”
她没抗拒,只是抬眼看着他,他抱着她时那种小心翼翼,仿佛她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他眼中的疼惜做不得半分的假,或许有些事情她能接受解释,能接受真相和原因,但她仍旧无法释怀,可是面对这样的他,她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任由他这样对自己迷惑下去。
也许理智在告诉她应该推开他,至少要给她点时间,让她仔细想清楚前前后后的一切,可是她的意识却主控了她的动作,在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时,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圈抱住他的脖颈。
他本来下午在高尔夫球场的白色休闲衣刚刚被雨淋湿,这会儿换了件浅灰色的柔软随适的针织衫。
他的头发干的很快,根本不必做任何造型,便十分的松软有型。抱着她时那样温柔而小心,像是怕摔到她和孩子,直接将她抱进浴室,更因为她主动抬手圈抱住他,俊澈的脸上升起一抹几乎能涤荡人心的浅笑。
他俯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在她头顶说:“莘瑶,这场雨对我来说,如同甘霖。”
如果没有这场雨,还不知道以她这种小刺猬的脾气,会和他别扭多久。
“说的我好像是那种没事找事作来作去的女人似的。”季莘瑶不乐意的小声嘀咕。
顾南希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就算是作一作,也是情有可原,但你不舍得。”
“你用不用这么自信啊?”季莘瑶横了他一眼。
顾南希在将她放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时,手臂微微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那一副不满的表情,当即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说着,他将她放进温度适中的水里。
季莘瑶不说话,将脚小心的放在浴缸边缘,微红着脸说:“你出去,我自己洗。”
她能感觉到他眼中那本已经渐渐熄灭的火光再度燃起,忙拽过毛巾在水里遮住自己的身体,她肚子上边已经微微隆起来一些,看起来像是胖了许多似的。
他不勉强她,替她将浴巾和毛巾放在她能伸手可及的地方。
“洗好了叫我,你的脚现在不能自己走动,若是胡乱逞强摔到了,你该明白后果。”
她伸手抚了抚肚子,点点头:“嗯,我洗好叫你。”
他这才放心的转身出去。
静谧的浴室热气蒸腾,季莘瑶抬起眼,有些乏力的靠在浴缸边缘。
她以为顾南希一直都是那么风月博雅的,她以为他们之间所谓的爱,不过是找个人来将就,不过是责任与日久生情的淡淡亲昵。
当她离开他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自己爱着他。
而在这场雨中,在那凉棚下,他无所顾虑的亲吻与解释,他此时此刻的疼惜与耐心,当他在雨中向她走来,将差点跌到的她扶住,抱着她走过那条长长的坑洼不平的农场时,她知道,原来他的感情也已是爱,而这份爱,或许比她所想像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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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水里泡了很久,她大概忘记了是有
多久的时间没有这样脚踏实地过,就在正要起身时,听见外边传来敲门声。
她一怔,想现在自己这样出去被人撞见似乎不大好,便安静的继续泡在热水里。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顾市长,请问莘瑶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是陆寒的声音。
季莘瑶僵了一下,陆寒怎么会找来这里?
想想也是她的错,外边还在下这么大的雨,她又忽然拿着伞走出去,那么久没回去找他们,陆寒和琳琳肯定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只要问过工作人员,就会有人告诉他,她和顾市长一起被找回来,现在她正在顾市长这里。
可是陆寒竟然会特意来找她……
她抬手抚额,有些担心事态的发展,但是以手撑着浴缸边缘想要起身,却因为脚肿的完全无法行动,加上她怕站不稳而真的摔倒,只好枯坐在浴缸里,却是实在的担心。
之后外边便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听不见顾南希的声音,也听不见陆寒接下来的话,想必顾南希是叫他出去说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房门又开,没一会儿顾南希便走进浴室,见她还泡在水里,便走过去,伸手试了一下温:“洗了这么久,头晕了?”
她摇摇头,抬眼看他,却见他的神情没有什么异样,而是直接拿起浴巾,将她从水里抱出来,用浴巾包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受到一丝的凉,又小心的托起她的脚,擦干净周围的水,才将她抱出去,放在床上,随手拿过似乎是被工作人员刚刚又送过来的新的冰袋,放在她的脚踝上。
本以为他和陆寒之间应该没聊什么,季莘瑶便扯了扯身上的浴巾,腾出手来想要去拿桌上自己的手机,刚刚在外边淋了雨,手机在衣服里,似乎是进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看起来好像问题不大。
却是刚一伸手,便听见顾南希问:“你和那个陆寒,是怎么回事?”
她一滞,忙缩回手,转头看看他,见他正看着自己。
“他是我们公司报业部的总编。”她说。
“他很关心你。”他又睨了她一眼。
“……”
季莘瑶不知道刚刚陆寒会不会是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和陆寒确实清清白白,又见顾南希这意味深长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解释:“我两年多前刚刚大学毕业出来后,就到了这个公司实习,那时候直接被分到报社这边,很幸运的直接有总编陆寒带我,他帮了我很多,也教我学会了很多,但是他年长我足足十岁,我对他始终是近似长辈和实习导师的那种情感。”
莘瑶看他那但笑不语讳莫若深的神情,由是问道:“我刚刚听见他来敲门找我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顾南希在床边的桌上随手倒了杯茶,杯中热气渺渺,他转过身来看看她:“你是怕我说什么?”
“没有。”她抬手抓了一下头发:“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只是陆哥对我一直很照顾,我在f市曾经读了四年大学,后来还在这里生活了两年,这边我的朋友和回忆都不少,我只是不想弄僵这些朋友的关系,包括陆哥,他以为我是单身,对我有所追求,我没有同意,和他之间也没有半点暧昧,所以我不想你伤害他。”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季莘瑶看见那边桌上有两盘水果,想到半山会馆这里的水果真的很好吃,还有她晚上没怎么吃饭就出去了,现在很饿,便起身想要去拿水果。
“别动,想要什么直接说,你的脚要静养。”他按住她。
她便指了指水果盘:“水果。”
顾南希走过去,端来那两盘水果,放在她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不由直接坐直了身体,伸手接过水果。
见她那像是饿的不轻的样子,顾南希笑笑,抬手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拂到她耳后:“晚上没吃东西?”
季莘瑶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点点头:“没事,吃点水果就饱了,反正很晚了,晚上不吃东西也没什么关系。”
他轻叹,抬手在她微湿的发间抚了一下,便走了出去,他刚出去,季莘瑶的那只进了水的手机便响了,她犹豫了一下,在想会不会是陆寒打来的,如果是的话,她要怎么说才能不伤人,她又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怪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但想必陆寒在得知真相后,会很难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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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一看,竟是季修黎打来的,看看时间,本来她们今天在半山会馆采访完后就应该离开,却没想到会留下住一晚,她忘记跟修黎说一声了,怪不得他会忽然打来电话。
“喂?修黎,我今晚被雨堵在半山会馆这边了,下山的路太滑不安全,我今晚只能住在这里,你别等我了,早点睡。”接起电话,她便直接开口。
“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不回来也没个电话。”季修黎担心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须臾道:“留在半山会馆过夜?安全么?用不用我去接你?”
就在她这边正说着的时候,顾南希开门回来,见她在打电话。
“不用了,山路太滑,你开车上山跟我这坐车下山没什么区别,山路太陡了,你别开车过来,自己早点休息。”莘瑶拿着电话说。
听见她这口吻,顾南希刚要走向落地窗那边的脚步便停了停,回眸看看他,低问:“是修黎?”
季莘瑶点头,正要挂电话,他却走过来,接过她的手机。
她愣了一下,有些怔然的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顾南希将她的电话放在耳边,修黎之后在电话里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却只听见顾南希说:“你不必担心,她在我这里。”
季莘瑶重新拿起苹果啃了一口的动作顿时停下。
之后那边不知修黎又说了什么,顾南希微微扬眉,竟说道:“临近春节,你不打算回g市?”
之后电话里似是静默了许久,稍后修黎说了一句话,莘瑶这边听不太清楚电话里的内容,只能一直盯着顾南希看着他接电话时的神态,却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修黎毕竟是顾家的孩子,曾经是她的弟弟,而现在顾南希和修黎在聊些什么,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那好,你最好想清楚。”他又对着电话说了这样一句,才挂断。
须臾他转眼看向她:“我叫人准备了晚餐,一会儿会有人送来,少吃些水果,免得吃不下饭。”
季莘瑶放下苹果:“修黎他……”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修黎和顾家的关系。”顾南希随手将手机放在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果盘拿开,仿佛没什么感觉似的说道:“这是二十几年来官政界最大的遗留问题,二十几年前官场盛行外遇,几乎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都少不了那么几个女人,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修黎的母亲,都一样是在那个时代下的悲剧。”
“至少修黎的爷爷和父亲在找到他后,会想要给他一个家,至少妈她不会去伤害修黎。”季莘瑶忽然笑了。
顾南希在放下果盘时,转眸,看着她带笑的脸,坐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肩:“如果没有季家的冷漠,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坚强的季莘瑶,人生无法回头追溯,要向前看。”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仿佛有很多东西不知在何时早已释怀,正如她在婚礼那天看见季家人时,即便不去打招呼,但也不会再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受任何影响和心情的波动。
只不过她对季程程的怨念有些深,但她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静静看着就是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季莘瑶不由的问:“修黎的妈妈还活着吗?在我妈妈二十年前自杀之前,修黎是被她在孤儿院抱回来的,说是怕我一个人无聊,于是让我多一个弟弟,事实上修黎确实是我前边那些年活着的唯一支柱,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活不过那七年。”
想想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时代,确实是太多官员流行搞外遇的年代,几乎随便抓来几个官员都能发现他们身边的女人无数,风流史滥情史太多,她很怀疑当年修黎的母亲和她母亲是否认识,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就将修黎抱了回来?
这时有工作人员敲门,顾南希起身去,之后工作人员送了丰富美味的晚餐进来。
季莘瑶确实饿了半天,刚刚本来以为吃水果能垫垫肚子,但是发现越吃越饿,这会儿看见吃的东西便两眼放光,直接要起身。
顾南希却是眼疾手快的来抱她过去,免得她又碰到脚伤。
直到季莘瑶开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看着顾南希慢条厮理的喝着茶,不由的接着问:“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修黎的妈妈还在世吗?”
顾南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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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世?那她活着怎么不找修黎?放任自己儿子在外二十几年?有这么当妈的吗?既然不想要,当初又为什么要生?”她有些愤怒。
而他只是浅浅饮了一口茶,才淡淡道:“她患了失心疯,生下孩子没几个月后就被送到美国去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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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5000字】
“没伤多久,就是之前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她假装像是很疼一样,忙伸手拉开他的手,自己捂着那处红肿不再让他看。
然而他却是拨开她的手,一边帮她冰敷,一边轻轻握住她的脚,轻轻转动了一下她的脚面,她便骤然疼的低叫一声,忙要将脚缩回去。
“伤成这样,你明天也不必和那个陆寒回公司了,先把脚养好再说。”他按住她的腿没让她逃开,也没再去碰,却是转眼看着她,淡淡的说禾。
她一滞:“不行,我才刚回这个公司不到一个月,还差几天就能发薪水了!我这样无故旷工岂不是那三千块钱的薪水就要泡汤了!”
“钱重要还是你的脚重要?肿成这样,连鞋都穿不了,你上什么班?”他目光如水,语气却是十分的严肃妲。
季莘瑶蹙了蹙眉,低声嘀咕:“都重要。”
顾南希似是怔了一下,皱皱眉:“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顶嘴。”说话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吗?”她一惊,险些没扶住冰袋,抬眼惊愕的看着他。
“抱你去洗澡。”
她没抗拒,只是抬眼看着他,他抱着她时那种小心翼翼,仿佛她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他眼中的疼惜做不得半分的假,或许有些事情她能接受解释,能接受真相和原因,但她仍旧无法释怀,可是面对这样的他,她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任由他这样对自己迷惑下去。
也许理智在告诉她应该推开他,至少要给她点时间,让她仔细想清楚前前后后的一切,可是她的意识却主控了她的动作,在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时,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圈抱住他的脖颈。
他本来下午在高尔夫球场的白色休闲衣刚刚被雨淋湿,这会儿换了件浅灰色的柔软随适的针织衫。
他的头发干的很快,根本不必做任何造型,便十分的松软有型。抱着她时那样温柔而小心,像是怕摔到她和孩子,直接将她抱进浴室,更因为她主动抬手圈抱住他,俊澈的脸上升起一抹几乎能涤荡人心的浅笑。
他俯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在她头顶说:“莘瑶,这场雨对我来说,如同甘霖。”
如果没有这场雨,还不知道以她这种小刺猬的脾气,会和他别扭多久。
“说的我好像是那种没事找事作来作去的女人似的。”季莘瑶不乐意的小声嘀咕。
顾南希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就算是作一作,也是情有可原,但你不舍得。”
“你用不用这么自信啊?”季莘瑶横了他一眼。
顾南希在将她放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时,手臂微微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那一副不满的表情,当即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说着,他将她放进温度适中的水里。
季莘瑶不说话,将脚小心的放在浴缸边缘,微红着脸说:“你出去,我自己洗。”
她能感觉到他眼中那本已经渐渐熄灭的火光再度燃起,忙拽过毛巾在水里遮住自己的身体,她肚子上边已经微微隆起来一些,看起来像是胖了许多似的。
他不勉强她,替她将浴巾和毛巾放在她能伸手可及的地方。
“洗好了叫我,你的脚现在不能自己走动,若是胡乱逞强摔到了,你该明白后果。”
她伸手抚了抚肚子,点点头:“嗯,我洗好叫你。”
他这才放心的转身出去。
静谧的浴室热气蒸腾,季莘瑶抬起眼,有些乏力的靠在浴缸边缘。
她以为顾南希一直都是那么风月博雅的,她以为他们之间所谓的爱,不过是找个人来将就,不过是责任与日久生情的淡淡亲昵。
当她离开他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自己爱着他。
而在这场雨中,在那凉棚下,他无所顾虑的亲吻与解释,他此时此刻的疼惜与耐心,当他在雨中向她走来,将差点跌到的她扶住,抱着她走过那条长长的坑洼不平的农场时,她知道,原来他的感情也已是爱,而这份爱,或许比她所想像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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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水里泡了很久,她大概
忘记了是有多久的时间没有这样脚踏实地过,就在正要起身时,听见外边传来敲门声。
她一怔,想现在自己这样出去被人撞见似乎不大好,便安静的继续泡在热水里。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顾市长,请问莘瑶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是陆寒的声音。
季莘瑶僵了一下,陆寒怎么会找来这里?
想想也是她的错,外边还在下这么大的雨,她又忽然拿着伞走出去,那么久没回去找他们,陆寒和琳琳肯定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只要问过工作人员,就会有人告诉他,她和顾市长一起被找回来,现在她正在顾市长这里。
可是陆寒竟然会特意来找她……
她抬手抚额,有些担心事态的发展,但是以手撑着浴缸边缘想要起身,却因为脚肿的完全无法行动,加上她怕站不稳而真的摔倒,只好枯坐在浴缸里,却是实在的担心。
之后外边便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听不见顾南希的声音,也听不见陆寒接下来的话,想必顾南希是叫他出去说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房门又开,没一会儿顾南希便走进浴室,见她还泡在水里,便走过去,伸手试了一下温:“洗了这么久,头晕了?”
她摇摇头,抬眼看他,却见他的神情没有什么异样,而是直接拿起浴巾,将她从水里抱出来,用浴巾包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受到一丝的凉,又小心的托起她的脚,擦干净周围的水,才将她抱出去,放在床上,随手拿过似乎是被工作人员刚刚又送过来的新的冰袋,放在她的脚踝上。
本以为他和陆寒之间应该没聊什么,季莘瑶便扯了扯身上的浴巾,腾出手来想要去拿桌上自己的手机,刚刚在外边淋了雨,手机在衣服里,似乎是进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看起来好像问题不大。
却是刚一伸手,便听见顾南希问:“你和那个陆寒,是怎么回事?”
她一滞,忙缩回手,转头看看他,见他正看着自己。
“他是我们公司报业部的总编。”她说。
“他很关心你。”他又睨了她一眼。
“……”
季莘瑶不知道刚刚陆寒会不会是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和陆寒确实清清白白,又见顾南希这意味深长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解释:“我两年多前刚刚大学毕业出来后,就到了这个公司实习,那时候直接被分到报社这边,很幸运的直接有总编陆寒带我,他帮了我很多,也教我学会了很多,但是他年长我足足十岁,我对他始终是近似长辈和实习导师的那种情感。”
莘瑶看他那但笑不语讳莫若深的神情,由是问道:“我刚刚听见他来敲门找我了,你们都说了什么?”
顾南希在床边的桌上随手倒了杯茶,杯中热气渺渺,他转过身来看看她:“你是怕我说什么?”
“没有。”她抬手抓了一下头发:“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只是陆哥对我一直很照顾,我在f市曾经读了四年大学,后来还在这里生活了两年,这边我的朋友和回忆都不少,我只是不想弄僵这些朋友的关系,包括陆哥,他以为我是单身,对我有所追求,我没有同意,和他之间也没有半点暧昧,所以我不想你伤害他。”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季莘瑶看见那边桌上有两盘水果,想到半山会馆这里的水果真的很好吃,还有她晚上没怎么吃饭就出去了,现在很饿,便起身想要去拿水果。
“别动,想要什么直接说,你的脚要静养。”他按住她。
她便指了指水果盘:“水果。”
顾南希走过去,端来那两盘水果,放在她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不由直接坐直了身体,伸手接过水果。
见她那像是饿的不轻的样子,顾南希笑笑,抬手将她脸颊边的头发拂到她耳后:“晚上没吃东西?”
季莘瑶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点点头:“没事,吃点水果就饱了,反正很晚了,晚上不吃东西也没什么关系。”
他轻叹,抬手在她微湿的发间抚了一下,便走了出去,他刚出去,季莘瑶的那只进了水的手机便响了,她犹豫了一下,在想会不会是陆寒打来的,如果是的话,她要怎么说才能不伤人,她又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怪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但想必陆寒在得知真相后,会很难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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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一看,竟是季修黎打来的,看看时间,本来她们今天在半山会馆采访完后就应该离开,却没想到会留下住一晚,她忘记跟修黎说一声了,怪不得他会忽然打来电话。
“喂?修黎,我今晚被雨堵在半山会馆这边了,下山的路太滑不安全,我今晚只能住在这里,你别等我了,早点睡。”接起电话,她便直接开口。
“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晚不回来也没个电话。”季修黎担心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须臾道:“留在半山会馆过夜?安全么?用不用我去接你?”
就在她这边正说着的时候,顾南希开门回来,见她在打电话。
“不用了,山路太滑,你开车上山跟我这坐车下山没什么区别,山路太陡了,你别开车过来,自己早点休息。”莘瑶拿着电话说。
听见她这口吻,顾南希刚要走向落地窗那边的脚步便停了停,回眸看看他,低问:“是修黎?”
季莘瑶点头,正要挂电话,他却走过来,接过她的手机。
她愣了一下,有些怔然的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顾南希将她的电话放在耳边,修黎之后在电话里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却只听见顾南希说:“你不必担心,她在我这里。”
季莘瑶重新拿起苹果啃了一口的动作顿时停下。
之后那边不知修黎又说了什么,顾南希微微扬眉,竟说道:“临近春节,你不打算回g市?”
之后电话里似是静默了许久,稍后修黎说了一句话,莘瑶这边听不太清楚电话里的内容,只能一直盯着顾南希看着他接电话时的神态,却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修黎毕竟是顾家的孩子,曾经是她的弟弟,而现在顾南希和修黎在聊些什么,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那好,你最好想清楚。”他又对着电话说了这样一句,才挂断。
须臾他转眼看向她:“我叫人准备了晚餐,一会儿会有人送来,少吃些水果,免得吃不下饭。”
季莘瑶放下苹果:“修黎他……”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修黎和顾家的关系。”顾南希随手将手机放在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果盘拿开,仿佛没什么感觉似的说道:“这是二十几年来官政界最大的遗留问题,二十几年前官场盛行外遇,几乎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都少不了那么几个女人,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修黎的母亲,都一样是在那个时代下的悲剧。”
“至少修黎的爷爷和父亲在找到他后,会想要给他一个家,至少妈她不会去伤害修黎。”季莘瑶忽然笑了。
顾南希在放下果盘时,转眸,看着她带笑的脸,坐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肩:“如果没有季家的冷漠,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坚强的季莘瑶,人生无法回头追溯,要向前看。”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仿佛有很多东西不知在何时早已释怀,正如她在婚礼那天看见季家人时,即便不去打招呼,但也不会再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受任何影响和心情的波动。
只不过她对季程程的怨念有些深,但她知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静静看着就是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季莘瑶不由的问:“修黎的妈妈还活着吗?在我妈妈二十年前自杀之前,修黎是被她在孤儿院抱回来的,说是怕我一个人无聊,于是让我多一个弟弟,事实上修黎确实是我前边那些年活着的唯一支柱,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活不过那七年。”
想想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时代,确实是太多官员流行搞外遇的年代,几乎随便抓来几个官员都能发现他们身边的女人无数,风流史滥情史太多,她很怀疑当年修黎的母亲和她母亲是否认识,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就将修黎抱了回来?
这时有工作人员敲门,顾南希起身去,之后工作人员送了丰富美味的晚餐进来。
季莘瑶确实饿了半天,刚刚本来以为吃水果能垫垫肚子,但是发现越吃越饿,这会儿看见吃的东西便两眼放光,直接要起身。
顾南希却是眼疾手快的来抱她过去,免得她又碰到脚伤。
直到季莘瑶开始吃东西,一边吃一边看着顾南希慢条厮理的喝着茶,不由的接着问:“你刚刚还没回答我,修黎的妈妈还在世吗?”
顾南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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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世?那她活着怎么不找修黎?放任自己儿子在外二十几年?有这么当妈的吗?既然不想要,当初又为什么要生?”她有些愤怒。
而他只是浅浅饮了一口茶,才淡淡道:“她患了失心疯,生下孩子没几个月后就被送到美国去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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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5000字】
而他只是浅浅饮了一口茶,才淡淡道:“她患了失心疯,生下孩子没几个月后就被送到美国去疗养。”
季莘瑶握着匙子的手当即顿住。
抬起眼,错愕的看着顾南希禾。
“失心疯?”她不敢置信妲。
顾南希仿佛对这件事已知会许久,早无半分惊讶,认真的帮她盛了一碗汤,免得烫到她,然后放在了她面前,语调淡然:“用医学的角度来说,就是癔症,间歇性精神障碍。”
季莘瑶哪还有胃口吃下去,放下匙子,他却是用眼神示意她必须吃下去,她才重新拿起匙子,但心里却仿佛瞬间被戳了一个大洞。
修黎自出生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果是已逝的天人永隔也就罢了,虽有遗憾,却也只能认命,可是他的母亲还在世,却是……失心疯……
她忍不住问:“修黎知道吗?”
顾南希看看她,才道:“也许。”
“也许?什么意思?我不懂。”季莘瑶难得的困惑,她能感觉得到,无论是顾家,季家还是什么,中间仿佛有着隔着二十几年时光的一面大网,像是环环相扣,又像是没有联系,而每每想追溯些什么,却发现中间都被某些奇怪的阻碍给拦截住。
“就算他知道,他也找不到她。”
“不是在美国吗?二十几年前就被送去美国?谁送去的?送去了哪里?怎么会找不到?”
顾南希却似是没有看到季莘瑶那心疼修黎的表情一般,而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东西:“先吃东西,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这里不是日暮里,说话并不方便。”
莘瑶虽是有些焦急,但也明白在半山会馆这里,就算再高档的客房也不知道是否隔墙有耳,她又看看顾南希那并非要刻意掩饰什么的神情,才点点头。
他淡淡笑了笑,给她夹了菜:“平时不是喜欢吃肉吗,多吃些,别忘记我说过,每天摄入的营养要均衡。”
季莘瑶看着他给自己碗里夹来的红烧肉,心下一暖,抬眼看向他:“顾南希,你是想用你的温柔来摧毁我心里的城墙吗?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在我想要彻底移开视线的时候,在我绝望的只把你当成一场做了半年的梦的时候,在我已经重新拾起曾经的人生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忽然跑来挡住我的去路……”
而他只是直接夹起她碗里的红烧肉,喂到她嘴边:“你是复读机吗?吃东西。”
她一囧,只好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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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的无比踏实,一个月以来每日强迫自己闭上眼,却是浑浑噩噩的根本无法真正入眠,有时直接睁眼到天亮,又因为怀孕的原因而不敢乱用安眠药,这整整一个月,这一晚,才是她睡的最踏实,最香沉的一晚。
清早醒来,便落入一双温润如泉般的黑眸里,她怔了一下,只见顾南希穿着睡衣,躺在她的身边,却竟然一直在看着她。
她忙下意识的扯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探出头来看看他,奇怪的问:“你干吗一直看我?你看多久了?”
“醒来后就在看。”他浅笑,温柔而隽永。
他倒是直言不讳,却是让她忙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和自己的脸,在想自己有没有在睡觉的时候流口水被他看了这么久的时候发现,有没有什么磨牙打鼾的怪习惯,睡觉时候的脸会不会很难看……
每一次清晨起来看见他,他松软的干净的头发总是那么自然而俊澈的让她心脏有点有不能承受之美好。
“你看我干什么?”她用被子捂着脸,以前他们在家里早上起来都是正常的起床洗漱,她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她睡觉的时候,他竟然会看她这么久,害得她怪不好意思。
他却是笑而不语,拉下她捂在脸上的被子,俯首便封了她的口。
唇舌交缠间,她几度还在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等到她发现他的大手钻进她的衣服,抚上她胸前那最敏感的一点时,已经不知是几分钟后,他暖热的掌在她胸前逗引似的揉弄,惹的她浑身一阵激灵,不禁想要起身,奈何身体被他牢牢的压在床上。
“南希,别~
”
他的手在她身上兴风做浪,又俯首温柔的在她睡衣领口前的锁骨上轻轻吻了吻,吻如羽毛一样的落下,轻轻的,扫过她的锁骨,再又落在她白晰的脖颈,在她受不了的想推开他的同时,又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拉下,俯首与她深吻。
颈项交缠间,本是洒满地面的阳光洒到他们身上,彼时季莘瑶已是娇喘吁吁脸颊酡红,最后,他覆在她的身上,只是抱着她,不再动,略急促的呼吸拂在她耳边。
季莘瑶已全无招架之力,见他在最后的关头停下,才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好像每一个男人在初为人父的时候都要忍受这个阶段,很好奇其他男人在这十个月里是怎么做的~”
说完,她便推推他:“不早了,我要起来,陆哥琳琳他们应该还在等我……”
“嗯。”顾南希的声音里竟难得有一丝懒洋洋,俯首在她鼻尖吻了吻,才终于放了她。
洗漱好换过衣服后,季莘瑶的脚因为昨晚冰敷的效果还不错,虽仍有些肿,但是可以穿着拖鞋一瘸一拐的走了。刚一出去,就看见有半山会馆的工作人员进来收拾房间,一看见她,便恭敬的对她点点头:“季小姐。”
“顾……市长人呢?”她出来后没见顾南希。
“刚刚市委那边的副书记过来似乎有事,现在顾市长和副书记在门外说话。”那工作人员恭敬的说。
季莘瑶会意,对那工作人员笑笑:“谢谢。”
走出去时,就看见她们所住的房间的玻璃墙走廊外,着了一身浅蓝色针织衫和米色棉质长裤的顾南希正站在玻璃墙外满是阳光的草地上,和那位身着藏青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在说话。
这位是,f市的市委副书记?
昨天在吃饭的时候只听这些人叫他书记,她还以为f市的书记换了人,明明记得几个月前在f市的建筑展会上大肆宴请顾南希的那个人还是f市的书记,而这一次,却是副书记,看来是两伙人,却都在试图与顾南希套好关系,看来顾南希手里是有什么他们想要巴结到的好处。
季莘瑶不便走出去,只是站在走廊里,见顾南希在与那位副书记说话时,眼中带着几分看不透的笑,她定了定神,转眼看看这边离昨晚本来定下住的房间不算是太远,便旋身朝那边一瘸一拐的走去。
刚走回去,便陡然看见一抹靓丽的身影在房间对面的茶座上一边照镜子一边化妆。
季莘瑶顿了顿,走过去:“琳琳,陆哥人呢?”
琳琳化妆的手停了一下,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在手里的小镜子中扫了她一眼:“哎哟,是莘瑶呀~”
那酸溜溜的语气直让季莘瑶皱眉:“陆哥没在么?”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平时不怎么化妆也不怎么研究时尚,这清汤寡水儿的表面下实际是一颗狐狸精的心呐?才不过一下午竟然就能跟咱们顾市长好上了,昨天晚上我说你怎么就忽然跑出去了呢,原来是去找顾市长,上演一出感人至深的苦肉计,最后感动了顾市长,上了他的床,是吧?”
说着话,琳琳直接盒上手中的小镜子,回头冷笑着看着季莘瑶皱起的眉:“怎么?被咱们顾市长睡了一晚,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是不是?我怎么才知道你原来是这种女人?咱们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陆寒喜欢你,我就说你这女人怎么一直没同意陆寒的追求,原来你这女人这么朝三暮四,而且是眼睛高到头顶上去了,总编什么的看不上,直接看上市长了哈~”
“啧啧啧,我琳琳自认为自己姿色不错,咱俩站一起你也绝对是个绿叶的命,谁能想到,现在的绿叶都会玩雨中苦肉计这招来博取市长大人的怜爱之心呀!”
“琳琳,别胡说,莘瑶和顾市长不是那种关系。”这时陆寒拿着两杯饮料从走廊那边过来,听见琳琳的话,便直接喝了她一声。
“怎么就不是那种关系了?昨天还是陌生人呢,要去打高尔夫球都是我在旁边帮着喊的,也是我要积极参与的,可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她给碰上了!当时顾市长教她打球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豆腐被吃的很爽嘛……”
就在季莘瑶正要开口的同时,忽然腰身一暖,她猛地转头,只见是顾南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直接搂住她的腰。
“陆总编。”顾南希看向那边走来的陆寒。
陆寒一看见他,便放下饮料,客气的点点头:“顾市长,抱歉,琳琳不明情况,多有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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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是我把自己的妻子气到离家出走一个月,好不容易借这种机会将她哄回来,却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口舌。”顾南希笑笑,淡淡看了一眼已经张大了嘴的琳琳:“不好意思,莘瑶是我太太。”
瞬间,琳琳的嘴型从o型变成能吞下一个鸡蛋,惊讶了半天,才忙收起手上的小镜子放进包里,有些尴尬的跑到陆寒身后站着,缩着肩膀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季莘瑶叹了口气,发现顾南希气人的手段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他那哪里是不好意思,分明好意思的很!
再又看陆寒也是有些尴尬但却并不惊讶的表情,看来昨晚时顾南希就已经跟他说清楚。
“陆哥,对不起。”季莘瑶直接看着陆寒说:“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一时间无法说清楚的事,但我回报社是真心想回去,打算在你手下继续工作下去,只是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有点……”
“不用这么说。”不等她解释完,陆寒便仿佛释怀的笑笑:“你肯回来我很高兴,咱们公司本就喜欢吸纳人才,就算不是我在上面,是其他总编在,也会一样收你进来。”
“可我工作还不满一个月,这样来来去去,会给公司造成一些损失,我很抱歉……”
陆寒看看她身边的顾南希,然后又笑了一下:“怎么会?现在我才明白,因为你,我们才有这个机会采访到顾市长,是顾市长为政几年来唯一一个获得采访权的报社,这会给我们公司带来十年来最大的赢利和销量。”
听他这样说,季莘瑶心里才舒服些,对他点点头,陆寒的笑容里有些苦涩,却亦是甘拜下风,看了看顾南希:“昨晚之前,我也没想到二位竟是贤伉俪,一直以为莘瑶是单身,甚至曾有过追求的举动,也只能说是顾市长您这眼光独到,早早的就娶了一个好妻子,只望市长别见怪才是。”
顾南希叹笑:“虽是误会一场,却是难得有缘相识,陆先生自己不往心里去就好。”
顾南希这般的有风度,陆寒便也只能笑笑,连连点头称是:“顾市长卓尔出尘、风度博雅,陆某实在望尘莫及,只盼顾市长日后多多提携。”
琳琳站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再乱说话,只是偶尔悄悄抬起眼扫了一眼季莘瑶,像是在重新认识她一般。
季莘瑶也没打算说她什么,琳琳看起来本来年纪就不大,社会经验不多,仗着自己青春漂亮不可一世,这一次她自己口舌是非的教训,足够她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人了,她又何必去多说什么,何况这种人,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时有两位领导过来,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其中一位拿了份规划图过来,季莘瑶不认得这位领导究竟是f市的还是g市的,总之这次在半山会馆的几位官员她都并不熟悉,看样子是最近新提携几来的几位。
顾南希接过那份规划图,看了一眼,便转头对陆寒点点头:“失陪一下。”
陆寒点头轻笑:“请。”
本来以为顾南希是要去忙,但他却并没放开季莘瑶,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转头看看她:“跟我来。”
“顾市长,这是g市检察院院厅建筑翻新之前的最终规划图,还有那边被审查过之后送来的名单,负责人的其中之一包括安越泽与前段时间消失的督察徐立民等人。”
一听见徐立民的名字,季莘瑶脚步一顿,募地停下脚步,却是同时,顾南希握住她的手,回眸给了她一记安定的目光。
都已经过去了,季莘瑶笑了笑:“你在查他们?”
“嗯。”顾南希让那个人先离开,然后翻看着手中的规划图:“一直在查,但他们都做的滴水不露,就算有证据,却不算足够的证据。而这一次g市检察院的建筑近期要翻新重建,是抓到这些漏网之鱼最好的韧机,1.5亿的经费,足够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莘瑶看了一眼那名单上的几个名字,和他手中的规划图:“包括安越泽?”
他记得顾南希很早就已经打算动安越泽,但是他做事向来比任何人更是滴水不露,她知道,近几个月来,凌菲儿一家与检察院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内地里并不太平,一直在发生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从而将他们手中的权利压制的彻底,只是他一直都需要一个最合适的韧机,然后同时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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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加更~鲸鱼在长智齿,结
果智齿被牙龈包住了,导致牙周炎且直接发炎到淋巴了,都不敢张嘴嘤嘤嘤~要拔牙么,好害pia=。=】
第173章 【一万字,三万字加更第一章】
他记得顾南希很早就已经打算动安越泽,但是他做事向来比任何人更是滴水不露,她知道,近几个月来,凌菲儿一家与检察院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内地里并不太平,一直在发生各种大大小小的事,从而将他们手中的权利压制的彻底,只是他一直都需要一个最合适的韧机,然后同时一网打尽。
1.5亿的经费,是谁敢这么狮子大开口?一个检察院建的再好,用再好的建筑材料,最多几千万,可是1.5亿……
而在中间审批通过了这一方案的人自然有顾南希,看来他是在放长线掉大鱼妲。
季莘瑶咬了咬唇,轻声问:“找到徐立民了没有?”
“已经找到了,且他身边现在有我派的人在暗中控制,任何举动都能马上传来我这里。禾”
他合上手中的规划图,伸手将她轻轻揽在胸前,置于她肩上的手温柔的轻轻拍抚:“别怕,我不会让你再受到这些伤害,徐立民与他背后的幕后黑手一但入网,便可以牵系出不少案件的源头,他现在是我手中一枚诱饵,对你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人,并不仅仅是季程程那么简单?”她惊异。
“程程与徐立民只是合作关系,但却干涉不了徐立民的行动,在这背后,仍存在一个更大的阴谋,不过威胁不大,你别担心。”见她眼里的担心,他将她拥紧,语气满是安慰和疼惜。
“你先回房休息,中午我们离开这里。”说着,顾南希直接将她抱起,虽然在这边的走廊上没有多少人经过,但季莘瑶仍是十分不好意思,忙开口要让他放下自己,可抬眼见他那认真的像是怕她的脚伤再加重的举动,看着他眉眼中的温柔和关怀,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的不去看旁边路过的两个工作人员,任由他将自己抱回了房间。
须臾,顾南希因为有事要处理而暂时离开`房间,季莘瑶只好坐在窗前看着外边在昨夜下过雨后,清新而阳光灿烂的天气,随手拿起水果盘里的梨子又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陡然想起昨夜简叔说过的话。
就在同时,有人敲门进来,是一个女工作人员和昨天那位医生,那位医生进来,恭恭敬敬的对她说:“季小姐,是顾市长派人叫我过来再给您检查一下脚伤。”
季莘瑶点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
“红肿还没有完全消掉,要继续冰敷。”医生检查过她的脚后,细心的说:“不过昨晚肿的那么严重,现在就已经消了这么多,已经很快了,再冰覆两三个小时,涂些药,继续静养,一个星期后就不会再疼,活动自如了,但切记以后一定要看清路边的碎石,别再扭伤。”
“谢谢。”季莘瑶拿过冰袋,对那医生道了谢,抬眼见那女工作人员在又帮她换了两盘似乎是刚摘下来的新鲜的水果,便轻声说:“请问你们农场的负责人简叔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有没有时间?我能去找他吗?”
那工作人员似是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她:“季小姐要叫找简叔?他这会儿应该在果园,您现在的脚不方便,我去帮您叫简叔过来吧。”
“那多麻烦。”莘瑶轻笑。
“没关系,简叔平时就喜欢四处走动,说是对身体好。”那工作人员笑笑,便转身走出去。
直到那医生也走后,季莘瑶想到简叔昨晚说的话,加之他说过之前是在y市与那个女孩儿相识,她能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他说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她的母亲单晓欧。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回来,有些抱歉的说:“季小姐很抱歉,简叔今天没有在果园,我刚刚问过其他人,才知道今天是简叔出外采购树苗的日子,大概要三四天后才会回来。”
季莘瑶眼里瞬时有些失望,却对那工作人员笑笑:“没事,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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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陆寒已知道莘瑶的身份,便也无法等她,上午吃过早餐后便与半山会馆前告辞。
而季莘瑶上午在房间里又睡了一觉,便到了中午,醒来时是顾南希正帮她脚上换新的冰袋,她因为白天浅眠,睡的不是很沉,便直接睁开眼。
“醒了?要不要继续睡?晚上离开也可以。”他见她脚上的肿已经消退,便拿起医生之前送来的药膏和药油,在她虽已消肿却仍然有些疼的脚踝上轻
轻涂抹。
季莘瑶起身:“不睡了,最近孕吐反映稍微减少了些,但是还是会有恶心,睡眠也还是欠缺,估计我这肚子在满五六个月之前,这种妊娠反映都会一直持续下去,在哪里都能睡,先下山吧。”
说时,她又伸出手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药膏:“我自己来。”
他没有放开手,继续耐心的替她轻轻涂着药,一种冰凉沁入肌肤的舒服感在脚踝处袭来,加上他手下的力度适中,让她舒服的不想抗拒,便也没再伸手,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替自己认真的涂药。
“爷爷应该很气我吧。”她忽然问。
他手下未停,仍旧耐心而认真的涂药,眼也不抬,淡声说:“气你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好歹当着他老人家的面,打了他的孙子,还让顾家的脸几乎都丢尽了。”她脸色有些黯淡。
顾南希看她一眼:“老爷子很想你。”
她一顿,有些不置信的看着他。
而他笑了笑,又帮她将药油涂上,因为没有表面的伤口,所以包扎简单不需要假他人之手,他便拿起旁边简单的医用绷带将她的脚踝轻轻缠了两圈,在包好之后,擦去手中的药油,轻笑道:“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你要拿枪崩了我,老爷子绝不会阻拦,反而会亲手递给你一支枪。”
“啊?”季莘瑶诧异的看他:“你逗我呢吧?”
顾南希但笑不语,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到她身上:“穿上,我们下山。”
之后再坐上那辆熟悉的黑色路虎,季莘瑶终于有心欣赏起了这半山会馆四周的美景,待终于下山时,顾南希先在f市的市政厅这边停了一下,下车去办了一些事,十几分钟后便回来,直接开车送她先回f大附近的小区。
在那处小区的楼下停下时,季莘瑶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看向他。
“那天晚上,你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她问。
他下车的动作停了停,却没说什么,便已走下车,她看着他,想起那夜修黎将他拒之门外,想起当他以为她竟拿掉了孩子,想起他在这里坐了整夜……
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季莘瑶已渐渐归于安定的心里是更为宁静的一种馨然。
刚下车走到单元门口,便赫然看见林芊芊那妞正拉着季修黎的胳膊在那边嚷着什么。
季修黎眼中的几分不耐在一看见季莘瑶和顾南希时,便僵了僵。
“哎呀修黎你就故意气我的是吧,我刚刚去莘瑶公司找她,她分明就不在,她肯定是在家里休息,你干吗不放我进去找她!”林芊芊正拽着他的胳膊嚷嚷不休。
募地,林芊芊仿佛察觉到什么,扭头看见季莘瑶,先是愣了一下,再又看看她身旁高大的帅哥,当即又愣了一下,看看那帅哥,再回头看看季修黎的脸,再看看那帅哥,再看看季修黎的脸。
“嘿,修黎,你和莘瑶难不成还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修黎冷着脸,将她的手推下去:“我说过季莘瑶没在,你缠了我足足十几分钟,现在她回来了,你有什么事直接找她。”
说完,修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转身走了进去。
“哎,修黎!靠!你丫的就这种态度对我这个客人!”林芊芊挥舞着小拳头对着他的背影敲了一下,然后便兴冲冲的跑到季莘瑶身边,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她身旁的帅哥:“哎,这帅哥是谁啊?”
“……芊芊,你今天不上班?怎么这个时间跑来我家了?”季莘瑶回头看看顾南希,便转眼问她。
“哎呀现在什么都没有帅哥主要!这帅哥你泡到手没呀?要是没有的话,我可要下手了啊!正好我现在刚恢复单身!话说回来,他和修黎有点像哎!不过正好是我的菜!快说啊,你有没有下手?”林芊芊拽着她的胳膊低声嘀咕。
但是她声音再低,也因为她本来就是半大个嗓门儿,顾南希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季莘瑶尴尬的回头看看顾南希,却见他在笑。
“呃……他……”
他的手臂同时半环在她肩上,在她正不知道要怎么跟林芊芊这只傻妞儿介绍他的同时,顾南希便已露出客气而温暖的笑容:“你好,我是她丈夫。”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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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芊芊彻底石化,好半天才猛地回过神看着季莘瑶那正微微红着脸却是淡淡甜蜜的笑意,再又迟疑的看着顾南希那帅的简直人神共愤的俊容。
“季莘瑶!你丫还真的结婚了啊?!那次在米粉店你跟我说的那个市……市……市……”长那个字她半天没说出来,一直觉得完全不可能,但是眼前这男人的气质明显就不是个泛泛之辈。
“我们进去说。”莘瑶拉了一下她的手。
林芊芊咽了口唾沫,又看看顾南希,再又看看莘瑶,见她身上穿的应该是他的外套,两个人看起来又那么相得益彰,再花痴也不敢再胡来,便只好耸耸肩:“好吧。”
嘤嘤嘤,可怜她林芊芊刚刚从上一段匆匆的感情中走出来,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结果还是人家季莘瑶的老公,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回到家里,刚一走进门,林芊芊便跑到沙发边拿起一杯水,喝了两口后便哇啦哇啦的一顿说:“季莘瑶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哪天嫁人的,什么时候结婚的!连个请柬都不给我!”
季莘瑶斜眼瞄她,没解释,只是回头看看顾南希,怕他因为她这里的房子太小而不适应,但见他走进来时那自然而然的表情,见他随手轻轻打开旁侧的门,似是在观察她这间曾经住过很久的小出租屋,这种被自己在乎的人在乎,被自己喜欢的人探视过去的感觉升上心头。
这时修黎从另一边的卧室出来,顾南希便看了他一眼。
修黎亦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为免尴尬,季莘瑶忙要打圆场:“那个,修黎,你去帮我……”
“出去聊聊?”顾南希开了口,这话是对修黎说的。
季莘瑶当时就禁了声,迟疑的看着神色平静的顾南希,再又转头看看修黎。
修黎点点头:“也好。”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他们毕竟是明明是有着血缘的亲兄弟,这种生疏客气与距离感,季莘瑶不知道要说什么,而顾南希俨然是看出她的担心,在走出门之前,给了她一记让她安心的目光。
而季修黎在出门前,看见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面色冷了冷,没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莘瑶,他真的是你老公呀?”没一会儿,林芊芊终于平静了下来,坐在沙发那里一脸惆怅的问。
显然,在林芊芊的思维里,她仍记得几年前季莘瑶与安越泽在校园里的爱情童话。
可是人这一辈子,又有几个女人能真正嫁给第一个牵手的男人,那时的爱情只是懵懂,也许是爱,又也许只是青春的一场见证,至少在那场失败的感情里,季莘瑶学会了珍惜,明白了什么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这场人生的必修课,她已圆满的毕业。
季莘瑶走过去,将顾南希的那件外套放在沙发背上,坐在林芊芊身边,看着她眼中那份惆怅:“芊芊,曾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很多事情我从来都不打算隐瞒你,而且这一个月以来,是你让我分了不少的心,让我仿佛回到了曾经还在大学时那种潇洒疯狂的年纪。”
“我和安越泽在一起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如果安越泽能甘于平凡,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努力,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很好。可是我们都把男人的野心看的太简单……”
季莘瑶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将这半年来大概发生的一切重新叙述了一遍,包括安越泽的利用与背叛,包括她与顾南希的相遇出生活中的一些事,包括那场婚礼和因为小鱼和单萦而发生的误会,包括许多许多,也包括这一个月间她的心情。
听过这些后,林芊芊安静了许久,才说:“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可是几个月前,安越泽曾来f市出差,回学校这边找过一些东西,好像是曾经你们在一起时的那个相册,那时候我见过他一面,我问他你过的好不好,他说你过的很好。我以为你们还在一起,但是看你回来后的状况,我才知道你们早已经没在一起了,但是我也一直没敢问。”
季莘瑶一愣,须臾释怀的笑笑:“我当然过的很好,人生没有绝对,在生命没有走到终点的时候,谁都不会知道自己下一个会遇见谁。在我因为安越泽的背叛和利用在伤心痛恨和对爱情的排斥时,是顾南希给了我太多的希望与温暖,他拔掉了我的刺,让我不必再一个人面对那些风霜苦雨……”
“原来那次在米粉店里,你说的都是真的。”林芊芊忽然低叹:“可我记得当时你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一样,后
来我们居然还看那个贴子……莘瑶,我……”
忽然,林芊芊抿唇看了她半天,轻问问:“莘瑶,安越泽与顾南希,谁才是你真正深深爱过的男人?”
季莘瑶笑:“有很多时候,不至于这么耿耿于怀的,也许那时因为大家都太年轻,太寂寞,需要一点,哪怕只是一点可以娱人娱己的东西,只是很不巧,爱情也是其中之一,我也不幸的走进去罢了。”
“而至于顾南希。”她转眼看着窗外的阳光:“曾经听人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半圆,当他找到另一个半圆的时候,生命中才会有永恒的阳光。”
“而他,应该就是我的那另一个半圆。”
所以,当这一整个圆被硬生生的掰开时,她会痛,却不愿多落一滴眼泪去示弱,可是那痛也足以让她一生都无法忘记。
而当她那半圆的缺口被重新补满,以着无痕的方式重新凝聚成一个圆时,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她久未曾有过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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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季莘瑶去g市这半年,居然勾搭上一个市长,还嫁给市长了,好像……好像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顾市长……”
“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既然都嫁给市长了,还跑回咱们公司和咱们抢什么饭碗呀~”
“我听琳琳说,季莘瑶在半山会馆的时候很牛叉又耍威风的,就像是怕谁不知道她是市长夫人一样,啧啧,也不知道顾市长是怎么想的,会娶这么一个女人,她长的都还没有我漂亮呢,没一点出众的地方,哎……”
季莘瑶第二天回报社那边去交接工作,因为即将春节,顾老爷子在电脑里念叨着想要好好吃一顿团员饭,还想修黎能回去,而如果想让修黎乖乖回顾家,季莘瑶必然要回g市,否则修黎也绝对不会走。
不如顺水推舟,让修黎也一并回去,让这个春节过的圆圆满满的,让老爷子开开心吧。
可是刚进公司去做交接,走到办公室外,便听见一群女人在里边的窃窃私语。
“当年陆寒看上她的时候,我就在想她哪点好,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样子,我以为陆寒是喜欢她这种刚毕业的小嫩草,现在季莘瑶都二十五了,二十五的女人啊,多尴尬的年纪,正是要告别青春的年纪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要老成灭绝师太了,还天天扎着马尾搞的朝气蓬勃的样子装什么嫩……”
季莘瑶脚步忽地一顿,直接走进去,看了一眼那个刚刚说话的女同事,和旁边政务部的李姐。
她们一看见她进门,当即肃然了脸色,尴尬的不敢再多说:“嗨,莘瑶~”
“呵呵,莘瑶啊,你要走了啊?”
“听说你现在是市长夫人呐,我们以前都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居然嫁给顾市长了。”
“是啊是啊莘瑶,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厉害……”
莘瑶朝她们豁达的笑笑,将手中刚刚整理好的交接文件放在政务部李姐的桌上,然后回头看看她们各异的神色。
须臾,她又看了一眼李姐。
“李姐。”
“哎。”李姐撑开一丝小心翼翼的笑,明显敢在背后说人坏话,却不敢当面得罪她。
“与您的年纪比起来,我应该轮不上灭绝师太的份儿,与您相比,我充其量也就是个周芷若和赵敏的年纪,当然~”她忽然甜甜一笑:“你们要是觉得我更适合小龙女,那我也不介意呀~”
说罢,她便转过头,笑眯眯的走出了f市城市晚报政务部的办公室。
政务部内安静非常,她走到门外,又听了听里边那安静的气氛,嘴角勾起一抹笑。
接着不等里边发出任何声音,顾南希不知何时竟来了他们公司,在她正笑的有些无奈的时候,一手拉过她的手:“小龙女,我来做你的杨过吧。”
他们两人正站在政务部的门口,季莘瑶眼角的余光仍能看见里边那几个女人表情尴尬,仿佛被忽然出现的传说中的顾市长的这一句而噎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季莘瑶忍住笑:“那你要不要先叫我
一声姑姑?”
而事情的结果是,他牵着她离开报社,却当然拒绝叫姑姑……
因为顾南希突至,整个报社内瞬时乱成一团,在他们刚刚走出门时,公司上边的几个领导在得到确切消息后才匆匆赶过来迎接,甚至要设宴请吃饭云云,而后,都被顾南希客气而巧妙的回绝了。
回到家时,季修黎不在,修黎似乎始终都没有表明态度,是回去还是不回去,但他似是并没有辞了这边的工作,他对这份初初毕业时的公司很有感情,这公司也是他生命中的伯乐,试问如果他和顾家没有关系,他仅靠自己的能力,也一样可以生活富足,但是对于顾家,修黎却始终背负了太多。
还有那个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的,仍然存活在世的母亲,那个失心疯的母亲。
季莘瑶在推开修黎卧室的门时,看见在床旁放着一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她楞了楞,回头看向顾南希,仿佛是想起什么,但是没有多说,便直接走过去,将床上那只盒子拿起,打开来看,是当初她交到修黎手里的那串水晶项链。
她记得这个水晶项链的几张图片,似乎在顾南希的电脑里曾有过,而当她打开这个盒子时,一直见她神情有异,便将目光朝她手中的盒子看过去的顾南希亦是同时眉宇微动。
“这条水晶项链?”他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拿过那串项链看了看。
“这是我妈妈留下来的遗物。”季莘瑶放下盒子,看着那串在他手中虽陈旧却仍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的白水晶项链:“我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意义,我也曾怀疑过这条项链里是否藏着什么秘密,只不过因为季家的人这些年一直想要找回这条项链,所以我没有将它放在身边,一直让修黎拿着,我以为他是放在什么保密的地方,没想到他一直就这样放在身边。”
“季家的人一直在找?”他看向她。
莘瑶点点头:“是啊,一直在找,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听说过,这条项链是当年我妈和季秋杭在一起时,季秋杭送给她的信物,也就是在我出生之前,二十五年前吧,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季家的人一直在寻找这条项链,我因为不希望我妈的遗物就这样被她们抢走,所以一直保存的很好,没让他们发现过。”
她抬眼,见顾南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却是在认真观察着这条项链。
“南希,你认得这条项链吗?”她问。
他侧头看她:“怎么这么问?”
她抿唇,有些不大好意思说自己曾经恶做剧似的翻看过他的电脑,但是心里的疑惑实在是重,又实在是不想再有什么太多的隐瞒而引发任何误会,便实话实说:“我在你电脑里,曾经看见过这条项链的草图,有好几个角度,很形似,那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认得这条项链,只是那时候项链不在我手里,我也不好提及。”
他目光了然的笑了笑:“你以为我也窥视你母亲的这条项链?”
她囧了一下:“你一大男人窥视这东西干吗?我哪有那么多疑~”
他笑笑,将项链放回她手里,认真的看着她:“莘瑶,这条水晶项链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牵系着一桩二十五年前的重大军事设备贪污案,不过因为案件已经过了追溯期,查起来有很多地方都无从下手,而除去当年被卖到国外的一些独特的行贿物品之外,还有几样由巴西进贡的首饰是这桩贪污案唯一能找到的证据,你手中的这条项链应该是其中之一,但没有经过专业的仪器检测,我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你先收好,季家想找这条项链有他们的理由。”说罢,他便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既是你母亲的遗物,你就好好珍藏。”
看来这条项链里还真的藏有什么秘密,季莘瑶低头看了一眼这条才质相当顶级的白水晶项链,想到当年母亲为了留下这条项链而在自杀时带的那一条假水晶,她始终都不太明白这条项链究竟是怎么回事,而顾南希这简短的几句,却是终于替她解了一半的疑惑。
“二十五年前的重大军事设备贪污案?”她说:“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是在法政界的一些老师口中听说的,他们只是在课堂上设举了一个反面教材,提到二十五年前那起一直没有侦破的贪污案,好像是当时暗中有几大势力联合,在那一年国家的军事设备制造时偷工减料,导致所有设备全部反工重做,而被吞了的近十亿人民币却不得而踪,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当年死的死病的病,还有许多已经出国,完全没办法追溯到……”
顾南希淡淡一笑:“看来你这只小刺猬的脑子里,
装的东西不只有这些政务新闻,还有这些很少会有人知道的事情。”
季莘瑶明显听出他这话中的几分调笑,不由的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笑着说:“谁说我的脑子里只有政务新闻的?这里边有很多也许连你都不知道的事。”
“哦?说来听听?”他笑,满是宠溺的抱住她,俯首便在她鼻尖吻了吻。
“不告诉你……”她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娇羞的小女人一样,竟然自己想着想着就红了脸,募地将头靠在他怀里。
“季莘瑶……”他僵了一下,便抱紧了她,却又似苦笑一般,嗓音竟搀了几分暗哑:“你这是在勾`引我……”
顾南希的这一吻,让莘瑶有些措手不及,想要躲开,却又不舍得,而两人胸口之间热烈的跳动,与他在急促的呼吸间越来越深切的唇舌交缠,更是让她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南希对她的温柔与疼爱更加的深切。
两人的感情,似是在不知不觉中,因为这场不小的误会与差池,而竟似变的愈加的深了起来。
不知道是小别胜新婚,还是曾经是她被这些太多的悬殊而遮住了双眼,她睁着眼,看着他的眉眼,能在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满满的都是她。
而因为她睁开眼这般的凝视,他的呼吸更显粗重,因此而换来更多的掠夺,他仿佛要将她生吞入腹一般,力度大的让她几乎有些无法承受,而在她意识迷离之际,不由的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他的身体在刹那间有着一丝颤动,却又硬生生的忍住,放开她殷红的唇,怜爱的在她唇角轻轻一吻,然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看得见你,抱得到你,却不能碰你……”
“嗯?”听着他竟难得的略有些懊恼的声音,莘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能看见他眼中那层明显被强烈压制的欲`望。
“真难受……”他勾起唇,却是无奈的叹了叹。
“食色性也,果然顾南希也不例外。”她笑。
见她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顾南希莫可奈何的放开她,转身走出卧室。
“干吗去?”她一愣。
“洗个冷水澡。”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低低的沙哑,却是那般的蛊惑人心。
季莘瑶汗颜,见他真的进了浴室,便低下头看着自己微隆的小腹,抬手在上面轻轻抚了抚,轻声说:“小宝贝,你是亲眼见证了你老妈我受过的委屈,所以心疼我是不是?宝贝儿,你要对自己爸爸手下留情哈,他会是个好爸爸,看他多珍惜你,怕伤害到你……”
而当顾南希洗过澡后,神清气爽的出来时,有人敲门。
周姐从外地回来,直接敲门来找莘瑶。
一进门就拿了两件新衣服递给莘瑶:“莘瑶你快穿穿看,这是我在z市那边的服装厂的朋友新做的款式,我穿着实在太嫩了,这种衣服啊就适合你这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穿,你快穿穿看,喜欢的话就直接给你了。”
结果周姐刚一进门,说完这些话,抬起眼时,才看见开门的是个无比清俊的男人,直接拎着衣服愣在当场:“这、这位是……”
“周姐,他是我老公,姓顾。”莘瑶没想破坏周姐的生活平衡,更也没有那种遇见谁就说自己老公身份的习惯。
周姐也没太大的惊讶,只是愣了一会儿更笑了:“啊,顾先生一表人才,娶了咱们莘瑶啊真是没错,你看我,还以为就莘瑶一个人住呢,就胡乱闯了进来,你们别见怪啊,都怪我平时来莘瑶这里习惯了,没太注意这家里有其他人。”
“没关系,不必这么客套。”顾南希倒是不以为然,很是亲和的笑笑,示意她进去坐,之后看着周姐拉着莘瑶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便自觉的去冰箱里拿了些水果过来,俨然以着主人的态度,送来一盘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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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加更,三万字哦,后边还有两万字,爱你们,么么亲们~求月票哈~~~~】
第174章 【一万字,三万字加更第二章】
“没关系,不必这么客套。”顾南希倒是不以为然,很是亲和的笑笑,示意她进去坐,之后看着周姐拉着莘瑶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便自觉的去冰箱里拿了些水果过来,俨然以着主人的态度,送来一盘水果。
“谢谢,谢谢,莘瑶啊,你什么时候嫁人的,你这丫头啊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块璞玉,没想到还真的有有心人能把你找到,顾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过还真是有眼光,能看上我们莘瑶……不过你能娶到她啊,还真是有福分!”周姐很是开心的说。
顾南希嘴角勾起,俊雅的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笑意,对周姐笑了笑:“没错,娶到莘瑶是我的福分。”
周姐虽然在生活上很是懒惰,但毕竟是个生意人,且见过太多世面,她的眼神很是精明的在顾南希身上划过,再又看看笑的有点不大好意思了似的莘瑶,顿时就笑了笑,伸手拉过莘瑶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好孩子,你是不是要和顾先生走了呀?你当时一口气交了半年的房租,我一会儿就把剩下的钱和押金给你拿回来。”
“不必了,周姐,这房子你先给我留着,房租我会定期付,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不舍得看见你转租给别人。”季莘瑶忙按住她:“不用退钱给我。”
“这……”周姐愣了一下:“你还打算回来呀?”
“我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娘家还不行吗?”莘瑶抱着她的胳膊,贴在她身边笑的很是亲昵妲。
周姐看了她半天,顿时就笑了,拉扯着她的手,满眼的不舍:“你这丫头……既然都成你的娘家了,还收什么租金啊!”
“那可不行,租金照付,周姐你是生意人,没必要因为我而破坏做生意的规律,朋友是朋友,租金是租金!”说着,季莘瑶转眼看向顾南希,不知道她想一直给这套房子付租金的事情他会不会同意。
顾南希目光专注,在莘瑶看向他时,当即便笑了笑,道:“随你。”
当然季莘瑶没想到过后顾南希会直接跟周姐将这栋房子买下。
……
回g市之前,林芊芊抱着她很久,季莘瑶只贴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回来的这一个月里,无论是周姐给她的一如寄望的帮助还是林芊芊常常带她四处吃喝玩乐的方式,都是在她这一个月中最好的安慰。
林芊芊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不太会表达的姑娘,她一直以为季莘瑶可能是因为失恋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伤心的事所以回来这里,但是一直都没有追问过,只是用着她的方式,带着莘瑶去吃吃喝喝,去啃猪蹄儿,去唱k,去喝酒……
好姐妹安慰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林芊芊洽洽是在用她的方式陪伴了季莘瑶整个月。
这一声谢谢,她会记上一辈子,到季莘瑶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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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顾老爷子因在春节前要在北京那边与不少官场军界的老友相聚,所以临时改了地点,于是莘瑶没想到自己在飞机上一觉醒来,人便已到了北京。
而当她得知老爷子正在人民大会堂附近的酒店与老友相聚时,她便忙忙四处找衣服,嘴里还不时的抱怨顾南希怎么就这么放任她在飞机上睡着了,不提前告诉她他们已经转了去北京的机票,她之前在候机大厅醒来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跟他上了飞机,在飞机上继续睡,结果下了飞机时才知道自己居然到了北京。
然而,顾南希却是看着她那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当酒店的工作人员拿了套衣服给她时,她看着那件似是极趁自己身材的银白色小礼服,优雅中透着一些灵动的气质,颜色也很配她的肤色,她不禁指指那件小礼服,再指指这家酒店:“你早就帮我定好了?”
顾南希笑意持久:“穿上看看。”
季莘瑶没想到顾南希已连她的穿衣风格都这样的了若指掌,这样一件简单大气却不失优雅的小礼服,论是在哪一个场合穿着都很得体,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低调中带着点点的小灵动俏皮,且腰身那里又并非紧身剪裁,不会显出她现在微隆的肚子,也不会勒的太紧而伤到孩子。
她抬眼看见他眼中那专注的目光,心下一动,陡然想起单萦曾经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说过的话。
或许有许多东西,单萦都猜错
了,那种因为家族的优越与过往的自信将单萦已变成了一个只能凭借这些优越感而寻找生命支撑点的女人,而顾南希的心,早已不再属于那个女人。
不知是否女人都这样,但季莘瑶难免会因他这专注的目光而红了一下脸,而那场婚礼,季莘瑶想,又何尝不意味着单萦输的彻底,而她季莘瑶,竟获得了胜利。
在她换上那身小礼服出来时,顾南希看着她的装束,和她自己全部束起的盘在头顶的长发,眼中是几分赞美。
“很漂亮。”
他由衷的赞美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在她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走过去时,揽过她的腰,俯首在她耳边低声说:“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她自己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有多美。”
季莘瑶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便也没婉拒他这番赞美,而是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抬眼看着他清俊的脸,看着他那从容淡定的气质,心里正冒着幸福的泡泡。
“南希,那你知道一个男人最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
他挑眉,笑看着她:“什么样子?”
“就是像你这样,专注而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以她为唯一,待她好,给她幸福,深情不悔。”她晶亮的眼睛看进他深邃如黑潭般的眼里。
他笑,俯首在她额上亲吻:“傻瓜,这只是本能。”
本能?这样的本能,总会是因爱而生的吧?
她不语,只是笑着看他,心里却像是塞满了一整罐儿的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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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天安`门广场前的路上车辆终于稀少了许多,这座国家的首都繁华的城市终于在春节之前变的不再拥挤,然而在人民大会堂附近,却是停了上百辆红首黑字白牌的军车。
当顾南希将车停在这里时,季莘瑶刚一下车,看见这些车辆,不去看这些车的标识,只看车牌,便能知晓今晚老爷子所见的那些老友都必定大有来头。
而顾南希仍旧是那辆黑色路虎,他显然是对车子并不怎么挑剔,因为自身从小便在顾家长大,完全没有需要借靠任何外在的东西去炫耀的习惯,他的人站在这里,便足以是另人仰慕的资本。
他的这种低调内敛的脾性成就了如此气度非凡的他,更是让季莘瑶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定,与自信。
“爷爷今天见的都有什么人啊?我一个月没见过他老人家,现在来见他,结果是跑来北京撞见他与老友在年前相聚,会不会不太好?”在走到附近的那家酒店之前,她一边看着四周的那些车牌,不由的低声问。
“老爷子特意要你前来,明显是要率先补偿那场我未能及时感到的婚礼的过失,让你先在他的这些老友面前露露脸,也算是昭告天下,你季莘瑶是他的的孙媳妇。”顾南希清明的眼中在又一次提及那场婚礼时,仍是划过一丝歉意。
顾南希再怎样厉害也终究非圣人,必然也有他陡然无法预知和掌控的事情,既非原则性错误,她当然可以在经久之后释怀,但没想到老爷子原来存的是这样一个心思,顿时滞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要把我介绍给在场的所有人?”
在她问这话时,顾南希抓住她的手,似时半开玩笑,又似是极认真道:“老爷子是要以身做则,替我这个不肖孙子来给孙媳妇正名。”
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季莘瑶不由诧异道:“我一直以为爷爷会怪我。”
“老爷子虽顽固,但是只要他真心接受了你,就会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他只会更疼爱你,而非责怪。”
他安抚的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须臾两人便走进酒店的大堂,顾南希今日的着装虽是剪裁合体的黑色休闲西装,与她的白色正相呼应,低调中却仍是那般的引人注目,他们刚一进门,竟就引来一番备受关注的赞叹。
今日这才是真正上流人士的聚会,眼前不论老少皆气度不凡,众人非富即贵,果然都是大有来头。
“哟,这不是顾老将军家的乖孙南希嘛!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都正说到你呢!”
有人率先认出她们,忙迎过来打招呼。
之后众人皆纷纷打量
着他们,眼中尽是笑意,好几个人迎了上来。
“姗姗来迟,众位莫怪。”顾南希面带笑容,与几人握手,须臾看向那边几位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的老人,便示意莘瑶与他走过去。
“陈老,张老,白老。”
顾南希与最近的几个人打了招呼,那几位老者看着他,皆目露赞许,再有人特意看向季莘瑶,有些人大抵是知些内情,而有些人却是完全不知,但毕竟一个月前顾家的这场婚宴莫名暂停,有些准备前往道贺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本小九九,但在面子上,也没人敢多言。
可终是有人好奇的问:“南希身边的这位漂亮小姐是?”
“我的妻子,季莘瑶。”顾南希介绍道。
莘瑶面带微笑,与那几位满面笑容的老人问号:“晚辈季莘瑶,给几位前辈问好。”
而其中有几位老人脸上皆有几分讶异,陡然回头看向那边,这时季莘瑶才发现,单老竟然也在这里,正在不远处与人交谈,而这几位老人的目光皆是看向单老的方向。
看来单萦与顾南希的过去,是这些老人都知道的事情,又或许在几年前,他们都以为单顾两家必定会联姻,所以此时才会这么讶异。
季莘瑶却是始终委婉含笑,直到那些终于看向她,笑着赞叹:“没想到南希都结婚了,时光真是催人老啊,我们这些老头子啊,恐怕真的活不了几年咯~”
这时顾老爷子的声音在另一侧响了起来:“让让,快让让,让老头子我看看我那孙媳妇儿!”
只见一身笔挺军装的顾老爷子,没有让任何人搀扶,杵着拐杖就匆匆的从人群那边走过来,一看见站在这边的季莘瑶,当即老脸上便几乎笑开了花,杵着拐杖快步走来:“莘瑶啊,你可让爷爷好等啊!”
老爷子似是有些激动,莘瑶一惊,怕他老人家摔到,忙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搀扶住他:“爷爷,您小心些……”
“没事没事,老头子我摔不着,主要是你这丫头,肯回来就好。”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又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傻孩子,苦了你了,是爷爷当时考虑不周全,在前一晚就应该找人把南希这臭小子看住,这样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哎……”
莘瑶满心感激,扶着老爷子,小声说:“爷爷,都已经过去了。”
“你不记在心上就好,好孩子,等爷爷一定让顾家给你补办一场更好的婚礼,要是南希这小子再敢出什么差池,我绑也要把他绑去!”
“哈哈,看来顾老将军对这个孙媳妇是很满意啊?这转眼爷孙两个就说上悄悄话了!”
“我这孙媳妇儿懂事着呢,识大体懂分寸,老头子我稀罕的紧!”顾老爷子看了她们一眼,半开玩笑似的又说:“还有我们南希啊,能遇见莘瑶这丫头,可真算是命中注定了,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气的半死,现在呀,才知道南希的眼光有多好,给我娶回来这么一个趁心的孙媳妇儿~”
“听说了,听说了!”这时旁边有另一位老人笑呵呵的说:“半年多前,我就听说南希不顾你老将军的反对竟然结婚了,把您老气的够呛,还在想南希这小子怎么敢在你老将军这太岁头上动土,挑战你老将军的权威,说结婚就结了,活活的被自己的孙子给气了一回!”
顾老爷子哼了哼,显然是真被他说中了。
当初他最气的,就是顾南希无视他的反对,挑战他在顾家的权威,更也活活的输给了自己孙子,真是气的不轻。
“听说季小姐是季参谋长的女儿?这……季参谋长的妻子不是顾夫人的胞妹吗?”
“哎,这其中的事儿咱们不清楚,可不能乱问。听说顾老将军您一个月前找到遗失多年的小孙子,又娶到这么一个满意的孙媳妇儿,真是双喜临门呐!”
“顾老将军都这么大岁数了,气度仍不减当年,如今的孙子孙媳妇仿佛都承了您的气度,果真是不一样!”
“您这爱孙和孙媳妇已经结婚几个月了吧?什么时候打算生一个曾孙给您老抱抱,那才叫四世同堂其乐融融啊!哈哈!”
众人有疑问的,有挑刺的,有巴结奉承的,有旁观的,但更多的还是祝福。
季莘瑶一直只能满脸堆着笑,老爷子却是拍着她的手,老神在在的说:“我这曾孙啊已经在这丫头肚子里了,再用不了几个月,老头子我就可以抱着小娃儿满院子晃悠咯!”
“爷爷~”
季莘瑶不好意思的叫了他一声,老爷子却是乐呵呵的看着她,眼中尽是因为她能回来而有的数不尽的开心。
老爷子如此对她的疼爱和关怀,对季莘瑶来说已是最大的认可与温暖,她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老爷子扯着她,一个一个的给她介绍那些老人的身份,她便一个一个的叫着叔叔爷爷。
“孩子打算叫什么名字啊?”
“有没有去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在一阵寒暄中,季莘瑶每每觉得自己有点快要应付不住这么多的热情时,一转身便能看见顾南希浅笑的目光,然后她便瞬间又恢复了满身的士气,继续陪着老爷子和这些热情洋溢的老人说话。
这是老一辈的人的聚会,虽然话题常常引到顾南希和她的身上,但主题毕竟还是这些老人之间的寒暄,当老爷子见莘瑶脸都快笑僵了,才心疼了起来:“累坏了吧丫头?”
“没事儿,爷爷,我不累。”莘瑶笑笑。
“你不累,我这曾孙子还累呢,南希啊,陪莘瑶去休息休息,别让她太累着。”这时老爷子才舍得放手,把她还给顾南希。
顾南希揽过她,见她眼中确实有几分倦色,知道她因为怀孕,本来身体就容易累,又是这样的场合,就算一直在笑,但一直这样也会累,抬手将她脸边的两缕头发拂在她耳后:“去那边坐坐?”
老爷子刚刚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季莘瑶便也没推托,就对顾南希点点头。
顾南希便带她去了不远处的茶座那里坐下。
“看起来,南希和季小姐还真是恩爱啊!”这时,在老爷子那边,有人看向那们这里,由衷的说。
“能不恩爱嘛,才结婚多久啊,就已经怀上了~”有位爷爷在旁边调笑。
老爷子亦是笑着点点头,这边季莘瑶被看的不大好意思,但顾南希却已给她倒了杯花茶,她捧在手心里一口一口的轻啜着。
当然,这一会儿单老同样早早的就看到了她们,却始终没有过来打招呼,顾南希亦是没有怎么去看单老,不过,季莘瑶能感觉得到,单老刚刚在不远处向自己投来的目光,略带着几分冷意。
而当她以为单萦应该是并没有随单老来北京时,那道倩影便已入了她的眼帘。
单萦今天着了一身黑色的长款礼服,上身罩了一件黑色短款貂绒外套,满头长发同样的全部盘起,大气而端庄,眉目间仍旧是独属于她单萦的那种非一般人能比的气质。
可是在季莘瑶看来,却是透过这个同样表面坚强的女人,仿佛能看见那个躺在病床上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小鱼。
可是即便她知道小鱼的病,她仍旧对单萦无法释怀。
自己的女儿得了恶性脑肿瘤,而单萦却在替女儿圆一个“爸爸梦”的同时,也为她自己设计铺好将来的路。
这是一个何其聪明的女人。
却是聪明的可怕。
这时又有一些故友前来。老爷子乐呵呵的叫顾南希过去,虽然顾南希本是在这里陪着她,但季莘瑶不想显的自己太娇惯反而给这些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便也由着老爷子的那种热情劲儿。
季莘瑶独自坐在茶坐这边喝着手中的花茶,时不时对前边走过去的几个过来打招呼的人笑笑。
她今天倒是没有看见温晴的身影,想必那一次温晴在顾家里对她所作的一切,终究还是让老爷子看的清楚,在温晴没有真正醒悟之前,老爷子是应该绝对不会再让温晴那样放纵下去。
其实老爷子对温晴仍然是疼爱的,只不过老爷子虽疼爱温晴,但却明辩是非,一个被他从小宠惯坏的温晴,于是他有责任教她重新做人。
她抬眼,看见顾南希游刃有余的在众长辈之间微笑,周围不时被引来阵阵笑声,而顾老爷子更是笑的满见春风的。
这时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过来将她茶座边的茶壶里换了热水,却是因为旁边一个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而险些将满壶的热水撒在季莘瑶身上,幸好莘瑶很快起身躲了开,那工作人员忙连连向她赔不是,季莘瑶抬眼,见那边顾南希似是看见了她这边的状况,正要走过来,她忙摆摆手,对他笑笑,让他放心,用嘴型对他说“没事”。
之后她低头见那工
作人员似乎真的不是故意的,便也没说什么,弯下身帮她捡着茶壶的碎片。
“季小姐,还是我来吧,您别伤到手。”那工作人员紧张的说。
“没关系,我帮你。”季莘瑶笑了笑,伸手一片一片的捡起这茶壶的碎片,见这是顶级的紫砂壶,摔碎了一壶估计这工作人员这个月的工资也就没了,见那工作人员苦恼的样子,季莘瑶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多管闲事,只是想起自己曾经打工的时候,因为摔碎了一个碗而被老板炒鱿鱼的那一幕,便不由自主的揽过那工作人员手里的碎片:“我来吧,你去忙你的,如果你们经理问起来,就说是我失手打碎的。”
那工作人员感激的连连称谢,季莘瑶也只是笑笑。
曾经她生活在人生的最低谷时,若是有什么人能大发善心帮她一个举手之劳,或许她季莘瑶便也不会在日积月累下真的变成了刺猬。
就在她捡起最后一块碎片,扔进旁边工作人员赶忙递过来的垃圾筒里时,忽然一双锃亮的皮鞋进入她的社线。
季莘瑶看了一眼那皮鞋,缓缓抬起头,见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单老,当即便接过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站起身。
“单老。”她自然的打了声招呼,眼里带着几分对他的恭敬。
无论他与单萦是什么关系,或者他与她母亲单晓欧是什么关系,至少这份礼节还是必须的,她季莘瑶没有在这种场合下与任何人撕破脸皮的习惯。
“一个月不见,季小姐倒是丰润了许多。”单老笑看着她,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她的脸,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季莘瑶微笑,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胖了就是胖了,单老您不用这样说,呵呵。但是我也没办法,女人怀孕后难免会不自觉的横向生长了一些,我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要胖的让大家认不出来。”
仿佛她怀孕的事单老并不知晓,竟隐隐皱了皱眉。
季莘瑶淡然而站的笔直的看着眼前沧桑的却仍旧英挺不凡的老人。
“几个月了?”他轻问,言语间的冷漠收敛了些,却显然心情并不太好。
“两个半月。”季莘瑶微笑。
他又看了看她,眯起眼,似是在打量她的眉眼,季莘瑶并未闪躲,直到那边单萦看见了他们,又看见她的爷爷在这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朝他们这边走来。
而当单萦走来之前,顾南希已回到莘瑶身边,牵过莘瑶的手,客气而冷漠疏离的看着脸色有些生硬的单老,之后仿佛只是中途过来好奇的一并闲聊一般:“在聊些什么?”
那边单萦本欲走来的脚步,在看见顾南希对着季莘瑶那温柔而在乎的目光时,当即便顿住,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终究是没有再走来,而是旋身走向另一边的人群,似是不想和他们打照面。
与其说是不想和他们打照面,不如说是单萦不想和她季莘瑶打照面。
而季莘瑶当然明白单萦在想什么,或许在小鱼的身份和顾南希的态度不明朗时,她无法揣测,而现在,她知道单萦在想什么。
若是等小鱼真的不幸离开后,顾南希是单萦唯一的寄托,也许单萦没有她所想像的那样卑鄙,但是她知道,不得不防,女人在真的想得到一样东西时,是很可怕的。
“没聊什么,不过是单老说他一个月没有看见我,便特意来打声招呼,倒是叫我不大好意思,你说我这一个晚辈,刚刚忙碌的忘记过去和单老说句话,还要麻烦他过来……”
莘瑶客客气气的笑着,而看顾南希的表情,明显他懂她,由是他亦是讳莫若深的笑看着单老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单老太客气了,该是我们给您敬杯茶才是。”
“你们二位可真是鹣鲽情深。”单老表情不变,嘴角的笑容搀了几分冷意,回头看了一眼顾南希那笑的让人完全看不透的俊容:“南希,你确定不接受我当初的建议?”
单老的这话,季莘瑶倒是有些听不懂了,却没露出疑惑的目光,只是转眼看了看顾南希。
顾南希表情平静,随手接过工作人员手中托盘上的两杯茶,递给单老一杯,姿态从容而淡然:“单老的建议虽中肯,但却并非晚辈所想要的,还望……”
在将茶杯放在单老手里时,顾南希的声音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看他:“您老自己多加考虑。”
单老板着脸,接过茶,却是没有喝,冷冷的将
之放下,又冷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旋身走了。
直到单老走远,季莘瑶才问:“他给了你什么建议?”
顾南希亦是放下茶杯,让她坐下,轻声说:“事关重大,回去再说。”
莘瑶点点头,看着单老的背影,心下却是在想着,单老刚刚看自己的眼神,他究竟是认出了自己和单晓欧的关系,还是只是她想多了?
单老在看着她时的眼神,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有冷漠,有复杂,又似乎带着几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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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宴会持续了很久,季莘瑶在茶座那边休息了片刻,便去了老爷子那边,陪着老爷子谈天,老爷子乐的合不拢嘴,看起来他实在是高兴。
时间已经指向晚上10点,老爷子还神采奕奕的,这场有老人所办的聚会,不乏这些老人家中的子孙,所以有一批年轻有为的也同样是来头不小的二三十岁,三四十岁的人在宴会的那边三三两两的聚着。
这时因为有特意前来看顾老爷子的客人因为身体不好,顾南希便替老爷子招呼着,派人送那人回房间休息。
而就在这时,单萦走过来,看见顾老爷子和他身边的季莘瑶时,晶亮的眼神只在季莘瑶的身上划过,便走到老爷子面前,笑着说:“顾爷爷,您老啊真是越发的满面红光了,别人是逢年过节就老了一岁,而您呀,是每每逢年过节都年轻了一岁似的!”
顾老爷子笑着点点头,却没因为单萦这番话而太开心,只是对她走个过场似的笑了笑,便直接拉过季莘瑶的手:“莘瑶啊,你去帮爷爷找南希回来,再看看刚刚那白老的身体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老爷子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单萦说,要支开自己,季莘瑶不动声色的点头,转身便走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打算偷听。
从刚刚顾老爷子在看见单萦的那一刹那的表情来看,老爷子对单萦的出现是有几分忌惮的,或许是那场婚礼上,小鱼的那声“爸爸”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但是顾南希过必然说过原因,否则顾老爷子刚刚看着单萦的表情绝对不会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笑。
小鱼是可怜,可是单萦的目的何在,恐怕顾老爷子看的也是同样的清楚。
莘瑶直接去寻找顾南希,在到了酒店的六楼时,才知道老爷子的房间定在了六楼,只是竟看见一条熟悉的黑狗趴在门口,正叼着顾南希的裤腿可怜兮兮的呜呜着,季莘瑶笑了。
好家伙,老爷子您真是奇葩,出个门都能把这狗给带上!
看来这只小二黑,曾经在军区部队里应该就和老爷子亲,来一趟北京都能搭个顺风车。
“白老怎么样了?”季莘瑶走过去问。
顾南希将房门关上,走过来:“已经睡下,毕竟年岁大了,高血压,一年就有这么一次机会能来北京聚一起,有些受不住这奔波劳顿,休息一晚就好了。”
说时,他轻抚了一下她的脸:“脸色这么差?”
“可能是一直在笑,都已经快笑僵了,谁能想到老爷子居然有这么多老友啊,见一个笑一个!”季莘瑶难得想要撒一下娇,趁着走廊间没人,在他抱过自己时,趁势靠在他怀里,将身体的重量也完全的交给了他。
他轻叹:“那等晚上宴会结束后,我送你早点去休息。”
“没关系,爷爷刚刚在大堂里叫你呢。”
她被顾南希揽着肩头,看着他眼中的温柔,笑着咧了一下嘴。
“我去看看。”他拍拍她的肩,又看她一眼,须臾拿出房卡打开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的门:“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上来接你。”
她点点头,也确实累了,趁空找房间躺一会儿也不错。
直到顾南希乘电梯下了楼,季莘瑶在走进房间之前,瞟了一眼那趴在老爷子房门前的小二黑。
季莘瑶眯起眼,垫着小脚走过去,俯下身在它的狗头上一拍:“嘿,哥们儿,想不想我呀?”
第175章 【一万字,三万字加更第三章】
季莘瑶眯起眼,垫着小脚走过去,俯下身在它的狗头上一拍:“嘿,哥们儿,想不想我呀?”
二黑对她摇了摇尾巴,季莘瑶便笑便蹲在它面前,试图继续把这只已经臣服于自己的小二黑变做死党,于是摸摸它,以着温柔仿佛讨好似的声音说:“二黑啊,你说你啊,长的这么土里土气的狗,顾家人平时很少带你出去吧?也只有老爷子这样的人才能有这个勇气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啊,知道吗?禾”
原以为它听不懂,谁知道它丫的突然炸毛,冲着她哇哇一顿乱叫……呃,错了,是汪汪乱叫。
好吧……
土里土气这个词太没创意了,一定是经常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它妲。
于是季莘瑶顺着它的毛,决定迂回的形容:“二黑啊,晚上让老爷子把你牵到野外去,咱们点个篝火把你炖了吃吧?”
它兴高采烈地冲她摇了摇尾巴。
……
季莘瑶逗弄了一会儿二黑,直到最后把它丫的狗鼻子给气歪了,才转身进了房间,本是想躺下休息一会儿,但是刚进房,便脚步一顿。
刚刚那边似乎有一道身影……
于是她向后退了一步,退出房门,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年岁约五十左右的,穿着还算考究,半秃顶的男人在电梯那边,左看看右看看,似是在观察有没有什么人。
季莘瑶眯起眼,看看那个人,想想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便正要重新走进去。
“季小姐!”结果那人忽然叫她。
季莘瑶顿了顿,回眸看去,只见那个男人三步并做两步的快步朝自己走来,她不认识这个男人,眼中当即有了防备,目光瞥了一眼走廊里的摄像头,又看了一眼前边的警报器,想着如果这个男人有什么恶意行为,必然先呼救。
不过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恶意,快步走过来,在她面前一米处站定,眼中有着几分客气和恭敬:“季小姐,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请问你是……?”季莘瑶孤疑的看看他。
“我是g市审计局的副局长,我姓陈,此次得知顾老将军等前辈于春节之前在此一聚,便早早托了朋友在这里订了房间,只为恭候各位的大驾。”他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想了想,便略略转移了一下身形,背对着不远处走廊上的摄像头,抬眼看着季莘瑶那谨慎的目光,便又是笑笑:“季小姐您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请您帮个忙。”
“虽然陈副局长你在g市工作,但我毕竟与您并不熟识,我很好奇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季莘瑶不动声色的看看他。
这时,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背对着那边的摄像头,悄悄递给她:“马上就是春节了,这是我想送给顾市长与季小姐您的小礼物,礼物或许不贵重,只是一幅唐寅的真迹,还望季小姐能代顾市长笑纳。”
季莘瑶低头看着他手中那只细长的盒子。
唐寅的真迹?这还不算贵重?
虽然她不清楚这位陈副局长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或者是审计局那边出了什么差错,但是特意千里迢迢的跑到北京来送礼,还不是当着顾南希的面,而是让她这一个女人先收下,是看准了女人好说话么?
这是她第一次撞见如此含蓄的行贿,而被行贿的一方又是她自己,这东西她要是收了,恐怕会是一场大麻烦。
但是这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得罪,在官场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行贿受贿这种事情,并不真的是唯利是图,而是情势所逼,真正两袖清风的人便只会被孤立,但是能收的东西可以收,不能收的东西必然不能收,而看这陈副局长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忽然似乎一阵恶心,干呕了两下,忙手捂住嘴,状似难受的对他摆摆手,捂着嘴低声说:“不好意思,我怀孕了,实在想吐……”
说罢,便在那陈副局长略有些诧异的表情下转身匆匆进了门,关上门后,她便靠在门边,侧头听了听门外。
毕竟是混官场的人,如此委婉的不伤及两方颜面的台阶若是他不沿着下去,怕也是够糊涂。
但是显然,这位陈副局长不是个糊涂人,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走了。
听着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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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在军政两界的人缘显然是极好,晚上11点,酒店大堂里仍是一片热闹。
季莘瑶下楼回到大堂时,便见那边顾南希仍在招呼着客人,便直接朝他那边走过去,刚走了几步,身边陡然走来一道黑色高挑的倩影。
见是单萦,莘瑶停下脚步,平静的看她一眼,而单萦似是对当日她甩的那几耳光而有几分记恨,平日里单萦待人皆是带着笑脸,至少表面上是明丽嫣然的,可面对她季莘瑶,目光亦是淡淡的,带着几分冷意。
“我以为你会一走了之,几年内都见不到你,没想到你竟自己回来了。”单萦率先开了口,又仿佛基于这场合下的礼貌,随手递给她一杯香槟。
季莘瑶接过香槟酒,却没有喝,只是勾唇笑了笑:“那单小姐你可就错了,如果一个男人有心想找到他的女人,他根本就不需要花几年的时间。一个月,足够他解决所有棘手的事情,至少对于南希来说,就算我跑到了美国,跑到了阿根廷,或是跑去了非洲,只要他想找到我,又能有多困难呢?”
单萦冷笑,却是没再说什么,季莘瑶明明在她眼里看见一抹一闪而逝的苦笑,明显的是被自己说准了。
以顾南希的实力,如果他想找一个人,想挽回一个人,何须耗上几年的时间?那是电视剧和小说里才会有的桥段,而他们的人生里,又有多少个几年可耗,谁都不傻,在乎还是不在乎,其实已经足够明显。
否则她季莘瑶又何须这样轻易的回头?
“怎么不喝?难不成怕我下毒?”见季莘瑶拿着装了香槟酒的高脚杯在手中把玩,却不喝一口,单萦挑起秀眉,眼里仿佛对她有些瞧不起。
季莘瑶眼波淡然:“单小姐在怀小鱼的时候,也常喝酒吗?”
单萦眼神一僵,仿佛是已知道她怀孕,却一直没有确定,但却从她这番话里明白过来,当即缓缓垂眸,看了一眼她在小礼服下微隆的小腹。
她的目光里带了些复杂的情绪,看了一会儿,才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季莘瑶道:“看来,你为了维护这场婚姻,暗地里下了不少的功夫,这么轻松的就有了?”
“单小姐这话,我似乎没听明白,我的婚姻合理合法,我与南希夫妻和睦,结婚半年多,现在有了孩子,这分明是人生十分正常的经过,怎么是我下了不少的功夫呢?”季莘瑶挑眉,淡然的笑看着她:“其实单小姐,你若是时间足够多,就多陪陪自己的女儿,就算你很想替自己铺好未来的路,就算你不甘心,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遗弃就遗弃,想收回就收回的。”
在季莘瑶提到让她多陪陪女儿的刹那,单萦的脸色瞬间变白,仿佛被戳到了痛处,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眼中是一片飒然。
“如果小鱼生命真的只剩下不到半年,你真的舍得让她常常一个人在酒店里被你雇去的阿姨看管着?你和她亲生父亲之间的问题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一切本来就已经对小鱼不公平,直到她生命的最后,难道还要为你这个母亲散发最后的光和热吗?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是她重要,还是曾经被你自己弃开的那段旧情重要?”
季莘瑶因为怀孕,对孩子特别敏感,语气终是忍不住重了些。
单萦白着脸,眼中是隐隐的痛苦,却是微咬着下唇,死死的看着她,仍旧骄傲的抬着头,就这样看着她。
许久,单萦才哑声说:“她不知道自己生病,平时我怎么待她,在得知她病后,依然怎么待她……”
“我只想她生命的最后有着如往常一样的生活,除了偶尔的病痛之外,没有害怕,没有哭泣,我让我的女儿漂漂亮亮的走下去,总比娇情的整天哭哭啼啼的要好!”说到这里,单萦的肩终是有些颤抖:“季莘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站在我们各自的角度,我们的确互相仇视,而你也确实可以与我势均力敌,那天你们的婚礼,你的那几个耳光,我单萦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当你在确信顾南希对你是深情不悔,别忘记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的眉眼,我们究竟有多相像。”
说罢,她旋身便走,那挺的笔直的背影,坚强的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让季莘瑶仿
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季莘瑶的身上从上楼之前,一直到下楼时,都披着顾南希的西装外套,顾南希始终在给她勇气,无时无刻都在让她拾起自信,无论单萦如何说,季莘瑶相信用心体会到的感觉。
旁边有人走过,不小心撞到了她手中未喝的高脚杯,杯中的香槟酒瞬时洒了出来。
“呀,不好意思,我走的太急了,没事吧?”那人忙伸手要帮她擦一下。
莘瑶笑了笑,摇了摇头,接过湿巾:“没事,我自己来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顾南希的外套撒了些酒,她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料子,就这样脏了怪可惜,但用湿巾仿佛是擦不干净。
她一边擦一边走向顾老爷子这边,她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不见顾南希的身影。
顾老爷子见她下来了,又见她低头在擦着衣服,便问:“怎么了?洒了东西?”
“嗯,一杯酒。”季莘瑶又擦了两下,便纂着湿巾,抬头对顾老爷子笑笑:“爷爷,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休息?”
“没事,心情好,睡不着,和这些老友多聊聊,你要是累了就早些去睡,不用一直想着下来陪我,我之前不是叫人给你们在这家酒店订了房间,你拿到房卡没有?”说着,老爷子又指指后边:“南希去了那边,你们从f市奔波来北京还没怎么休息,都早点睡。”
果然,他正说着,顾南希便已经从后边的隔厅里走进来,见莘瑶偶尔低下头在看身上的衣服,便走到她身旁,瞥见她衣服上的污渍,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表情坦然,目光柔和,似乎很享受有她在身边这般温馨的相处:“怎么没休息?”
“刚刚有个姓陈的审计局副局长,说是要送给我们一副唐寅的真迹。”莘瑶抬起头来,直接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了句:“我看那个太贵重,怕是行贿的东西,没敢收下,借口孕吐就匆匆回了房,这样做没什么事吧?”
毕竟她不是政界之人,很怕自己冒失而惹出什么乱子,便直接先告诉他。
顾南希却很是平静的点点头,俨然是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审计局最近犯了些事,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打点,确实不能收。”说罢,他唇角微微一勾,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身上的外套向上拢了拢:“上去休息,这边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结束,你不必再下来。”
话落,他专注的目光里又有了些严肃的味道,似乎虽然对陈副局长会跑来北京想方设法行贿的事并不惊异,却因对方直接***扰到季莘瑶而有些生气:“以后再见到不熟识的可疑之人,不要再理会,早点睡。”
莘瑶点点头,确实乏了,便也不再推托,顾南希送她重新进了电梯,她便回了六楼。
回房间后,她虽然乏,却是不想睡,干脆拿起那件被洒上了香槟酒的西装外套,仔细看了看,便直接拿进浴室,随手放进水里,试着洗了洗。
因为酒店房间里没有洗衣机,她又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但是这西装外套洗完之后似乎看起来哪里有些别扭,等到季莘瑶将之洗干净,又拧干水后,在柜子里找了衣架挂在落地窗那边,之后便一边摆弄着衣服一边想着,是不是等干了之后要熨一熨才会平整?
没过多久,顾南希回来,季莘瑶还在那里摆弄着衣服。
结果背后忽然一暖,顾南希自她身后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贴在她耳边吻了吻,似是有些好笑的问:“不是让你早些睡?怎么倒是洗了衣服?”
“你的西装都是很好的料子,我担心这香槟酒在上边太久,以后会洗不掉,所以干脆先洗洗,但是怎么洗完后这么皱?”季莘瑶又抬起手,扯了扯那件衣领。
抬起的手被他轻轻拉下,直到她的身子被转过去,顾南希似是已忍不住笑:“你不知道西装不能用水洗?”
“啊?”季莘瑶瞪大双眼。
“啊什么啊?傻瓜,这衣服要干洗。”
明明被她给毁了一件衣服,但顾南希却仿佛心情极好,眼中满是疼宠的笑看着她,半点生气都没有。
季莘瑶大窘,以前在日暮里,她就想过,顾南希的衣服大多数都被家政服务的人拿出去,她平时没有洗过他的衣服,也没有洗过西装,似乎听说过西装只能干洗,但是刚刚一时脑热,居然把衣服放进水里……
“那岂不是……”她囧了囧,回头看看那件西装外套:“好好的一件衣服被我
给浪费了……”
顾南希没去管那件衣服,他微微一笑,低着头,看着她脸上的那一阵阵懊恼的神情,把季莘瑶看的不由脸红。
“明天还有许多事,这衣服就这样吧,别再想了。”他好笑的拍拍她。
季莘瑶无奈,只好去洗澡,但是洗过澡出来后,直到睡觉之前,看着挂在落地窗前的那件被她洗的皱巴巴的衣服,仍然是懊恼,这衣服估计至少几万块,她的心在刷刷刷的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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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老爷子受邀到军事设备博物馆参观,而顾南希做为g市市长,必然也在受邀之列,但顾南希却没打算去,而是携着季莘瑶去参加了一场以“国贡之光”为名的大型慈善拍卖会。
到了拍卖会场外时,季莘瑶看看周围的车辆,不禁道:“看来这些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也都来头不小,国贡之光的意思是,各国曾经与我国以示友好所送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珍品么?相当于我国邦交文物?”
“差不多。”顾南希淡笑。
“我们来看这些做什么?”在季莘瑶的印象里,顾南希应该对这种国家的宝物类东西没什么兴趣,怎么会婉拒了军事设备博务馆的邀约,而来了这里?
这时拍卖会场外的几位正在迎接前来的各大人物的负责人看见顾南希,赶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的前来握手:“哎呀,顾市长,许久不见了!”
“虽许久不见,但欧阳会长仍旧意气风发呀!”顾南希笑笑,与欧阳会长握了握手,在对方好奇的看向他身边的季莘瑶时,顾南希便坦然笑道:“这是我太太,季莘瑶。”
“哟!失敬,失敬!原来是市长夫人!”欧阳会长忙伸手向后方的会场:“顾市长,季小姐,请,请,快请进去,在得知顾市长打算前来时,我就命人准备好了离看台最近最好的位置,我这就安排人为你们引路。”
季莘瑶亦是对他笑着点点头。
“感谢,让欧阳会长你费心了。”顾南希走进门之前,对欧阳会长客客气气的道谢。
“顾市长能前来,实在让我们这会馆蓬荜生辉,快请进,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欧阳会长笑眯眯的说。
待二人进了会场时,季莘瑶看了看四周,这间会馆在外边看起来并不大,但没想到进门后,走到这里边,竟是这么金碧辉煌的场所,前方的人群中似是不乏知名政要,有许多皆是国务院及更高位的领导,而每一位领导身边同样不乏女眷,都有工作人员亲自带路。
直至到了欧阳会长为他们安排的坐位后,季莘瑶见看台上的顶级檀木架上是空空如也,但却盖着一层红色丝绸,而看台周围的设施也似是经过严格设计,一般人无法在前边冲上看台抢夺宝物。
她是第一次进到这样的会场,特别是如此大型的拍卖会,虽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左看右看,但毕竟还是觉得新鲜,心下犹甚好奇都会有什么样的宝物。
而当半个小时后,拍卖会开场之时,在他们二人旁边同时又坐下一位老人,那老人看起来六十几岁,却竟然像顾老爷子那样老神在在的杵着拐杖,甚至转头瞄了他们两眼,季莘瑶没见过这位老人,接到他的视线后,才看过去,可那老人居然正瞪着她。
什么情况?
她愣了一下,之后便见顾南希亦在那牛气哄哄的老人坐过来时,嘴角似是隐约抽搐了那么一下。
再等季莘瑶想想似乎不太对劲,转眼看去时,却陡然发现刚刚那个老人不见了!
大白天见鬼了?!
她诧异,而见顾南希却是表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禁暗地里抖了抖,想着自己是不是昨晚上没睡好大白天做梦,转眼专心望向看台。
今日一共有五组于二十年前流入中国的国邦文物,其中有三样为二十几年前巴西总统极总统夫人所赠,且介绍人一一列举了当年巴西所送来的十件文物。
当说到一串巴西国宝级白水晶项链时,季莘瑶面色未变,却是隐隐纂了纂拳,心下的疑虑更甚。
而后是一颗足有人头大小的顶级紫水晶玉石,极具珍藏价值,是与当年那款水晶项链一并被送往中国,此款紫
水晶玉石中蕴藏着博大精深的矿物质能量,是紫水晶中能量最为盛大的其中之一,拍卖低价三千万人民币。
而介绍人又详细说明了这款紫水晶中蕴涵的秘密,当年巴西送来的这批国宝级水晶,都是由巴西总统及总统夫人所持有,所以十分特别,用专门的仪器可检查出工艺年份,且这些水晶是在地表下经过亿万年的时间渐渐形成的晶块,是巴西最为宝贵的天然水晶之一,经仪器一测便知。
“我去一下洗手间。”众人正听的入神,季莘瑶忽然低低说了一声。
之后她便将手包放在顾南希那里,却是拿着手机,旋身走向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刚要走回拍卖会场,因为之前那个关于巴西天然水晶的秘密她很喜欢听,所以很着急的想要赶回去继续听,哪知刚走到门前,便赫然撞见之前坐在他们身边的那个老人。
她脚步一顿,惊讶的看着眼前眉毛极浓,但却对自己横眉竖目的老人。
“老先生……您这是……”她囧了囧,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老人家了。
谁知道那老头忽然一手抓过她的手腕,在她大惊的正要挣开的同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后又不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太瘦。”
季莘瑶被他看的汗毛直竖,鸡皮疙瘩满天飞,忍不住要甩开他,心下却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哪位政要家的老人,患了老年痴呆什么的,她又不认识他,他干吗用这种眼神一直看她。
“您老……是不是认错人了?”她低声试探着问了句。
结果那老头儿杵着拐棍儿,斜着眼,认真的看着她,不说话。
季莘瑶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老先生,您……有事?”
“别动,让我瞧瞧。”老头儿果然还在瞧着她。
季莘瑶眼皮狠抽:“瞧什么?”
老头儿摇摇头:“啧啧,这小子什么眼光……”
他这声音仿佛是自己儿子娶了个丑媳妇似的嫌弃,这口吻叫季莘瑶怒了,也顾不上什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直接甩开他,暗测测的说:“大爷,您这病,得治!”
说完,直接转身便走。
“我徒弟的媳妇儿,连我这关都还没过,算什么徒弟媳妇。”
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季莘瑶忍受着天雷滚滚的感觉,猛地回头,看着那正笑的很是得意的老人:“谁是你徒弟媳妇?”
这时顾南希仿佛能预料到她被这怪老头儿缠上了似的,很是适时的从会场那边走过来,那老头便抬起拐棍儿指了指顾南希的方向:“那,我徒弟~”
季莘瑶骇然回头,猛地便看见笑的很是从容适然的顾南希走过来,她不禁对着他悄悄的指了指那老头,却是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顾南希过来,淡笑着拉下她的手,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他是四十年前蝉联六年的亚洲散打冠军,在我七八岁时在开始在军区亲自教我散打,性格古怪,是个牛脾气,有没有被吓到?”
莘瑶这才了然,于是轻轻摇头。
“上次在北京见着你,还不知道你结婚了,现在转眼就娶个媳妇,也不带给我来看看!”那老头儿在一旁瞪着牛眼,一副老大不爽的样子。
接着只听顾南希悠悠带笑的语声轻响:“正打算晚上去看看您老,谁知您老自己就杀过来了。”
那老头儿牛眼一瞪:“事后诸葛亮顶个屁用!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马后炮!还有啊,这个丫头,就她……”他忽然拉过季莘瑶:“就这么一个身材一般长的一般屁股不大胸也不大的小丫头片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成了我徒弟媳妇儿!连我这关都没过去!你小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到这种程度?!”
季莘瑶叹了口气,算了,她忍了。
顾南希笑:“原来您老好的是那口儿?”
那老头儿当即被自己徒弟噎住,涨红着脸瞪着眼。
这边季莘瑶低下头贼兮兮的说:“老公,原来你这位会散打的老师父这么重口味啊!”
“臭小子!几个月不见,骨头越来越硬是吧!”那老头儿气的不轻,铁青着脸瞥了一眼季莘瑶。
季莘瑶当即眼巴巴的看着那老人家,结果顾
南希竟当即瞥了一眼季莘瑶微隆的小腹。
不言而喻,那老头儿顿时低眼瞅瞅,像是明白过味儿来:“算了,看在你是我徒弟喜欢的人的份儿上,我勉强接受你这徒弟媳妇。”
莘瑶汗了汗,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她的宝宝还没出生就已经被当做这么多回杀手锏,这孩子一旦出生,估计是不得了!
说完,那老头儿又老大不爽的对季莘瑶说了一声:“你这丫头,嘴贫的很!”
季莘瑶顿时笑道:“哎呀,您是我老公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师父您可不能吓我,你这一吓我,我腿就软,我腿一软,说不定就摔了,我这一但摔了……您懂的是吧……”
老头儿重重哼了一声,将季莘瑶一拎:“你摔一个试试,我可得看好我那宝贝徒孙!在我徒孙出生之前,不如把你带到我那儿去,等孩子一出生,骨骼锻炼由我负责!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一切要从娃娃抓起!”
“行啊。”顾南希淡淡道:“孩子吃喝拉撒归您管。”
那老头顿时“咝——”的一声,貌似这大话说的有些后悔了。
季莘瑶亦是同时“咝——”的一声。
顾南希就用这么淡淡一句打消了这老头儿要抢孩子的念头,够狠!
之后季莘瑶才得知,这老头姓孙,还真的就是四十年前亚洲散打冠军,且连续蝉联六年冠军,现在是国家一级武术教练,临近退休。顾南希从小在顾家长大,顾家人脉甚广,从七八岁开始就被这古怪的孙老头虐待,还好他性格随和能吃苦内心强大,不然一定会被这老头逼疯,也幸好如此,不然这孙老头可就毁了一棵茁壮成长的幼苗……
之后这老头还是不乐意,一点甜头都没赚到,说是要找顾老爷子说说理,季莘瑶始终乖乖的不说话,任由顾南希和这孙老头儿周`旋。
事实证明,顾南希宠辱不惊的能力,终究是超出了季莘瑶的想像,这古怪老头最后竟然被哄的服服贴贴心满意足的走了,走之前竟还拍拍季莘瑶的肩:“小丫头,没事多锻炼锻炼身体,瞧你这小身板~啧啧!”
季莘瑶嘴角抽搐,咧嘴笑笑,点头称是。
直到他老人家走了,她才忍不住问:“他该不会对谁都是这脾气吧?”
顾南希却是很淡定的嗯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机上。
“紫水晶玉石的照片拍下来了?”
他俨然是知道她在离场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机拍下了当时在看台上的照片。
果然她做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又或者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季莘瑶顿了顿,不由的朝他仿佛心灵契合般的一笑:“拍下来了。”
“会场内不允许随便拍摄图片,一张已足够。”他轻声说,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柔和,牵着她走回拍卖会的会场。
那件紫水晶玉石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卖品,到此时,价钱竟已被喊至五千万。
其实不过就是一件收藏品,在场喊价的一般都是富商,而政要仅仅在场围观,顾南希亦是被邀请来围观的政要其中之一。
最后紫水晶玉石被喊至七千万,最终正式被拍下,季莘瑶回头看,见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富商,不由在心里乍舌,七千万,买这么一块紫水晶玉石,会不会也太大手笔了一些。
那如果她手里的那条白水晶项链真的是当年一起由巴西送来的那一条,那又会价值多少?难不成她身边一直都藏着这么一件至宝,却始终没有发现……
须臾在大家渐渐离场后,季莘瑶仍在想着家中那条水晶项链和自己母亲的关系,还有顾南希所说过的二十五年前的那桩贪污案,她很是疑惑,心中的疑点越来越多。
而当他们离开后,却没想到之前拍下的那块紫水晶玉石的富商竟在酒店的会客室等候他们。
“顾市长。”那人恭敬的对顾南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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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5000字】
而当他们离开后,却没想到之前拍下的那块紫水晶玉石的富商竟在酒店的会客室等候他们。
“顾市长。”那人恭敬的对顾南希道。
顾南希点点头,莘瑶跟着进门,看了一眼那位富商,见他眼中尽是对顾南希的恭敬,又瞥见那人胸前所别的小牌上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这位是波士顿顾氏集团于北京地区的区域副总。
“我已经请人过来,用专门的仪器检查过这颗紫水晶玉石,确实是二十多年前由巴西送进国内的那一颗不假。妲”
说罢,那位区域副总便在季莘瑶随之走来时也对她恭敬的颚首。
顾南希只看了一眼那块被摆放在会客室前边檀木台座上的在阳光下散发着幽人光泽的紫水晶玉石,便接过他递来的关于这份水晶的详细资料与检测报告。
而莘瑶站在他身边,也探头看看,顾南希便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抬眸,两人忽然的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他笑笑,目光柔和,季莘瑶却是心头砰然一动,脸上微微泛红,不再看他手中的东西,借故转脸看向其他地方,再又看向那块紫水晶。
她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回头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那位区域富总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客气,而季莘瑶俨然也始终并不习惯自己这即是市长夫人,又是顾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这一身份。
这么珍贵的东西,一般人想摸一下,恐怕也一样是难如登天吧。
“不行吗?”见那位区域副总看着自己,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季莘瑶本来抬起的手,便悻悻然的放下,觉得还是别乱摸比较好。
顾南希笑笑:“这块紫水晶玉石若是无处可安置,日后仍会被寄存入博物馆,现下对我们来说,最宝贵的是我手中的这份检测报告,它现在是属于你的。”
“我的?”季莘瑶不免诧异,但见顾南希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不禁终于又抬起手,想去摸一下。
“不过这块紫水晶的磁场教大,有少量的辐射,你不能与它相近太久。”顾南希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边轻声提醒。
季莘瑶摸了摸那块紫水晶,感觉这其实就是一块被天然挖掘出来的水晶石块,除了光泽十分华丽外,其他的一切皆是天然的构造,都没有经过人工雕琢,但仍是精美无比,指下的温度很是冰凉,亦是一种熟悉的冰凉。
她记得自己所拥有的那条白水晶项链,亦是始终冰冰凉凉的,无论放在手里多久,都不会被捂热。
大概摸了两下,试了试手感,她便向一旁走开,为免被这种磁场太强大的东西辐射到,于是走远了一些,不再去看那块水晶,而是转身看着这会客室中墙上挂着的那几幅油画。
前两天在f市半山会馆的农场时扭伤了脚,到现在虽然行动自如,但脚踝处偶尔还是会痛,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季莘瑶在顾南希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好的很快,可这两日在北京奔波,她这脚踝难免还是会暂时撑不住。
于是她稳了稳脚步,不想让顾南希发现她的脚不舒服,悄悄在一幅油画下边坐下,抬眼看着那幅画,久久未动。
画上的一家三口,幸福的坐在满是花草的园子里,在一架秋千下,年轻的女人抱着可爱的小女孩儿一起坐在秋千上,而在秋千旁,一身军装的男人站在那里,笑的满脸宠溺。
这幅画也不知是谁画的,却让季莘瑶的目光久久无法转开,那个穿军装的男人的肩章看起来竟有几分眼熟,但是这一家三口的脸都画的十分简单,只有简单的线条与表情,却仍能让人感受到画这一幅油画的人的心思,这幅画的作者是在画中寄予了幸福的期望,每一笔勾勒,每一个线条都是那样的流畅自如。
这时酒店的工作人员进来,见季莘瑶坐在那里,便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季莘瑶接过时不禁小声问:“请问,这幅画是哪个画家的作品?这种油画的风格我似乎从来没见过。”
那工作人员抬眼看看她说的那幅油画,之后笑着说:“季小姐,您没见过也是正常的,我们酒店内所挂的画作大都并非出自名家之手,都是在民间收集来的一些很漂亮的画,我们老板这二三十年间,常在民间四处寻找好看的画作和那些被临摹出的古代大家的字贴,这幅画好像是二十多年前,我们老板在y市的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手里买下来的,当时他在那位小姐手里买下好几幅,不过只有这幅是我们老板最喜欢的,就装裱上,挂在这里很久了。”
“y市?”季莘瑶低喃一声,便只看
着那幅画,不再言语。
再仔细看看那画中穿着军装的男人的肩章,那几颗星星,再又看看画中的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女孩儿。
这时季莘瑶才隐约记起,自己的母亲,曾经在她刚刚记事的时候,喜欢带着她和修黎一起去野外,那时母亲会抱着雪白的纸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曾经季莘瑶很小,完全不懂,对这些也只有模糊的印象,直至今天想起这个,才陡然明白,原来她母亲是学油画出身。
油画,二十几年前甚至是三十年前的油画在中国虽然盛行,但能画的这样专业,定是在国外深造过。
这么说,这幅画有可能是她母亲所画?而她母亲,曾经在国外深造过?能在那种年代既出国又学这种高雅的东西,她母亲必然不可能只是平民小户的家庭。
想到此,季莘瑶又想起单老曾经与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自己与单萦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该不会,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利害关系?
然而当她再看着那幅画时,看着在那个画中的小女孩儿,心下却是一片凄冷。
单晓欧啊单晓欧,季秋杭这样一个无耻到没有下限的男人,你何苦为他牺牲了一生的幸福断送了二十几年美好的生命,只在画中寄托着这些梦又是何必。
肩上一暖,顾南希的气息靠近:“脚又在痛了?”他轻声问。
季莘瑶转过脸看向他,没有说话,却是将额头轻轻抵在他身前,静静的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在他怀中的这份温馨和宁静,还有被他温柔呵护与关怀的幸福。
无论她的母亲的过去是什么样,无论是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有顾南希在身边,她便已足够安心。
顾南希轻拍着她的肩,须臾俯下身,在她不依的还想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既严肃又像是在呵斥一个孩子似的低道:“别动,让我看看。”
季莘瑶一窘,只好坐在椅子上不动,看着顾南希俯下身,握着她的脚,仔细的看了看。
他以两指轻轻掐住她脚踝处很痛的一点,没有太过使力,只是微微掐了一下,季莘瑶便忙要缩回脚来,当即便只见顾南希皱起眉头。
“是我的疏忽,你脚伤还没好,就带你四处奔波。”他叹了叹,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在她脚踝处轻轻揉了揉:“这样还疼吗?”
其实脚踝上那个位置,还是一碰到就会疼,但是他这样轻轻的柔弄,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却又很舒服,季莘瑶便摇了摇头:“没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脚踝这里是筋,肯定会多疼几天的,不影响走路就好,何况这两天无论是去哪里,你都坚持让我坐车,我已经少走很多路了。”
顾南希叹了叹:“虽然踝关节扭伤是小伤,但若不重视,仍会留下后遗症,今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在外边的时候没有疼,就回来的时候刚刚才有点疼,可能是这个鞋子不舒服。”季莘瑶如实回答,说罢时她还笑了两下。
“今天就先这样,别再出门,过两天直接回g市,马上就是春节了,别一直疼到春节才好。”见季莘瑶那虽然诚实回答,但却对这脚伤不以为然的表情,顾南希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叫工作人员去准备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来,之后直接送她回了房。
回房后,季莘瑶刚刚坐下,工作人员就送了一瓶红花油进来,之后顾南希竟直接半跪下去,抬起她的脚将她的平底鞋脱下,一边在她的脚踝处涂上红花油一边以指腹轻轻替她按揉。
阳光透过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洒进房内,铺开一层惑人的金纱,金纱里的顾市长半跪着,并不以为自己纡尊降贵,也不以为破格优容,完全以一种坦然平和的态度,专心的给她心爱的女子涂药,按揉着她脚踝上仍旧泛着疼痛的伤处。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掌中没有厚茧,温暖的掌心握着她的脚,指腹在她细嫩却在此时紧绷的脚背及脚踝处的肌肤轻揉。
季莘瑶承认自己在那一刹那,心底竟是微微的一颤,有些不可置信,震惊中几乎忘却要不好意思的收回脚,只是看着他耐心的动作,忽然间,是满心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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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季莘瑶在房间里实在是呆不住,扯着顾南希
,像是孩子一样的撒娇,说自己想出去走走,她以前从来没有机会来北京转转,这次难得来一次,就算不去故`宫天坛,就算不爬长城不去十三陵,也总该出去走走。
而老爷子今天在北京清真寺那边有饭局,打了电话过来叫他们过去,季莘瑶当时就抢过电话满口答应了,看着顾南希拿自己莫可奈何的表情,她笑着靠在他怀里说:“真的已经没事了,不会再疼了。”
在老爷子那边见了一些他的老友之后,他们后来去了清真寺,季莘瑶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北京也有这种地方,她以前一直很土鳖的以为这玩意儿只有西`藏才有的。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这天不是朝圣的日子,又或许现在这种地方的信徒已经去的少了,反正他们进到清真寺的时候,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
季莘瑶没有宗教信仰,顾南希想当然也没有,他们都是无神论者,所以对她而言,能感叹的也就是这里颇有异国风情的建筑。
顾南希牵着她的手,并肩走过这一片庄严肃穆。
旁边有僧侣路过,言行间很有出家人的庄重。
寺里也有出·售纪念品的地方,她们一路逛过去,一路上她时常被什么东西吸引,偶尔都会驻留十几分钟。
“这边有几家小吃店,待会我们过去试试。”因为季莘瑶刚刚在老爷子的饭局上吃的很少,顾南希便细心的轻声道。
季莘瑶点头,转头看看四周,直到看见清真寺前边的足的九百九十层的阶梯,便停下脚步,笑着说:“南希,我们的蜜月还是不要去国外逛了吧,什么泰国什么马尔代夫,其实无非都是在我们生活腻味的地方转到别人生活腻味的地方而己,你看,在咱们自己的国家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清真寺都这么宏大,只要我们细心,一辈子的时间,估计都逛不遍这全国各地。”
他安静的看着她:“怎么?想替你老公省钱?”
她抬起手,十指滑过午后阳光下他的脸颊:“我要给我孩子省出大笔的奶粉钱来,买最贵的,最好的,没有一点三聚氰胺的……”
笑意从他的脸上溢开,像是这漫天阳光一般的灿烂:“这笔钱不用省,你老公还没混到那么惨的地步。”
她嘿嘿笑。
就在那九百九十九层的阶梯下,一个看起来才不过五六岁的穿着藏`族服装的小女孩儿跑过来,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盒子,气喘吁吁的说:“叔叔阿姨,买几个市长吧!”
“……”季莘瑶囧住。
“……买几个市长?”顾南希貌似是有点纠结的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又见季莘瑶在那边直发笑,于是眼角微动,莫可奈何的又看着那小女孩儿。
只见那小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阶梯上,打开盖子,这是一个长长的木头盒子,里边摆满了小小的藏`族风格的小饰品。
小女孩儿好像是在这里平时遇不到多少游客,一看见他们两个能为自己停下,就很开心的蹲在那里介绍:“这是我阿妈做的市长!我阿妈生病了,这个月不能出来卖市长,我就替阿妈出来卖,叔叔阿姨,你们买几个市长吧,都是我们藏族的市长哦……”
原来是这小女孩儿把“饰品”两个字认成了“市长”,好吧,看她这小小年纪,不识字也不是她的错,恐怕她那位阿妈是经常看新闻吧,不然怎么会给这小女孩儿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季莘瑶不禁笑着蹲下身,耐心的挑着里边的饰品,她本以为顾南希应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但或许是这小姑娘的孝心吸引了他,他亦是俯身拿起一只手工精细的银色细镯,笑看了一眼那个小脸红扑扑的正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们的小女孩儿。
“这个‘市长’多少钱?”他笑问。
小女孩儿伸出一个小拳头:“阿妈说,这个要雕刻好久,要十块钱!”
顾南希笑笑,将钱递给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将钱放在手里摆弄了一下,便摸摸自己的袋子,颇有些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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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5000字】
顾南希笑笑,将钱递给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将那几张钱放在手里摆弄了一下,便摸摸自己的袋子,颇有些苦恼。
莘瑶起身,看着他手中那只很精致的镯子,便与顾南希对视了一眼禾。
这银镯子的手工这么精细,看起来又是纯银的,至少也该值个三四十块钱,可这小女孩儿只卖十块,估计是她妈妈生病了,小女孩儿偷偷出来替妈妈卖东西,但是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十块钱就已经是很多很多的钱了。
“小朋友,天气很冷,要早些回去陪你`妈妈,不要在外边乱跑,会着凉哟。”季莘瑶俯下身,轻轻抚了抚那小女孩儿的脸,之后便转身要和顾南希一起离开。
谁知那小女孩儿叫住她们:“叔叔阿姨,我还没有找你们钱呐!可是这个我好像没办法找给你们哎!妲”
季莘瑶一愣,顾南希亦是看看那小女孩儿,眼中带了几分浅笑,也许是因为即将为人父母的关系,他们对孩子都莫名的更多的几分亲切感。
那小女孩儿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几张100块钱:“叔叔阿姨是糊涂蛋!我阿妈说过,这样的粉红钞票,是十张十块钱加起来的总数!我是不是每一份要找给你们九张啦!可是我没有哎!我阿妈有教我算数,我算数很好的哦!”
季莘瑶微微一笑,转回身去,在她盒子里又挑了一只很小很小很小的也就值个十几块钱的手链:“那,加上这个,我也买了,你不用找我了,快去陪你`妈妈吧。”
小女孩儿抱着盒子,站在原地,似乎没明白过来这样算是什么样的交易。
季莘瑶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阶梯下边,那样吃力的抱着盒子,心下忽然很是难过,在走远后,仍是回头看看那个小女孩儿,想起曾经那个无助的自己。
但是她能明白,在这个大世界里,每每遇见的值得我们可怜的人太多,可是真正受到帮助的又能有几个,这个国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边拨下来的救助钱款就算有一千万最后只会变成连一千块都不到,而在这其中的一切,却已是太多的不言而喻。
她转眸,看向顾南希,他似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牵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现实往往是这样,远比故事要残忍的多。”
迎着顾南希的眼眸,淡然,沉静,温暖,季莘瑶勾了勾唇,握紧手中的那两件小饰品,点点头。
他在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也许曾经她也是这样,站在街边被偶尔路过的人人怜悯,却也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学会面对人生,终于在渐渐长大后,她在顾南希的怀里,她变成他的宝。
在这附近的有很多小孩子,他们两人离开清真寺后,附近是一座公园,并肩穿行过公园中的条条小路,直到一座湖边停住,旁边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做游戏,其中一个小孩子跑的太快,直接撞到季莘瑶腿上,吓了她一跳,顾南希亦是及时抱住她。
“还好没摔到。”面对顾南希关切的眼神,季莘瑶笑了笑,站稳身子,转眼看着刚刚撞了自己后赶忙跑开的调皮小鬼,那小鬼居然一边跑一边不好意思的冲她嘿嘿直笑。
她忍不住瞪着那小孩儿,佯装生气似的说:“小调皮鬼,这样胡乱捣蛋,小心你`妈咪打你屁股,让你三天出不了门呐……”
话还没说完,顾南希的吻便覆了上来,打断她想要继续说的话,在她怔住的一刹,便直接深深的吻着她。
季莘耀的脸色瞬间潮红一片,这四周都是小孩子,他怎么也不怕教坏小孩子,慌乱的推开他,嗔怒道:“好多人在呢,有孩子还有家长,不怕被人笑话么,何况,这么多小孩子……”
顾南希却是直接扳过她的脸,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再度吻了下去。在她微弱的挣扎的同时,吻的更加放肆起来,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让她纤瘦的的身子紧贴他的胸膛。
莘瑶终是渐渐支撑不住,双手缓缓抬起,缠在他腰间,紧紧抱着他,回应着他的热情。
湖水倒影着下午的阳光,散成满湖的碎金之色,点点碎金洒落在浑然忘我的两个人身上,树影攒动,沙沙轻响。
两旁一些在公园里的大人,无不是对两人露出羡慕的目光,毕竟很难见到如此沉稳成熟的男人会陪同自己的妻子来这种地方,又如此的深情专一,再加上季莘瑶因为今天穿的衣服不算是太过松散的,所以微隆的小腹只要是细心的人便能看得出来。
如此幸福的夫妇,的确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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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即将春节,老爷子自从季莘瑶回来后,一直心情很好,莘瑶与顾南希一路陪同老爷子回了g市,暂时没来得及回日暮里,便直接去了顾宅。
没想到何婕珍和王妈她们竟然早早的就在顾宅前面等候,车子刚一停下,季莘瑶和顾南希扶着顾老爷子下了车,那边何婕珍便仿佛有些激动又开心的走过来,直接握住莘瑶的手,紧紧的握着:“莘瑶,好孩子,这一个月苦了你了,回来就好!”
“妈。”莘瑶不无动容的看着眼前这位始终都疼爱自己的婆婆,心里是由衷的感激。
在这个顾家,她终于是找到了家的感觉,有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丈夫,有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关怀着的婆婆,有和自己聊得来的雨霏,也有现在把自己几乎疼在手心里的老爷子。
“傻孩子,是咱们顾家委屈你了,让你受这么多的苦。”何婕珍拉着她的手,满脸心疼的看着她,又抬起手抚了抚莘瑶的头:“看看你,虽然人没怎么瘦,但脸色也没有当初那样好了,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睡好吧?”
女人始终是最了解的女人的,即便中间隔了二十几年的代沟,可终究还是互相了解。
季莘瑶即已释怀,便也没什么好藏的,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笑:“妈,我最近的睡眠已经改善了,每天都能睡上足足十一二个小时呢,您别担心我。”
“孩子怎么样?”何婕珍一边拉着她的手走进顾宅,一边低下头很是关心的看看她的肚子,仔细看去,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一些,顿时喜笑颜开道:“莘瑶,妈就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心拿掉肚子里的孩子,这一个月妈都担心死了,先是怕你想不开,再又担心你一气之下拿掉孩子!”
“这也是我的孩子,不管发生怎样的误会,他始终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舍得那么轻易的让他消失……”季莘瑶低下头,轻轻抚着微隆的小腹,眼中尽是对里面这个小小生命的期待。
“算来这个孩子也快三个月了吧。”何婕珍伸出手,小心的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像是笑的合不拢嘴似的,让她坐下,然后回头对王妈说:“去把陈医生叫来,来给咱们莘瑶检查一下身体,看看用不用再继续喝中药补一补,这孩子太瘦了,真担心以后她生孩子的时候会吃不消。”
那边王妈也是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打电话。
而老爷子在开开心心的坐下时,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眼神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便看了看季莘瑶,再又看看何婕珍,似是欲言又止。
这时何婕珍仿佛全然没有感觉到老爷子的目光似的,只是在莘瑶身边笑着说话,直到王妈回来后,说陈医生一会儿就到,她才笑着点头说好。
不过季莘瑶已经感受到顾家里那一点点微妙的气氛,仿佛,在老爷子与何婕珍之间,在这公媳之间,到底还是有一些不愿明说的话。
而这个话题的中心,季莘瑶明白,是修黎。
顾南希的手机响起,他淡笑着看了一眼和何婕珍紧挨着坐在一起的莘瑶,起身去接了个电话,颀长的身形站在窗前,莘瑶朝他那边看过去,忽然听见有人下楼的动静,便转过头,只见是温晴走下来,眼中没什么表情,看见老爷子回来了,便咬了一下唇,站在楼梯上,看看老爷子,再又看看顾南希,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季莘瑶身上。
“爷爷,您从北京回来啦。”温晴的声音很低,也略有些发哑,似乎是病了,脸色有些病恹恹的,却是努力撑出一丝朝气蓬勃的样子,很不想惹老爷子不开心。
老爷子双手交叠的覆在拐杖上,回头看了一眼温晴,点了点头:“嗯,回来了,听说小晴着凉了?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顾老爷子对温晴说话的口气,难得这样的不含半分宠溺,而仿佛只是对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人那样的随口的一声关心。
温晴从小被溺爱的习惯了,对老爷子这种看起来有些冷淡的态度不太习惯,但却不敢造次,便走下来,向这边走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裙子,给人一种很高贵干净又很乖巧的感觉,走到老爷子身边,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热茶:“爷爷,您刚赶回来,路上一定渴了,喝杯茶吧。”
见温晴这样乖巧的模样,顾老爷子很是欣慰的看了她一眼,
接过茶杯,再又看看她这一身打扮,便放轻了声音问:“小晴这几天没有出门?”
“爷爷说让我在家里,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想一想,我就没有出去,一直在房间里,等爷爷您回来。”温睛低着头小声说。
她那仿佛乖巧玲珑的样子,让季莘瑶都忍不住转头去看她。
想想一个月之前的那场婚礼,她记得那天没有见过温晴,想必温晴那天没有去,但是听说婚礼没有成功的进行后,恐怕温晴的心情是很好的吧。
这时顾南希接过电话回来,目光在温晴身上只停留了不到半秒便淡淡的移开,但是那不到半秒的时间,季莘瑶便能察觉到。
她不在的这一个月,温晴定是试图接近过顾南希,否则他对这个几乎是一直长大的温晴的耐心也绝不会消耗的这样彻底。
直到顾南希坐在莘瑶身边,温暖的气息将她笼罩,莘瑶回头看看他的表情,小声的问:“秦慕琰的电话?”
她刚刚有看见他手机来电上的名字。
他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但是他平时惯于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季莘瑶没有在他的神情里看出来多少,但隐约能感觉得到,或许是跟秦慕琰与雨霏的事情有关。
而最近她没有见过秦慕琰,而雨霏似乎也没在顾家里,她正想着雨霏现在的肚子应该已经很大了,怎样遮掩都还是会被人发现,她现在应该是已经出国了。
但现在正坐在顾老爷子还有何婕珍旁边,她不好开口问,便只能转过脸看了一眼温晴。
老爷子喝了温晴给倒了茶,眼里有几分欣慰:“小晴啊,你这孩子让爷爷我这些年操了多少心,就想让你好好长大,曾经是想你做我的孙媳妇,现在既然上天给南希安排了莘瑶,爷爷也就不再勉强,只想这几年给你找一个不错的人家嫁过去,享一辈子的清福,可你这孩子就是一直想不开,让爷爷我这心里一直都不是滋味,现在既然你想清楚了,爷爷也就放心了。”
温晴微微一笑,乖乖的应道:“嗯,是小晴以前不懂事,爷爷您别再生气了。”
老爷子笑着拉过温晴,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头看向莘瑶:“莘瑶啊,上次小晴用水果刀险些伤了你的事,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别再往心里去,咱们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个春节,好不好啊?”
季莘瑶对那件事情虽不算是耿耿于怀,但是说不往心里去是假的,但是既然过去了这么久,老爷子又发话,便笑笑:“爷爷做主就是,我没关系,家和万事兴嘛。”
而当季莘瑶抬眼看向温晴时,温晴亦是回看向她,老爷子此时没有看温晴,于是在温晴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隐忍的怨恨与冷意就这样被季莘瑶全数看进了眼里。
看来,她终究也只是表面上给老爷子做做样子看的。
莘瑶仿佛没看见温晴那抹怨恨一般,仅是走个过场似的对她笑了笑,而同时将一直被顾南希握着的手在他手里轻轻动了动,反握住他的手掌,她转头,小声的以着只有顾南希听得见的声音说:“南希,春节过后,我们是还是会回日暮里住吧?”
顾南希似是看出她的担忧,明白她不愿与温晴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太久,而季莘瑶的表情也是明显的怕在温晴身边呆太久而出什么事,他便安抚的轻声说:“你想住哪里都可以,重要的是让我们都安心。”
他一语中的,季莘瑶便也放心了许多。
她倒并不娇惯,虽然怀了孕,但是正常生活是怎样都好,只是对于温晴,她觉得还是能防范就防范,以免有什么不必要的闪失,毕竟温晴因为“不懂事”而犯过的无心之失已经太多,她没有道理赌上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安全,而顾南希显然也不会再给温晴任何能伤害到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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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5000字】
之后陈医生便到了,先是给季莘瑶检查过身体,确定过季莘瑶身体很健康,胎气比之前已经稳了许多后,何婕珍和老爷子的心才放下。
不过陈医生嘱咐,最好再吃一个月的中药,毕竟怀孕时不能乱用西药,中药虽慢,但是慢慢调理对母子都很好,于是何婕珍便命人将之前专门给季莘瑶熬夜的琴姐调进了顾宅,依旧让琴姐专门负责照顾季莘瑶的身体禾。
顾远衡在军区忙,老爷子平日无聊便喜欢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听听评书,当晚季莘瑶洗过澡后下楼时见老爷子在那儿自己一个人下象棋,便笑着走过去:“爷爷,我陪您下吧。”
“哟,你这丫头会下象棋?”顾老爷子笑呵呵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拒绝,招呼着她坐下:“来来来,坐下吧。”
“我只会最基本的,和爷爷您这种老手相比,估计没走几步就输了。”季莘瑶将眼前的棋摆好:“不过两个人下棋,总比您一个人自己和自己下这样要有趣些,陪您解解闷嘛。妲”
“好好好,来让老头子试试你的功底。”
季莘瑶见红棋在自己这边,便先走了一步,老爷子见她上来就直接走了炮,当即乐了:“你这贼丫头,上来就想来吃老头子我的一卒,当我这么好惹?”
“爷爷,我其实只懂得马走日象走田,其他都不太懂,这还是我三四岁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记得的一些,是我妈妈教我的。”
老爷子挪动棋子的手一顿,忽然看了她一眼,正色的问:“贼丫头啊,老头子我有话要问你,你可要如实的说。”
“爷爷是要问修黎的事?”
“聪明!果然和你这丫头说话啊,不累!一点就透。”
顾老爷子笑笑,然后抬起手,似是已没了下棋的兴致,坐在躺椅上,看了看她,才低声说:“老头子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我那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小孙子,竟然是在你身边长大,关于我这个小孙子的事情,是咱们顾家的一个大忌,二十几年来没人敢开口随便说这件事,但是既然修黎那孩子和你很亲,老头子我也不妨和你说说。”
莘瑶随手给老爷子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没有多话,而是安静的听着。
老爷子眼中对她是更多的喜欢和激赏,似是对她的信任也越来越多,笑着点头看看她:“二十多年前,远衡和一个女人有染,在外边有了孩子,那时候南希才刚刚五岁,雨霏也才三岁,那时我知道了,就果断的让远衡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而那个孩子……”
他叹了口气,又说:“小珍嫁到顾家后,一直都是个很懂事的儿媳妇,而且很聪明,其实小珍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她为了南希和雨霏,而始终假装不知道,隐忍多年。我们都不想破坏家中的这一平衡,我更没打算让远衡在外边的那个孩子进顾家一步,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个和远衡在外边有染的女人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被送去美国疗养,而她刚刚生下不久的孩子莫名奇妙的就失踪了……”
说到这里,顾老爷子又是叹了叹:“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但是为了顾家,为了南希和雨霏,也为了远衡在军界的名声,我便靠着强权将这一切流言蜚语都压了下去,后来在那孩子失踪多年后,我以为这孩子八成是已经死了,刚出生不久就失踪,何况他`妈妈还是一个病重的神智不清的母亲,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这二十几年,我虽有时试图想找找这孩子的踪迹,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认定了他已经不在世,所以没怎么再用尽全力的去找过。”
“其实,也是我的错。”他揉了揉已经快掉光了头发的脑袋:“当年的事情虽是为了顾家好,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没想到那孩子在外流离失所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母亲好心将他收养,若不是你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的照顾疼爱,更若不是因为莘瑶你的出现,恐怕老头子我到死,也见不到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孙子了……”
顾老爷子的这些话虽然大多是回忆感慨,但是季莘瑶听得出来,他在话语间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敏感的话题。
“老头子我会和你说这些,莘瑶,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我的心思,我老了,年轻的时候再怎么样抱着一把枪杆子打天下,现在再怎么精神,也终究是老了,兴许还能多活个一两年,要是真能长寿的话,最多也就只能活个十年八年,南希和雨霏也都已经长大,小珍对当年的事情虽然始终持着漠视的态度,但是那天她看见修黎的时候,却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她心里苦,但是她比谁都明白修黎就算是远衡的私生子,但毕竟他身上流的也是顾家的血脉,是老头子我的亲孙子,和南希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头子我只想让修黎这孩子
能回顾家来,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陪着我绕膝长谈……咳咳……”
“爷爷,您喝些水,慢慢说。”见老头子忽然剧烈的咳嗽,莘瑶忙举起茶杯到他面前。
老爷子喝了一口热茶手,顺过气儿来,炯亮的眼里难得的有了几分浑浊:“对于小珍,是我们顾家亏欠了她,但是她始终识大体,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心照不宣,虽常与远衡那个牛脾气争吵,但从没有在远衡面前提及过当年他在外边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小珍太懂事,她知道有些东西在表面上一但破裂了,便无法再归于原形,所以她多年来一直在忍受,于是老头子我也始终都替小珍做这个主,没让那个女人踏进过顾家的大门一步。”
“当年的事情都是老头子我一手铸成,无论是对修黎他母亲的伤害,还是对修黎的不公平,我只希望那孩子能回来,和我好好谈一谈,别恨小珍,也别恨我,更也别恨远衡,上一辈人的纠葛就随着我百年以后一起入土吧,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该承受这些。”
“所以贼丫头啊……你能不能,让修黎在春节时回来顾家,让我再看看他,他是姓顾的啊,他也是我顾占中的孙子,他不该姓季,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啊,我怎么能在知道他在哪里之后,还放任他在外面生活,让他回来吧,贼丫头,我知道他听你的话,算老头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办法让他陪我吃顿团圆饭……”
季莘瑶低头看着眼前的棋盘,终是忍不住问:“爷爷,您既然说到修黎的亲生母亲当年是得了重病神智不清,那她……”她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似的问:“她还活着吗?”
老爷子想了想,眯起眼似是在回忆什么:“我这些年也没去过美国,听远衡说,那边有专门的医生陪着她,而远衡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但一直都没有听过什么噩耗,应该,是还活着吧。”
人情多么淡薄。
即便曾经那个女人险些破坏了顾远衡的家庭,但毕竟也为顾家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她虽有错,可她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二十几年的骨头分离,二十几年的失心疯,恐怕她也不知是在哪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中疗养,甚至这么多年,顾远衡竟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竟连她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所以顾远衡的这种冷硬的脾气,季莘瑶就也能理解了,他始终都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就在这时,温晴抱着一盆快要枯萎的花下了楼,似是要找办法救活它,见季莘瑶正陪老爷子下棋说话,当即目光一闪,抱着花盆走过来,甜甜的叫了老爷子一声:“爷爷,这么晚了,您该去休息了。”
“我还不困,小晴啊,你那手里的花怎么了?”
“一个月忘记浇水了,枯了。”温晴仿佛很是心疼的低头看看手里的花,然后瞟了一眼季莘瑶手边的茶壶,见季莘瑶在给老爷子已经空了的杯里倒茶,便忽然笑了笑,放下花盆,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茶壶:“莘瑶姐你怀孕了,以后给爷爷倒茶的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说着,她就笑眯眯的给老爷子倒了茶,老爷子倒是没多想,只是听她叫的那一声“莘瑶姐”,眼里有了几分欣慰。
而季莘瑶却是知道温晴怕自己彻底夺了她在老爷子这边的宠爱,连倒茶泡茶这些事都不愿假她之手,不由在心里叹了叹。
罢了,也没必要争什么。
但是温晴却显然不肯让她置身事外,给老爷子倒了茶后,又拿起另一只杯子倒了一杯,送到季莘瑶面前,笑眯眯的仿佛讨好似的:“莘瑶姐,你也喝一杯吧。”
季莘瑶眼色一滞,抬眸淡淡的看着她。
温晴就这么举着杯,她若是不接,就是小肚鸡肠,可接了又能如何?
顾老爷子看出不妥,不由的说话了:“小晴啊,莘瑶现在不能喝这么浓的茶,她最多也就能喝喝花茶。”
温晴没想到老爷子会开口,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眼中却仍是挂着笑,一派天真的“哦”了一声,便要放下杯子。
季莘瑶却是同时伸手接过她的茶杯,没有喝,而是放在桌上,平和的淡笑道:“马上就是春节了,温晴也该24岁了吧,你也不再是小孩子,怎么连孕妇不能喝浓茶这样的事情都不清楚?”
说罢,她便在温晴渐渐敛住笑容的同时笑眯眯的又说:“我那里有几本孕期知识的书,找时间拿给你两本,反正你这年纪也该是快结婚了,早晚都要用到,免得你一个不小心,自己喝了这些不该喝的东西,弄掉了孩子,那可就得不尝失了,毕竟一但自己失去孩子,才会知道有多
痛苦……”
顾老爷子似是隐约听出了季莘瑶这翻客套话的意思,她在警告温晴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事,老爷子看了看莘瑶放在桌上的茶杯,又看看温晴那仿佛隐忍的表情,不由的微微拢眉:“小晴,你去睡觉吧,这盆花能救得活就救,救不活就算了,早点睡。”
老爷子这逐客令下的这么直接,温晴顿时咬住嘴唇,藏于袖中的手握成拳,一声不吭的转身抱着那盆花,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在走上二楼之前,她停了一下,低低的说了声:“我一定会救活它。”
说完,便又迅速上了楼。
季莘瑶倒是疑惑,想温晴竟然会有亲自养花的这种闲情雅致,由是问:“爷爷,温晴很喜欢养花?”
“不是,她仅仅独爱这一盆而己。”老爷子摇头:“这盆花是几年前南希回国后,小晴缠着他去花鸟鱼市,本意她是想买只小鸟回来玩,但却看中了这盆四叶花,小晴说这是她的幸运花,南希就给她买了这盆四叶花,之后这些年,小晴自己学着养花养草,终于让这盆东西活了这么多年,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她精神萎靡不振,估计是很久都忘记浇水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低笑:“贼丫头,你不怪爷爷时常偏向着小晴吧。”
“爷爷是博爱之心,并不是偏向,温晴毕竟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和自己的亲孙女无异,待她亲些也是自然,我哪会怪您呀。”莘瑶咧嘴一笑。
其实刚刚温晴端茶给她时,季莘瑶就知道温晴存的是什么心思,但是不想在老爷子面前明着戳穿她,却没想到是老爷子出口“提醒”了温晴这一句,不然的话,温晴若是真的一直给脸不要脸下去,季莘瑶真想狠狠直接回击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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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时,顾南希似是站在阳台上接电话,但在莘瑶刚进门的同时,他亦是同时挂了电话,回眸看看她,便微笑着走来。
“陪老爷子去下棋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亦是悠然而轻浅。
“你怎么知道我在陪老爷子下棋?”
“刚刚下楼时看见了,但临时接了个电话,就又转身回房了。”他淡笑。
季莘瑶将身上披着的外衣取下来,挂在一旁,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再又抬眼看他。
她不会乱猜,何况如果是小鱼的电话,她知道他一定会告诉自己,但见他目色平静,但却似是有些心事,不由的想到的其他方面。
既然今天下午他接的那通电话是秦慕琰的……
“雨霏怀孕的事,老爷子和妈知道了吗?”她轻问。
“他们还不知道,但也已经瞒不住了。”顾南希的声音很平静,眼中却是几分严肃:“雨霏明天回来,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秦慕琰是不是知道了?”
顾南希薄唇微抿,严肃的表情因为她而微微染了几分暖意,终是轻轻点头。
怪不得秦慕琰这么久都没再出现,怪不得他最近没再打电话逗弄她,也没再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看来是真的琐事缠身了。
但是她现在更担心雨霏的处境,算算时间,雨霏的肚子应该快五个月,但是无论她怎么瞒,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也不可能将自己终日关在屋子里不见人,终究还是瞒不住了么?
那雨霏的孩子究竟能不能保住?秦慕琰的性格行事向来不定,她无法确定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只期望他千万不要做出伤害雨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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